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曾经说过,人生有三恨,一恨海棠无香,海棠如此美丽却缺少了香味。二恨鲥鱼多刺,鲥鱼味美无比,吃起来却麻烦。三恨红楼未完,红楼虽好,却没看到后篇。其实,人生又何止三恨呢。
人生,因为有恨,所以残缺。正因为残缺,才使得我们感到了其中的某些更加美好,也更加的去珍惜,自古言说的破镜重圆,应该就是残缺之后更加美好的一个特例吧?
曾经一时,对叛逆的儿子,心急如焚。一直被亲朋好友认为有着好脾气的我竟然原形毕露,与儿子有了争执,甚至拍案而起。当时的我恨儿子没有将他曾经的名列前茅继续保持,恨儿子不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那段时间,纠结与痛苦缠绕着我。后来,还是我的老母亲慢慢疏导了我,让我一下子释然,人生,没有那么多的完美,顺其自然,儿孙自有儿孙福。
自此,我对儿子有了更多的宽容。高三后,儿子的叛逆有了好转,对于不久的高考,我也做足了考后的一切思想准备。前不久,看到台湾作家龙应台对她儿子说的一段话孩子,我要求你读书用功,不是因为我要你跟别人比成绩。而是因为,我希望你将来会拥有选择的权利,选择有意义、有时间的工作,而不是被迫谋生。当你的工作在你心中有意义,你就有成就感。当你的工作给你时间,不剥夺你的生活,你就有尊严。成就感和尊严,给你快乐。突然有种莫名的感动与共鸣,人生不易,我们如果有权利,给自己足够的尊严与成就,只有努力当初,珍惜当下。我将这段文字给儿子看,希望与他共勉,希望对他能有所启迪。
前几天早上,上班的时候遇到楼下的大妈,互道了早安后,大妈夸了我儿子一番。原因是昨天她刚上小学的小孙子上楼的时候提了一个什么重物,碰巧儿子放学,便主动帮着提到她家楼门口。虽小事,听了心里却美滋滋的,小东西,看到小弟弟拎了重物,没有漠视,没有冷眼旁观,主动帮助人了。要知道在家,是油瓶倒了都不扶的一个人呢。由此,我想到了人之初,性本善。在这物欲横流的年代,道德的缺失,人性的泯灭,不是没有的。能够帮助人,就是为善,是好的现象呢。
所以,对儿子做的这件小事,心里着实有些沾沾自喜。虽然,曾经那么的叛逆过。或许,那些个叛逆对他,是人生的必经与磨练,风雨之后的彩虹,才更绚丽。让我宽慰,起码,在做人的问题上,儿子有些懂了。
也是前段时间,陪着老板去看望了她一位吃了官司的朋友的家人。对她的这位朋友,我是了解很多的,真的算作是好人,可却遭到谁也不曾预想的牢狱之灾,可见世道,有多么的不可知。回来的路上,我有些感慨,好人为何没有好报呢?对于这,我的老板,一位虔诚的佛教女士,用了唯心的说法解释了这一现象。说不是好人没好报,而是他前世的一段孽缘,降临到他头上,他的好,他的后人自会享受到好报。但愿吧!不然该怎么让那些从善的人们得以释怀呢。
在内心,我一直感谢我的母亲,她的乐观影响了我,让曾经有着黛玉多愁性格的我,变得坚强。我知道这种坚强,与多年前,那风雨飘摇的年代,母亲独自一人,去西沙群岛探亲,乘顺道经过的装备战马的大船,在浩瀚无边的海上飘摇了近二十天的那种坚强无法相比,但却让我对生活有了达观,有了开朗。虽然,有时我也会犯些小心眼,但很快,我会意识到,会做好。爱生活,就爱它的一切,喜欢,就喜欢他的所有。
人生不易,善待自己,善待他人,未来,温和从容,岁月静好!
四时不断的更替,年轮不断的旋转。然而,那洋溢着温馨和亲情的年味,总会让人深深的怀恋。
年的味道在乡里是最为浓重的。只要晶莹的雪花一场接着一场的飞舞,年的序幕就渐渐的开启了。一进入腊月,家家户户都要制作鞭炮,找些废旧书刊,买些火药,一道道工序,要求都是那样的严格,不仅仅是为了安全,更是为了鞭炮的质量。在乡里,还有谁家的鞭炮最响,谁家来年的日子就红火之说,所以谁都不敢敷衍鞭炮制作的质量。每每到了深夜,就会听到人们稀稀落落的试炮声声声鞭炮昭示着年的脚步加快了,我也就在那时学会了鞭炮的制作。
在我的记忆里,一进腊月,父亲的身影更加的忙碌。在商场里忙碌一了整天,到了晚上,就要为乡亲们写对联,一直写到深夜。次日醒来,屋地,锅台,甚至院子都晾满了红彤彤的对联,散发着浓浓的墨香。在乡里,一般都是除夕贴对联,可是父亲总是提前一天就要把对联贴上,贴对联时那样的专注和用心。我一直为父亲打下手,到了我当兵那一年,才能领着弟弟,妹妹把对联贴上。每每看到门上贴的端端正正的对联,父亲会满意的一笑。
由于前后两个院子,几乎要贴一个下午。除了大门和屋门外,炕头的墙上要贴上人口平安或者身卧福地,屋门对面墙上要贴抬头见喜,屋门的上方墙上要贴迎喜接福,还有车行千里路,人车保平安、五谷丰登、六畜兴旺、肥猪满圈、金鸡满架、井泉大吉每一处对联,各有各的寓意,各有各的心愿。贴完对子的小院年味洋溢,火爆喜庆。
年是讲求团圆的。无论是久久的分离,还是一次事情的遗憾,过年了,都会得以团圆和圆满的。那年,我还在祖国的北疆守边,农历的腊月十八,忽然收到了老父亲的家信:全家平安,收成也好,不知今年能否回来过年人们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其实千里之外的游子们对父母何尝不是铭心的思念呢?看着老父亲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家信,在寒气袭人的北方,我感到了泪水的滚烫,泪眼迷蒙的我似乎看到了银发苍苍的老父亲。几天后,批准了我的探亲报告。
那是一个风雪之夜,我收拾行装,昼夜兼程,踏上了回家的路。那时的交通极为不便,再加上火车晚点,到了县城开往西部一天一趟的班车误了。此刻,我真是归心似箭哪,迎着凛冽的北风,徒步西行。晚上7时许,雪花仍在飘着,家家红灯高挂,庄子里一挂挂鞭炮响着,乡亲们也许正在包饺子,也许正在吃团圆饭,户外的人是那样的稀少。当我走进村口,远远望去一个人在飘零的雪花中张望着,我透过苍茫的夜色,那是在那里等了许久的老父亲。我回家过年了,一行滚烫的泪水溶化了我脸上的雪花。
记忆里的日子虽然有些清贫,然而,过年却格外的火爆,喜庆,甚至近乎奢华。在乡里,除夕夜的人们是很少看春晚的,一家人围坐在桌子旁,喝着村里自己酿造的纯粮食酒,谈论着一年的收成抑或家族里的旧事。就在此时,传来一阵清脆的鞭炮声,新年的钟声就此敲响了。家家门前的灯笼渐次亮起,人们三五成群,开始向长辈拜年,辈分高的人家,拜年的络绎不绝,一直到中午。我结婚的第一年,和哥哥兄弟一起给长辈拜完年后,来为我拜年的也送走了一拨又一拨。按照辈分,我已经有了第五代晚辈了。这个近千人的大家族,此时显得格外的鼎盛和喜庆。这样的场景令新婚的妻子惊喜不已。
乡下的年,几乎要出去正月才算是过完年的。正月的每一天,仿佛都是节日,每一天都有一个故事。正月的十六是一个送亲日,这一天,人们要举行仪式,要把腊月请来一起过年的已故亲人送到坟上,烧些幂币,元宝之类的,以示新的一年开始了。不记得从那年开始,二月二那一天,村里起了庙会,隆重纪念惩恶扬善,佑护于平民的九龙神,周边几个县的乡亲都要前来隆重纪念,唱戏的,放电影的,放烟火的,好不热闹!
二月二过去了,年也就渐行渐远,年味也就越来越淡了。
由于父母的离去,回家过年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然而,每每的腊月,那曾经的年味依然是那样的温馨和怀恋,那顶着雪花的灯笼,那纯正绵香的老酒,那亲手制作的鞭炮,那红红火火的村戏,那家家红彤彤的对联,依然那样的鲜活,那样的生动,那样的栩栩如生。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静,比我小两岁,家就在我家院子的前面。
小静是全村公认的最乖巧懂事的姑娘,而我,自认为是全村最帅气的但是却是全村公认的最调皮的男孩子。
小时候同村差不多大小的孩子天天混在一起,玩泥巴,爬树,耍石子……小静有时候也和我们一起玩。我不喜欢和女孩子玩,但是我喜欢在小静面前耍酷。
我从来不会像别的小伙伴那样帮家里干农活,相反,几乎每天都会给我妈惹事,于是每天被骂的声音让住在不远处的小静一家都听腻了。
小静是听着我的挨骂声长大的。我为此在小静面前常常不自在甚至自卑。
小静从小天资聪颖,五岁就已经达到了我七岁的智力水平,和我同年进入同一所小学的同一个班里读书。
我们常常一起上学,一起放学,有时我们还一起趴在路上的大石头上写作业。我不会做的题目,我就抄小静的,然后以我给她背书包作为回报。
每当遇到不会写的字,小静就在一旁用小石子画在石头上,我再看一笔,写一笔,应付上去。
小静在石头上一边写字一边念笔画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有一次,我盯着蹲在石头上写字的小静呆呆地想:“小静长大了也一定很漂亮,我要娶她做老婆。”
自此我爱上了读书,我的学习成绩越来越好,我们经常一起背着课文走在回家的小路上。
我也越来越喜欢和小静在一起,有好几次为了能和她同行上学,我忙着喝滚烫的粥把嘴巴烫出了泡;还有几次只顾着追上早几分钟出门的她,忘了背书包。
那一年,小静六岁,我八岁。
有一天,班里突然有同学开我俩的玩笑,大致意思是我和小静很般配,都是老师的得意门生,又住得近,我天天和小静一起上下学,还帮小静背书包,我俩在相好,我们将来肯定是要结婚的。
谣言传到我这,敲开了我的心扉;传到小静那儿,她再也不和我一起上下学了,她总是躲着我。
那一年,我们上五年级,小静十岁,我十二岁。
小学毕业,我们一起考入了镇上同一所初中,按成绩排名分在了不同的班。
因为山路崎岖且路途有点远,同村的家长组织村里为数不多的,在镇上上初中的孩子们结伴上下学。
于是,每周六中午放学回家,每周日下午返校,成了我最期待最幸福的时刻,因为,我又可以和小静同行了。
窄窄的山路上,我总想尽办法离小静近一点。天晴的时候,我喜欢让小静排在我的前面走,这样我有更多机会和她说话。下雨天路滑,我总想走在她的前面,哪里路滑难走,我可以早一点提醒她。
可她极少主动和我说话,但不回避我好意的提醒。
我分在了年级最low的班。刚毕业的班主任,三天两头请假的主课老师,数个成绩垫底的街上的顽皮少年,让我们班的班风差到全校闻名。入学时六十个人的大班,上到初二结束留下的人勉强过半。
小静分到了尖子班里。严格负责的班主任,兢兢业业的主课老师,来自不同乡村里要读书的孩子,让她们班的班风好到全校有名。同样六十个人的大班,有过半的学生考上了城里的高中。
在那个成天吵吵嚷嚷,早恋爆表,辍学率全校第一的班级里,没有小静的带动,我的学习成绩变得差强人意。
隔壁班的小静,却像开了挂一样,每次大小考试都能榜上有名。
到了初三,作业越来越多,补课越来越勤,放假的次数越来越少。我对学习的热情,更是与日俱减,我和小静的考分,也相差越来越大。
我被天天有传纸条的教室新闻扰得无心学习,对小静的情感,被煽动得越来越强烈。
理智告诉我,在那个并不大的学校里,在那个极其敏感的年龄,在那个特殊的学习时期,我必须小心翼翼地藏好我的小心思。
但是,我还是觉察到小静在有意躲着我。如果不是特意去小静班里看她,我几乎要等到放月假才能见到她。
这对我来说,着实有些煎熬。
后来,我终于知道了缘由,我们那位八卦的小学同学转学到了小静班里,第一天就把我们俩子虚乌有的过去给散播开了。
初三的第二次月考,我没能在榜上看到小静的名字,自己的排名继续往后掉。
晚自习时我请假出去上厕所,看见小静的班主任在走廊里跟小静谈话,小静一直低着头。
我的心,有些凌乱。
没过几天,征兵通告发到学校,几个要好的同学吆喝着组团去报了名,当时我已经年满十六周岁。我也积极响应了。
戏剧地是一帮人只有我合格了。拿着入伍通知书,我无比忐忑。
而这一切,小静全然不知,直到学校公布入伍名单。
临行,全校师生为我们当届入伍的同学举行欢送仪式,我穿上崭新的军装,对着镜子看了好久,镜子里的自己真帅气呀。
只可惜,小静没能看见我第一次穿军装的模样。
我怀着对小静的不舍,对军营生活的向往,爬上高大的军用车,试图在人群中搜寻小静的身影。
刚上初一的堂弟冲上来跟我拉手,顺势递给我一个信封,耳语说是小静姐请假回家了,信是小静给的。
我怀揣一颗惴惴不安的心,赶紧把信塞进军装袋子里。
在路上趁上厕所的时间,我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信封,一个精美的钥匙扣,一张纸条,写了四个字:“记得来信”。
我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高高兴兴奔向我的军旅生活。
当新兵的前三个月真苦呀,想亲人,想小静,夜里落了很多泪。
好多次照着手电筒在被窝里给小静写信,倾诉我的思念和委屈,写着写着就哭了,写着写着又笑了。
那些让我哭让我笑的信,一封也没有寄出去,最终寄出去的,都是鼓励小静好好学习,将来考好大学的励志鸡汤。
小静也会给我回信,和我一样,不提“想念”,更不提“喜欢”。只是鼓励我好好进步,多学本领。
等小静的回信,已然是我枯燥的训练日子里最最期待的事。
我跟我的战友们宣称小静是我的女朋友,每次我拆信时他们那羡慕嫉妒的眼神,足以冲刷净我终日训练的疲惫。
收信的当晚,我必是枕着小静的信入眠,默念着小静信上的话进入梦乡。
这样静好的关系持续了不到一年就被中断了。因为小静的妈妈发现了我给她写的信,并把她关在屋里痛打了一顿。
小静再没给我回过信,我也没再敢给她写信了。我也慢慢适应了没有小静的部队生活。思念,再次深藏在心底。
服役两年后我选择继续当兵,同时第一次回家探亲。
我从妈妈那打听到了小静在读的高中及班级,决定回部队前一定要去看看她。
我想她一定不知道我回来了,更不会知道我会去看她。我以表兄的假身份骗过学校的门卫,顺利地站到了小静的教室的窗外。
她又长高了,更加漂亮了可爱了。她安安静静地坐在临窗的位置上写试卷,我不敢靠近窗户,我怕打扰她,我只是远远地看着她。儿时的妄想再次闪过脑海。
她突然抬起头,我来不及躲闪,已四目相对。我听到了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看到了小静绯红的脸颊。她迅速低下头,接着写她的试卷,而我,赶紧逃离了。
第二天,第三天,我都住在她学校附近的小旅馆里,我克制不住地想寻找和她单独见面的机会。
绞尽脑汁后,在她们学校惯例的出校放风时间,我终于在学校门口守到了她。
她好像知道我在等她,出校门后,她不再和其它同学一起走,我会意地赶紧尾随其后。
突然,她转过身,
“我知道你回来了。”
“谁告诉你的?”
“算的!”
“我回来好些天了,早想来看你了。我妈说你学习很好,叫我别来打扰你,我没听她的话,还是来找你了。”
她没有作声。默默地走在前面。
突然,她跳转过身,调皮地扬起头,撒娇似的地对我说:“兵哥,我带你去看看我们学校的全景吧。”说完,并没转身,只是一边后退一边开心地喊着:“放风时刻,我心飞扬!”然后再转过身,飞快地向后山的方向跑去,快乐得像一只小鸟。
我大喊着“小心脚下”,并迅速追了上去。
她说爬上学校的后山,就可以看到半座城的风景,学校更是尽收眼底。我紧跟在她的身后跑着,跑到山脚下,我们才停了下来。
因为时间有限,我俩决定抄近道走,一路上小静不停地说着学校里的趣事,她第一次跟我说了那么多话。我的脸上洋溢着幸福。
途中遇到一个坡陡,我借着部队学来的本领轻松爬了上去,小静试了几次,都从中途滑了下来。
我伸出手去拉她,她犹豫了一下,把她柔软的,白白细细的小手放进了我满是老茧的大手里。
一股暖流吞噬全身。
那是我记忆里,咱俩的第一次肌肤相亲。拉她上坡只用了几十秒钟,却温暖了我无数个寂寞的夜晚。
我们并排坐在后山的山顶上,她不再说话,静静地看着夕阳下沉。
最后还是我率先切入正题,
“为什么突然不回信了?”
“……”
“考了这么好的高中,也不给我报个喜。”
“……”
“我时常——想你,——很想……”
“……”
“我明天下午的火车回部队。”
“为什么还要去当兵?回来一起读书不好吗?”
“………”
深秋的晚风吹乱了他齐耳的短发,我看到她满脸的泪水。
我多想把她拥入怀里,为她擦干眼泪。
我没有。
她失望里夹着责备的眼神让我意识到我已不能那样做。一种不好的预感爬上心头。
把她送回学校,我徒步30公里,回到我的家,我们一起长大的地方,蒙头大睡两夜一白天,差点错过返程的火车。
我又开始给她写信,她再也没有回过我。我们从此断又了联系。
服役四年,我退伍了。再见小静,她已经高考结束了。
我们又回到了我们一起长大的小山村。
我在等我不确定的未来,小静在等她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我知道她在家里,她也知道我在家里。我们同时在各自的家里窝了近一个月,也没碰上一次面。
小静家时常有几个男女同学来玩,笑声时常传进我的耳朵里。我假装躺在床上看书,其实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小静家。他们的欢声笑语让我心烦意乱。
单位频频催我去上班,我迟迟没有动身。
堂弟打听到常到小静家来玩的有个男孩子是隔壁村的,对小静特别殷勤。
他擅作主张去约小静和我见面,他说我再不主动,就要永远错过小静了。
那天傍晚,我在村头等了很久很久,小静都没有出现。
对呀,小静那么可爱,一定有很多男孩子喜欢她的。我失望而归。那晚,我抽了一整包香烟。我开始失眠。
借着天气炎热的借口,我搭着凉椅在院子里睡觉,时刻关注着小静房间的动静。
我发现小静屋子的灯总是很晚都还亮着。终究没按捺住狂热的心,在一个月光如洗的静谧的夜晚,我鬼使神差地潜到她的窗户下,轻轻地叫她的名字。
她居然听到了!
她轻手轻脚地为我开了门,把我让进了她的房间,随后靠在床头上若无其事地再次捧起她的书,头也不抬地看着。
我关了她的灯,走近她,坐在她旁边的床沿上,背对着她,点燃了一支香烟,我的心砰砰砰乱跳,我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干什么。
我把香烟吸到过半,她也没有出声。
“让我进来,你不怕吗?”
“……有什么好怕的呢?”
“………不怕我乱来吗?”
“………你变坏了吗?”
“………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为什么这么问?”
“………你那么优秀,那么可爱,有男孩子喜欢你,才正常。”
“………”
“你知道,我———一直在——喜欢你。”
“嗯,可是,我们———早就不可能了。”
“我想这辈子一直和你在一起,很小的时候就决定了!”
“……你学会抽烟了。”
“在部队大家都抽。”
“你就会随波逐流”
“……”
“……”
香烟烧到了我的手指,我条件反射地把它丢在地上,起身,用拖鞋狠狠地踩灭了。
“你早点睡吧,我走了。”
我从她独立的闺房落荒而逃。
第二天一早,我便进城去单位报道了。
那一年,小静未满十八,我不足二十。
小静如愿考上了沿海大城市的重点大学,最后留在了那座城市,嫁了当地的老公,生养了一对双胞胎儿子,有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
听说老公很疼她,每年都陪她回老家过春节,反而离得近的我,很少回老家。二十几年,我们不曾联系过。
堂弟总是会在无意间跟我说起小静。我从他口里得知,小静过得很好,我很安心。
那以后的我在国家安排的单位混了两年日子后,开始跟着叔叔做生意,乘着大时代的东风,小有所成。
小静已成了远去的梦。我幻想着能遇到一位像小静那样的女孩,来一场明明快快的恋爱,始终未能如愿。
到了不得不结婚的年纪,在父母的安排下,我成了家。
婚后第二年,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当新鲜感和激情褪去,育儿的烦琐,老婆的埋怨,家庭关系的矛盾,生意的不景气……
我越来越少顾及家里,常常借口生意忙在外面瞎混,终因交友不慎,迷上赌博,把多年的积蓄掏空。
老婆跟我离了婚,带着女儿单过,我把房产都给了她们,回到了一无所有的状态。
我有了破罐子破摔的念头。
那一年,我三十九岁。
小静说得对,我就会随波逐流。
最近一次小学同学会,发际线高高在上的我一边叼着香烟吞云吐雾地在包厢里搓着麻将,一边含糊地和女同学们开着玩笑。
突然听老班长说:“小静到楼下了,我去接一下。”
我的心叮咚一声响:“为什么没人提前告诉我她会来,她可是从来不参加这种聚会的呀!要是知道她要来,我怎么也不能这么副油腻的德行呀!”
素颜的小静微笑着走进了进来,她一出现,大伙儿都起哄:“我们班的大美女来了!难得难得!”
高高盘起的深咖色长发,高挑的身材丝毫没有这个年纪的女人常有的臃肿,齐裸的束腰英伦风靛青羽绒服,黑色的高跟短靴,一切都那样恰到好处……
三十九岁的气场,二十九岁的身材和颜值,我再次为她倾心。
进屋坐下,她一边解围巾,一边亲热地跟沙发上聊天的女同学们打招呼。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大都市知性女性的气质,让一沙发终日围着柴米油盐转,浓妆淡抹的女同学们黯然失色。
我借着烟雾的遮掩盯着小静出神。頻入我梦的小静,还是那么美好。
她开始大方地逐一和男同学们打招呼了。我摘下香烟故作平静地抢先开口。
“小静,多年不见,都快认不出你了!”
“什么眼神儿呀?我可是一进屋就认出你了!”
这是她最速度地一次回应我的话。
说完,俏皮地冲我笑,就像当年叫我“兵哥”时一样。
我不敢直视她的眼神,甚至不敢正面瞧她的脸。
是呀,我何曾好好看过她的脸?可我就是为她着迷了这些年。
我的女神,我至纯的初恋,如一杯香醇的毒酒,侵入骨髓,无药可解。
那晚,我又失眠了。半寐间,我又回到了两小无猜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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