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了,时光悄悄地流逝,但是记忆却永远地镌刻在脑子里。很久没有记录心情,是因为自己的懒惰,也是因为自己的心情,有些文字写出来是会令自己心痛的。最近对于很多事物都触景生情。特别是一个叫车站的地方,那里有我太多的回忆,那些回忆都是深刻的,因为铭心,所以深刻,没有理由去忘掉所有的一切!早就想写关于车站的心情文字,只是心会颤抖,泪会狂飙,便一直都没有勇气叙写。在过去的时光中在许多个车站我或是送站的,或是乘车的,但无论是那个角色,我都是那个最感性的人,时过境迁,一切只能够用来怀念,简言之,我很怀念那一段段只能用来怀念和记忆的情景和时光。
车站犹如一个情感回收站,在车站,所有的情感(亲情,友情,爱情,同学之情)都会以不同的方式上演,就像一场场微电影,长度有限,却内容丰富。我感觉我是庆幸的,在26年的人生旅程中,所以的车站情感都一一铭心地经历过。在不同的年龄段,每一种情感都恰到好处地渲染我枯燥的生活。经历了这些情感之后,我的情感世界发生了变化,再不是懵懂无知,自私冷漠,肤浅幼稚。以前很喜欢一个相熟的姐姐,喜欢她那种成熟美,处事利落,稳妥。当时问她,怎样才能做到这般呢。她只说了一句,时间会给你答案。听后思考了许久,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没有明白这句简单的话的含义。后来,到外地上了高中,上了大学,大学毕业后到参加工作的这一大段时间。对于那句话,我终于深刻理解。时间是良师益友,它能教会你很多生活道理,它会让你成长,而且在成长之余还不忘给你上一堂堂生动的人生哲理课。或许你曾经是一个无知的人,但经过时间的洗礼,每个人都会明白和醒悟许多东西。而那车站情感,让我至今回味还记忆深刻。虽然时光流逝,那场景却像一幅幅生动的浮雕深深镌刻在脑海最深处。
亲情车站
爱情车站
那时候的自己只相信爱情至上,路途的遥远和疲惫完全可以忽略,一切都只是因为那时太年轻,做事容易冲动,一切跟着感觉走,每周周末,都会奔赴他所在的城市,为的是见面时的那份喜悦,大学三年,每一周都在重复着,同样的路程,同样的心情,为了那份喜悦执着地奔走。在那个熟悉的车站无数次的下车上车,每次离别都带着满满的不舍,每次离别都泪水盈眶。很快,三年过去了,他却离我而去,没有原因,留下一个再也拨不通的电话号码和不知所措的我,三年的情感不够一天的时间就灰飞烟灭。随后的半年时间里,我几乎每晚都失眠,哭泣,一直都还不愿意去相信那残酷的事实。有一天,要好的朋友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开导了我一个早上,才把我从那深沉的阴霾拉出来。于是醒悟,一切都不值得再怀念,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不值得自己再留恋。爱情的车站,爱与痛并重。
友情车站
永远记得三年前,朋友远嫁他乡,送她到火车站的情景。在大学实习工作期间,我到处寻找租房,但是都找不到合适的,朋友知道后,打电话对我说不介意我搬到她的住处,于是就搬了过去,从那年的七月到十月和她一起居住了三个多月。在那三个月的时间里,一有空我们就一起逛街,无话不说,无话不谈。在我十月份回家刚返回的时候,打开房门,发觉房间已经凌乱不堪,看到她正在收拾东西。见我一脸惊愕,便对我说,我要结婚了。犹如晴天一个霹雳,好突然,我愣住了,许久没反应过来。见我这样,她笑着说,傻妞,姐姐老了,要找一个归宿,姐姐会想念你的,别难过了。当晚,我们聊了个通宵,第二天一大早便送她到火车站,离别的车站总是让人伤感,我希望火车能晚点,那样就能在多聊一会,但是那天火车很准时,没有晚点。我坚持买了站台票,送朋友到车上。陪她找到位置不一会,发车的时间就到了,我依依不舍地下了车。望着呼啸而去的列车,我又一次泪流。友情的车站,我更感性。
同窗的车站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成为了过往,但时光流逝,记忆依然留痕!
如是哽咽的秋风,祭奠苍穹下所逝去的光景。随同余晖,渐渐消散于如墨般单浊的夜。
伸出手指,却察觉,一片寒寂。
我想听到,一种声音。
是一种虚无缥缈的声音,在耳旁轻轻的掠过,然后无声息的流逝。
是一种不存在的声音,偏偏就是那样真切,令我仓促,甚至恐惧。就那样静静的趟过,却又何时重现于眼前?似是瞥见了他的颜容,却又为何瞬时模糊而愈发不真切?
是一种怎样的声音?
一种平静之下所隐藏着的暗流涌动,一种被禁锢了的生命,被谁始终所左右。一种无形却又拥有着无与伦比的生命力的物质,压制着一切有形并真实存在着的声音。
一种水流触手,却似兵刃穿过手掌的残酷,痛并真实的存在,血液缓缓流落,又被水流无情地带走,目睹着干竭,然后真实的倒下
于一片残叶,不堪岁月的重负,零落时又会婉转出何样的流苏
那它是否会对母亲怀有一份眷恋,是否会悲于尘埃,或是徒增一丝希冀,亦或根本就是幻无了的思虑。岁月又会不会凝视着这坠下的灵魂,在他的身上布满着泪迹?
一种无所谓有无的东西充斥了一种无所谓尚存的智慧;
在诉说?在聆听?
该是如何的一种悟念?
究竟谁的残链在谁的心上圈满了勒痕,谁的画笔在谁的脸上布满了纹路,惜别了一种希冀,淡忘了梦萦。
静乎,凝视一种近了的苍白,宛若流年逝去后的残骸,深深地镶嵌于记忆的坟墓,随着躯体幻为无形。把自己给毁灭。
扬起一缕尘沙,飞舞,凌乱
我和兰是在高中认识的。我们同一个班,同一个寝室。所以那时候,只要是在学校的日子,我们每天都形影不离的,甚至连上厕所也是一起的。
兰开朗,大方,总是在嘴角挂着一弧笑。我一直以为她是在爸爸妈妈呵护下长大的公主。而我,只要是在家的日子,就绝对是在父母互相的辱骂声中度过的。我以为我有点可怜,也认为我比兰坚强。后来的事实证明,我错了。
高三那年,我们说好报考同一所大学,未来四年还要在一起。录取通知书下来的时候,我欣喜若狂的打电话给兰,你拿到了吗?你拿到了吗?电话线传来兰轻松的反问。然后就是俩人对电话激动半天。
毕业聚会上,有人哭,有人笑,有人喝醉了,我和兰也喝了点。吃过晚饭,有同学说去K歌,我和兰拒绝了。天还没怎么黑,我和兰坐在海边,吹着海风。也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兰的脸微微泛红,煞是可爱。兰看着我,微微一笑,很迷人。我给你讲个故事吧1嗯?我有点惊讶,怎么会想要讲故事。兰望着大海的方向,眼神平静,如这大海深处一般。我内心突然紧张,不由得握紧了手。
有个小女孩,在幼儿园的那个时候。经常和一个大男生玩,她未曾想到那个男生因为对性行为好奇,居然把年幼的她做为实验品。男生把她带进了房间,锁上房门。她不知道男生在干嘛。一切如往常一样,但她却不知道她已失去最宝贵的了。男生让她不要告诉任何人,于是这件事一直没人知道。直到后来女孩家搬家了,这份屈辱才结束。后来,女孩渐渐懂得了。但她没告诉过任何一人。包括自己父母。
兰停了声,转头看我,这个女孩就是那样被强奸了。而我也就是那个女孩。我大脑一片空白,明明几句话的事,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忍不住心惊。兰依旧微笑,如往常一样,亦如夏花一样,但我却看的那样伤眼。兰,你知道吗?在我心中,你很乐观,很开朗,很好。如果不是你亲口说的,我一定不会相信。
兰握住我的手,我已经看开了。那些伤害都是过往了。我只是想让你快乐,不要为你爸妈的争吵难过。我们都应该好好的。
那晚,我们迎着风,一路高歌,一路大笑。从来没见过兰笑得那样癫狂。后来的后来,我们再没有笑得如此抽风过了。
上了大学,日子悠闲多了。我很少再回家,很少再过问我爸妈的事,只是我妈偶尔还会抱怨起。大二的时候,兰恋爱了。那是大我们一届的学长,叫顾凡。顾凡从大一就开始追求兰了,是个不错的男生。长得又高又帅,成绩又好,家庭条件也不赖,在我们学校很吃香。不知为何,偏偏就看上兰了。用他的话说,就是:缘分就这么奇妙,爱情就这么突然。
顾凡对兰是很好的。他知道兰的事,没有嫌弃兰,反而对兰更好。他会经常带兰去吃饭,有时,我也会当个电灯泡,跟着兰跑去蹭一顿。那时候,我们多快乐,只是我们都没想到以后。
如果时光能够倒回,我一定会把兰看紧,不让她的心沦陷。只是说什么都晚了。
顾凡要出国了。原来他一直在国外有个未婚妻,一直都瞒着我们。我去找他,他只说了一段话,是我对不起她。我出国是早就决定了的,我的婚事也是早就决定了的。只是,我是真爱兰的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啪的直接甩了他一耳光。他抬头脸,望着我身后的方向说:我是爱你的,真的爱你。这一句,此时已苍白无力。
无暇顾及他离开的脚步,我转身看到了兰,那么美得站在那儿,白色的碎裙随风轻杨,一如她那柔顺的头发。她温柔的眼神显然是朝着他离开的方向,嘴角依旧是那淡淡的让我熟悉的笑。我走近她身边,我们回去吧1
顾凡出国的那天,我陪着兰到了医院。是的,她怀孕了,一个月。她选择在顾凡走的这天把孩子打掉,她说:顾凡走了,就应该把他给我的一起带走。我想进手术室陪她,她没肯。我眼睁睁的看着她一个人去面对,我焦急的等待着。突然之间,我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手术室的门开了。兰脸色苍白的走出来,显得那样绝美。我赶紧上前扶她。在她之后,一个护士端着一个盘出来,上面是一块白布盖着,依稀看见里面的一滩红。兰终究是没忍住,抱着我,泪狂涌而出。我回抱着她,眼睛却一直盯着那护士离开的背影。为什么会这样?
毕业后,兰走了。她说她想去看看这个世界。我不知道她去哪儿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收到她从各地寄回来的明信片。我曾按照上面的地址给她写过信,但都如石沉大海一样,没有音信。罢了,只要知道她好好的就行了。同年,我爸妈的婚姻终于结束了。他们再也忍受不了对方了,我心里竟然含有一丝轻松。分开后,也许对大家都好。我再没见过顾凡,听同学说他结婚了,移民去了国外。
再一次见到兰,是在我的婚礼上。没错,我要结婚了。新郎是通过相亲认识的,认识不到三个月他就向我求婚了。而我也答应了,原因无他,他对我好就够了。兰依然是一身不染尘土的白裙,岁月的沉淀让她更添韵味。还是我无法忘记的微笑。傍晚,我跟兰道别,望着那一袭白消失在夜色中,还是没忍住落泪了。那背影如此孤寂。
记得你说的,伤害都会成为过往。时光会带走你的殇痕,兰,你要好好的。我们都要好好的。
父亲弟兄五个,排行老二,由于个子小,被乡亲们戏称小用。
我家系西张王姓,六世王深泽担任河北唐县县丞,《林县志》人物志忠篇有载。李自成进北京俘获先祖,自成审喝跪,深泽曰:明有天地,幽有鬼神,读圣贤书所为何事?安能跪贼!自成怒,腰斩三段!说富贵传承不是财富的传承,而是基因的传承,我想也是,人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由于生活原因,先祖后迁据姚村镇龙泉庄,由于生活清贫,又迁据三孝,因有干亲是地主,人家雇佣种田谋生。解放初期,成份划分,地主,富农,中农,下中农,贫农,雇农,佃农。我家属佃农,社会地位可想而知。
由于家境清贫,兄弟五个衣服是兄及弟,弟及三弟,三弟及四弟,四弟及五弟,成为乡亲们茶余饭后的笑谈,我小时候,还穿过小脚奶奶手工制作的对襟棉袄。
就这样,父亲学习勤奋,在田间地头,割草积肥间隙,用树枝写字学习,以优益成绩考上了新乡师范附中(今河南师范附中),是省内名校全国名校。在意气纷发的文革gaochao结束后,父亲乘车返乡,车只能到临淇,由于工人,农民两派的武斗,致使交通停运,只好徒步回家,临淇到三孝百余里,父亲接受了一次长征的考验!由于建国初期,人才匮乏,父亲当了名人民教师,后转入文化系统电影公司工作,家中清贫,父母婚后,辗转几家房东。由于父亲经常出差培训,对我也疏于管理,那时穷,生活用品匮乏,我们几个顽皮的小伙伴,经常到果园偷果子,麦场偷麦子换油条,麻花,烧饼吃,等父亲从平顶山学习回来,有好事者学嘴,父亲将我一顿痛打,并写了保证书才罢。棍棒之下出贤才,严挌要求对成长中的人来说,是件好事!父亲对我经常说的几句话:学而优则仕。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虽经几十年,犹萦耳旁。这是我对《论语》的最初认识,哪个父母不望子成龙,披肝沥胆,呕心沥血!
父母恩,一世恩!父母情,一世情!君莫待子欲孝而亲不在!父亲!我的父亲!虽已远去,恩情常在!
年岁渐长,很多事情有意无意地慢慢不一样了,但对于文字和陈年旧事,还是舍不得放下,所有这些都来自自己的美丽心情。一个人的岁月静好,爱孩子、爱亲人、爱朋友、爱自然、爱高山水响、爱空旷芬芳、爱微笑缄默、爱思维蹁跹,就这样地宁静从容,就这样地浅浅淡淡、潇潇洒洒地度过人生每一个日暮和黄昏。
都说步入人生之秋的人爱怀旧,此话一点都不假。少年不更事的时候,常常听到父辈们在一起谈论自己抑或家族朋友的陈年旧事,开始时觉得很新鲜,还很痴迷,可听的多了,就觉得腻味,及至后来的反感。而今,当自己也进入到这个年龄层次的时候,才能理解其中的陈年况味。
一个人喜欢翻晒陈年旧事,一则说明这件事在这个人的一生中,其记忆很深,也许是意义非凡的一件事,所以值得回味。另一则只能说明自己年岁渐长,开始喜欢怀旧了。也许真是源于此吧,步入人生之秋而又喜欢清静独处的我,每每闲暇之时,一些陈年旧事总会在心头萦绕徘徊
一、爸爸的算盘
从我记事的时候起,我就时常看到爸爸经常在拨拉着他的那把黑色的算盘。也许是使用的次数多了,算盘周身黑色的底漆有些地方业已斑驳,露出了浅黄色的木头原色,但那种黄色又不同于普通的黄色,那是一种经年摩挲的光滑的色彩。
白天,爸爸忙于工作,只有到晚上的时候,才会看到爸爸嘴里叼着那根油光铮亮的紫色微微泛红的烟袋,那金黄色中透着隐隐的黑褐色的烟袋锅中,随着吐故纳新的一次次的呼吸之声,烟锅发出了吱吱的声响,那一点点红色便也就随之欢快地跳起了舞蹈。每每此时,只见爸爸一手拿着账本,一手在劈哩啪啦地拨弄着算盘,随着手指的上下拨动,那几排本排列有序的算珠便会游离了本身的位置,随着主人的指令迅速地坚守在自己崭新的岗位上。
夜深了,时常还会看到爸爸仍旧端坐在桌前,那厚厚的账本便也会被翻开大半,那烟袋锅依旧在一明一暗中发出微红的火光,爸爸的脸膛在罩子灯的映照下,在这微微的红光的衬托中,益发显得神采奕奕。
说起爸爸的珠算绝活,在当地是有口皆碑的。那些专业的会计在珠算上,未必就能胜爸爸一筹。***期间,一些非常疑难的坏账旧账,总是在爸爸经夜的劈哩啪啦的珠算声中才迎刃而解的。
其实,爸爸根本就没有经过系统专业的珠算学习,虽然爸爸小时候的家境在当地来说,还是比较富裕的,但源于爷爷奶奶的偏见,从未能让爸爸真正安安心心地坐在学堂里安心读过一天书。
爸爸在家排行老小,是奶奶四十岁时才生的老儿子,爸爸与大伯之间相距19岁。爸爸的两个哥哥都经过九年的私塾学习。大伯为人奸猾,心思缜密,二伯为人憨厚朴实,书生气非常重。而爸爸生来就是一个乐天派,天不怕地不怕,爷爷奶奶也对他无奈。在他们的眼中,爸爸就是眼中钉肉中刺,总是嫌爸爸是个多余的人,为此也千方百计地想把爸爸送给人家。无奈爸爸倔强的脾气,他们谁也奈何不了他。爷爷奶奶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可在爸爸读书一事上就显得不是那么心甘情愿了。虽说是让爸爸读书,却要每天必须把牛放好后才能走进学堂。为了让牛吃好吃饱,爸爸能够安心学习的时间也就可想而知了。也许是源于这种两头不能兼顾的原因吧,在进行了两年的学习之后,爸爸只好退学在家专伺放牛一事。
爸爸天资聪颖,在进入部队之后,在家所学的那点浅薄的知识远远满足不了部队的文化需求,为此,爸爸在部队时自己发奋读书。而学习珠算,也是偶然中的必然。
当时和爸爸一起入伍的一位老乡,珠算水平就当时来说,确实是首屈一指的,为此,求教于他的人也非常多。也许是这个人虚荣心的作崇吧,竟有点飘飘然,根本不把一般的人放在眼中,再加之有一双势利眼,唯有那些带四个兜的他才会尽心尽力地教,而对普通的战士却是不屑一顾的。爸爸也曾求教于他,可是却吃了他的闭门羹。心高气傲的爸爸不服这口气,为此,就立志非要把珠算这个堡垒攻克下来。
爸爸在部队时在师部警卫连,闲暇时间比较多,为此,爸爸就把别人打牌玩乐的时间全部用在学习珠算上。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几个月的探究摸索,爸爸终于能够得心应手地随意拨拉着算珠,并自己悟出了一些独创的门道道,成为当时炙手可热的珠算快手。
在我们家的所有物件中,恐怕就是这把算盘陪伴的人最多了。家里除了妈妈之外,都是文化人。我们姐弟四人在小学期间的珠算的学习,都是与这把算盘为伴的。
由于经年使用,这把算盘的骨架有点松动了,为此,爸爸就找来那种非常细小的芝麻钉,在算盘的四个拐角处都按照一定的方位加以固定。这把算盘是爸爸的宝贝,为此,我们姐弟四人在使用中也分外地小心谨慎。
记得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时候,曾一度传言蒋介石要反攻大陆,为此,地处黄海前哨的我们,那根弦始终没有松懈过,军事演习是家常便饭。
一次,正当我们在静心地上数学课的时候,突然一声紧急集合的哨声划破校区的宁静。大家知道,又是在搞防空演习。于是,老师同学迅速地跑出教室,大家依次排好队,带上书包和一应的学习用具,跑步到最近的防风林中隐蔽。
那时的我们,除了书包之外,还要配备一块平整的木板在上面打上两个眼,用一根带子拴住,当进行防空演练时,若在树林中上课就可作为写字台用。另外,为了方便起见,算盘上也要拴上一根带子,到时一并带上。
我们正在紧张地奔跑着,这时,就听见哗啦一声,不好,前面的一位同学的算盘在激烈的跑步中骨架松开,算珠洒落一地。那个同学刚要去捡算珠,却被老师的一声呼喝吓得赶紧往前跑。这一响声激起了我的警觉,我赶紧下意识地用手护住算盘,生怕爸爸的宝贝在这奔跑途中发生意外。
说来也巧,就在此时,算盘上一根骨架松动,我本能地将手伸过去,接住那行将滑落的算珠,并以最快的速度将落下的算珠放入书包内。待演习结束时,我一数,呀!怎么只有六颗算珠了?少了一颗,这怎么办啊?于是,我就仔细回忆是在哪个路段发现算珠脱落的。根据记忆,我在回程的路上一路仔细寻找。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在一片尘土中,找到了那颗黑色的算珠
二、妈妈的百宝箱
妈妈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但却生就一双巧手,农活厨技样样毫不逊色于人,尤其是女红绝活,在众多的军工家属中首屈一指。我们小时候的衣服,基本都是妈妈自己亲自裁剪亲手缝制的,为此,家里的针头线脑的一点都不会缺乏的。
妈妈的柳条编织手艺也非常的棒,为了方便放置零碎的布头和针头线脑,妈妈自己用去皮的柳条编织了一个不大却很精致的筐篓,我们小时候便戏称为那是妈妈的百宝箱.
每当我们需要寻找一些零头布抑或是要缝补衣服时,妈妈的百宝箱就会起着不可低估的作用。
翻开妈妈的百宝箱,里面的物件应有尽有。大到大块的布片,小到一针一线,无不囊括其中。
记得那时妈妈缝衣服的线,大多都是妈妈用棉花亲手纺线,然后合股加捻而成的。那个形似陀螺的捻线陀,也是妈妈自己制作的。那雪白的棉花,在妈妈的手中,随着捻陀的旋转,迅速地拉长变细,最后成为均匀有致的棉纱线。为了缝制不同色泽的衣服,妈妈还用染料将纯白的棉线染成各种艳丽的颜色,以供备用。
你可别小看了妈妈的百宝箱,它也曾经让我--一个女孩子的虚荣心得到过最大的满足。在我的记忆中,依旧清晰地记得那个用各种零头布拼接而成的花背包。
我有姐妹三人,因为我们的衣服都是妈妈自己裁剪制作的,为此,零头碎布也就不会少。一次,妈妈在姐姐的蛊惑下,用那些零头花布拼接小包。一面由妈妈制作,一面由姐姐制作。两个人将各种不同色泽、不同花型的碎布片,根据形状和需要,裁剪成大小适宜的或方块或三角形的布片,然后依次连接起来,直至一个大小适中的完整的方形,中间用一条狭长的布条将两个方形连接起来,再用白竹布做成荷叶边,配备上一根素色的带子,一个别具一格、巧夺天工的靓丽的花包就诞生了。当我背着这个花包招摇过市的时候,吸引了多少女孩子家的眼球。可是,她们只有羡慕的份,却没有享受的份,因为他们的妈妈女红不及我的妈妈。当一些女孩缠着我也让她们过一下瘾的时候,却断然被我拒绝了,为何?只怕她们的脏手将我的花包弄脏了
三、公公的鱼叉
我的公公在老家那个不算太大的小镇上,也算是家喻户晓的知名人物,他经常乐于助人,在邻里之间留下了很好的口碑,又兼得会做一手好菜,街坊邻居哪家有事,只要他时间允许的话,定然不会拒绝别人的相求的。公公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大喜好,那就是叉鱼。
公公的叉鱼技术堪称一流,在小镇上也很有名气。每到春暖花开的时节,公公就会手执鱼叉,辗转于池塘河沟边,他那双犹如鱼鹰一般锐利的双眼,只要瞄准哪里,那里就一定会有大鱼出现,只要他的鱼叉出手,定不会落空的。
记得儿子小时候,断奶之后就被爷爷奶奶接走。在老家时,儿子白天总是和爷爷形影不离,爷爷走到哪,必定会把宝贝孙子也带到哪,爷孙俩就似一对影子一般。
小时候,儿子最喜欢爷爷烧的黑鱼汤泡烧饼。为此,每当宝贝孙子要吃黑鱼汤的时候,爷爷必定会迅速地扛起鱼叉走向野外,寻觅那些野生黑鱼出没的池塘沟河。
记得一个炎热的夏天,我和老公利用休息天回去看望儿子,公公看到我们回来,高兴地做了一桌丰盛的菜肴。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吃好午饭之后,正准备午休时,不懂事的儿子忽然突发奇想,缠着爷爷要吃黑鱼汤泡烧饼。爷爷本准备睡一会午觉的,可是为了满足宝贝孙子的愿望,不顾气候炎热,戴上草帽,扛起鱼叉就要出发,我和老公百般阻拦,可是公公为了心爱的孙子执意要去,没办法,老公只好陪着公公一起去野外叉鱼。
就在我睡意朦胧之时,听到门外的喧哗之声,此时,我慵懒地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觉。只见老公兴匆匆地冲进卧室将我唤起,我厌烦地说:你烦不烦人啊?我要睡觉。老公一点也不生气,一下把我从床上抱起来,开心地说:你快去看看,爸爸今天是大获丰收,一叉叉到两条黑鱼。
我半信半疑地跟着老公走到门外,哟,可不是嘛!鱼叉上赫然躺着两条足有两斤多重的黑鱼,还在那里不住地折腾翻掘呢!最开心的非儿子莫属。只见他蹲在鱼叉前,左看看右看看,看到黑鱼在那里翻掘,想用手去触碰一下,又怕被鱼咬到手,没碰到鱼,似乎又心有不甘,急得在那抓耳扰腮、哇哇大叫,那副滑稽相直逗得全家人哈哈大笑。
公公去世之后,老公本想把他遗留下的那根足有六米多长的鱼叉带回来,可是,源于我们的住房有限,无法搁置,为此,最后只好忍痛割爱送与他人了。
四、老公的鱼杆
老公也许是得到了他父亲的真传,对于取鱼弄鱼也是情有独钟,并且乐此不疲,尤其在年轻的时候就特别喜欢钓鱼。
记得那个时候,我们所居住的小区紧挨着郊区,楼房旁边的河沟纵横交错,到处都是芦苇片片芳草青青,河里的鱼类也特别丰富,即使是很浅的水沟里,断也少不了鱼翔浅底的影踪。
那时老公基本用的都是竹子的手杆钓鱼,而且钓鱼的兴致很浓,哪怕是饭后仅有的一点闲暇时间,都会及时地运用到钓鱼之上。
一个夏日的午后,老公吃好饭后我敦促他稍事休息一下,可兴趣盎然的老公又念念不忘他的钓鱼趣事了。没办法,我也就随了他的心愿。一个多小时之后,老公兴匆匆地一手提着鱼杆,一手拿着网兜,满脸通红地从外面走进家中,一团热气也随着他的进入而扑进家门。令我感到吃惊的是,短短的一个多小时,老公的收获不菲啊!足足有四五斤活蹦乱跳的鲫鱼全部成了老公的囊中之物。
八十年代末,老公的单位效益很好,在江苏省是一面旗帜,在全国也小有名气。那时他们的月奖金有时甚至都高于工资,为此,许多人都对这个企业趋之若鹜,甚至千方百计、想方设法地往这个企业钻。
老公一直就很想拥有一根高档的碳素钢的手杆,当时这样的手杆价格都在150元以上,而那时我们的月工资也只有区区的几十元,谁敢勒紧腰带去购买这样的奢侈品呢?
老公是个有心人,偷偷地把加班费攒下来,终于有一天如愿以偿地将这根向往已久的鱼杆买回了家。
自从得到这根鱼杆后,老公钓鱼的兴致更浓了,只要有些微的闲暇时间,必定会交付给沟壑池塘,而每次回来都会带回来或多或少的活蹦乱跳的鲜鱼。
一个下午,老公上夜班正在家中睡觉,上幼儿园的儿子对爸爸说:爸爸,我想吃鱼,我要吃大鱼!老公一听儿子说要吃鱼,顿时来了兴致,睡意全无,赶忙起来提上那根宝贝鱼杆,带上儿子就出发了。
那天我上中班,当我将车推出家门,正准备上桥的时候,迎面看到儿子提着一个蛇皮袋从桥上走下来,我问儿子手里拎的是什么,儿子诡异地一笑说是拉瓜。我不太相信,可到底是个孩子,终于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并且告诉我,那是爸爸刚刚才钓到的一条大鱼。我打开袋子看了看,咦!还真是一条两斤多重的鲤鱼。
这根鱼杆也曾让老公着实风光炫耀过一番。
一个深秋的下午,天空灰蒙蒙的,一场雨似乎随时都会降落下来,而此时老公出去钓鱼已经有两个多小时了,眼看着天色将晚,而恰恰此时,家里的液化气没了,怎么办呢?要去换气瓶还需到六里地以外我的厂里才能换到。我和婆婆在家里焦急万分,可又不知老公在何处钓鱼,我们唯有一片抱怨之声。眼看就要将近六点钟了,这时,老公终于回来了。当他刚刚跨进家门,就被我和婆婆劈头盖脸地数落了一顿。可他却一点也未生气,扬起手中那沉甸甸的蛇皮袋说:你们猜,这里是什么?我当时对此兴趣全无,敦促他赶快去换气瓶,一切等回来再说,老公只好悻悻地走了。
老公走后,我和婆婆怀着好奇之心轻轻打开袋口,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哇!好大的一条鱼啊!这条鱼足足有八十多公分长,是一条大青鱼,滚圆的身体宛若一个肥胖的黑孩子躺在袋子里,那两边的腮还在不停地一张一合地扇动着。我随即将鱼从袋子里抱出来,拿来秤一称,呀!整整八斤二两,看到这条大鱼,我们的怨气也就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五、儿子的喜好
一想起儿子小时候的奇闻轶事,总会忍俊不禁地窃笑一番,这个小家伙小时候真的太可爱了!刚刚出生四天就要站立,那两个小腿可有劲了。还在月子里时,除非他睡着了,否则一刻都不得安宁。夏天出生的孩子,躺在草席上,两个小手舞个不停,两只小脚就像两个小鼓锤似的,把个床铺擂得叮叮咚咚响个不停,煞是好玩。别的孩子小小的身躯托在大人的臂弯里,拍着后背就能够安然入睡,而我的儿子却很另类,要竖着抱,小下巴要搁在大人的肩膀之上,还要拍着小屁股才能把他哄睡着。刚刚满月时,我和老公带着孩子上街去买帽子,儿子的那副可爱的模样,就引得路人驻足观望。何因?老公1.80的个头,抱着一个那么小的孩子,而且这孩子还要竖着抱,小下巴搁在爸爸的肩头上,两只乌溜溜的眼睛东瞧瞧西看看,也不知他能否看多远,小嘴里还不时地发出咯咯的笑声,你说是够逗的吧!
也许是与我的职业有关吧,这孩子小时候特别喜欢棉花,平时就喜欢手里拿着一丝棉絮,一会儿就放到鼻尖下闻闻,吃饭时手里是断不能缺少棉絮的,吃两口饭,就要去闻一下棉絮。睡觉时就更不可思议了,时常喜欢把小手从被头里伸到最里面,直至能够摸到棉胎,要不然就睡不着。无论天气多么炎热,身边不能没有棉被,哪怕是不盖也要抱着棉被才会睡觉。每次看到我在夏天暴伏晒棉胎的时候,就是他最为开心的时候,抱着这个棉胎闻闻,捧着那个棉胎亲亲,嘴里不住地咿呀着小毛、小毛,天真的小脸上写满了笑意。
儿子小时候的独立能力就很强,为他购买衣服时,都是我带着他上街,让他自行挑选。儿子小小的年纪,眼光还真的不错,每次挑选的衣服既简朴也很漂亮。儿子还有一个非常特别之处,就是对橄榄绿情有独钟,尤其喜爱军装和大盖帽。
提起儿子的大盖帽,真的让我感慨万端。这孩子,除非睡觉之时,每天一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在寻找自己的大盖帽,直到把帽子戴到头上才会去做其他的事情,他心爱的的大盖帽任何人都不可以随便拿走的。
奇怪的儿子常会做奇怪的事情。每晚电视上播放新闻联播时,首先响起的就是国歌的音乐,而每当这个时候,儿子只要一听到音乐,无论和小伙伴们玩得多么开心,总会扔下小伙伴们,赶紧跑回家,把大盖帽戴端正,然后毕恭毕敬地站在那里,举起右手行着他那并不规范的军礼,脸上的表情既庄重又非常严肃,只待音乐结束之后,才会再次融入小伙伴们之中
人啊,年龄渐长了,也就特爱回味往事了,每每想起那些陈年轶事,远的近了,近的远了,就这样在脑际中反反复复,在眼前虚虚幻幻。也许,这就是一个人逐渐衰老的标志吧!
现在人,富裕了,衣食无忧,追求的也更加完美,淫奓的生活屡见不鲜。生活的方式不同,理想和追求也各有迥然。就连刚学会说话的孩子,都知道向大人哭着闹着要好吃的好穿的好玩的,成年人就不一样了,有的处心积虑,耍尽手腕地去牟取,还有的偷梁换柱,瞒天过海,不择手段地去索取钱财 ,还有的则在歧途上左右徘徊。而老年人,则是沐浴着温暖的阳光,伴着和煦的春风。过一天少一天,有了今天,不去问明天,悠闲淡定地去生活。所以说: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
我小时候,很懵懂,单纯幼稚,一天只知道吃饱不饿,背着一个粗布缝制的小书包,里面装上两本书:语文。算术。作业本也没有,一只破烂的钢笔也很少下水,不过书到看得快两截了,最后索性把书放在台子下面,书包也不背了,免得麻烦。
那时候的教室,说起来就是个牛厂棚, 一边喂牛,一边供读书学习,没有门窗。学习桌是用土坯做成的泥台,大概两排,可座十来个人。台子面一般都是用又青又涩的柿子汁反复揉搓,干了有光又滑,我的最好,小伙伴們都抢先地去坐,由于小时候我的体质较差,也很少坐过。那时候上学的内容很简单,就两节课,大部分时间都是自习,语文:人口手,上中下,土石田算术:百以内的加减法,天天如此,烦了,就伙同小伙伴们到处去玩,戏水抓鱼,掏鸟斗鸡(两人或多人互斗的游戏,单腿独立,一腿蜷曲,跳跃互动)。同学之间,友谊很深,再远再近,吃饭后都要相互叫一下,结伴同行。天真无邪的童心,就像宁静的水面,没一点水花波澜。
有一次,去找小伙伴元子 上学,看到他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在吃,不见不馋,口水只往肚里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吃,看出来他很着急,当然我心里比他还要着急,于是就不停地催他:快点快点要晚了有道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越急越吃不下去,于是他放下碗,匆忙地就要走,这时候我出了个好主意,哎,要不然我替你吃完算了,好呀,这是个好办法,我咋就没想到呢?他欣然同意了。做这样的事,就怕大人发现,于是我就躲在门的后面,等他把碗递过来,几乎囫囵吞地咽了下去,连汤也没剩。后来我隐约嘴角有些疼,照镜一看,有几个小水泡。
青涩酸楚的回顾, 是在紧紧抓住记忆的长线,把梦想不断地延伸。童年的纯真,没有太多的奢望,只有索取生活中的现实点滴,寄予憧憬生活的更加美好。
环河有史以来就是沙河堡举足轻重的组成部分,简简单单一条环河可以让沙河堡每个人儿眉飞色舞连侃上三天五夜。可以毫不夸张地说,环河与沙河堡居民情同手足,唇齿相济。环河,我个人理解,就是石灰桥,石灰桥等同于环河。石灰桥在东门几个公社、街道、工厂、机关可谓家喻户晓,紧邻变电厂就是最显著的标识。这个被称谓石灰桥的地方所有人记忆里并不曾见到过一座桥。而且大家仿佛也根本就丝毫不关心那座莫名其妙有多无少的桥,对所有知晓它的人们而言石灰桥就是那座闸门,就是那条逶迤流长的人工河道。其实它只是一条发源于龙泉东风渠引流河道中段的一座闸门,只是最终汇集于大沙河的一条走廊。厚实木板拼接一起被机械摇臂操控的简易挡水闸。整个挡板宽度不超过三米,高度不到五米。水泥闸坝两岸可以互通,闸坝正中一间保护摇臂的操作间,高两米左右。这是几经改造过后的面貌。除挡水闸门,整个地界除去柳树,农田,就是全泥坝护堤,流道。后来听母亲、舅母分别几次提起石灰桥河道那段过去鲜为人知的历史,1956年包括舅母、母亲在内花果八队和东桂个别生产队全体社员都积极参与了这条河道挖掘工程。规模之大,人数之众,历时之久,史无前例。从当时挖掘的意义看来无非是解决当地几个生产大队农业水利灌溉。和生药厂、邮电校、川师、成昆铁路狮子山段、门前成渝马路都始建于同一年代,意义同等重要。我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还是七十年代初,红砖墙壁满是层层脱落的粉末,平顶子边缘生满黑色干枯了的苔藓,顶子上簇簇人高的茅草,挡水板像涂抹过黑色油漆,让人感觉年久泛朽的气象。木板缝隙和挡板两侧股股渗水。顺闸门一个又一个攀爬上去光屁股的亡命之徒。一个个得意洋洋不知死活的悍将,一条条哭爹喊娘肚皮鲜红的泥鳅。原来这个时候那座房顶已然成为绝家水性弄潮儿的舞台。提起石灰桥他们都可以滔滔不绝侃侃而谈,它几乎与每一位曾经沙河堡人都有一段难以割舍的情缘。沙河堡新村,下沙河堡,新修街居民,斑竹三队,花果八队社员几乎都那里挑水,洗衣,捶背,洗菜,游泳,浇菜园子,抽水灌溉农田。石灰桥与他们的生活息息相关不可或缺。七十年代以前街上的居民是享受不到自来水的,除了稀稀落落根本解决不了实际需求的几口水井,就只有清澈充裕的石灰桥河水可以充当第二生活水源。而我和两位兄长以及那波无知无畏的背篼帮却与它一道度过了整个童年。他们每天放学后便会邀约一起顺原子核研究所围墙外去到石灰桥。他们常常会用背篼到河边草丛里舀鱼,或者岸上生火煮筒筒饭,凑钱打平伙。下雨天总是大伙儿最盼望的好日子,没有钟声号令的今天举国同欢!最好天天下午都下雨!周围所有水沟、池塘塞满你追我赶逮鱼的他们。他们总是拥有着让人羡慕的热情和无穷无尽的趣味,让你由不得就随了他们的步伐,甚至于一天不随他们心里空空如也。他们还远远不止是调皮,他们还很能恶搞,偷谁家地里的菜,按谁家放外的鸭子,挖谁家土里的地瓜,被别人骂得狗血淋头变脸变色,一次次从果园子穷追猛打屁滚尿流,就还敢每天再过去!胆小怕事的你还不得不一次次随他们末路狂奔,随他们七手八脚,随他们惶惶不安,随他们变脸变色,随他们上气不接下气,随他们哈哈大笑。听他们马后炮乱扯把子,听他们提劲好久好久哪里哪里臊了树林林里头扇盒盒儿的,听他们把哪天哪次筒筒饭煮得油爆油炸让你目瞪口呆,醋海翻波,心驰神往。听他们把自己的武功炫耀得出神入化漏洞百出,奉陪他们视死如归一道加入加里森同仇敌忾并肩消灭法西斯!陪他们对白,古兰丹和阿米儿,盖世太保和瓦尔塔,瓜耳皮和清鼻子。怨怼他们不仁不义把硬币打得稀烂就是不肯请上你半杯米花儿。狐疑他们荷包里哗哗作响银耗子的来历,嫉妒他们哪里来的新军帽、军涤、军挎,见不得他们对着花枝招展的女人就吹口哨,发誓和招风惹草的他们一刀两断。却终究就是离不了他们。闸门上游水被放干的回数屈指可数,捞起的鱼儿也寥寥无几。偶尔他们会捞起来野鸭蛋,野鸭子。可我总觉得那根本就很像家的,他们个个却老气横秋一口咬定那就是野的。野就野的吧!反正为这些不外乎再多跑几趟而已。习惯就无所谓刀山火海龙潭虎穴,鬼门关也创了。暴雨天闸门上游蓄上水后是一个圆形的回水凼,面积有一个小足球场大小。惹来很多戴草帽斗笠穿雨衣的人儿提起戳箕、巴笼、脸盆四处奔跑,甚至穿起衣服裤子就往水里跳,见口子、草丛乱戳一气却少有收获。兴致勃勃的哥仨就是其中一份子。还会遇上扳筝的,围上一大圈别具肺肠翻江倒海指指点点的口水族。诶!上头那个地方我刚才看到好多好多鲫鱼哟!,嗯,不止!还有几根鲨鱼!。恨不能活蹦乱跳的鲫鱼、鲫鱼漏网到自己戳箕、虾耙、巴笼、小嘴巴,小肚皮里。他才不会在意你诈痴佯呆江湖骗局,你那点小九九,他妈,要真正出来鲨鱼你会有那么心好!让他倆对撕!早几十个光起屁股拖家里胡啃海吞。一眨不眨一刻不得懈怠站在原地,几位煞费苦心的小油条就尽情表演吧。水面回落后,露出丛丛袅娜莹润的水草,茎底挂满淤泥垃圾,陷大腿根淤泥里可以捉到蹦哒的小鱼、小虾、螺丝之类。那个满池水的夏天被李老大咚的一声甩下去,不知喝了几百斤终于练就了狗刨!谢天谢地,终于没成为含冤而去的水鬼。丁丁然教会你,千万个别害怕,会扶着你,会扶着你哐下水撒手不管不顾!如果不是已经石沉大海奄奄一息他会怜香惜玉?他几个老鲨鱼水上水下金蛇狂舞游刃有余。狗刨,仰泳,炸弹,门板,泥鳅,黄鳝。衔起水草这边洣过去,那边划回来,假水快踩齐脚背,腰杆扭成为水蛇。屁股蛋子比煤球还黑,鼻涕泡子比气球更大,呼儿嗨哟,哦豁连天,恨不能把石灰桥整池水也掀上了天。不知和资格野鸭子有多大区别,到底他一刻想起过没有,正万念俱灰弥留之际垂死挣扎即将灰飞烟灭的你?
百折不挠的沙河堡人总是想方设法让整条街面焕发出别样生气,处处显示出自强不息不甘落后的精神面貌。人们行色匆匆奔忙于各自生计,三百六十行,三百六十份忙碌,三百六十份欣狂。工作以外的情趣无外乎想方设法犒劳犒劳缺吃少穿的自己、父母、子女。成群结队嘻嘻哈哈千万里去追寻坝坝电影的足迹,或者休息时到河边、野外垂钓、捕鱼、打鸟、田趣。除年节外很难有闲散放纵的机会,然而他们依然乐在其中,依然为美好明天逆流而上,一鼓作气。实事求是说来倥偬拮据是当时每个家庭共同面对的境况,城市乡村无一例外。
七十年代,乡巴佬从来不去讨论电器,家具,或者说根本就不知道除了居民屋头收音、电视机外还有什么叫电器。无论大人小孩在一起几乎不闲扯牙祭、水果糖、桃酥、拈闪闪以外的话题,满脑袋就只有熬锅肉。邻人里有高人组装过滋滋怪叫偶尔收听到靡靡之音变脸变色的收音机,引来大家茶余饭后议论纷纷,狗日的,胆子大哦,偷听某某之声!留下来羡慕,嫉妒,蔑视,敬而远之通常就是结局。老子没得那个手艺,玩不来那个格。能吃还是能喝?还是比灯芯绒更提劲?有那个钱,老子多整盘嘎嘎!。生产队顶尖高手姓曾,三十岁,眼镜,哑巴堰旁新村住,不只是会装收音机,据说还会修理一切带电字的机器,比如,电视机,收音机,电线,电灯,电池,电石,电影,打糠的机器。靠!电线,电石都算得上电器?据传组装黑白电视的伟大计划正紧锣密鼓大刀阔斧组织实施当中,只是处女作迟迟未能面世。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听人说已经隐隐绰绰可以琢磨得出来人样,只是还不太能准确辨析是公是母,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人是猿那个是电视吗?成功仅仅一步之遥,又听人说窗子玻璃当屏幕的实验彻底宣告失败。家里遮风挡雨的窗户取完还嚷嚷着爬上房顶揭亮瓦,引来家人大张伐挞。住的房子和喜儿他爹杨白佬的差逑不多,对穿对角,风快把人吹哑巴堰里头。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让人不得而知。
第二位杰出的青年才俊当数邮电校大门外李姓小伙儿,浓眉大眼,血气方刚,二十出头。平日里几乎不出门,正潜心致力于番茄还是黄瓜、茄子收音机红灯音质效果线路的研发。通宵达旦埋头在家组装收音机。安装好的收音机接收效果不甚理想,时断时续,时有时无,不断增加蜘蛛网天线长度,反正家后屋檐就是竹林。直到一天,啪,呼呼呼,呜呜呜,竹竿天线连人一起点燃,妈呀!天线搭上房顶高压线,据说命悬一线,差点从人烧成木炭再化为一缕青烟。半截身子被烧得黑漆漆的,半死不活,哭爹喊娘。红灯音色也没胆色再实验,一鼓作气跳过黑白直接彩色的宏伟计划自然胎死腹中。不管路线还是线路那以后谈虎色变。等老子工分挣够了供销社提一台!还好,把命留到在!
那一年五一抢购风暴席卷蓉城大街小巷,走火入魔鬼迷心窍的诸位邻人见啥抢啥,分明就是达芬奇最后的晚餐。除了商场里工作人员外,只要摆柜上的通抢,管它洋火,牙膏,还是扫把,拖帕,管它保值还是过期,管它好的还是半好不坏的,管它铮光瓦亮还是锈迹斑斑,管它物超所值还是滥竽充数,总之平日里斤斤计较的诸位此时也全然不管不顾了,眯起眼睛给老子抢。抢到啥算啥。那年沙河堡所有商店所有积压品全部清仓,利润空前。被风起云涌势不可挡抢购风潮撼动的某倾其所有在罐罐窑位置小毛五金店拨开人丛杀出一条血路先抢毛巾,再抢脸盆,啥也抢光后,再花大价钱抢来一台一般人抢不起的长城落地电扇。无数个夜晚关上顶灯再打开落地扇3W小灯泡,昏黄灯影下端坐电扇前效仿囊萤映雪的故事发奋苦读。虽然学业无成,但时至今日两台三十年左右的落地扇完好无损,依然不失为最心爱之物。
据说到今天不少沙河堡人还使着那年疯抢来的小天使台风扇,骑二八永久加重自行车,一只手戴两块山城手表,军大衣领口斜插一排英雄牌金依钢笔。使着那年抢来的洗衣粉、肥皂,听着晶体管小收音机,戴鸭舌帽,穿接尖鞋,更有甚者还有人使着那年抢来的药罐子洗脸脚乘饭菜泡茶喝
他们,曾经各条巷弄茅草棚子里哇哇诞生的孩提们,我近在咫尺的陌路人,总是常常会邀约一起沙河边喝茶。总是一次又一次无限深情给我提起他们所感知的沙河堡,总是一回又一回热血沸腾一番番追忆我们所共同经历过的那些年那些事。其实,我知道,其实,我们拥有着一个相同的愿望,一定要把我们最热爱的,最完整的,哪怕不尽完美的沙河堡重新塑造在后辈或者不胜了解沙河堡每一位过客心里。在那一波新村哥子记忆里,河河堡这条毫不起眼的老街总是拥有数落不尽的故事,挖掘不完的题材。沙河堡一共有好多口水井,哪几个堰塘,双人手摇消防车在中沙河哪个位置,为什么永向前拖拉机会没有倒挡,生药厂的福利兔,福利鸡,福利鱼,大爆炸提起声宝收录机吊儿郎当口袋粗裤腿招摇过市,哪位罐罐的父亲被调虎离山尔后追根究蒂秋后算账,哪位父亲让子女学校里抬不起头,哪位哪位怎么怎么,如此诸多的不知,如此诸多的变故,如此诸多的不解,如此诸多的旧事重提,让人心潮澎湃,感慨万端。历史究竟赋予过这条老街何种使命?默默无语的它到底经历多少前所未知的千磨百折?沙河堡究竟还蕴藏多少难以剥开的迷雾?还有几多尘封于故人的传奇?五福苑,五福渊源?三家村,三家出处?沙河堡这条寂寂无名的老街包容如此诸多鲜为人知的世故,经历如此黯淡多事的秋天,甚至让人觉得老态龙钟的他步履蹒跚不堪重负,然而风雨飘摇中他依然坚贞不屈斩钉截铁挺起胸膛走到辉煌的今天,大踏步迈向更为璀璨的未来。这是一种怎么样子强大的生命感召!
我知道了沙河堡哪里才止哑巴堰、大观堰、小观堰!白家堰、汤罐堰、络纱堰、刁家堰、石马堰、卢家堰,你听说过吗?哪里才止蔬菜公司旁边一口水井,大营门里面那口你见到过吗?
匆匆飞逝而去的岁月总是会遗留下来斑斑点点的印迹,平凡古朴的这条老街总是让人拥有按奈不住的蠢动,让人忘情于它的怀抱,钟情于它的胸襟。世世代代沙河堡人就是这样,安时处顺,超然自得。岁月总是会将曾经每好的一切冲刷而后再滞留下来许许多多美丽的倩影,让人无时或忘,让人铭刻于心,让人感动常在,让人在迷茫混沌的时候为之一振。愿以后的每一次可以衔接而为永恒的瑰丽!与你的历程,与你的相拥,真真正正是件快乐开心的幸事,与沙河堡的峥嵘岁月无愧于一个辉煌的时代!岁月与沙河堡永存!
李建志,13880083821
大概十一岁左右,从小学转入中学,要到离家四五里地的集镇上去读书,村里有几个男女同学,那时候的男女同学之间分得是特别清的,稍有亲昵,那就是恋爱,会引来很大的风波,以致学校家庭都不得安静,同学之间更是热潮冷讽,轻的找打,重的就得要辍学,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就这个最敏感。因为离家远,午休的时间又不是太长,条件好的学生有的住校,次一点的骑车回家,那个时候能有个杂牌自行车的家庭,条件可谓是很不错的了,更差的别提了,不是早上带上一两个粗粮面馍,就是几个煮熟了的地瓜用来充饥。
学校的西北角,就是集镇,十字型的街道,周边的菜农和商贩都聚在这里叫卖:新鲜蔬菜,青瓜李枣,各式各样的时髦衣饰,目不暇接,美不胜收。美味十足的廉价小吃,更是让人馋涎欲滴,流连忘返。在当时,看场电影只需伍角,听段评书也只要一角,有钱的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书场的前位,上等包厢,擦的油头粉面的人。没钱的人,只得拿出五分钱,吃一牙儿西瓜,或者喝一碗,凉水浸泡着的,用蛤蜊壳舀出,并伴有糖精勾兑出来落显酸甜的醪糟水了。
一年中最繁华最热闹的也就数农历十月初五的庙会了,善男信女们身着五颜六色的服饰,还有天真无邪的孩子,不约而同地来到这里,老的少的,形成一股强大的人流,谈笑风生,祈子求福,以保平安。更有谈婚论嫁的人,也借此良好美景倾情示好,喜结良缘。秧歌,高跷,社戏,喧嚣的锣鼓和成一片,喜庆太平与安康。
喜儿比我大两岁,适逢庙会,便相邀一同前往,因为年幼无知,没有太多的想法,就想祈求个一梦无精通,不学习该多好呀。前边不远处,围着好多人,灯笼似的红柿子足有一箩筐,人们争相购买,殷红的瓤透着果子的香气,迎面扑来,沁人心脾。小孩子吃得两腮布满果酱,大人们也津津有味地吃着,怎奈囊空如洗,垂涎三尺。喜儿很无奈地看着我,忽然间他向我做了个手势,我似乎奇有的领会和明白,哦,于是悄悄地蹲下来,手里握着个柿子,像是再挑捡的样子,趁其不备,退出人群飞走跑去,任凭后边的声音:小偷柿子怎么强烈,全没听到。由于我的个太小,一溜烟地就躲到了街后面的角落里,从未做过贼,做贼的心好虚呀,两腿发软,心怦怦直跳,就好像要蹦出来一样,汗流浃背,目光呆滞,望着手中的柿子有一种异样的寄托感,仿佛得到了神奇的灵丹妙药。
顷刻间,喜儿找到了我,柿子呢?,在哪?拿来我看看。他很温和地说。心里平静了许多,我于是双手捧出了柿子,就见他双手往嘴上一捂一吮,柿子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被他吮吸得只剩下一张薄薄的柿皮了,他慢慢地递给我,我只是舔了几下,就连皮吃了下去。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品尝到柿子的真正滋味。
现如今,在我的茶几上,整齐地摆放着好几种柿子,个又大又甜,没一点酸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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