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日后上班更是累,这是他们,我的同事们说的。二天假,似过去了许许久,久得让我忘记了卑微的微微笑。
好久没看见自己,从前那个嬉笑心中把什么事都看的比较淡的我。
不知不觉中夜已过半,无暇去看门外的霓虹灯半闪还亮,心中的那一丝丝微凉,化作了冰。很想让自己停止下来,停止现在的生活;停止呼吸。哪怕是那么仅仅的一秒也可以。我想腾飞,想早日实现我那遥远而不可及的梦!
安静的可怕的难熬的夜啊,可是我却又爱上了这种气氛。不惹尘埃,不惊动天地间的一草一木。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运作。感慨着自己的人生。
苦笑着自己的三十年光阴,没能做出让自己值得骄傲的事情。想着有一天自己就加入了步入天堂的行列之中…只能是那么的无奈。诗人能用诗歌来表达他们的感情,可是我不是诗人,我只是大地中的一丝尘埃,普通到连我自己都觉得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通俗!
忆起高考我用的那句诗: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现在想起那时的我也许还是年幼,也只能用这两个字来形容!
也许我脑子天生欠缺一根筋,平时的活力没能用在学习上来,爸妈也许到现在也还在工作。但是我就跟一个好像是永远也不能长大的孩子一样。还想在爸妈的呵护下成长!所谓的努力也只不过是那么一会儿的尽头!
海角天涯,浪子会回头!可是,我呢?小学从很高的茶树上掉下来,摔断手臂,当时连话都说不出来。但最后还是没事,再后来六月份贪玩,为了捉池塘的鱼,也掉进了池塘(那时还不会游泳)三两次都被人救了上来!天生的欠世界一条命,但是都过了关!不知不觉就这么白忙活了三十年,如果所谓的阎王还不肯收留我的话,我想我会不会是悟空转世?唉!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悲秋画眉人自知,各扫家屋各自非。问的三秋佳人在,常食野果稻花田。君若离别妾亦随,雨中孤鸿各自飞!不言悲。
女人的美,是从降生的霎那,是从婴儿襁褓的时候,就注定女人,是水做的骨肉,是美丽的化身,是刚柔相济的合成物。一出生,只要是女生,就会说是小天使,或者说是小公主,大家都知道了那就是女孩子了。所以,女人从一开始降落人间的那一刻,被冠上的名字就与美相关。总是那么的诗情画意,花,雨,荷,月,兰,曼,红,燕,桃,蕾,萍应有尽有,数不胜数,真是风光无限,姹紫嫣红。
从蹒跚学步开始,女孩子就被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公主裙,小卷边裙,红色的,绿色的,青色的,蓝色的,紫色的,等七彩之色粉墨登场,人人见了总夸,小姑娘真漂亮啊,小公主真可爱,小天使真迷人啊!总之,女孩子从小就在七彩色里流溢飘洒,抢尽百样风光!
女孩子长到十五六岁时,个个出落的如出水芙蓉,标致而清雅,又如清清玉荷,出淤泥而不染!到二十几,婀娜多姿,千娇百媚,小家碧玉,美丽娟秀,到了三十几,风韵犹存,端庄优雅,知书达礼,内涵丰富,秀外慧中即使进入了老年,经过岁月不断的砺炼,会更加的成熟和端庄。
没有丑的女人,只有没有素养和不装扮的女人。每个女人,上天赐予的五官,肯定有其道理,没有无缘故的错,也没有无缘故的对,走出街头,真正又有几个天生就特别炫眼夺目的女人呢?但就有漂亮的女人,不是她长的有多么国色天香,还是那全身脱俗,高雅稳健的步伐让人折服,那种来自心灵的自信和内涵让人感染了。
美是来自一种心灵的震撼,美,来自一种内在的魅力。你觉得你美了,其实你就是美了。轻施粉黛,淡扫娥眉,一袭长裙,半寸跟凉鞋,挺胸直背而自信的轻轻的走过街市,是那么的从容,是那么的淡定,见到你的人,或很熟,或只是偶尔见过面的人都说,你今天真漂亮!
不是贬低,不是浮夸,而是你真的很漂亮。一种来自心底的自信让人不忍不赞你漂亮,因为你真的就是漂亮了。
漂亮是一种感觉而已,只要你觉得自已漂亮你就漂亮!不然一个很普通的人,一旦被另一个人喜欢,她或他也许就很美很漂亮很帅很英俊。不是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吗?
这其实只是一种感觉!所以,一个人的自我感觉也一样,你觉得自己不漂亮,又何谈别人觉得你漂亮呢?这不是自以为是,这叫自信,自信的人就会美丽!
每个女人都是普通人,都长着普通的脸,不可能个个都像杨贵妃,貂蝉那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但我们可以修炼我们的内涵,我们可以提高我们的素质,谁人也无法拒绝一种来自心灵底的气质和韵味!
奥普拉一个席卷全球,一个暴力罪恶集一身的女孩,一个家庭破裂贫穷的黑人女孩,却创造了一个全球的传媒神话,她没有漂亮外表,只有幽默而聪慧的大脑,她创办的奥普拉脱口秀得到了全球人的承认和热爱!这样一个事业成功而魅力四射的女人得到了很多人追逐和崇拜!
从外表来看,她就是一个普通的黑人,甚至说还有点难看,可是,她后来自己一心向上,从内心树起来的那份自信,那种自豪和微笑,折服了全球的人。你说,她不美吗?她的美,是她那光华夺人心灵和聪明才智集一身的魅力,此时而不是外表的美,而是散发出的一种内在的美。
邓亚萍,长着张普通人脸的娇小女人,却创下世界乒坛一个神话。曾获得18项世界冠军和4枚奥运会金牌,退役后,分别在清华大学、英国诺丁汉大学和剑桥大学学习,先后获英语专业学士学位、中国当代研究专业硕士学位和经济学博士学位,后担任各项要职。一个多么伟大而执着坚强的女人,谁人能说她不美呢?她真的把她聪慧睿智的美演绎的精彩绝伦和至高无上!诸如此类的例子,不胜枚举,用青春的热情和心灵演绎的美,太多太多
我等凡人,不可能每个女人都会如此芳华若现,名古千年。但我们可以在点滴生活中,为自己的生活演绎精彩啊!以笑脸迎接生活给予我们的无奈,给予我们的伤感,摒弃糟粕,取其精华,把每一天的生活上演的精彩纷纭,动感叠翠,华丽而不奢华!每天穿着漂亮的裙子,在盛夏的街头像一道美丽的祥云,飞过人群,让见过你的人虽不至于一眼难忘,但最少能抬眼看看,哦,一道红光从眼前经过,一道风景在眼前闪现
生于夏花之灿烂,死于秋叶之静美,每个女人都无法做到如此之伟大,但可以做到自信,自爱,美丽,真实,平凡,宽容,豁达
有骨气的女人不做红颜,只做蓝颜。红颜如水,蓝颜如花。
红颜多薄命,命如一张纸。红颜又经常比拟成红颜祸水,大到祸国殃民,小到祸害家庭,红颜被冠上的名字,难以入耳。所以,只做蓝颜,蓝颜是一种淡淡的爱,淡淡的感觉,淡淡的关怀,淡淡的情,开心的时候,一起畅怀,伤怀的时候,分担忧伤,没有扯不断的牵连,只是一种纯洁的爱,纯洁的友情,在孤独的岁月里尽情的挥洒那份友情。红颜有负累,蓝颜无负担。只做你生命中那个过眼千遍也不厌倦的蓝颜,蔓过千年,也不改变。
爱了就爱了,恨了就恨了,错了就错了,走了就走了,一切都无需挽留,一切都无需理由,不是你的何必强求,是你的永远不会走。女人要自尊要坚强,相爱时,执着的紧紧相牵手,爱散了,挥挥手,不要在原地逗留,不要相信奇迹再会有,人生何须不停回首,你在这期望死守,或许他已经走向了,另外一片天空,闻到了,另一朵丁香的芬芳,做又一次靠岸停留。你傻傻的自尊扫地时,却得不到点滴温柔,不要相信什么天长地久,只要相信曾经拥有。
宇宙之大,穹苍之远,人间之路,挥挥手之间,只不过是几十载,没有谁,谁又会不能过!百花千红,你是其中一朵,不会因为某人的离去,而错过花期,而凋谢枯萎,是花就会一样灿烂盛开,迎接青春的日历,在风中摇摆不一样的情怀。自尊自爱,活出不一样的精彩,这一世让他错过你而后悔无期,下一辈子也别想再找到你。红尘里,女人不能做个流芳的英雄,但也要做个坦荡自尊的人,不要在一个不爱你的人怀里停留温柔。
恨了就恨了,错了就错了,没有理由没有借口,恨就恨的透彻,恨就恨的明了,恨就恨的清楚,恨就恨的咬牙切齿也不过瘾,然后一次勾销就把其抛在脑后。做个真实的女人,做个敢爱敢恨的女人,不在爱中沉默,但也绝不在恨中死亡。错了就错了,何必纠缠在过去的错误里,而浪费现在的时光,一味的后悔,一味的自责,风景再美,也将一一错过,你将错过山花开过的春天,又要将错过繁花开满的枝头,人无完人,圣人又如何,神仙也许也会犯错,更何况,你只不过是凡夫俗子一个,做错了,在下一个路口反省自我,不要一错再错,不是说,浪子回头金不换,错了改正,无错加勉。#p#分页标题#e#
女人,是天生美的代言,虽不能个个都如明星一般风华绝代,但绝对能给红尘添色加彩;虽不能如太阳一样耀眼灿烂,但绝对给世间带来不一样的精典繁华;女人,是城市的那一幅秀丽的画卷,用生命的五彩缤纷,粉妆玉砌着城市的大街小巷;女人,是山前那一泓柔情的清泉,梳理着山的深情,洗礼着石的爱抚;女人,是那支清幽的春兰,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淡淡的优雅。
女人,是那束扎实在地下的洁白的香水百合,而不是瓶中的那一束,等待凋谢的花;女人,是那洒在地上一地馨香的玉兰,一路走过,一路芬芳:女人,是天山上那朵纯洁的雪莲花,不畏三冬严寒,长在峭壁间,生在石缝下;女人,是雪域高原的格桑花,不畏风吹雨打,越挫越勇敢,越挫越坚强;女人,是红花的象征,是爱与恨的累积,是生与死边缘最纯洁而唯美的化身,是红尘中那秋色无边的曼延,是美丽的天使女人,是男人生命的避风港,苦了,累了,她就是一个家,温暖的灯火为你轻烃点亮,等待你的归航。
你懂了岁月也未必懂女人,女人是多情的水,是伟岸的山,是波澜的海,是娇柔的风,是曼妙的歌,是隽永的诗,是历史的长卷,是清雅的词,是你心头吹也吹不散的那抹忧愁,是蛰伏在你深夜心灵底的那点孤独,你懂得了这世界的万物,也未必懂得了女人。
女人,是多情的挂钟,年年月月为心爱的人痴情的转动,转过岁月,转过红尘,从青丝转白头,从红颜转到瘪了腮掉了牙,从玉容转到道道刻痕印脸庞,一生痴心一生醉;女人,是你门前那棵傻傻的橡樟树,不求回报,只求付出,看着你出门,迎着你回来,你孤寂时,听着你倾叙孤独,你快乐时,默默感受你的快乐。
女人,是眼泪的主人,快乐激动时,让眼泪湿润双眸,痛苦伤感时,让眼泪陪伴到天明;女人,为爱而生,为爱而来,为爱而活,一辈子,爱心爱的人,爱孩子,爱父母,爱兄弟,爱朋友,在爱中成长,在爱中失落,在爱中颠覆,在爱中守望,在爱中等待,在爱中成熟,直到在爱中渐渐红颜老去。
女人,痴情的女人,美丽的女人,宽广的女人,执着的女人,自信的女人,坚强的女人,勇敢的女人,睿智的女人,豁达的女人,百花千红中你最美,万般秋色为你汗颜。你不会做孤冷的清月,你不会做墙头的枝藤,你不会做风中的玫瑰,你不会做无情的岁月你只做你自己,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一个独一无二,唯美经典,一个百转千回,痴情隽永的你。
五月,雨,一阵一阵地下。
这雨来得恰好,在雨中,可以更好地寄托对奶奶的哀思。
奶奶是上个月底去世的,她死在乡下老家,了了落叶归根的心愿。儿孙们从各地赶回来,送奶奶最后一程。四月三十日,正值五一假期,我们为她老人家出殡,大家都说,老人家早安排好了,知道你们放假,不耽误工作学业。
其实,我曾不止一次设想过奶奶去世的情景,确切地说,设想奶奶去世时我会怎样地悲痛,我想我一定会痛哭,但实在想不出我会悲痛到什么程度。不过我不敢多想,因为这实在是对奶奶的大不敬。
记得那天晚上,父亲打电话来,说:奶奶没了。我乍一听,浑身有如过了电流一般,我用微颤的声音问:什么时候?刚刚,三叔打电话来。我又机械地问了几句,便挂了电话。我在沙发上呆坐了很久,我发现,我竟然没有哭。
夜深了,我上床迷迷糊糊睡了,睡梦中,奶奶的身影时时浮现,我一夜翻身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往老家赶,在车上,大家神色平静,没有人提及奶奶的去世。
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很快地,车拐进了乡下小路,老家咫尺可见了,车里一时沉默下来。望过去,家里已有不少亲朋好友在忙碌。车一停下,打开车门,不知何时,我和姐姐已泪流满面,哽咽不能语。我们没有和大家打一声招呼,呜咽着来到了奶奶的灵前,灵堂的一角,奶奶静卧着,身体被裹得很密实,在空旷的灵堂里,显得那样渺小,孤单,寂寥。我们双膝跪倒,大哭起来,一声声唤着:阿嬷,阿嬷
阿嬷听到了吗?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们每次回去看望她,她总是早早地站在庭院高处张望,一看到我们,便笑容绽放,快速迎上来,一个个叫着我们的小名,有时唤错了,引来大家一阵阵笑声,我们故意嗔怪奶奶,奶奶便忙不迭地改正,常常又引得一阵大笑。
后来奶奶腿脚不灵便了,但只要听说我们要回来了,便一样会早早拄着拐仗坐在大院门口的小凳上,全神贯注地向来处张望,她每隔三五分钟就会问:怎么还没到?快打电话问问。到后来,和她一起住的婶婶和堂兄弟们不耐烦了,都当做没听到。好不容易看到我们的车来了,她没有像以前那样走过来,还是坐着,只是依旧绽开她那灿烂的笑容,嘴里乱唤着我们的小名,我们笑笑,没再跟她计较。那时她两排假牙都弄丢了,满嘴没牙,笑容有些滑稽,却又单纯得像个小孩。
去年夏天,我们又回去看望奶奶了,那一晚,大家围坐一起吃饭,聊天,奶奶笑咪咪地念叨着:你们回来了,我比什么都高兴。我们听了,轻声地笑。过一会儿,奶奶又道:你们回来了,我比什么都高兴。我们又笑了。不到五分钟,奶奶又说了:你们回来了,我比什么都高兴。我们相视大笑起来:阿嬷,您已经说了好几遍了。你们回来了,我比什么都高兴。奶奶依旧笑咪咪地说,我们忍不住又笑了,一晚上,这句话奶奶不知说了多少遍,我们笑着笑着,后来,笑声渐渐地低下去了。当奶奶又开口你们回来了,好了,别再说了。不知怎的,我突然冲奶奶脱口而出,奶奶楞了楞神,张开的嘴硬是合上了,一丝落寞的神情迅即写在了脸上,姐姐马上小声地责备我,我低着头,又愧疚,又心酸。那一晚,奶奶再没有说那句话。
隔天,我们要回去了,一大早我们就跟奶奶一起坐在院子一头的走廊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哥哥一直在逗引奶奶,奶奶不怎么答腔,脸带微笑,表情平静,有时我们说什么,她似乎没有反应,眼神飘忽着,脸上仍然带着笑意。我想起小时候,哥哥喜欢逗奶奶发笑,奶奶有时听得一楞一楞的,待反应过来了,便抬手拍哥哥一两下,说:臭小子,专门说这些鬼话。哥哥笑着假装闪避,嘴里叫着:啊哟,啊哟,阿嬷,下手轻点,仔细手疼。奶奶笑得合不拢嘴,忍不住又抬起手来要打他,我们在一旁也常常忍俊不禁。可现在,奶奶老了,老得已经不太在意我们跟她说些什么了,而只要儿孙们围在她身边,她便感满足自在。
终于,接我们的车来了,哥哥姐姐在和奶奶告别,我忙着去提行李出来,准备放上车后备箱。奶奶没有起身,突然在身后喊我:梅,你们要回去了?我站下,回头很快地应一声:是,阿嬷,我们走了。我本想走到奶奶身边,跟她好好地道别,但手里提着行李,我不愿折回去,便不再说什么,急急地把行李放上了车。我想奶奶会跟过来,因为以前她每次都站在车旁和我们告别,每次都要掉眼泪,然后千叮万嘱路上小心,再回来等等。但这次没有,奶奶依然坐着,静静地看着我们,好像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总之,她没再说一句话。我很清楚,奶奶的腿脚已经很不灵便了,从院子那一头走过来,要花很长一段时间,也许她怕我们等而她耽误了坐车,或者她担心她还没走过来我们就开车走了,又或者,她只要远远地望着我们走就可以了。我心想,下次吧,反正还要再回来。于是,我没有再返回去跟奶奶好好地道一声别,就上车走了。
奶奶坐在那儿看着我们离开,远远望去,枯干瘦小,好像遗世独立一般。
我没有想到,那是我最后一次和奶奶说话。不久,奶奶摔了一跤,从此昏迷不醒,一直到半年后去世。
我再也没有机会跟奶奶好好道个别了。
殡仪馆的车来了,奶奶被抬进了棺材里,全家人对着奶奶的棺材跪下,霎时,哭声一片,所有人都落泪了。然后,三辆灵车坐满了奶奶的儿孙们,摇摇晃晃地向火葬场开去。一路上,一辈子和奶奶吵架最多的二婶和堂嫂这对婆媳,开始大声宣言奶奶如何聪明能干,如何照顾子孙。我沉默地听着,脑子里浮现的是奶奶昏迷后婶婶不耐的眼神和堂嫂鲜有的在奶奶床前的偶尔露脸。我不愿意多说什么。
但奶奶的一生还是如过电影般地在我眼前闪现。她出生几天就被父母送给人当童养媳,三十八岁守寡,丈夫给她留下四壁空空的一个家,种田,砍柴,挑担子,什么苦活累活没受过?独自拉扯四个儿女成人,然后拉扯孙子,重孙一直到他们上学,当了几十年的家,最终她发现管不了任何一个人了,大家都说:您坐着享福就成。奶奶感到大权旁落,在极端的失落中,渐渐老了。最后,她每天剩下的事就是不时地询问跟她一起住的儿子儿媳孙子孙媳重孙们都回家了没,大门关好了没,虽然往往换来的是不耐烦的回答,甚至是一两声喝斥,但她依然故我,日过一日,周而复始。
其实,在奶奶九十八岁时,她还能到村里的戏台前看戏,并用她特有的大嗓门和大家说话。前年我们把她接来过年,她一口气上了七楼,妈妈是歇了两三回才上来的,上来后,她喘着粗气,对奶奶由衷地叹服。后来,奶奶渐渐走不动了,活动范围小到了在自家的院子里,她的精神开始不济,思维开始衰退,她可以坐着好久不动,也不说话。即使说话,也是重复唠叨,以至于有时她自说自话,也没人答理。我不知道,在她摔倒昏迷前的那一年多的时间里,她每天都在想些什么。每一天对她来说,是不是都显得特别漫长,是不是漫长得可以让她的思绪从过去到现在到将来,弯来绕去,飘浮不息?
而我们,只在闲暇之余,有时想起了,回去看看奶奶,常常就一天半天,又匆匆走了。我们留给奶奶的是又喜又忧吧,因为每次回去,奶奶总要问,你们什么时候走?多呆几天吧?爸爸妈妈总在一旁说她:孩子们要上班呢。于是,她就不再说什么了。奶奶望穿秋水般地盼到我们来,短短的相聚后,又泪眼婆婆地看着我们走,我不知道,这对她而言是一种快乐还是一种折磨?
我只知道,在一个宁静午后,所有人都在睡午觉时,奶奶悄悄起床,走到院子里,谁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然后,她摔倒在地上,就再也没清醒过来。
我们把奶奶的骨灰送上山上的墓地安葬,墓地是几年前奶奶亲自请人看的风水并监督人修建的。奶奶生前很怕火葬,但她后来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了,便不再提。她生前就把自己的后事都安排好了,交待说,到了那一天,就麻烦你们把我的骨灰葬到墓地里就是了,其它的事都不用你们操心,都是现成的。的确如此,包括葬礼的所有费用奶奶都准备好了,没有花大家一分钱。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奶奶的墓地,墓地在半山腰,呈半弧形,建有精美的石雕,整个墓占地四五十平米。墓四周是密密的树木,以枇杷和油桐树为主。四五月,正是枇杷成熟的时节,金黄色的果实挂满枝头,散发着诱人的清香;油桐也正开着繁盛的花,白色的小花边开边落,地上像辅了一层雪。奶奶住在这里,真好。
村里的年轻人都忙着到工厂上班,山上的枇杷已没人摘取了,我们坐在枇杷树下,等工人打开墓门,安放奶奶的骨灰,然后给奶奶上香。我们吃着家乡的枇杷,平常分散各地难得一见的堂兄弟姐妹们说说笑笑的,天气既不出太阳也不下雨,是个难得的好天,我们都说奶奶疼爱我们,不让我们太辛苦。
奶奶去世了,每个人都会难过,不舍,但心里又都有一种解脱感,好像从此以后每个人身上的责任都减轻了。照顾奶奶半年多的三叔,每天给奶奶喂饭,擦身,清理大小便,用嘴对着吸管吸奶奶喉咙里的痰,他做一切时毫无怨言,特别坦然,让奶奶比较有尊严地离开。我们本来以来他会哭得很伤心,但他反而安慰我们,说,别哭,你们的奶奶走得很安心。封墓门的时候,他大声唱着临行喝妈一碗酒,我听着,想笑又想哭。
办完了奶奶的丧事,叔伯婶婶兄弟姐妹们又匆匆地道别了。不过,这次的道别略显感伤,大家知道,奶奶去世了,以后大家见面的机会更少了。而奶奶的故事结束了,其他人的故事还要继续,大家只能互道一声珍重,然后回去继续过自己的生活,继续去尽一份为人子女为人父母的责任。
年近八旬的父母,还在忙忙碌碌地料理相关事宜。这几年,他们离开自己的子女,回老家来照顾奶奶,也费尽了心力。现在奶奶去世了,他们可以更好地安享晚年了,正在生病的父亲,也可以安心治疗了,我突然为他们感到庆幸,不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奶奶的子女们算是比较完满地送走了他们的老母亲。而做为奶奶的孙子孙女们的我们呢,我们又该如何对待已渐渐老去的父母呢?在父母需要我们照顾的时候,我们能像他们对待老母亲一样地抛开自己的孩子去服侍他们吗?我们能做到像三叔那样在自己父母的病床前恪尽孝道吗?更重要的是,我们能在父母寂寞的时候承欢于他们膝下吗?
那种渐渐老去的悲凉,那种无人倾听的孤寂,也许是每个人都逃不开的宿命吧。
父母对孩子的爱毫不保留,子女对父母的孝则往往是浅尝辄止,这就是人性的弱点吧。也正因为此,全国乃至全世界有多少的老人最终凋零于孤寂之中?当然,我们也许不能单纯地责怪子女的不孝,观念的差异,繁累的生活让很多人无暇和无力去做到真正的孝。
可是,面对白发苍苍的父母,我们又不能要求他们不依赖我们,因为他们老了,他们已无力改变什么,至少在精神上他们需要子女的慰藉。
不过,我们可以要求我们自己,用一份坦然去面对迟早都要降临的宿命,让我们的子女充满感激甚至充满敬意地目送我们渐行渐远。我相信,只要我们努力,我们可以。
奶奶出生于1912年,生日不详,卒于2012年4月28日,享年一百周岁。身份证上,奶奶的名字叫许漏头妹,许是她的娘家姓,漏头是她娘家的村名,送到爷爷家来当童养媳后,人称漏头妹,这名字,跟随了奶奶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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