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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自己的恋爱故事记录下来,当我想念你的时候就翻出来看看,怎么样才称得上爱情故事呢?那么下面是迷你句子网小编收集整理的"梦回-飞鸟3",希望能够帮助到各位。

记事伊始便不喜欢下雨。连绵细雨也罢,暴雨倾盆也罢,更不喜欢那闪电交加的隆隆天雷。

不是不喜欢,确却的说应该是一种惧怕。

隆冬时节的晨曦总是阴暗不见天日的,哪怕是地处西南被称之为四季如春的省份,在阴冷的时节里,早晨的凛冽寒风也能让人疼得刺骨。

时间隔得太久太久,已经想不起当初上学的时间是几点了。

天还没亮,最东边微微泛着一点模糊的灰色。阿婆把我背在背上,足下步伐缓慢而急促,她一手撑着伞,一手打着一把老式的手电筒,时不时的回手托一托我往下掉落的屁股。

手电的光线算不上亮,只能照亮身前不到两米的狭小空间。雨后山路越发难行,每一脚踩下去除了泥坑还是泥坑。绵绵细雨下了一个昼夜,转眼便要见第二天的日头,仍然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

忽然一阵狂风袭来,阿婆手中本就萎靡不振的破旧雨伞被风吹了个肚皮外翻,原本只能堪堪遮住我们两人的伞沿折了个几乎一百八十度的大角往后掀去。混着泥土和草木芳香的雨水瞬间糊了我们满脸。

其实除了脸上遭遇冻雨忽然刺骨的生疼,我浑身都是暖和的。我被一条厚厚的小毛毯包裹着,毛毯外面还有一层云南特有的背小孩用的夹棉小被。

这种小被一般只用来背较小的孩子,彼时我已经六岁,一般来说是不需要再有人背的,寻常家里的大人一般也不会给孩子惯这种坏毛病:这么大了难道你还不能自己好好走路么?丢不丢人要不要脸?

然而山路难行,学校在山下十几里以外的小村里,又逢下雨,我几乎每天都是这么安然的任由阿婆背着下山求学的。

阿婆无奈的看了看那条包裹着伞布的破秀铁棍,微微皱起了眉,我却在她背上笑得前仰后翻,第一次觉得原来下雨也并不是那么讨厌,看着头顶那把被风掀成一条铁棍的破伞,第一次在寒冷冬日的细雨连绵天里感到了一丝快乐。

当阿婆手忙脚乱的收拾好那把破伞时,雨已经渐停了。东边微微泛着灰色的天光不知何时已壮阔成了死气沉沉的闷黄色。

天光微亮,远处山脚下的小村渐渐浮出了模糊的全貌,公鸡扯嗓鸣叫的声音隐隐约约透过晨曦的薄雾穿透而来。

上学的时间快到了,阿婆加快了脚下泥泞中的步伐。

如此过了许多日子,某天早晨,阿婆把我从背上放下来,取走我身上保暖的厚厚小毯的时候,我才看见她满脚的红色稀泥。那稀泥从脚底一直裹到了她脚踝处,而她脚上穿的布鞋早已不见了踪影。

鞋子已经隐没在了厚厚的淤泥之下。

阿婆的额头上挂着细微的汗珠,撑伞和打手电的双手却红得发紫。

那必然是很冷的。

她从衣服内里掏出两毛钱递给我,嘱咐我放学不要乱跑,一定等着她来接我。

我嗯嗯应了两声,拿着绿色的钱票票兴高采烈头也不回的挤入人潮往学校里奔去。

之后的很长一段年月里,当我长大一些,懂事一些的时候,每当回忆起阿婆,回忆起我短暂的快乐的童年时光,总不会少了这样的一幕:破旧的雨伞被风掀成一条锈迹斑斑的铁棍,阿婆顶着满脸的雨水手忙脚乱的想要将伞修整好,而小小的我在她背后笑出了猪叫声。厚厚的毛毯裹着我有如一只圆润的大蚕茧。

有一日,下学过后同桌的小娜盛情邀约我去她家里玩,我天性不懂推辞(实际是想要拒绝又不知如何才能得以不伤到别人的心),她又一再地邀请并且保证她家离学校不远,几分钟就能到:玩一会我就送你回学校门口,不会耽误你阿婆来接你的。

小小的我有一点小小的心动。

阿公是九零年代在当地小有名气的民间艺人,那几年几乎是一家老小跟着他辗转于天南地北,往返于各个古刹或新寺之间,给各路菩萨神仙塑金身,描图腾。因而我上学之前的童年时光基本是在寺里和泥菩萨一起,同一波又一波心有所求的虔诚信奉者们一同度过的。

只有偶尔庙会的时候会有一些当地村里的小孩随着大人一起来寺里上香祈福。

然而我并不怎么能和他们一起玩到一处去。常住古刹甚至吃斋念佛的我就像个常年与世隔绝的怪人,很多时候我不大懂他们说什么玩什么,在一群小朋友小小的内心里,我亦是和他们有多么的格格不入。

一个字怪。

一句话我们离她远点。

因而上学是我一直以来最梦寐以求的事情:我渴望拥有自己的朋友,也不急耐的想了解外面的世界。

上学以后我又迫不及待的想要有自己的好朋友。同桌和我的关系是最好的,小孩子之间只要有机会长时间的呆在一起,大概都是会慢慢从我看这个人不顺眼到这是我好朋友的方向发展的。

我虽然一方面担心阿婆从十几里外的古刹赶来遍寻不到我,又怕我万一不和小娜一起去玩,明天我就要失去最好的朋友。

最后我跟去了她家。

那时候我才发现一件事情:原来一个人是可以拥有很多好朋友的,而我只是其中无足轻重的一个。

她很快便忘了对我的承诺。她和其他好朋友玩的兴起,不愿意送我回学校了。而我初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又是个路痴,不要说对这个村子的道路有何了解,根本连刚才从学校一路过来不到两分钟的大概方向都找不到了。

我一个人摸摸索索顺着并不准确的记忆往回走,不知道究竟摸索了多久,老远的就听见熟悉又焦急的声音在大喊我的乳名。那声音莫名让我心安,一瞬间,内心怕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的惧怕,怕阿婆找了我很久之后不知如何面对她的责骂和怒气的惶恐都烟消云散,仿佛我只是小小顽皮了一下,最终我还是找对了路了。

我循着那声音撒着脚丫子欢快的奔过去,还没有看到我阿婆身在何处,眼前先映入了一个高大结实的身影。

那是我阿公来到此地后酒肉桌上认识并结拜的我的另一个阿公。

他一把抓过我的手,生怕我一不留神又跑了似的回头大喊了一声找到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身前的人影,便遭了劈头盖脸的一巴掌把我扇懵在原地。

阿婆是真的气急了。

她从未打过我,及至现在,那也是唯一一次出手打我。

也许真的是被我急坏了吧。

为人父母,这种时候气不气的都是其次,心中反而都是焦急多一些。

万一真的走丢了怎么办,万一遇上人贩子之类的坏人怎么办,万一真的找不到了,那可都怪自己没有早早来学校门口候着,这样就不会发生如此这般的意外了。

我眼中本满是感动激荡的热泪,这一巴掌呼下来,我才忽然意识到确实是自己顽皮了。

我垂下眼,拼命忍着不让泪水夺眶而出。待到阿婆回过身去,我才慌张的用袖角擦了擦泪水,硬生生把尚未得见过风光的眼底猫尿擦拭干净。

这件事之后没多久,阿婆便带着我在阿公结拜兄弟家的小偏房里住了下来。

除了不用每日早早起来抹黑赶山路,我还渐渐多了许多朋友。

大家都住在附近,早起时候一群小孩七七八八的手牵着手打着各自的手电筒往学校走去。

渐入隆冬,昼与夜之间的差距越来越长,手上老式电筒照出的光线死气奄奄的透不过一米以外的浓雾。我心里一面害怕会不会有某种怪物从周遭掩在浓浓黑夜里的浓雾中狰狞而出,一面强自镇定的与旁边的伙伴强颜欢笑,一面还要警惕哪一家养的大白鹅会不会又突然扑棱着翅膀出来劫道。

为了能让来自其他县市的我能顺利在这小小的村庄里入学,阿公在开学前给学校送了两尊混凝土塑像少年先锋队队员。

校长很满意的收下了这份礼物,我也自此如愿以偿的开始了我的学生生涯。每天进入校门映入眼帘的就是广场花坛中间高高在上的少年先锋队队员。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两尊塑像的缘故,我时常能感受到老师的特别关注。

每一个老师基本都是无条件的信任我,并且坚定不移的相信我是一名三好学生的。

比如运动会上我一时贪玩忘记了自己的参赛项目一定是家里临时有事不得不被叫回去了。

比如周末放假,我回到寺庙,两天的时间里我要么跟着祖父上山打鸟捡蘑菇,要么夜半三更我犹在庙堂里跟着一群老头老太秉香念佛。

直到周末夜里临睡前,才想起还有作业一事。

那时候还没有现在的led灯,连前几年备受欢迎的日光灯都还没有面世。到处所用的灯具还是最原始的瓦斯灯,灯光昏暗,也就只能用作基本的照明。在昏暗的灯光下,我很快便开始昏昏欲睡起来,然而作业离写完还遥遥无期。

阿婆无奈,拿了另一本本子开始帮我写作业。

是的,除了阿拉伯数字外只有家里人的名字能识得几个的阿婆一本正经的坐在桌前,就着昏暗的灯光帮我写起了a b c d。

奈何她怎么画也画不圆a的那个圆圆的身子,最终只得从抽屉里找出了一枚别针,按在书上,就着别针的圆孔开始一个一个画起圆圈来... ...

第二日我顶着黑眼圈惴惴不安的把作业交给老师,又惴惴不安的等了一天,直到下午作业本发下来,我才又松了一口气。

好险老师没看出字迹差别,不知道作业是有人帮我一起写的。

说起作业,我想起了另一件十分好笑的事情,这件事情被我们一家拿来当做笑柄有十几年那么久,至今偶尔说起,一家人仍是能笑得合不拢嘴。

那是另一个周末过后的周一,我清早起来遍寻不到我头一夜做好放在桌上的作业,哭哭啼啼半天,最后在阿婆的再三确认下,发现那本作业竟然是被阿公拿去如厕擦屁股用了!

阿公气急败坏的吼道:谁知道那是你的作业,谁让你随便放的。然后又转过身去对阿婆喊道:还有你,你把手纸放哪里去了?我要不是找不到手纸何至于去用那磕人的玩意儿... ...

最后阿公只得给我写了张证明条,证明我确实写完了作业,只是被他不小心拿去用了。至于不小心拿去用作了什么,那张证明条上大概是没有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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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几许深(3)


慵懒是天性,乐的忘乎所以是孩子的特权。一年级的班上,不认识的孩子们互相在打量。几个活泼的早就在一旁叽叽喳喳的聊着各自的趣事,增进彼此的友谊。方,有着文静的外表,甜美的嗓音,比较受人欢迎,周围早已围上一圈的新同学,逸躲在靠窗的一角,讨厌这热闹的感觉。

看着方和周围的人点头示意,嘴角的弧度不时地勾起,似乎心情很愉悦。顿时心里有着一股无名的火,愤愤地转头,看向窗外,似乎那错乱横生的杂草能让她的心情愉悦。时间久了,有人注意到这边,走了过来,看那一头望向窗外神游的女孩子。

张了张嘴,却是无声,似乎正在犹豫要不要开口。便见逸忽的转过头来,盯着自己的手,丝毫没有看对方一眼的意思,淡淡的开口,请离我远一点,谢谢!说完便又转向了窗外,毫不顾忌对方错愕的表情,以及逐渐远离的步伐。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低矮的窗上,一盆君子兰正傲然独立地迎风招展,一个小小的黑黑的头忽的冒出来,狭长的丹凤眼此刻眯成了一条缝,冲着窗口轻声喊了句:老师?嗯?一声回应,一颗大几倍的头忽的来到窗前,看着踮着脚,翘首的小家伙,顿时会心的一笑。

伸出粗劣的手掌,摸了摸,那颗滑滑的头颅,直到那形成乱草丛生的鸟巢,小家伙嘟着嘴,一副懊恼的样子,f愤怒的瞪着他,才讪讪地收了手,轻咳了声什么事?许久,才传来一阵不满的低音;我只是想问一下,那个逗你玩学姐是真的吗?咳咳,你是为这件而来的啊?当然是真的,你想干嘛?

师装着若无其事,手背在身后,一副为人师表的样子。逸倏地睁大眼睛,闪烁着一抹诡异的光芒,继而又腼腆的笑着说:我想找她玩你能不能告诉我她在哪?而且为什么她叫逗你玩啊?

师看了看她,弯下腰,两只本就小的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狭缝,似在回忆好啊,她名叫豆豆,只比你大一届,你想找她的话,只能再长大一点了,她的样子呢,嗯,身材圆圆的,开心的时候是喜欢穿绿色的衣服,激动地时候喜欢穿黄色的衣服,经常趴在办公室的门口,笑嘻嘻地看着我。

问她我有什么事情时,便会勾勾手指,待我走近,边笑嘻嘻地来一句:逗你玩呢!好了,这就是她名字的由来。说完,便弹了弹逸的脑门,笑的像一只狡诈的狐狸。快点回家知道吗?我看着你回去。嗯?好吧,可我还想听逸低着头,一脸的兴奋。看到师板着的脸孔,顿时闷闷的转身,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看着那小小的身影,嘴角不时地溢出一丝轻笑。忽的,远方传来一声清脆的戏谑声:师,有没有人曾告诉你,你笑起来很像狡猾的狐狸,而且是一只千年的老狐狸。师顿时抬起了头,看着那即将消失的身影又定定的出现在前方,摇摇的摆着手,叹息道:真是个不可爱的孩子!夜色正浓,似乎可以看到那嘴角翘起的弧度,扶额。

任性的孩子,总是要被惩罚的。时光翩跹,曾经的小女孩早已长成了青稚的少女,活泼的天性越加跳动,捣蛋的生活帷幕就是在不经意间悄然拉开。开学第一天,逸骑上亮闪闪的自行车,背上背包,就往学校奔驰。在铃响的前一刹那,笑盈盈地踏进教室,却发现身边的同桌是一个差不多高的小男生,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是叫快的那个家伙吧,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昨天看了就不爽的很。奈何那家伙和我差不多高,班级又实行一男一女同桌的政策,为了在老师面前留一个好印象,或者早就要换同桌了呢。那男生看逸来了,眨了眨眼,撑起一只手斜斜地偏过脸,看着她。嗨,你好!作为新的同桌,我想和你约法三章。

嗯?什么意思?就是三个条件,你我都必须遵守的要求。其一,不能越过这条三八线,其二,彼此的事情禁止干涉,其三,我的东西不喜欢被别人碰触。可以吗,逸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的确有一根白色的实线,横亘在桌子两侧,这大概就是他说的三八线了。目测了一下距离,似乎差不多。

但毕竟是在之前来的时候就已画好的,顿时有些不服。睥睨的看着他,脸上扯出一缕微笑。好啊,我同意,只是我想添加一个要求,你说行吗?他疑惑地点了点头,可以说说看。逸有些戏谑的看着他你的要求全部作废!如何?我可是只有这一个要求呢你!强词夺理,简直就是无赖!

快立即站起身,气红了脸,怒瞪着逸。而逸只是懒懒地看了他一眼,凉凉地开口,你,有问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只有这一个。快立马踱步到逸的身边,恶狠狠地瞪着她,咬牙说:虽然我不喜欢欺负女生,但你也别太过分。同不同意不是你一个人说的算!

那你还问我干什么,这句话也送给你,我也不喜欢欺负男生。那立马离开我的桌子!逸也被逼出火气来了,怒踢了对方的椅子,那你也马上滚离我的视线!双方互不相让,快一怒之下,一把将逸的书全部推到地上,书本落地的声音引起了许多人的围观。

逸顿时觉得面上无光,一脚就踹了上去,快也立即反扑,两个人瞬间打在了一起。桌子不时被波及,撞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你们俩在干吗?还不快给我停下!一声厉喝,从头顶传来,瞬间浇灭正在怒火上的两人,两人立马分开。看着乱兮兮的衣服,逸顿时有种想哭的冲动,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迟迟落不下来。

快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对着老师也没有想解释的意思。逸有点呜咽,强硬着不然泪流下。压抑地说不出话,最后还是在周围人七嘴八舌的证词中,方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师只看了逸两眼,叮嘱了句刚开学,相处几日熟悉了便好!随及便将快叫了出去,接受训斥,又让逸收拾一下桌子准备上课,快临走前又怒瞪了逸一眼,惹得老师在他的头上轻拍了一下,方才悻悻地走了。

周围的女生围了上来,七手八脚的帮忙收拾东西,又宽慰了逸几句,便都各自准备上课了。大约十分钟左右,快就回来了,一句话未说,安静地上着课。逸有些气愤地看着他,坚持不越过那条三八线,只为不想和这个破小孩有一丝的联系。就这样过了两天,快瞥了眼趴在桌上,正在无聊转着笔的逸,低低地说了声对不起。

嗯?逸疑惑地看了眼他,像是明白了,淡淡的回了句。没关系,早就不介意了,只要你不要惹我就行。快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定定地看着逸那个,她你会下象棋吗?抱歉,在下姓吉名逸风,你可以叫我逸风,那个她不认识,不过,象棋倒是不会,怎么你有事?

快有些尴尬,摸了摸后脑勺,憨憨地笑了呵呵,抱歉,刚刚忘了你的名字。我带了象棋来,要不我教你?逸缓缓地抬起了头,停下手中的动作,有些好奇地问你确定,不是要我不要越过这条线的吗?怎么,反悔了?快无谓的耸了耸肩你不是没当回事吗,就当是楚河汉界线好了,怎么样,一起玩吧!

逸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请。不过我先声明,谁说我的智力还算高,但象棋还是有点压力的。没问题!瞬间两人搏斗的兴致,由冷战转移到了棋局上。

缘分往往就是这么随性,两个互不服的少年,在打斗中,让彼此的记忆留下了深刻的回忆。谁也不知道周围的陌生人,谁是你的下一任知己,谁是匆匆间的过客。或者说生活就是一盘棋局,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只能以身入局,棋局中继续打下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

飞鸟


如果记忆是条长河,那河里的泥沙就是快乐或痛苦的沉淀。我还记得你当时说这句话时故作深沉的文艺青年模样。没想到再次见到你竟是在这悠悠而过的两年后,你手里夹着一支烟,缓缓地吸入又吐出一缕青烟,像迷雾一样的烟圈在你头顶飘散。你说生活就是一支烟,谁想抽就抽,抽了之后更不爽。你的流氓风味和种种伪装,我不知道该怎么清楚地告诉你。

那年,我在为各种考试头疼,为高考在做临死前的最后一搏;你在为各种女生烦忧,为今天与哪个她吃饭做最后的决择。我常常觉得你碍眼,因为你太自由,自由得让我嫉妒,在我无法选择前路只能随着人潮向前艰难地涌动的时候,你过着神仙一般的生活,仿佛我们是一群疯子,你是一个追求自由与和平的诗坛圣人。

我疲惫的时候,你在歌唱黎明,鞭挞黑暗,然后在你的网游世界里求得了安慰。在我经常熬夜加班只为在模拟考试中求得更好的成绩,一脸憔悴,万般无奈,顶着熊猫眼去上课时,你吃的香,一天可睡10小时,容光焕发,用一张可以靠着它吃饭的脸迷惑着隔壁班或是隔壁隔壁班的女生们。

我看看你,再看看我自己,时常觉得我们不是一个星球的人。后来,我问你,为什么可以这么嚣张,你是上辈子拯救了地球,还是这辈子唤醒了耶稣。你什么都没说,突然沉默让我有点不安,然后你抬起头说我要去远方了,不高考。我觉得学习不是我的路,我家人都同意。空气里都是这句话的声音,一遍又一边地回荡。

你常说很多事情你控制不了,你想去寻找自己的生活,看看自己就像是玻璃缸里的鱼,虽然有足够生存的食物和水。但你需要阳光,空间。那时我们坐在板凳上,在六层的教学楼上眺望,有一群鸟飞过,扑扑棱棱的扇动着翅膀。你望着它们飞去的方向,问我哎,你说外面是什么样子的?我给了你一个白眼说妈妈告诉我们外面有豺狼虎豹,不要乱跑知道不!大龄小朋友!一个人想要的种种,别人不能完全给予你,你必须独自去寻找。那时这是你的座右铭。

生活是个魔方,有时你转来转去都转不到你想要的完美的那一面,都是有残缺的。这是那么多年来,你唯一一次遵守信用。你没有参加高考,背上了你的行囊,坐上南下的火车,从此了无音信。而我还是那个循规蹈矩的孩子,顺水推舟,只是我的舟最终会飘向何处,我也不知道。我被一所大学录取,这对于你来说也许并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事,对我而言,也是一样。不过,不管怎样,是对自己过去那些年曾在学习的战场上厮杀的一种交代。

我们时隔两年的见面,安排在了大年初四。你一身黑色风衣,像是从黑道混出的老大哥。我们一起去网吧玩游戏,一起去玩桌球。你说这些地方,你去过的次数比我吃过的米都多。我看着你,然后就笑了。因为我想到一句话说你不逃学,不恋爱,不喝酒,不吸烟,不上网,你这样的青春是喂狗了吗?后来,我想了想,的确是喂狗了,连渣都不剩。

在台球桌旁,你给我讲了许多这两年在外的经历。从赚了多少钱,租了多少次房,到旅游过多少火车站,你还详细向我讲述了每次坐火车进出站的时候,人山人海,那场景就像一群草泥马在狂奔。我忘了告诉你,在别人看来你也是那草泥马中的一只而已。

你说,你爸妈天天催婚,一天一相亲,恨不得分分钟娶媳妇。你说你相一个吹一个,我看了和你相亲的女孩子们的照片,调侃道多水灵的姑娘,在你手里恐怕得蔫了。你说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就是不对劲,不想结婚。我懂,如果说存在代沟这东西,那我们之间肯定没有。因为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一起打过枣,一个河里摸过鱼。

我看着你的脸,你所有的话我听得一个字都没有漏掉,你的脸上还残留着没有刮干净的胡渣,眉宇间我可以寻找到当年青涩的痕迹。只是那张可以用来混饭吃的脸比起现在的小鲜肉是稍有逊色,不过风韵犹存。

你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竖起台球杆,仔细打量我,说道外面的世界没有豺狼虎豹,有的只是你自己。好好上你的学,你是一个梦想家,你应该飞上天空,享受自由。我无言以对。自由,自由是什么,我不知道。梦想又是什么,当我饿了两天后,我再也想不起它是什么。

我没有告诉你,我有多么羡慕你的生活,那里有我以为的自由,有我到达不了的驿站,有我在我的生活里看不到的光亮。我们注定是两条不归路,各自的不归路。

一个少年,要吃多少苦,走多少路,才能从每天饮酒作诗的日子一直走一直走,走到这现实世界中来?我们都是逆水行舟的旅人,推着各自的舟在固定的航道上艰难移动,我们远远望着彼此的舟,都想着自己的舟的沉重,都想弃下自己的舟,妄想着有一阵风刮来,把我们刮去对方的航道。于是我们就这样妄想着,痛苦着,纠结着。

你还记得飞鸟与鱼的故事吗?飞鸟厌倦了天空,向往海洋,鱼儿厌烦了海水,仰望天空。我问你你是想要成为飞鸟,还是愿意成为那条鱼?天格外的蓝,蓝的有种错觉,那是一汪碧蓝的湖水。你说:我想成为我自己。我们望着彼此都笑了。

飞鸟和游鱼


他是一只游鱼,生活在湛蓝色的深海里,每日都畅游在广袤的海域,他拥有健硕的身躯,幽幽泛着蓝光的皮肤,在他生活的那片海域里,他是所有美人鱼爱慕,倾心的对象,他骄傲,他对所有的美人鱼都不屑一顾,在他的世界里,她们都太柔媚了,所以他一直在寻找,寻找一个可以让他一见倾心的。

她是一只飞鸟,生活在湛蓝色的天空里,她和风相伴踏遍天际,她喜欢自由,她离群独居,她拥有令白云都黯然的雪色羽翼,她拥有让风都惊艳的速度,但她是个异类,在她的种族里,无不是七彩羽翼披身,独独是她只拥有单调的白色,终于在同类的嘲笑与奚落中,她黯然的离开了。

那是个美丽的午后,阳光暖暖的,她飞到了一片森林的上空,在寻觅水源。停在一颗高耸入云的树枝上,回头凝望,故乡的方向。不禁想流泪,可是飞鸟是没有眼泪的,她只能久久的望着,听风在耳边叹息,一路走来,只有风,不离不弃。他是个浪子,浪迹天涯的孩子。飞鸟也将和他一样,做个浪迹天涯的孩子。飞鸟这样想,转过头,向前,继续飞,为下一个不知方向的目标。展开雪白的羽翼,盘旋而上。搜!一只箭穿透羽翼,飞鸟如折翼的天使般,徐徐的坠落,飞鸟一阵眩晕,在风的大声呼唤中,悠悠转醒,还在坠落,隐约能听见人类的欢呼,飞鸟忍痛扬翅继续飞翔,在风的搀扶下,飞了很久很久,逃离了那片森林,在一片广袤的海域边停了下来。血还在一滴一滴的落,雪白的身躯上,那一点红色的箭洞,如此醒目。以至于在水面嬉戏的游鱼一眼就注意到了,他渐渐游离的鱼群,停在礁石后,默默的注视着,看飞鸟倔强眉头紧紧的蹙着,雪白而矫捷的身躯在微微颤栗着,却没有一丝的胆怯,没有流一颗眼泪。游鱼惊呀的发现,她就是,她就是他一只在寻找的,他要记住她,可是鱼的记忆只有7秒,7秒过后,他还是会忘记她,就如忘记那些美人鱼一样。游鱼害怕了,害怕自己会在7秒后忘记她,游鱼开始流泪了,他曾经如此的讨厌那些动不动就流泪的美人鱼,讨厌她们的柔媚,可现在,他,居然也因为害怕而流泪!水温柔的安慰着游鱼,她一直在安慰游鱼,她告诉游鱼,可以用他的锁灵珠,来记住一件不想忘记的事情。但锁灵珠对游鱼来说,相当于他的第二次生命,那是可以救命的。游鱼听到水说可以记住飞鸟,停止了流泪,很是兴奋,终于,终于可以记住飞鸟了。

在去看那抹白色影子,颤栗的更厉害了,血流的更多了,飞鸟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眉蹙的更紧了,她知道自己快要离开了,离开美丽的天空,离开这个世界,风在一旁幽咽,飞鸟笑着安慰风。那凄美的笑容,被游鱼看在眼里,游鱼的心痛了。水问游鱼,要记住飞鸟么?还是要救飞鸟?每只游鱼只有一颗锁灵珠,你是要用这唯一的一颗锁灵珠让自己记住飞鸟,还是去救飞鸟,还是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转身游开?你的记忆只有7秒,7秒过后,你还是一只游鱼。游鱼犹豫了,他很想很想去记住飞鸟,乃至放弃对于自己来说等同于第二次生命的锁灵珠。可是记住了,又能怎样呢?记住她最后凄美的死亡,让自己怀念一生!还是救她,然后让自己在7秒后忘记她!游鱼又看了看飞鸟,她的眼睛闭上了,风在轻吟,飞鸟要听风歌唱!终于在风的歌唱中离开了美丽的世界!白色的羽翼在阳光下闪闪的泛着亮光!

很久很久以后,游鱼仍然记得那个美丽的午后,阳光下那闪着亮光的白色身躯!然后默默的流泪,水依旧在默默安慰游鱼。鱼说,因为我的犹豫,飞鸟只能活在我的记忆里。

水说,飞鸟即使不活在你的记忆里,也会离开你。你们都将消失在对方的记忆里。

鱼说,如果我救她,她起码还能活着,我还能再次看见她,甚至,再次爱上她!

水说,你想要她活着?即使你们相互忘记!

鱼说,只要她能活着!

时光倒退,游鱼又看见了身上染血的飞鸟,在风的轻吟中,缓慢的闭上了眼睛,游鱼把锁灵珠抛给飞鸟,金光充斥天地,飞鸟的伤口渐渐的愈合,飞鸟发现了游鱼,是游鱼救了她,飞鸟感激的笑了,游鱼也笑了,很幸福的微笑了7秒!7秒过后,游鱼,消失在飞鸟的视线里!再也没有出现过,飞鸟等了很久很久,当落叶黄了,风也不在温柔了,飞鸟终于黯然的飞走。每年这片海域上空,都会有白色的影子掠过,她俯冲至海面,对每一条经过的蓝色游鱼说着,谢谢!飞鸟坚信总有一次,游鱼能听到!

鱼说,为什么听见海面上空的白色鸟儿说谢谢我会流泪?

水说,因为你忘记了!

鱼说,为什么我不会忘记你?

水说,因为我一直在你身边!

飞鸟托水告诉游鱼,她找了他很久很久!水告诉飞鸟,游鱼忘记了!

鱼说,我为什么听见海面上空的白色鸟儿说谢谢我会流泪?

水说,我也会流泪!

鱼说,你为什么会流泪?

水说,因为我的心在流泪!

鱼说,你的心为什么会流泪呢?

水说,因为飞鸟对游鱼说谢谢!

风在轻吟,水知道,飞鸟和游鱼的故事,注定是,左岸杨柳,右岸桃花,相望也相忘!

飞鸟之恋


茂密的森林

高耸的山巅

我的身影从未停止过穿越

轻轻的溪水

翠绿的枝间

我的爱一直守在你身边

悄悄的走进你

为你撑起一片天

看着你默默垂下眼帘

你轻轻转身

说你在乎这距离地与天

飞鸟与虫的爱恋

怎么能够有永远

我决然的折下翅膀

舍弃蓝天

想要给你一个诺言

时间匆匆而逝

岁月沧海桑田

守侯你的温柔太短暂

当有一天你破茧

我错愕的看着你华美的衣衫

你说你仰望蓝天

想要去亲吻花瓣

让我不要再拥着你的肩

你幽雅的转身说放手

振翅去寻找你的温柔

当往事想雾气慢慢蒸发

痛到麻木不得不选择放下

静静的站在枝间

三个字挂在嘴边

却无言

我笑了

原来飞鸟与虫的爱恋

注定没有永远

我含泪俯冲而下

让这瞬间凝固在脸颊

亲爱的

我是爱你的

相逢相恋在枝间

就让这爱恋永相伴

当秋风来的时候

只希望你陪我藏在这树边

初梦-飞鸟1


整理笔记的时候偶然翻到了小时候的信笺。是的,是小时候,十五六岁的小时候。

用过邮票和信笺的人大多已经年华不再了吧。滚滚长江东逝的不是水,是稀泥一样的一轮又一轮从春至冬。

拥有过许多梦想,像许多人那样。

最初的时候,梦见自己身着一袭比丘尼青衫,头戴青帽,一手执佛珠,一手执礼。身边是一群在秀丽山林间准备野炊的小毛孩。

这个梦境显然比较真实,因为过了二十几年,我依然能清晰无比的回想起来。

那时候我仅仅只有六岁,正值春季,头一天老师宣布周末要全校去村外古刹坐落的山间野炊,第二天回到香烟共木鱼声缭绕的寺里,吃斋念佛,夜里睡在菩萨旁边的小阁楼里,便做了这样一个梦。

也许是童年的许多时光都是在这样香烟缭绕木鱼叩叩声中和许多菩萨们一起度过的,直至现在,春去秋来二十几载,我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也从未感觉过半分惶恐。

反而我心中一直笃定,那将是我最后的归宿。

也曾想过,将来我要做一个颇有商业头脑的商人,挣来的许多钱,用来给老家雨天总是泥泞不堪,稀泥可以漫过脚踝直逼膝盖;晴天大小石头横亘,无处落下完整一个脚印的破烂公路连牛羊马驴之类四个蹄子的生物走在上面都要三步一颠四步一顿,然而那可能是耗费了一代人许多年月与酸咸汗水铺就的破路重新修整一番。

然后再给村里置办两辆公交车,然后再给公交车请两位司机,再然后我诸多可爱的乡亲们就不必再坐在堆满了高高粮食的农用货车车斗上,一路颠簸担惊受怕的赶去城里上集。

担心山路难行,载货太多,那喝了酒微微熏醉的无证驾驶老司机一不留神把车斗上或坐或站的一堆人连人带货随着行驶缓慢车轮蹒跚的几近报废的农用货车一起滚到路边的荆棘丛里,或者干脆翻个身肚皮朝天的滚下转弯处要高不高的山崖,然后大家一起一命呜呼。

怕行至城外,遭遇埋伏已久的绿衣交警和养路局的工作人员。

那个年代还有养路局这么个单位有这么个工作:车辆行驶上路,不但要证件齐全,还得要有养路局出示的缴纳养路费证明才行。

然而乡野村夫,半字不识一个,能自己胡乱琢磨自学成才开着那么大一坨钢铁机械带着乡亲父老进城赶集已属不易,考驾照什么的简直是天方夜谭。

来回车费已经很便宜,都是邻里乡亲,又有一些实在拿不出钱的时常赊账,更有一些皮糙肉厚脸皮不要的人良心不昧的坐霸王车。

一堆破铜烂铁的钢铁机械又时不时的抽风不行半路罢工,少不了要去修理厂请人修理一番,而最后那些个无证驾驶的老司机是万万再拿不出钱去缴什么养路费的。

然而一旦中了他们的埋伏,没钱也得有钱。

双方苦口婆心吐沫横飞的拉锯战最后往往都以老司机一手交钱一手驾车而走告终。

每每这个时候,车斗上坐着的人内心之中都是无比惶恐的,因为每个人都知道老司机估计是拿不出钱来缴费的,就算自己想有心帮忙也是无能为力。他们心里一边忐忑着,一边惶恐着希望老司机不要忽然叫自己施以援手因为大家都没钱。

那是我印象最为深刻的一次,不记得是天光还未微亮便早起入城,还是太阳完全落山以后再抹黑往回赶,行至城边,还是遇上了不知是养路局还是交警的人。

老旧的农用货车被拦下:无证驾驶,违规载人,未缴养路费。

来自深山老村的一车斗子人心肝都跟着屁股下面成山的货物颤了颤老司机又得交钱。

然而一车子人能用汉语把自己名字说明白的都没有几个,当下一方面虽然明白是老司机触犯了国家纪律,一方面又觉得这些人太不通情理:我们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民,天给吃粮,天不给连西北风都没得喝的人,一年到头统共进不了几次城,自家里带点粮食变卖的钱还不够买计划之中需得有的农作用品生活品什么的算不上奢望,没有人知道什么是奢望,甚至他们可能都不知道还有一个词可以表达这么个意思:因为穷日子过惯了,有没有也无所谓,衣服破了洞可以再补,补丁可以摞补丁,鞋子坏了也能补,实在补不了了村里还有老人会编草鞋,大不了光着脚丫子也能跑长年累月的农作已经让脚底生出了厚厚的一层茧,不怕路上石头磕人。至于其他的东西,古人没有不也照样过得挺好么?

要不是村路那么难走又没有公交车短途车运行,我们何至于壮着胆子,冒着连人带货随时可能跟着破烂旧车滚下山崖的危险来进城上集么?

然而口中仍是笑吟吟的说道:我们农民么,身上没有那么多钱,少罚点少罚点... ...

我胸中堵着一团气,上不来下不去,撞着胆子从车斗上爬下来,行至一个工作人员面前。

那人莫约四五十岁,看起来倒也和善,脸上神色带着一点悲悯,仿佛他也知道我们的难处,又仿佛是在可怜我们:同样生于一个时代,一生之中人与人之间的所隔差别不仅仅是天与地那么远。

叔叔,你回去能不能跟国家反应一下,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山里的路太难走,班车根本进不去,我们又没有别的法子可以进城,只能这样了。你们能不能帮我们把路修好,路修好了就再也不会这样了... ...

话才从口中飘出,我就听到了自己发颤的声音,不到十岁的心脏剧烈地抖动起来,浑身无力,四肢酥麻。

如今回想起来,我已经记不清自己那时是害怕,是紧张,亦或是心中有一点小小的期盼在那一刻慢慢开始点燃。

那个叔叔的声音如他的眉目一般和善,他说:好,我回去一定会去跟领导说的。

他嘴角带着明显的微笑,目光之中亦是有些心疼和不忍。

我没敢再看他,我怕他看见我眼底忍耐不住的泪水。我回过身,用袖口迅速的抹去眼中的猫尿,强自镇定的往没有人的角落走去,脚底仍然是虚的,心脏也还在犹自颤抖。

我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看到我隐忍的眼泪,不知道别人有没有注意到我用袖口抹去眼泪的样子。

我不希望有人看见,我只想找个没有人看得见,没有人听得见的地方,歇息底里的大哭一场。

修路只是我关于这个落魄山村的愿望的一部分。

等修好了路,我还要再建一所学校,每个班要有一个教室。

把原来那座风雨飘摇,冷天漏风,雨天外面大雨里面小雨的近乎残亘断瓦的不知历经了几代人的学舍换掉。

只换不拆,总要有个东西能让后来人明白先行者的不易。

然后我要自己做老师。

那时候心里没有想太多,小小年纪的思想里根本没有什么将来要把自己的学生教的有如神童,或者将来我必定要桃李满天下的想法。

我曾在某一年,和外公外婆短暂的回老家住过一段时间。三月初,山里的春风还有点微凉。外婆弄来了一个漏了底的小钢化瓷盆,里面烧上木炭,两边穿了一根生锈的铁丝做提手,提起小火盆飞快的在身侧三百六十度旋转,刚刚点燃的木炭遇了风,在里面发出木火燃烧的猎猎声,黑炭燃烧,火盆飞速旋转,在身侧连城一圈亮眼的红色。

教室没有门,窗户没有糊窗纸更没有透明的玻璃,冷风嗖嗖的吹进来,耳朵和脸颊冻得有点生疼。然而小手以下都是热乎的几乎每个人脚底都放了一个小小火盆。

除了讲台上涂抹横飞,同时教四个班忙的不亦乐乎的白头发老师。

整个学校只有一个教室,一年级到四年级,一个年级坐一排。语文和数学,只有一个年迈的代课老师任教。

他教完了这个年级,交代他们或做题或朗读,然后马不停蹄地去教下一个年级。汗水从他的额头流入满脸深浅不一的沟壑当中。

每当学到一个新的词语,他便用不甚流利的方言带着学生们读一遍,然后再以彝语讲解给大家听。整堂客下来,只有需要朗读的时候才用夹生的方言吃力的念一遍,其他地方一律彝语替代,一堂课从头到终没有一句普通话。

学生们听不懂汉语是一回事,老教师自己也只能说个基本的方言也是一回事。

初来上课时,看到这副景象,我深感愕然,简直是五雷轰顶。

然后我又有了想法,我将来要当一个老师,不为名利,不为养家,只要有我一口饭吃,省下点工资给孩子们买书买笔,其他生活所需我尚可以下地干活贴补家用。

我只做山里的老师,在这个生我而没有养我的落魄山村。

我只想要教会他们说最基本的汉语,想要他们能真正看得懂汉字,想要他们将来可以不必死守深山,致死不知外面天地有如何光景。

文章来源:http://m.qg13.com/q/5230324.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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