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菜食叫家常菜,菜香散溢出一种亲情叫母爱。
从儿时起,母亲给予孩子的关爱似乎一直就是吃。说来也难怪:少年时代的窘困培育了母亲强烈的温饱欲求。在我的印象中,母亲的活计似乎一直就与吃有关。她的身影,常年穿梭于家中的厨房和不远处的菜店之间。
半把老黄豆加一瓢水搁灶里煨烂,再加上盐和半块猪肉干,就是母亲将我们兄弟养大的一类家常菜。在幼时的脑海中,母亲煮的菜食素朴清淡,却那么有口感。
包菜,和我们家的生活是分不开的。小时候,包菜是当家菜,色彩单调的包菜,在母亲手中,总能做出花样来,芋皮包菜、豆腐包菜、包菜饺子、肉丝炖包菜以至于我现在每当吃起包菜,总会想起母亲来,对我来说,总觉得包菜就是母亲菜。
还有另一道菜,也十分罕见,至今少见别人家做过,叫做酸菜土豆丸。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母亲与在外工作的父亲分居两地,在偏远的闽东山村任教,身边带着年幼的大哥和我。因那时物资极度匮乏,母亲常向农家讨一些形状怪异的废弃土豆来,将外皮削去后在石杵中碾成泥,而后拌上地瓜粉和酸菜末,搓成一粒粒丸子。然后往锅里一倒,用菜子油一炒,一阵香气就飘满整个屋子。那酸酸的清甜味道把我们喂得饱饱的。那时,我和大哥都做过母亲的帮手,但母亲不许我们对外说不是怕被别人学了去,而是怕被旁人瞧不起。不过,我在津津有味地享用美食时,就佩服起母亲的聪慧来。无论是山上的,还是水中的,凡是能吃的,母亲都想方设法地制作成美味佳肴。用现在的眼光来衡量,很多菜都应该以母亲的名字来注册商标的。
母亲巧手制作的菜肴总会带来十分的惊喜,每日的饭菜都吃得我满面红光。一日复一日,母亲菜都让我有花样变换的食欲享受。
后来母亲调回城里教书,我和大哥也相继长大成人,家里的光景渐渐好转起来。还是在十多年前,我刚参加工作不久的某一天,无意中撞吃到西瓜丝这道菜。父亲告诉我说,单位的宿舍为保持环境整洁,不让职工家属养鸡鸭,而母亲看着西瓜皮丢掉了很心疼,就将表皮削去,用刨刀将它刨成丝,端到晾台晒干用来做菜。母亲在一旁高兴地接过话头:平时里吃腻了嘴巴,就想换个新鲜的,比萝卜丝还下饭!电视上不是经常讲绿色食品嘛!
看着母亲期盼的眼神,我随口高兴地点头说:是啊,是啊。
我本想劝母亲现在生活宽裕了,用不着那么节俭,但母亲先用话将我的嘴堵住了。母亲满嘴挂的虽是新奇和有趣的话语,其实我深知她实际在想着什么。
母亲对父亲说的话就证明了这点。那是一次我无意中偷听到的:孩子们慢慢都成大人了,正是用钱的时候,我们能节约一分是一分说这话时,母亲正在刨西瓜皮。当时我抑制不住情感,泪珠子在眼里打转。
我自知劝也无用,深深地懂得,母亲心中那份对孩子们的爱,已化成朴实的持家良习,是这辈子也无法改变的!
还是以前的菜好呀,浇的都是自然的肥料。每当我们兄弟俩回家享用餐食,母亲的唠叨就会响在耳边:胡萝卜能明目,你们天天看电脑,得保护眼睛;青菜要多吃,不要老是便秘;你们要是怕胖就多吃菠菜,吃得再多也没关系;还有香葱拌豆腐吃吧,吃完了再给你们做。看那一桌子的菜,每一棵都洗得干干净净,菜叶鲜嫩饱满。
而一颗心,忽然在母亲的唠叨声中,变得酸软了。是啊!总说单位事情多,嫌回家太麻烦,坐车加走路要耗费时间和精力。可母亲买菜、洗菜、备料、下厨她一天天地忙里忙外,却没有想过这些麻烦和距离。母亲给予的大爱无言、温情无声,消却了麻烦的字眼,消除了时空的距离。
我就喜欢奶奶煮的菜了!六岁的儿子一阵嚷嚷,将我从记忆长廊中唤回。
当注视着孙子狼吞虎咽着美食,母亲总会哄着说:小乖乖,吃得饱饱哟快快长大不经意间,我看到她沧桑的眼角淌露着一种无言的快意,一种艰辛酿造的甜蜜。
家常的菜养胃,母亲的情养心。这舌尖上的母爱,是人间的大爱,这爱足以让我咀嚼一生!
问:经常下厨房一定会促进我们的伴侣关系吗?
答:那还要看我们为什么去下厨房,行动的内心出发点是爱,还是恐惧。
简答地说,当我们深爱一个人,常常会不自觉地,想要把这世间的一切美好奉献给对方,周末的一顿丰富大餐是爱,平日的小小便当也是爱。因为有爱,在不断奉献的同时,奉献者自己的内心,也在亲手制做的一份份汤水之中得到了确认和滋养。
相比之下,如果我们每天进出厨房,更多是因为担心自己作为对方的伴侣"不够合格"、"不够可爱",对感情的安全感、信任感不够充分,总是需要借着做饭这件事,逼迫对方感恩,明确"是,你对我很好",甚至还有类似"我都对你这么好了,你还......"的要挟和道德绑架,那么,就算是有五星级酒店大师傅的手艺,也并不必然会简单提升我们的婚姻质量。 因为在一份情感关系中,伴侣双方的感受经常是一致的,很少有一方特别开心,另一方特别不开心的那种情况。如果有谁经常因为做饭的事情委屈心伤,估计吃饭的人日子也不会过得特别舒服。
问:为什么当今的都市中,喜欢做饭的人似乎越变越少了?
答:时间成本是一方面,毕竟这个时代大家都那么忙,时间是最宝贵的奢侈品。就算不做饭,下馆子、叫外卖、吃食堂,大不了煮包饺子、泡面什么的,都可以填饱肚子。又不是食品短缺的年代,我们对待吃饭这件"小事"的态度,早就不像父辈们那么看重了。
更深层地说,我们这些70、80年代长大的孩子,在无意识的层面上大多接受了一种"对家务劳动的鄙视教育",似乎只有"没本事"的人,才会整天琢磨着洗衣做饭这些琐事。几乎每一个家长都希望自己的孩子长大以后当科学家,当经理人,当"有出息"的人,极少有人会设想自己孩子将来为另一个人厨房里忙乎的场景。
所以,如果今天,恰好可以吃到爱人亲手制作的美食,就算不是很美味,也实在是一种十分值得珍惜的幸福啊!
问:有关做饭和爱情这个话题,您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答:我是建议大家也不妨尝试一起做,哪怕是一个主厨,另一个只是打打下手、剥个蒜皮什么的。关键是,我们可以借做饭这件小事,创造出更多伴侣"在一起"的好时光。今天的人们都十分注重忠于自我,但是伴侣关系就是需要两个人稍稍地放下一些自我,相互体贴,相互扶持来维护。
已有的婚恋调查就发现:伴侣双方经常"肩并肩"一同做事,甚至要比经常"面对面"的语言交流,更加有助于关系的稳定和生活质量的提高。现在我们经常能在饭店里看到,有的夫妻点完菜以后各自玩各自的手机。长此以往,这生活怎能不越过越没意思呢?
乡愁,是无数文人墨客笔下经久不衰的咏叹调,是众多游子魂牵梦萦的骊歌。
我的家乡在长汀县濯田镇。那里土地肥沃,民风纯朴,景色宜人,美食可口。于我而言,舌尖乡愁最期待的当属煎薯饼。
在儿时的记忆里,谁家要是煎薯饼,离他家灶间窗口远远地就能清晰闻到薯饼的香味儿,那香味飘窗而出,在空气里如烟缭绕,令人垂涎三尺。每到秋天,汀濯客家人的灶间灶台上方的桁架上都会挂满收成的大薯,这是藏薯的最佳防冻措施。客家女人要是到邻居家串门看到哪家的灶间挂着的大薯比较多,常常会啧啧称赞,连声夸赞女主人的勤辛,羡慕不已。
在旧时物质匮乏的年代,汀濯人家煎薯饼是特别令孩童欣喜的事儿。家里煎薯饼的时候,母亲搬来木凳,小心地爬上木凳从灶间桁条上取下毛薯,带上脸盆,在院子角落废弃的小石堆里找着几个碎碗片,唤我们到离家不远的十八口塘刮薯皮。刮薯皮时,首先将毛薯浸入水中,小心地拔去较长的根须,来回搓着将薯上的泥土饬干净。然后手抓着剩余的薯藤将薯斜埋水中,右手三个指头捏着碎碗片来回将薯皮数刨刮干净,刮去薯皮的毛薯湿润着亮光。好一番努力后,我和姐姐一人一边抓着篮耳拽着回家,母亲不时在后头提醒我们走路要小心,别摔跤了。
回到家里,母亲首先拿出专门的陶器漏钵,将漏钵放在桌中铝锅上,将每根薯放在漏钵粗糙的纹路上来回往复磨成薯泥。再将备好的蒜叶切成碎段倒入薯泥,加入适量食盐,用筷子来回均匀搅拌。此时姐姐已在灶膛生起火来,母亲麻利地用竹洽叻(竹刷)刷净大锅,待锅热好,从菜橱捧出油钵子,用锅铲钩起一块猪油迅速地贴着锅壁化油入锅,只听见阵阵哧哧的化油声,再用勺子舀起一团薯泥放入锅中,估摸着这片薯饼底部硬化了,迅速铲起,翻转放入锅底。待另一面也硬化了再翻转起来,其间等候时另一片薯饼也入得锅中,直到薯饼外酥里嫩再铲起放入我们举得老高的碗中。母亲煎薯饼的速度往往赶不上我们姐弟吃的速度,时不时还要提醒我们往灶膛里添柴火,每次煎薯饼母亲总是顾不上自己吃一口,直到我们都吃到打饱嗝她才肯尝上一口。母亲把爱都煎入了那圆圆的片片薯饼里,怪不得几十年后我依然对薯饼如此挂牵。
薯饼是汀州颇具特色的美食,令人垂涎欲滴。每一个汀州游子在外乡偶谈起薯饼都忍不住要吞口水,薯饼分明成了对故乡的味蕾寄托。一个薯饼承载了汀州客家人太多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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