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幸运的人一生都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我很幸运属于前者,童年给了我很多美好的回忆。
我的童年没有做不完的功课,上不完的补习班,玩不尽的游戏,有的是家人、朋友以及狗狗的陪伴。
不同于大部分乡下的孩子,我是直接跟着爸爸妈妈长大的。记忆里有这样一幅画面:夏日雨后的黄昏,太阳余光把地面上的积水照得闪闪发亮,一派温馨祥和的景象。那时的我在邻家奶奶的院子里,她塞了一把枣子给我,然后准备摘菜做晚饭。大院门口处,传来妈妈的叫唤声,我还没来得及应答,妈妈已经踏进门来,手里捧着一扎豆角给奶奶。不见你在家,就知道你肯定跑这来了,回家准备吃饭了奶奶您也别煮了,直接过去吃吧,豆角留着明天。奶奶笑呵呵道:不了,我得等老头子,你们先吃。回家的路上,我吃着奶奶给的枣,心里甜滋滋的那画面很美好,每每想起都有一种幸福感涌上心头。
我童年的玩伴也很多,住在屋前的阿玲阿萍,还有靠近学校的金霞金萍,都是关系很好的伙伴。记得有一次,阿玲阿萍一早从她们家里拿来荔枝还有蜜枣给我和姐姐,那时我和姐姐都还在床上睡着,她们俩就站在床边陪我们聊天。虽不记得,聊些什么内容,但看到她们两个很惊喜,很开心,那种被朋友记挂着的感觉真好!
小时候,家里也养狗,第一条狗狗叫悟空,是白色的。刚买回来的时候,它特别怕人经常躲在沙发底下,慢慢跟我们熟了,便经常陪我们玩,后来还生了小狗狗,但最终被车撞死了,我们难过了很久。之后,我们还养过另外两条狗狗,直到搬房子,旺旺也被车撞死后,就再没养了。很感谢有狗狗陪伴的那些日子,姐姐上初中那会,如果没有狗狗的陪伴,我一定特别孤单。
想起那么多事,是因为堂姐发了一张我儿时的照片给我。照片里的我大概十岁左右,抱着一只红鼻子白毛发的狗狗,那是堂姐家的。关于照片里的故事我记不清了,但在夕阳下我跟狗狗一起坐在石板上,眺望远方的记忆却很深刻,让人很怀念。
如今回过头来,感觉长大就像是突然发生的事,一晃十几年就过去了。但幸好那些美好的回忆一直储存在记忆里,即便不会时常想起,在往后的日子里,那些时光都会治愈我。
日前,整理资料,偶然发现19岁时学习填写的"如梦令"猎兔词一首(附后),虽然很粗糙,但仍然勾起了我对家乡夏日风光的美好回忆。
那时生活在苏北里下河农村。每到夏天,极目远眺一片葱茸,一座座农舍隐约在绿色之中。不知谁家红色的瓦屋闪现在绿树翠竹之间,显得更加醒目。通往村庄的小道两旁,黄豆已经挂花,繁茂的豆叶遮盖了整个路面,艰难地通过后,会发现鞋袜和裤脚都被被露水浸湿。近看,不少人家院墙上爬满了牵牛花,紫色的喇叭述说着每家幸福与安康。院子的木门上春节贴上去的斗大的福字红色还未褪光。家家户户房前屋后的菜园里,黄瓜架上开着金黄色的小花,吊着大大小小青翠欲滴的黄瓜,瓜刺上还顶着晶莹的露珠;开着紫色小花的茄子和开着小白花的辢椒,同园共生;爬在树上开着黄花的絲瓜和缠绕在篱笆上开着一串串紫色花儿的扁豆争奇斗艳。一畦畦韭菜生机勃勃。前不久割去的茬上又窜出了嫩黄色的新芽。那时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长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方便又下飯。近午时分,从村头到村尾会飘荡着浓浓的炒韭菜的芳香。这是夏日里最常见的一道农家菜,来客人了会来个韭菜炒鸡蛋或是韭菜炒百叶。村头一方莲塘挨着一方莲塘。荷花盛开,绿叶搖曳,空气里飽含着荷叶与荷花特有的清香。颇具朝霞似火映荷塘,菡萏婷婷立水映的诗意。行走在小巷里,不时看到红公鳮在引颈高唱和不时听到花喜鹊喳喳喳的报喜声。村里老人说:喜鹊叫,客人到。今天不知道哪位贵客要来?收工的铃声响了,男男女女说说笑笑从地头陆陆续续往村里走来。
河沟纵横水网密布,是里下河农村的一大特色。河流两岸大都長满大大小小的树木,或是一丛丛芦苇。夏日船行驶在河中,侊若穿行在绿色长廊里,感觉分外清凉惬意。这里是各种鸟类聚集地,白头翁、鹧鸪、喜鹊、白鹭、苍鹭、麻雀、灰喜鹊,不一而足。河边,端午节已釆过叶的芦苇仍然生机昂然,在微风中摇曳漫舞。那里是纺织娘栖息的好地方。每到夜色降临,躺在院子里的竹椅上,细数天上银河两岸的繁星,听着纺织娘的歌声和青蛙的鸣唱。此刻真切地体会到了午赏蝉鸣藤萝下,晚品蛙唱伴纺娘的情调。哦!多么宁静和美妙!
稻田里的秧苗已经抽穂扬花,一望无际,清翠欲滴,在夏日和风里泛起一层层绿色波浪,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香。那时不用化肥农药,全用天然有机肥。田头到处可以见到大大小小的"草泥塘"。这是用河里的污泥与青草拌在一起漚制绿肥的池塘。这可是一举两得的事,既积了肥又清理疏通了河道,清洁了环境,还净化了水源。記得那时新米熬的粥,上面飘着一层油,香味拍鼻。
水多鱼虾多。水乡里下河农村里的许多小孩最大的业余爱好就是捞鱼摸虾。一方面享受取鱼之乐,一方面又可以改善伙食。五六十年代,里下河农田大多数是沤田,也叫水田(就是长年泡在水里)。一年只长一季水稻,秋收后田就沤在水里空着。田里长年有水,因而适宜水生生物繁殖。那时鱼虾特别多,也就吸引了大批白鹭、苍鹭乃至丹顶鹤来此过冬。与水田相邻的一些荒地是野兔、野鳮栖息地,路过那里,常常会被突然腾空而起的野鸡所惊吓,灰色的野兔会俏俏地从你脚下溜过。那时常常在夏日大雨后,冒着细细小雨去那些荒野之地打兔子,捕野鸡。因为雨后兔子、野鸡毛湿了,奔跑、飞翔都不方便,易于捕捉。同伴们头戴斗笠,身穿蓑衣,分工合作,每每总有所得。一次,打猎回来,兴致所使填了一首"如梦令"猎兔。
突然窗外传来一阵紧一阵的汽车喇叭声,哦!原来中山门到清溪路口又堵上了!我的思维也如同马路一样堵住了,待疏通了再接着聊。
身为凡人,总被凡尘俗务缠身,难得静静地坐下来,竟不知不觉地一跤跌进回忆里,不想也不愿出来。那时候的家乡,那时的我们,现在想起来嘴角都是会心的微笑。
很有西北农村都缺水,我的家乡却三面环水,一面靠山。喝的是石头缝里流出的水,清凉甘甜舒爽润心。无定河从村前流过,村子两头各有一条小河,小河的水从村子深处流出来,汇到无定河里,小河水清澈见底,大人们用它来洗衣服、浇菜、浇树。
四五月份的时候,槐花开了,榆钱也开了,空气里到处都飘散着清香好闻的味道。拿了碗上到树上捋一碗回去蒸着吃,那味道真是好极了,我仿佛又闻了到那清香
玉米成熟时节,我们一帮小孩把玉米的胡子小心的扯下来跟真的头发结在一起,编成麻花辫,看谁编得又快又好又长。
院子围墙外,有一条斜斜的土坡通向大路,土坡的旁边有好几颗树,其中有一颗榆钱树,我最爱到那颗树上玩,从坡上一步就轻松跨上去,将树枝左挪右挪,再将多余的枝杈去掉,我给自己搭了个鸟巢。躺上去试试,居然很舒适。透过密密的树叶,阳光星星点点的照进来,晃晃树叶,阳光就动动,真是有趣,就这样,听着知了没完没了的叫声,闻着榆钱有股茶叶似的清香味,风在微微地吹着,躺在树上感觉真惬意,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母亲要去小河边洗衣服,寻我不见,大声喊,见我从树里走出来睡眼惺忪的样子,惊问道:你在树上睡着了?为什么不在家里睡。树上多凉快!
到了小河边,已有人在那里洗衣裳了,还有几个小朋友拿着瓶子比赛捉蝌蚪。小河水清澈透亮,水底是黒色的石头,水里的蝌蚪、青蛙、小鱼一览无余。大人们边洗衣裳边聊天,小孩们脱了凉鞋,卷高裤腿在水里捉小鱼、蝌蚪;不远处有梨树、杏树、桃树、苹果树、李子树几个小朋友干脆坐在树上边摘边吃。
小河的一边是天然形成的一大块头,光滑巨大,用水泼净石头,将洗好的衣服晾在上面,然后端着满满一盆水去浇地里的南瓜、西红柿、茄子
浇好了地,摘下一个大南瓜,叠好已晾干了的衣服,回头看看身边满身泥满脸汗的脏小孩,顺手按在水里洗洗干净。夕阳的余晖里,大人们一只胳膊挎着装着干净整齐的衣裳的竹框,一手抱着南瓜,身边是拽着衣角的孩子,手里拿着瓶子,瓶子里装着捉来的蝌蚪,不远处,炊烟已袅袅升起
傍晚,端着碗到院外树荫下边吃边看摆渡的人们,(无定河对岸是另一个村儿),劳动了一天的人们高卷着裤脚,敞着衣襟,扛着锄头,扯开了嗓子吼一曲地道的信天游,一天的疲劳随着嘹亮的歌声飞上了九天。
吃完晚饭,躺在院子的一块大石头上数星星,星星如钻石亮晶晶的,稠密的镶嵌在如黑丝绒般的天幕上,哪能数得过来呢。无定河河水流淌的哗哗声在晚上显得很大,让人感到安全,如同小孩子在母亲的胸前听到的心跳声让人感到踏实、安然,父亲给我和弟弟讲嫦娥的故事,看着看着,月亮上好象真的有人在砍树似的,这让我们好奇不已,于是问这问那地没完没了,父亲是个极具风趣幽默感的人,经常逗得我们哈哈大笑,。
夜渐渐深了,于是在父亲的故事里、在此起彼伏的蛙叫声里,在无定河哗哗的流淌声中,我们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父亲母亲一人抱一个回屋去,明天又是快乐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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