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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遇见了那一定会发生很多的故事,想到以前的时候我会翻看我们的故事,我们究竟记录了什么样的爱情故事呢?以下是小编帮大家整理的落雪,希望能够帮助到大家。

小二坐着坐着突然就烦躁起来,他抬头看了一下教室后面的钟表:七点二十分,早自习刚结束二十分钟。教室里已经坐着好多同学了,大家都在聚精会神地看著书,数学课代表在黑板上抄着老师布置的课前作业,有几个同学小声地讨论着一道数学题。他从来没有加入他们的欲望,他站起来四处看了一下,没有人搭理他,他绕过几张空着的桌子走出教室。

还有一些同学陆陆续续地往教室来,他们脚步匆匆但都笑着和小二打招呼,小二只好也在脸上挂起一副呆板的微笑应付着,他没有和任何人倾诉的愿望,包括那个经常帮助自己的同桌。小二是半年前转到这所学校的,妈妈说这是全县最好的学校,她花了好些钱托了好多关系把小二转了过来,她希望小二能得到好的教育,他说小二之所以成绩这么差全怨他原来的那所学校老师太不负责任,小二甚至时常浮现出妈妈说这话时恨恨的表情。也确实是,小儿上小学时是一个很乖的孩子,成绩总排在班里的前几名,老师和妈妈都经常表扬他,说他既聪明又懂事,妈妈说这话时脸上总带着自豪的表情,小二也就把头抬得高高的。小二很感动妈妈为他的努力,他向妈妈保证他也会努力的。可来了小二才知道根本不是那回事,他再也回不到原来的自己,这里也根本不适合自己,他便有些后悔,向妈妈表达自己的意思时妈妈严厉地一口回绝了他,妈妈说他这种想法是世界上最愚蠢的想法,妈妈说这话时一脸的生气,小二就闭了嘴垂下头,他不想让妈妈对他失望。

小二也曾努力克制自己,但他还是分心跑神。他立志将来要当一个大作家,所以在课堂上他有时就忍不住读一些自己喜欢的书,但总是受到老师的批评,甚至漂亮的女老师发怒当场撕了他的书,他看着漂亮的女老师扭曲的脸便有了一些烦。耐心的班主任多次把小二叫到办公室苦口婆心地教育,小二既感动又可怜这位年过半百的小老头,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爷爷,小二也就非常诚恳地向班主任做出了保证,每次小二都感到自己确实对不起这位老人,但是他做不到自己的保证,接二连三的有人把他报到班主任那里。

小二走到后操场时抬头看了一下天,天空白茫茫的连一块云也找不到。附近有其它班的几个女同学在打扫卫生,一块废弃的水泥板横在路上,她们吃力地在挪动着,小二跑过去帮助她们,他们一连声的说着感谢的话。小二突然就有些后悔,现在同学们应该都在教室学习了吧,自己也应该回到教室,那是他现在唯一应该存在的地方。但他脚步没听使唤,依然茫然地往前迈着脚步。小路两旁的草坪已干枯得没了一点生机,绿化树上的叶子也已经落尽,褐黄色的枝干在冬天的寒风中微微地摇摆着。

小二再次抬头时已到了校园尽头,高高的一堵墙把这里和外面隔成两个不同的世界。小二很少到这个地方来,这里依稀可以听见外面的叫卖声和车辆的鸣笛声,他突然就有了出去的愿望。

他仔细看了看那面超出他身高一倍的围墙,有几个凸凹不平的砖面可以利用,他从附近的树上折下一根树枝,折了几折后插在几个留着空隙的墙缝里,没费多大功夫就翻了出去。院墙外有几个人吃惊地望着他,小二没有搭理他们,他知道,这么轻轻地一跳他已经与这所全县有名的学校绝缘了,他甚至有点后悔自己的轻率。

这个时候天上飘起了雪花,这是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小二抬头看了看,几片雪花落在脸上凉凉的,小二不由自言自语道:这雪花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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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山落雪


沉寂了一冬的忧郁,积蓄了一季的激情,都在雪花漫天飞落的一刻化做了八百里燕山雪落马蹄轻的远古豪情。冬季的塞外是寂寞的,褪落了红红绿绿的花叶,消瘦了清清奇奇的面庞,原了大山本来的容颜,岩石裸露着,依稀在草木间;或沟或坎成了大山被岁月雕刻的纹理;西风一遍又一遍地抚摩山的肌肤,草木的枝柯便发出一种铜韵般的颤响。只有雪落了,耐得住寂寞和耐不住寂寞的,才有了一个安睡的理由。

雪花在风中飞舞,朦胧了燕山古道军行处,迷离了塞外胡天百万峰。雾灵山上雪花大如席,五峰楼头千树万树梨花开。已开化的滦河自苍茫中流来,又向苍茫中流去,水面上狂乱地起落着的,如蝶在飞舞。暮色来临,欣喜和喧闹都渐渐归复于平静。

雪,洁白纯净、晶莹剔透,总是象征着祥瑞、和平和喜庆。静坐于温暖的室内,倾听自远处传来稀落的鞭炮声,品味着春节的余韵;亦或站于门前的小山坡上,将全镇的万家灯火揽于眼底;迷的雪色中,大红大红的灯笼忽隐忽现,随风摇曳;即使抖动衣帽、扫落翩跹的雪花,都不能再从记忆中走出。儿时的落雪总是很大,尤其临近春节的光景,大街小巷满堆着积雪。于是便约几个伙伴在山村里奔跑,将鞭炮藏于雪球之中,点燃了,然后等待着雪花四溅。而我们则会发出兴高采烈的欢呼,雀跃着尝试下一次爆破。就这样,年味在洁白的雪花和劈啪的鞭炮声中渐渐浓烈起来。接下来便是,雪中的对联格外齐整,雪中的新衣,分外艳丽,直到雪中的孩提时代,在记忆深处格外清晰。

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终于也迎来了飞雪的元宵节,清晨是那样的宁静,地上的积雪已经有二十几公分,而雪依然在飞。树枝上厚厚的雪还不曾被惊扰,整棵树都低垂着头,歪歪斜斜地倾侧着。整个山谷都是悄悄的,似乎是怕惊醒睡的深睡;炊烟悄悄地向天空升腾,院门被费力地悄悄打开,人们悄悄地循着脚印前行,笔架山悄悄地在那屹立着,柳河悄悄地流来,然后悄悄地流去,人们见面也悄悄地寒暄,微微地点头。天空弥漫着飞雪,太阳是不会出来了,只有西风悄悄地吹着。

飞雪带着整季的期盼,把一切顾虑和忧郁都统统抛掉,下得铺天盖地、痛快淋漓。掩住了高山,掩住了草坡,掩住了楼阁亭宇,也掩住了火险旱情。在草木尽情享受雪被遮蔽春寒的爱抚时,我们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紧绷了一冬的神经被放飞在了高山之巅,然后沿着厚实的积雪速滑,腊月二十八县里召开的森林草原防火会议可以暂放案头;大年三十四处扑火疲于奔命的劳累可以在床上休憩;正月初三就从家赶回林场待命可以看作是团拜会。轻松来自这场雪,舒畅也来自这场雪。

雪,似乎与儿时不同,有些迫不及待,有些措手不及。记得《白夜》中的称赞是:好雪,好雪,明年麦子要丰收了!若是儿时,如糖似絮的雪,总是让人想起:今冬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而今,却几近惊蛰时令,冬小麦已经要耐不住萌动的春心,在松动的土壤中滋出新芽,开始孕育希望,这突如其来的大雪,以及随之而来的降温,憨厚的村民是否还是那么平和,那么乐哉,那么一切无所谓?

然而,该来的终归要来。瞧,雪依旧下得肆无忌惮、飘飘洒洒,充斥每个能到的角落。那么大的雪,会使气温骤降而冻死空气中的细菌,使人们春天不会害病。这道是真的,雪一落,心情就敞亮了。春天就在雪地里徘徊,我们有理由不健康地活着吗?

雪停了,风却大了起来,把春天又挤到了燕山之外。但我们不灰心:冬天过了,一定是春天。

雪落故乡


雪落故乡

雪落故乡,记忆里有三回。那是无法拼凑起来的风景,多年来一直飘荡在我心中小小的版图。白,白得倾城,黑,黑得彻底。

今夜,雪是时间的羽毛,穿越季节深邃的长廓,我又一次梦回故乡。故乡雪落,也落在我的心上。一场雪抹去岁月的罅隙、沟坎与不平,素白如棉,铺开所有的想象。雪落故乡,落下母亲温婉的沧桑,落下我离别秋风中的败叶。

梦回故乡,总有些思绪随雪纷纷扬扬。雪很沉重,落在一根钓杆,压弯一溪流水,雪很纯白,飘落一岸蒹葭,飞白一座村庄,雪很轻盈,飞上一树红梅,晕开一缕诗意。我如风,卷起轻盈的落雪,摊开童年的心事,乡愁便起来了,一些岁月被忧伤弥漫。

回首流年,散落的记忆,一路看过的风景,大多遗失。唯有故乡的雪,教我思念、感伤,仿佛如歌,柔柔地要唱断苍凉。那时候太纯真,一张雪的帘暮不掺五颜六色,只留黑白两笔,迅速落在草垛、树梢、溪流、瓦檐,山川大地便成了落笔简约的素描,不染尘埃。

那夜风声一阵紧似一阵,象是一群揭竿而起的红巾在路过。檐下的风铃在颤动,树梢的败叶在颤栗,门外的风透过门缝射到屋子里,冷冷地摇曳着窗下那盏桔色的灯,母亲不动声色,低着头,一针一线地纳着厚厚的鞋底。母亲的脸色看起来那么温暖。我踮起脚尖,把门栓栓了又栓,侧耳潜听,才放心围坐火炉旁边。一声轻轻的咳嗽把我惊醒,母亲已纳完了最后一针,你试试。

穿上新布鞋,出门,站在屋檐下,空气没有传说那样冷凛,反而有丝清爽。风静了,默默的雪在纷纷地下。它穿行树梢枝头,败苇草根,黛瓦苔墙。风静了,默默的雪,在四处张望,村庄还是忧郁的样子。

听到母亲的呼唤,我重回温暖的小屋。那夜作了长长的梦,梦见一群盗贼,马脚包裹了布潜来,悄无声息,刹那间,村庄插了漫天雪白的箭羽,我中箭倒在雪地,胸前流出殷红的血,如梅花绽放。我梦见泛绿的草色,沿着一条河逆流而来,向远方延伸,成群结队的蝴蝶,从遥远的天际翩然跟踪而止。它们走过的原野,阳光正在拉长,桃花也在尖叫,炊烟开始袅袅。

也是岁暮残年,两年没有回家的父亲回家过年了,风风火火的母亲难得笑容嫣然。炉火正旺的年代,我们围坐在父亲的身边,一边听父亲讲薛仁贵扫雪的故事,一边喝着母亲煮得滚汤的甜酒,嚼着母亲切好大片的腊肉。望着母亲忙碌的背影,看这流韵的曲线,看那丰满的腰身,如此妖娆。流年如斯,人生应如是,不求十分甜蜜,但求一夕温暖。

翌日,放眼山川皆白,山舞银蛇,溪飘素练,树缀琼花。村庄,屋宇,道路都是白皑皑的雪。二叔已经挑着一担青油油的萝卜回来了,呵手驱赶身上的寒气,笑呵呵:你在扫雪啊。踩着晶莹的雪,扬起扫帚,把母亲新缝的棉袄反穿,鲜红的里子外露,仿佛就是那个薛仁贵,左一扬,弯弓如月,射穿苍穹,右一挥,横刀立马,斩得楼兰,从此,好男儿,许身家国,登坛拜将,搏过封妻荫子。将满地的雪白抓出一道道伤痕来,对着露出冰冷的黑,毫不怜惜,由它去也。

那年蛰伏小城,岁寒将尽,天晚欲雪,我本不打算回家的。窗外刮起微微的冷风,一个人倚窗听风语清浅,如拨响的轻弦。流年如斯,这般随风而来,随风而去。我突然有了回家探望母亲的冲动。

黛色的苍穹散下片片雪瓣,悠悠然飘洒,并没有想象中的纯白,也没有飞舞,象雨点一样扑打在脸上,立刻消融成水。没有痕迹,也未尝跳跃,也未尝发出悉率的声音。风中人,雪中影,独行。濛濛的雪,象憋足了劲的爆发,潇洒地下,不一会儿,天地染成白茫茫一片。风力如刀,从胸膛划过,如万箭穿心。

赶到家时,雪落满了村庄的天空,瘦瘦的小路,留下两行弯曲的轨迹。小溪两岸枯黄的野草,刷上盐白的绝句。村头的板溪桥,铺了厚厚的雪垫。只有屋顶的麻雀,还傻兮兮地挺立着,黑得可爱。

喝完一碗母亲亲熬的热汤,天已暗下来了。不知何时,雪已嘎然而止,二叔披着老棉袄,脚底踩出吱吱的声音,好似雪的轻柔的语言。向我道别,抄着幸福的小手,踱在雪中,似要怀抱村庄睡去。

记忆中故乡的雪,静好如诗。始终相信生命中这些东西,深藏在心中,绝不褪色。

雪落无声


0

我对无声飘落的雪有着一种无言的敬畏。在我看来,无声的雪要比暴风雨神秘可怕得多。或许,雪无声地飘落,就像生命的降临或离去,让人在蓦然回首时惊讶不已,惊讶不已

1

雪花无声地从天空飘落下来。

父亲背着包裹走进了雪里,他是去北大荒看望爷爷奶奶。每年的这个时候,父亲都要背着一捆旱烟和一袋豆包,去一趟北大荒,看望爷爷和奶奶。

我趴在窗台上,哈哧哈哧地吹化一块玻璃,看着父亲一点一点地走进雪里,然后,我的眼前就迷迷茫茫一片,除了无声飘落的雪,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的脑子里突然之间就蹦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雪越下越大,把我们的房屋,把我的父亲和我们每个人,都埋起来了我们只好像田鼠一样从雪里打个洞钻出来,再从别的洞口钻进去,到邻居家串门

我被自己这个美妙的想法,逗得哈哈大笑。

2

我真是一个不懂忧愁和悲伤的傻孩子。

父亲无声无息地走进雪里,我竟然还在不知天高地厚地傻笑。

我竟然连一点预感都没有。

笑过之后,我还有一些嫉妒父亲:走到十几里外的镇上,就可以坐上汽车,接着还可以坐上火车,哼!后来想到父亲到北大荒看望了爷爷奶奶,或许能够带了糖果和新袜子回来,我们就可以欢天喜地地过年了,我的心里才稍稍舒服一些。

可是,第二天,父亲却被一辆马车拉了回来。他直挺挺地躺在车上,旁边放着那捆旱烟和那袋豆包。

雪花仍在无声地飘落着。

父亲一动不动,好像真的等着大雪把他埋起来。

父亲不知道冷了,也听不见我们的哭声和叫声了。

他死了。

父亲死了。他坐的汽车出了车祸,还没来得及坐上火车,还没来得及把旱烟和豆包送给爷爷奶奶,就死了。

3

父亲死了,我还活着,我的爷爷和奶奶还活着,我们所有活着的人都还活着。我的几个叔叔和姑姑瞒着爷爷和奶奶,从北大荒赶过来,参加父亲的葬礼。他们都哭红了眼睛哭哑了嗓子,有几次哭着哭着还紧紧地把我抱住,更悲伤地哭下去。

我感到了父亲的死,对我来说是一件极为悲痛的事。

父亲被埋在了冰天雪地里。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像田鼠似的打个洞钻出来,回到家里串门了。

我当然还无法理解父亲的死对爷爷奶奶的打击。

大人们皱着眉头商量如何瞒住爷爷奶奶。

我知道我的爷爷奶奶并不糊涂。如果他们糊涂一些,事情可能就好办了。我觉得我的父亲,确实给我们活着的人,留下了一道难题。

小叔把双手插进头发里,痛苦地说:这可怎么回北大荒去,回去了可怎么跟两个老人交待

小叔那时刚成家不久,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他在我的面前可能是个大人,可在爷爷奶奶面前又是个孩子。

我觉得小叔真是可怜。于是,我挺了挺脖子,咽下一口唾沫,说:要不,让我和你们一起去北大荒,我去跟爷爷奶奶说。

大人们吓了一跳,愣愣地盯着我,问:你,去说什么?你,怎么去说?

我说:我就说,我的爸爸没死,他真的没死,他还活着,这不,他让我替他来看看你们

大人们盯着我,盯着我,互相传递着苦笑,突然就都哭了起来,哭成了一团。

4

不知道我的哪句话,感动了我的叔叔和姑姑,他们居然同意带我去北大荒。

当然他们并不放心我,反反复复地又让我练习了许多遍:见到爷爷奶奶第一句话怎么说,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如果爷爷奶奶这样问了该怎么回答,那样问了我又应该怎么去回答

雪花无声地从天空飘落下来。

我和我的叔叔姑姑,背了那两袋旱烟和豆包,走进了雪里。

天很冷,我却走出了汗。我不用叔叔和姑姑背,我要自己走。我在雪地里摔了几个跟头,但我爬起来继续走。似乎有一种神秘的力量支撑着我,但我又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力量。

汽车里很挤,挤得像个闷罐。我大汗淋漓。想起父亲每次都要这样闷在车里活受罪,我却呆在家里以为他是在享福,觉得真是对不起他老人家。

火车哐当哐当地来了,随着人流呼爹喊娘地挤上去,却早没了座位。迷迷糊糊地靠在大人腿上,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倒真的觉得我被大雪埋住了,正在拼命往外打洞,拼命地往外钻

我突然间就有了一种感慨:觉得人的生命真是太脆弱了,真是太不可捉摸了。

5

就这样,我来到了北大荒。

爷爷奶奶惊讶地看着我。那种惊讶既让我感到陌生又让我感到亲切。我知道我是来安慰爷爷奶奶的,但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爷爷奶奶突然拉住我,亲热得让我有些招架不住。

叔叔和姑姑就趁机在一旁打哈凑趣,屋里屋外顿时就充满了一片欢笑声。

爷爷说:好啦,你们不是说出去买老牛吗

小叔愣了愣,赶紧说:是呀这不,给你带回了一头小牛嘛!就又把我往前推了推。

大家都看着我,不很自然地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爷爷一直抿着嘴,我看不出他是不是在笑。

小叔把我们背去的旱烟打开,对爷爷说:这是我大哥,让我们,给你带来的。

爷爷并不做声,用手捏了一小撮旱烟,在手心上捻碎,又轻轻地抖在一块纸上,慢慢地卷了。

姑姑忙找了火柴递给我。

我给爷爷点上烟。我发现爷爷的手有点抖。

烟雾笼罩了爷爷的脸。

爷爷呛了一下,咳嗽着说:好好烟,有劲。却拉了小叔一把,往屋外走去。

小叔一个激灵,慌乱地扫了我一眼,低下头跟在了爷爷身后。我的心陡然一紧。

我要撒尿。

来到屋外,看见爷爷带着小叔径直走进了仓房。

嘭的一声,仓房的门重重地关上了。

我愣了愣,鼓起勇气跟到了仓房前。

仓房里很黑。我贴在门上往里看,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

你跟我说实话,我听见爷爷说,是不是你大哥,出了什么事?

没有小叔的声音。

没有?你以为我老了我糊涂了,我聋了哑了脑袋不转弯了,是不是?

啪,一记耳光。

我听见小叔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爹,你可要,挺住啊

啪,又是一记耳光。

你,你们,不让你妈知道就行了,爷爷吼了起来,干吗还瞒着我,干吗不让我去见你大哥最后一面你,你们,天啊,呜

爷爷哭了。

爷爷什么都知道了。

我心里突然对小叔生气:太不坚强了,两个耳光就什么都打出来了,不让我说你怎么啥都说了?

哐当一声,我推开了仓房的门。

爷爷和小叔怔怔地盯着我。

爷爷突然用手抹了一把脸,指着跪在地上的小叔说:还不快起来,这孩子这么老远来了,你这个当叔叔的也不知道去给买点鞭炮?还有几天就过年了呀,啊?这点小事还用我操心吗,啊?

6

爷爷的脾气越来越大了。他动不动就发火。但对奶奶和我却例外。奶奶经常唠唠叨叨地说他几句,他也不还嘴,只是埋下头去抽烟。他见了我也总要挤出一点笑,或者轻轻摸摸我的头。可我却总不太敢接近他。

后来爷爷就经常把自己关进仓房里去。我只远远地看着仓房的门,更不敢靠近了。

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慰爷爷。他什么都知道了,他又比我大了那么多岁,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安慰他。

正月十五那天,爷爷突然病倒了。我们都围着他,不知说什么好。

爷爷把兜里的零钱都掏出来,给了我,让我去买点花炮放。

看着爷爷那突然间就变白的头发,仿佛是落了一层雪,我的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爷爷晃晃头,不让我哭

这样,在父亲去世一个多月以后,爷爷又离开了我,离开了我们这些活着的人。

爷爷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奶奶和我。他留下嘱托,让我留下来陪奶奶,并一再叮嘱坚决不能把父亲的事告诉奶奶。

7

雪花轻飘,慢悠悠地从天上落下来,一点声息都没有。但在我的心里却轰然作响。我记忆中的父亲和爷爷是那么坚强,可他们却都悄然离去,融化在泥土里,根本无法像田鼠一样钻出来了。

我们谁也不敢在奶奶面前提起父亲的事。

好在爷爷去世后,奶奶就变得糊涂起来。

开始,她还偶尔提一提父亲,说说父亲小时候的事,或者骂骂父亲没有良心:过年过节他不来,爷爷死了他也不来后来她就干脆什么也不提了。

她什么也不提我们当然更不会去提。

每天吃了饭,奶奶要么睡上一觉,要么就让我牵着她的手,到外面走走。她越来越离不开我了,甚至一会儿工夫看不见我,都要发疯似的找。

奶奶变成了一个没心没肺的老小孩。

这既让我的心里有些难过,又让我们活着的人都偷偷舒了一口气。

奶奶就这样快乐无忧地活了下来。

我们也就暗自庆幸,跟着快乐无忧地活着。

一晃,十八年过去了。

去年冬天,一个很平常的日子,92岁高龄的奶奶突然得了病。

大家忙着要送她去医院,她却摆了摆手,说:没用了,我这回是真的不行了,你们,就别费事了。

我们都惊讶地看着她。几个很有经验的老人,在一旁商量,是不是把我父亲的事告诉她,免得到了那边,母子不相。

奶奶招招手,让我们都围过去。她笑了一下,平静地说:什么都不用瞒我了,有些事,我其实,早就知道了

奶奶说着,慢慢合上眼睛,泪水从她的眼角流淌下来。

奶奶我扑过去,跪在她的身旁。

呼啦一下,周围的人都跪下了。

天上的雪花这时又飘洒下来,无声无息地飘洒着,似一曲沉静的生命挽歌,更似一段热情洋溢的生命礼赞。

我仰起脸,接住天上的雪花,但雪花落到我的脸上,就化了;那雪花就一直化到我的心里,融合在我的血液中,终于汩汩地流淌

眨眼之间,大地上一片银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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