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真是棵老树了,已经生长了两百多年。虽说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但这并不影响我观察它的样子。
我记得很清楚,在我还很小的时候,它就已经是这么粗壮的了,当时两只手都抱不过来。现在看看,好像没有太多变化,依旧是两只手都抱不过来,无非多长了一些青涩又深绿的青苔。
过来已经要十年了,有些问题,我的心中其实自有答案。
往上面看,那儿有着叫不上名字的果子,人是不能食用的,果子只有播种的用途。不过这么久,却是没看见有别的树长的与它一样,亦无一棵树在它旁边生长,遥远望去,它孤独却不寂寞的立在小塘边。
在我大概八岁的时候,夏天时,总爱和伙伴们在塘边嬉闹。塘里有许多杂草,也没什么鱼虾,老树自然成了我们嬉闹的对象。在老树的上头,常是有知了在叫喧着。我们将蜘蛛网缠绕在一个铁圈上,再将铁圈下端弄成螺旋形,把铁圈插上长竿 ,就可以捕捉知了玩耍,那时知了的叫喧声反倒是我们美妙的音乐。在树下,池塘就平静的在哪儿躺着,从不言语。有时,我们热了或是感到好奇了,总想下去将它平静的表面掀一掀波澜,可老人们并不允许。池塘看着我们,也就咯咯的笑,表面上虽然没有波澜掀起,却也看的见黄昏时银色的涟漪。这时的我,觉得最好的事也就是在池塘边发发呆了。
这都是以前的事了,有些陈旧,有些繁琐。但无一例外都是轻松快乐的,每次想起,都会感到特别怀念。小时候的日子是只知道玩的,那时的我们向往未来,等童年过了,却又怀念起来。
如今,再看到这棵老树,它的变化实在不多,一样的老,一样的高。也许是我没有仔细观察它,抑或于这十几年实在太短暂,以致变化甚小,不大明显罢了。我不清楚,这短暂的数分钟,它是否看见了我,若我下次再见到它,它会对我面生么?
回应我的,只有偶尔被风拂下的几片叶子,它可能想要缓一缓这些年岁,缓一下身上裂开的树皮,缓一下被岁月折开的树枝。于是它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始终那样沉默。
但我可不愿意沉默,我将那双细手举起,抚摸它刺手的衣裳,在这怅然与迷乱之中,竟是说出一句:你好,老树。
十七岁,漫长的十七岁滚滚而来,将我残破的青春碾压而过,犹如台风过境一般,周遭的全部都陷入一片狼藉。
而我,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喜欢躺在草坪上仰望高高的天穹。也喜欢孑然一身地漫步在空旷的校园中寻找青春的气息。更喜欢在漆黑的夜幕笼罩整片天穹之时,独自一人懒散地慵坐在教室的后排,一个人极目远眺窗外,黑夜的寒风在漆黑的窗外呼啸而过,寒彻的气流在漆黑的夜幕下浮动涌窜。
周遭依旧涌动着沙沙的笔触声,耳边流窜而过的则是某个同学低沉的怒吼,又亦或是某位尖子生兴奋的呼喊声,犹如滚滚奔腾的涌泉,这些林林总总无时无刻不在侵扰着我。
而在这时,我的心中总是会被莫名的无助感充斥着,内心此刻亦是极为烦闷。那种绝望与无助的感觉你们可曾深切体会过吗?你们可曾对此惙泣过吗?
漫漫的历史长河,浩淼的红尘烟海。我却总是一个人跋涉独行,渺渺的古道,何时才能抵达心之所往?
我是孤独的,亦是绝望的。
天边依旧云卷云舒,庭外依旧花开花落。而我却总是站在记忆的角落内无声地惙泣、痛恸地悲鸣,谁又曾注视到我潜藏在眼眸深处的那汪泪泉,谁又曾察觉到我嘴角扯起的那缕苦笑?
香樟沁人的香气在空旷的校园中流窜,偶尔有情侣牵手走过香樟林立的两岸,又或者几位衣着严肃的教师夹着厚厚的讲案快步穿过绿茵缤纷的草坪。亦或是一群手抱一摞书籍的男生女生,在怒放的香樟树下朗朗诵读。
而我,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一个被绝望侵蚀的少年。此时却是静静站在香樟树的尽头,无声地注视着遥远的天边,注视着那簇涌动的卷云,漆黑的瞳仁中闪烁着绝望的忧伤,此时的我亦是被无穷的忧伤环绕,内心深处总是多愁善感,对一切的繁杂琐事有一股难言的感触。
我是孤独的,始终孑然一身地行走在阒无一人的滚滚尘海中,犹如一叶浮萍漂无定所。
我是懦弱的,在青春斑驳的岁月里,打马而过。
我是寂寞的,在多少个日日夜夜中,躲在单薄得棉被下,无声地恸哭。
我是渺茫的,滚滚的烟河中,我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
我与别人,没有不同。
我也会在开心的时候,放开喉咙肆意地在朋友面前大笑。我也会伤心的时候,躺在绿茵得草坪上撕心裂肺的恸哭悲鸣。我也会在孤单的时候,盼望有你能够陪伴我。我也会在绝望的时候,希望听到你的鼓励。
但那只是如果!
为什么?为什么?在命运的罅隙里,我总是扮演着弱者,心中纵使裹挟着万千心言,但却在你的面前,我却总是难以启齿,总是下意识地忽视你,逃避着你的目光,即便内心被无穷的绝望弥漫,但我的身体,我那孱弱的身体,却总是逃避你。
我只是一个弱者,我也只能是一个弱者。在你的面前我总是难以鼓足勇气去面对你。而你,则犹如我心中永远难以抹去的伤痛。
黑夜,又是在黑夜。
无尽的夜色笼罩而下,周遭早已沉寂下来。天穹深处涌动着几缕若隐若现的星光,教室窗外的几棵长青树静默而立,嫩绿的枝桠在漆黑的夜幕笼罩下,兀自地翻飞浮动。
而你,此时亦是静静地靠在窗边,双手托腮,眼眸之中裹挟着一缕忧伤,深邃而孤独的地眺望着远处夜幕笼罩下的天地。
一个女孩忧伤地眺望着天边,可是她却并不知道,在她永远不会察觉的地方,却是有一位同样孤独忧伤的少年静静地注视着她。
她亦不会察觉,他亦不会被她察觉。就这样静静地眺望着。
可是她却永远不会知道,此刻她的身影早已镌刻在了少年的心里,永远地被铭记在了少年的心里。尽管她不知道,但她也无须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尽在不言中。
孤独的少年,寂寞的心灵。或许在此刻,少年绝望的内心会激荡起一丝涟漪。因为他发现,因为他察觉他不是茕茕孑立,在这浩淼的尘烟中,有着与他同样寂寞孤独的人,尽管他们不曾言语,尽管少年渴望接近她,渴望走近她的内心世界,渴望对她倾诉自己的心声。
但少年却总是做不到,此时的少年是懦弱的,他害怕失败,害怕女孩的拒绝,同时他也害怕浮世的枷锁将他囚禁。
他始终是一个懦弱的孩子。
他也曾在女孩无声仰望天穹的时候,偷偷地去关注她。在女孩目光无意识地扫过他时,他也会害羞的满面通红,懦弱地低下头。他也曾假装无意中偷偷注视着女孩恬静的面容。
他也曾
但他却只是偷偷地承受着一切的一切。他曾倔强地仰望着天穹,无声地祈祷着。
他也曾梦想着有一天能够骑着白马,犹如冰雪世界里走出的王子,降临在女孩的身边,聆听着女孩对他诉说着心声与向往。
但是这些却都是遥不可及的梦。
他不是身骑白马的王子,他仅仅只是手执锈剑的士兵。
他在心中无声地恸哭着,悲求着。
如果可以的话,我不要做尤他,我想要做许弋!
他也曾
他也曾
他或许也曾
我们曾经站在阳光下,一步一步走向长大。年轮层层叠加,而手中的青春沙漏般四处逃逸。一年年,堆积了无数故事。或大或小,或轻或浅,青春年华就这么华丽丽的如同旋转木马转出多少年的梦与觞。
谁曾掂着脚尖说过我们要去看陌生的风景。谁曾用手中的笔绘出世界的精彩,谁曾张望过谁的梦,谁路过谁绚烂的青春。我固执地说因为年轻所有要夺目耀眼,要努力汇聚世界的光彩。
年少时候容易把梦想挂在嘴上,年轻气盛地以为自己就是全世界。恬不知耻的恨不能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发光体的中心。以为生活只有爱与美。以为手中紧握的是无可撼动的青春资本。太自以为是,最后便容易死于现实的无情。
这大概便是成长依稀可鉴的痕迹了。尽管未曾醒悟过,亦毫不自知的挥霍了那么多珍贵的青春时光。也罢,至少是个铺垫,今后会真正悟懂。
欣然也罢,喟叹也罢,年也就这么流水般淡然的一年年从身旁走过了。午夜十二点钟声之后,我的第二十几个年轮降临。2011,这数字真是令人难能平静了。可我还是等到十二点,钟声响过之后燃了焰火,做着多年的例行之举,以示自己依旧年少。这真是可悲极了。
年前,想来我还不是够淡漠的女子。乖戾,痴狂,念旧,隐忍。性格上的缺憾怎是可以轻易弥补的。即便我说要变成低眉顺眼的女子,又怎会这般轻易。
盘点这回事,向来一本正经多了。去年我做了什么,有何收获,有何憧憬。如此这些琐事全在掌控之中了。有过欢笑,有过悲伤,有过波澜起伏,有过别样的故事。有人悦有人恼,有人幸有人不幸。有过希望有过失望,有过快乐有过悔憾。如此丰富的内容才使得各自不同的路拼凑起来显出精彩。盘点之后,结论是好是坏,总要有以后的规划。此去经年,该如何经营接下来的人生。便是件无以为叹的大事了。
小慈说,时光在流逝中静止,便是生活。我们最易感慨地,便是之与生活的种种了。盲人摸象般跌跌撞撞好多年,不知生活的真谛。年复一年,想知真相的心越急切。闭上眼感受一下,这耳畔匆匆流过的时光的声音,不就是生活吗。且行且叹,不是更好。2011以后,我会找见所谓生活的真谛吧。
年后,我是该长大。该醒来,毕业将近未近,得鼓足勇气打点了。害怕三月莺飞,四月草长,五月流芳,六月打点行囊。这样的情节,最易催泪。人总在不停地告别,告别过去的一年,告别一段故事。说得轻巧,实则总会陷入无望。
死于现实,未免说得过于矫情。但我们总爱做梦,不是么。年少时候总爱把世界当成自己的,以为想什么就会有什么,梦太大。长大以后会越来越务实,不敢过于奢求。我喜新,但也念旧。人真是贪懒可怕的动物。但终于,有一天醒悟了,不是现实太残酷,只是我们未曾拿出面对的心。
就像一场盛大的天光,某天醒来,终于可以丢弃曾经背负着的不堪记忆。逆光一步一步走下去。
新的年份,新的人和事,我们接下来的人生会有不一样的风景。也曾怀疑过,是否我的路就此画上直线。大概只是忘了,人们总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风景。如此之后才会获得诸多色彩斑斓意义非凡的人生感受。
我未曾忘记始终要去探求别样的人生,我们一直苦苦追寻的人生意义便是远方的风景,彼岸花的盛状。
而我们,终于长大到足以去面对整个世界,以一种高昂的姿态。
我们不曾走失。这世界始终有足够的光亮让我们义无反顾地走向某个未知地。
会越来越清醒自恃,会越长大越眩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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