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我刚满虚岁18,我好像看到生活的苟且了。
从19年的学考开始,我对现实失望。
浙江的考试院应该来说已经被唾骂了无数次的,我在微博上见过一句话,
好像是这么说的“我们寒窗苦读十几年,到头来比不过别人花了几万块买的卷子。”
还有一句“我们在辛辛苦苦的押题时,别的学校的老师已经讲解完试题卷了。”
当时,心里想的是,学考能过就行了。后来,确实能过就行了,不公平已经摆在前面了,还能强求什么呢。
我依旧迷茫,社会真的这么现实嘛?有权有势的人,过得一帆风顺,世界美好。
没权没势的人只能努力去拼,去触及那些人的起点吗?
为什么装腔作势的人这么多?那些叫做自私的东西是否被称作现实?
看着视频,那些善意的举动我会想这是否隐藏了欲望的卑劣的“善良”。
新闻里的高官是否真的像报道的那样廉明,还是像个别媒体所说的,隐瞒病情,只为保住自己的乌纱帽?
是否将所有的过错推给武汉人,推给那个吃蝙蝠的人?难道其他地区不存在捕食野生动物嘛?
我爷爷在病情前期,也在捕捉野生鸽子并贩卖,每次我回老家,都可以看到那十几只鸟儿在笼子里扑腾,我跟爷爷奶奶说不能这样,他们说,大家都这样。
希望我依旧是那个少年。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我终于来到了雅安城后坝人民医院,走进充满消毒药水的病房,空气里弥漫着对病痛的隐忍和抗争。
爸爸、妈妈看到我都很意外,妈妈嗔怪地说:你来做什么嘛!
我笑笑说:我来给你打气!
这次妈妈犯头晕,从楼梯上摔下,在医院住了几天就吵着要回家,还不让弟弟打电话告诉我。弟弟遮遮掩掩地告诉了我,还是劝我:你还是不要去看他们,妈妈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说:你那么傻哦,你要让她知道你告诉我的?
在接了弟弟电话后,我给妈妈打电话,打了两遍,她都没接,最后是爸爸打过来的。
爸爸说:你妈妈心里不舒服,怪你不祝她生日快乐。爸爸连谎都不会说,我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笑说:妈妈的生日还没到呢,下周一的嘛!然后就顺着爸爸的话,说想问问妈妈生日需要什么,我给她买,最后又假装问了下弟弟他们做茶的事,相互嘱咐注意身体,就挂了。然后就趁着周末,悄悄来到了医院。
晚上,从住院部出来,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名副其实的雨城。
我就近在医院对面找了个单间,好像是第一次一个人住旅馆,人的一生要经历多少个第一次啊!整个晚上,叽叽咕咕、嘀嘀嗒嗒、轰轰隆隆,伴随着各种声响入梦,又几度从各种声响中醒来
早上,病房里见到妈妈,我故作欢欣地问她睡得好不好,她说还行,眯了一会儿。聊到入院来的情况,妈妈埋怨爸爸不会照顾人,连床单都不会换,拿着床单不知从哪里下手。
妈妈幽怨地说:我死了,他好重新去找!
我赶紧安慰她:你放心,他找不到的了,谁会看上他嘛!
爸爸则又好笑又好气地说:嗯,你死了,我高兴得很,我重新去找!
妈妈却噘起嘴,讥讽地说:哦哟,那我从楼梯上摔下来,你回来看到的时候,怎么声调都变了,像要哭了一样,惊叫唤你咋搞起的哦!
爸爸像孩子做了坏事侥幸逃脱处罚,一脸纯真的笑,挤眉弄眼,点着头接口说:当时是把我吓安逸了嘛,把你摔坏了,我可怎么办哦!
清明节,回家看妈妈。上次住院妈妈做了血管造影手术,检查结果是心肌缺血,但达不到放支架的标准,所以还是回家静养,只是医生嘱咐不能摔倒,安全起见,上下楼梯都由爸爸扶着,爸爸就像妈妈的拐杖一样。
近1点才到家,妈妈瘦了,脸青青的,爸爸似乎也苍老了许多,脸色发白,让人感叹时光太无情。
满桌的菜肴出自爸爸之手,我笑说:爸爸还是会弄吃的给你吃了嘛!
妈妈说:我做了几十年的饭给他吃,我叫他还我!
晚上,妈妈让爸爸上楼找张新毛巾给我用。妈妈面向楼梯,仰头对爸爸说:柜子里面的是新的,外面那包是用过的。
楼上传来爸爸的声音:在哪里哦?
妈妈着急地说:硬是能干,找个东西都找不到,给你说过放在哪里的嘛!
我赶紧安慰说:我去找!三步并作两步跨上楼梯,上到二楼,回望一眼妈妈,她仿佛受了委屈似的,把身子转向墙壁,低着头沉思,忽又说句:在玻璃柜里。
我应道:好。
进房间一看,爸爸正在衣柜里翻腾,一边说:哪里有嘛!我扫眼一看,除了衣柜,还有3个角柜,都是带玻璃的。我先去了衣柜旁的柜子里翻,全是叠放得整整齐齐的衣服。
这时,又传来妈妈的声音:在放水瓶的那个柜子里。
爸爸恍然大悟:早点说放水瓶那里的柜子嘛!
转向对面的角柜,我拉开玻璃,翻出里面一包毛巾,赶紧大声对妈妈说:哦!你这还有这么多毛巾哦!
妈妈开心地说:就是,吃酒碗发的,你拿几张回去用嘛,多得很!
第二天中午,坐在妈妈的床沿和她聊天。她说起住院时,有天晚上被邻床得肺炎的老太太吵得一夜无眠。早上想放收音机听会儿,却被爸爸制止:那个护工晚上没睡好,你不要吵到人家!妈妈气得独自到外面站了许久,心想自己一夜没睡,不晓得关心,却关心人家老太太的护工。还说做了造影术不能下床,上厕所不方便,护工递给爸爸一张尿不湿,爸爸接下了,妈妈很不开心:你没钱,买不起吗?
我很诧异,妈妈都六十多岁了,俗语说: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六十多岁的人生经验,不是应该看开,看淡许多吗?可妈妈有时仍像小孩子一样任性、固执,甚至吃醋嫉妒。
爸爸是孤儿,六七岁的时候,爷爷、奶奶就都不在人世了,他所吃过的苦,自然是我们所不能体会的。以前妈妈总爱讲起,她嫁给爸爸的时候,荒草竹林里几间倾斜的破木房,家里一无所有,邻居都说她是七仙女下凡嫁给了董永。家里有一张妈妈怀抱着还是婴儿的我和爸爸合影的照片,那时妈妈还留着乌黑的长辫子,一身碎花衬衣,清秀的眉眼间绽放着对生活清纯的憧憬,妈妈年轻时候还是很漂亮的啊。自然,后来妈妈跟着爸爸也吃尽了苦头,熬皱了不谙世事的脸庞。那个年月,人间何处不苦难,人人都把苦当饭一样嚼啊!
她们有过恩爱欢欣,刚成家那会儿,她们很贪玩,总还挤出时间去近处游玩,还带着呀呀学语的我去看电影。妈妈总还说起,一次抱着我去看电影,我把屎拉在电影院里,人家就不让她们走,非要她们打扫干净了才让走。
后来的岁月里,见证他们的爱,就是每次吃饭,妈妈都要给干活未归来的爸爸单独留一份饭菜。爸爸和妈妈呕气,惹妈妈生气的时候,我对爸爸说:你看,以前妈妈对你多好,每次吃饭,有什么好吃的都要给你留着。爸爸岔开话题说:嗯,我那会儿背大背兜大背兜的泥,磨得跟牛一样。
多少个深浓的夜色里,多少个月纱飘浮的晚上,总听见爸爸、妈妈劳累一天后,躺在床上,轻声交谈,总要谈很久,像夏夜虫吟,像泉水叮咚,人世间最美的夜语。
可是,漫长岁月里,不只是静好,更多的是摩擦争吵。妈妈个性要强,爸爸脾气火爆,两个也算是天仙配。从我记事起,她们就总是在吵。
记得我刚上小学的时候,经过多年的精打细算,要强的妈妈开始了我们家的第一次修房。倾斜的老木房推倒,重新打地基,青瓦红砖、水泥砂浆堆满了院坝,锅灶支在露天星月里,我们一家人就挤在临时搭建的小窝篷里。一天半夜里,一个巴掌把我从睡梦里醒了,我云里雾里的哇一声放声大哭,接着听到爸爸妈妈激烈的争执声,原来他们为钱发愁争吵起来。妈妈拿件衣服裹着我们,踩着月色走到村里小河边,叫来邻居评理,邻居们热心地围坐在我家院坝里,叼着烟斗,吞云吐雾,苦口婆心地劝说批评爸爸,爸爸冷静下来也低头认错了。看爸爸憨厚老实,关键时刻爸爸怎么就那么聪明呢?那一巴掌在我脸上,而不是妈妈脸上,做你们女儿也是够冤的,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上中学,我和弟弟都住校了。周末回到家,发现灰白的墙壁上神奇地粘满了饭粒。我奇怪地问妈妈:怎么墙上都是米饭哦?妈妈嗔怪地说:你爸爸嘛,那个蛮子,你们不在家的时候,跟我打架,把饭挖来抛到墙上了
爸爸、妈妈吵架也还有走险的时候。一年暑假,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吵架了,等我们知道的时候,是找不见妈妈人影了,爸爸也气呼呼地什么也不肯说。中午时分,我在焦虑担忧中边洗碗边流下了眼泪。忽然,妈妈从后门回来了。看见我在哭,她平静地说她一个人在水库边静坐了好久还有一次,妈妈嘴巴不饶人,气极的爸爸抓起什么扔什么,一把镰刀飞向了妈妈,落在妈妈的脚边,还气势汹汹地要冲过去教训妈妈,我使劲抱住爸爸,叫妈妈闭上嘴巴。等我平息下他们的战争,赶着去村里磁砖厂上班的时候,心里悲伤不已。
有时爸爸、妈妈的爱就是一场胡搅蛮缠。
又一个月夜,总还是月夜,每一个有故事的夜晚,月色分外明。晚归的爸爸又和妈妈吵起来了,不知怎么的,吵到忠诚问题上了,爸爸拿起电筒,说要照下门口的露水有没有被惊扰的痕迹。
妈妈也总得理不饶人。傍晚时分,远远看见村里寡妇帮爸爸扛了锄头,到小河边分开时才还给爸爸,等爸爸回家,妈妈就劈头盖脸地骂开了:你一个大男人,没有力气了吗?要人家一个寡妇帮你扛锄头?妈妈那尖酸刻薄的话语,让我们都暗暗替爸爸打抱不平,私下里我劝妈妈:不就帮着扛下锄头嘛,又没有什么!妈妈说:你爸爸那个木鱼脑袋,做事没有分寸,不避闲话。农村里人多口杂,一人一口唾沫能淹死人。
嗑嗑绊绊,一路就走到了晚年。爸爸买鸡蛋时认识一个邻村的妇女,得知她家专业养鸡下蛋,再后来爸爸买鸡蛋就直接到她家里去买。妈妈知道了,气呼呼地指责爸爸:她是有多漂亮嘛?街上那么多鸡蛋你不买,你要追到人家家里去,还花高价,一斤多花五角钱。爸爸给噎得无语,看什么,什么不顺眼。陪妈妈散步时,妈妈再谈起,说爸爸惹她生气,我暗自好笑:不就买鸡蛋嘛,怎么还上纲上线,扯到政治问题了!妈妈笑了,说:你爸爸可恶得很,我就是要气他!他听哪句话生气,我就偏说哪句!
即使妈妈对爸爸诸多抱怨,却又还是那么在乎爸爸是否懂得她,终是逃不离一个情字。这样看来,我这入佛的境界,才真的有些暮气沉沉了!爸爸、妈妈不是冤家不聚头,一辈子相爱相杀。我常常想,换了我,这样的生活,我要不要?答案总是否定的,我不愿意去纠结,不愿意去争执,不愿意去小心翼翼地刺探。现代人都受不了生活的苦,在华丽的世界里华丽地转场,以为人生长得很,哪知转眼即白头。不知道到底是谁更懂了人生。
但不可否认,他们也有他们的精彩,到头来,爸爸对妈妈说:我们就像两只老鸟,小鸟长大了,离巢了,又只剩我们两个。爸爸开始学着照顾人,又像年轻时候一样,带着妈妈在附近看山看水,赏花闻香,听取光阴点点琴音。
古时候有一位大将军,他所向披靡,在当初他是一个流浪的剑客,任何一个国家都希望得到他让他帮助自己一统天下,可是他并不喜欢打打杀杀,所以他选择了隐居,不过好景不长,他的平静生活在他的老婆被人暗杀之后就破灭了,那天他正在树林里面修习武功,在他回到家中的时候他看见他曾经的仇人正在他家里面跑出来,这时候他就知道大事不妙,于是他一个轻跳就到了那些人的前面,然后用闪电一般的速度拔剑把眼前的人都杀了。
然后他就着急的往屋子里面走,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妻子一定是凶多吉少,所以他分外的着急,他进去之后发现他的妻子没有死去,而是待在一张桌子的底下,现在正在瑟瑟发抖呢,他赶紧跑过去讲他老婆拥进了怀里,然后安慰到:“对不起,妻子,我不应该把你一个人放在家里,你放心那些人都死了,以后不会有人来打扰你,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待在家里了,以后我出去练功的时候你也跟我一起去。”然后他感觉到他的妻子哭了,他以为自己的妻子只是被哪些自己的仇家吓得有点精神紧张了,可是他却不知道,哪些人进来了之后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的妻子被他们玷污了,可是他却没有想到这一点,而她的老婆也没有说出来这个事情,只是自己一个人挺着,到了最后他老婆终于忍不住了,因为他家旁边的人,都在议论纷纷,他们都说自己是一个不守妇道的人家,被人家给那个什么了,然后还装的跟贤妻良母一样,他们还骂他可耻。
原来她认为只要自己的丈夫不这么认为就好了,时间长了这件事情也就过去了,可是她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这些人还在议论纷纷,最后他终于受不了这些人的冷嘲热讽,最后他选择了一死,这样就可以一了百了了,可是她不知道以为他是自杀而是,属于冤死的一种,而她这个自杀的行为在地府哪里被认为是“看不起生命”,所以城隍不让她去投胎,所以她只能在阴间当个游魂野鬼。
这件事情随着她的死亡也就慢慢的让人当做一个故事来听和讲了,他以为自己的妻子已经去投胎了,所以也就没有太大牵挂了,可是她却没有去投胎,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投胎的资格,就算是来生做一头猪,那也是不可能的了,她的转生权就因为她的轻生而被地府抹灭。
她就打算要一直待在这里,然后等他死亡之后再来找自己,直到有一天之后他遇见了一个非常善良的鬼,这个鬼生前是一个得道高僧,本来他是可以成佛的,可是他却做了一个让天地都为他感叹的事情,他选择了在地府待着,以他的修为去感化那些厉鬼,恶鬼,还有那些像她一样的自杀而死所以不能投胎的人。
这时候她正在那里游荡,突然间后面就传来了一阵声音说道:“姑娘,请等一下。”她听见好像有人在叫她,所以她就习惯性的向后看了一眼,这时候她的脸已经不像她生前那样的美丽和青春了,现在的她脸上很可怕,两行血泪,直到下巴,脸色白的可怕,这时候她看见自己的身后跟了一个白眉的老和尚,于是他就停下了脚步然后问道:“大师,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他身后的那个白眉老和尚说道:“施主,我是XX寺院的住持,本可以成佛,可是我却选择了在地府待着,为的就是来超度你们这些无法投胎的人,不,应该说是鬼。”
她问道:“我可以投胎?”那个老和尚点了点头,他的笑容很慈祥,不过她却没有一点想要去投胎的念头,因为她想和自己的丈夫一起去投胎,然后来世继续做夫妻。于是她就对那个老和尚说道:“大师,我不想去投胎,我想要等我的丈夫。我要和他一起投胎,然后继续做夫妻。”
白眉老和尚听他这么说之后只能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你这样,我就帮你算一下你丈夫还有多久的阳寿吧。”她听见之后就楞在了原地,以为她不知道是希望自己的丈夫快点死还是慢点死,因为他丈夫要是快点死的话那么自己就可以早日见到自己的丈夫,可是如果他丈夫早点死了之后那么她也不觉得自己能够笑的出来。
过了一会之后那个白眉老和尚又叹了一口气之后说道:“施主,你丈夫还能活上很久,至于是多久这件事情属于天机,我不能告诉你,我只能告诉你你丈夫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是不会这么早死去的。”
她听完之后不知道是乐还是伤心,所以她就只能哭了出来,她那可怕的凄惨的脸又留下两道深深的血泪,然后那个和尚看见她的样子之后又叹了一口气然后对她说道:“其实你也不用伤心,你可以现在就去跟你丈夫见面,不过不可以让你丈夫知道你是谁。”
她一听自己还可以早一点见到丈夫然后她就激动的问道:“怎么办,大师,求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可以早一点见到自己的丈夫?”然后和尚说道:“不知道施主有没有听过“器灵”这个词语。”她摇了摇头。然后老和尚解释到:“所谓的“器灵”就是武器的灵魂,一般的武器是没有灵魂的,可是有些武器也许是上古存在的,所以有器灵,至于你丈夫现在拿的剑上并没有器灵,你可以去当你丈夫的器灵,不过你要记住,武器在器灵在,武器灭器灵灭。”然后她想都没有想直接就点了一下头,然后那个老和尚说道:“好吧,我就帮你一下。你现在先闭上眼睛。”然后那个老和尚念了一下咒语,然后当她在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不再地府了,而是在人间,她被人拿着,而拿着她的人正是他的丈夫。这时候他正跪在自己的坟前哭泣,她的眼泪也流了下来,这时候她听见了和尚的话:“记住不可以让他知道你的身份,不然你一样会魂飞破灭。”她点了点头,然后一直守护着他的丈夫,直到她的丈夫去世,他丈夫去世之前还把自己的武器和她埋在了一起,也许他认为自己的武器留在了她的坟前也许这样可以让自己的武器代替自己去保护他的妻子吧。
有一个人想拜见县官求个差事。为了投其所好,他事先找到县官手下的人,打听县官的爱好。
他向县官的随从问道:不知县令大人平时都有什么爱好?
县官手下的人告诉他说:县令无事的时候喜欢读书。我经常看到他手捧《公羊传》读得津津有味,爱不释手。
这个人把县令的爱好记在心里,满怀信心地去见县官。县官问他:你平时都读些什么书?
他连忙讨好地回答说:别的书我都不爱看,一心专攻《公羊传》。
县官接着问他:那么我问你,是谁杀了陈佗呢?
这个人其实根本就没读过《公羊传》,不知陈佗是书中人物。他想了半天,以为县官问的是本县发生的一起人命案,于是吞吞吐吐地回答说:我平生确实不曾杀过人,更不知有个叫陈佗的人被杀。
县官一听,知道这家伙并没读过《公羊传》,才回答得如此荒唐可笑。县官便故意戏弄他说:既然陈佗不是你杀的,那么你说说,陈佗到底是谁杀的呢?
这人见县官还在往下追问,更加惶恐不安起来,于是吓得狼狈不堪地跑出去了,连鞋子也来不及穿。别人见他这副模样,问他怎么回事,他边跑边大声说:我刚才见到县官,他向我追问一桩杀人案,我再也不敢来了。等这桩案子搞清楚后,我再来吧。
这则寓言告诉我们,一个人应该用诚实、谦虚的态度去对待知识。不懂装懂的做法既会妨碍自己的求知进步,又会闹出愚昧无知的笑话来。
尉迟恭(585658),字敬德,鲜卑族,朔州鄯阳(今山西平鲁区)人。中国唐朝名将,封鄂国公,是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赠司徒兼并州都督,谥忠武,赐陪葬昭陵。尉迟恭纯朴忠厚,勇武善战,一身戎马倥偬,征战南北,驰骋疆场,屡立战功。玄武门之变助李世民夺取帝位。
唐朝武德年间,江南水乡周墅镇上来了位威风凛凛的骁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秦王李世民的心腹大将尉迟恭。人们见了都很疑惑:据说,因为秦王屡立战功,使得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心生嫉恨,兄弟之间经常明争暗斗。可是,就在这纷争不断的时刻,秦王怎么舍得把自己的得力助手赶到这个偏僻的小镇上呢?
其实,李世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那天,他设宴犒劳众将,席间的座次都是按身份高低排列的。不料,军师徐茂公一时疏忽,竟将尉迟恭的位子排在了一位文官的后面,顿时惹起了一场轩然大波。尉迟恭指着那个文官责问道:你有什么功劳,竟敢坐在我的前边?
徐军师见状,赶紧上前相劝,哪知尉迟恭更是勃然大怒,挥起拳头,把徐茂公打得鼻青脸肿。这样目中无人,李世民再也坐不住了,指着尉迟恭痛心地骂道:就算你功高如山,也不能如此鲁莽,今天不治一治你,恐怕来日你的铁拳就要打到我的身上了!
江南周墅小镇,地势低洼,沼泽遍布。面对这片水汪汪的荒地,尉迟恭变得束手无策。看着百姓们经常被水涝害得有地不能种、有家不能住的凄凉景象,他是心急如焚。秦王把自己贬到这里就是要为百姓造福,想当初在百万军中都能叱咤风云,难道今天连这一亩三分地都无法治理吗?
尉迟恭不愧是条汉子,第二天,就带着手下的兵丁和百姓们一起大干了起来,霎时间,挖的挖填的填,一眼望去,煞是壮观。经过几个月的不停劳作,挖成了好几条河道,垦熟了一片片长满苇蒿的荒滩。百姓们在播种时都感激地说:是老天爷给我们派来了救命菩萨啊!
望着眼前一片片绿油油的麦苗,尉迟恭的心里感到十分欣慰。这天,他和副将曲大海一起踏勘屯田青苗长势,忽然发现有好大一圩麦苗,被马儿糟蹋得不成样子。尉迟恭蹲下身去,抚摸着踩烂的麦叶,心痛得差点儿掉下泪来。这是百姓们的命根子,是谁这么心狠,要和这些无辜的幼苗过不去呢?谁知一连几个晚上,马儿都出来糟蹋麦苗,他即刻授命曲大海暗中追查,一旦查出元凶,就按军纪处罚。
三天后,曲大海忐忑不安地来到尉迟恭跟前,附耳禀道:将军,糟蹋麦苗的是是千里追风。闻听此言,只惊得尉迟恭张口结舌,额角间顿时渗出了点点汗珠。
千里追风可不是一般的战马,它浑身刷白无一根杂毛,三天不吃照样能日行千里。像这样的宝马,当时大唐的国土上只找得出两匹,另一匹就是远渡唐三藏去西天取经的白龙马。原本,千里追风是隋炀皇帝胯下的御马,隋朝灭亡时被汉将王世充的侄子王琬夺去了。李世民攻打洛阳时,王琬骑着千里追风杀到了阵前。李世民是个识马之人,当下就暗暗关照尉迟恭:今天,破不了洛阳城没关系,可千万不能放走这匹宝马良驹。交战时,为了不伤着马儿,尉迟恭总是缩手缩脚,一不留神,反被王琬一枪刺中了胳膊。坐在阵前观战的李世民惊得失声叫了起来,也许是宝马通人心,知道对面那人才是它真正的主子。于是,在王琬再次挺枪刺向尉迟恭时,它突然前蹄腾空,暴叫如雷,活生生将王琬摔到了马下。
当尉迟恭将宝马交到李世民手里时,他欣喜得如获至宝。以后,不管上哪儿,他都是马不离身,要是遇上战事,更是一马当先。在战场上,千里追风曾多次背着主人冒死冲出重围,这使李世民更加爱不释手。后来,在讨伐刘黑闼的战斗中,为了营救李世民,尉迟恭催马连翻几座大山,竟然把自己的战马给活活累死了。看着尉迟恭抱着倒在血泊中的马儿痛心疾首的样子,李世民便忍痛割爱,将千里追风赠给了尉迟恭。
李世民对尉迟恭说:好马配良将,只有你骑这匹马儿才是最合适的!其实,尉迟恭不知道,李世民赠马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就是以后不管他在哪儿,要是遇上危险,尉迟恭都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他身边。
果然,尉迟恭得了千里追风以后,那般文臣武将都对他另眼相看,就仿佛秦王又多了个贴身保镖似的。特别是太子和齐王恨得直咬牙,简直把他当成了肉中刺眼中钉,甚至还派刺客来暗杀他,要不是他事先就有防范,恐怕早就做了太子的刀下之鬼了。
按照军中纪律,战马践踏秧苗,同样是犯了死罪,现在要杀千里追风,你叫尉迟恭如何下得了手?他问曲大海:你怎么知道是千里追风干的?
曲大海说这几天他一直暗中留意着整个马群,结果发现,其它马儿都拴得好好的,只有千里追风单独关在圈内,不拴着。昨天晚上,大约二更时分,我亲眼看见它一脚踢开栅栏,跑到麦田里疯狂地撒起野来
放屁!尉迟恭一把将曲大海拖到跟前,责问道,曲大海,曲将军,我与你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你为何要下此毒手,陷害我和千里追风?这一问,可把曲大海吓坏了,他顿时脸色煞白,语无伦次地说:将,将军,我对你一直忠心耿耿,你可不要冤枉好人啊没等他把话说完,尉迟恭已命人将他押了下去。
尉迟恭心里非常难过,他一直把曲大海当成自己的兄弟,可没想到这小子竟是个吃里八外的东西。自打马踩麦苗事发后,尉迟恭也多了个心眼,他知道军营里的马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根本不可能半夜跑出来偷吃麦苗的。所以,那晚曲大海赶着千里追风出来吃庄稼的事儿,全被躲在暗处的尉迟恭看得一清二楚。看来徐军师的话儿真的没说错:人心隔肚皮,在军中遇事一定要多动动脑筋啊!
几天后,在村口的土地庙前,人们围得水泄不通。尉迟恭高坐台前,望着场地上的千里追风,那两只铜铃似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血来。他缓缓走到马前,轻轻抚摩着,从脸上揉到背上,又从背上揉到腿上,心里难受极了,真的比拿刀割自己身上的肉还疼啊!
这时,百姓们呼啦啦一片全跪下了,一位白发老翁双手抱拳道:将军,请你饶了千里追风吧,它毕竟是头畜生,人怎能跟它一般见识。再说,麦苗毁了,我们明年还可以种的。
多么善良的百姓,尉迟恭感慨万分,他也抱拳向人群深施一礼,高声说道:大家的心意我领了,只怪我当初管教不严,不过,军中无戏言,我话已说出,哪里还有反悔之理!再说,今天我的马儿犯了过错就饶恕了,那么,要是明天别人的马儿也践踏了庄稼,该如何处置呢?
说话间,冷不防千里追风撒起野来,前蹄腾空,一脚把站在边上的曲大海踢得连滚几圈,随即,一股殷红的鲜血从曲大海嘴角流出尉迟恭再也忍不住了,只见他大手一挥,令牌已抛向半空。刽子手见状,钢刀飞舞,一起一落之间,斗大的马头便随风飘落,一股鲜红的马血直冲云霄
消息传至京城,把李世民气得够戗,当天早朝,他就奏明父皇,要对尉迟恭严加惩处。哪知,他话没说完,边上就走出了太子和齐王,二人异口同声地禀道:不仅不能处罚尉迟恭,并且还要好好犒赏一番。因为尉迟恭这次完全是秉公执法,大义灭亲。至于那匹千里追风,确实死的有点可惜,为了安慰一下秦王,太子又建议,在周墅得西南方向,建一座白塔,以此来永远纪念千里追风。
满朝文武都面面相觑,没想到,这回太子竟如此通情达理。在太子的催促下,建塔的工程很快动工了,为了鼓励军士们,太子和齐王亲临江南,监督施工。几个月后,一座雄伟的白塔便矗立在娄江岸畔。站在塔顶,既可以游览娄江两岸的秀丽风景,又能够观赏到周墅四乡的全貌。
人们哪里知道,其实这都是太子使的诡计。太子和齐王早想除掉秦王,只是惧怕尉迟恭,所以才迟迟没有动手。为了对付尉迟恭,他们也动了不少脑筋,先是送礼拉拢,而后又派刺客威胁,哪知这个黑脸鬼像块牛皮糖,是软硬不吃!
就在他们束手无策的时候,尉迟恭自己却惹恼了李世民,这使他们万分得意,觉得是老天爷在暗中帮忙。生怕其中有诈,他们又不惜重金买通了曲大海可是,好景不长,曲大海一死,他们就失去了眼线,为了重新控制尉迟恭,才想到在娄江边上造座白塔。塔造好后,太子就派人藏在塔顶,日夜监督着尉迟恭的一举一动。最近,皇上的身体越来越差,有时甚至一连几天不能上朝,太子觉得除掉李世民的时机已经成熟。于是,暗地里又派了不少高手躲进了白塔,因为太子知道,想杀李世民,首先得干掉尉迟恭,要不然,他们的日子也好过不了的。
说来奇怪,自从建了白塔,好久没有发生的马踩庄稼事件竟然又出现了。村人都说,这次的事儿更绝,没人看到马匹,可庄稼却是一片狼藉。
这下弄得人心惶惶了,尉迟恭赶紧奏明皇上。恰在这时,去印度取经的唐三藏回来了,皇上就命军师徐茂公和唐僧一起前来帮助尉迟恭。经过一番勘察,唐僧告诉尉迟恭,只因千里追风性子太烈,虽然杀了,魂魄却依然不肯离去。临走时,徐军师悄悄从袖中取出一幅图画,嘱咐尉迟恭:只要按照此图去挖潭布阵,马的魂魄一旦误入潭中,就再也无法出来了。
周墅镇本来就是河连着河,潭对着潭,只需稍加修饰,图上的水阵便一目了然。尉迟恭仔细清点一下,不多不少,正好是八九七十二只水潭。水阵修好了,马的魂魄果然再也不敢来了。百姓们终于太平了,尉迟恭也轻松了,于是他每天头戴斗笠,手握渔竿,划一条小船,在河泊中游来荡去,静静垂钓。
这些日子,村民们忽然觉得周围的气氛有点不对劲:白塔内的人越聚越多,虽然都是客商打扮,可一个个目露凶光,杀气腾腾,村民们无意中还看见他们的行李中暗藏着刀枪。有人悄悄告诉尉迟恭,他却似早有所料,不惊不慌,仍然每天划着船儿去潭中垂钓。这天,正钓得兴起,突然老天爷翻了脸,空中乌云翻滚,一阵阵怪风吹的芦苇丛中嘘嘘作响。
就在尉迟恭准备收竿时,猛地发现芦苇丛中有无数只小船在悄无声息地向他划来,小船上是清一色的黑衣人。他放下渔竿,抽出双桨,两膀一用力,船儿就像箭打似的向前飞了出去。此刻,小船上的黑衣人也奋力划了起来,可是,他们连吃奶的劲儿都使了出来,却还是无法追上尉迟恭。黑衣人弄不明白,据他们了解,尉迟恭平时并不熟水性,可今天怎么能把船儿玩得像手中的玩具。
尉迟恭回头看看,见黑衣人已被自己甩出老远,于是他故意放慢速度,引他们往水阵深处而来。大约兜了十几个圈子,估计那些黑衣人已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尉迟恭才收起了双桨,坐在船上抽着旱烟。一袋烟的工夫,黑衣人的小船才一只只靠了上来,就在他们得意忘形的时刻,尉迟恭一下揭掉头上的斗笠,一阵狂笑,把所有的黑衣人都惊得目瞪口呆。原来眼前的钓鱼人根本不是尉迟恭,而是在土地庙前求尉迟恭不要杀马的白发老翁。
黑衣人知道上当了,他们在白塔上苦苦盯了几个月,却一直在钻尉迟恭的圈套。顿时,一个个气得怪叫连连,从船舱内抽出家伙,奋力扑向白发老翁。但见白发老翁笑声不绝,双脚轻轻一点,一个鹞子翻身直插河心,眨眼之间便消失在茫茫的水色之中。望着这无边的水面,黑衣人都不敢往下跳,最后等了半天,只得灰溜溜地向原路退出。眼看天色已暗了下来,他们哪敢再多留片刻。然而,任凭他们如何使劲划桨,小船总是离不开这片水域。此刻,他们才猛然醒悟,这就是徐茂公设下的迷魂水阵,进了这个阵,再想出去恐怕比登天还难。
事情传到京城,可急坏了太子和齐王,他们连夜召集死党,悄悄策划下一步计划。情况已到了十二万分的危急,如果再犹豫不决,等尉迟恭赶回来,恐怕就没有机会下手了。好在,现在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千里追风一死,尉迟恭就是想回来,最起码也得二至三天。经过一番周密的布置,一张无形的大网悄无声息地张开了。
翌日清晨,李世民和徐茂公跟往常一样,早早向午朝门外走来。一路上,军师徐茂公总觉得气氛有点异样,周围似乎隐藏着一股杀气,就连两旁的军士也变得一个都不认识了。快要走进午朝门时,徐茂公突然拉住李世民拐进了边上的侧门。
见事已败露,太子便不顾一切,带领人马在后边紧追不舍。就在秦王和徐茂公跑到玄武门门口,准备飞身上马的一刹那,齐王李元吉也带了一队人马从斜刺里杀了出来。齐王手持长矛,一下便顶住了李世民的咽喉。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就听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那声音由远而近,像长了翅膀似的,很快就来到了眼前。兵士们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是谁,一支雕翎已不偏不倚将齐王射下马来,当追过来的太子看到这一幕时,直吓得丢盔卸甲,抱头鼠窜。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太子最为惧怕的尉迟恭和千里追风。那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其实,军师徐茂公早就看出太子心怀鬼胎,便和秦王商量,故意让尉迟恭当众演了一出醉打大臣的闹剧,才毫无破绽地将他贬到了江南。后来,在曲大海那里又证实了太子的险恶用心,尉迟恭就和徐茂公商量,先暗中将千里追风藏了起来。为了稳住太子,掩人耳目,他又在土地庙前导演了一出杀马。被杀掉的只是一匹普通的白马,那位被马踢得口吐鲜血的曲大海也是兵士假扮的。
玄武门之变后,李世民当上了万岁爷,尉迟恭也被封为右武侯大将军。也许是国家太平了,不用再打仗了,自那以后,千里追风竟销声匿迹了。不过在周墅小镇上,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人们依然能听到,在广袤的田野里,经常会传来几声嘹亮的马啼声。有人说,这是千里追风来看他们了;也有人说,是百姓们思念千里追风,所以才时常会在梦中见到它
从已经开花的粗布棉袄里撕下一疙瘩棉花,小心地撕开,轻轻地扯大,把那已经板结的棉套儿撕扯得松松软软。摊开,再把铜钱大的一块缀满蚕籽儿的黑麻纸铺上,包裹起来,装到贴着胸膛的内衣口袋里,暖着。在老师吹响的哨声里,我慌忙奔进由关帝庙改成的教室,坐在自个从家里搬来的大方桌的一侧,把书本打开。
老师驼着背,从油漆剥落的庙门口走进来,站住,侧过头把小小的教室扫视一周,然后走上搬掉了关老爷泥像的砖台。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只有我的邻桌小明儿的风葫芦嗓门里,发出吱吱吱的出气声。
“一年级写大字,三、四年级写小字,二年级上课。”老师把一张乘法表挂在黑板上,用那根溜光的教鞭指着,领我们读起来:“六一得六……”我念着,偷偷摸摸胸口,那软软的棉团儿,已经被身体暖热了。
“六九五十四。”胸口上似乎有毛毛虫在蠕动,痒痒儿的,我想把那棉团掏出来。瞧瞧老师,那一双眼睛正盯着我,我立即挺直了身子……难以忍耐的期待中,一节课后,我跑出教室,躲在庙后的房檐下(风葫芦说蚕儿见不得太阳),绽开棉团儿,啊呀!出壳了!在那块黑麻纸上,爬着两条蚂蚁一样的小蚕,一动也不动。两颗原是紫黑的蚕籽儿变成了白色,旁边开着一个小洞。我取出早已备好的小洋铁盒,用一根鸡毛把小蚕儿粘起来,轻轻放到盒子里的蒲公英叶子上。再一细看,有两条蚕儿刚刚咬开外壳,伸出黑黑的头来,那多半截身子还卡在壳儿里,吃力地蠕动着。
“叮……”上课的哨儿响了。
“二年级写大字……”写大字,真好啊!老师给四年级讲课了。我取出仿纸,铺进影格,揭开墨盒……那两条小蚕儿出壳了吧?出壳了,千万可别压死了。
我终于忍不住,掏出棉团儿来。那两条蚕儿果然出壳了,又有三、四条咬透了外壳。我取出鸡毛,揭开小洋铁盒。风葫芦悄悄窜过来,给我帮忙,拴牛也把头挤过来了……“哐”地一声,我的头顶挨了重重的一击,眼里直冒金星,几乎从木凳上翻跌下去,教室里立时腾起一片笑声。我看见了老师,背着的双手里握着教鞭,站在我的身后。慌乱中,铁盒和棉团儿都掉在地上了。我忍着头顶上火烧火燎的疼痛,眼睛仍然偷偷瞄着扣在地上的铁盒。
老师的一只大脚伸过来,从我坐的木凳旁边伸到桌子底下去了。一下,踩扁了那只小洋铁盒;又一脚,踩烂了包着蚕籽儿的棉团儿……我立时闭上眼睛,那刚刚出壳的蚕儿啊……老师又走回四年级那第一排桌子的前头去了。教室里静得像空寂的山谷。
放学了,我回到家里,一进门,妈就喊:“去,给老师送饭去!”又轮着我们家管饭了。我没动,也没吭声。
“噢!像是受了罚!”妈妈看着我的脸,猜测说,“保险又是贪耍,不好好写字!”我仍然立在炕边,没有说话。
妈妈顺手摸摸我额头上的“毛盖儿”,惊奇地睁大了眼睛:“啊呀!头上这么大的疙瘩?”她拨开头发,看着,叫着,“渗出血了!这先生,打娃打得这样狠!头顶上敢乱打……”我的眼泪流下来了。
“不打不成材!”父亲在院子里劈柴,高声说,“学生哪有不挨板子的?”妈妈叹口气:“给老师送饭去。”“我不去!”“去!”父亲威严地命令,“老师在学堂,就是父母,打是为你学好!”我一手提着装满小米稀饭的陶瓷罐,一手提着竹篮,竹篮里装着雪白的蒸馍,菜碟,辣碟,走出了街门。这样白的馍馍,我大概只有在过年过节时才能尝到的。
进了老师住的那间小房子,我鞠了躬,把罐和竹篮放到桌子上,就退出门来,站在门外的土场上等,待老师吃完,再去取……“来!”从小房里发出一声传呼,老师吃完了。
我进了小房,去收拾那罐儿碟儿。
老师挡住我的手,指着花碟子,说:“把这些东西带回去,不准丢掉……”我一看,那盛过咸菜的花碟里,扔着一块馍,上面夹着没有揉散的碱面团儿;另有稀饭中的一个米团儿,不过指头大,也被老师挑出来。我立时觉得脸上发烧,这是老师对管饭的家长最不光彩的指责……妈妈看见了,一下子跌落在板凳上,脸色羞愧极了。
父亲瞅着,也气得脸色铁青,一把抓起“展览”着碱团儿和米团儿的花碟子,一扬手,摔到院子里去了。
后晌上学的时候,风葫芦在村口拉住我,慷慨地说:“我再给你一块蚕籽儿!”我心里冷得很:“不要咧。”“咋咧?”“我不想……养蚕儿咧!”没过几天,学校里来了一位新老师,分了班,把一、二年级分给新来的老师教了。
他很年轻,穿一身列宁式制服,胸前两排大纽扣,站在讲台上,笑着给我们介绍自己:“我姓蒋……”说着,他又转过身,从粉笔盒儿里捏起一节粉笔,在木头黑板上,端端正正写下他的名字,说:“我叫蒋玉生。”多新鲜啊!往常,同学们像忌讳祖先的名字一样,谁敢打问老师的姓名呀!四十来个学生的初级小学,只有一位老师,称呼中是不必挂上姓氏的。新老师一来,自报姓名,这种举动,在我的感觉里,无论如何算是一件新奇事。他一开口,就露出两只小虎牙,眼睛老像是在笑:“我们先上一节音乐课。你们都会唱什么歌?”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回答。我们啥歌也不会唱,从来没有人教给我们唱歌。我只会哼母亲教给我的那几句“绣荷包”。
蒋老师把词儿抄在黑板上,就领着唱起来:“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没有丝毫音乐训练的偏僻山村的孩子,一句歌词儿,怎么也唱不协调。我急得张不开口,喉咙里像哽着一团什么东西,无端地落下一股泪水。好久,在老师和同学的歌声中,哽在喉咙里的硬团儿,渐渐溶化了,心里清爽了,张着嘴,唱起来:“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我爬上村后那棵老桑树,摘了一抱最鲜最嫩的桑叶,扔给风葫芦,就往下溜,慌忙中,松了手,摔到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嘴里咸腻腻的,一摸,擦出血了,烧疼烧疼。
“你俩干什么去了?”蒋老师吃惊地说。
我俩站在教室门口,低下头,不敢吭声。
“脸上怎么弄破了?”他走到我跟前。
我把头勾得更低了。
他牵着我的胳膊朝他住的小房子走去。这回该吃一顿教鞭了!我想,他不在教室打,关在小房子打起来,没人看见……走进小房子,他从桌斗里翻出一团棉花,撕下一块,缠在一根火柴棒上,又在一只小瓶里蘸上红墨水一样的东西,就往我的脸上涂抹。我感到伤口又扎又疼,心里却有一种异样的温暖。他那按着我的头顶的手,使我想到母亲按抚我的头脸的感觉。
“怎么弄破的?”他问。
“上树……摘桑叶。”我怯生生地回答。
“摘桑叶做啥用?”他似乎很感兴趣。
“喂蚕儿。”我也不怕了。
“噢!”他高兴了,“喂蚕儿的同学多吗?”“小明,拴牛……”我举出几个人来,“多咧!”“你养了多少?”“我……”我忽然难受了,“没养。”“那好。”他不知我的内情,喜眯眯的眼睛里,闪出活泼的好奇的光彩,“你们养蚕干什么?”“给墨盒儿做垫子。”我说着话又多了,“把蚕儿放在一个空盒里,它就网出一片薄丝来了。”“多有意思!”他高兴了,拍着手,“把大家的蚕养在一起,搁到我这里,课后咱们去摘桑叶,给同学们每人网一张丝片儿,铺墨盒,你愿意吗?”“好哇!”我高兴地从椅子上跳下来。
于是,后晌,他领着我们满山满沟跑,采摘桑叶。有时候,他从坡上滑倒了,青草的绿色液汁粘到裤子上,也不在乎。他说他家在平原上,没走过坡路。
初夏的傍晚,落日的余晖里,霞光把小河的清水染得一片红。蒋老师领着我们,脱了衣服,跳进水里打泼刺,和我们打水仗。我们联合起来,从他的前后左右朝他泼水。他举起双手,闭着眼睛,脸上流下一股股水来,佯装着求饶的声调,投降了……这天早晨,我和风葫芦抱着一抱桑叶,刚走进老师的房子,就愣住了。
老师坐在椅子上发呆,一副悔恨莫及的神色,看见我俩,轻声说:“我对不起你们!”我莫名其妙,和风葫芦对看一眼。
“老鼠……昨晚……偷吃了……蚕!”我和风葫芦奔到竹箩子跟前,蚕少了!一指头长的又肥又胖的蚕儿,再过几天该网茧子了。可憎的老鼠!风葫芦表现得很慷慨:“老师,不要紧!我从家里再拿来……”老师苦笑一下,摇摇头。
我心里很难受。我不愿意看见那张永是笑呵呵的脸膛变得这样苦楚,就急忙给老师宽解:“他们家多着哪!有好几竹箩!”“不是咱们养的,没意思。”他站起来,摇摇头,惋惜地说。
三天之后,有两三条蚕儿爬到竹箩沿儿上来,浑身金黄透亮,扬着头,摇来摆去,斯斯文文地像吟诗。风葫芦高兴地喊:“它要网茧儿咧!”老师把他装衣服的一个大纸盒拆开,我们帮着剪成小片,又用针线串缀成一个一个小方格,把那已经停食的蚕儿提到方格里。
我们把它吐出的丝儿压平:它再网,我们再压,强迫它在纸格里网出一张薄薄的丝片来……陆续又有一条一条的蚕儿爬上箩沿儿,被我们提上网架。老师和我们,沉浸在喜悦的期待中。
“我的墨盒里,就要铺一张丝片儿了!”老师高兴得按捺不住,像个小孩,“是我教的头一班学生养蚕网下的丝片儿,多有意义!我日后不管到什么地方,一揭墨盒,就看见你们了……”第二天,早饭后,上第一节课了。他走进教室,讲义夹上搁著书本,书本上搁着粉笔盒,走上讲台,和往常一模一样。我在班长叫响的“起立”声中站起来,一眼看见,老师那双眼睛里有一缕难言的痛楚。
他站在讲台上,却忘了朝我们点头还礼,一只手把粉笔盒儿也碰翻了,情绪慌乱,说话结结巴巴:“同学们,我们上音乐课……”怎么回事啊?昨天下午刚上过音乐课了,我心里竟然不安起来,似乎有一股毛躁的情绪从心里窜起。老师心里有事,太明显了!老师勉强笑着:“我教,你们跟着唱:”春风,吹遍了原野……‘“我突然看见,刚唱完一句,他的眼角淌下一股泪水,立即转过身,用手抹掉了。然后再转过身来,颤着声,又唱起来:”春风,吹遍了原野……“我闭了口,唱不出来了。风葫芦竟然”哇“地一声哭了。教室里,没有一个人应着唱。
“我要走了,心想给大家留下一支歌儿……”他说不下去了,眼泪又窜下来,当着我们的面,用手绢擦着,提高嗓音,“同学们,唱啊!”他自己也唱不出来了,勉强笑着,突然转过身,走出门去了。
我们一下子拥出教室,挤进老师窄小的房子,全都默默地站着。
他的被卷和书籍,早已捆扎整齐。他站在桌边,强笑着,说:“我等不到丝片儿网成了。你们……把蚕儿……拿回家去吧!”说罢,他提起网兜,背上被卷。
我们从他手中夺过行李,走出小房。对面三、四年级的小窗台上,露出一个一个小脑袋。一声怕人的斥责声响过,全都缩得无影无踪了。
我的心猛一颤,还得回到驼背的那个教室里去吗?走出庙院了,走过小沟了。眼前展开一片开阔的平地,我终于忍不住,问:“蒋老师,为啥要走呢?”蒋老师瞧着我,淡淡地说:“上级调动。”“为啥要调动呢?你刚来!”风葫芦问。
老师走着,紧紧闭着嘴唇,不说话。
我又问:“为啥不调动驼背?”蒋老师看看我,又看看风葫芦,说:“有人把我反映到上级那儿,说我把娃娃惯坏了!”我迷蒙的心里透出一条缝儿,于是就想到村子里许多议论来。乡村人看不惯这个新式先生,整天和娃娃耍闹,没得一点儿先生的架式嘛!自古谁见过先生脱了衣裳,跟学生在河里打水仗?失了体统嘛!我依稀记得,我的父亲说过这些话,在大槐树下和几个老汉一起说。那个现在还不知姓名的盘踞在小庙里的老师,也在村里人中间摇头摆手……他们却居然不能容忍孩子喜欢的一位老师!三十多年后的一个春天,我在县教育系统奖励优秀中小学教师的大会上,意外地握住了蒋老师的手。他的胸前挂着“三十年教龄”纪念鳝,金光给他多皱的脸上增添了光彩。
他向我讨要我发表过的小说。
我却从日记本里给他取出一张丝片来。
“你真的给我保存了三十年?”他吃惊了。
哪能呢?我告诉他,在我中学毕业以后,回到乡间,也在那个拆掉古庙新盖的小学里教书。第一个春天,我就记起来该暖蚕籽儿了。和我的学生一起养蚕儿,网一张丝片,铺到墨盒里,无论走到天涯海角,都带着我踏上社会的第一个春天的情丝……老人把丝片接到手里,看着那一根一缕有条不紊的金黄的丝片,两滴眼泪滴在上面了……
1982.1.灞桥
“从前,有个小女孩,她有一个毛病,每天早上一旦被吵醒,就会又哭又闹,那个时候,她的母后很凶,会不停骂她,但是她的父皇会一直抱着她,哄她睡觉。”
芽儿说着,吐出一口烟圈,旁边那个男人,拨弄着她的头发,两只修长的大手熟练的在她身上滑来滑去,像抚摸一件艺术品。
“但是,她和父皇一年也见不到几面,父皇不在的时候,没有人会哄她,任凭她哭闹,渐渐地,她就改掉了发起床气的毛病”
“再后来呢”
“后来,她就长大了,遇到了一个王子”
“再后来,她和王子就分开了”
男人灵活的右手顺势解开她的内衣,一头扎进了她的胸前。
“我爱你,我的公主”
凌晨三点的上海,狭小的出租房里,只有黑夜,和黑夜的喘息声。
高琛,你有没有发现,我说的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身边男人沉沉睡去,芽儿轻轻搂住他的后背。
“芽儿,到你上了”
芽儿带上面具,顺手提过吉他,走上醉意朦胧的吧台,红颜酒吧里两类男人居多,大腹便便的中年大叔和稚气未脱的大学生,在迷离的灯光下,芽儿觉得,这两类人,其实没有差别。
大概脱下衣服以后,高琛觉得她和其他女人也没有差别。
胃里一阵作呕,差点没能把一首歌唱完。
夜色渐浓,和她一起表演的姐妹,各自有了各自的工作。芽儿和她们不同,她们是表演,芽儿是唱歌。表演需要调动你的四肢,胸部和屁股,而唱歌只要一把吉他。
眉清目秀的她,十八岁就在红颜驻唱,却只有唱歌这一个工作,以至于当她在高琛身下流着眼泪说疼的时候,高琛讶异的眼神像在看一只从马戏团跑出来的棕熊。
那天晚上,是她认识高琛的第一天晚上。
她来上海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就连坐火车也是逃的票。她对老板红姐说想唱歌,红姐是个不到五十岁风韵犹存的女人,缓缓吐了她一脸烟,于是她就被留下了。
很多人眼里的上海,是梦想,富贵和繁华。对于芽儿来说,却只是郑泽宇。
北京的小胡同,糖葫芦和郑泽宇就是芽儿的童年,还有当当的自行车铃响和晚饭时间准时响起的芽儿妈的谩骂,那是因为她从早到晚都跟着宇哥哥,从来不记得回家吃饭。
那时候,宇哥哥说,长大后要娶芽儿;
宇哥哥说,要和芽儿一起上大学。
破旧的出租房内只有一台老旧的破电风扇,窗户已经摇摇欲坠,所以芽儿也不敢去动他,床是高琛送的,原来的床已经塌下来一块,被子上有细碎的花纹,芽儿总把被子洗得干干净净,高琛说,有一股奶香味。
高琛说,每次到芽儿这里来,总是觉得很安心,那时候,芽儿摸着他的头发,听他絮叨工作上无聊的事,而后高琛在她全身留下一个个深情的吻,每一个吻,都像一个庄重的承诺。
“芽儿,我爱你”每次他都会这样说。
芽儿想起高琛隽秀的字,在热血沸腾的红颜酒吧,他的小纸条写着唱得真美。
有人要她陪酒,有人要她摘下面具,那是他第一次听到一个男人说,你唱得真好。
“芽儿,你原来叫什么名字”
“芽儿”
“芽儿你为什么要来上海”
“没地方可去”
“怎么没地方可去”
“房子被姑姑拿走了”
“芽儿,你父母呢”
“妈妈走了,爸爸死了”
“芽儿你真会说故事”
“高琛,那个公主的故事,是个悲剧”
春入夏的时候,芽儿的胃就会很难受,几天几天的吃不下东西,当初为了练酒量练出来了胃病,却还是沾酒就醉。
这几天更是难受,早起的时候,胃里面就是翻山倒海。
白天的时候,无所事事的芽儿,就在偌大的上海到处走走。
X大的樱花开了,不知不觉,芽儿又走来这里。
几个月前来到这里的时候,是深秋,校园的林荫道上布满了落叶,风一吹,飒飒的响,脚踩上去,吱呀吱呀的声音很好听。
郑泽宇和他手心里的奶茶和身边一袭长发的女孩就这样撞入了她的视野。他们走过小道,又旁若无人的离开。
那天,芽儿想和宇哥哥说分手,却发现,其实谁也没有承认曾和对方在一起。他们就这样自热而然而又不负责任的走了许多年。
而他说要娶芽儿的话,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之后,她就遇到了高琛。
“上周忙着开我儿子的家长会,没有来,芽儿你有没有想我”
“可以给我看看照片吗”
“嗯?”
“你儿子”
高琛的手机里,都是他儿子的照片,照片里的小男孩,圆嘟嘟的,眉眼之间,有着和他一样的冷峻和严肃。
“高琛”
“嗯?”
“我要走了”
“高琛”
“芽儿?”
“我的真名叫芽儿”
高琛,离开的时候,关于你,我一无所知。
来的时候,我一无所有,走的时候,还有一个孩子,等孩子长大了,眉眼之间,一定也是和你一样的冷峻。
我老家是四川的,而川蜀自古以来就多鬼怪传说。
记得那是20XX年的冬季,那一年也和往年冬季也是一样的。但那年的一件事给这平常的一年添加喜庆的氛围--我唯一表妹,突然宣布要结婚了,而且是小伙倒插门入赘舅舅家。而这个故事的开始也就发生在我表妹的婚礼当天。
噼里啪啦恭喜响亮的鞭炮声和亲朋的祝福声,无不显示了这是一个喜庆的日子。
新娘到了迎亲队伍的吆喝声,预示着婚礼马上进入到了高潮。新娘到了,按我们那边的传统,在新年进屋前有一系列的仪式,其中最重要的一环就是演杀--就是一个年轻小伙杀一只公鸡,围着新娘跑三圈,然后新娘撒红包,亲朋抢红包,抢到红包代表好运;但在这过程中要注意,都不要跑到演杀的圈里去。
随着吆喝声,大人小孩的欢笑声,表妹穿着红色的婚装,头顶着红盖头从婚车上下来了。家里的舅舅、姑姑都帮着把家具、空调这些搬入婚房,在经过大家的一起动手很快就把东西全部搬进了婚房。这时大家虽然大汗长流,但是每个人都洋溢着喜庆的笑容。下面就是新娘进婚房前的最后一个步骤演杀了。
新娘顶着盖头站在门前的路上,这时演杀的小伙提着鸡在新年面前说祝福的话语了;在表妹给了红包后,只见小伙手起刀落将鸡迅速割喉,然后将刀含在嘴上,并快速的围着表妹跑起来了。与此同时,表妹也开始撒硬币了。这时,周围的喜庆氛围更浓了,大人小孩的急忙的捡硬币讨个吉利了。但是这时,我奶奶看见一个硬币恰好掉在演杀的圈子里面,她便急急忙忙的跑进去捡硬币了。说来正巧,奶奶刚弯下腰,演杀小伙却是跑到此处;而惊险的一幕出现了,小伙演杀的刀恰恰掉了下来,差点将奶奶刺伤。周围的亲朋都为奶奶捏了一把汗,但是还好没有事。虽然我们都知道这是不吉利的表现,但是在这大喜的日子大家都不好说什么,都说不忌不忌,大吉大利大伙的热情并没有受到影响,就这样,婚礼就在喜庆的氛围结束了。
在表妹结婚后,没多久小侄女出生了;看着可爱的小侄女大家都是很高兴的。但是却又一件事,一直如阴霾一般在大家心里挥之不去:就是在婚后这几个月,表妹夫经常无缘无故的生病,不是头疼,就是感冒发烧!在那天不知怎的,外婆提起了演杀的忌讳:演杀跑进圈子,那是大凶的征兆啊!这下舅娘他们更着急了,大家都寻思着明天找个先生来帮忙解救一下。
但当天晚上却发生了一个怪事,那天晚上特别的静,听不到一丝的声响。到半夜的时候,突然哒、哒一个由远而近的脚步声惊醒了半醒的舅娘。这时,舅娘心想醒了就醒了,起床去上个厕所吧。舅娘边穿鞋边想这么晚了,哪个夜不收的还在外面逛。她好奇的打开窗子,看了一下,结果外面连个鬼影也没有。算了,可能是风吹着什么在响吧舅娘心想,然上完厕所睡觉。
第二天,舅娘因为打算要去找先生,起了个早。但是还没吃完饭就听见一阵鞭炮声响(在农村,除了清明节,平时早上和晚上都是不能放鞭炮的),她想队上是不是谁又去世了呢?结果跑出来一问,我奶奶去世了!
这时,舅娘想起了:演杀撞煞气,必须死人!而健朗的奶奶恰好在小侄女出生后,就突然去世了
三儿的新房终于盖好了,两泼水的砖瓦房,在老家,屋顶中间高,两边低的房子叫做两泼水的房子,大概是因为下雨的时候,房顶两边都可以流水,所以叫这个名,只有一边可以流水的叫一泼水。
新房装修好的这天,三儿提了几扎啤酒,叫一块玩大的伙伴给他暖房,也就是找一帮朋友在新房子里吃吃饭、坐一坐,给新房子增加一点人气,老传统了。新房铺上了木地板,也吊了房顶,灯是三儿爹到县城特意买的,装修楼房用的那种吸顶灯,房子里放着一套新买的组合柜,还有一套仿真皮的沙发,以及一个玻璃茶几,这房子在老家算是很阔气了。三儿娘用臊子炒了三个热菜,又端来一盘油炸的花生米,上面撒了一点白糖,还有一碟子新蒸刚的花卷。菜上齐了,几个人一边吃一边不住的夸三儿娘的手艺。
自从去年底三儿把对象领到家里来,三儿爹娘就开始张罗三儿的新房,备材料、找匠人,一切准备好已经到了农历四月。三儿爹娘只请了一个匠人,抱石头、搬砖、和水泥全是他们两人的活,虽然辛苦,但三儿爹娘心里是高兴的,三儿结完婚也算是了了他俩的一桩心事,自从三儿二十五岁那年,这件心事就恼的三儿爹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现在好了,终于有着落了。三儿大专毕后进了厂,工厂里环境差,加上不好找对象,三儿回到了自己的小城里,兜兜转转干了好几份工作,去年跟同单位的小田谈恋爱了,年前又见过了双方家长,三儿爹娘心里甭提多高兴了,这才张罗新房,准备十月份去亲家家里商量彩礼。
酒喝到浓处,几个人都有点醉了,大呼小叫的划起拳来,三儿爹高兴,也参加了进来,十二点钟,农村人都睡着了,夜显得格外安静,这一晚三儿很高兴,三儿爹娘也很高兴,我们也为三儿高兴。
一直在外面工作,年初回到家里,听母亲念叨着村里的事,不知不觉说到了三儿的亲事。十月初,三儿跟他爹去了小田家里,三儿还特意给小田包了份一千零一块的红包,寓意千里挑一,商量婚礼的时候,对方提出的条件是,三儿必须在县城买房,彩礼给六万六,嫁过去之后彩礼全部给小两口,他们才同意小田嫁过去,最后两家人不欢而散。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结婚却是两个家庭的事,大概觉得没有父母祝福的婚姻不会幸福吧,小田跟三儿提出了分手,两个人纠缠了一段时间,最终和平分手。三儿爹娘盖房子花掉了一部分积蓄,余下的钱只够三儿的彩礼钱,在县城买房,对于这个家庭确实有点像天方夜谭。
后来经人介绍,三儿跟邻村的一个姑娘结婚了,两人从认识到结婚两个月,刚听到三儿要结婚的消息,我给三儿打了个电话,电话中三儿的语气很平淡,他说跟谁不是一辈子,两个人相处久了也能产生爱情。挂断电话,我的心情很复杂,像三儿这样由于现实的原因,潦草一生婚姻,真的会幸福吗?
哑儿是小镇上的一个小乞丐,哑儿和爷爷生活在废弃的城隍庙里,无依无靠。
今年冬天异常的寒冷,但小镇上的灯火却依旧那么旺。废弃的城隍庙里见不到温暖的火光,寒风一阵阵的吹来,哑儿和爷爷已经饿了好几天了,爷爷受了风寒,躺在草堆里。他脸部的皮肤已经干涸,紧紧地贴在骨头上。
哑儿,爷爷怕是撑不住这个冬天了......爷爷放心不下你啊......低低的喘息声从爷爷口中发出。
哑儿静静地望着这个唯一的亲人,眼泪无声的留下来。他知道,再没有食物,爷爷很快就会离他而去。
趁爷爷睡下,哑儿静静地走出城隍庙。街上人来人往,红红火火的气息让哑儿心中感到一丝落寞,仿佛自己的寒酸与其格格不入。
远处的包子铺传来香喷喷的味道,哑儿肚子开始咕咕的响。哑儿跑到街边的小河边将手洗干净,又跑到包子铺前,静静地看着卖包子的中年人。
中年人注意到哑儿的目光,看向了他,笑着说:孩子,饿了吗?
哑儿狠狠的点头,中年人笑着递给他一个包子,拿去吧。哑儿看了看他,却迟迟不接住包子,怎么了,孩子?中年人疑惑,只见哑儿打开口袋,示意自己没有钱。
中年人笑笑,孩子不要钱,当大叔送你的。哑儿猛然抬头,稍稍愣了几秒钟,眼泪便猛然流出,很想张口说谢谢,却无奈没声,只有努力做着口型。中年人笑了,快回家吧。哑儿重重鞠一躬,便往城隍庙跑去。
没人知道,这时候的哑儿心里是多么开心,仿佛冬日的寒冷变得开始温暖,哑儿嘴角挂着最温暖的微笑。
匆忙的步伐让哑儿忘记看路,一声闷响便撞在了别人身上。
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撞本少爷!少年一阵怒骂,重重的推开身上的的障碍物。
哑儿被推在地上,手中的包子也滚入雪地。一阵惊慌,便扑过去,抓住那滚动的包子。哈哈哈哈,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原来是哑巴乞丐啊!少年的嘲笑响彻雪地。
怎么,今天老乞丐没和你一起?这么多天没吃饭,怕是熬不过,死了吧!哈哈哈 !少年的声音狠狠的刺痛了哑儿的心,哑儿顿时便扑过去,将少年扑倒在雪地。
妈的,臭乞丐,居然敢推本少爷,我非打死你不可!说罢,便和一起的男生将哑儿围起来痛打了一顿。鲜血从哑儿口中喷出,染红了白色的雪地。
哟,手里居然有个包子,不知道又是偷了谁的东西!少年强制夺过包子,哑儿立刻便紧紧拽着少年的衣服,眼里含着泪水,似在恳求。呸,敢拉本少爷的衣服,我非让你好看!说着少年将包子扔在雪地里,用脚狠狠的踩。我让你吃,让你吃!哼!
哑儿看着雪地里的包子,眼泪涌出,哭泣的声音从喉咙中发出。少年的笑声将哑儿狠狠的打入冰冷的境地。远处的我呆在原地,不敢靠前,因为我惹不起这个霸王,只能默默看着这一切,心中有一根针慢慢的刺入我的心,让我窒息......
儿子你在这里啊!快快和我回去,你爹和你大姑父都等着你吃年夜饭呢!一位中年妇女从远处跑来。
好的,娘!少年回了一句,这次先放过你,下次......哼!少年便走向那位妇女。
呀!怎么有血?儿子你没事吧?妇女将少年抱在怀里反复看了一遍。娘,我没事。少年笑着,那......妇女疑惑的看着少年,不多是教训了一个不知好歹的臭乞丐!
妇女呼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娘还以为谁打你了呢!臭乞丐你就不要理他,打他也不怕脏了你的手啊。妇女瞥了一眼哑儿,少年乖顺的回答道好的,娘。我们走吧!说罢,朝哑儿做了一个鬼脸,拍拍屁股便走了。
雪地里,哑儿慢慢爬起来,拖着受伤的身子走向了风雪深处。这一幕深深的刺痛了我的眼睛,心里想着,什么时候我竟如此冷漠无情了......
一路上风雪渐渐侵蚀着哑儿的心,但那颗心并未寒冷,想着爷爷还等着自己,哑儿便觉得那颗心脏正炙热的跳动着,有了牵挂,再多的苦也不算什么。
推开城隍庙的门,哑儿有些高兴,急急地便奔向爷爷身旁。
哑儿轻轻推着爷爷,但爷爷并没有反应,哑儿有些着急又推了两下,爷爷人没有反应。哑儿抖着手探了探爷爷的鼻息,那里很冷,很冰......爷爷,已经离开有些时间了。
哑儿仿佛听见有东西破碎,一点点碎掉。那时哑儿的心,渐渐寒冷,渐渐坠入冰渊。顿时,哑儿失声痛哭,那久久不曾有的声音回来了,但却是以这种形式。冰凉的泪水划入哑儿的心,现在的他到底是该笑,还是该哭,他不知道,只觉得心很痛很痛......
堂上已破旧的城隍爷,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嘴角是浅浅的笑,不知是凄然还是高兴。
午夜来临,新年的爆竹声掩盖了这一切的凄凉。人们享受在新的一年的来临,家家欢笑声连绵不断。
开春后,没人再见过那个哑巴乞丐,也没有人还记得他,只是城南的包子铺老板说,不久前见到那孩子远远地在树丛中看着他,并且深深鞠了一躬便跑掉了。老板说本来想拦着他,看他瘦的只有骨头了,结果......唉......
那之后,便再无哑儿的消息。偶然一次,我去了那破烂的城隍庙,在堂内留着一些干枯的草,几个破碎的碗,和一个发黑的成沙的包子。我记得,那是那时候的馒头......这一幕幕深深地刺痛了我,眼泪顿时喷涌而出,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罪恶感,它将一直伴随着我,一直一直......
我想,若我再见到哑儿,我会向他道歉,让他原谅我的冷漠,或许这样,负罪感就没那么强了。只是不知他现在在哪里......
他或许已经死了,或许在哪里好好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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