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在山城的家,门前有一个安静温暖的小院,一棵十来年的丁香树枝杈布满了大半个院子,每当春天来临,疏密有致的绿叶当中,盛开着一簇簇娇小的丁香花,它们互相偎依,竞相开放。细绿的柄托着五六片或纯白或淡紫的花瓣,片片小巧玲珑,尽力向外舒展,露出星星点点的花蕊。每年的四、五月份,小院里溢满了丁香花幽幽的香气。
我对这棵丁香情有独钟,它不单是我一手培植起来的,还见证了那个时代我的一段人生经历。恢复高考以后,教育部门集中兵力打尖灭战,在八陡一中举办了高考辅导班,我被遴选为高考班的任课教师。八陡离家大约有十公里左右的路程,且一路起伏不平,一辆大金鹿伴我黎明即起,落霞而归。
那时,上课教室的墙外有一排密实的丁香树,在绿叶的簇拥下,开满了白色和杂着紫色的小花。微风习习吹进教室,也吹进了几丝丁香花的香气,给紧张严肃的课堂带来些许温馨,使人有一种清新放松的感觉。看着丁香,闻着香气,我不由得想起了著名诗人戴望舒的名篇《雨巷》,便情不自禁地向学生作了简要介绍:诗中描写了主人公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而又寂寥的雨巷。他怀着一种缥缈的希望,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这个姑娘有着丁香一样的颜色与芬芳,而她的内心却结着忧愁、哀怨。他逢着了这样的姑娘,然而转瞬即逝,像梦中飘过,她的颜色、芬芳、眼光以及丁香般的惆怅统统消散在雨的哀曲里。他依旧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而又寂寥的雨巷,依旧怀着希望,希望飘过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这首诗的和谐音律和浪漫舒情深深地感染了学生。再看看窗外翁翁郁郁的丁香树,仿佛也有了诗意,有了感情,有了生命。
课间时分,我循着流淌花香的方向走去,那一簇簇盛开的丁香在微风中向我点头示好,我贴近它,深吸一口它身上的清香,丁香含情脉脉地曳着纤柔的腰肢,我们都陶醉在这香气之中了。这时,我突发奇想,何不移植几株根旁蘖生的小枝,把清香带到我们家的小院?这儿的老师说丁香树很容易成活。日落西山了,下班时,大金鹿的后座上了几株小丁香,跟我一起回家。
从此,我家门前小院里多了一簇丁香树,不经意间它慢慢长大。丁香美丽娇嫩,但又和它的名字一样多愁善感。每当春天悄悄来临,丁香会吐蕾萌芽,似乎在一夜之间,丁香的叶子便四散开来,开出婀娜多姿的优雅。它的花蕾又叫丁香结,用来表达对伊人的思念,寓意着爱情和暗结同心的希望。但结果却是渺茫的,小小的丁香显得忧郁和哀婉,这就有了歌词: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我喜欢白色的丁香花,它白的纯情,容不得一点污迹,娇嫩的叫人爱怜,白色是丁香纯真无邪的宣誓,在古典诗词中它象征着美丽、高洁、幽怨。我也喜欢丁香花的紫色,这是一种成熟的风韵,传说它代表初恋,被人们称为爱情之花,不少人为之顷心。
十多年的风霜雨雪的洗礼,这棵丁香已有姚明的身高,它依墙而立,向四处伸展,穿墙过屋,浓荫如盖,蕴含着蓬勃生机。它春天给人以幽香,夏天给人以阴,秋天给人以金黄,冬天又似一株落满晶莹雪花的圣诞树。这不禁让我想起了那首古诗: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
一
一行八个人离开小城瑞丽。第二天下午,我就开始埋怨米娅。
九月的云南依然湿热难耐。穿行在荒芜的草地里已数小时,半截裤腿已湿透,脚底被水泡得似乎没了知觉。真不知道米娅要带我们去的寨子究竟存不存在。
古老瑞丽给我的印象,除了绿宝石一样的山,拙朴的小背篓之外,还有每天早上如期而至的浓雾。本来我和佳佳她们定好了,游完瑞丽直返香格里拉。米娅却说瑞丽边上有一些蛮荒地,别有韵味。
可是如今,我明白什么是蛮荒地了,完全没有想象中的浪漫。几十里见不到一个人影,到处是半人高的草和张牙舞爪的灌木丛。我最担心的是蛇,草里轻微的响动都能让我心惊肉跳。
远远看见一丛植物,挂满黑色果实。渐行渐近,黑色的不是果实,却是花。浓郁的香,让疲惫的我突然精神振奋。佳佳和依雪好奇地跑过去,米娅大声说,那花是有毒的。
黑色的曼陀罗花。
米娅说这是曼陀罗里最高贵的品种,野生的很难见到。
没有人敢动它,我们只是停下来闻着那迷人的香。那是一种神秘无比的花。记忆里只见过黑色的玫瑰,可是黑色曼陀罗给我的感觉完全不同:兴奋、神怡,却又让人没来由地畏惧。
又走了大约一个小时的路,太阳要落下山的时候,远远的雾里隐约显现出村寨的轮廓。我们中间有两个男孩,王远和楚凯军。这两位大哥像野人一样欢呼起来,空旷的原野里四处回荡着他俩粗犷的声音。
进了寨子,米娅很快给我们找到住的地方。寨子里的人和她似乎很熟,见了面都要点头致意。然而很奇怪的是,寨子里静悄悄的,没有禽畜的叫声,没有说话的声音,似乎连东西碰撞的声音都没有。
我们在一个竹楼上住下,竹楼的主人是一对年过花甲的老人。老人默默地为我们收拾好楼上的房间,默默地离去,连正眼都不看我们一眼。
寨子还没有通电,漆黑的夜静得吓人。天空被浓雾笼得严严实实,有种身置死地的感觉。
米娅刚刚吹灭竹台上的蜡烛。外面,一声尖厉的惨叫声划破寨子的寂静。
二
一夜无眠。
早晨,雾从竹楼的缝隙间涌进来。
王远敲了敲小竹门,揉着眼睛从隔壁房间里出来,说道,昨晚的惨叫声你们听见了吗?像杀人一样。
两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女孩子是王远的同事,未涉世事的她们这时候看上去非常恐慌,不约而同地对王远说,我们离开这个地方吧。
米娅说,如果要走,大家就快点收拾东西。这个寨子来时容易去时难,出去的时候很容易迷路,如果迷了路,我们晚上就要在野外度过。
米娅的话让大家心情沉重起来。王远一边喊着还在睡懒觉的楚凯军,一边催我们快点收拾。
楚凯军满脸疑惑地出来,手里拿着一朵花,黑色的曼陀罗。谁把花插在我上衣口袋里的?楚凯军看着我们,故作神秘地说,你们中间该不会有人暗恋我吧。
楚凯军一路贫嘴,大家都懒得理他。何况大晚上的,哪个女孩子能跑到两个臭男人房间里去放花。米娅踹了他一脚说,你快点收拾东西,不然晚上我们走不出去你就死定了。
紧张地收拾完各自的东西下楼,米娅去和房东老阿婆辞行。王远突然说道,楚凯军又死哪去了。王远便大声喊他的名字。
可是,小小的竹楼竟无人回应。大家都有些焦急,王远气冲冲地跑上楼去,却又跑下来,这家伙不在楼上。
等了很久,楚凯军依然没有出现。米娅说我们先走吧,出去找找他。
离开竹楼没走多远。我们看到了楚凯军。
一株老榕树上,吊着一个人。
楚凯军死得很恐怖。舌头吐得很长,脸色成了酱黑。
来来往往的寨民,却没有一个人观看死去的楚凯军。他们背着竹篓,无声地从树下经过,没人停留,甚至没人在意。恐惧让我联想到那朵奇怪的黑色曼陀罗。
那朵花会不会是一个暗示。我战战兢兢地问米娅,楚凯军死很蹊跷。
三
米娅说的虽然只是一个传说,但我们却听得心惊胆战。
她说这儿流传着一个说法,如果寨子里有人大声吵嚷冲撞了山神,就要接连死掉七个人。而每个将死的人都会收到一朵黑色的曼陀罗。
如果这个传说不是真的,楚凯军收到了一朵黑色曼陀罗,他却真的死了。
如果这个传说是真的,那么,接下来还会继续死人。
昨晚村子里是不是死人了?我问米娅。
米娅摇摇头,那只是一只山猫的叫声。我早上问过阿婆了,阿婆说山猫已经好多年没叫了,它叫,寨子里就要死人。
所有的人都不再说话。王远从树上解下楚凯军的尸体,却不知该怎么处理。
先埋掉吧。佳佳说,回去后再通知他的家人来收尸。
找了个坑,我们用竹席和碎石掩埋了楚凯军。一切弄好后已是近午时分。
今天不能走了,米娅说,不然晚上很有可能会在野地过夜。
恐惧让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两个小女孩开始抽泣。王远不耐烦地说,别哭了,以后谁也不许离开大家单独行动,就是上厕所也必须有人陪伴。
中午的时候,房东老阿婆给我们送来了吃的东西。一盆糙米饭,一盆煮青菜,还有一盆奇怪的东西。王远用筷子翻了翻,惊讶地说,这是用剁碎的蝗虫炒的,你们看,这是蝗虫头,还有蝗虫腿。王远身边的依雪捂着嘴跑到门外干呕起来。
整整一个下午,大家都呆在竹楼上,谁也无心外出。王远拿出扑克,大家百无聊赖地玩着牌。我却一直在回想楚凯军死的场景。是谁把他吊上去的?光天化日,竟然会有这样残酷的事发生。难道真的和那个传说有关吗?为什么寨子里的人对他的死漠不关心?
傍晚的时候,我们关紧所有的门窗,佳佳点燃了蜡烛。蜡烛微弱的光线里,围坐在一起的六个人同时把目光转向依雪,我们恐惧的眼神把依雪吓得嘴唇发抖,你们,为什么这样看我。
依雪的衣襟上,赫然插着一朵黑色的曼陀罗花。
四
那一夜,所有的人都盯着依雪,没有人想要入睡。大家都盼着天亮,早点离开这个恐怖的寨子。
我睁开眼的时候,雾气已经弥漫了半个屋子。我吃了一惊,所有的人都还在熟睡。我们是怎样睡着的,我只记着自己一点睡意都没有,眼巴巴地盯着依雪。
我看到依雪轻轻地打着鼾,心里的石头才落下来,连忙叫醒她。依雪站起身说,天终于亮了,我们快点走吧。
所有的人都醒过来,迅速地收拾自己的东西,谁也不愿在这儿多呆一分钟。
米娅向老阿婆辞了行,我们匆匆地走出竹楼。
你们看!王远尖声叫着,左手剧烈抖动着指向竹楼一侧。高挑的竹檐上吊着一个女人,虽然女人的长头发散落在脸上。依然能看出她吐在嘴外面的舌头。
依雪!佳佳恐怖的喊声让我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
那个吊死的女人的确是依雪。血从她的舌尖滴下来,在她脚下汇成一滩。那血红得吓人。
我这才想起,刚才忙着收拾东西,谁都没有注意到依雪去了什么地方。
毫无疑问,我们不能扔下依雪的尸体不管。也毫无疑问,今天依然不能离开这个寨子。
但是王远沉不住气了,说宁愿晚上在野外宿营,也不能继续留在这里。
真的要住在野外吗?两个女孩子害怕地哭起来。这种野兽出没的地方,夜晚住在野外的确更加危险。
直到现在,我们依然不愿意相信真的是因为那个可怕的传说。王远沉思很久,说道,如果确定要留在这儿,我们得想个办法,绝不能让这样的事再发生。我总觉得事情没这样简单,根本没什么传说,这就是人为的。这个寨子里的人一个比一个怪。
五
我们开始怀疑房东。
虽已年过花甲,那两个老人身子却十分硬朗。特别是老头子,昨天出去扛了一头野狼回来。生活在这种地方的人,根本不能用寻常眼光去看待。
傍晚,老阿婆端了一盆狼肉上楼来。她走的时候,目光从我们每个人脸上扫过,就像一把冰凉的刀刃,让我从心底生出一种面对死亡般的恐惧。
王远鼓励大家吃狼肉,说如果不吃饱,真的遇到危险根本无力抵抗的。
每个人手里都抓着一块狼肉。但真正吃得下去的却没几个人。佳佳一直在抹眼泪,她和依雪是最好的朋友。我拍了拍佳佳的手,说,快吃吧,依雪也不希望你这样伤心的。
晚饭后,竹楼里压抑的气氛让我们快要窒息了。王远推开竹门,站在眺台上看着远方。薄雾笼着连绵的山,在苍茫的夜色下,如同一幅烟蓝调的水墨画。佳佳和两个女孩子也走过去,站在眺台上做深呼吸。米娅闭上眼睛养神。连日来的紧张气氛的确让我们难以承受。我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着。我在想,这些事的确很怪异。黑色的曼陀罗插在依雪身上,依雪果真就离奇地死掉了。如果不是应了传说,那么究竟谁是杀害他们的凶手,又为什么要杀害他们呢?
我理不出头绪,甩了甩脑袋。门外夜色渐浓,似乎起了风,竹楼前挂的五彩族幡猎猎舞动。我突然感觉到一阵轻微的眩晕。定了定神,却看到似乎是竹楼在晃动。就在我感到惊诧的时候,耳际突然传来嘎巴的断裂声。眺台塌了。
我被吓傻了。眺台上的四个人转瞬之间从我跟前消失。
米娅惊慌地跑下楼梯,大声喊我的名字。我圆过神,精神恍惚地跑到楼下。王远和佳佳他们四人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我扳着王远的脑袋,哭喊着他的名字。王远嘴里喷出一口血,微微地睁开眼睛。他挣扎着看了看自己的胸前,颤着的手伸起来,从上衣口袋缓缓拿下一朵花。
四个人的胸前,都有那样一朵黑色的曼陀罗花。
六
四个人说没就没了。王远,佳佳,还有那两个女孩子。
死亡的阴影彻底笼罩了我的心。我四肢发软,跌坐在地上。来不及悲哀,我恐惧地盯着那对年迈的房东。他们默不作声地用石块和杂草掩埋着那四个人。
我突然有种说不清的恨意,没来由的恨这个寨子里所有的人。生龙活虎的八个人如今只剩下我和米娅。他们究竟是怎么死的。楚凯军和依雪是怎样吊上去的,吊死他们的绳子就是寨子里到处可见的葛草绳。王远和佳佳他们怎么会突然从眺台上坠下去,结实的眺台居然能脆生生地塌掉。我查过了,眺台是用竹子和藤条编扎的。是因为藤条断了,竹子散了架,眺台才塌陷的。但是,那些断掉的藤都很粗,设有腐朽,而是硬生生断开的。难道有人事先弄断了藤条?但是他们却又怎么会预先知道王远他们会去站到眺台上。
我突然意识到,传说中要死掉七个人,如今已经死了六个。那么,接下来要死的人是谁?我被自己的想法吓坏了。我惊恐地回过头看身后的米娅。也许明天。不,也许今晚,我和米娅之间就会有一个人死去。
米娅帮两个老房东掩埋了那四个死去的同伴。她走到我身边蹲下身子,低着头,没有说话。
我和米娅是大学同学。毕业后,米娅回到老家香格里拉。前一阵,米娅打电话给我,说老同学王远和楚凯军想到云南玩,如果我不忙,就带着佳佳和依雪一起来,米娅说自己离开后非常想念我们。是我害死了他们,米娅艰难地抬起头看我,她的眼睛红红的,你恨我吗?
我摇摇头,米娅,虽然我很难过,但这不能怪你。可我总觉得他们的死太诡异了。还有一朵花没出现,你害怕吗?米娅点点头。
这时,我突然看到,一团黑气聚集在米娅的胸前。我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曼陀罗!
米娅缓缓低下头,伸手从自己胸前拿下那朵黑色的曼陀罗花放到我手上,神色诡异地说,晓雨,这朵花是送给你的。
我慌得一把抓住米娅的手。我惊讶地发现,米娅的手像冰一样,一点点温度都没有。
我想站起身,却感觉两腿一点力气都没了。米娅眼里流出了泪,她幽幽地说,晓雨,别怪我。这个寨子里所有的人和我一样,都受了一个咒的控制。来到这里的人,都已经死过了一次。活过来之后,每人必须勾引七个人,他的灵魂才能得到解脱。现在,你回头看一下吧。
我回过头,看到六个人齐刷刷站在眼前。楚凯军、王远和佳佳,他们用冷漠的眼神看着我,都不说话。
我的恐惧无法形容,张开嘴想要大声叫喊,却喊不出声了。
我感觉到一根绳子勒紧了我的脖子。绳子越勒越紧,我的身体轻轻地飘了起来。
蔚蓝的天空中飘着几朵洁云,它们时而聚扰,时 而分散,忽而,风起,那几朵云飞速地逃离了我的眼界,幻化成雾,成烟,成风,消逝不见,想来思去,这天地间,万物亦如此罢坐在窗子前、汽车的轰鸣,让我觉得有些不安,烦躁!那声乱而无序,乱而声嚣,扰人清静,扰人心绪,我看向那窗外,一栋栋楼房矗立,仿佛望不到边界,仿佛这苍茫大地上已然被插满了这各色不一,方方正正的铁钉。我不禁想起了远方的故乡。
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片,这俨然是夏季江南老 家真实地写照,那一株株嫩绿的稻子,插在稻田之中,成了一片一片的绿林,汇成一汪一汪的绿水,微风迭起之际,沙沙的和音那牧童的笛声育成了一方独特的音乐派系。 最喜黄昏之际,牧童骑着黄牛,身上洒着金色的辉光,拿起一竹笛,吹响,悠扬的曲调拨人心弦,激起阵阵波澜,那风时呼呼地吹着,吹动那一稻叶沙沙地响,那田间的主唱也提早上来热热嗓。哇哇,知了,知了好不热闹,这时你煮一壶绿茶,慢慢地品,茶香沁人心脾,看着这景,曰道:日暮稻林晚风下,牧牛童笛鸣蝉蛙。温壶茶。观彩霞,何须走天涯,只身留守无名家。
而今,这望不到的钉子,却严严地遮挡了我的视线,连那天都看不透彻,看不完整 其实啊!我们本可以居住乡村,茅草屋下,品一青茶,耕一田方。织一布衣,观一彩霞的生话,怎奈,时光飞快呀!这种朴素安稳的生活,被时光遗忘,取而代之的是每天,轰鸣的车笛,繁乱的文件,一通一通一直接不完的电话,乃至一天的奔忙,无处停歇,于茫茫人海中迷茫。
这亦不是慢时代由快时代的转变?也亦不是微风迭起后,云的快速逝散?在聚在散在离后,释然无迹。我希望流云可以慢点,微风可以晚来,时光也亦可以慢慢来我想,一流云,一思念;一流云,一瞬间;在流云变幻之中,在流云逝然之中,生活愈来愈茫然,愈来愈令人怅然,我希望一切都可以在云卷云舒后得到逝然
墨镜一戴,百转千环,伤此忧者,借景思愁,乐优殿,繁花似锦,贯充浑身散数,挑一广阔的殿堂,忧姬再现。骚文为证,解情结,解心结,解万难烦扰事,呈忧姬,忧姬事为证,再现尘世脱俗,显贵气,程文礼,在此谢下所有帷幕,万众瞩目已是一片天地,天罡正气合二为一,通才情,铺便骚体文,乐忧姬。
忧姬不悦,全文收场,忧姬无事,文体裁程文坛,风靡全场,招数不定格,日日美如达,哒哒不通知,不过,上天不待遇有功着,天下文采,有如骚文,骚文一提,戏入文,写尽沧桑,泄千愁,莫念,崇尚百无怨,现忧郁女忧姬。
千回百转千年,那是一个诞生遗迹,尚莫惬,迷途路总有回转的一天,唱响天地幽怨,达洲到北极光,呈现一片妖遥耀眼的光辉天地。爱是一道光,暮色又是一道光,繁华年季,都有不一样的豪迈相。坦诚对待,明明之中是不可能的,也终有一天,成为可能的了。莫忘记。
梦想何顾,理想何念,心愿又有啥想,道也道不明的忧愁与哀伤,星星之力,敏为民,享有招生量,客提一都,爱创美食达,消消肚皮之声,声声道别远。召唤军魂,立国军,声乐不达目的,一日不合。骚文上。
青春可爱无知至极上,百骚无奈至知中,千百回起骚文至知里,至知下文,优优舞文,烙印纹,纹篇章,纹一路艰辛与困苦哀愁。神圣得不嫌黑暗。
上集说道,骚文,忧姬,现在说说忧姬文,有何处是好。
忧姬文,行程于星程,它,即使在黑暗中也能耀眼,也能突现黑暗里的瑕疵光芒,对,就是它,它就是星星,星星的光芒就是彼心。彼心不丢,它的光芒永远的耀眼照耀繁华四地,繁枝叶茂,太平昌盛,以完美的姿态出现在大众的眼前,目光不敢移开,就怕错过在太平昌盛里诞生下的忧姬文。
上福兴,下联畅,横批吻,听闻说中,吾等好生求。魅哉,忧姬文,魅哉,上等声息修心汇总中。响亮天地文者创世传说边际中,忧姬曰:吾等好生好奇中,理文礼,理文采,戏中道人生,道别忧姬约。
忧姬文有文友约。
那一串串的花穗悬挂于绿叶藤蔓之间,紫中带蓝,灿若云霞,又如一绺绺紫色的瀑布悬挂在空中,飘逸悠然,如诗如歌,亦梦亦幻!而此时,自己仿佛是一只蝶在藤蔓间飞舞,又仿佛是一朵花在风中飘曳。
向往紫藤的浪漫与高贵,梦想着拥有一个紫藤花园,终如所愿,在庭院里栽种了一棵紫藤,今年已是第三年,由当初只有筷子粗的藤条,茁壮成长为直径已达3厘米粗的枝干。灰褐色的枝蔓如龙蛇般蜿蜒,顺着院子的围墙攀爬,形成一道绿色的墙,给钢筋水泥的建筑带来柔软的灵动与盎然生机。
暮春时节,又是紫藤花烂漫的季节了,经过一冬的孕育,在春天悠扬的笛声里,那些光秃秃的藤条上挂满了一串串硕大的紫色的花穗。渐渐的,紫色的穗由底端向穗巅依次展露出一个个的豆瓣,像春天乐章上的五线谱,谱写着欢快的旋律。紫藤花冠呈蝶形,如一只只翩翩飞舞的蝴蝶。当一串串的豆瓣依次展开飞翔的羽,整个藤蔓上便成了蝴蝶的天下,一片紫蝶纷飞,花影迷离。
紫藤花高贵典雅,华而不俗。中国的皇家崇拜明黄色,而欧洲的宫廷则崇尚紫色,紫色包含了激情的红色和沉静的蓝色,并演绎出一种高贵与神秘。紫藤花开时,放眼望去,一片明亮的紫色靓丽而不妖冶,欢快而又含蓄。
紫藤花为长寿树种,成年的植株茎蔓蜿延屈曲,开花繁多,自古以来文人雅士皆爱以其为题材咏诗作画。李白曾诗云:紫藤挂云木,花蔓宜阳春。密叶隐歌鸟,香风留美人。生动地刻画出了紫藤优美的姿态和迷人的风采。唐诗人李德裕写下故乡春欲尽,一岁芳难再。岩树已青葱,吾庐日堪爱遥忆紫藤垂,繁英照潭黛。描写了春将尽,岁月无情,草木葱茏而百花殆尽,怀念紫藤繁花盛开时的景象。明代王世贞赞美紫藤蒙茸一架自成林,窈窕繁葩灼暮阴。南国红蕉将比貌,西陵松柏结同心描写了紫藤妙曼清爽,端然可喜,妖娆的姿态。
紫藤花的花语:沉迷的、执著的、缠绵悠长的爱,最幸福的时刻,对恋人的不舍。在国际礼仪中,紫藤花表示热烈欢迎的意思。紫藤花是十大凄美之花之一,为情而生,无爱而亡,醉人的恋情,依依的思念。
传说很久以前,有一女孩每天向天上的红衣月老祈求一段难忘的情缘,红衣月老被女孩的虔诚感动了,在她的梦中对她说:在春天到来的时候,在后山的小树林里,她会遇到一个白衣男子,那就是她期待很久的情缘。女孩默默记住了,左盼右盼终于等到春暖花开的日子,她满心欢喜地如约独自来到了后山小树林,等待着属于她的美丽的情缘。可一直等到天快黑了,那个白衣男子还是没有出现,女孩在紧张失望之时,一不小心被草丛里的蛇咬伤了脚踝。女孩不能走路,家也不能回了,夜色下,在她感到绝望无助的时刻,白衣男子出现了并上前用嘴帮她吸出了脚踝上被蛇咬过的毒血。女孩深深地爱上了他,可是白衣男子家境贫寒,他们的婚事遭到了女孩父母的强烈反对。女孩心意已决,非白衣男子不嫁。最终两个相爱的人双双跳崖殉情。后来,在他们殉情的悬崖边上长出了一棵树,那树上缠着一棵藤,藤上开出朵朵紫色的花坠,美丽至极。后人称那藤上开出的花为紫藤花,于是有人说紫藤是女孩的化身,树是白衣男子的化身。紫藤为情而生,为爱而亡。
暮春时节,院子里百花即将殆尽,而紫藤却迎来华美的绽放。藤蔓里一片繁花盛景,紫蝶纷飞。这时,悠然的坐在阳台的藤椅里,眼神流连在那一片紫色的灿烂繁华里,思绪悠荡。那一串串的花穗悬挂于绿叶藤蔓之间,紫中带蓝,灿若云霞,又如一绺绺紫色的瀑布悬挂在空中,飘逸悠然,如诗如歌,亦梦亦幻!而此时,自己仿佛是一只蝶在藤蔓间飞舞,又仿佛是一朵花在风中飘曳。
冬日的午后,在暖阳下惬意地睡个懒觉,是多么享受的事情。但是有的人偏偏没有这个福气,丁丁就是这种人。现在他正坐在空空的教室里绞尽脑汁地写计划,他准备明天就把计划交给学校,这关系到他组建的社团能否继续生存。责任重大,丁丁希望能尽快写完。但是,老天似乎偏要和他作对,片刻安宁都不给他。
杜江从外面走进教室,径直来到丁丁面前,拍拍桌子,笑嘻嘻地说:嗨,大忙人!有空没有?
丁丁抬起头,他真想直接无视这个家伙,但是他不敢。杜江是班里的霸王,上次班里的小王在考试的时候没让他抄答案,考完以后就在校门口被一群人狠狠地揍了一顿,大家都猜测是杜江在背后捣的鬼。想到这儿,丁丁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顶撞杜江。
他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说:您有什么事尽管说,我就是上刀山下油锅也要办好。
杜江显然对他的反应非常满意,说:呵呵,我还真有事要你帮忙。你认识兰兰吗?
丁丁说:你说的是校长的女儿?
杜江说:是,她让我找个人到她那里一趟,好像是要帮她做点儿什么事情。你去吧,她在201教室等你,办好办好了,我给你200块钱。
丁丁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兰兰的形象,爆炸头,大象腿,又胖又粗暴,上次把临班的班草揍得鼻青脸肿。丁丁头上开始冒汗了。
杜江催促道:快去,不能迟到。
丁丁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慢慢地向外走。他真想晕倒算了,但是杜江在后面盯着自己,于是他的碎步变成了大步。
前面就是201教室的门,丁丁鼓足勇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兰兰坐在201教室的一张课桌前,双手不停地抓着头发,这是她心情烦躁时的习惯动作。她还在回想昨天发生的事情。
杜江对她说:兰兰,我们家要移民加拿大了,我们分手吧。
兰兰说:不要,我是真心喜欢你。
杜江说:但是我不可以,咱们分手吧。他挥挥手跟兰兰告别。
兰兰就这样被人甩了,她既难过又失望,还很愤怒。这些负面情绪急需找一个出口发泄出来。她撕烂了所有的书本,纸屑到处都是,但是这样还不解气,她狂喊:杜江,我要杀了你!杀掉他的念头浮现在她的脑海。她一掌拍在桌子上,手掌拍出了血。她找了一张纸擦干血迹后扔在地上,浑身发抖,开始想怎样才能杀了杜江。但是,她心里却又出现了相反的声音:不能杀人。反复出现的两个声音在她的脑海里纠缠拉锯,她觉得自己要被撕裂了。
她拿出粉笔,开始在黑板上写Iwillnotkillmyclassmates(我不会杀我同学),一直不停地写,但越写,杀杜江的念头就越清晰,无法制止。当写满整个黑板的时候,一个完整的杀人计划已经在她的头脑里形成了。她坐回座位,按之前跟杜江说好的,应该是有人来了。是的,找一个替死鬼帮她杀人也可以。就在此时,教室的打开了,替死鬼要出现了。
丁丁推开门,映入跟帘的是一个爆炸头女生,她坐在课桌前,脸深深地埋在头发的阴影里。她的两条大象腿扭成奇怪的0形,看得出来她已经快气炸了。桌子上是撕碎揉烂的纸张,桌子下也是一片狼藉,不什么科目的教科书已经光荣捐躯。可怕的是一张烂纸上竟有一个血手印,是谁已经遭遇不测?黑板上写满了字,丁丁定睛一看,天啊,全是不断重复的一句话:Iwillnotkillmyclassmates丁丁心里暗暗叫苦,她不会是想杀人吧?
兰兰看着丁丁,发出了让人很不舒服的冷笑声。
丁丁看着怪笑着的兰兰,不明所以。
兰兰站起来,走到呆呆的丁丁面前,拿出藏在手里的吊坠,在他眼前轻微地晃动。丁丁的眼睛看着看着就闭上了,他进入了催眠的状态。兰兰对丁丁说:杀杜江。重复了三遍后,又说了一句,去吧。
这个被催眠的人转身走了,他将出其不意地杀掉杜江。
兰兰看着离开的丁丁,感觉自己已经陷入到一个不能自拔的黑色旋涡之中。
暮色渐深,她的脸渐渐隐入头发的阴影里,再也看不清表情。难道杀掉杜江,真能让她开心?不,害人终害己,她将在罪恶的深渊中苦苦挣扎。
大家都安静一下,同学们都知道我们班刚转来一个新同学了吧?班主任尖锐的声音让大家都下意识地抖了几下,果真是高二年部家喻户晓的魔音灌耳。
要来新同学啦?
你不知道?听说长得好帅
教室里的喧哗一波接着一波,更衬得靠窗边的位置越发的安静,半开的窗户吹拂起她的头发,少女孤独依旧,仿佛与一切都格格不入。
我可以坐在这里吧?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仍在发呆的少女有些措愣,声音还真是好听呢,像是四月里的风似的不温不凉,刚刚好沁人心扉。
为什么?你有那么多座位可以坐,我喜欢安静她皱眉不耐烦地看他,如此受欢迎的人坐在自己旁边的话也会使周围也会变得叽叽喳喳怕的吧?而且,他早晚会后悔和自己一座,她可不想到时候听他一直抱怨自己。
哦,其实我很安静的,一定不会给你惹麻烦的男生笑的时候嘴唇微微地勾起来,橘黄色的阳光流泻下来,逆着光站在她的面前,就如同是书中走出来的天使一样灵动,少女的心脏竟然有了短暂的悸动,那是安忆与百乐的第一次的见面,也是那个春天里的,最美的童话,美得那样的不真实,让百乐一直不敢相信。
清早的课都是最令人乏味的,而百乐的最大乐趣就是守着时不时吹刮着几丝暖风的窗户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
百乐,百乐此时的百乐正睡得舒服,可让她没有想到地是居然有人一直在她耳边念叨着自己的名字,是谁那么不识趣地打扰她睡觉啊?
安忆,你干嘛啊?一睁开眼就看到了一张一丝不苟的面孔,不是安忆还是谁?是谁和她说过自己其实很安静?
这节课很重要,你不许睡安忆没有余地的看着她,似乎她做了很不应该做的事情一样,这男生还真是让人莫名其妙的恼火呢。
不要,我快要困死了,不用你管
你就在我面前,我怎么能不管?
相处的时间久了,百乐就发现了一件令自己很不开心地事情,这个新来的同学似乎是上天派下来折磨自己的,简直比她妈还唠叨,不过,安忆似乎很乐衷于多管她的闲事呢。
这天下午的光依旧刺眼,班上大多数同学都昏昏沉沉的抬不起头来,安忆也知道数学课是百最讨厌的科目,可让他有些吃惊的是百乐居然没有睡觉?
他不由得好奇,仔细一看,她的手里似乎是攥着什么东西,他不近视,很容易就看到了上面的字,顿时,周围的气氛降到了零点。
百乐,你怎么净学这些没出息的?
安忆!你说什么?她没听错吧?他说什么?没出息?他居然敢说她的齐航没出息?仗着自己学习好就可以这样侮辱别人?不过是个只会读书的呆子,连齐航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难道不是吗?他根本就不喜欢你,你却因为他浪费自己的时间!
你给我闭嘴,只要我觉得他好他就是最棒的安忆能够看得很清楚,此时的百乐红了眼睛如同发狂的兔子,因为太过气愤的原因,攥在手里的篮球海报有些褶皱不堪,她从来不会这样憎恶地看他。
百乐,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安忆只说了这句话就没再看她一眼。他,居然教训自己没有出息?
冷战就这样持续了三天,直到高三年级唯一的毕业晚会如期而至,因为要举行开场的表演,可是他们学校里正式学习过乐器的人也只有零星的几人,所以她这个半吊子就被老师推了出来,美其名曰为学校做贡献。
怎么是你?当百乐那些已经很久没用过的小提琴走进音乐教室里准备排练的时候正好看见了坐在白色钢琴前的俊美少年,她不由得纳闷,为什么每次见到他都是一副阳光正好的画面?
为什么不能是我?他微微蹙眉有些疑惑,认真的问,百乐不得不承认安忆确实很好看,但是,她还是无法忘记他那日对齐航的侮辱,齐航学长对她来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像他那般善良而美好的人又怎么能被人伤害?
哼,我只是没想到你这样刻薄的人也学过钢琴?百乐赌气地不去看他,自顾自的准备彩排的曲子。
随你想吧,不过这段时间里我们还要好好合作安忆见她如此的冷漠无奈地敛了眸子,声音有些苦涩,听着他有些大义凛然的话,百乐不禁撇撇嘴巴,还真是让人不舒服。
红色的窗帘被风吹拂着,偌大而安静的音乐教室只是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响起了优美的琴声,令人陶醉其中,百乐却因为这动人的旋律僵硬了身体。
百乐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她的妈妈告诉她,爸爸在她小的时候遭遇了海难,也是从那时候起百乐就变得特别的讨厌大海,因为她觉得,大海就是夺走她所有幸福和快乐的罪魁祸首,所以,当她听到安忆指下那清冷的蓝色音符时,她的心开始有些莫名的低沉和压抑,这首曲子,她不陌生,班得瑞的《日光海岸》。
换一首曲子吧,我不喜欢。她放下手里的小提琴,敛下的睫毛挡住了那双无法窥探的眼,安忆看到她的排斥不禁有些疑惑,却还是停下来那优美的旋律。
为什么?十指顿住,安忆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不知不觉地想要走进她那颗排斥着任何人的心,他能够看见在同学们打闹欢笑的时候她眼里那渴望的光,其实她是想要和大家在一起的,她也想要走进所有人的世界里。
因为在我小的时候,我的爸爸因为遭遇了海啸离开了我百乐一副面无表情地模样看着面前在听到她的回答时变得有些呆滞的少年,像他这样的人应该拥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吧?有疼爱他的爸爸,有好朋友一起玩,空闲的时候就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弹弹钢琴,那是她没有感受过的美好。
百乐,我不知道,对不起似乎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安忆不知所措,他没想过面前的孤僻少女居然经历过这些,他的心脏也因此不由地抽搐了起来。
我不需要同情,你们都一样,没有人会懂得我的伤心,除了齐航学长下课铃按时响了起来,百乐似乎不想久留在这里利索地背起书包。
不是的,我不会同情你,我觉得你比任何人都要勇敢安忆皱眉看着她的背影大声说道,他,从来不知道她经历过这些痛苦的事情,可是,她依旧活得潇洒,他真的很勇敢
听着他坚定的声音百乐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回头看他,他说什么?他觉得自己勇敢?早就麻木的心似乎抽搐了一下。
偌大的排练教室里,阳光透过红色的窗帘照射在了女孩孤独的身影上,她和他仿佛也静止了似的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的百乐手忙脚乱地走出了有些闷热的教室。
他说,她比任何人都要勇敢
偌大的房间里有些压抑,吃完晚饭,百乐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回自己的房间里继续看齐航学长给她发的篮球视频,却不想被自己的老妈拽到了客厅里谈话。
我听你们老师跟我说了,你现在课上根本不学习,就只知道睡觉?见她低头不说话已是一副承认的姿态,女人便莫名的心寒起来,这么多年里她如此努力地培养这个女儿,宠她,可她呢?就知道荒废自己的人生。
乐乐,你让我太失望了失望这两个字,瞬间轰塌了百乐所有的理智。
失望?那你有没有想过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为了工作,你把我放在外婆家,可你不知道外婆整天就只知道埋怨我爸爸。外婆不愿意管我,让我和别的孩子一起玩,可他们说我是野孩子。你现在又要嫁给别人,你想过我的感受吗?你总是叫我体谅你,可你有问过我是怎么想的吗?
我告诉你,我才是早就失望了百乐的眼里早就溢出了一颗颗接连不断的泪珠,当埋藏在心中多年的心事被倾诉的那一刻就一发不可收拾起来,就如同她脸上早就难以止住的泪水。
乐乐对不起,对不起女人伤心地捂住脸看着面前如此脆弱而委屈的宝贝女儿,眼眶湿润起来,她从不知道她的女儿有那么多的委屈。
不知道为什么,百乐多年里原本平静的心居然变得越来越烦躁,似乎想要把这么多年里一切的不满都吐出来一样,泪水混合着每一个字,知道她无力吐出。
女人看着面前泪流满面的女儿不禁哭出声来,她自认为自己做得足够好,可她亲眼看见自己的女儿越来越孤僻,越来越不愿意和自己沟通心事,不曾想过她的所作所为竟带给孩子这么多的痛苦。
对不起,乐乐,妈妈不知道,妈妈应该多陪陪你的,妈妈错了女人温柔地抚摸着女儿哭得涨红的脸蛋将她抱在自己怀里,似乎这样才能给予她这些年所亏欠她的爱。
这一夜,母女二人相拥在一起,述说着彼此的心事,百乐不知道的是,她的心也是在这一夜里悄悄地开始融化。
天刚刚亮,百乐醒得异常早,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她打开了房门,正好看见她妈妈在厨房里围着围裙打电话,可是不对啊,她今天不用去上班吗?
嗯,乐乐明年就要高考了,婚礼还是等乐乐高考以后再说吧,嗯,谢谢你电话已经被挂断了,女人将刚做好的煎蛋拿到桌子上,抬眼便看见了站在客厅里的已经洗漱好了的自家女儿。
怎么起得这么早?快来吃饭发现自家女儿已经站在一旁女人一瞬间短暂的措愣。
你,刚刚是在给他打电话吗?
百乐有些闷闷的,其实,她可以不必这样,不必为了她
别胡思乱想了,我现在呢,就只是想多陪陪我的小宝贝,其他的男人,都先给老娘滚吧
早饭是妈妈做的,就连上学也是妈妈送她的,一切美好得就像做梦,不过百乐很愿意沉浸其中。
高考马上就要来了,齐航学长,也快要离开她了,马上自己就要步入高三,时间过得可真快,不过还不错,她孤单而可怜的高中生活,马上就要终结了。
那是什么?坐在钢琴前练习曲子的安忆看着今天特别不同的百乐有些惊讶,今天的她似乎和往常不太一样。排练休息的时候,百乐的手里一直拿着一个粉红色信封,整个人看起来似乎是有些纠结,他的感觉告诉他,那个信封,不是什么好东西。
呃我听说,我们班里的女生向男生表白的时候都是送情书的,齐航学长马上就要毕业了,所以我想要在毕业晚会上,把它送给齐航学长
百乐的脸看起来红扑扑的,羞涩藏在她清纯的脸庞上,格外的可爱迷人,可安忆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涩,她,果然是喜欢齐航的。
百乐安忆十指抚摸在琴键上温情地看她,眼里的波光流转着一丝丝哀伤。
嗯?百乐听他唤自己转过头疑惑地皱起眉。
我帮你弹一首曲子吧?这样你的礼物也许就会显得与众不同一点,他,或许也能很快就注意到。男生笑得温婉,眼里的真诚让她难以拒绝,他说的话也让她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
真的吗?你愿意帮我?
眼睛一亮,百乐就差没从自己的座位里跳起来,见她如此的开心,他竟然有些莫名的压抑,却还是不留痕迹地掩盖住眼底的落寞,淡淡一笑。
嗯
高三毕业晚会举行在星期日,短暂的国庆假期之后,有些人将会离开我们,有些人将会努力进军高考,百乐也已经下定了目标奋战高考,她的基础不差,捡起来不是太难。
这个注定喧嚣的夜晚很快就到来了,平日里偌大而清冷的大礼堂被布置得充满了梦幻的气息,霓虹灯有节奏地忽闪忽灭,美妙绝伦。
巨大的帷幕后,少女心不在焉地拿着手里的磁带和信封,有意无意地看着高三年部的座位。
百乐,快要开始了。一旁有热心的同学提醒她,百乐后知后觉地转过身点点头,她为什么没有看见齐航学长?齐航学长好像不在
现在,有请高二一班的安忆同学和百乐同学为我们带来我们期待已久的开幕表演伴随着主持人用铿锵有力的声音,巨大的紫色幕布被拉开。
怎么是百乐?她会弹小提琴?
嗤,平日里连声都不吱还表演呢
我一直都不怎么喜欢她
刺耳的声音让百乐有些心烦意乱,是不是她不该来的,看,她就像是一个小丑,多么的可笑齐航学长,你在哪里?没有你的鼓励,我坚持不了
看着女孩无助的眼神,安忆莫名其妙地心痛起来,
百乐我一直没有告诉你,那首曲《日光海岸》,我没有换安忆的眼睛里仿佛缀满了星光,不知道为什么,这也让百乐不由得放松下来,当他告诉她没有换掉那首曲子的时候,百乐不知道自己的心里是什么滋味。
优美的旋律响起,整个礼堂瞬间安静了下来,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安忆十指灵活地舞动,笑容也带着耀眼的光,百乐看着面前一派从容的安忆突然感觉到莫名的安心。
他,给了她无比巨大的勇气
不知不觉,一直被她握在手里的小提琴架了起来,当另外一种优雅而温婉的旋律同原本的旋律结合的刹那,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了,就连安忆也不由得被站在最中间的那个耀眼的少女所吸引。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百乐吧。
哎?百乐原来这么厉害?
是啊,真好听
所有人都被这轰动人心的开场表演振奋得难以扼制内心的激动,他们都忘记了眼前的少女是那个总是坐在窗边,默默无闻的女孩了。
睁开眼睛看着所有人惊艳的眼神,雷鸣般的掌声,思绪不由得倒退,回到了那个有些炎热却异常明媚的午后,那时候的她还是那个大家心中目的小提琴天才,她的爸爸还承诺着要带她去国外参加表演,一切都那样美好而难忘
小小的女孩儿大模大样地架着小提琴,站在大大的舞台上,台下的人随着优美旋律的戛然而止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她就是那个舞台上的公主。
乐乐,妈妈告诉你一件事,爸爸他,回不来了。妈妈说爸爸回不来了?骗人的吧,怎么可能?
我这么一大把年纪还要照顾你,都怪你那害人的爹,可怜我女儿这么年轻,要不是因为你,你妈妈和我能这么累吗?后来的日子里外婆的埋怨一直陪伴着自己在成长里哭泣。
她是没爸爸的孩子,我们不和她玩儿。
百乐不知道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从前的她那么受大家的欢迎啊?可如今的她就像是讨厌鬼一样处处被人排挤,这样的日子真的好痛苦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哭呢?就在她被一群孩子欺负躲在巷子里哭的时候,一道动人的声音响起来,温柔得如同一缕春风回荡在她的耳边难以消散,让她有些茫然地抬起脑袋去看,少年琥珀色的眸子里还荡漾着温柔的涟漪,然后,她就无法自拔了
这就是她的齐航学长,温柔而善良,他是把她从黑暗里拉出来的天使,在很久以后成为了她快乐地源泉,你知道吗?齐航学长,我真的很喜欢你
从不和人接触的孤僻女生了。
看看,你真的很厉害退幕之后,安忆发自肺腑的对她说,其实他一直都知道百乐是一颗没有经过打磨的钻石,可总有一天她会绽放属于自己的光芒。
哪里,还是你的钢琴弹得好百乐的脸有些红,在听到夸奖时候,应该没有人不会不高兴吧,她不好意思地挠头,在看到书包上的那封粉红色的信时又开始坐立不安起来。
铃铃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她皱眉拿起来不知道是谁在这个时候找自己。
百乐,齐航学长出事了手机另一边的声音显得急迫恐惧,这也使得百乐的心狠狠地抽搐了起来,齐航学长他
不安让百乐几乎迷失方向,她拿起书包连招呼都没有打就跑出了礼堂,在深色的幕布下,是少年无奈的苦笑,她,真的那么喜欢他?
安忆同学,你就快要离开了,这是我们大家的一点心意
一旁的老师和同学们都聚拢过来,精致的礼物塞进了他的怀里,有一些面红耳赤的小姑娘在和他说些什么,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心早就已经被人偷偷的拿走了,还真是
白色的房间里到处都充满了令人想要呕吐的消毒水的味道,她不喜欢医院,自从爸爸去世的那一刻,她不想要齐航学长也重蹈爸爸的覆辙,他们都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啊。
你总算是来了,齐航,他出了车祸
面前走来的大男生眼圈还红肿着,语气有些急促,这句话对于百乐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你说什么?车祸?她的语气有些哽咽,此时此刻的身体就如同是泄了气的气球,心脏急促地跳动,难怪学长他没有参加毕业晚会,不知道学长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和爸爸一样?哎呀!你在胡说什么呀百乐
眼泪不由自主地滑落,就在这时,手术室的大门被推开,几个满头大汗的护士走出来,看着面前的两个眼圈通红大孩子有些措愣。
放心,伤口不是很严重,去办理住院手续就好了哎呀呀,现在的年轻人们可真是可爱,女朋友也好爱男朋友呢
真的吗?谢谢你们百乐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连忙弯腰道谢,这个结果可真是太好了,齐航学长他没事
一大早的医院病房里还残留着消毒水刺鼻的味道,醒过来的齐航扶着脑袋坐在床上,眼睛里还有些疲惫,在看到走进来的百乐时明显惊喜地重新焕发了生机。
你在这里多长时间了?他看着面前这个已经到自己肩膀的女孩不禁有些莫名的滋味,她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自己保护的小姑娘了
没有多久,你,好点儿了吗?她担心地看着他虚弱的模样,他从来都没有在她面前表现得如此脆弱,让人心疼。
嗯,就是脑袋还有点儿痛,剩下的感觉都还不错。他揉揉她的发顶,一如既往的温柔仿佛能够将她淹没,齐航学长还是那么温柔呢
怎么不回学校?你昨天一晚上都一直在这里了吧?你妈妈不会担心你吗?他的语气有些低沉而僵硬,眼睛里充满了询问的光,百乐似乎能够感觉出他的心情正在变坏,她也知道自己这么做确实有些太过鲁莽了,可是她是真的很担心他啊?
对不起,我,我没有思考清楚
她就像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似的,耷拉着脑袋,双手不安得绞着,齐航学长他不会生她的气吧?
百乐,你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你必须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无论是在家庭,还是学校里,还是感情方面,我觉得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
听到他话里敏感的字眼,百乐不禁僵硬了身体,齐航学长他知道了什么吗?齐航靠在白色的病床上,眯起的眼睛显得深邃而清冷,似乎回到了几天前的那个下午,又听到了那个成熟男生认真得令人难以抗拒的话语。
这是什么?齐航拿着手里的磁带有些诧异地看着面前的男生,他不明白这个少年找他是想要做些什么。
百乐喜欢你,这是她拜托我弹奏的曲子,你知道她一直都很喜欢你吗?
安忆不否认面前这个一直出现在百乐口中的男生看起来确实很优秀,可是,他一定要明白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喜欢?可我只是把她当做妹妹
齐航似乎是很惊讶似的抬起头,这个问题还真是让他有点措手不及,他虽然一直都很照顾百乐,可自己确实只是单纯的想要保护她,照顾她罢了,其余的感情他从来都没有动过。
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你其实一直都将她当做是妹妹,因为你的犹豫不决,她耽误了很多,她的青春不只是因为她的过去,还因为这些懵懂的感情而浪费了,这是你愿意看到的吗?安忆看着他,语气有些咄咄逼人,他早就知道百乐只是一厢情愿的喜欢他,或者,就连她自己本身,都还没有分清楚自己对齐航究竟是依赖,还是喜欢。
她,一直都很依赖你,可我认为,她应该从梦里醒来了,以后的她,还会有属于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在别人的人生里痛苦地挣扎,不过,以后可能还会有人像我一样提醒她吧。
思绪收回,齐航看着面前沉默不语的百乐有些莫名的担忧,他,是不是不应该告诉她这一切,他
百乐你
嗯?怎么了学长,咦?我的眼睛好酸一颗颗泪珠早已控制不住地滴落在了白色的病床上,她想要拼命地抑制泪水的涌出却终是徒劳,依赖?喜欢?她真的分不清,可是这种羞耻感让她真的有些难以消受。
我只是觉得眼睛有些难受安忆,你凭什么?你凭什么管我?你为什么总是管我的闲事?为什么告诉我其实一直以来的喜欢都是假象,都是我错误的以为呢?
没事的,等会儿就不难受了
齐航看着面前这个很久都没有在他面前哭泣的女孩不禁无奈地一笑,将摆在一旁的衣服掀开,拿出了有些磨损的磁带放在她的手里。
那个男生,很喜欢你吧?
齐航笑得明媚如花,拿起了床头的纸巾为她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看来,他的小妹妹终于长大了呢。
那男生看起来很在乎你,还有,他似乎就要离开了吧?如果你想见到他可能没有多长的时间了?
眼圈通红的百乐在听到齐航的话后眼神有些明显措愣,可是仍然低垂着的眼让人难以琢磨她此时地心思,齐航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有些着急了起来,不明白她还待在这里发傻。
百乐真的已经傻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就算真的去见最后一面,她又该说些什么呢?他不过是她人生里匆匆而过的一个过客,也不过是占据了两个月的时间而已,她刚刚才知道自己对齐航学长的喜欢只是依赖,究竟喜欢是什么感觉?她对安忆又是什么感觉?
他,总是的多管她的闲事,他,总是自以为是的教训她,可是他告诉她自己很勇敢,可是他给了她无比巨大的勇气,可是他帮她做了所有的事
百乐,那你喜欢他吗?
不可以,我还要问问他,学长再见
抹了一把泪,她向齐航说了句再见后跑出了病房,无视了齐航无力的招手,后者尴尬地放下了胳膊摸了摸下巴,哎,追求爱情的力量可真是强大啊。
汗水湿透了她的衣服,她用尽全力地奔跑在板油路上,她要去问问他,为什么替她做了一切,她要去问问他,对她好有什么意义,所以,千万别走啊安忆
我就是喜欢浪费自己的青春,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拯救我?
我就是喜欢懦弱的活着,你又凭什么告诉我我还有勇敢?
我告诉你安忆,我讨厌你,我讨厌你的多管闲事,我讨厌你的自以为是,我一点都不喜欢你
推开教室的门,她的步伐有些虚晃,扶着一旁的桌子勉强地稳住自己的身体,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滴落在地面上,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安,安忆千万别走,别走
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起来,她用力甩了甩昏昏沉沉的脑袋看着面前正在上早课的同学们,而她原本空荡荡的座位旁早已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了。
对不起,安忆,我还是没能够看你最后一眼,却也不算狼狈,没有像电视剧里那样追着载着你的车子哭得稀里哗啦,不过我好像听你继续不耐烦地管我的闲事,教训我的任性。我想,以后,应该没有人像你一样爱我了吧?
A城的天气温暖而湿润,就这时候从路口走出一个女孩,齐耳的短发柔顺地别在耳后,被雪白的羽绒服包裹着的肌肤上有了些淡淡的红。
不知道为什么上司总是无所不用其极地占用她的私人时间,不管怎样今天她一定要把辞呈递上去。
啊,好痛,你怎么故意站在这里
捂着被撞得生疼的脑袋,她有些埋怨地抬起头来然后意料之外地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红了鼻尖
朦胧的月色,夜是那样的静,隐约地可以听到那风铃的声音
那些隐藏在心灵深处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出来,泪水顺着面颊流下,坠落在地上溅起了水花。
黎,你一定要幸福
琰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着,如此的真切,如此的熟悉甚至让人窒息
琰,我好想你啊
沐黎望着这夜色出神,思绪回到了遥远的过去
1
讨厌,怎么下雨了,真烦人!沐黎独自一人在花园里散步,天公不作美下起了细雨,她一溜小跑跑向了小竹林边的竹亭里避雨。
这片竹林是她的父亲特地命人为她种起来的,她从小就喜欢竹子,沐老爷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当然会不惜精力为女儿付出,从全国各地移植了较为珍贵的竹树。
沐黎望着水中被雨点打乱的竹影出神,一圈一圈的涟漪一个挨一个
呜呜
这时竹林里隐隐约约传出悠悠的笛声,沐黎被笛声吸引,不禁感叹道:好美好忧伤的笛声啊,是谁在吹啊?呃不对啊,这里怎么会有别人呢?
沐黎走向竹林,寻找声音的来源,这时隐约看到竹林中一个绿色的身影,她悄悄的往前走想看清楚点。走近了一点,虽然距离远,但是可以清楚的看到,是个穿着青衫的男子,他依靠着一株竹子,吹奏着手中的竹笛。
那男子仿佛察觉到了沐黎,放下手中的竹笛,转身朝沐黎的方向说道:姑娘出来吧,别躲了。
他那好听却不带感情的声音传到了沐黎的耳朵里,她想反正被发现了还怕什么,她大胆地走到那男子的面前,她这才看清他这张精致的脸,要不是看到他的身材和装扮,还真会以为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呢。他那白皙的皮肤,玲珑细致的脸,高而偏瘦的身材,沐黎深深地被他吸引着,但却又不敢正视他的双眼,因为他那冰冷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这位姑娘你看够了吗?
沐黎因他不带感情的话语回过神来,有点羞有点恼地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哼,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他冷笑道。
因为这里是我家的花园,我是这里的主人,你在这个地方就有义务回答我的问题!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对她说话,真把她气坏了。
他看到沐黎生气又可爱的摸样,发自内心的笑了一下,我叫景琰,我十年前就住在这里了,你信吗?
沐黎顿时被他的笑容迷住了,回过神来随即心里又升起了一股怒气,你骗人!十年前这片竹林才刚种起来,当时这里只是一片荒凉的园地,况且当时你也只是个小孩子吧。
景琰轻笑了两声:哼哼,小孩子?!
沐黎见他没有再往下说的样子,复问道:你到底是谁,怎么会在这里?可眼前的这个男子却好似没有听到一般,自顾自地转身走着,完全不理会她。
沐黎见他要走忙高声喊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又忙提起裙摆追了上去,可忽然间那个叫景琰的男子消失不见了,沐黎疑惑地杵在那里,暗道:真是个怪人,怎么就不见了呢?
2
在这之后沐黎经常到竹林里,可再也没有见到景琰。沐黎心里暗自道:什么十年前就住在这里了,真是个骗子。
黎儿,你生辰就要到了,想要什么啊?沐老爷慈爱地看着沐黎问道。
沐黎望着亭外的竹林忙回过神来,走到沐老爷的身边撒娇地说道:爹爹,黎儿什么都不想要,只要爹爹福寿安康,黎儿别无他求。
呵呵,好啊。沐老爷见女儿这么懂事感到很是欣慰,沐黎很小就没有了母亲沐老爷一直父兼母职地疼爱她,是放在手心里怕碎了,含嘴里怕化了,更何况她那么懂事,事事不想让他操心,这才让人更加疼惜她,黎儿,你也不小了,这些日子来提亲的人都快把咱们家的门槛儿踏平了,你看看有没有心仪的人选啊?
爹爹我才不嫁呢,黎儿要永远跟爹爹在一起。沐黎撒娇道。
你这孩子真拿你没有办法,这样可不行啊,男大当婚女,女大当嫁啊,爹爹当然也很舍不得啊。沐老爷无奈地说着,用袖角拭去眼中的泪。
爹爹,女儿不想离开您啊!沐黎偎依在沐老爷的膝上,伤感地说道。
沐黎不想爹爹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于是转开话题。爹爹,明天我想跟小珊一起出去走走好吗?听说明天有集市,赶集的人很多很热闹,我想去看看好不好嘛!爹爹沐黎甩着沐老爷的手猛撒娇。
沐老爷没有办法只好说:好好好,不过要早点回来,集市上歹人很多要多加注意啊,要不派几个家丁跟你们一起去吧。
不要不要,这样多没意思啊,后面跟着这么多人很不自在的。
好吧,就依你,不过你们不能穿成这样要穿男装。沐老爷叮嘱道。
知道了爹爹,爹爹最疼黎儿了。沐黎在沐老爷的脸上亲了一下。
次日集市
今天的街上真的很热闹,舞狮子、踩高跷、耍杂技等等,还有好多好吃的,吃喝玩乐应有尽有。
小姐,你慢点啊!小珊在后面跟得累死了,手里捧了好多的东西。没办法沐黎难得出来一次,看到这么多有趣好玩的东西当然玩得不亦乐乎自然东西买得多了,在路上蹦蹦跳跳就像一只在林子里欢快的小鸟。
现在不要叫我小姐,叫少爷。沐黎轻轻地在小珊额前敲了一下提醒道。
额,是,少爷。小珊揉着额头吐着舌头傻笑道。
小珊你快点嘛,快快快来看这个东西多好玩啊。沐黎手里拿着一个小东西对着小珊喊道。
小珊跑到沐黎旁边大喘着气,少爷,我快累死了实在跟不上你啊。
可是这才逛了一半啊,还有好长一段没逛呢。前面还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呢。
知道了,我们继续吧小珊无奈的回道。
这才对嘛,走吧。沐黎高兴跑在前面,快看啊,那个人嘴里会喷火唉。沐黎兴奋的挤进人群想看看更精彩的表演。
少爷,慢点啊,等等我。小珊在后面追生怕跟丢了。
哎哟,哪个混蛋竟敢踩本大爷的脚!一个满嘴胡碴流里流气的像恶霸的汉子一把将沐黎推倒在地。
啊!沐黎吃疼地揉着胳膊轴。
那恶霸不依不饶地上前抓起沐黎的衣袖就要打,这时小珊不管不顾地冲上去,用力推开那恶霸,并厉声道:不许碰我们家小少爷!话到嘴边想起她们现在是男子装扮,硬是把小姐改成了小少爷。
哟,原来是个女的,有点意思呵。那恶霸挑着眉,摸着下巴,一副禽兽的样子对旁边的两个跟班说道。
沐黎和小珊惊愕地向后退了几步,不知如何是好,无助地眼神投向那些围观的人,可他们也爱莫能助啊,他可是鱼肉乡里出了名的恶霸,谁也惹不起的。
原来小珊推开他时和刚才的话,还有她们的声音和举动,对他这种每天都在青楼厮混的老手来说太好识别了。
小丫头,长得满标志的嘛,跟大爷我去玩玩如何?说着他拿起手里的折扇绕过小珊,并将她推给身后的那两个跟班,准备挑起沐黎的下巴。
沐黎连忙甩开了那恶霸伸来的手,怒道:把你的脏手拿开!
哎哟,脾气不小嘛,老子喜欢,哈哈哈那恶霸猖狂地笑道。
小珊挣脱那两个跟班,并挡在沐黎身前,惊喊道:我们可是沐!
还未说完就听那恶霸色道:哟,这小丫环也长得不错,正好可以给大爷我暖暖被窝。
好啊,好啊后面的两个跟班一起喊道。
那恶霸刚抓起她们的手想将两人拉进怀里,就被不知那里飞来的石子打到,手背肿了个大包,那个恶霸退了几步捂着红肿的手背喊道:哪个不要命的,竟敢坏老子的好事!给老子滚出来哎哟还没喊完又一颗石子飞了过来正中他的额头,那两个跟班警觉的站在恶霸身旁,四目张望着飞石头的人。随后一个白色的身影飞了过来把他和他的两个手下踢飞在地,站在沐黎身前,你们这些恶霸,光天化日之下胆敢调戏良家妇女罪无可恕,不给你们点颜色瞧瞧就不知悔改。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那恶霸连忙跪地求饶。
那少侠抓起他的衣襟给了他一拳,你最好安分点,要是再让我看到你当街行恶我绝不饶你!并重重的把他摔在地上,那三人吓得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姑娘,你没事吧?那少侠见恶霸跑了回过头来向沐黎问道。
多谢公子,小女子没事,请问公子尊姓大名,小女子理当报答公子搭救之恩。沐黎向那少侠行了个礼。
那少侠将沐黎扶起,姑娘不必多礼,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这些恶霸就应该给他们点教训。
沐黎抬起头,这才看清恩人的脸,面如冠玉,唇红齿白,剑眉星目沐黎看得有些出神,竟然忘记了自己如此盯着人家看是有多么的失礼。
姑娘?姑娘?那少侠用手在沐黎眼前晃了一下,她这才回过神来,呃,抱歉,失礼了。沐黎羞红了脸,连忙把头低下来。
小珊这时在一旁偷着笑,见时候差不多了走到沐黎身边小声的对她说,小姐,我们该回去了一会老爷要担心了。
不如在下送你们一程吧。那少侠刚还想说什么,看到前面树后闪过一个黑影,又回过身表情严肃地说,抱歉,不能送你们了我有事要先走一步了。话音刚落就向那身影飞去。
沐黎还想追问他的姓名,可人已不见了,还说送可又不送,不禁叹道:这也是个怪人。
小姐,刚才那位少侠如此的俊逸不凡又武艺高强,可惜没有问到他的名字,不然可以叫人去打听打听,说不定日后还会有发展呢。小珊在一边坏坏的笑道。
沐黎顺手捏了小珊一下,臭丫头,没事又在胡思乱想,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小姐刚才脸红了呢
哪有这回事臭丫头找打呀!沐黎无语反驳气得她只追着小珊一路打闹着回府。臭丫头看我怎么教训你
啊,小姐我知道错了,放过我吧
3
这两日沐黎一直想着那位恩人,竟不知他是谁,也不知这恩如何报。
正想着一个绿色的身影闪过,她不禁想起了那个怪人景琰。忙搁下纸笔向那个身影追去。可终是没追到,复又回竹亭继续绘丹青。可边走边思索着,忽又看到另一个黑色身影闪过,她忙又向那黑色身影追去,正疑惑时打斗的声音从林子里传来,沐黎有点奇怪,心想道:怎么会有打斗的声音呢?!虽有些害怕但还是被好奇心牵引着向竹林里走去。
打斗声越来越大,沐黎躲在一块较大的石头后面,看见一个相貌丑陋又凶神恶煞的人将景炎的剑击落在地,并向景炎举刀砍去。正要叫出声时,忽看到景琰向后连连退了几步,在刀快砍向他时,只见他侧身一躲,刀便从景琰的眼前砍过。景琰右手顺势抓住那人举刀的手,又用左胳膊肘狠狠地向那人胸前捣去,只见那人踉跄地向后退了几步并捂着胸口猛吸气,这时景琰翻身一跃,地上的剑以握在了手中。
那人恶狠狠地注视着景琰道:想不到这么久不见,你的功力又增进不少啊。
景琰冷笑着,可嘴角却无一丝笑意,一字一顿道:是吗,黑乌鸦。
说着说着又打了起来,沐黎躲在石头后面捂着嘴不敢出声。正当刀光剑影,持戈相向,难解难分时,突一道鞭向她袭来,整个人被鞭子卷绕起,也不知什么东西弹入了她惊恐的嘴里,啊救命啊!沐黎被不知名的那股力量悬空扯起又毫无预兆地落地,只听咯嗒一声,只觉得脚部传来阵阵麻痛。随后她随一道蓝色身影闪现在他们面前。景琰和那人都微微一怔,并迅速闪躲开来,随各自向后退去。三人各执一方对目相视。
景琰见是沐黎忙冲沐黎身后的那女子喝道:放了她。
怎么走到哪里你都能追着啊,死狐狸精黑乌鸦不屑地嘲讽道。
那女子身形妖娆妩媚,不但不生气还娇声笑道:老朋友,都十几年没见面了,怎么一开口就骂呢!随即将鞭子抽了回来,沐黎整个人在原地打圈随后便摔倒在地,可那女子自顾自地玩弄着手中的鞭,又向景琰抛了个挑逗的眉眼道:你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的令人她一步步走到景琰面前,手搭着景琰的肩,用发梢搔弄着他的脸,缓缓暧昧地补充道:着迷
只见景琰推开她的手,向右退了几步冷冷地看着她厌烦道:离我远一点。
黑乌鸦哈哈大笑道:别卖弄风骚了!并立即收敛了笑容不耐烦地喝道:到底打是不打?!
那女子冷笑道:你急什么,难道急着去见阎王吗,哈哈哈又向景琰道:她已经中了我的毒,只要你把《修仙志》给我,我马上放了她,并帮你杀了黑乌鸦,保证以后也再也不会有人来骚扰你。
黑乌鸦喝道:你做梦,你
还未说完两支黑色羽毛向景琰和那女子飞去,只见景琰挥剑一档,而那女子侧身一躲,那两支黑色羽毛便插在他们身后的竹子上。那女子恶狠狠地盯着黑乌鸦,一个箭步向他冲去,随即挥鞭抽向他的脸。景琰忙飞向沐黎左手顺势搂住她的腰部将她揽入怀中。沐黎的毒性发作,脸色发青如果不及时解毒恐怕性命不保。
黑乌鸦和那女子看景琰如此在乎沐黎,都想以沐黎做要挟,让景琰就范,于是鞭和刀都向景琰袭来。
左挡右抵,怀里的沐黎随时都有可能被刺伤,景琰无奈一手紧搂着沐黎,一手拼命抵挡。正躲过黑乌鸦一刀,又迎来那女子一鞭。沐黎紧贴着他的身体,意识开始渐渐模糊,但他的体温和呼吸让她莫名的安心,似乎只要有他在一切都不用担心,她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那女子挥鞭缠住景琰持剑的手,快把书给我,我马上为她解毒。黑乌鸦乘势持刀来劫沐黎,景琰看着怀里的沐黎,不能再僵持下去了,要速战速决。景琰深吸一口气,气聚丹田将所有力量聚于右臂,将绕住自己右手的长鞭卷绕起,那女子惊愕地被那股力道凌空卷起,接着只听景琰猛喝一声,那女子重重地被甩出几丈远的地方便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黑乌鸦见势一怔,抓着沐黎的手臂更紧了,横砍右砍,景琰左挡右躲但始终抓着沐黎的手不放。这时景琰见那女子又要袭来,乘势挥剑斩向黑乌鸦的手,黑乌鸦挥挡不及忙松开复又抓起,只抓着一角衣袖时景琰忙将沐黎拉回了怀里,可因用力过猛衣袖随着撕裂开来。景琰立即将沐黎横抱起飞离他们。可那两个死缠不休地追着,无奈怒火中烧的景琰将沐黎放下,抽身飞向上空停落在一株高大的竹子上,并从腰间取出竹笛悠悠吹起。
只听那女子大喊:不好!忙抽回鞭子,双手捂住耳朵。
黑乌鸦也收回刀,愤恨又无奈地捂着双耳道:想同归于尽?!
沐黎见他们一听到笛声都收了手,但表情似乎更加痛苦了,在地上翻来覆去的打滚!他们开始还企图乘机暗算景琰,好让他停下那刺耳又震人心魄的魔音,最后他们纷纷求饶,可景琰仿似没听到一般继续吹凑。只听那女子痛苦地提醒道:景琰,你再吹我们就要爆裂而死了,你你背负诅咒,并曾答应过天尊不杀生不动情,否则就啊只听那女子痛不欲生地叫喊着并吐了口鲜血。
这时黑乌鸦见那女子奄奄一息无力再讲下去,又不甘就怎样爆裂而亡,便接着道:你背负诅咒,难道为此而飞灰湮灭和我们同归于尽吗?他见景琰毫无停下的意思,又朗声道:难道你不想再找到那个五百年前救你的人了吗?说完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笛声慢慢地停了下来,景琰也从高空落下,看着眼前苟延残喘的两人,冷冷道:知道我不能杀生,所以你们就肆无忌惮地找我麻烦是吗?又怒视那女子暴怒道:解药。
那女子吓得忙从怀里掏出一枚丹药抛向景琰。他们被他杀人的目光注视着不敢回视,只跪在地上哀求着。
滚!只听景琰一声暴喝,两人狼狈地逃了。
你,你到底是谁?沐黎有气无力地靠着竹子惊恐万分,她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但还是忍不住地问道。
看着沐黎惊愕的神情,他没有说话只是将解药塞进她口中,并将身上的青衫解下帮她披上,无意间发现她右臂上那道红色印记,那是五百年前她为他受伤时留下的,那怪当初一见到她时就觉得好似在哪儿见过一般。猛然间泪如潮水般涌现,可他立即转身向竹林最深处走去。但沐黎不死心地复问道:你到底是人还是妖?她几乎不敢说出那个字来。
景琰背对着她轻笑了两声:我是!我已经一千多岁了。
一千多岁?怎么可能,开什么玩笑。沐黎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惊愕的瞪大眼睛看着他,真的很难以自信地说道:难道你真的不是人???
沐黎知道他是好人,她惊恐的是他竟是妖,但并不害怕,因为他为救自己还差点与他们同归于尽,可心里还是不愿相信。
你说呢?转眼景琰就从沐黎的眼前消失,就像初见时那样消失了。她不敢相信的揉揉自己的眼睛,错愕的跌坐在地上。
4
小姐,你怎么这么狼狈,衣服又脏又破,脚怎么受伤了,老爷知道了要怪罪我的。小珊见沐黎不见了又急又担心,于是满林子地找。
小珊帮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是。小珊退了下去。很快的小珊和几个丫环提着热水进来了,一桶一桶地倒进浴盆里,在浴盆里撒了些花瓣。
好了你们都出去吧。
是。
沐黎慢慢地解开衣带,衣裳轻柔地顺着她那光滑柔嫩的肌肤滑落下来,她缓缓地走进了浴盆。
沐黎正放松精神不去想之前的事,倦意阵阵袭来这时忽然感觉有人在看她,她东张西望没有看到人啊,转过头透过屏风隐约看到一个与树影相交的人影,沐黎连忙警觉起来,谁?
吱啊
那个人影进了屋,在茶几前坐下来,沐黎又问:你是谁?是怎么进来的?外面应该有人看守的啊,怎么会连声音都没有?
那人没有理会她自行倒了杯茶喝了起来,沐黎并未觉得害怕,她拿了件衣服从浴盆中站了起来,刚好可以从屏风上方往外面看,看到坐那里喝茶的正是景琰。沐黎连忙又坐回了浴盆里,景琰你怎么会来这里?她的脸刷的红了起来。
我来给你治脚伤的。他仍旧坐那里背对着她喝茶。
你个大男人私自进入女子的闺房这像什么话?更何况人家还在
景琰含笑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你把衣服穿上我不看就是了。
沐黎随便套了件旁边的衣服光脚一瘸一拐走了出来,她现在的样子真的格外的令人怜惜。景琰一直愣愣地看着她的脸,定定地看着,眼神复杂带着淡淡的忧伤。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沐黎没好气的说着,这时她发现景琰的眼神与先前看到的有些不一样,带着忧伤带着沮丧。他这副样子让她的心感到不安不知所措,她小声地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景琰温柔的眼眸和悲伤的神情就这样一直看着她。忽又上前将她按坐下来,用法术帮她治疗脚伤。
可以告诉我你的事吗?沐黎低着头看着景琰。
景琰愣了一下,缓缓抬起头,目光忧伤的让人心痛,你真的想知道吗?过了半响,景琰淡淡道。
沐黎从他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点了点头没有回答。
景琰深吸了一口气缓声道:一千多年前,元始天尊将我栽种于昆仑山玉虚宫外,每日以甘露灌溉,细心照料。我吸天地之灵气,敛日月之精华,闻修仙之道,五百年后修成人形,他还将《修仙志》赠与我,他希望我有一日可以修成正果,得道成仙。他放下沐黎的脚,但缓缓站起继续道:七百年前仙子灵素在山边采药时忽遇蟒蛇精,我正巧路过。那蟒蛇精修于千年道行难以对付,我们身负重伤,但还是将他击退了。
沐黎回想着黑乌鸦所说道:那个五百年前救你的人了吗?
景琰默默地点了点头,接着道:因此我们成了朋友,无话不谈。忽又笑了笑:每次受伤都狼狈地跑去让她为我疗伤,长此以往我们彼此产生了爱慕之情,但介于她是仙子,而我他顿了顿接着道:而我只是还未修炼成仙的竹精。我便将这份情意化为向上的动力,望能早日成仙与她常伴左右。
看着他沮丧的神情,沐黎不由得也跟着失落起来。
可好景不长,就再五百年前我被狐妖打伤,命在旦夕,无奈下她为救我偷取太上老君的九转还魂丹,以此犯了天条。玉帝念她是仙子又因太上老君为她求情,才将她关押在赤炼山下受三百年赤炼之苦以受惩戒。但一切因果皆因我而起,我必须挫骨扬灰,永不超生。景琰紧闭着双目叙述着那最痛苦的回忆。灵素认为是她偷的仙丹不该这样惩罚我,她宁死也不同意这样的判决,便向玉帝表明她愿意逝去千年道行和仙体,只求饶我一命。最后玉帝将她打入凡界永不得回天庭。并将我交与天尊处理,我答应天尊只要灵素能再回天界,我愿永生背负着不杀生不动情是诅咒,否则飞灰湮灭说道这里景琰已经泪流满面了,眼里充满无限悲伤。
沐黎知他此时的心境,看他悲痛的神情,她也默默地留下泪来。于是忙转开话题道:为什么我听到笛声时没事,而他们。
景琰回过头来笑了笑,道:那是天尊怕我日后会遭遇不测才传我魔音术,只有妖听到才会摄心碾魄,痛不欲生。
沐黎想起景琰吹奏那笛子时那狐狸精和黑乌鸦痛不欲生而自己却没事,这才明白了过来。
咚咚咚
这时小珊在外面敲门,小姐,老爷叫你一起用晚膳。
好的我马上就去。待小珊走后她对景琰说,我要去我爹爹那里,你要留在这里吗?
不了。刚说完转眼人又不见了。
5
嗯?哪来的笛声?
这笛声欢快悦耳,让人不免也随之愉悦起来。
沐黎随着这美妙的声音寻找笛声的来源。前面是一片竹林,穿过竹林便看到一青衣男子,再往前走了走终于看清了,竟然是景琰!
他发现了,对她这边招了招手,灵素,你来啦,快过来。沐黎发现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飞向了他。他转头看了看她然后就继续吹奏,一边吹一边时不时的看看身旁的她。沐黎试图说话,可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只能静静地在看着他的脸,聆听那支五百年前为她吹奏的曲子。
还在睡梦中的沐黎看起来是如此恬静,让人有种想要亲吻她的冲动。景琰俯下身蜻蜓点水般的在沐黎额上吻了一记。
黎,我爱你,可是我不能爱你我只希望你能幸福
沐黎轻轻皱了一下眉猛得张开了眼睛,景琰有点措手不及连忙隐身。
琰?我知道是你,快出来我有话要问你!过了好久景琰仍旧没有出现。
沐黎在茶几边做下来,嘴里喃喃地自语道:难道真的是梦吗?为何有如此真切呢?
黎儿,今日就是你的生辰,爹爹邀请所有的亲朋好友为你庆祝,好不好啊?沐老爷十分开心的说道。
沐黎只微笑着说好。
到了晚上所有的亲戚朋友们都欢聚一堂。可晚宴刚开始不久一个黑色身影持刀闯入厅堂,随后向后花园的竹林飞去。此时所有宾客都尖叫起来,有的躲到桌子底下,有的向大门跑去,局面一片混乱。沐黎正寻思着黑乌鸦这么又来了,难道不怕景琰正当这时那个少侠持剑追来,沐黎惊讶地叫道:恩人!
那个少侠随声音的源头望去见是沐黎忙道:姑娘原来是沐府的千金啊,哦!对了,可看到一个身着黑色衣衫的男子经过?
沐黎知道他找到是黑乌鸦忙向后花园的竹林指去,道:他向那跑了。
那个少侠向沐黎躬身做了个辑道:多谢姑娘!嗖的一声飞向竹林。
沐黎忙又喊道:恩人!
只听空中传来朗朗的笑声道:别叫我恩人了,我叫聂烁。
沐黎正欲向竹林跑去可沐老爷担心地将她送回房,并派人严加保护。
黑乌鸦,快出来。聂烁朝着黑暗幽深的竹林大喊,十年前你们杀了我师父,我一定要杀了你。
这时景琰出现在聂烁身后,闷着声音说道:烁,他向万妖谷逃去了。
聂烁看着景琰愤恨的神情化为黯然,哭笑道:前几日我就让他跑了,后来他被你打伤,我本以为可以杀了他,可今天又我真是没用。他紧握拳头愤然地捶向身边的竹树,又缓缓道:看来不久的将来会有一场必不可免浩劫。
景琰上前安抚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他们滥杀的。沉默了半响后,景琰突然开口问道:烁,你能帮我个忙吗?
聂烁有种不祥的预兆,似乎跟灵素有关。回想着那天景琰突然很兴奋地跟他说找到了灵素,那真的是第一次看到他那样的表情,这么多年了终于看到了那冷漠忧郁表情以外的表情,可想而知灵素在他心里是如何的重要
琰,你忘了她吧,不然你会害了她的,难道忘了你身上背负的诅咒吗?
景琰低着头侧靠在一棵树上,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我就只想远远的看着她,只要看着她就好了
琰,你这样太辛苦了,何必一等再等,等候这没有结果的感情?
景琰一直不出声,聂烁明白他现在很无助,但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三百年前有位仙人说跟景琰有缘,告诉他仙子灵素投胎转世时右臂都会有那道红色印记,如果再次相爱,她会忆起前世的记忆,到那时就是他们永别之时
过了好久景琰忽然抬头对聂烁说道:烁,就帮我这个忙吧去沐府提亲
你说什么?我去提亲?聂烁有些惊愕,不明白景琰为何提出这样的要求。
我不能爱她,但是我希望她能幸福,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景琰一脸急切又认真的样子,看样子他是已经决定了,烁,你可以帮我吗?她现在并未有前世的记忆,所以也早已忘却了那段感情
聂烁听了他的一席话有些激动,为什么要我去提亲?难道你就这么确定我能给她幸福?虽然你对我有恩,但是也不能让我以这样的方式来回报你的恩情吧!虽然你爱她,但是你也不能决策她的幸福啊!你怎知道这样她会幸福?
景琰愣了一下,静静地看着他,我知道了我不该决策她的幸福,算了一切顺其自然吧
聂烁看着景琰那木然的神情不免有些担心,不知道他准备怎么处理这段感情
6
吃过早饭沐黎便向竹林跑去,听到林子里清脆的鸟叫声一切是那样的宁静,沐黎忍不住大喊道:景琰,你在哪里,出来啊!沐黎的喊声惊动了林子里的鸟儿,一群受惊吓的鸟儿飞了起来,此时沐黎只觉得心里空空的。随即思索着:不在这,又会在哪儿呢?河边吗?
沐黎若有所思地向竹林外的河边走去,河面波光粼粼,河边杨柳青青,看起来是那么的美。她望着波光粼粼的河水发呆,心不在焉地想着那个奇怪的梦,神情恍惚地念道:那个梦为何如此的真切,难道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
过了许久聂烁也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沿着河边向沐黎走来。
聂公子沐黎看见他那副样子感到有些不安,她朝聂烁的方向走去,聂公子,你怎么会在这,你有看到过一个穿青衫的男子吗?
呃,沐姑娘聂烁有些惊讶地看着她,没,没有。
哦,那他会去哪呢?沐黎看着他,他惊讶的表情让人感到奇怪,聂公子,你怎么了?
没,没怎么聂烁看着沐黎终于明白景琰骗他来这的目的了,随即把心一沉,干笑道:我们还真是有缘啊!
沐黎闻言答道:是啊!随后垂目不语。
聂烁忙找话题问道沐姑娘在这等人啊?
沐黎抿着嘴点头嗯了声。
聂烁斜瞄着看了一眼沐黎欲言又止,心中自叹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一阵沉默后,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静走着,不知走了多久。这时豆大般的雨点毫不预兆地落下来,聂烁忙脱下外衣给沐黎披上挡雨,两人同披着一件外衣向河边不远处的凉亭避雨。
啊!沐黎被一块石头所绊倒,膝盖渗出殷红的鲜血。
聂烁四处张望着,他知道这一切都是景琰刻意安排的,虽不愿接受这刻意的安排,但还是接受了。沐姑娘,你没事吧!聂烁急切又关心地问道。
沐黎勉强地挤出了一个笑容回道:我没事!一瘸一拐地向前走。雨越下越大,聂烁看着她,眉头紧皱心疼地拉住她,一脸抱歉的说道:得罪了!便将她横抱起向凉亭跑去。两人四目相视,狼狈不堪的一样子不禁笑了起来。
雨终于停了,聂烁扶着沐黎向正厅走去。沐老爷看到聂烁扶着沐黎忙问道:黎儿,你这是怎么了?
沐黎忙抽回手正踌躇着不知这么回答,聂烁看沐老爷这般的担心忙答道:沐老爷无须担心,沐小姐只是不小心扭伤了脚。
沐老爷抚了抚胸口呼出一口气放心道:我还以为那妖精又来了。
原来景琰一直担心沐黎的安危,不但暗中保护不让任何妖魔鬼怪靠近沐府,还让聂烁毛遂自荐到沐府担任除妖师保护府中人员的安全,这样他们就有更多相处的机会,也以此可以得到沐老爷的赞许与肯定。
沐黎像二丈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不解地暗自琢磨道:爹爹看到我和聂公子怎么一点都不感到好奇,还和聂公子很熟的样子,到底怎么回事啊?
小珊忙上前扶沐黎回房并意味深长地叹道:小姐,聂公子说最近妖怪很多,叫我们没事别出门,还特地求老爷让他留在府中保护你!
沐黎忙打断小珊的话,她不敢听下去,他知道聂烁很好,但此时的她只想见的人是景琰。
景琰躲在不远处看着自己特意安排的一切顺利地进行着,可泪水悄无声息地落下,心像被针扎般痛得无法呼吸,就像五百年前失去她时一样。景琰抹去面颊的泪,欣慰地低声说道:黎,永远都不要记起我,永远都不要
一个月就快过去了,景琰始终躲在暗处不见沐黎,而沐黎则每天往竹林和河边跑,希望终有一天可以再见到他。可聂烁什么也不求,只希望就这样一直为景琰也为自己默默地守护着她。小珊看在眼里却急在心里,她在明,景琰在暗,两人一有机会就为聂烁和沐黎搭桥牵线
7
平静的日子总是短暂的,聂烁预计的那场不可不免的灾祸就要降临。聂烁带着镇上的人气喘嘘嘘地向沐府逃荒而来,小珊上气不接下气地对沐黎说道:小姐不好了,镇上出现了好多的妖,正朝沐府而来
什么沐黎惊愕地看着他们。
聂烁拉起沐黎的手,带着镇上的百姓往竹林里跑,将他们安置在景琰用幻术幻化而成的竹屋里,并再三嘱咐:他们此次的目的不只是要得到传说中的《修仙志》更要杀了这里所有的人,这里有避魔圈的保护,妖精是进不来的,你们千万不要出来知道吗?
众人们纷纷点头,沐黎担心又不安地来回踱步。
聂烁知道她想知道景琰的状况,便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回答:放心,他没事!
当聂烁跑到沐府门口时,万妖谷的众妖们倾巢而出,都聚集于此,景琰独自一人挡在门口,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万妖谷的众妖们看到聂烁也来了,黑乌鸦用挑衅的目光看着聂烁,指着他道:那小子就是十年前降魔老道的徒弟。啊众妖们讶异地注视着。十年前这小子中了我的剧毒,现在都怎么大了,!蜘蛛精有些不相信地怀疑道。蝎子精对着她怒目道:后来是被景琰救走了,还继承了老道的衣钵,看来今天不除掉他们,日后后患无穷啊。
聂烁愤然地怒道:妖孽,当年你们杀了我师父,今日我要为他老人家报仇,受死吧!
沐黎在竹屋里总是心神不宁、坐立不安,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似的,每一想到景琰心就会莫名的痛一下,是太担心景琰了还是一些凌乱的画面时不时地在脑子里出现,让她分不清是真实的还是只是自己的幻象。
林间竹叶漫天飞舞,景琰与聂烁运足真气挥剑将漫天飞舞的竹叶化为锋利的刀片纷纷向众妖们飞去。正当大家议论纷纷说怎么会出现妖孽时,黑乌鸦带着众妖们向竹屋奔来。可任凭他们用什么办法都破不了竹屋的避魔咒。百姓们被众妖们吓得各个卷缩一团,不敢看向屋外。
聂烁举着降魔剑正向众妖们袭来,只见他在不远处喝道:不准你们伤害无辜的百姓。紧接着口念咒语,顿时降魔剑变幻成一把巨剑向众妖们刺去的同时周围又附带着上百把小剑纷纷刺向他们。蛇精见此景,召唤了几千条毒蛇向聂烁爬去,景琰见此立即设立屏障,阻止毒蛇向前爬行,聂烁定神看向景琰,感谢地点点头,景琰淡淡地回视一笑。只见聂烁嘴角一动一团火将爬行的毒蛇烧的一干二净。蜘蛛精见状也使出绝招
沐黎看着屋外横行的妖怪,整颗心都系在景琰和聂烁的身上。她回想起就在这竹林里遇见了景琰,就在这里他为了救她差点与黑乌鸦他们功归于尽,就在这里她知道了他的身份,就在这里她紧贴着他的身体伏在他的怀里,虽然意识不清,但他的体温和呼吸让她莫名的安心,似乎只要有他在一切都不用担心,她喜欢上了那种感觉。与其说是喜欢上了那种感觉倒不如说是喜欢上了景琰,只是她不敢承认,不敢鼓起勇气去爱他,因为他是妖,因为他深爱着灵素,因为她只是想见他,静静地陪着他,看着他笑,看着他悲伤
聂烁的本领再大,尽管有景琰的帮助也挥挡不急身负重伤。景琰从容又淡定地对聂烁说道:烁,接下来交给我吧!于是手一起聂烁顺着掌风到了竹屋里。他刚想出去帮景琰,可大家看他伤的这么重立即制止了。
景琰下定了决心要守护沐黎及全镇的百姓。既然他永远都不能爱她,两个人相爱又不能爱,却还要饱受痛苦和煎熬,那样的羁绊,牵连终生就算再活上一千年她的记忆里也不能有他的存在,这样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倒不如像五百年前灵素为救他那样牺牲自己来换取对方的自由与幸福。
景琰透过众妖的身影看向沐黎,沐黎似乎在他坚定的眼中看懂了他的决定。她轻点了一下头,弯了一下嘴角露出苦涩的笑意,眼角的泪一颗一颗的滑落溢出满眼挡不住的温柔。景琰看到她的笑仿佛如隔世般美丽,心酸楚的无法遮掩,但他会心的笑让她永生永世都无法忘怀。
这时蜘蛛精吐出毒丝要缠住景琰,只见景琰立即避开一个隐身出现在她的后面,手起剑落便将她砍成两半。正当他们不敢置信时,剑刺入蛤蟆精的腹中,又刺入狐狸精的腹中总之谁来袭,谁在旁边便杀谁。
黑乌鸦一脸的难以置信,难道景琰他真的不想活了吗?难道他真的不再等待他已等待了五百年的爱人吗?难道他疯了转眼一瞬间他杀了那么多的妖,他知道时间不多了,他忙抽身飞离,找了一处高枝伫立在上面,抽出竹笛再次吹奏起那支震人心魄的魔音。很多小妖功力不够早已化成原形飞灰湮灭了。
聂烁知道景琰要与他们同归于尽时间不多了,看着黑乌鸦他们痛不欲生的表情心中很是痛快,于是忙踏出避魔圈的保护冲向黑乌鸦他们。
呃啊
景琰、聂烁和黑乌鸦他们都支撑不住了。这时景琰的嘴角溢出了鲜血,血如泪水般洒落,景琰像竹叶一般飘飘然地坠落在地。沐黎这一刻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痛和对他的爱,对她来说最恐惧的不是死,而是在死之前不让他知道自己对他的爱,不能与他一同死去。
沐黎正欲跨出竹屋,但小珊和沐老爷迅速将她拉了回来,不管他怎么恳求他们始终不让她出去。突然沐黎要小珊答应与自己义结金兰,如果她不在了,会好好照顾爹爹,于是跪在沐黎老爷面前请求他的谅解,爹爹,请赎女儿不孝,不能侍奉您到终老,就让女让来生再说着便向沐老爷磕头。
她挣脱了他们向景琰飞奔而去,泪水阻碍了她的视线,前世的记忆一段段地涌现,原来自己就是灵素,原来自己就是景琰一直爱着的那个仙子,顿时她觉得自己好幸福,好幸福
她与他的距离还是这样的远,远的好似隔了五百年。景琰抬着头望着沐黎飞奔的身影,泪水决堤般涌出来,他奋力挪动着身子,最终还是失败了,她气喘嘘嘘地将手伸向沐黎,希望在自己还未魂飞魄散前再抚摸一下她的脸。
聂烁将所有的妖都全部斩杀,他看着沐黎与景琰都为对方奋不顾身,他笑了,欣慰地笑了,从未这般的发自内心。他运足真气将沐黎送到景琰身边,这一刻他们终于在一起了。
8
沐黎跪在地上抱着景琰失声地哭了,泪珠一滴滴地落在景琰的脸上,哑然失色地重复道:我记起来了,我记起来了,我是灵素,我是灵素啊
景琰痛苦地挤出一丝微笑,双手颤抖地替她拭去脸颊上的泪,你还是知道了对不起,对不起景琰一脸歉疚的说道。看着她哭泣,流下的泪仿佛化成了细沙撒在了他的心里,细细地研磨着他的灵魂,又痛又怜惜的感觉让他撕心裂肺。
黎,你一定要幸福啊!答应我不管怎样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每天都要像以前一样开开心心的,还有忘记我,不许记得我咳咳答应我答应我好吗?景琰紧紧握着沐黎的手,不停地央求着。
沐黎的心像被撕了般疼痛,她止不住的泪还是一滴滴地落在景琰的脸上。她俯下头轻吻着景琰的双唇阻止他的哀求,傻瓜,你要我怎么忘记,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如果我们的结局注定要分开,要承受失去对方的痛,要永生永世不得再见,我不后悔记起了你,我爱你
景琰疼惜地抚摸着沐黎的脸,深深地看着她墨绿的眼似深潭般幽邃,这世上最让他放不下的就是她,他将她的手放在聂烁的手中,答应我让聂烁照顾你好吗?答应我景琰痛苦地哀求着。
沐黎拼命地摇着头对不起,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我忘不了你,如果没有你在我身边,我还怎么开心的起来
沐黎看着怀里的景琰,失声痛哭道:琰,你醒醒啊,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是林素啊,我还有好多好多的话要和你说,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你醒醒啊
景琰的身体越来越透明,沐黎害怕珍宝一般地紧紧抱着他,黎,你一定要幸福琰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着,沐黎地看着景琰在怀里消失,随即化为一缕清风飘向竹林最深处,只有一片如竹叶般大小晶莹剔透的玉叶飘向她的手心,沐黎紧紧握着手中的玉叶仰天长叹:琰,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天高,云淡,风清。她的呻吟让人窒息淡淡的忧伤,淡淡的失望,又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心里让她好生难受,她终于知道原来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已经消失了的人。
沐黎坐在那里一动未动,镇上的百姓早已安全离开了,只剩下聂烁、小珊和沐老爷在那陪着沐黎。不久之后小珊惊愕地叫道:小姐,竹子都开花了,听说竹子开花后就会。小珊不敢继续往下说。沐黎看着林里所有的竹子都开出了美丽的花朵,她回忆着那些幸福的过往,以及刚刚触及到的甜蜜,一下子都变得粉碎。就像眼前的花儿虽然美丽但转眼间就会死去,景琰也永永远远地消失了。今后这里还是像十年前那样成为一片荒地。
景琰用生命守护着对沐黎的爱,沐黎此时终于豁然明白了,她答应景琰会好好地活下去,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不再记起他,和聂烁在一起
三个月后
沐府的千金要与聂少侠成亲了,大家快去沐府观礼啊几个个妇人尖着嗓子向镇上的百姓喊道。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沐府后花园的那片荒地又像十年前一样种起了一片竹林,还搭了一间竹屋,只是里面住的不再是景琰,而是林素
自从那天花开花落后,沐黎豁然明白了她答应景琰的是沐黎而不是林素。正在的沐黎做不到,但小珊可以,她们义结金兰,在竹屋里小珊答应沐黎会带她尽孝道照顾沐老爷下半辈子,从那时起小珊就是沐府的千金沐黎小姐。
聂烁一直知道沐黎的心中满满的都是景琰,再也容不下自己,他还是会默默地为景琰为自己守护着她,他什么都原意为她去做,就算娶自己不爱的女人
而沐黎拥有了前世的记忆不可能再是以前的沐黎,她要做回林素,那个敢爱敢恨的林素。即便千年之后玉帝让她重返天庭,她也不会再回去,因为没有了意义。
夜凉如水,月上梢头,一女子在亭中独自斟酌,头黑发在风中飘舞,岁月不会为谁停留,时间流转在年华的齿轮之中,不断旋转,不断延伸。一颗晶莹的泪珠悄然滑过脸颊留下一道浅浅的水痕,沐黎握着那片玉叶和那句用别的话黎,你一定要幸福在以后的慢慢岁月里她不会孤单,因为景琰一直都在,一直陪伴着她。千年的回忆足以够她过一生。
从我家背后出发,翻过长满酸枣棵的城墙,涉过丈把宽的壕沟,向西走一里路,右面是连翩数百亩的林草地,左面是高高耸立的红土岗,中间是一个巨大的池塘,南北宽约十丈,东西长达二十丈,这就是俗称的塘壑。
这个塘壑成于何时,没有人能说得清。只听老人说,早些年间位于塘壑西边不到一里路的丈八沟洪水滔滔,浊龙似的激流冲破堤坝,向村子奔涌而下,村西、村北上千亩良田顿成一片汪洋。待村民们堵住堤坝、洪水退去之后,就留下了这个被水冲出的深潭,成为这次灾难的永久记忆。
这个塘壑,水深处达两米以上,水质清澈,细沙垫底,加之从浅水区到深水区坡度较缓,成为我们幼时洗澡、游泳的好去处。我那时的好友,像老驴、老马、老明、老臭,黑货、抓钩,还有大我们几岁的张来、老王等,常在盛夏中午歇晌时在此相聚嬉戏。每于此时,我们一群孩子脱下短裤扔在水边,一头钻进水里,霎时暑热尽消,一身清凉,那个舒服劲儿简直无与伦比。我就是在这里度过了漫漫长夏,并学会了狗趴式游泳和简单仰泳的。
儿子是母亲的心头肉,这个塘壑也一直牵连着几个母亲的心。常言说水火无情,平时儿子过一个小河沟母亲都会担心的颤颤悠悠,何况这是个一人多深的大水坑呢!我母亲唠叨着,阻挡着,我明着说不去了,暗地里还是依然如故。母亲发现后埋怨父亲不管,吵着,闹着。父亲是见过大世面的,哈哈一笑说:让他去吧,经经风雨也好,不会有事的。
可抓钩他妈就不行了。抓钩是独子,他妈将近三十才生了他,视他如掌上明珠,起名抓钩也就是为了辟邪,让神鬼惧而远之。这个老太太精明强干,生怕儿子有个闪失,一时一刻都不让离开自己的视线。儿子要和我们一块去塘壑,她开始是挡,后来挡不不住了,就跟着。有好长一段时间,我们洗澡,她就在旁边看着。我们为赶她走,就故意说一会儿有几个大人要来洗澡,她没法儿只得走开了,还千叮咛万嘱咐我们一定要操好她儿子的心。
这位母亲为了阻止我们继续在这里洗澡,还编了好几个故事给我们听。虽然我们知道这些故事是骗人的,可是听了以后,还着实心里有点胆怯。例如她讲的那个淹死鬼的故事:在丈八沟决口的那一年,一个看护堤坝的年轻小伙被水冲走,就淹死在这个塘壑里,后来又漂流到大北岗的芦苇丛里。阎王爷对这个人的鬼魂说:你要抓一个替死鬼,才能再次托生。可是这个善良的小伙不忍心祸害别人,一直没有找到替身,现在他的魂灵依然孤零零地留在塘壑里,就等着有人淹死来替换他呢!开始几天,我们真的害怕了,总觉得那深不见底的水里有一个鬼魂在等着。可是大我们几岁的张来不怕,他一个猛子扎下去,从塘壑这头进去到那头出来,笑着说:水底光光的,啥也没有。
还有一个是黄龙的故事,说:丈八沟是一条黄龙,从河水泛滥那一年起,它就住进了这个塘壑,在水底筑了龙宫。龙王喜欢清静,你们老在这里洗澡,会搅了他的好梦,它就会把你的魂灵披枷带锁拉进龙宫当差,为他做苦力活。这样,你没有了魂灵,还能活吗?这个故事倒没有吓着我们,老驴、老马等几个人反而高兴地说:我们还真想看看龙宫的样子,当苦力就当苦力呗,反正我们一天到晚种地、割草也够累的了。
抓钩他妈的故事,从她三十六七讲到四十多岁,我们的年龄也由八九岁长到了十二三岁,她的故事照样说着,我们的澡照样洗着。抓钩他爸辈儿长,又是个嘴上有豁豁的老实汉子,我们就叫他豁子爷爷,抓钩他妈自然就是豁子奶奶了。这个善良的豁子奶奶,就这样看着我们一天天的长大。直到我就要离家到县城上初中时,他才笑嘻嘻地对我说:其实那些年我天天到塘壑看你们洗澡,不光是操心我儿,我是喜欢你们这一群孩子,看着你们脱掉衣服,像小老虎一样跑进塘壑,我心里和你们一样高兴呢!
到了上世纪五十年代末期,抓钩已经长成了一个憨厚朴实的庄稼汉,庄稼活样样精通。有一天,豁子奶奶来到我家,对我母亲说:我看你梁家村姐姐家的女儿聪明伶俐,能说给我家抓钩做媳妇吗?母亲说:中啊!我跑一趟说说看。经母亲说合,我姨妈表示愿意。不久,两家就办了婚事;又过了几年,表妹生下了两儿一女,成为一个幸福的家庭。
到了上世纪七十年代,豁子奶奶已经六十多岁,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我从大西北回来探望她时,见到的已是一黄土。此刻,我又想起陪同我度过幼年时光的那个塘壑,就急急忙忙走到村西的红土岗下,看到的却只是一片干涸的洼地,昔日那一池荡漾的碧水早已不见了踪影,真是人世沧桑,世易时移,让我不禁空叹岁月流逝之无情。
一九五二年,我们初中生物课老师在课堂上提问:当前支撑农村生活的第一功臣是哪一种农作物?大家竟异口同声地回答:白薯(即红薯)。因为当时学校大灶上几乎顿顿都是大锅煮白薯。 豫东位于黄河故道上,长期饱受风沙盐碱灾害,小麦、大豆、高梁产量低而不稳,却偏偏宜于白薯生长。当时,被饥饿熬煎的贫苦农民,刚刚在土改中分得土地,首先想到的就是多栽几亩白薯,以解决温饱问题。 寨里村是栽植白薯的大村。每年一开春,村子周围的田埂上,就布满一畦一畦的白薯苗圃,待到四五月秧苗长到尺把长时,就用剪刀剪成五六寸长的节节,一棵一棵地栽到大田里。每到此时,东地、西南地、西坑儿,北地的黄沙地里,就会聚满了栽白薯的人群,男女老少一起上,担水、挖坑、栽苗,不到十天时间,成片的白薯就栽植完毕。待到白薯秧长到二三尺长时,又得翻一次秧,防止秧上扎根分散营养。到了九十月白薯的根部纷纷隆起,就开始收白薯了,又是全家一起上,割秧、挖薯、拉运。那时每家收的白薯,少的数千斤,多的上万斤,大多储在地窖里,一部分切片风干,一部分打粉做成粉条。 我家每年栽白薯四亩左右,可收白薯八千多斤,都储在挨着西城墙根的地窖里。这个地窖,长约六尺,宽约三尺,深约四到五尺,上面用秫秸搭盖,再覆以厚厚的土层。窖里温暖潮湿,白薯储放一个冬天也不会坏的。每过一两天,母亲就让我从地窖一角留出的孔洞下去,提一篮子白薯出来以备食用。周围有七八家地窖和我家相连,都储有数千斤白薯。那时的农村,民风纯朴,从未出现过谁家白薯被偷的事儿。
当时家里的主食就是白薯,辅以高梁和黄豆。小麦产量低,市场价格高,都舍不得吃,除了给过年节留下少许外,大多都卖掉了,换成钱供日常花用。我家一个大冬天吃饭都是老三样:早上白薯稀饭,中午大锅煮白薯,晚上白薯水,再加上高粱豆混蒸的窝窝头,副食就是炒萝卜丝或腌咸菜了。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我是吃白薯长大的。所以,把白薯定为支撑农民生活的第一功臣,我举双手赞成。 这白薯中,凝结着父母亲的劳苦,也寄托着他们对我的美好希望。 且不说父母亲在白薯栽种、管理、收获中付出的辛劳,单就说父亲每月为我在学校搭伙,挑送白薯所受之苦,也实在让我心疼。我们学校离家三十里地,中间要穿越连绵七八里的沙岗。父亲年轻时为地主扛活留下贫血病的病根,每月却要挑百十斤白薯在这条路上往返两次。想起他在坎坷的沙路上艰难前行的脚步和大汗淋漓的身影,我都忍不住泪水涔涔。我对父亲说:你太苦了,这个学我不上了,回家和你一块种地去。父亲却笑着说:这算什么苦!过去给地主家扛活,风里来雨里去,那才叫苦。现在咱种的是自己的地,供的是自家的孩子,学到手的是咱自家的本事,这叫苦中有甜。父亲嘿嘿地笑了,此刻我体会到这笑声中寄托着父亲对儿子多么深重的期冀啊! 父母亲的心思我理解,他们在成为土地的主人之后,就一心想着让自己的儿子活得有尊严。我每次回家,母亲都对我念叨着:孩子啊,好好读书,给爹娘争争气,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一年的暑假,我背着行李刚进家门,母亲给我端上白薯汤和窝窝头,对我说:快吃吧,一会儿我带你去看个东西。 太阳快要落山了,母亲领着我来到西坑儿我家那一亩多白薯地。
白薯秧已有三四尺长,已经翻过了一次秧儿。我说: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母亲说:我要你看的不是这个。你好好看看,今年的白薯秧儿,和往年有啥不一样?我看了半天,啥也没有看出来。母亲指着一棵极为茂盛的白薯秧儿:你看这是啥?啊,一朵白里透红的喇叭花,花的裙边呈乳白色,花心处则是粉红色,非常好看。母亲又指着另一棵说:这儿还有。我说:长这么大了,还没有见过白薯开花呢!母亲说:常言说铁树开花好见,白薯开花难寻。不要说你了,就是现下五六十岁的人又有几个见过呢! 我看着母亲兴奋的笑脸说:这里有啥讲究吗?母亲说:讲究大啦!人老几辈都盼着自家地里白薯开花,白薯开花,时运大发!咱家该有喜事啦。我说:能有啥喜事啊?母亲说:我想来想去,这喜事一定应在你的身上。说不定你能升上高中,上个大学,咱家要出个人才呢!听了母亲的话,我立时感到一种压力,暗暗地说:母亲啊,你是在给儿子压担子啊!单靠一朵白薯花,就能出一个人才吗?此刻我想,我该怎么回答母亲。我想了一会儿,对母亲说:妈妈,我会努力的。母亲笑着点了点头:你会的!我的儿子我知道。 从此,我更加奋发努力学习,从初中到高中,直到以优异成绩考上大学。其间,父母亲只是一心一意供我上学,从不过问我的学习成绩。他们了解自己的儿子,知道儿子一定不会荒废学业,一定会给他们争气的。回想这一段经历,我常常记起一句老俗语:知子者,父母也!也记起生物课老师那个关于白薯的评语:第一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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