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长夜,睡不着的人正在辗转反侧,床板在反转的身体下咯吱作响,不良的思绪在反转的身体里不停的翻腾着。
夜的黑是不良情绪的最佳酵素,仿似无尽的夜,万千的情绪在无边黑暗中,像酿下二十四小时后的葡萄酒。在适当的温度下,在糖和果肉的相互结合中,使得它们之间产生了高度的契合,疯狂的在发酵。
而此刻我的思绪就如这发酵出来的气泡,不停的上升,不停的消散。发酵足够的时间后,发酵得当,会得到甜美的葡萄美酒,但是果肉将会在最后变得面目全非。用果肉的牺牲,换来了酒的芬芳美味。
不良的情绪就好像发酵到最后的果肉,成为渣滓,注定了要被抛弃的命运。但情绪却又不能像发酵完的果肉,想抛弃就抛弃。只能是靠自身的理智把它压制到一个角落暂放,却无法让它消亡。或许某个时刻,或许某个场景,或许某句话,又会成为它发酵的催化剂,再次漫延整个大脑。从而控制了我的思想,控制了我的身体,控制了我对美好的向往。
经历过了这种黑暗,才知道早上升起的太阳的是哪么的温暖和光亮。感受过太阳的温暖和光亮,已经舍不得离开它的怀抱。但黑夜和白天永远都在相互交替着,没有人能永远走在太阳下,黑夜过后就是白天,白天过后就是黑夜,没有停歇的在循环交替。知道了这种交替,在进入下一个黑夜的时候,才让心有了祈盼,不致于绝望。
沾枕就睡?是婴儿的时候的事了吧。一觉睡到天亮?是少年前的事了吧。失眠?是成年后的事吗?工作后的事吗?成家后的事吗?不记得了。只记得成年后,工作有了压力。成家后,生活有了压力。幼子小父母老,要承担的责任越来越多,要担忧的事情越来越多。慢慢的幼年时的无忧消失了,少年时的纯真消失了。曾经清澈如泉水的眼神,也慢慢的染上了多种的色彩,色彩太多交杂在一起,反而变得越来越混浊。
早晨,在邻居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中醒来,打着哈欠拉开窗帘,晨风中夹杂着露水和花香迎面吹来,让我越发的困盹。太阳还没有跳出地平线,但是已经把光亮散发。脸上大大的黑眼圈,力证着昨夜的失眠。伸了几下懒腰,梳洗过后,草草吃了几口早餐,迈出了家门。踏进公司的前一刻用力拍了几下自己的脸蛋,终于在掌力之下一抹红润粉饰着脸上的憔悴。
一轮硕大的浮在半空的月亮。我不知道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她像是一块质地上乘的玉,晶莹剔透,却又隐隐透出里面那些隐约的月斑,仿佛与夜幕在完成一个光与影的盛典。她就这样静静地浮在半空中,没有流转的色彩,也没有跳跃的珠光,只有边缘的黄色的光晕,映衬着背后简单纯朴的纯净天空的淡蓝色。
天空中,几乎没有了星星,了无矫饰,和无拘束的原野,高山连在一起,高藐深邃,无边无际。远处的地平线上,那些黑魆魆的山,一直延伸的林木,都染上了一道金黄的弧线。山下那条河流,波光里是跳跃的金色,婉转流淌,不知所踪。月亮是如此地迫近,我伸出手,却触摸不到她的冰缘,我想走进去,一直走,走到月亮的心里面。
我呆呆地望着她,这一刻,我认为她是我一个人的月亮。我想她一定也在看着我,也在用她亘古不变的目光注视着这个世界:那些年年枯萎又年年重生的野草和野花;那些随意地停泊的石头,没人知道它们是从哪里来的,又怎样停泊在这里;那些听候季节风的召唤,飞行在山川林梢的候鸟,在浅草湖泊筑巢觅食,不知道哪里是起点,那里又是终点;还有那些坚强的树木,独自忍受漫长的冬天,又独自在春天发芽,叶生叶落,年复一年,却一派安然
月亮用它银白的目光注视了万物,那样的平静,安详,既没有欣喜,也没有悲悯。我想,那些在漫长寂寥的道路上匆匆奔走的行客,应该会因为她透彻的目光而放慢自己的脚步吧。至少那一刻,搁浅在荒野里的小小的我,却倏地安下了心。
我常常在记忆里与我的月亮对视,一次一次被她明澈的颜色重新照彻。那行走在草尖树梢的风,温婉地流动的河水的低鸣,和隐藏在草丛中的夏虫的浅吟低唱,组成一曲天籁,做了记忆中那副绝美图画的配音。我相信,这样的月光下不适合抚琴和弄萧,更不能响羯鼓吹胡笳。她不沾染中原文化里那些葱郁的记忆,也不涂抹塞外苦寒的底色,是一种自然,不容置喙。
月亮是有生命的,我相信时间从来没有磨损过她的一分一毫。后来年龄渐大的阅读中,那些印象和想象迭加的月亮:忽而苍白,忽而明澈;忽而瘦弱,忽而丰满;忽而淡定,忽而伤感;忽而旷远,忽而癫狂。人们大多愿意在自然中寻求慰藉,却忽略和曲解了月亮本身。
那些用片段和意想写下的诗文,捕捉到的不是真正的月亮,只是碎落的月光。我想,也许我,还有那些月亮下的野草,荒山,树木,河流,更能读得懂月亮,与月亮更能厮守的长久。任时光流转,沧海桑田,月亮用她清澈的目光,注视了各种各样的生存与死亡。
后来的时光里,我经常自己一个人,翻动记忆深处那泛黄的纸张。
与月亮对视,是我自己的传奇,沐风而行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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