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成为这样的女子
我想成为这样的女子,穿着白色的棉布裙默默行于校园
抱着我蓝色封面的小说,像株风中摇曳的小草
我想成为这样的女子,梳着安静的马尾静静走过草坪
看着我的爱人为我忙碌的身影,浅浅的向他微笑
我想成为这样的女子,画着清爽的眼妆悄悄穿过人群
望着黯蓝色苍穹上的点点疏星,偷偷的掉些眼泪
我想成为这样的女子,撑着精致的纸伞淡淡行在细雨
想着路的尽头向我微笑的那个人,或许我们并不相识
我想成为这样的女子,拿着一支美丽的钢笔坐在角落
写着酣畅淋漓盛放如花的文字,自己却像株小草一样落寞
我想成为这样的女子,捏着一枚小小的绣针坐在灯下
绣着密密麻麻形象鲜活的图案,脸上是幸福的笑容
我想成为这样的女子,偶尔发呆偶尔寂寞偶尔哭泣
可是更多时候可以微笑着看风起云涌
可以看着我的爱人满心快乐
我多想成为这样一个女子,
平凡却幸福,简单又真实
或许是真的长大了,或许是吧
那么就静静地等待
因为我知道有那么一个人
会在不远的未来默默注视我
等待我为他变成这样一个动人的女子
午梦和夜梦里,我在锻意写作,在字词里寻觅;在黑暗的沙滩上拾贝造句。怅然若失的情绪,正如醒时的肌体酸痛,好久才渐渐消失。
午梦和夜梦里,我碰到了那个可鄙又可怜的男人,冷漠的走开走来的,让我久久难堪久久酸痛的一个人,我道义上的责任,我儿时的曾经的父亲,我矛盾着,已经失去了道义和不相信血缘上的可鄙的那人。
我愿报答我的亲人:那深沉而幽闭的灵魂,要报答儿时的阳光,儿时的春晖;我在风里忧伤的飘动,踩着黄尘,站在褐色的大地上,轻轻地永恒地感激流云的示意和倾洒长久不息永在血液心底的春霖,回味着他们的音容和笑语,那草檐底下的节日,陋床之上的儿戏。这些童年时期的碎片,在故乡的荒原上草一样飘摇。
我站在梦的边沿,我在这个城市新筑的殡葬处,看黑色的人群,白色的鲜花,白色的目光和白色的风尘,那褐色肃穆的人群和灵柩一侧哭泣的弱草,那身缠孝布的的悲痛和眼泪;我几乎要放开我搀扶的老人,向前跨上几步去搀扶跪倒的亡灵的长子。我想走过去,在他泪泗涕流哽咽难言的答词里去安抚他,去扶他的肩膀,他飘摇着像白色的草叶。
在亡者一侧的世界里,飘荡着亲草们的叶片和风中的悲音;在亡灵一侧的世界里,一直飘荡着三春的细雨和三春的光辉。在我梦的一侧,所有的悼者,都在这阳光和雨露和黑暗的世界里,可以回顾到自己的春天和光雨,自己草叶的飘摇,自家草儿柔软的叙言流语。这白色的草的世界和黑色的深沉情绪。
午梦和夜梦里,近一年来,我已再未见到我的母亲,我只是一次次看到阳光和混乱的浊世间,看到的总是将要受伤害的儿子,总是将要丢失掉我的依靠,儿子,我生命的依靠和延续。我儿时的父母,也常常梦到那稚嫩的风尘中的草的软弱吗?草的飘摇和草的夭折?那个男人会梦到是谁和自己一道害掉了自己的前妻?谁使他终于失去了成年后的两个儿子?他破碎掉一块儿草地、更辟仿佛烂漫的另个家园?
这殡仪祭奠悼亡追忆的仪式上,那白色的群众,可否都知道草,都知道春天的光辉和夏季的夜雨,那大地的呵护?在你庸碌的生活中,你可否记得草根的苦涩;在你匆忙的奔波中,庙堂之上的阳光,家室之中的土壤,那日渐衰老的身影和默默无言的朝露和暮霭?
在我午梦和夜梦的边沿,在我锻意炼句的河边,我看到漫地连天的异样色彩的草,在风尘中悲伤地飘摇。
我用残存的记忆,书写对父亲的思念。
昨夜,梦见父亲的坟冢前开满了大片大片的苜蓿,那种细密繁茂的紫,像是画板上不经意多着上的色,神秘中多了一丝艳丽的记忆诱惑。这样的美像极了我尚且梳着羊角辫的年纪,印象中的那片紫色的土地以及在那片土地上做过的紫色的梦!
那时,父亲总喜欢带我去地里干活。他在那边吆喝着老牛,不断翻垦闲了一冬的土地,而我则从土地这头蹦蹦跳跳到土地那头,有太多不可名状的开心!最美的莫过于跑到大片青绿的苜蓿地里,采摘偶尔夹杂的金黄的油菜花,白色的萝卜花,早开的紫色苜蓿花。
地头地尾,前一刻还迎风招展,拔节而生的苜蓿,在我如风的身影飘过后便摇晃着孱弱的身躯,顺势匍匐。小小的心里开始装满不安,生怕那些倒下的苜蓿不再挺直身躯,好在微风过后,苜蓿又会逆向直起腰身,像是为了熨平心底的褶皱!只有那时刻,我才会放心地躺倒在那一片青绿间,将花错杂地扎在一起,不停地变换位置,欣赏那种炫目的美!
累了的时候,会索性停下忙碌的双手,睁着眼睛看天上软绵绵的云彩,看它的变换,想象躺在它上面做软绵绵、甜丝丝的梦!看着看着便入了神。
父亲不见了我便会大声叫着我的名字,一开始任性的不理他,总觉得只要到了田地里,父亲与老牛更亲,父亲与土地都比与我亲,小小的心眼里装不下父亲对我的哪怕一点点不重视,有些赌气。到后来,父亲的叫唤声变得急促,随着听那绳索一紧,已气喘的老牛被叫停,这时老牛总会应和着父亲急迫的叫唤长长的哞一声,仿佛也在帮着父亲唤我!只有这时,我才从绿床上爬起来,假装揉揉眼睛,用慵懒的声音说我在这儿呢,不小心睡着了。父亲似乎松了口气,接着便用轻快的声音说:要小心蛇。去跑跑跳跳,别睡着了。说完便继续他与老牛、土地的故事,全然忘记前一刻他曾经那样的紧张我。看着父亲坚硬的背影,我多希望他回头,哪怕只看我手上那美丽的花一眼,或者只略略地走近我的小快乐和心底的小盘算,我便会满心欢喜的!当然最终我只能负气一屁股坐在地上,独自懊恼着,怨怼父亲的不够温柔
现在想想,那种懊恼原来是那么幸福的情绪!孩童的心情就像六月天,前一刻可能还电闪雷鸣,发誓必将倾盆大雨,后一刻就可以晴空万里,艳阳高照。因此,所有的小懊恼也只是雷阵雨!
那时候,最快乐的记忆是中途歇气时,陪父亲一起看远方。晌午时,父亲会叫停老牛,然后找个阴凉地儿坐下,大声叫我姑娘,拿烟来,爹乏了。这时,无论我是在和蚂蚁对话,还是在和蛐蛐儿打架,都会立刻停下,像得了圣旨般,立刻找到父亲的上衣给他送上香烟,帮他打上火。之后父亲便把眼睛投向远方,投入的享受并不优质的香烟。
偶而,只是偶尔,他会伸出他粗糙的大手摸摸我的羊角辫!你不知道父亲的手触到我头皮时,我会感觉到有温暖的刺穿过我的心尖儿。我不知道父亲刺啦啦的手上,有多少禾苗长成了成熟的玉米香,有多少生硬的土地犁出了一年的希望。我只知道我既害怕父亲的抚摸也渴望他给我的那份难得的慈爱!
父亲吸完一支烟后,便又开始问我要。于是我便坐在父亲的影子里,双手抱着膝盖,低着头,嘟着嘴,不肯动。父亲便转向我半眯着眼睛问我怎么了?我会装作若无其事的说没,没呢父亲便说哦,去吧,听话,一会犁个土瓜,给你吃!我便半信半疑地说真的。父亲一定会肯定的说真的。当确认了父亲的回答后,我便会以最快的速度跑去拿烟。生怕慢点,父亲就会变卦似的。
直到第二支烟抽完,父亲都不会说什么,而我依旧躲在父亲的影子里。只是开始学父亲的样子,看向远方。一开始只是为了引起父亲的注意,可后来就较了真,总想知道父亲兴致勃勃的究竟是什么。刚开始我只看到了类似的大山,始终不明白为啥父亲会看得那么入迷,便偏过头,一副询问的表情。父亲发现我在看他,扭头只对我笑笑,然后又继续看。得不到答案的我便学着父亲的样子,继续盯着远处的大山看,看着看着,山便模糊了,眼光也模糊了
那时不明白远处的大山叫什么名字,后来才知道那叫远方,那叫城市,那是父亲想要到却没有抵达的城市;那时我也不知道,多年后我依然会固执地以为,唇齿间最大的盛宴还是带着泥土苦涩的土瓜味呢,纵使后来吃了太多的美味,依然深深思念那种味道!
稍稍大些的时候,父亲依旧沉默,只是他洪亮的嗓门却怎么也掩盖不了他内心的柔软。他总会在干完一天活之后带给我和姐姐小小的惊喜,有时是山上的野果,有时是我们喜欢的奇花异石,有时是村人遇着给的,他舍不得吃的饼干和核桃。不过每每分那些东西时,姐姐与我都会有小小的争执,总觉得父亲心不正,想要矫正父亲的不公平,而父亲呢,会走到远处找个地方坐下,看着我们微笑,父亲不知道,他那样的表情其实更让我和姐姐坚定了父亲偏心的事实,于是拼命争执。而现在终于理解:我和姐姐争抢时,他为什么不但不生气,还很满足地笑了的原因。
再后来,父亲还是喜欢带我去干活,还是喜欢叫我给他点烟,只是我不再与蚂蚁讲话,蛐蛐逗乐,我甚至开始厌倦那些小动物;厌倦躺在绿野上的想象;厌倦毒辣辣的太阳。我只是听着他吆喝老牛,看着他从地这头高高挥着鞭子又到地那头,每一步都走得扎实厚重!我甚至厌倦了这块贫瘠的土地;厌倦了山崖口吹来的狂风;厌倦了泥泞中,风雨里祈求丰年的生活;厌倦了祖祖辈辈披星戴月,不曾更改的生命轮回。只是,我从没厌倦过坐在父亲的影子里乘凉,陪他一起看远方。
父亲偶尔会说:我这一辈子,就与这土地打交道了,而你还有许多的时间不等父亲说完,我便坚决而倔强的说我知道,我知道我想我是对父亲说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吧!我怕父亲一说下去,我便会泪流满面,自责自己的不努力,害得父亲担忧我的未来了,被打断了话的父亲又沉默了!我害怕那种沉默,所以那个年龄段,我老是做梦,梦见我和父亲进行了一场又一场精彩的对话,酣畅淋漓
后来,我与父亲的话都更少了,我封存了那些蹦蹦跳跳无忧无虑的日子,仿佛一开始我就那么的文静稳重。就连每每干完活回家时,我都只是安静地跟在父亲的身后,看黄昏不断拉长他不再年轻的影子。有时看着看着,眼角就悄悄湿润,内心也开始惶恐不安起来,开始害怕黄昏会过早地堙没他的影子,开始担心不能那样静静地跟在他的身后,开始担心不能陪父亲看远方,到远方,
所有的担忧真的像是一种预示,后来,父亲真的走向了黄昏,急促地
再后来,父亲的坟冢周围有大片的土地,土地上有特别多的苜蓿年年绿着,待开花季节,那种炫目的紫色总是美得令人心醉!坟冢的后面还有参差的青松,那些树长得过于迟缓,以至九年的光景,依旧没有明显的改变!只有坟头的狗尾巴草年复一年的枯荣,风一吹来,便左右摇摆。可我每年看它们的时候,它们头顶的白尾巴似乎都比头年的更繁盛,也许它们是在陪着父亲一起苍老吧!
生命行走到了今天,总有许多的遗憾:比如错过了在意的朋友,错过了爱着的恋人,错过了晋升的机会,错过了一趟车,错过了一次旅行,还有许多未知的遗憾,但我生命里最遗憾的事已经发生,那就是错过了陪着父亲慢慢苍老的机会!我多想细心地留意父亲,去查看他脸上新增的每一道皱纹,新添的每一缕白发,去关注他伟岸的身躯是怎样一点点佝偻的,我多想我就是父亲坟头上随风摇曳的狗尾巴草,正陪着他一起凝望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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