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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会有很多的文章去描述情感,而每个人对情感的看法的都是不一样的,最全的情感美文都有哪些呢?以下是小编帮大家整理的雀雀菜,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

不知为什么,一到春夏季节我就会不由地想起许多野菜,像荠菜之类大家都司空见惯的就不想说了,留在记忆深处的雀雀菜,现在可是难得一见了。

雀雀菜书名叫地皮菜。平常很少见,只有在大雨过后不受污染的山地草坡上才会出现。

记得那时的家乡,一到夏季就会下涝雨,连续好几天不睁眼地下,天地间湿气缭绕,到处都是透透的湿,沉甸甸的,让人感到不舒服。此时,村里爱说怪话的人,就会不失时机地借用电影《丰收之后》大反派王茂的经典台词,恶狠狠地说:下吧!下吧!下它个七七四十九天,我才高兴呢!像个局外人似的幸灾乐祸。等太阳撕开黑幕的阻挠,向大地放射出温暖的光芒,人心也跟着亮堂起来,机灵的姥姥立时就想到了马蹄沟那片山上的雀雀菜,一定鲜鲜嫩嫩,多得像满天的星星捡不完。二话不说,姥姥拉着我们叫上左邻右舍的大人孩子,拐着篮子,拉着队伍朝马蹄沟那片山进军。

雨后的上坡溪水枝枝叉叉,弯弯曲曲地流着。低矮的草丛在阳光的照耀下,冒出缕缕的热气,走到近处放眼望去枯草碎石上,一箍箍,一朵朵,黑绿相间极像木耳的雀雀菜布满了上坡,我们喜出望外地埋头捡拾起来。雀雀菜没根没茎的,像是哪位仙人特意摆放在那馈赠我们的。不到半头晌,我们就拾满了篮子。拿回家去,清洗就不那么容易了,烂草碎石得一遍遍仔细地翻捡,要不,做出的菜会牙碜影响食欲,捞洗好多遍,把新鲜的雀雀菜,倒在锅里焯一下,沥水,装盘,加蒜泥、味精、盐、香油调味即可。我们一个个吃得舔嘴抿啦舌的,过瘾后剩下的用大箅帘子盛着,放在太阳底下,晒成干木耳的模样,收起来。用时抓一把,用水发开,做菜做汤,包包子,包饺子皆可。qG13.COm

雀雀菜,是大地赐予我们的礼物,在食菜简单的时候,它满足了我们对菜的渴望,我们爱它,但并不知道它太多的秘密。今天重新提起它,才知道它是一种菌和藻类的结合体,食用它有诸多好处: 清热明目,收敛益气。主治目赤红肿,夜盲,烫火伤,久痢,脱肛等病症。

如今的马蹄沟,不知还能不能寻到雀雀菜的踪迹,有机会真想回去看看。

相关知识

鹊与雀


(上)

一直以来,特别对喜鹊情有独钟,它那喳喳喳的叫声,传递给人们喜庆吉祥。出门行路时若巧遇喜鹊,心里就会格外地开心,觉得好事就要来临,一切都会顺意。

可就在昨天,一件小事彻底改变了我对喜鹊的认知。那是我在公园里晨练时目睹的真实场面:一只刚会走路的小麻雀,在雀妈妈的引领下练习颤动翅膀。这时,一只喜鹊悄悄地飞落在墙头上,它慢慢地往拐角处移步,目不转睛地盯着地上的麻雀母子。

小麻雀摇晃着稚嫩的身姿,几次摔倒又站起来。雀妈妈在一米之外不停的叫着,我理解为,那是对孩子的教导,鼓励它要靠自己的努力,学习领悟飞翔的本领。

突然,墙头角落上的喜鹊俯冲下来,它张大嘴巴,扑向小麻雀,一口咬住小家伙的左翅,惊慌失措地它原地扑腾着发出哀鸣。雀妈妈见势不好,急忙过来与喜鹊搏斗,它用尖尖的嘴猛啄其头部。喜鹊受不住疼痛,只得松开口。小麻雀得救了,战败的喜鹊返回它的墙头上。

小麻雀吓坏了,身子颤栗着依偎在妈妈的羽翼下,雀妈妈发出了呼救,顿时,小麻雀的友邻们飞了过来,它们叽叽喳喳叫成一团。雀妈妈向友邻们述说着刚才发生的事件,友邻们转身朝喜鹊开骂,纷纷谴责它的野蛮行径。傲慢的喜鹊根本不把麻雀们放在眼里,它扯开嗓子狡辩着喳喳喳,喳喳喳!

对骂了一阵后,喜鹊飞离了现场。众友邻安慰着麻雀母子,让它俩大可放宽心,那喜鹊肯定让谴责的不好意思再露面了。雀妈妈感谢前来解围的友邻们,而后,劝它们继续忙各自的事情吧,友邻们告别了母子,一飞而散。

小麻雀渐渐缓过神来,雀妈妈重新开始训练孩子的生存能力,小家伙似乎比刚才要笨拙。我想,肯定是受到惊吓的缘故。还没来得及多想,那只狡猾的喜鹊不知从哪儿又偷袭了过来,它汲取了刚才的教训,不去叼小麻雀的翅膀,而是急速上前,一口咬住小可怜的脖子,风驰电闪般向上飞走。雀妈妈急红了眼,纵身一跃去追逐喜鹊,一边追一边急促地呼叫,刚才散去的友邻们闻讯后,快速从四面八方飞了过来。

叼着小麻雀的喜鹊见势不妙,急转身妄图向右侧的湖面上溜走。众麻雀群情激奋,紧紧地追上去,将它团团围住,几只勇敢的麻雀奋不顾身地与喜鹊在空中撕扯起来。

喜鹊寡不敌众,只好再次放弃猎物,它一松口,小麻雀扑通一下栽进了湖里。

众麻雀继续追逐逃遁的喜鹊,只有心急如焚的雀妈妈盘旋在湖面上空,朝水里的孩子大声呼喊。

小麻雀在水里挣扎着,渐渐地露出了小脑袋。此时,一群红色的金鱼游了过来,鱼儿们似乎听懂了麻雀母子的呼救,它们围成一个圈,潜入水中。一只大金鱼用嘴巴向上一拱,便将受伤的小麻雀托了起来。可小家伙实在是无能为力,根本飞不起来,使劲儿扑腾着被水湿透的小翅膀。

岸上的我目睹了整个事件的发生,情急之下,连忙向公园里的工作人员呼喊:师傅快看!湖里的小麻雀还活着,你快想办法把它捞上来吧!

工作人员急忙从廊檐下取出一个长杆捞鱼网兜,师傅快步跑到湖边,探着身子把网兜伸进水里,缓缓地将小麻雀捞了起来。湖里的鱼群停止了游动,它们一字排开,用整齐的目光,护送着脱险的小生命被搭救上岸后,才排着队游走。

回到廊檐下,急忙将网兜拨开,受惊的小麻雀紧紧抓住网兜尼龙绳不肯松开,我用力掰开它的小爪爪,小心翼翼地掏了出来。师傅边收网杆边说:小家伙这回够呛了!

我急忙问:那该怎么办?

师傅说:不如把它带走,给它喂点食,照料两天应该就没事情了。

我从裤兜里取出一张卫生纸,把湿漉漉的小麻雀裹住,只露出它的小脑袋。小家伙的眼睛半眯着,黄嘴唇有气无力地一张一合,奄奄一息的样子着实让人怜悯。

在我们实施救助的时候,雀妈妈一直盘旋在头顶上叫个不停,看着它那心急火燎的样子,我一时又没了主意:小家伙离不开妈妈,要不

师傅打断我的话:交给老麻雀也未必能活过来,说不定那喜鹊还会叼走吃了它。

说话间,那只喜鹊再次飞了回来,又落在廊檐旁的墙头角落上。那贪婪的样子十分可恶。师傅也对它没了好感,举起长杆网兜向空中一挥:还惦记着来欺负小不点啊,快滚得远远的吧!喜鹊根本不在乎师傅的诅咒,反倒是喳喳喳地嚷嚷个不停,好像它倒有理似的:哼,是你们夺走了我的猎物。

我好奇地问师傅:喜鹊不是只吃杂粮和虫子吗,怎么还吃小鸟啊?

师傅告诉我:这你就不了解喜鹊了,它不光吃幼鸟,连湖里的金鱼也不放过,你看那湖边上飘着的半截死鱼,都是喜鹊吃剩下的。

看来这里太不安全了,我下决心带小麻雀离开这危险之地。回去的路上,只怕单手握着会使它窒息,就用镂空的双手轻轻地捧着,并不时地瞅它几眼,小家伙紧闭着眼睛和嘴巴,我担心它不等到家就会夭折,可又感觉到它的小肚子有微弱的起伏,便加快了步伐,急匆匆回了家。

(下)

一进家门,急忙找来昨天刚收完快递的小纸箱,把昏迷的小麻雀轻轻地放了进去。看它一动不动的样子,莫非是太饿了?先喂点小米再说。

取出一只小碟子,抓一撮米放在箱子里,用指头轻轻地敲着小碟。看它没有动静,就把它抓起,慢慢掰开小黄嘴,右手捏起几粒米朝口里塞,随后用小瓶盖儿舀点水灌了进去。

看它依旧不动弹,心里想我已经尽心了,能不能活命就看你的造化吧。顺手拿起一本书,可总也读不进去。每隔几分钟,便走到箱子前观察观察小家伙。

足足过了两个时辰,以为一动不动的它彻底没了命,便沮丧着准备连箱子和它一齐送到楼下去。就在我端起纸箱时,小麻雀忽然抖动了几下翅膀。赶忙把箱子放回洒满阳光的阳台上,它的眼睛开始有了神采。用指头触碰一下它的嘴,居然发出唧唧的叫声。呀,活过来了?好激动!

继续喂米喂水后,看它能在箱子里来回挪步,这下放心了,你慢慢恢复你的,我看我的外国小说。

没翻看两页书,小麻雀忽然扑棱棱地从箱子里飞起,落在客厅的顶灯上。哈哈,你个小东西还真给力!可又担心它从上面掉下来,急忙将纸箱举起,在顶灯的下方准备救护。小家伙误会了我的好心,以为又要囚禁它,翅膀变硬的小麻雀在房间里居然学会飞翔了。自信满满的它,一会儿飞到门头上,一会儿落在装饰画框上。最后竟一头撞在玻璃窗上,啪的一声,直接掉在地上。

这下前功尽弃了!摔得仰面八叉的小麻雀浑身抽搐着,再次扶起来,继续将它靠放在箱角处。

又过了好一会儿,隐约听到嘈杂的鸟叫声。扭头一望,原来窗外飞来几只麻雀。莫非是麻雀家族知道了小家伙的现状不成?小麻雀听到外面的叫声后也来了精神,又是颤动小翅膀,又是唧唧地应声,知道自己的至亲们来探视它了。

为了不让外面的麻雀们生疑,我一手端着盛放小米的碟子,一手抓起小麻雀走到窗口,拉开纱窗把小不点儿和碟子放在空调的室外机上面。我要向外面的麻雀们自证清白,本人是一片好心在呵护它,绝没有图谋不轨。

麻雀们为寻觅到小家伙而庆幸,更为它的重生兴奋不已,它们不停地叫着,喧闹着。小麻雀开始面朝外,向至亲们诉说它的境遇,后来忽然转过身子,扬起小脑袋直勾勾地望着我,并发出清脆的叫声。我猜想可能它是在表示感激,便对它说:明白你的意思了,不用谢,快跟着你的一大家子回去吧!

小家伙在室外机上左右挪步,而它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我。最后,它呼扇起小翅膀像是告别。我探出半个身子,做了一个让它飞的手势:你飞吧,飞走吧!小麻雀似乎听懂了我的话,它鼓起勇气腾空一跃,跟随雀群起飞了。它们在窗外盘旋了好多圈后,才从我的视线里消失。

麻雀飞走后,忽地想起五十年前有除四害运动,莫非我冤枉了喜鹊,救下了害鸟不成?

赶紧上网搜索,原来当时把麻雀定义为害鸟,主要是因为大跃进时期麻雀与人争粮。但后来有科学家发文论述,麻雀的益处远远大于弊端。他们的建议引起了高层重视,在一九六四年召开的第二届全国人代会报告中,特地对麻雀问题作了说明:林木果树的面积大大发展了,麻雀是林木果树害虫的天敌,以后不要再打麻雀了。《全国农业发展纲要》将此前除四害老鼠、麻雀、苍蝇、蚊子中的麻雀去掉了,至此,麻雀摘掉了害鸟的帽子,变成受保护的益鸟。

哦,原来麻雀也曾被冤屈过,是惨遭镇压后才得以正名的一族啊!

一宿没有睡好,总是做着噩梦:那只喜鹊死缠着小麻雀不放,从公园追到田野,从原野追到高山,从山间又追到海边。我手里挥着一根长竿来回奔跑,意图分开它们。一边追赶一边斥责喜鹊:一直以为你是只好鸟,原来你也有见不得人的一面啊!平日里报喜,可你今天给我报的全是忧!最终,梦见小家伙被喜鹊活生生地吞噬到肚子里!

梦醒后,心中忿忿不平,好长时间缓不过神来。

忽然,我听到窗外有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拉开窗帘一看,啊!空调的室外机上,那只小麻雀居然飞回来了

铜雀往兮


旧日子里的胡琴依旧咿咿呀呀,反反复复,拉来又拉去,蹉跎了一指苍老风华。一扇颓败的红漆木门,一方凌乱的旧戏台,一城纷飞的柳絮,一场迷离的梅雨,一段光阴里的传奇,岁月无痕,遍地生花。

二月.掌灯

我姓沈,名戎,字昱之。自小同永安铺的苏掌柜做事,无父无母,无牵无挂。生逢乱世,各派军阀混战,民不聊生。洋人鬼子提着步枪大炮轰到这皇城根下来,眯着蓝玛瑙一般的眼珠子肆意乱扫,遍地哀鸿。不过十来年光景,那城郊处乱葬岗的杂草早就漫山遍野。我打小就知道,生于乱世,性命本就如草芥,达官显贵尚且无力保命,更何况汲汲小民?生死离愁见的多了,才会明白,人迟早是逃不了要死的,只是方式不同罢了。安享天年之死与窘迫交困之死,去的也是同一处地方罢了。

人都是好面子的野兽,我华夏族自古如此。除去兵荒马乱的萧条哀怨,该做足的的表面功夫一样也不能少。改过的照旧过,权力的纷争,从不是我们一众小民玩得起的东西。老规矩说得好,不该失了体面才是。

上元佳节将至,各行各户纷纷风风火火置办起了家伙。我们铺负责承办灯笼,龙腾凰舞,昭示着下一年的祥瑞。祥瑞,又何来祥瑞呢?烽火中自求多福的慰藉罢了。我日夜赶工,却于此刻忽的失了所有兴致。望着满地废纸残屑,我忽然记起,今晚是元夕夜啊。我取了攒了好些日子的碎铜钱,找了个间隙,一头扎进汹涌人潮里。

花灯满城,人面桃花,盈盈笑语,淡淡暗香用琉光华彩罩住了这空洞的人世。我多想去揭开一张张人皮面具,去瞧瞧那些麻木的心脏。我仿佛瞧见我行走于一条平行隧道,无形的通透的膜死死扣着我,无法逃开,我不得不独行这异端人世。

她于何时何地闯入,我已记不大清。模糊的面容上缀了一双清丽眸子。那是异样的,与这浊世格格不入的两潭清泉,通灵婉转,似乎还有那么一丝幽怨。那只存在于古老世纪里神一般的双目,与我的平行空间刹然相遇,火光电石间,只听见“轰”地乍然巨响,血色红莲猝然绽放。

我知道她,她盘着的乌发上插满金玉步摇。浮华的肉体下的纯澈灵魂被死死捆住,蹒跚着去往本不属于她的栖息之所。满城灯火,似一夜春风吹开了千树万树的繁花,漫天烟火明灭,又像是春风把满天星斗吹落。幼时听过苏掌柜酒后攀附风雅吟诵:“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大抵如此。

三月.折柳

我姓王,乳名唤沅兮,是总督府的四姑娘。我从未见过他人口中我那个高高在上的父亲。阿旋同我讲,他位居两省总督,长得既高大又威武,谁见了他都不免要害怕。可我始终无法细细描摹出他准确的轮廓,何况教书的佟先生时常告诫我,身为未出阁的小姐,不可随意揣度任何事物,任何情况都要牢记“矜持”二字。我从未怀疑他的说辞,也没有理由去怀疑。一个贵族小姐该有的姿态,是我对自己全部的粉饰。

今年元夕夜,我生平第一次见到了父亲。不过我实在无法去描述他,毕竟我对他从未有过设置的框架。他坐在我面前,只不过是个活生生的人而已。他花了重金打造了一场笙歌迷离的盛宴,掬起一张明晃晃的笑脸,指着浓妆艳抹的我对对坐在他对面的日本人道:“伊藤长官,这是我小女儿。”我的右眼皮猛地跳了几下,似是毫不犹豫,我本能扯出一抹标准的笑容。也在那一刹那,我感觉到有把沉重的锁牢牢套住我,再也挣不开。

三月已开春。我奉父亲之命去往淮城门送行日军。满城风絮,细雨霏霏。街口的小乞儿们找准时机一哄而上,他们是不会管什么仪仗礼数的,早在伸出手讨要的那一刻,自尊就已被践踏于脚底。这人间,从来都这样残酷冷血,放得下尊严,自能苟且。我扯着碎步,从容避开一张张肮脏贪婪的脸。人分有许多种,不同种的人相碰激起的从来都只是嫉恨。

城门前送别离的队伍一阵又一阵。木偶一样的人群根据情况任意切换情绪,人从来都是没有自由的,所谓“自由”,一厢情愿而已。

五月.游园

我姓沈,名戎,字昱之。所谓“戎马一生”,大概是注定了的吧。两年前的初春,苏掌柜送我去淮城门口投国军。他一脸感伤地说:“世事艰难,我再没办法供养你了。今后祸福,全都得靠你自己了。”我深知前方是一条不归路,或建功立业,或惨死沙场,或平庸一生,可我别无选择。只记得那日风絮迷了满眼,灰暗的看不到尽头。

日日拼杀的日子不堪回首,短短两年的风雪只化为皮肉上寸寸伤痕,狰狞可怖。好歹裹上军装后,我方能将最隐秘的伤处藏起,暗自舔舐。我或许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人沉醉名利场无法自拔,这飘摇的局势里,爬得越高,才越有逃出生天的可能。人命贱如蝼蚁的年代,甘处底层只能被彻底榨干灵魂,行尸走肉。

五月风起,战事稍缓。应两省总督王允昌之请赴宴东春堂梨园。高高搭起的戏台之上,青衣花旦,老生丑角你方唱罢我登场,环佩叮当,清脆碰响不绝于耳。舞乐笙箫,纸醉金迷,奢靡的竟教人真不开眼。众人怕是醉了,醉倒浮华梦乡步步沦陷。王允昌一袭金丝马褂,臃肿的身躯摇摇晃晃。他牵一女子,往来酬客。湖绿织锦旗袍,婀娜窈窕身姿,眉目如画。

我始终相信这世上有一片桃花源,落英缤纷下那双眸子绝代风华。曾在苏掌柜那里见过上好的琥珀,可沾染了世俗气息的烟火味始终若隐若现。但那双眸竟是超越琥珀的至纯至净,摄人心魄。它是这流光里独立的存在,历久弥新。出水一朵清荷,曾相见。

王允昌一脸横肉,笑得放肆。

“余欲使小女许配伊藤将军,共结秦晋之好。”

七月.听雨

我姓王,乳名唤沅兮。梅雨初歇的日子,别有微凉。我既定的丈夫,伊藤崎朗,他是个有趣的人。他爱写情诗,写这世上最好的女子。他说我是他的太阳,永永远远照耀着他。可我明白,比任何人都明白,我从不是什么可笑的太阳。我自小便不受父亲重视,我怕只是个他制作的牵线木偶,一个一招一式一颦一笑都被设定的玩具。

我今年十九岁。可我悲哀的发现,我没有喜好,没有憎恶。一切之于我来说,都是注定要发生的。我或许是怀揣着使命来了趟人间,只为安度这一生。父亲近些日子开始大张旗鼓办置起我的嫁妆。她说,他要昭告全国,总督大人的女儿要出嫁了,风风光光的嫁。那时候,天下还有哪一个女人不会眼红,不会羡慕我?珠玉宝石,凤冠霞帔一件件摆进我的房间里。我淡淡看着,头一次,心好似缺了半块般,疲累得紧。

我梦到在我很小就过世的母亲。她是个极温和的女人,说着温软的江南话,总倚在榻上绣着各式各样的方帕。日光照耀着她美妙的身段和精巧的三寸金莲,她怀着一位大家小姐该有的仪态,却死得那样凄惨。在她最后的日子里,恶疾已完全摧残了她的一副好皮相,她抱着我,平生头一次哭出了声来。他就那样死去,怀着对父亲的爱恨终于死去。我没有哭,她阖上双眼的那一刻,我似乎瞧见许许多多女人的缩影,于一片荒芜大地上,消失殆尽。我确信那是叫宿命的东西,谁也改不掉。

十月.静坐

我姓沈,名戎,字昱之。

炮火飞来的那一刻,我几乎是毫不犹豫迎了上去。这中华大地,早已布满脓疮。日本人野心勃勃,似好斗的兽,急切地扑食而来。我废了左臂,被遣送回淮城。

清冷小院里,落叶如雪乱,拂了一生还满。我痴坐于树下。这一生,怕是早就结束了。仅仅二十八年的光阴,却又那么亘古悠长。民族战斗的队伍里,从不允许,更不需要一个废人保家卫国。人人都会说,却不是人人都有资格去做。我知道我在短暂逃离后又一次回到了从前那个禁锢我的世界,磨一场一个人的修行。

院外乍然传出雷鸣般的唢呐声。惊天动地的欢喜锣鼓声张扬跋扈,炸开了整个巷道。我踱出院门,静立一侧。

马背上那个身材壮硕,相貌奇丑的男人。他满身血腥的混迹于喧天锣鼓。欢庆的大红袍子映照出他写满罪恶的圆脸。一年前的那个雪天,他怀着同样猥琐的神情用日本尖刀一下下捅着一个风烛残年的落魄老男人,大片大片的血似红梅泼洒在惨白雪地里。不过一刻功夫,我生生目睹苏掌柜就那么僵直倒了下去。他怒目圆睁,死的凄惨又壮烈。可那时候的沈昱之还不够强大,难以与那凶手抗衡,他只能躲在暗处,狠狠掐自己的皮肉,唾骂着自己的懦弱。

枪声突地腾空响起,场面一瞬间便崩了盘,失去了控制。贪生怕死之辈于滚滚硝烟中流离逃窜,四处奔散,大红花轿重重坠地,轰塌飞扬了尘土。瞄准,扣击。伊藤崎朗即刻致命,脑浆迸溅。

似乎在同一时间,世界静的瘆人。我只听得自己心脏急速猛烈的撞击声。花轿上的红布彩莲缓缓升起。你从不是这尘世之人,这尘世与你毫不相干。苦难于你,从来没有苦难的属性。你望着你丈夫血肉模糊的躯壳,笑了。无论是那年元夕的灯火阑珊,抑或折柳的送别,还是梨园的惊梦,你始终自由,任何人锁你不得。你心内囚了一只金丝雀,啄食你残破的肉体,妄图逃脱。

抬手,扣坂。最后一颗子弹飞跃你的胸膛。血红点点,美得妖艳。你终自由。

菜香


菜香,这是妈妈的味道,不知从哪里听过这一句话。指尖在敲打着文字,眼中满是泪水。好几次,想到这个题目,却又无从下笔,是我太不了解母亲做菜的味道,抑或是我一直以来,根本没有用心品尝母亲做的菜肴?

细细回忆,母亲是位闲不住的劳动妇女。无论多忙,母亲都会抽空做着那普通又香气十足的菜肴。

那时,母亲才三十多岁,家里穷得连肉都吃不起,于是馒头便成了我们的主食。母亲做的馒头,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馒头。

买了面粉回来,倒入大盆里,母亲用她那双年轻有力、还算有着光泽的手,像做太极一样从容地搅和着水和面粉。这是一道不易的工序。水多了,做出来的馒头会有许多的小孔,一抓便像软体动物似的;水少了,馒头就会变得特别硬,口感不好。不知道母亲是经过多少次的实验,才把比例调到最好。

母亲满手都是水和面粉的混合物,我看着,便觉得她的手很脏,很粘,于是每次她和粉的时候,我都跑开。直到我渐渐长大,学校里组织劳动,每次擦洗墙角的时候,手上满是灰尘,指甲里污黑一片,才想起母亲那沾满面粉的手,原来是那样的干净、圣洁,充满了面粉的特有香气。

大约和了十几分钟,面粉和水完全的交融在一起,母亲盖上盖子,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发酵完毕,揭起盖子,呀,那团面粉变得像白玉石一样的色泽油亮,形状像小半个篮球,看上去十分地光滑。

很快,母亲便开始揉搓面粉的形状。母亲将发酵好的面团放在撒了面粉的白纸上,双手一边压一边前后的搓着,揉力有度,不一会儿,就搓成长方形的条状,用明晃晃的刀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放到笼子里开始蒸煮。

那红黄相间的火焰,蒸出了香喷喷的馒头。打开盖子,一股高粱独有的香气扑鼻而来,还未等母亲将馒头拿出,我就伸出小手快速地抢了一个。冬天里,若是抢了一个热乎乎的馒头在手上,烫得手指通红,馒头在手里来回跳动,就暖了冷冰冰的小手;掰开,里面是一个个飘出香气的小孔,飘到鼻子旁,就暖了鼻息;急不可待将馒头一片片含在嘴里,满口的香,满口的酥软,暖了我的心房。

馒头,将小时候饥饿的岁月,飘满了意志温饱的香气。

母亲的日子一年年辛劳,挨过了春夏秋冬,等到日子稍微的温饱了,母亲便开始了她包粽子成瘾的生涯。

母亲包的粽子,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粽子。

每年,母亲回乡时,都要叫舅舅帮她摘一大箱粽叶,她说,乡下的叶子才真正的香呢!包粽子,也是一件费神费力的活儿。母亲将粽叶放在高压锅里煮沸,彻底去了灰尘和霉菌,准备好一条条长长的粽绳。洗糯米、搓绿豆、切肥肉,一切准备就绪,就开始包了。

平时里,人们都习惯于包三角粽,小小的,挺可爱。超市里卖的,也是三角粽,就连赫赫有名的潮州粽子都是三角的。超市里的粽子,很贵,难吃,填不饱肚子,没有粽叶的香味,除了一点豆沙或者一丝没味的瘦肉,就再也吃不出什么馅料来。潮州粽,用的是纯正的荷叶,一条相当于别家的两三条,里面有绿豆、花生、肥肉,糯米,被熬得软绵绵,几乎不用怎么嚼动便可吞进肚里去,由于染了荷叶的味道,粽子变得有点儿苦。

母亲的粽子,是长方型的,是客家人特有的文化之一。姨妈包的粽子,也是长方型,长而瘦,像极了那身段苗条的客家妹子。她用的糯米,是放了碱水的,吃起来,便没了糯米本身发酸的味道,尝起来,也算是可口的。

母亲放的是纯真的家乡糯米,先将盐油倒入糯米中,腌制一段时间,等入味了,散发出纯真压榨花生油的香气,便放入弯成漏斗形状的粽叶里,放入去了皮的绿豆,放上一大块五层段的五花肉,中间放少量虾米、冬菇、咸蛋黄,再铺上绿豆和糯米,再围上几片粽叶,绕上几条粽绳,一条又肥又大又长的粽子便包好了,像极了唐朝的以胖为美的采莲的姑娘们。

卖粽子,赚的利润是很少的,因成本太高,这几年许多老字号都消失了。这不,母亲将粽子放入很大的高压锅,放入的水要过面,先开大火,煮沸后用小火煮,一煮就一个多小时,一天下来,恐怕煤气也要花上好几块。

真情,真心,真意。还未出锅的粽香就已在整个屋子里回荡,让人垂涎三尺。两个小时的等候,我的肚子在抗议、在要求、在呐喊,母亲迫不及待地拿出一条让我尝尝鲜。那特有的粽叶的香味,已熏得我迷醉,尝了一口糯米,连着花生油、粽叶、和它本身的香味,加上嚼劲十足,我的味蕾开始麻木了,我的气管开始窒息了,我的脑子除了香气,便一片空白。

包粽子的岁月,将母亲的手磨得又硬又粗糙,每逢冬天,母亲的手便裂开了口子,痛得如撕裂般,可母亲从来没有在我面前叫过疼。

如今,日子越过越好,好东西越吃越多,鸡鸭鱼肉几乎撑破了我们的肚皮。什么都吃腻了似的。红烧肉、清蒸鱼、白切鸡、猪肉酿豆腐、咸鱼煲茄子、各种馅的饺子,甚至连大米、油、酱油都有许多牌子和品种,我想,这世间再也没有什么能再引起我们的食欲了。

回首那些艰苦贫穷、缺衣少食的岁月,不禁叹生活的越变越好,让我们都忘记了曾经的奋斗、曾经的苦中作乐、曾经的属于我们每个家庭的团团围坐在一起,品尝自给自足简单而温暖的食物,忘记了一种特殊的味道。

如今,大城市里,酒家餐厅林立,享受的是空调吹风等清凉的环境,是服务员彬彬有礼的高质量服务,是各色各样多得数不清的菜肴。有谁,还会做馒头,包粽子?有谁,还会在忙碌之余做一顿普普通通的早饭,或者早已忘记了几十年前那些食不果腹的日子。

如今,工业油磨的大米、满是地沟油的暗流、污染的水质环境、超标的金黄色葡萄球菌的饺子、猪肉,让我们望而生畏,有机无污染的蔬菜、水果,成了餐桌上的主食,以前贱价的食物现在已成了高高在上的贵价食品。

可是,无论多么的遗忘,多么的可笑,多么的可悲,多么的矛盾,我们可能都不会忘记了幼年时母亲给我们做的一顿馒头,一个粽子,那些香气,是健康有益的香气、是苦中带甜的香气,是那个时代主流精神的香气,是母亲身上特别的香气。

呵,原来,是母亲的味道,是母亲艰苦朴素的味道,是母亲慈爱关怀的味道,是母亲无私奉献的味道!是的,妈妈的味道,坚强的味道、安全的味道、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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