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你累了,就回云山吧。这城不大,但你可自由自在,你不用奔波于事业和拥堵的街道,可以有志同道合的亲人、朋友、活泼可爱的孩子和父母家人。云山是一个值得与家人厮守到老的地方。
我们相聚在王震将军踏查过的云山水库,还有这里的每一寸土地,前辈们曾经出发的地方。北大荒的一望无垠和黝黑的土地,值得你微笑着给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告诉对方,我们到家了。
如果有一天,你累了,就回云山吧。一起去七虎林河沿岸、完达山顶、北山公园、水上公园溜达溜达。看看我们云山的变化和发展,一起散步走在熟悉的路上。
如果有一天,你累了,就回云山吧。这里没有节奏过快的生活、没有大得要命的工作压力,有的是我们熟悉信赖的同学朋友还有亲人。有蓝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有一望无际的原野和稻花飘香的季节。
如果有一天,你累了,就回云山吧。在秋高气爽的完达山上,眺望远处的楼群、俯瞰三道街、南北环,更是让人心旷神怡。品味这一番珍贵的感觉:不管在云山的哪个角落,都有家的气息。
如果有一天,你累了,就回云山吧。逢周末便可开着私家车出去走走,去兴凯湖、虎头要塞、去当壁镇、珍宝岛湿地,到哪都有迷人的风景和醉人的美酒,在这里会感受到浓烈的归属感。
我们在云山出生、邂逅、相识,在云山同一片蓝天下,一起读过书,唱歌,喝酒,我们曾毫无顾忌的在这里笑过,在大街上奔跑过,在一个我们熟悉过的地方玩耍过。记得儿时的记忆是那样亲切和难以忘记。
而后我们或许去了不同的地方,在车站四散分离的踏上月台,从此各自奔向那些更远的地方,那可能就是我们心中最向往的地方。背井离乡在外远游,好久好久都没有回来,久到自己都记不得那一次是什么时候。
我们在不同的城市生活,在不同的学校读书,和不同的人相识,我们各自为了生计和心中的那份追求前进着、却是朝着越发不同的方向,我们呼吸着不同的空气,瞭望着不同的风景。直到某一天某一刻你蓦然闪现出迷离的思绪:那座城、那些人,他们还好吗?
如果有一天,你累了,就回云山吧。我们都没有走远,也没有走散。因为我们的根还在这座诗一样的城市云山。这里记载着我们的童年、我们青涩的青春,我们的回忆;这里也承载着我们的将来,描绘着我们对一切美好的希冀。
宁静、安谧,成为我们向往的寄居,悠缓、亲切,是我们梦回的地方。没有喧嚣,没有拥堵,没有雾霾,没有失眠的夜,这里仍然是我们最理想的归宿。
如果有一天,你累了,就回云山吧。
2002年,我36岁的生日那晚,丈夫在一个年轻女大学生的温柔乡里不识归路。离婚时,他冷冷地说:你一个中专生,没钱没业,自己都不知道明天的早餐在哪里,女儿跟着你能有好日子吗?潮闷的五月,丈夫的话像一场冰雹,七零八落地砸在我心里,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已被优秀的丈夫抛离了很远。他不断地进步,只有我原地不动做着义务保姆。为了女儿的前途着想,我含泪在离婚协议上签名,同意女儿抚养权归她父亲,我只分得3万元现金,其余财产作为女儿的抚养费。
清点衣物那个周日,女儿月月坚持不去学琴,默默地坐在床边陪着我收拾衣服。良久,她轻声问:妈妈,如果我不上课外班不参加春游,就不会花很多的钱,你能养得起我吗?女儿清澈的眼眸充满渴求,我咬着唇坦白,月月乖,妈妈现在没办法供你上学,而且你也不能不去课外班。女儿攥紧手,声音微颤地说:那你要答应我经常来看我,我会很想你的。女儿无声的眼泪让我恨透了自己的无能。此刻我才明白,丈夫的抛弃意味着我将一贫如洗,从物质到精神,从现在到未来。
我在女儿就读的实验小学附近租了间20平米的出租屋,方便我探望她。我再三叮嘱女儿:别让同学知道你妈妈住这里,他们会笑话你的。月月却并不把我的话当回事。有一次放学,月月挽着同学的手在岗夏村遇见手提青菜的我,女儿骄傲地指着农民楼说:我妈妈就住这儿,她专门找离我近的房子,就是想随时能看见我。同学走后我问月月:妈妈住这么破的房子,你不怕同学看不起你吗?女儿仰头很认真地想了想说:不怕。等你找到工作有钱了,不就能换大房子吗?女儿的天真让我又欣慰又心酸,假如当初不是坐享安逸,我怎会落魄如此?
2003年春节,月月打电话央求我回家吃饭,同学说大年三十不团圆的话,明年大家都不吉利,妈妈你回家吧,爸爸已经答应了。晚上8点,街道上的行人寥寥可数,我穿行在寒风冷雨中,心里不免自怜。就在我独自伤感时,突然听见月月欢快的声音,远远的,月月举着一串冰糖葫芦从小区里向我奔来。妈妈你来了,吃糖葫芦吧,吃点甜的就不冷了。吃过女儿的糖葫芦,胃果然暖和一些,情绪也平复了,总算与前夫相安无事地吃了顿团圆饭。
离开的时候,月月坚持要送我去车站。走出小区,月月塞给我一个大信封,神秘兮兮地说:妈妈,这是我送给你的新年礼物,回家才准打开。在台灯微弱的灯光里,我从信封里倒出一摞人民币,l元到50元不等。凑起来共有769块钱。一张小信纸上是月月漂亮的楷书,写着这是我今年攒的零用钱。爸爸说等我初中毕业就送我到澳大利亚读书,我不想去,也不想叫那个姐姐做妈妈。妈妈,还有3年我就初中毕业了,我们一起存钱,只要你有了钱我就不用再离开你了。
眼泪像冰刀一样划痛了我的脸。我暗自发誓,一定要想办法挣钱,想办法把女儿留在身边。
为了早日和女儿团聚,我更急切地找工作,然而数十封求职信石沉大海。
11月,我到酒店应征客房服务员。主考官问我:做客房很辛苦,你为什么应聘这个工作?我坦诚地说:我需要钱养活自己,攒钱争取女儿的抚养权。也许是我的遭遇和乐观打动了考官,酒店破格录取了我这个超龄服务员。知道我获得工作机会,月月特地买了朵康乃馨奖励我。
离婚夺走了我的骄傲,也让从前那个骄傲的小公主月月沦落成家里的保姆。每次月月来看我,总抢着替我洗床单被套,从她娴熟的姿势中不难看出训练有素。怕我难过,月月只字不提在那边所受的待遇,只是一再敦促我:妈妈你什么时候才申请我的抚养权?女儿的未来成了我的心病,父亲家有享之不尽的奢华却没有爱,我能给她200%的爱却挤不出足够的教育经费。
为了我和女儿的将来,我决心重新开始。我开始利用闲余时间去成人培训班重新学习英语。
2005年3月,我因表现出色被调到总机房工作。5月,一位加拿大客人错将打到前台的电话拨到机房,他说肚子很疼,请我们替他叫救护车。整个机房只有我能和他用英语交流,事态紧急,我直接拨打了120,幸亏抢救及时,客人才不至于阑尾穿孔。而我也因为出色的应变能力和英语能力,被推荐到了前厅部任经理助理,月薪从2000元涨为5000元。
说服前夫放弃月月的抚养权确实费了些功夫,但最终,我如愿让前夫签下同意书。当他提及抚养费时,我淡定地说:不用了,我是她母亲,我有责任也有能力抚养月月。我知道,当时我的表情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自信和骄傲。
从民政局出来,冷空气提前南下,我穿了件短袖T恤,站在实验中学的门口瑟瑟地等月月放学。远远地,女儿从雨中奔到我面前,拉着我的手说:好冷啊!妈,我们快点回家!
临近十月年,虽不能归乡团聚,心间一直没有断过念想,哪怕一顿饭局,一双沧桑的手掌,足够在异乡的夜,温暖漂泊的心。
不知何时,家仅仅成了旅馆,大年几天偶居数日,从此为着各自的生活辛劳。哪个游子愿意流落异乡,哪个农者愿意忍受刺鼻的毒气,日复一日的重复单调的活,得不到身心的舒畅。谁不愿意在温暖的家里,享受亲子的时光;谁不愿意在节日里,一家人欢乐的吃一顿饭。
可是,活着本身就是没有止界,以卑微的姿势,获取的回报未曾不比耕耘的田地容易。若非弃了家土,怎可体会故乡的分量,可以把一个人的理智压垮,流下久违的泪水。
我们往往在大风大浪前,不肯滴下一滴泪水,长辈一句絮叨的言话,可以剥开层层的伪装,恍然发觉喧闹容不下你,千里外故乡的宁静,藏不住试图越过龙门之心。你不属于城市的繁华,不归于故土的荒凉。
爷辈起早贪黑,一生的血汗给了大山,山地给了粮食房屋,养育了子孙儿女,最后终于可以放下,享不了几年清福,就要急匆匆的道别人世而走。
父辈弃田入城,血汗筑成的屋檐,一生又能踏足几回。我们不事农桑,不晒烈日,不淋冷雨,不受风吹。恍惚融入这么一个群体,走在街头,吹你归家的不是落日,是冷漠的气息,穿流不息的车流。
处在尴尬的时间段,当时光不在容许你胡乱放肆,当家庭的重任向你倾倒,暮然迷失在路口,明明前路宽阔,你来不及细心品味,就要奋力习惯。
爷爷衰老的声音,父亲沧桑的容颜,即便我有着怎样的文笔,抹去的永远只是心间的皱纹,阻挡不了时光的摧残,改变不了既定的一生。然而,所有的经过不是逐渐改善么,爷爷把父亲生在农村,父亲自己走向了城镇,我的根仍旧在乡野,渴望的触角却延伸到每一个角落。我要依靠那一根根,一条条连着命数的线,喂饱饥饿的心,让其开出奇异的花朵。
有一天,爷辈或者父辈的每个人,必将撒手人间,看不见你的功名,瞧不着你的出息,甚至感受不了你惋惜的疼。待岁月把你催老,那一刻也许才真切的明白,我们所舍不得的所有,他们也曾留恋过,我们所忘不了的回忆,他们也必定刻骨铭心。
十月,我们从来不在路上,十月,我们一直在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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