夏天结束,燥热与烦闷的那个我,随着秋意转浓,也似乎平静了许多。
母亲说,那些天爸爸急得整夜都睡不好觉。有些人,要经历痛楚艰难,才知道真正爱你的人是谁。后来我看到过一本书,龙应台的《目送》,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以为着,你和他的缘分就在今生。今生不断地目送他的背景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告诉你,不用追,不必追。
那是初秋的夜晚,还有一些闷热,读到此处,我竟会不可抑制地留下眼泪。我并不完全理解这句子的意思,可是它带给我的感受,却是无尽的悲凉。我的脾气多少收敛了一些,可是很多时候,我还是不太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父亲有一次提到,我看似安静,但仍像一只浑身长满刺的刺猬,愤怒,焦躁。
在某种程度上,我也是如履薄冰一般坚持着。我从未这般地努力,当静下心来做一件事,你才能发觉这件事的价值。长大成人是什么滋味?大概就是看到爱你的亲人为你做任何一件事时,你都开始心疼对方,懂得对方。
我如愿考上一所学校,父亲送我北上,可是他不再像往常一样护送我到学校,只是送我到站台。他还是那么寡言,只给我一个欣慰的微笑。轻声说: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
那是距离我,真正长大成人还有一段距离。
春去春回,你我都在成长的路上。
一路上,我跌跌撞撞,他对我相互扶持,包容,理解,都在光阴深处,历久弥新。
家乡的春天总是姗姗来迟。日历页上虽指到立春了,天气还是冷,早晚街头行走的人影身着臃肿的羽绒服步履匆匆。其它鸟儿也少得一见,只有寒鸦在空中或者荒野地哇哇的叫着,麻雀在树枝及路旁跳着觅食。电线被风吹的呜呜响,空气中扬起一些灰尘,人的脖子不由得往衣领里缩着。中午气温稍回升的时间,人们趁着阳光出来走走,或者在避风的墙角聚在一起聊天。心底在盼着暖春快点到来。
风会有,随着生态的改善,与前些年的摆条风相比,小多了。风起时空气中比以往少了黄土和乱七八糟的东西。城里的孩子趁着风儿欢喜的放起了风筝,这时天上飘满了各色各状的风筝。
家乡农谚过了惊蜇无硬土。太阳一天比一天温和了,柳条呈鹅黄色,河里的水涨高了,依然扑下身子,兀自赶路。山的阳处,可发现一两株山桃花粉嘟嘟矜持的绽放。田野里,一些植物钻出地面,嫩绿在眼,让人心生怜爱。一只蝴蝶从眼前飞过,这时心便暖了,希望的萌芽在心里生长。
清明到了,漫步河畔,你会发现柳条不知什么时候已吐出嫩芽,在微风里轻轻的摇曳,是昨晚吗?正在惊喜,却听得头顶几声春燕吱吱吱飞快掠过,它们什么时候回来的?三月天不冷不热,冬天不出屋的耄耋老人这会坐在阳光下晒太阳。爱美的女人换了一身漂亮的轻装,神清气爽的走在上班的路上。夜晚广场上健身的人影不知不觉多了起来。这边一些舞姿优美的扇子舞舒展。那边音乐声里一些健美操欢快的扭着。长亭下,有亲蜜的恋人紧紧相依,在美丽的夜色中诉说着甜蜜。孩子们笑着、闹着,鹿一般轻灵的滑着滑轮。
清明前后,种瓜种豆。 在乡下,人们开始把新的希望播种。雨在夜间轻轻悄悄的落了下来,清晨推开门,微风一吹,泥土和青草的气息混和在一起清新扑鼻!杏花落了,桃花红了。桃花谢了,梨花一簇簇含蓄洁白在眼,你站在树下,在一阵轻风里,可感到一群美丽的素衣少女正翩翩起舞。这时原野的苹果花也相继绽开了,高原像是穿上一件粉红色美丽的衣装。各种树也绽出了嫩嫩的叶芽。原野新叶摧陈叶,过去的已不再重现,美好的在心底沉淀成一份美丽记忆;不如意的,如烟消逝。在时间宇宙的永恒岁月中,生命虽然就那么如流星般划过,你在三月原野的一条小路上行走,一切都是崭新的,一切都是希望的,像是进入梦境,可却有是真实的,是你的。你就那么往前走,向你内心的梦想走去。一切是那么虚幻,一切又都是那么的清明。
轻风拂面,就象母亲的手在爱怜的抚摸,慢抬起手感受指间滑过轻柔的气息,就象穿过妻发丝那柔美顺滑,双手向天夕阳温柔的透过,恍然想春天了?
飒然转身,啊那棵红玉兰果然又绽露出了羞涩的尖角,她在召唤,紧走几步来到往昔观位,向西向昔相惜,那花蕾没有在往年的枝条,那枝条已经奉献了全部的精力被泯灭,留下的是有心人不灭的记忆光影,那花蕾她撑破了貌似禁锢自由的花苞,展露出灰暗天地间第一丝生命色彩,我似乎听到了花苞被一丝丝剥裂的嘶嘶声以及花蕾撑破束缚的欢快呼喊,这是争春的力量,她为此迸发了全部的热烈,尽管只在朝夕之间,但她倔强的为此持续了亿万年不悔,只为争得天地间第一抹色彩,天灰地黄唯她在风中俏,矗立夕阳间。
她在提醒我这是希望与幻想的时光,望着她我短暂抛开无尽烦恼和辛劳,脑中空明,感受着自然赐予的恬静,似乎与那花蕾建立了心灵链接,她的脉络在眼中心中放大似乎融入了灵魂深处,感受着她与我共同的不屈的意志,心灵中的震颤感到我不如伊,我没有誓死绽放的独傲意志,又一春又一年,伊落我在。
恍然间风冷,夕阳余光落下枝头,这一年夕阳共浴,他年时伊在何方矗立,但我知我依然会看到她第一缕气息。
她提醒我我又长一春,攥起素拳满怀自信,脚步轻松了灰暗的天空似乎成为一副风景画也很美,大口呼吸阴沉的雾霾也不觉得干涩了,生存的压力这一刻放下,峨眉顶舍身崖边唯愿将灵与肉融入云间的心境在此时升华。
看伊最后一眼,树增一轮,人增一岁,明年伊在我在他年后伊在,我憔悴,魂飞时过枝头。
-------献给生活在晦暗的春天里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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