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相遇,在人海变迁、飞禽走兽的动物园,初见那清秀的玉脸、随风飘舞的粉裙,还有婀娜的身姿,细长的玉臂,更是小腿上淡绿的刺青,你仿佛不是尘世间染雪的肉身,而是超越凡界的二字销魂。
你挽着一个年轻的少女,她笑靥生花,却显得黯然失色;我见过的所有人里,也只有你最美。
你是蟾宫嫦娥,是越女西施,是天上和人间的粉黛,是神仙和凡夫眼里和梦里的最亲和最爱。你全身都是优点,可你并非完美,你还有一个缺点,一个非常致命的缺点。你自私,你太自私了。你得到了寰宇中最璀璨的光芒,可你只是一个人,多少人像我一样,只见过你擦肩而过的一眼,却对你终身难忘。
我日夜彷徨,自从见过你后,世界从此变了模样,所有的美丽是丑陋、是耻辱、是没有尊严和缠绵。我愿有一壶酒,高兴与你一起喝,哪怕你在天上,我望着明月;哪怕你在历史的长河里,我对着墓碑。我不要与你相亲相爱,只要能守候着你那香消玉殒后的残烟,便在无怨言。
世界对邂逅往往没有负责到底。
尽管我祈祷跟你再次相会,最好在幽深的山谷,或者茵茵的草地,我跟你说学文,谈时事,我们一起忘记日月流转,一起忘记海陆变迁,我们变作雕塑,变作化石,我们永远相对而又终身无言。
但该来的,和不会来的,总是那么遥远。
你走了,在风里。你留下了,在我心里。当我满世界寻找你,我不是要跟你在一起,不是要跟你相吻,不是要跟你相拥,我只是身不由己的爱你,只想在想你的时候,能看一看你。虽然不说永远相守,却从不离弃。
编辑荐:曾经,我们爱梦想,爱恋人,爱朋友,爱整个繁华世界,却不知回头去爱父母。我们总说以后,其实哪有什么以后,对爱的人真的来不及去等待,我们能做的就是现在好好去爱他们。
曾拖着行李出走他乡,怀揣梦想和年少轻狂。站台的挥手和片刻的不舍并没有让我停下任性的脚步,我知道未来的路可能会苦但一心向往。父母从不多问,我也从不爱说,我勾勒的蓝图他们未曾参与,我想象的未来他们无从了解,他们只知道孩子要离开家了,可能会照顾不好自己,可能会吃很多苦,可能不能按时吃饭,可能会受了委屈,他们默默念叨着无数的可能与我挥手道别,最后也只是留下一句在外不顺就回家。我点头,然后离开。
从此,在最苦的时候,我总会拿这话安慰自己再坚持一下,如果还输,就打包回家。
后来,变得忙碌,即便没有工作,也会抱着电脑窝一天,却想不起给家里打个电话,偶尔拿起手机,也只是看一眼又放下,不知道说什么,因为每次都是那几句话。忙碌时,没时间联系,无所事事时又无心想家,最终,习惯了这种模式,也不觉有什么不妥。
我永远觉得无论漂多远,家都会一直在,并随时欢迎我归来。所以,从未急匆匆回去,也不喜欢停留,即便在休假那几天,也是整天联络好友,参加各种聚会,然后起身返程。离开的那天,依然是父母在马路对面使劲挥手,而我,示意他们回去便头也不回的上了车厢。
直到一天,发小的爸爸去世了,身边的长辈去世了,最敬爱的老师去世了,突然害怕,原来死亡距离自己那么近。真正爱着的人,如何去面对离别,如何在孤独的夜思念到心痛。我害怕到颤抖,只想赶回家。
曾经,我们爱梦想,爱恋人,爱朋友,爱整个繁华世界,却不知回头去爱父母。我们总说以后,其实哪有什么以后,对爱的人真的来不及去等待,我们能做的就是现在好好去爱他们。
父母不是爱的备胎,不应被无视或如此对待。爱苏醒的这天,自己才算真正长大,既然长大了,就要认真学会,去爱。
我是晚上临睡前才接到父亲的电话。他告诉我说二伯父快不行了,让我赶紧回去见他最后一面。我大惊,细问之下才知二伯父的胃癌复发了,几年前二伯父曾做过手术,当时发现得早,把胃切除了三分之二,以为也就没事了,没想到几年以后突然复发并迅速扩散。
我第二天便匆忙请假赶往老家的175医院,二伯父正在那里做最后的治疗,以期能多挽留他几天。我到的时候,二伯父尚还能自己活动,可已神志不清,认不出人了。由于肺部受到严重感染,二伯父的呼吸非常粗重,用气喘如牛形容并不为过,而且每次咳嗽都会咳出大量又浓又臭的痰液,还痰星四溅,连护理的护士都唯恐避之不及。
可是父亲并没回避,二伯父咳声一起,父亲总会第一时间把痰盂放在他面前,一手托着,一手拿纸给他擦口。后来母亲私下底跟我抱怨说:连你堂哥都没这么孝顺,你爸他当小弟的干吗那么尽心。我能理解母亲的抱怨,兄弟与父子之间,自然是当儿子的该尽孝在先。然而,我亦理解父亲,他是一个传统伦理观念极强的人,长兄如父一直是他遵奉的人生信条。
二伯父在我去的当天晚上突然进入病危状态。按老家的风俗,客死他乡意味着不得好死,一定是上辈子做孽,受到老天的惩罚。情急之下,唯一的办法就是连夜雇车回家,堂哥很快从街上叫来一辆面的,办完一切出院手续,大家手忙脚乱地护送着二伯父回家了。
回到老家,从公路进家门,要经过六七级用乱石堆砌的台阶,堂哥意识到最好的办法是把尚存一口气的二伯父背着进家门,便蹲下身要让家人把他父亲扶到他背上,可是父亲把他拦住了:你一个小孩子家,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办,我来。说着不容分说弯下腰让其他人把二伯父扶到他的背上。父亲弓着身子,不敢直立起来,两手紧紧托着二伯父的双腿。有一点要说的是,二伯父的身材相当高大,虽已病入膏盲,但仍有一百多斤的体重,几和父亲相当。父亲慢慢地挪着脚步,走到台阶时,只见父亲停了下来,深呼了一口气,然后右脚先缓缓地伸下台阶,待右脚站稳了,他示意其他人扶着他,然后他又缓缓把左脚伸下来,站定以后,父亲又深呼了一口气,再伸右脚开始走第二级台阶,如此反复,在平常只需三、五秒钟便可走完的六七级台阶,父亲背着二伯父用了差不多三分钟。把二伯父背进房间,父亲已是满头大汗,双手按着腰部慢慢才直起身来。
我不知该怎么去形容看到父亲做一切时的心情,沉重、悲伤、揪心,是,这些我都感受到了,这是人之常理。当一个前次见面还红润鲜活的生命,此刻却已奄奄一息,就算我们之间没有血肉相连的亲情,即使我们曾为仇敌,此刻我也会为之动容。
此次回来,除了探视二伯父,父亲还让我给他带回五千块,他要还债用的。父亲在电话里极其不忍地向我提及此事。我听得出,父亲一定是因为无计可施了,否则他不会轻易向我开口。父亲的欠债源于几年前的一次创业冲动中,在已跨知天命之年,他突然说要和乡里几个人合伙办糖果加工厂,看他的样子,颇有些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味道。我当时正在厦门做去北京的准备,对父亲的决定没表示异议。现在想来,当时我没阻止他是很大的失误,父亲为人,老实且胆小,这种性格哪能在生意场上混,更何况他已年过半百,他承受得了成功,却不一定承受得了失败,当然,这都是事后诸葛之说了。春节回家时,父亲他们的糖果加工厂已热火朝天开了工,看他每日早出晚归的忙碌,我为父亲这把年纪尚有如此创业激情深为鼓舞,也没多问其它细节,几天以后,我就因工作外派到了北京。在北京一年多,每次打电话回来,父亲都说一切安好,不用我牵念。我哪里知道,其实父亲他们的糖果加工厂没维持一年就倒闭了,这是我从北京回来以后才知道的,加工厂被人骗了不说,还欠下一大屁股债,最后他们几个合伙人因债务分摊不均起讧。到这关头,吃亏的自然是老实人,父亲很顺理成章就成了替罪羊。从那以后,只要有人上门讨债,其他人都通通推到父亲身上,说他是经手人。可怜父亲,一向开朗爱热闹的他,从此变得沉默怕见人,遇到债主追债上门,父亲没辙,一向百忍成金的他只好任人黑白颠倒编派甚至辱骂,他倒霉也认了,不该自己还的债也替人垫了,可一大笔债岂是父亲能填平的,而追债的人只认钱哪认人,还是天天往我家跑,父亲被逼无法,不得不时常跑去向亲戚朋友借钱来还不该他还的债。都说这个年头欠债的是爷讨债的是孙子,可父亲就是摆不出一副爷样来威风几把,倒被逼得像一只落水狗一般人人喊打。二伯父病重那几天,又有人拼命追债,父亲要护理二伯父,又要应付追债的人,其狼狈和窘迫可想而知,正是在这种情形下,他才开口向我要钱。
钱我是带回来了,我带回来的,还有一肚子怨气,父亲他干吗非得背这些冤枉债,别人耍赖咱耍不起,但总躲得起吧,干吗非得受这股窝囊气。
当看到父亲弓着身子背二伯父,我突然之间才发现,父亲老了,我记忆中那个伟岸健壮的父亲已经彻底地老了。
我蓦地惊醒,我不能怨父亲,父亲没错,错的是人心不古。更何况,父亲的创业,也是为了帮我积累立业成家的物质资本。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老天不长眼,谁也不可奈何,我有什么理由去怨他。
老家的乡亲都说父亲可怜,吃了哑巴亏也不敢喊一声冤。其实不用去了解打听,我便可知道,即使再给父亲一千个胆,他也干不出伤天害理的事。乡里人说他可怜,无非是人之同情弱者的本性使然,倘使他们也是债主,面对父亲这等忠厚之人,他们也同样会翻脸不认人,认钱不认理,世道本如此,并不是我刻意因父亲吃亏而善恶不分吹毛求疵。我亦深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不能因一己之私而去怨天尤人,去护父亲之短。父亲既然已经趟了这趟浑水,即便他再无辜,谁叫他无自知之明,看不透世道险恶而要挣扎于生意场上。
二伯父顷刻之间就要撒手人寰,追债的人还是一如既往三天两头往家里钻。父亲已经彻底显出了老态,独自一人时,他常不由自主地发呆,眼里透散着亲人病危的伤心和世道炎凉的寒心,更有一种夕阳黄昏的无限落寞。
我心酸,可我无力去为父亲分担什么,于世道钻营上,我很不幸继承了他血液中忠厚老实的基因。如今,我已而立之年,立业成家于我犹是不小的梦想。有时我也常慨叹命运的不公,这世道总是有些人非法地暴富,有些人却合法地贫穷。可是我并没抱怨什么,我深知人生决非只是物质财富可以衡量,芸芸众生中,大多数的人也都是在平凡中惨淡前行。父亲用长兄如父教诲我为人儿孙应尽的孝道,尽管他也用百忍成金让我看到他无能的懦弱,然而,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反哺相报的道理,我懂。
我做了决定,等二伯父的事情料理完善后,让父亲母亲跟我到厦门,我给不了他们富裕宽绰的生活,但给他们一份为霞尚满天的安定晚年,对于一生勤俭的他们来说,我能应付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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