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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十年后,我不再羡慕任何人的婚姻

把自己的恋爱故事记录下来,等到我们都老的时候就翻出来回忆,怎么样才称得上爱情故事呢?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整理的结婚十年后,我不再羡慕任何人的婚姻,欢迎大家借鉴与参考,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1.

春节期间我去台湾旅行,在垦丁的三天,提前预定了一家开在森林公园里的民宿。

房东是一对中年夫妻。

老板阿本四十多岁,祖籍山东,老板娘Sandy,善良温婉,温柔得让人忽略年龄只想称她“女生”。

那三天我们相处得特别开心。

阿本帮我们规划游玩路线,Sandy为我们准备可口早餐,晚上男人们喝酒吹牛,我和Sandy聊天喂猫看星星。

阿本的祖辈即在垦丁,他后来相继去了花莲高雄,做过生意,最后还是决定回到垦丁,盖了这栋两层小楼,绿化了2500坪的大院子,勤勤恳恳经营起民宿。

他喜欢自嘲,说结婚是因为“喝醉酒被人得手”,开民宿是因为“在外面实在混不下去“。

andy总是眉眼弯弯地笑着,不置可否。

我特别喜欢Sandy这样的女人。虽然人到中年,身材微微发福,但她总是眼神清亮,和颜悦色,轻声细语,如春风化雨般温和包容。

她教我认识血藤、莲雾树、檀香柏,教我分辨森林里捡来的5年和10年的鹿角,给我看农场里自种的有机蔬菜,还有被猴子啃过准备拿去喂猪的蔬果。

这就是她生活。

民宿没有服务员,卫生都是她自己打扫。

早上为客人准备早餐,打理花草。

她把晾干了的长豆荚串起来做成风铃挂在莲雾树下,把海边捡来的贝壳漂流木做成盆景。

她收留了4只流浪猫,其中一只跛脚一只独眼,每天给它们喂水喂饭。

草坪不时飞来八哥和五色鸟,院子时有猴子野猪松鼠果子狸光顾,他们互不伤害,和谐共处。

夏季陆蟹繁殖高峰,她会去做义工,协助维护交通,管理车辆礼让陆蟹先行。

我和她聊起儿时看过的台剧《星星知我心》《八月桂花香》,她惊呼:“哇哦,你竟然也看过!”小女生情态毫无违和。

我常想,是什么样的生活,才能让一个女人拥有这样的心性。

澄明,纯粹,饱满,丰盛。是这风光旖旎与世无争的田园,还是相濡以沫怡然自洽的婚姻?

2.

旅行回来后,某天夜里,我忍不住对老公说:“好羡慕Sandy的生活,好想开间那样的民宿。”

他笑:“你确定? ”

我俩确认了下眼神,心照不暄笑起来。

人到中年,贵在自知。

世外桃源的生活,那么容易的?

要选址,要租房,要谈价,要签约。

要从头设计,要装修改造。要考虑水电卫生餐饮环保。

四季分明的北方,夏天旺季忙不过来,冬天淡季鬼影不见。

要经营,要开支,要核算成本,要营销推广。要找厨师找保安,要招保洁服务员。

干不了啊干不了……

ldquo;光世外桃源去了,孩子不用上学?怎么往返?老人有个头疼脑热,怎么上医院?”

我俩战友般频频点头,铁打的兄弟,难得的默契。

基于这份共同的先见之明,塑料夫妻击掌相庆,果断开了一箱青啤,为没有误入歧途的中年干了一杯。

羡慕完神仙眷侣,回来后俯首甘当市井夫妻。

3.

其实哪来的神仙眷侣?

在垦丁那几日,我从不问Sandy关于孩子老人教育医疗之类的话题,与眼前的天高海阔风轻云淡太违和,那个匣子一打开,背后大约都是一地鸡毛吧。

我和老公也一样,出来浪,绝口不提陈芝麻烂谷子,那是另一个世界的事。

我们心照不暄同心同德地维护好一场暂时的退场。

在龙磐那天,我找了摄影师拍照。

每次旅拍,男人都是活体道具。

需要的时候摆Pose,不需要的时候拿衣服。

刚拍了几张,暴雨倾盆。

游客纷纷逃离,朋友带儿子回到车里。

我俩都没动,也没说话,就牵手站在大雨里。

前方悬崖万丈,远处海天一色。

乌云压顶之下,天地苍茫之间,我突然有一种开辟鸿蒙、地老天荒的感动。

风中雨中,多少岁月匆匆。

20年信誓盟约,海枯石烂,就在这执手琳琅风雨之中,孤城万仞之上,旷达山海之巅的此刻,成为我们平静流年里的独家铭刻。

感谢敬业的摄影师,冒死用唯一的衣服护住相机,为我留下这张终生记忆。

当我俩返回车上,儿子看着全身滴水的落汤鸡爹娘,一脸狐疑:“你俩去干嘛啊?”

我俩都没回答,笑着在他两腮上各亲一口。

4.

你有没有那种时刻?

羡慕别人拥有的一切,以为自己若有这些,一切就好了。

结婚十年之后我才真正肯定——其实都不会的。

这世上,并没有多少真正值得羡慕的东西。尤其是,这场八千里路云和月,各自冷暖各自知的婚姻里。

andy的唯美民居田园诗歌很美好。

我的百平蜗居市井烟火也不错。

我们都是在自己的选择里修行。

各有各的雨雪风霜,糟糕路况,一样接受漫长,负担代价,然后走向自我完满的平静流域。

今年是我走入婚姻的第12个年头。而以上这些,是我在结婚十年后才真正感悟的。

二十几岁,听闻哪个女友嫁了男人不靠谱,我即刻揭竿而起:“离啊,这种人不离等什么?”

而今听八方故事,读血泪留言,我会先问她:“你想要什么呢?”

结婚的,要忍受琐碎。不婚的,要忍受孤单。

霸道总裁要日理万机,隔壁老王会中年油腻。

幸福根本不是“我怎么怎么样了才会好”或者“他如何如何我才能好”,而是放下对抗,丢掉执念,你想要的才能出现。

一个姐姐曾经给我讲:

某天她忙到夜里九点才下班,被客户折磨烦躁不已,又想到天天悠然自得岁月静好的老公。

她怒火中烧,脚踩风火轮,憋着一口气,打算回家找茬大战,发泄怒怨。

而进家门那一刻发现,家中窗明几净,阳台扶椅摇曳,天阶月色如水,男人泡好正山小种,手搭轻软披肩,邀她入画。

那一瞬,她的怒火如皮球泄气。

举杯邀明月,对影谈古今。

自那之后,终日靠咖绯续命的她,爱上了喝茶。

每每夜深,二人阳台对饮,竟喝出“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之感。

我竟听到感动。

人类的终极宿命是孤独。

在科技昌明的当下,谁都有一万种方式取悦自己。

我们却依然愿意,为这段亲密关系,与身畔之人,付出忍耐与磨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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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的约定(一)


06年的我14岁,黝黑的健康肤色,圆圆的苹果脸,向下弯成月牙状的嘴角,忧愁的眉眼阴郁的像一个得了不治之症的忧郁少女,其实,我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人。

夏季,对面原本空寂的楼房里突然搬来了一家人,我欣喜的想着,终于有人可以一起陪我玩了,因为我是独生女,没有兄弟姐妹,父母也很忙,所以,表面看似阳光的我其实一直都很孤单,很孤单。

晚上,我孤独的坐在客厅沙发上,双手抱着膝盖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里面播放的正是感动无数人的泰坦尼克号,我一边哭一边啃着中指,突然盯得一声,门铃响了,我纳闷,这才八点多,父母不可能这么早回家的,而且他们有钥匙压根不用按铃啊,莫非。。。我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前,手里还拽着一根粗木棍,踮起脚看了看猫眼,无奈的抿唇,好吧,这么黑,能看见个鬼啊。鬼!我心里深深震撼了一下,不会吧,不会真的是鬼吧,怎么办,怎么办,我内心焦虑不与,这时门铃又响了,还伴随着好听的男音,请问有人在吗?

好吧,其实是个人。我佩服自己想象力的同时,又不忘细着嗓子回一句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那个好听的男音又响了起来麻烦你开一下门好吗,我是对面新搬来的。刚才陶醉在他好听的声音里,都忘记给他开门了,哎,我这色女啊。马上变换淑女式微笑,轻轻的打开门。

那一刹那,世界寂静无声,,仿佛时间按下了停止建,只有我的心跳是在跳动的,他很漂亮,对,是漂亮,唇红齿白,肤色在暗夜中依稀可以辨认那种晶莹剔透的白嫩,眉眼间又英气逼人,我在内心狂犯花痴,哇,帅哥,好帅啊,欧巴呀!!!

帅哥有些莫名的看了怔愣间的我,又往客厅里面探了探,(画面正是露丝赤果果躺在沙发上的样子,全裸! !不知道的人,都会觉得,呵呵,你看片儿!)瞳孔骤然收缩,脸上闪现出不自然的神色。有些不敢相信的问你看这个?

我回神,回头看了一下电视屏幕,画面是杰克在认真画画的帅气侧脸,我淑女的对他笑笑,嗯,这个很好看的,你喜欢的话,我可以把cd借给你。对帅哥,我从来不吝啬,这是我秉持多年的信仰。

帅哥的脸僵了五秒,一直这样静静的看着我,然后低下了头。看到帅哥此情此景,我忍不住yy了一下,啊,好害羞,帅哥看着我干嘛,不会是被我给迷住了吧,莫非是因为我今天用了妈妈的美白霜,肤色变白了,然后变美了吗?我瞬间自信倍增n倍,于是把嘴角绽的更开了。

然而帅哥内心的真实想法是﹕原来女孩子也看a片啊!太豪放了吧!

不用了,不用了。帅哥的脸抽搐了一下,讪笑着摆手。我奇怪于他的表情,不过没开口问。想来他应该不是这么无聊只是找我聊天的,又礼貌的问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帅哥被我这一说,终于记起正事了,哦,对了,我家酱油没了,所以想找你借酱油。

我甜甜的一笑,很豪爽的答应了,没问题,你等我一下啊。没一会功夫,我就从厨房里出来了,手里拿着一瓶厨邦酱油递给他,然后很心机的故意碰了一下他的手掌,然后他道了声谢谢,留给我一个帅气的背影就决然离去。

就这样,我的爱情种子在心里萌芽了。

十年后,你还好吗


细雨飘飘打湿了今夜,寒气卷着不知疲倦的冷风在天地里旋舞,到处弥漫着淡淡的冬的滋味。我是疏懒的,我不愿意出门。因为一个朋友盛情相邀,我不得不放下心灵上的繁琐,赴一场美丽的约会。

你,忙碌于众人之中,你热情地和所有与我曾经要好的朋友握手、点头致意,那份真诚仿佛又在复制曾经的浪漫。在分别后的多年里,我也偶尔幻想过我俩重逢的一切画面。我从来没有想过在此时此地会遇到你!我惊异于朋友的聚会是有意的安排,抑或是邀请我时刻意的隐瞒。

我的来临,你只是用飘忽不定的目光在我的脸上探寻,探寻着我的欣喜?我的幸福?我的标准式的笑颜?我和所有旧友默契地微笑,拥抱,只是没有向你靠近,你也没有向我伸出你的手。一如当年的你和我,可以和很多人一起开心的笑呀、闹呀,但是唯有你,唯有我,在喧哗面前,在众目睽睽下,我们似乎都在刻意隐藏着什么,从来就像两个世界的人。从来不知道你我之间应该属于什么,或是有多远的距离?我们的邂逅从来都不会有称呼,甚至连一声简单的问候都觉得累赘,你还好吗这句台词也只好省略。或许你我轻易地放手之后,永远也难以重温那一双温暖的手!哪怕就只是普通的朋友,礼节性的握手、象征性地握手?

在这场没有硝烟的聚会里,依然重复着高傲。

我以为,在时空的隧道里,你已经释怀。可是,你深邃的眸子里仍然隐藏着幽怨的眼神;我以为,你已经忘却那些快乐的日子,可是,你总在他们面前挑起一个个话题,话题的主角依然是我和你。我不知道你戴着面具的笑脸下面,埋藏着多少秘密?难道,你惟愿重复着那一个没有结局的故事?十年前,还没有来得及开幕就已经谢幕了的故事,曾是刻骨铭心的?为何十年前你还没有等待你倾诉之后的结果,就匆忙转身,将空白留在你我之间?我的沉默难道真的让你失去了坚持的勇气,失去了等待花开的结果?我不明白,你华丽地转身,你匆忙地投入另外一段只是为自己找一个美丽的台阶下吗?为何你又让你的挚友来牵我的手?你以为,我冷酷的面容之下,从来都没有情感?当所有的一切机缘注定我可以离开的时候,我也给你留下了一个永远的背影,让你永远目送我的离去。我和所有人都有一个承诺:再次相见,再次相约美好。只是,我没有一句告别的话语想对你说,我的身影渐行渐远,远离了曾经的圈子,远离了曾经在一个战壕里的战友。那段空白的记忆里,发生了许多故事,不过现在都是些心灵的灰烬,我断断续续地从友人的诉说中知晓你并不完整的信息,你也来到我住的这座城市,你住城西,我住城中。小城很小,我们却从来不曾谋面,就像两条平行线一样总是向外延伸。我也惟愿你我就如陌生人一样在喧嚣的世界里依然潇洒、不会再有任何伤害。

不曾有过的风花雪月,或许是你我之间的遗憾,或许这也是你我之间最好的诠释。只要彼此过得好,那些随风消逝的青春岁月,都不足以记挂一生了!

十年后,再次相遇我们热泪盈眶


时光是最不留情面的,无论你怎样的青涩,怎样的不舍,它总会不顾你的挽留,轰轰烈烈向前奔去,留下无数无数,你来不及思索、来不及想好如何面对、就发生的一切一切。再回首,已经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对于那一段往事,何止十年?

那时候,临近毕业,告别了所有在城里实习的同学,我落寞的回到我生长的山村,到学校开始了为期45天的实习生活,成为一名乡村女教师。当时,心里还为一段似乎是心有灵犀的懵懂情感纠结着,家里,面临着一场近乎灭顶的官司。

我们是在这里认识的,一群青春洋溢的朋友。霞是我朴实真挚的姐姐,在我为了家境的难堪悄悄流泪的时候,她总是用最实在的方式安慰我,劝导我。我们的友谊延续至今,虽然,她最后成了一个要强能干的农妇,我是一个机关里的小领导。还有他,一个木讷实在的师兄,在我短短的实习生涯里,我最最没有想到的是,给他带来了延续多年的苦恼。

知道他喜欢我是在我实习了一段时间以后,霞对我说的,我不知道如何应对。但是,我很快发现,他对我的关注让我感动也不安:听说了我家的官司,他在我家对面痴痴的坐一个晚上;我妹妹在他所教的班学习,咳嗽了,他特意熬了冰糖梨水,节节课放我妹妹课桌上;我收到了一封信,他坐卧不安的找霞打听我的心情;我实习结束了,他偷偷掉泪;我返校后,他每周六到我们的镇上等车,看我会不会回家;老师们外出旅游,他不知道我的分配情况,执意不去;学校组织看电影,他躲在空荡荡的办公室,在纸上一遍遍写我的名字。

毕业分配后,我很快认识了老公,一年后就早早的结婚了。婚后不久,他突然到了我的单位找我,是他父亲病了,就住在离我单位不远的医院里。我告诉他我结婚了,并请他到家里吃饭,老公很友好大气的接待他,我们此后倒也常常联系。知道他一直单身,我多次要介绍朋友给他,他都婉言谢绝,在后来我劝导他时,他看着我,突然说了一句:曾经沧海你如果很想让我找,你看吧,只要你说好就好。这句话,吓到了我,可能也吓到了他,之后,我们几乎不再有联系了。

时光荏苒,在我的孩子8岁的时候,霞说,他结婚了,有了孩子,我们应该为他高兴,说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他的小公主。当时,他已经35岁了。我和老公很精心的挑选了礼物,和霞一起到了他的家。他看到我们很开心,当我看到一脸幸福躺在床上他的老婆时,我还是吃了一惊:那是个长相和我极其相似的女子,年龄比我小几岁。我们坐了一小会儿,就匆匆告辞了。老公回到家,还有些醋意的说:他怎么找个老婆都这样的像你!

又是五六年的光景,我们没有联系过。有次带朋友到老家的黄河边玩耍,有几个老朋友,叫了他。因为中午喝了点红酒,头晕晕的不愿上陡峭的台阶,他不说一句话就留下陪我,我觉得很尴尬,就提议顺着土坡走上去。他默默的走到一边,撅了个木棍子过来对我说:你拉着木棍的一头吧,上坡的时候你走前边,万一摔倒了,我可以挡你一下。那时候,还没有张艺谋拍的《山楂树之恋》。后来看这部电影,就觉得有点淡淡的温暖。

后来再回老家的时候,在当年的镇上,我们不期而遇,当时还有几个朋友,我们几家在一起吃了饭。他老婆是开朗单纯的女子,热爱生活,喜欢写一些文字。我总感觉,我们前世可能真的是姐妹,相似度很高。但是,这个讨人喜欢的女子不知道他对我的曾经,我也不想她知道,其实,他真心的喜欢着她就好。

此后,就和他老婆偶尔有些接触,越来越喜欢她这个善良纯净的女子。曾经也调解过他们夫妻间的一些小矛盾,也在各个方面彼此鼓励过,在八月石榴丰收的季节,原来是他给我送点石榴,后来是她老婆给我送。开心舒畅的是:曾经已经彻底过去,我们都沉浸在各自的幸福生活之中,彼此,多些关注和祝福。

十年后,茉莉花还是开得如此香


17岁的时候,他爱上了隔壁班的女孩,那个美丽而又才华横溢的女孩。第一次看她在校刊上的文章他就动了心了,于是一行行抄下来,因为喜欢,就愿意在她路过的道口,在她去的阅读室里偷偷地看她。其实,她是注意到他的,这样出色的男生,常常要被女生们议论的呢他高高帅帅的,学习好!

目光交错的瞬间,他望过去,然后轻轻地问:可不可以喜欢你?女孩没有回答,而是从包里掏出一捧茉莉花,白色的茉莉花散发着清香,然后对他说:打开手。他轻轻地把手打开,女孩把那一捧花放在他的掌心,然后转身跑了。

一年后,他们考上了大学。他在南,她在北。

她问:茉莉花可还在?

他答:在啊,4年之后我要带着这些美丽的茉莉花来向你求婚。鸿雁传书之间,他们爱得浓情蜜意。毕业那年,她在北京租了房子,然后对他说:毕业后来北京吧,我们一起为我们的爱情筑个巢。万没料到的是,他说:不了,我觉得上海挺好,不如,我们散了吧。她隔着长长的电话线说:要不我去上海也行。而他说:这不是上海北京的问题,而是爱不在了。她的心凉下去了,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但纠缠下去又有什么意思呢。她于是放下电话,放电话之前就说了一句话: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吧。她指的是那包茉莉花。

几天后,她再打电话过去:把我的茉莉花还给我。他说:留着做个纪念吧。

5年后,她做到一个公司的副总,屋子里总是种着很多盆的茉莉花。有一次她负责招聘员工,一个应聘者进来说:我在上海打工的时候,我的一个同事也爱种茉莉花,满屋子的清香。她的心动了一下。

结束的时候她随便问了一下: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应聘的男人说了3个字,她呆在那里。正发愣,应聘的男人又说:不过他是盲人,他说过,眼睛看不到,如果再闻不到茉莉花的清香,这人生就没有趣味了啊!

她几乎昏厥,那个男的说,那个男人5年前失明,学了盲文,在那家公司做速记。她只觉得天昏地暗,自以为的绝情绝义原来是他的不忍。

坐上飞往上海的飞机时,她用香袋装了很多新鲜的茉莉花。见到他的那一瞬间,她安静地站了好半天,说好了不哭的,但眼泪还是流了满面,因为她不知道他是否已经结婚甚至已为人父,或者还是和她一样傻,为了一份感情把爱恋冻结了。他嗅到空气中的花香,轻轻地问:请问是谁带来了茉莉花?她走到他面前,然后轻轻地说:把手打开。他一下子愣住了,好久,几乎是颤抖着把手打开,她把一袋子新鲜的茉莉花倒在他的手里,对他说:这是10年后的茉莉花,和当初一样芬芳美丽。他的泪,一滴,又一滴,落在茉莉花上,那些茉莉花因为泪的滋润更加美丽生动。她拉过他的手:我是否还能成为你心里最美丽的那朵茉莉花?

他小心地拥她入怀,说:那朵茉莉花在我心里已经开了10年了,而且她一直是最美丽的那朵!

不再羡慕结婚


在爱情的超市里窈窕淑女总是抢手货,像深蓝这样身高根号2(一米四)牙齿地包天的女孩子,即使手握注册会计师的证书、通晓两门外语、身怀财务管理绝技也无人问津。深蓝本来想像姜子牙那样用八年的时间,在人生的长河里用直钩垂钓明主,可是爱情是充满季节色彩的,她眼看着自己人老珠黄,在黄秀英(诸葛亮妻,其丑无比)常有诸葛亮不常有的感叹中被当做残次品,无情地让年龄这条传送带推向减价处理的流水线。正在深蓝即将遭受当继母的恶运时,科主任拍案而起拔刀相助,给在外贸公司做总经理的丈夫李靖发出了一定要给深蓝找到意中人的指令,深蓝才有了男友潘子良。

就李总的处事阅历决不可能给深蓝搭配一个周润发、张学友一样的英俊小生,潘子良从外貌上跟深蓝就是个半斤八两。他一米六二,皮肤漆黑,整个一位宋江。

但是男人有许多可以补缺的材料。例如地位和金钱。小潘就是靠着这两样义肢的支撑,才把自己矮小的形体矗立于世俗的所谓有能力的优秀男人之中。

小潘每次来深蓝家都是重礼开道,先叫门然后搬东西,大妈大叔的响叫,不仅使邻居艳羡不已,也使妹夫那高大的身躯在一堆又一堆的东西面前一寸一寸地矮了下去。深蓝家的电话也忙了起来,他每一次外出都提前打电话,回来又马上到单位或者家里来看望。即使半夜,他喝完酒从饭店出来,也一定得再要一个深蓝爱吃的菜蹬上四楼亲自送上。

备受男人冷落了这么多年一下子冒出个如此殷勤的郎君,深蓝不但一点也没有盲目乐观,还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谨慎小心地释放着感情,心里还是疑团四起:潘子良三十二岁就做上了外贸单位的经销科长,八十平方米的单元早已装修完毕。

除去工资、回扣这些固定收入,就他手里的股票就足以让那些如花似玉的少女目龇尽裂。即使是身材一米五二,也不至于找像这样一个二十八岁、又矮又丑的女人呀。

“他爱我吗?”就深蓝的判断应该不会,自己首先没有让人一见钟情的外貌,如果说爱自己的内涵应该是和她相处多年的同事。子良的行为看起来是无可挑剔的,可是深蓝怎么揣摩怎么像回事。

尽管小潘也说了爱深蓝的才气,但是她觉得他说得很牵强,缺乏准确和深刻不足以让深蓝信服。他曾经说过他要么当公司的副总经理,要么自己下海办公司,深蓝和主任是好姐妹和深蓝结婚对他爬上副总经理的宝座无疑是个阶梯,万一当不上副总经理自己开公司深蓝又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帮手。

“我对他进退都有用。”深蓝以为这才是他这样对她的深层原因。

三个月后小潘就张罗登记结婚,是他先跟深蓝母亲“不经意”地透露,然后是深蓝母亲紧逼着深蓝就范。深蓝母亲接受小潘不是图他的东西,是想早些给深蓝找一个归宿她好放心,怕夜长梦多出什么差错,她再也不想为深蓝担心了。

深蓝没有拒绝和他登记,是因为她别无选择。深蓝已经二十八岁了,年龄对她很不利。错过他就可能做填房,他比那些结过婚的人总还干净一些。深蓝知道也有像喜旺和李双双那样先结婚后恋爱的,但是她心里没有把握。

子良在结婚登记处给深蓝打来了电话,让深蓝开个证明立刻送去。深蓝看了一眼身边的科主任,她满脸都是成就一对鸳鸯的得意,把下巴一扬:“还不快去,人家也挺忙的。”然后就亲自陪着深蓝各个屋子找政工干事。

现在是四月,大家都想赶上“五一”结婚,所以前来办登记手续的人就排成了一队。工作人员接过了深蓝手里的介绍信、户口检查完毕,然后花钱买表格,再然后就是排队照相。登记处可真会挣钱,大大小小的六张照片竟然要一百八十块钱,看样子大伙暂时都没有结二次婚的打算,脸上全都呈现出认宰的表情。

深蓝做这些的时候很木然,往往是子良提醒才往前走一步。而且行动也很笨拙,远没有看书有灵性。她这样一磨蹭,就有许多人抢在了她的前面,体检就只好排在了下个双周。深蓝心里不想登记,起码不是这样匆忙登记,但是深蓝说不出来理由拒绝。首先是介绍人主任不会答应,主任多半是同情深蓝,怕深蓝当后妈才在自己丈夫单位里仔细地帮深蓝选了一个。在主任眼里,只有子良摇头的分,没有深蓝说不字的理儿。其次是深蓝妈也不会饶过深蓝,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一个人愿意娶深蓝,还不趁早把女儿打发出去省心。最后是子良本身也挑不出来确切的毛病,尽管不能肯定他出于爱,起码是很认真地对她。

深蓝到处找不到原因就怀疑到了自己头上:是不是我要求太高了,深蓝怀疑世界上究竟有没有刻骨铭心的爱情。世界上差不多人人都结婚,可是人人都像我这样认真吗?深蓝嘲笑自己谈论爱太奢侈了:上帝给了你一个与爱情无缘的相貌,你还有什么心里不甘的!是子良母亲把深蓝在半空徘徊的心接下来放在了家里,放在了儿子的身上。本来深蓝怀着丑媳妇将要见公婆的紧张,她早上醒来就穿好衣服站在镜子前面凝视自己,用右手握住自己的下巴,上腭使劲前探、下腭尽力回收把自己变成正常人的状态,竟然越发难看了。她正生气母亲又抱来一堆衣服让她试,子良在楼下按车喇叭叫她,母亲又把她的鞋拽下来擦了油才放她走。深蓝坐在车上,离子良家越近她的心越紧张,望见他家门口一大堆人她的手心和鼻子都出了汗。

子良的母亲带领着他的兄弟姐妹站在农家小院门前隆重地迎接深蓝,子良母亲一把拉过深蓝搂在怀里,像是见到了自己想念多时的孩子。用粗大带刺的手,抖抖的将一叠钞票放在了深蓝的手上,又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来抚摸深蓝的头,眼睛里充满了激动与慈祥。

深蓝立刻解除了心里所有的防御武装,子良喜欢我是因为有个贫贱之家,他选择女人的观点也是受母亲的遗传。

深蓝甚至后悔自己太过虑、太偏激了,慢待了小潘。深蓝试着把话委婉地转达了他,并且很真心地道了歉。他听了哈哈大笑:我什么看不出来,如果你是让人亲个够的女人,我不会花这么多的心思娶你。他说着用胳膊把深蓝搂在怀里,深蓝第一次安心地依偎着一个男人,心里产生了不能自制的激动。

思想解放了,深蓝的身心就迅速地投入到结婚中来。冰箱、彩电当然是买最大的,只是选一下,商场的搬运工跟着往卡车上抬,然后领送货的车回家就行了。深蓝和子良看完洗衣机,又返回来买电饭锅、微波炉、洗碗机等小件。就在子良和小姐商讨价钱的时候,深蓝在美术柜台发现了一块镜子。几块晶莹剔透的贝壳拼成一对色彩斑斓的鸳鸯,绚丽的花纹放射出圆润的光。极具生命的吉祥鸟安闲地戏着水,透出了沁人心脾的美。深蓝立即被震撼了,呆呆地站在那好几分钟。小姐过来报价叫深蓝才清醒过来。但是深蓝接下来就十分气愤,就那么三五块贝壳竟要八百块钱。

简直是宰你没商量!但是当深蓝站在滚梯上又奔向时装部时,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几眼。子良低头问深蓝:“看中什么了,哥们?”深蓝说,没什么。可是第二天子良带深蓝参观新房的时候,那块鸳鸯戏水的镜子竟然挂在了卧室里。

“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这样在意我。”深蓝站在镜子前心里特别激动。子良不做声,从后面搂住深蓝的肩膀,轻轻的揉搓着。

“我也拥有了爱情!”一股暖流电一般击中了深蓝的身体,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子良把深蓝拥到床前,床是刚买来的,虽然没有被褥,但是床垫表面的大花面料和纵横条纹更能让人感受到弹簧和海棉的松软。子良深深地吻深蓝,然后双手扳住深蓝的头看深蓝,深蓝读出了一个男人渴望的眼神,很令人心动。他来解深蓝的衣服,企图把她压在身下,但是深蓝制止了他。

“我们结婚证都拿了来了你还怕什么?”子良把手放在深蓝的衬衣上仍不死心,深蓝平静地说,我想清清白白地做人。子良脸上出现了肃然的表情:你真是我要找的女人。

子良用单位的车往新房子里拉家具。深蓝想用车也把他宿舍里的东西拉过来。

当她说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发现子良怔了一下,深蓝当时以为他没想到,现在想来是惊慌。但是他马上镇定了下来,领着深蓝下楼上车去了单位。

子良的宿舍在单位的最后一排楼,那楼一定有了年岁,表皮脱落得很厉害,颇像患了皮肤病的人。几百平方米的空间只住单位里四个没结婚的男人,一楼和二楼都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散发着霉味。

子良他们住三楼一个最大的房间里。门没有锁,子良推开门进屋就开始收拾靠墙的箱子。每个床上都很乱,臭袜子、脏裤头随处可见,光棍的懒散尽在眼中。深蓝走进屋里,才发现靠窗的床上躺着一个女人,她只穿一个三角裤头,仰面睡得正香,裸露着的乳房直挺挺的高耸着像两座小山。深蓝一下子呆了,不知道是该进去还是该退出来。子良走过去,从地上拎起一双高跟凉鞋,用鞋尖使劲触劲那女人的胳膊,厌恶地喊:“喂,张艳,你怎么还不走!”张艳睁开眼睛一看是子良,惊慌地坐起来赶紧穿衣服,一面对说不起马上把散落在床上的BP机、电话号码本、手帕等东西一股脑塞进皮包里,下地穿上鞋,没顾得上系鞋带就走了。

深蓝为给张艳让路退到门边,但是张艳并没有看深蓝一眼,她经过深蓝的时候带着一股风,这股风使深蓝不由自主地一抬头,哇,张艳好高好美,让自己相形见绌。

子良拎起她挂在床头的乳罩,直着胳膊走到墙角,像是乳罩上有病菌似的,往垃圾筐里丢。嘴上还说:“看这大张,婊子弄完了也不赶紧打发了,还敢到我的床上睡觉。讨厌!”深蓝一把抢过乳罩扔到另一张床上:“干什么,就那么瞧不起我们同胞。”子良打开窗户一阵清扫。然后就开始划拉衣服,行李和衣服包了大大的两包。深蓝和子良一人一个抱出来就上车了。

深蓝当时什么也没说,但是她从此以后心里总也没放下过张艳。“他认识张艳。”深蓝想,“他早看见了她,是因为我在场他才赶她走。”张艳为什么在他的宿舍中那么放肆,她难道只和大张吗?看子良处理张艳的从容劲,他见了几乎裸体的女人一点也不羞涩,可见他对付这样的女人挺老到的,玩张艳这种女人恐怕他也有份。

想到这深蓝心里十分恶心。

但是深蓝总不能因为怀疑就和子良断绝关系,如果仅仅因为一个女人在子良的集体宿舍里睡觉就毁了自己和子良的一切也未免太荒唐。就潘子良的精明劲如果盘问只能提醒他把事情做得更严密,深蓝要于不露声色中抓到确凿的证据,让自己离开他不遗憾也让子良心服口服。

出现了张艳,深蓝的思想又偏离了结婚的航向。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深蓝竟然出奇地冷静,子良约深蓝去体检,她立刻就从单位赶到了妇幼保健站。她不想让他看出来她的怀疑,只有稳住他才能抓住他。体检单一周之后出来,拿着体检单她就可以领出来结婚证了。

她向来有夜间看书的习惯,可是到了自己的非常时期,怎么也无法安定下来。

她拉开窗帘,看见半空中的千千万万个窗口透出的光,心里非常落寞。她问自己:我难道连普通人的生活都过不上吗?为什么只有我多灾多难的。

马路上的车逐渐地稀少起来,霓虹灯变换着图案把空中搅得纷乱,成串的路灯在楼下看就是一条红红的线。

一个矮小的身影走进了她的视线,她一下子就认出是潘子良。可笑的是他竟然推着一辆很大的自行车,她猜想一定是她小时候父亲骑的叫做大金鹿的那种。托架上是一只很大的箱子,潘子良的头才露出很少的一截。潘子良骑上脚肯定够不到蹬子,所以推着走,正巧赶上一个坡,车子高,人矮,东西沉,他不得不斜着身体脚蹬着地奋力地拱。快到坡顶的时候,他的手慢慢地举过了头顶,腿捣腾得更快了。

俯瞰他就是两根棍在一个圆前后捣换,深蓝立刻大笑起来。可是她只笑了两声就立刻停下了,她觉得笑子良的不应该是她,她仿佛嘲笑了自己。

很快传来了子良的叫门声,他扛着箱子上四楼还在喘。深蓝用很柔和的眼光看着他说:进来坐一会吧。小潘却说。司机在外面等我,得快回去。

那一刻深蓝问自己:你有何德何能让人家这样,你不该怀疑什么了。

大张结婚的请柬上写着“恭请潘子良夫妇光临”。大张也许是调侃,也许是故意这样写的。在他眼里深蓝和子良早住在了一块,他们就这个世界观,深蓝也不想多解释。深蓝参加婚礼是想看看大张究竟是什么货色,没想到碰上了张艳。

张艳穿一件浅蓝色超短裙,一件白色的露肩小衫。长睫毛、大眼睛、高身材。

和深蓝相反,是一个足以让人一见钟情的女孩。她总不说话,全听子良单位男人的指挥,这个让她摆凳子,她就摆凳子,那个让她找菜单她快跑拿菜单。没事就失神地站在那,眼神很空洞。

子良是单位的业务大梁,就必然和总经理夫妇同席。同桌的还有即将退休的副经理等“贵宾”。张艳忙了半天竟没有座位,站在角落里很尴尬。深蓝就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叫来小姐给她拿了一副碗筷、一个凳子。

总经理花九千元新买个进口手机,爱若珍宝。他看不懂说明书又舍不得乱按,看深蓝在跟前就叫司机到车里取来让深蓝帮着看。深蓝赶紧站起来接过手机,和子良一起来到总经理跟前。深蓝边看说明书边指挥子良操作,一会就弄好了。子良掏出手机往总经理的手机里挂,手机立刻响了起来,子良的得意溢于言表。科主任在旁边调侃,使子良单位的人对深蓝刮目相看。

总经理去了洗手间,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大家谁也没动,张艳拿了起来。

“你放下!”司机朝她喝道,“还不赶快给大伙点烟,你这小妾是怎么当的。”张艳脸上没什么表情,顺从地拿起了盛烟的盘子和打火机。大张夫妇来给大家敬烟了。

大伙一看总经理也没回来就对大张说:“你们快去忙吧,这桌由你小妾侍候啦!”新娘子附和大伙也热烈地哈哈大笑起来。

总经理夫妇有事情急着走了,大伙就开始捉弄张艳。新娘子敬酒谁也不喝,都让张艳代饮。他们每人从兜里掏出十块钱放在张艳面前说:今天你姐进门也是你的好日子,就像袭人给薛宝钗行礼一样你今天可得多喝两杯。她不给谁代谁都不答应,最后她站起来上厕所都打晃了,深蓝看不下去扶住了她。散席了大伙扬长而去,丢下趴在桌子上大吐大睡的张艳。深蓝回来想拉她起来,子良一把拦住她:“你不用管她,那些钱够她打的了。”张艳在深蓝脑子里的形象更清晰了,她越发觉得潘子良不可能和张艳没关系,潘子良很可能扮演一个双面人物的角色,就他的经济条件,完全能找一个漂亮的供他玩的又沾不上他的女人。张艳太漂亮了,别说男人,就深蓝一个女人对她都过目不忘,深蓝不信潘子良那种感觉灵敏的人能经受得住诱惑。她知道叫真儿的结果极有可能对自己是一份伤害,但是她不想被骗。

“我一定要先把这个谜打开再去拿结婚证。”深蓝自己在新房里郑重地点了点头。趁子良到邮局找人安电话之机,深蓝到楼下配了他宿舍的钥匙。

天下起了雨,水像线一样从房上落下来。人人都懒洋洋。“和子良就要成合法夫妻了,可是我现在竟然想着捉奸。”深蓝坐在办公桌前,深深地替自己悲哀。办公室的人都找地方睡觉、打麻将去了,深蓝忽然心里一动:“如果子良跟张艳,这应该是一个不错的天气。”想到这,深蓝拿钥匙跑下楼,顶着雨站在路旁拦了一辆“的士”直奔子良的单位而来。

深蓝一路心情十分紧张,心里求上帝保佑:但愿自己白跑一趟,但愿是我冤枉他,如果他是清白的,我今后一定好好待他,决不胡思乱想了。

子良宿舍走廊里静悄悄的,外面的雨声遮掩了一切。深蓝在下车的时候就把钥匙攥在手里,像个侦探,蹑手蹑脚的蹬上三楼来到了子良房间门口,轻轻地把钥匙头对准锁孔然后使劲一插迅速一拧一推,门就开了,深蓝动作之麻利简直一个捉奸老手。但是深蓝看到了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场面,在那一刹那,三个人都惊呆了。

深蓝很快冷笑一声,“砰!”地关上门扬长而去。

深蓝先接到了张艳的电话,张艳说对不起,是我勾引了他。然后是科主任找深蓝谈:说张艳只不过是他们几个光棍的临时厕所,你不要计较。劝深蓝和子良一起把结婚证领出来。

主任说,都什么时代了你的思想还这样保守,看人家大张的媳妇就不计较这些,对男人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家那口子一天出去洗两次桑拿我不也得忍着过吗?大姐姐今天说一句实话,子良实在是再和你合适不过了。

深蓝很冷静地看着主任说:其实我心里什么都明白,也许我错过子良后再也找不到这样有经济条件的人了,我比你更能体会到生活、环境给一个女孩子的压力。

你忍受李总有孩子和家等诸多因素,可是潘子良就像摆在我面前的一杯漂浮着一只苍蝇的牛奶,我明明看见了为什么非逼迫自己喝下去呢?我佩服大张的妻子,这些天我也想了无数次,也劝了自己无数次,可是我总做不到。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如果找不到值得我付出全部感情的人,我宁愿一辈子不嫁。

其实小潘是很尊敬你的,你是他这些年来唯一想娶的女人。深蓝冷笑一声:其实别人是否尊敬你完全取决你自己的行为,他之所以想娶我是他经历了众多的张艳的浮华想娶一个有些质地的三心(别人恶心、自己放心、又不花心)妻子。

主任默默无语,抬头开始凝视深蓝,最后说,我也曾试过离婚,可是我实在忍受不了孤独,志气不是谁都要得起的,我真佩服你的勇敢和刚强。

深蓝苦笑了一下,摇摇头:谁不向往幸福,可是我没运气得到。什么是刚强,自己吞下一块石头,用血肉磨碎它,脸上还要表现出平静而已。

这件事情给深蓝母亲的打击很大,她总是背着深蓝哭,哪次下班回来她的眼睛都肿得很高,母女俩不敢打照面,对面吃饭都低着头。谁也不提这件事可是谁心里也不能摆脱这件事情的阴影。家里沉闷的气氛比潘子良和张艳这件事更不能让她忍受。她一狠心报考了德语培训班。

小潘的身影还是经常潮水一样涌上来。她想起小潘最多的镜头是在楼上看见他推自行车的那一幕,她有时也怀疑自己这样究竟是为什么,有时也想妥协,可是她不允许自己这样。

中考总算过关了,深蓝舒了一口气。那天晚上下课回家,刚离开马路叉向楼区,就看见树下站着一个人。那人抱着一个镜子,反射着月光,猛的转过身来,白亮亮的吓了深蓝一跳。深蓝正想快跑,那人却叫出了深蓝的名字向这边走过来。是张艳,她抱着挂在曾经做她新房里的那块鸳鸯戏水的镜子。

“是他让你来的?”深蓝问。“不……啊是。是我自己来的,是我拆散了你们。

对不起,他很想你,让我把这个镜子送给你。“深蓝猛然想起了她和子良在镜子前的一幕,心里一阵抽搐。

“你放在地下吧。”深蓝尽量用平静的口气说,张艳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紧张浑身很明显地在抖,深蓝才发现她穿一件透明的纱裙儿,已经是深秋了她还穿得这样少,可是她必须得穿这样少才能吃上饭。“我和他的事情跟你一点也没关系,你忙你的吧。”深蓝动了恻隐之心,上前把镜子接了过来。和张艳对脸的瞬间,她看见张艳的脸上浮着青白的光,那是眼泪洗过的痕迹。深蓝不敢肯定潘子良打她,但是深蓝敢保证她一定受了责骂。

“谢谢你体谅我。”张艳深深地注视着深蓝说了一句,转身走了,在她转身的刹那,深蓝看见了张艳眼睛处白光一闪,那是突然间涌出的泪水。

张艳走远了,深蓝放平镜子走到路灯下仔细观看,月光下的鸳鸯和从前一样美丽,但是此刻镜子映照出的是她形单影只的身影。

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她隔着玻璃抚摸那对鸳鸯,一步步走到垃圾箱跟前,把它丢在了里面,玻璃和铁箱的撞击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

夜色阑珊,深蓝矮小的身影从容地走进高大的建筑群,大楼内灯火通明,一个个家庭包围着自己,她仰头环视着半空,心里特别平静。她不再羡慕结婚了,因为她知道,方格子里的主人们并没有都得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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