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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打赌

在一起的时候一定会发生很多的事情,想到以前的时候我会翻看我们的故事,有哪些浪漫的爱情故事呢?下面是小编收集整理的夫妻打赌,欢迎阅读与收藏。

古时候有一对夫妻,又懒又馋,而且都十分贪心,为了一点小利也互不相让地争吵不休。

因为这对夫妻不愿干活,所以家里很穷。有一次,只剩下一点点钱了,用它刚好可以买三张大饼。

大饼一买回来,丈夫和妻子就赶紧一人抓了一块吃起来,生怕动作慢一点被对方抢去了。很快,两人就各自把手里的大饼吃完了,还剩下一张,两个人吃不够,他们又都不情愿把饼让给对方吃,虎视眈眈地盯着饼,一言不发地对峙着,心里又想吃掉它,又对对方心存顾忌,不敢贸然动手去拿。

可这样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过了半晌,丈夫想出了一个主意:这样吧,我们来打个赌,谁先开口说话,谁就不能吃那块饼。妻子回答道:赌就赌,我一定不会输给你的。

于是,夫妻俩就这么呆呆坐着,一言不发,连打个喷嚏都尽量小声,生怕是自己先开口说话而吃不成饼了。

渐渐地,夜幕降临了,这夫妻还没赌出一个结果来。有个小偷趁夜出来作案,听到这一家悄无声息,一点动静也没有,以为屋里没有人,就拨开门栓,溜了进来。

小偷蹑手蹑脚地走到堂屋里,一看桌旁竟然还端坐着两个大活人,吓了一大跳,暗叫不好,准备逃跑。可是他发现这两个人都只盯着他看,脸上的表情有些惊恐,却既不动也不讲话。小偷心里好生奇怪,不过这会儿他也顾不上细想,大着胆子拿了几样东西,看两人有什么反应,只见两人都流露出可惜心疼的样子,但还是不动也不语。

这两个人莫非得了什么呆病吧。管他呢,先拿东西要紧。小偷把这对夫妻家里值钱的东西全都放到一起,用一个大包袱捆成一堆,准备带走。夫妻俩眼睁睁地瞧着,心疼极了,但谁都不愿先开口说话。

小偷走的时候,见妻子长得不错,又顺手去调戏她。丈夫仍然无动于衷,妻子再也忍不住了,跳起来大喊:来人哪,抓贼呀!又冲丈夫骂道:你这个笨蛋,为了一块饼,连有贼都不喊一声,真是蠢到家了!

丈夫见妻子终于开口说话了,高兴得一把抓过饼大笑道:哈哈,夫人,你终于认输了,我就知道我一定会赢到这块饼的!

这一对愚蠢的夫妻,只为了区区一张饼,见了小偷都不开口说话,眼睁睁地差点丢光了家里的财物,真是贪小便宜吃大亏。我们可不能学他们只为了眼前的小利而不顾全大局,否则,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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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爱夫妻


张坚和玉英是一对恩爱夫妻。

三年前,张坚升为土管局局长。经常有人求他办事。都说有钱的男人会变坏。玉英很担心。

张坚却一点未变。他经常出差。每次出差前,都给玉英打电话报告一声;出差回来后,要么陪玉英吃顿饭,要么跟玉英温存一番。玉英甚感欣慰,庆幸自己嫁了个好男人。

两年前,身体一向很好的玉英渐感不适,经常头昏目眩。张坚对玉英更好了。每次回到家里,很少做家务的张坚主动做饭洗衣。甚至盛饭玉英吃,倒水玉英喝。

张坚服侍体贴周到,玉英却不见好转。一天,玉英在单位上班时,突然昏倒在地,不醒人事。同事迅速把玉英送到医院。得知消息的张坚心急火燎地赶到医院,拉着玉英手,跪在病床前,痛哭流涕地说道:玉英,你千万不能走啊。你走了,留下我和小强,该怎么生活呀?闻者无不为之动容。

县城医院无法确诊玉英的病情,玉英生死未卜。张坚向单位请了半年假,把小强放到母亲家,自己全心全意照顾玉英。张坚背着玉英去天津、北京、上海,专找名医院名教授给玉英看病。张坚不但喂饭玉英吃,还替玉英洗头、洗澡、洗脚、剪指甲、穿衣服。

张坚多次信誓旦旦地对玉英父母说:爸妈,请您们放心,我即使倾家荡产也要把玉英的病治好。如果国内治不好,我就背她去国外治疗。

玉英父母感动得泪眼婆娑:孩子,玉英得了怪病,全亏了你。如果不是你精心伺候,四处求医,玉英早就不在人世。孩子,辛苦你了!玉英父母一边哭,一边拉着张坚的手。眼里,心里,都是满满的感激和感动。

堂堂土管局长背着病妻四处求医的故事传遍了整个县城。人们纷纷竖起大拇指,称赞张坚有情有义,是打着灯笼难找的好男人,好丈夫,好干部。

玉英还是走了。张坚扑在玉英尸体上撕心裂肺地哭着。一边失声地痛哭,一边使劲地捶打自己的脑袋。张坚恨自己没能把玉英的病治好。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张坚悲痛欲绝泪如雨下的样子,感动了身边的每个人。

玉英父母拉起张坚:孩子,你已经尽力了,我们不怪你。小强以后全靠你照顾和培养了。你要多保重!张坚哭得更凶了,泪水横流。恨不得随玉英一起去天堂。

这真是一对少有的恩爱夫妻啊,这真是一个少见的好男人啊。玉英的亲人和朋友,都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一月后,张坚和一个妩媚迷人的年轻女孩秘密登记结婚。

又一月,玉英姐姐清理玉英遗物。在玉英床底下,姐姐发现几个破碎的温度计。

又一月,张坚被逮捕。庄严的法庭上,张坚再次痛哭流涕。这次,他流下的是痛苦和悔恨的泪水。

打工夫妻


某日从株洲坐火车回深圳上班,火车照例很挤,身材短小精悍的两张报纸往座位下一垫,嗖的一下钻下去变卧铺了,大多是站着,在广州南站下了一些,想不到上来更多的乘客,突然大家的目光投向一点,一个30岁左右男的抱着一个女孩子坐在茶几上,还时不时在女孩胸部摸一把,引得大家哄笑,大家笑问:刚睡过老婆,怎么还不够啊!答曰:这不是我老婆!大家一下子不笑了,问这是谁啊?一起本厂打工的,女孩子点头你是,大家大多彼此不认识,不怕传到左右邻居耳朵里,这便是改革开放,千军万马南下打工的打工夫妻。

说起这,还真亲身经历了个故事,待我慢慢道来。

话说有一天我有个同学跑来笑嬉嬉告诉我,搞到一个打工妹了,今天高兴请我吃饭。说起我这个同学还真是好色,上体育课,老师口令向前看,他老太爷看向了边上上体育课的女同胞,我门们跟他取了个两头梭的名字,他在一个玩具洋行干产品工程师,一个玩具洋行平时一般有两至叁名工程师,三十五个左右女检验员,一个洋行下面一般有二十至三十个工厂,每次下厂检货,在公交车上他把脑袋靠在人家乳房边上,一车人相互不认识啊!每次回来吹牛皮,轮到我流口水了。

聊天才知道,她老家在四川达县,四年多没回家了,家里有老公,有两个娃,家里很穷,在达县用背篓背框石头从山上背下来才五毛钱,一个月最多能存200至300元钱,她在这个电子厂,每个月可寄¥1200回去,整个深圳只有电子,玩具,制衣等轻工业,需要大量女工,她老公没有一技之长,只能呆在家乡,这个四川妹个子不高,但也小巧玲珑,水灵清秀,说要给我介绍个表妹,我是连连摇手,本人惧内,怕老婆啊,从此我这个同学便成了我们打趣的对象。

某天搭落着脑袋来了,怎么回事啊?原来那个打工妹回去了,平时没跟他要过什么钱,最后温柔乡里过了一晚,同学给了一千元给她,哭哭滴滴挥泪惜别。

这个艳遇眨眼过了两三年,我想过去了,应没事了,风平浪静,太平无事啊。

突然平地一声惊雷,接了个十万火急的同学老婆的电话,我是直接叫部的士直达,满头冒汗,只见同学直挺挺跪在地上,同学老婆厉声喝到,你帮我做个证,他不认个错没完。

话说过了两三年,我那个同学做了主管,邀请一个打工认识的潮州朋友在底下做事,两个人的老婆凑在一起聊天,潮州朋友的老婆把同学的风流韵事硬是合盘托出,连把她和四川妹一起买过衣服的事都讲出来了,这不是老公把自己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吗!自然是气炸了肺。

同学脸上是清一块紫一块,红一块白一块,磕头认错,我便变成了灭火器,做了个息事宁人的和事佬,此事做为旁观者的我更是吓得我只剩下色心,是再无色胆矣,以后更是认认真真做事,夹起尾巴老实做人。

旁白:个中滋味也许是佛说的: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夫妻情


几年前,家乡的大街小巷到处都有修鞋的摊子。摊子很小,往往只有一部手动车线机和一个小工具箱,工具箱里放着一些针线胶水剪刀之类的小工具。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街角也有了这样一个小摊子。摊主是一对来自异乡中年夫妻。每天天蒙蒙亮的时侯,丈夫就蹬着那辆破旧的三轮车载着妻子和工具来到我们这个街角。夫妻俩把工具摆好,就并排坐在那里等待客人,准备开始一天辛勤的劳作。

我每次路过哪里都是匆匆忙忙的,并不怎么留意他们夫妻俩。有一天傍晚回家后,只有自己一个人。我就到街角的拉面店吃拉面,店里客人很多,我等了一会儿,就把视线投向旁边正在补鞋的夫妻俩。

突然间,丈夫的手掌不小心被剪刀划破了,手掌溢出了很多鲜血。妻子啊一声慌忙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凑了过来,心痛地握着丈夫的手看了看,催促丈夫赶快去卫生站包扎一下。丈夫嘿嘿地笑了一下,用另一个手摸了摸妻子的头,怜爱地说这点皮外伤用不着到卫生站包扎,随手打开一个纸包,从纸包里掏出一点烟叶,敷在伤口上面,再找一块碎布在手上卷了几下,又低头干活来了。

不一会儿,夫妻俩就把手中的活儿干完。客人过来把工钱付了就高高兴兴地离去。丈夫对妻子说今天生意挺不错的,问妻子今天赚了多少钱,妻子说赚了一百多块,夫妻俩都很高兴。说着说着,妻子又把丈夫的手拉过来看了看,自言自语地说,都割得这么厉害了,我看还是要到卫生所包扎一下。妻子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纸包,一层一层地打开,拿了几张钞票递给丈夫,催促丈夫赶快到卫生站包扎。丈夫接过钱,二话不说就走了。一会儿,丈夫提着一个大袋子笑吟吟地回来了。妻子问丈夫袋子里装些什么,丈夫打开袋子,里面是个冒着热气的大红烧鹅。妻子不解地问,你为什么不去卫生站包扎,却买这个回来。丈夫说,我那手没事,用不着包扎。我知道你最喜欢吃烧鹅,平时叫你买,你总是舍不得。今天是你的生日,我觉得无论如何都要给你买一回。趁着现在还热,今天我们早点回家,要不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看着夫妻俩远去的背影。我顿时感到真实爱情是无须奢华的。轰轰烈烈的行动,信誓旦旦的诺言,含情脉脉的眼神,未必是真正天长地久的爱情。只有时时刻刻都在惦记着对方,爱护对方,不管富贵贫贱,彼此不离不弃,这才是最朴实的爱情。

夫妻妒影


有一对夫妇,他们的心胸很狭窄,总爱为一点小事争吵不休。有一天,妻子做了几样好菜,想到如果再来点酒助兴就更好了。于是她就拿瓢到酒缸里去取酒。

妻子探头朝缸里一看,瞧见了酒中倒映着的自己的影子。她也没细看,一见缸中有个女人,以为是丈夫对自己不忠,偷着把女人带回家来藏在缸里,嫉妒和愤怒一下子冲昏了她的头脑,她联想都没想就大声喊起来:喂,你这个混蛋死鬼,竟然敢瞒着我偷偷把别人的女人藏在缸里面。你快过来看看,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丈夫听了糊里糊涂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跑过来往缸里瞧,看见的是自己的影子。他一见是个男人,也不由分说地骂起来:你这个坏婆娘,明明是你领了别的男人回家,暗地里把他藏在酒缸里面,反而诬陷我,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眼!

好哇,你还有理了!妻子又探头往缸里看,见还是先前的那个女人,以为是丈夫故意戏弄她,不由勃然大怒,指着丈夫说: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是任凭你哄骗的吗?你,你太对不起我了妻子越骂越气,举起手中的水瓢就向丈夫扔过去。

丈夫侧身一闪躲开了,见妻子不仅无理取闹还打自己,也不甘示弱,于是还了妻子一个耳光。这下可不得了,两人打成一团,又扯又咬,简直闹得不可开交。

最后闹到了官府,官老爷听完夫妻二人的话,心里顿时明白了大半,就吩咐手下把缸打破。一个侍卫抡起大锤,一锤下去,葡萄酒从被砸破的大洞汩汩流了出来。不一会儿,葡萄酒流光了,缸里也就没有人影了。

夫妻二人这才明白他们嫉妒的只不过是自己的影子而已,心中很是羞惭,于是就互相道歉,重又和好如初了。

这对夫妻见到自己的影子时,毫不思考分析就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了,伤了和气。我们遇到怀疑的事,不要过早下结论,要客观、理智地去分析,才能够了解真相。

小夫妻的日常


迷糊中翻身,想往更温暖的地方挪去,可没想头皮一阵生疼,好梦就这样被打断。我闭着眼摸到一张脸,推开,“顾青川!你压着我头发了!”身旁的人动了动,嘟嘟囔...

迷糊中翻身,想往更温暖的地方挪去,可没想头皮一阵生疼,好梦就这样被打断。我闭着眼摸到一张脸,推开,“顾青川!你压着我头发了!”
身旁的人动了动,嘟嘟囔囔翻过身把我搂在怀里。他睡得倒是香,我可是睡不着了,一脚把他踹下床,“喂,顾青川,起床去做饭,都中午了!”还没等顾青川从床底下爬起来,外头已经响起了噼里啪啦的炮仗声,连绵不绝,遮天蔽日,顿时我们俩像刚被薄荷洗过脑一样,无比理智清醒,就差没抄起身边的东西往窗户一通砸去了。

翻了翻日历,我抱着被子靠在床上,顾青川趁我不注意又缩进被子里,我蹬了他好几脚都没蹬动。
“咦,今天是元宵节啊。”
被子里的那坨毫无动静。
“咳,哟,原来今天也是情人节啊。”我边说边睨着眼,露出被子的那半颗头终于动了动,却是又往里缩了一截。我忍不住出手掐了一下他的腰,乖乖,只见一阵狂风扫过,伴随着一声惨叫,顾青川立马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虽然嫁给你还没个三年五载,但收拾你的办法多的是~

顾青川坐在床上,半睁眼闺怨的看着我,“您老昨晚已经折腾死我了,大清早居然还来玩我,这日子没法儿过了。”说罢就要继续倒床而睡。
我“噌”的站起来把被子一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嘿我说顾青川,昨晚我怎么折腾你了,怕不是昨晚做春梦了吧!我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躺在你旁边你居然给我做春梦?!”
顾青川半张着嘴看了我好久,忽然伸手抓住我的脚踝,我正要蹬掉他的手,他却一使劲把我撩翻摔在床上,然后朝我扑来,模样非常之狰狞凶猛。
“叶青禾你是皮痒了么?!昨晚是谁把水管弄爆害我收拾了一宿,而当事人却双手撂个干净一倒床就睡着了!啊?是你啊混蛋!”
我一听,摸了摸鼻子,“嘿嘿,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哦。”
顾青川气结,用头撞了一下我的脑袋,然后假装晕倒又滚到被子里去了。自知理亏的我,只好起床做早饭了,噢不对,是午饭。

我正刷着牙,顾青川就挤了进来。
“怎么不多睡会儿?”我含着牙刷小心翼翼的问着,他却只给了我一个斜眼,埋头继续挤牙膏。
如果说没睡醒的顾青川像一只小羊羔,那么没睡好的顾青川就是一只炸了毛的雄狮,要想不被他眼神扫射得外焦里嫩,外嫩里酥,那么一天N次,柔情似水顺毛摸,切记切记。
最后午饭还是顾青川做的,谁叫他做饭比我好吃,除了当他女朋友的时候给他过生日做过一次,之后他就再也不要我做了,打击了我好久,还说我只要会吃就行。当初他说这话的时候我没细想,结婚以后他才用行动让我明白,这是他顾青川的喂养老婆计划......
他说,养肥点儿,抱着才不硌得疼。
于是我心安理得胖了一圈又一圈。

我跟顾青川都不太喜欢过节,特别是两个待在异乡的人,只要我们有个家,能知冷知暖的守在一起,每天都是过节。吃完饭我俩窝在沙发里,我给他爸妈打电话,他给我爸妈打电话。这是我们的约定,要把对方的爸妈当做亲爸妈一样对待,结果就是,亲爸妈都嫌弃我们,倒是彼此的爸妈喜欢儿媳女婿,喜欢得不得了。

我抱着电脑,想找几部剧来看看,忽然从天而降飞来两件衣服把我头给罩住,我一顿扒拉,正欲朝顾青川破口大骂,一抬头却看见他穿着一件衬衫,外搭枣红色的套头毛衣,手上还搭着一件外套,瞬间亮瞎了我的眼,这不就是几年前我死追死赶才勾搭上的那个青春无敌超级帅的顾青川么!不,现在也很帅,只是我不知道他穿的这般年轻貌美,是去准备勾搭谁。
“我...你...”
“什么我啊你的,赶紧把衣服换上,爷带你出门溜溜。”
我拿起刚刚他扔给我衣服,居然是和他同款的情侣衫,顿时老脸红了大半,“顾青川,我们都老夫老妻的了,还穿情侣衫?”
他正在整理衣袖,抬头看了一眼老脸水红水红的我,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嗯,老夫老妻款。”
我用衣服蒙着脸憋住笑在沙发上打滚,然后认命的跑去换衣服,现在的顾青川比起年轻几岁的顾青川,真是可爱多了。

顾青川说,今天的叶青禾全部都是顾青川的。顾青川去哪儿,叶青禾就去哪儿,顾青川吃什么,叶青禾就吃什么,顾青川开心的笑,叶青禾就要更开心的笑。只是有一点,如果顾青川要叶青禾放手,那么叶青禾死都不能放手。
“诶,如果我俩都挂在悬崖边,我放手就意味着我能得救,那你也不准我放手?”
“嗯,死也不放。”
我甩了甩他的手,“为什么?一般这种剧情男主绝对会要女主放手让他摔下去让女主得救的,还说什么‘啊,你一定要活下去’之类的,顾青川你不爱我。”
顾青川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我,“与其让你活着痛苦,还不如让你跟我一起死了。”
我先是一愣,随后幸福的笑起来,是啊,与其让我苟活于世,天天思念你恨不得用刀扎心口一百遍,还不如让我跟你一起死了。可我嘴上还是说,“哼,谁想跟你一起死啊。”
这就是我爱的男人。永远走在我前面,永远走在我左边,就算空不出手,过马路的时候还是会腾出一只手来牵我,看着我笑,也必定要看着我哭,有难他当,有福我享。

顾青川带我去的地方,都是以前我们谈恋爱时爱去的,现在装装嫩再去走一遭,心境真是有很大的变化。绕了一圈来到C大的小吃街,我们就是在这条街上认识的,走在我们旁边的大多是些年轻情侣,我忽然就觉得岁月沧桑,容颜易老啊。可没等我感叹完,顾青川就递给我几根烤串,立马什么岁月啊容颜啊,统统都给老娘滚一边儿去~
我和顾青川一人拎着一大把烤串蹲在路边吃,他还把外套脱了搭在肩上,见我一直看他,还问我,“要不要喝点啤酒?”我摇摇头,只是没想到,三年前陪我蹲在马路边吃烤串的男人,三年后,还陪我蹲在马路边吃烤串。

哎呦,不行了。我把吃完的竹签扔在垃圾筐里,胡乱擦起脸来,眼泪鼻涕口水不要命的往下掉,把顾青川给吓着了,扔掉手中的签子就来帮我擦脸。
“别动!等我给你擦,小心进眼睛。多大的人了,还这么脏兮兮的,谁还敢要你。”
“你。”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脸凑到他毛衣上蹭。
等我蹭干净了,他才把我从他怀里拎起来,说,“三年前我见你,就是这般的模样。看着让人牙痒痒儿的,却还是止不住的要爱你。”
我老脸一红,又埋进他怀里,刚擦干净的眼泪鼻涕又蹭在了脸上,果然,顾青川嫌弃我,是有原因的。

回家的路上,顾青川牵着一路老脸粉嫩的我,有种想要不认识我的冲动。我甩了甩他的手,“喂,顾青川,刚刚你跟你朋友介绍我的时候,说我是你的什么?”
“你是我的优乐美啊。”
“顾!青!川!”如果现在不是在大街上,我一定一脚踹他屁股我发誓!
就在我准备动手掐他的时候,他却回过头来,满脸情深的对我说,“你,叶青禾,是我顾青川的爱人。”
对,不是老婆,不是太太,不是媳妇儿,是爱人。
是顾青川爱的人。
是叶青禾爱的人。

“顾青川,谈恋爱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过年过节的这么多花样?”
“因为那时的你,还拥有很多,可嫁给我,你就只有我了啊。我不对你好,谁对你好。”
“油嘴滑舌~啊,对了,等下我帮你剪指甲。”
“好,水温还合适么。”
“嗯,真舒服~”
“明天要吃什么,下了班我去买。”
“糖醋里脊!”
“馋猫。”
“...........”
“...........”

这就是顾先生和叶小姐在双节的日常,不管是夫妻还是情侣,生活总归是生活,永远不能像拍电影电视剧那样,跌宕起伏勾人心弦。能过一辈子的生活,不就是平平淡淡细水长流的么,不就是柴米油盐柴米油盐反复腌攒的日子么。
不管现在看这篇文的你,有没有找到那个一辈子的人,但是祝你幸福。

真夫妻假邻居


在一个葬礼上,一幕令人咋舌的情景,引出了隐匿多年的故事。

告别大厅里,在司仪宣布向遗体告别的瞬间,一个身影猛的扑向遗体,趴在水晶棺上,嚎啕大哭。众人注目看时,皆愕然,不是死者的妻子,而是死者的邻居。怎么回事?众人皆感诧异,包括死者的家人。

邻居怎会如此伤心?平日并没有多大的来往啊?何况平日没有发现两人有什么异常现象啊?到底怎么回事?

若不是她讲,这个故事也就随着死者走了,不会有人知道了。

那年,她跟丈夫搬来这个城市,不大的小区里就三栋楼,她跟丈夫孩子落脚在这个小区里的第二栋楼一楼,不大的房子,也就三十多平米。三口之家足够了。她跟丈夫孩子是第一次远离家乡,来到这陌生的城市。因为丈夫的单位在这个城市落了户,她娘俩也就随着来了。

她的对门,也就是邻居。是一对中年夫妻。妻子看起来身体不好,时常见男主人忙里忙外,不见女主人的身影。事有凑巧,那日,她的孩子突然发高烧,而她还不熟悉附近哪里有诊所和医院,无奈下,敲响了邻居的门。门开了,他站在门里望着她,脸上没有表情的看着她,什么事?她焦急的说道:叔,俺娃突然高烧,您能帮我带娃去看医生吗?不太流利的普通话,还带着浓重的方言。他,听到她这样说,返身进到屋里,她隐约的听到他嘱咐妻子,新搬来的邻居,娃有病了,我去给帮一下。嗯,带点钱去。他妻子的声音传到她耳朵里。

门在他的身后轻轻的关上了,他随她进到房子里,看到床上的孩子,他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很烫。他抱起孩子说,快走,孩子烧的不轻。晚了怕会严重了。怎么带的孩子?嘴里抱怨着她,把孩子抱出门。她心里也不知是怎么了,感觉到委屈,还是跟着关了门出来。他拦了辆的士,抱着孩子弯腰进了车,她跟着也坐进了车里。

医院里,他把孩子交给她抱着,他挂号,交费,办完了手续,领着她去急诊室。经医生检查,急性扁桃体发炎。得挂掉瓶。他去取了药陪着她给孩子挂针。她满心感激的对他说,谢谢叔,要不是您,我真不知道怎么办呢。他,看着她,没事,举手之劳。不用谢。由这件事开始,她跟他之间便开始有了故事。

她,叫喜凤,有一个刚上幼儿园的女儿,她模样不算俊俏,看起来还算漂亮。弯弯的眉毛下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瓜子型的脸庞上时常堆着浅浅的笑,樱桃似的嘴,粉粉的唇。一开口便露出洁白的牙,说话的声音像百灵般清脆悦耳。三十出头,正像盛开的花儿般,娇艳动人。她随丈夫来到这陌生的城市,举目无亲,唯一的亲人就是孩子和丈夫。可丈夫的工作经常在外,这不,搬来不久,安顿好了她母女便就被派往另一个城市。丈夫走时,留给她一笔钱,足够她母女三个月的开销。谁知,女儿突然生病,一下子用去了两个月的钱。这还不包括邻居的他花掉的钱。她一下子,陷入了困境,她打电话给丈夫,丈夫给她电汇了伍佰元,可这哪够啊?还得说邻居,邻居老张,四十开外,老气横秋,却是个热心肠子。对人是有求必应。更别说是邻居喜凤了。只要喜凤开口,便出手帮助。(人在特定的条件下,会变。感情也是这样的。由于喜凤自觉年龄小,随喊老张为叔。可老张不觉自己老,让喜凤叫大哥就行。)这细微的变化,便有了戏剧性的转变,一来二去的,两人便粘糊起来。

老张的妻子,自生完孩子后,便因难产落下了病。不能再有房事。为此,老张的妻子,曾多次要求离婚,说自己不是女人了,不能再过正常女人的日子了,会苦了老张。老张说,胡思乱想什么呢?说好了照顾你一生的,怎么会因没有了恩爱而离开你呢?再别提了。就这样,这个疙瘩就结在了这里。直到喜凤的出现,又燃起了老张对女人的渴望。用现在的话说老张跟喜凤的发展,成了情人。用我的话说,老张跟喜凤成了名附其实的夫妻。事情的演变是出乎意料的,那是一个明媚的午后,喜凤一个人在家里待的闷了,就想出去走走。可偌大的城市,她不知道该去哪里,又害怕独自出去万一迷了路咋办,遂冒失的扣响了老张家的门,她知道老张今天没有去上班。因为昨日老张晚上回来时,刚巧碰上她出门倒垃圾,就搭讪了几句,老张说,忙了这几天了,才得空明天休假一天。她便记住了。于是,今天便豁出去了女人本该有的矜持,主动的去约老张。门开了,老张满脸堆着笑问,怎么了?妹子。有事吗?喜凤便大声的说,我都来这里这么久了,还不认识那是那,也不知道附近的环境,大哥能带我去转转吗?老张顿时不知如何答复喜凤,愣在了门里,这时,屋内传出老张妻子的声音,志军啊!那你就带妹子去转转吧,我在家没事,待会儿,我去接小玲子。你带着妹子好好四处走走。得到妻子的首肯,老张喜出望外,一股莫名的情愫在心底荡漾开来。

离小区不太远的公园里,一对身影漫步在枫树林里的小道上,远远地看去,女人挽着男人的胳膊,头靠着男人的肩头。俨然像一对情侣。不是别人,正是喜凤和老张。两个人怎样走的如此亲昵?喜凤在回忆中说,当时,不知怎么搞得,心里像有只小鹿在跳。心里对老张又感恩又渴望,不由自己的便挽住了老张。一个寂寞的女人,一个久未沐春的男人,无声中便已心领神会。当情欲之门打开时,两个人便都忘了自己。那个下午,喜凤和老张拥吻在了一起。时隔不久的一个下午,老张中午与客户谈成了一笔项目,与客户把酒言欢,喝的微醉,饭后便没有回公司,带着醉意回家了。可是,却被喜凤撞了个满怀,喜凤是恰好出门到院子里晾嗮衣服,看到了老张歪七扭八的往回走,遂晾了衣服,迎向老张。院子里,鸦雀无声,一个人影也没有。喜凤便搀了老张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屋里。房门关好后,将老张搀到沙发上,老张便扑通一下歪倒在沙发上。其实,老张的意识很清楚,只是看起来有些晕头转向。待老张歪倒在沙发上后,喜凤便嘟囔着说,看,都喝成啥样了,我给你泡杯浓茶解解酒。老张眯缝着眼,看着喜凤泡茶后又弄了一块温热的毛巾来到自己跟前,附下身,给自己搽脸。经热毛巾一搽,老张顿时觉得心口一热,伸手便将喜凤拉倒在身上,喜凤半推半就地恼道,哥,你喝醉了。别这样,嘴里这么说着,身体却软绵绵的使不出一点劲来。就这样被老张抱了个满怀。是酒劲还是蓄谋,此刻已经说不清了。喜凤像只绵羊一样,衣服从客厅到卧室一件一件的散落在地。此后的情节,不再详述了,有伤大雅。

事毕,老张觉得愧对喜凤的信任,老张便跪在了喜凤面前,深深地向喜凤忏悔。喜凤,流着泪也跪在了老张面前,哥,不怨你。你这么照顾我,我正不知怎样报答你呢,说实话,哥,我喜欢你,打心眼里敬重你,你是个好人,你不要自责。老张,吁了一口气,难为情地对喜凤说,妹啊!别怪哥,哥会对你负责到底的。遂对喜凤讲了自己跟妻子的事情,喜凤听了后说,哥,你不嫌弃俺,就当俺是你的妻子吧!你不说,俺不说,咱们就这样过吧。对家人,对外人,咱还是邻居。只要咱家里人不知道就没事的,哥,你说好吧!老张闻听喜凤如此说,便再次紧紧的搂住了喜凤。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一晃,十来年过去了,他们的地下情始终未被发现。老张像照顾亲妹妹一样,从各方面无私的照顾着喜凤。喜凤也似亲妹妹一般,照顾着老张。只是偶尔有些身体上的信息。两个家庭的配偶一直被蒙在鼓里。十年来,两家相处的十分和谐,喜凤在老公面前常常说,他不在的日子里,邻居老张哥非常照顾她们母女。喜凤的老公是个直爽的男人,对喜凤的话深信不疑,每次休探亲假回来,便会宴请老张哥,偶尔还捎回一两瓶外地的名酒送给老张哥,以示谢意。而老张也欣然领受。毫不见外。直到老张得病撒手人寰,才出现了开头的一幕。人常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这一点都不为过。男女的感情几乎都是因性而生的,所以,当我构思这个故事时候,我反思了自己,又思索了很多。本故事纯属杜撰,不过我描述的故事在我们的生活中的确是存在的。

作为结束语,我想给诸位读者理性的分析一下男女缘何会踏入地下情,又缘何会昙花一现。站在男女各自的角度上来看,女性背叛配偶的概率很低,而背叛的原因又是多方面的。女性之所以会红杏出墙,罪魁祸首便是男人,是男人自己 将自己的女人推给了别的男人。女人在自己男人那里得不到温暖、得不到安全感、得不到放纵的满足 ,是女性红杏出墙的最大诱因。导致女性发生婚外情的,首当其冲的便是女性对自己的男人寒了心,看不到未来所致。其次,才是各种欲望所致。如物质金钱上的,如精神寄托上的,如为达某种目的的等。那么,这种关系有感情吗?对于用了心的女性来说,当然是有了。而对于逢场作戏的女性来说,是没有感情的。那么,缘何地下情会长久不了呢?原因在于距离、时间、机会不能随心而欲而导致的。激情越热持续的温度便会高,便会长。激情由于客观原因的制约而消退,再加上彼此的漠不关心,便会自然的不了了之了。这便是婚外情不能长久的主要因素。男性呢?本就是性的掠夺者,视为好色之徒,对男性而言,对女性,只要有一线希望,便不会轻易放过。是以男性被女性认为是始乱终弃的负心汉,对女性没有感情,只有性。在这一点上,我要为男性站出来说句公道话,男性并非个个都是无情的人。皆因男性的收入所限。说这句话,诸位女性朋友能理解吗?爱是建立在经济基础上的,当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时,自然的是想给予女人经济上的安全感的,可当男人不能给予时,男人的自尊便会受挫,继而内心感到羞愧,便会有意识的疏远女人,此举,女人便会觉得男人不再爱了。事实上是男人无能为力了。所以,婚外的地下情考验的正是人性。更具挑战性,挑战男女双方对爱的持久性。也只有心甘情愿无怨无悔的男女才会将爱进行到底。从另一个角度说,能选择婚外情的男人或女人,是找到了真爱,是发自肺腑的爱,是心找到了归属。不然怎会有无奈的伤痛?不然怎会有无尽的相思?不然怎会有彻夜的无眠?不然怎会有煎熬的等待?只为那一朝一夕的会晤。真爱是一首无语的情歌,吟唱在每一位真心相爱的心里。越是无声无息爱恋,越是天长地久。越是内心的守候,越是能证日月。越是默默地牵挂,越是能走过沧海桑田。因为爱在心里,情在心里。

谢谢你耐心地读完本故事。欢迎你给予指正与评论。欢迎你与我畅聊情感心事。希望成为你知心的朋友。

笔者 王山而

露水夫妻


离开广东,我和妹妹又去了浙江。在那里,我遇到了师傅,一个教我武术、给我带鱿鱼丝的男人,我们经历了一场露水夫妻。

跟妹妹和她的男朋友到浙江宁波一个叫慈溪的地方,我们下了车。在一个打铁的地方落脚,我们队上有一个人在铁厂里打铁。记忆中铁厂煮饭是不用火的,拿一块烧红的铁丢在地上,把饭锅放上去,铁冷了,饭也熟了。妹跟他的男朋友一起,找不找厂对她来说是无所谓,而妹妹那时又年轻又漂亮,找厂的话又有人帮忙,于是就看到妹妹今天在这个厂做,明天在那个厂做,最后一个厂也做不下,一个月后,妹妹有了身孕,他们就回家了。而我不同,我是一个人去,年龄大一点,找不到厂也没有人做后盾,并且还要尽快找到钱寄回家。尽管那里的厂很难找,最后我还是在一家制衣厂做下来了。那个厂给我的第一印象是生活费便宜,一碗稀饭只要两毛,加一毛的咸菜,早餐三毛钱就可以解决了。那个厂的条件也差,二三十个人的一个厂,竟然没有一间厕所,要方便就要到离厂十分钟的公共厕所去。更让人惊心的是那个工业园离农村近,每次去老乡那里玩,看到路边到处是水缸,起初还以为是装什么的,时间一长才知道,那都是厕所,每天一大早都能看到有人在缸前如厕,对于路人熟视无睹。于是慈溪高桥的天空好像到处漂着大粪味,地上到处泛滥污水。连买个菜都要跨过几道污水才能到达。每天都要上公厕,也就是去公厕的路途认识了师傅。

每天上公厕,要经过一排门面,然后转进一个广场,再到公厕。进厂的第二天,我去公厕就看到了一个新奇的现象,原来在广场开阔的地方,有一二十个人在那里练武术,年龄不一,男女都有,在一个师傅的带领下练得有有模有样。这个社会,跳广场舞的有,打太极拳的有,跑步的有,就是带着练武的少见。于是每天早上上班前,我都会到广场上去看他们练武术,看着看着,我也想练,跟那个师傅说了,师傅竟然答应了,给了我一本武术基本手法书,我也顺其自然的成了师傅的一名弟子。

每天早上,我也按时起床,跑到广场先活动筋骨,再练马步,做武术操,去了几天,感觉人也精神了,身体也轻盈了。就像师傅有一天问我们,为什么练武,有的说,为了打架打赢对方,有的说为了锻炼身体,有的说为了防身,还有的说仅仅为了好玩,看着一群人每天练得那么认真,也就喜欢上了。而我好像都有点。

我做事的那个制衣厂的效益实在是差,经常没事做,有两个月没发工资了,能走的人都走了,在这里做哪怕吃饭住宿不要钱,也没几个人想干。一个月后,我和厂里一个小妹去找厂,找到一家纺织有限公司招缝纫工,一试竟然考上了。制衣厂做了一个月,没拿到钱,如果就这样走了,以后的生活费都紧张,也不甘心,于是我和那个小妹就找到厂长,说我们吃饭都没钱了,要预支工资。厂长是很和蔼的一个人,脚有残疾,走路一高一低的,骗他真有点不忍心。厂长没说什么,一人预支了五十元,第二天我们就出厂了。出厂前,我跟师傅说,以后我可能再也不能来练武术了,因为我要转厂了,新厂离广场要半个小时的路。师傅很舍不得我走,就说转了厂也可以早上跑步来,师傅还说,有机会他给我配一部自行车。我答应了。

到了新厂,那里条件好多了。宽敞明亮的厂房,有耐心的师傅,干净舒适的宿舍,可口的饭菜,都让我们欣喜万分。一时间忘了去练武术,但几天后就感觉身体很重,空气都没那么清新,人也浑浑沌沌。于是我说服宿舍管理员,早上给我钥匙开厂里的大门,我要去练武术。师傅看到我的到来,非常的开心,教的更认真了。如果我说师傅能用一根食指顶起整个身体,三四层高的围墙,也轻而易举的跳上去了,做准备活动时,一甩腿,骨节嚓嚓响,你信么?如果我说这么有能力的师傅,却开了一个修自行车的门面,每天坐在门前修那些或好或烂的自行车,你信么?慢慢的,我喜欢上了师傅,或者崇拜师傅,我却不知道师傅的心里是否有我。一天下班后,同事说外面有人找我,我半信半疑的去看,原来是师傅来看我,我感觉那晚的灯特别的亮,师傅带我到公园里去玩,师傅乘机要我,我躲着他,他也不生气。师傅经常来看我,每次来他都会带着几包鱿鱼丝,本来对鱿鱼没感觉的我,也渐渐适应了鱿鱼丝的味道。一天晚上,师傅带着我去了乡村的小路散步,天上散落着或明或暗的星星,没有月亮,周围响起了蟋蟀的鸣叫,草上已经有了露水,师傅走在前面,什么话也不说,世界一下子变得安静,变得神秘。突然师傅转过身抱紧了我,他的手那么有力,我根本没有动弹的余地,任由他的手在我的身上游走,何况相处了那么久,好像这一直也是我的渴望。那晚我们得到了空前的满足,精神和肉体上。我们的感情进了一步。我依然每天去练武术,师傅兑现了他的承诺,给我配了一部自行车。我的世界更宽了,我可以信马由缰的去自己想去的地方,我甚至骑着自行车去看海,那是后话。我和师傅成了名副其实的露水夫妻。

天凉了,外面不能做爱了,师傅就给我租了个房子,我也终于有了自己的小空间,我把房间打扫的干净,师傅不能天天来,因为家里还有师傅娘子等着他,我也不知道师傅什么时候来,有了自己的小屋,变得更挂念师傅了。有一天凌晨,师傅竟然敲响了我的门,师傅说他特别的想我,就来了,我很感动。

师傅没有为我花过什么钱,甚至他给我的自行车也是旧的,天冷了,我没有御寒的衣服,拿的也是旧衣服给我,但很暖和,来看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花样,只有几包鱿鱼丝。但依旧阻止不了我们相爱。

那时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开一家书店,有看不完的书,可以一辈子守着师傅。我跟师傅说了,他没有答应。我上面说了,半年后的一天,我骑着师傅配的自行车去看海。我是一个感性的女人,只有书中或电影中看过海,到了浙江我看到地图上,海离我们很近,爱幻想的我就想着骑着自行车去看海了。也就是在那次看海,我遇到了娄。也是娄让我离开了师傅,把我带进了一场我一辈子无法释怀的幽怨世界。

很多年后,我忘了很多事,可是我依然忘不了师傅,忘不了我们曾有过的那段蓝天大地露水下的露水夫妻情。

柴米夫妻


也许走到外面才知道:家是最温暖的港湾。

1

那个在舞台上两只脚巧妙得像雀儿一样的演员名叫王小玉,她在演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里的吴青华。她的丈夫王林演的是革命党洪常青。

生活中的王林跟舞台上的洪常青一样,气宇轩昂,属本色出演。他的堂堂相貌使他经常有幸出演洪常青李玉和这些浓眉大眼的英雄人物。演南霸天的那位,是王小玉她们文化馆的馆长,叫王浩。王浩既是王小玉夫妇二人的领导,也是他们的朋友,王浩经常表兄弟一样到王林家喝酒。很熟。

现在,王小玉倚在床边儿,两手抄袖儿,已是春天了可她的脚上依然穿着一双革制的劣质大棉鞋,她不抬头,就那么低着头研究自己的一双脚,这双脚,已从舞台上粉红色的小鸟儿变成了两只黑蛙。

王林坐在他家的破沙发里,因他不会抽烟,他的两只手在这种氛围下显得无所事事。他也低着头,全神贯注地研究自己的一双脚,他的革制棉鞋比王小玉那双穿得年头更长,乌龟壳背一样皲裂着。由此不难看出,生活中的王林跟舞台上的革命者洪常青一样,都很贫穷。

王林终于停止了对鞋的思考,他说小玉,我们不离不行吗?这时,他们的儿子从外面跑进来,他们的儿子名字叫得很富贵,小王子。小王子玩得满头大汗,他进屋后扔掉帽子,用手拽袖子擦了擦过河的鼻涕,咕咚咕咚喝了一杯白开水,抓起帽子又向外跑去了。他对爸爸妈妈这种谈判局面,已经司空见惯了,他知道他们又在说离婚呢。小王子都懒得问他们,他一手举着帽子,一手提着他那不合身的裤子,像十八世纪提裙子走路的贵妇,蹈着碎步向外跑去。

王林看着儿子跑出去的背影,思考着儿子那不合身的裤裆,心想,王小玉,你个小娘们除了长得好看,除了是孩子的娘,你还有什么长处?孩子的裤子不合身,你都不会给他修一修,你算个什么女人?还动不动就想离婚。嘁,真是的。王林从破沙发上站起来,两手把住小玉的肩,说小玉,为了儿子,咱们将就过吧。你不会做针线活我都不嫌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小玉仍然低着头,不说话。

王林说我知道,你是在生我的气,那次王馆长来,我不该借酒撒疯掀了桌子,是我太冲动了,我改,今后一定改。

小玉不吭声。

王林继续检讨:还有那回,我们厂长来咱家喝酒,我看他眼神不对,老往你脖子下瞅,就又借酒撒疯,打了孩子,还骂了你,也是我的不对。小玉,以后这些我全改,真的,只要你不走,咱们不离,你说什么我听什么,不信我给你写保证书。

小玉抬头看了王林一眼,没说话。又低下头看自己的那双脚。

王林也跟着看起了那双脚,说,你不是就喜欢那双水晶鞋吗,下个月一发工资我就给你买,肯定买。王林说着,有些笨拙地把手滑向了小玉的胸,被小玉皱着眉头给闪掉了,小玉边起身去坐进沙发里,边说王林,我不是为了这些。

“不为这些你为什么?!”被撂在床边的王林有些愤怒了,他一步又跨到沙发跟前,俯视着王小玉的鼻尖儿,说:这个家柴禾我劈的水我挑的,孩子也是我天天接送,就连洗衣做饭这些老娘们儿的活儿也是我包了,你还想咋的?你嫌家穷,可结婚时我也是这样啊,说来说去,不就是因为在那两个王八蛋面前你丢了面子!王林愤怒地啐了一口。

2

王林是工厂里的工人,他家世代平民。据他会算卦的爷爷说,到了王林这辈儿,王家将出现一个骑马坐轿的。可王林初中都没念完,就顶父职当了工人,几年时间过去了,没有看出有一点骑马的迹象。王林唯一的姐姐,也只是嫁了个当兵的,退役后工作都难找,更没有坐轿的可能。后来县剧团因急着赶排几出革命戏,洪常青、大春这些相貌端庄的革命者缺少男演员,就把王林选中。选中后也是借调,属于那种忙时参加演出,闲时回工厂上班的民兵,非正规军。

只能在舞台上演英雄的王林好像一直也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当他跟王小玉结婚后,王小玉一度的风光:被领导接见、握手,合影留念等曾使他生过幻想:王家这辈儿骑马坐轿的人,会不会是王小玉呢?这样,婚后的王林,就把家务活儿全包了,他是盼望老婆走红并能得到更大的领导接见的,王馆长李厂长这些小权贵,见了王林都要客气三分,要是那些管文化的副县长也能对王林点点头,拍拍肩,那将是多大的面子啊。王林是那种文化不高却极要面子的人,他觉得自己的生命就是活在这份面子里,人活脸树活皮,人活着就是在活面子。王林为面子可以忍受一切。可是有时候,王林又常常顾不得面子,比如一喝点酒就哭,也叫撒酒疯吧。他会边哭边摔杯扔碟子,咒天骂地,当然,他每一次都是先从自身骂起,他的骂有点像自我检讨和批评,他说我王林完犊子一个,天生就他妈命不好,外人都说我块儿大人精神像个男子汉,其实我都不如一个娘们儿,没什么出息!可是我没出息,她王小玉就有出息吗?她不过就是个戏子,戏子是什么东西!你!他一指王馆长的鼻子,你更不是东西,你还不如戏子。新社会叫什么馆长,要是在旧社会,你就是戏子班头,跟妓院的老鸨儿差不多,是共产党好,给你们起了这么个名儿,叫什么馆长,屁!每到这时,王林都要在数落中淌下鼻涕眼泪,王小玉气得上去啪就一记耳光,舞台上的造型一样。王林虽有些醉,可他舍不得黄世仁一样打喜儿,他只能把剩下的气,出到掀翻桌子上。王馆长只好在大春和喜儿的反目里,怏怏离去。

可过不了多久,在王林向王小玉赔过罪做过检讨后的日子里,过于平淡的生活和平静得近乎没人理的日子使王林又感到活着缺点什么,这样,王林再见到小玉的领导王馆长,或自己的领导李厂长,忍不住就又发出了邀请,请他们到家里来喝酒,家里喝酒实惠。那王馆长或李厂长,也就又给起了王林面子,来了。

王林在心底的理由是指望着馆长或厂长能提拔他们夫妇二人啊。

几年的时光过去了,王家的小王子都上了小学,可王林没有任何风光的征兆,相反,他所在的工厂,已开始发不出工资,厂里规定,让大家优化组合,那时被优出来的,也就是今天的下岗。王林因从前经常参加排练,耽误了工时,工人们首先就把他优了出来,连那个经常来家里喝酒的李厂长,也没能挽留他,恨得王林说真他妈的大义灭亲呢。王小玉呢,她的馆团也搞改革,让走市场机制,自收自支。夫妇二人经济的困窘直接体现在春天里两人还穿着的已变形的大棉鞋上。王小玉渴望那双亮亮的水晶鞋子,可王林说太贵,没让她买。柴米夫妻百事哀,他们夫妇二人不好的心情,波及到小王子,小王子被野孩子一样喝来斥去,哪有一点被宠的地位?以至于王小玉和王林说到离婚时,王子在一旁说:离就离吧,离了就省得你们整天吵了!现在,王小玉一走,王子就真成了快乐自由的王子了。

3

小王子所在的育红小学,又在搞“一帮一”扶贫。老师宣布除了捐旧的衣物外,还要捐款,不得少于一元钱,说大家也就是少吃根儿冰棍儿雪糕的。

第二节课刚下课,小王子就一马当先,飞奔的马驹儿一样冲出校园。他今天太想争当这个第一了,无论是从钱的数额上,还是上交给老师的顺序上,他都想争个第一。前不久学校搞震灾捐款捐物活动,班里的李贵贵同学捐了30元钱,受到老师在班里的多次表扬。因为李贵贵捐款最多,老师说他是大家学习的好榜样。今天,小王子要来个出其不意,他一定要争个全班第一。

少年小王子哪有一点王子的娇贵,他像个放羊娃一样一路跑得满面灰尘,满头大汗,再加上他那条需贵妇一样提着的裤子,他奔到家门的时候,已是气喘吁吁了。

在路上,他还在盘算,爸爸虽然被优出来了,他可千万别在家,他若在,钱就不好拿了。现在,来到家门口的王子看到门锁,他高兴得心中涌起一阵狂跳的惊喜:爸爸被优出来后,经常是老牛一样在家卧着,今天不在,太好了!王子从脖子上取下钥匙,开门的不熟练可以看出他心情的紧张和激动。进了门的小王子直奔王林的钱庄——床下一只落满灰尘的破棉鞋里,王子看到过爸爸从那里拿过钱。不怕脏不怕累的小王子一猫腰就钻入床下,准确地拉出了那只鞋子,哇,太好了,50元的,100元的,都有。小王子陷入犹豫:是拿50的?还是拿100的?小王子真想拿一张100元的,可聪明的王子最后还是选择了50元的,这样也许不会被发现。王子把50元钱放进兜儿里,又用手把剩下的钱弄得蓬松一点,力求和原来的厚度一样高,然后恋恋不舍地站起身,走出家门。一转身,王子就像只快乐的鸟儿,拎起他的裤裆向学校飞去了。

王林回来的时候,是哼着小曲打开家门的。这是小玉走后第一次出现的好心情。

今天这种好心情的获得原因有二,一是他与另几个被优化出来的人在一起商量出了发财的办法,大家自筹资金合股办小型造纸厂。另一个原因是在这些合伙人当中,那个叫李秀枝的女人说她愿意跟王林一起过日子。

李秀枝也曾被抽调当过演员,演过黄世仁他妈。舞台上她虽然是个心地恶毒的地主婆,可是现实生活中她一点也不嫌贫爱富,她听说小玉跑了,就主动提出帮王林一起过日子,说一个男人带孩子不容易。王林听了心里非常的感动,可是他说,小玉只是离家出走,他们还没有办手续。

李秀枝说那也没关系,她就帮他过日子呗。

王林沉浸在自己的好心情里,以至于都没察觉出家里回来过人。他也一猫腰从床下拉出那只鞋子,准备数数这些入股的资金。王林仔仔细细地把钱数了两遍,都不对。他又沾着唾液查了第三遍第四遍,还不对。王林站起身,认真思考推理:小偷若拿,就会全部拿走,拿走少的留下多的,肯定不是小偷,那么,就只有内部人了。家门的钥匙只有小王子有,是他拿了钱?一出手就敢拿50元?王林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他用眼睛搜巡一圈儿,当他确认是小王子回来过时,他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4

王子中午放学回来,还没进门,就向王林报喜:爸爸,我得了两朵小红花!王林拎起地上的一只鞋子,准备向王子的屁股算帐,可他看到儿子的身后,跟着他的班主任刘老师。王林讪笑着请老师坐。

班主任说不坐了,还要去另外一个同学的家。班主任说这次学校捐款,我们班最出色,王子同学捐了50,李贵贵又捐了30,这样的好同学都要报到区里表扬,班主任还说学校准备开个全校大会,请王林作为学生家长代表发言。

王林愣在那儿孩子一样摸起了后脑勺儿。

班主任说也不要紧张,就重点谈谈你是如何教育培养孩子树立爱心的。同时你这样的家长也要树典型,推广到全社会,如果所有的家长都能像你这样,支持孩子争当第一,争当活雷锋,那我们的社会哪还会有上不起学的孩子呢?班主任在感动中离去后,王林扔掉了手中的那只鞋子。

5

惧怕贫穷极想富贵的王小玉,最初是随团走穴。可被王林斥为“班头”的王馆长缺少穴头经验,他拉出的班子一直处于饥寒交迫状态。当他们放弃了戏曲的高雅,舞台上也来点通俗的类似于时装表演一样的边脱边演时,不幸得很,刚演一场,就被文化公安等部门给关了。人没被抓进局子,只罚点款,算不幸中的万幸了。走市场机制的这些人,各自逃散。

站在城市辉煌的夜晚,王小玉说我不走,凭什么我就得回县城!王小玉去应聘一家剧团,她非常诚恳地向人家介绍说自己演过白毛女吴青华,还有铁梅等许多主角,边说着她的眼神和步子就都有了舞台效果。她还说自己不但能演,还能干很多搬道具装舞台的粗活,剧团领导听了她的介绍很动心,最后就问她有没有住处,王小玉说没有。

剧团领导说真是很惋惜,现在哪行都是僧多粥少,还有滥竽充数,等到剧团真有自主权那天,他一定聘请王小玉来剧团挑大梁,只是现在,无能为力啊。然后请她再去别处试试。

王小玉就又试了几家,答案都是一样的。

最后,王小玉终于像许多艺人一样,进了夜总会。

王小玉由于有戏曲的功底,她那通俗的演唱中不时掺进戏曲的甩腔,逗得听众哈哈大笑,大笑的听众还不断要求王小玉再来一段儿再来一段儿,王小玉红着脸几次要下去,不唱了。可领班的说这种场面是多少人花钱买都买不来的,怎么能不唱?听众喜欢听,你就给他唱,管他是什么,给钱就行呗!那一晚王小玉的收入很丰厚,可在这份丰厚中,王小玉的心里极不是滋味。她觉得听众大笑的掌声和她在戏曲舞台上一亮相时的叫好完全是两码事。

6

王林如约来到王子的学校,作为学生家长代表,他今天准备发言,发言稿是王林在夜晚的台灯下写成的,现在,正叠成火柴盒般大小放在他的上衣口袋里。

学校操场坐满了学生,主席台是用课桌拼成的。桌上的麦克风包着块红绸子,到了王林发言,他略显老到地把麦克风用手弹了弹,还噗噗地用嘴轻吹两下,最后咳嗽一声清空了嗓子,才打开折成火柴盒的小纸片儿,各位老师,各位同学地念起来。

王林的稿子念到了此致敬礼,他也没说出他是如何培养孩子有爱心的,班主任老师提示他再说两句再说两句,说你还可以说说培养孩子助人为乐争当活雷锋的过程。王林没了稿,一下子就没了词儿,他不停地喝水,喝水,咽唾液,然后他红着脸说没什么,这些都是应该做的。

在掌声中,事先安排好的两名同学向王林打了队礼,献上了塑料花。

因了50元钱在学校出了回风头的王林,回到家里心情很复杂。在主席台上坐着真好,有那么多敬佩的目光和一遍又一遍的掌声,县电视台还录了像,自己这下可出了大名,恐怕连厂里的工人们都会看到了,还有那个白喝了自己家酒的李厂长,他也一定会看到自己。自己是模范家长,学校说要号召全社会都向我学习,虽然王林知道所谓全社会也就是全县城,有多少人学习还不知道,但王林想这就足够了,让他看了后悔去吧,我这样的人给优了出来,不是他厂里的损失?不然这份荣誉厂里不也有份!王林在替厂里遗憾的同时,又心疼起那50元钱来,集资入股,那不够的钱,去哪借呢?王林打开了他家那台14口寸的黑白电视。

7

李秀枝来的时候,王林歪在沙发上睡着了。小王子作业写到一半,也趴在桌上打瞌睡。秀枝轻轻叫醒了他们,王林把沙发让出块地方,让秀枝坐。面对这个跟爸爸搞对象的女人,小王子一点也不困了,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在家里这仅有的一间小房里,他痛恨这个与爸爸坐得太近的女人。

秀枝看出了孩子的敌意,她站起身两只袖子一挽就主妇一般里里外外收拾起房间,边干活边说王林这回你可出大名了,今晚电视上有你呢!王子说就那么一闪,连爸爸说什么都没听见,一点意思都没有。

王林没接话茬儿,他的没精打采证明王子说得是对的,他太失望了。

秀枝说有个人影就比没有强,先说咱们上了电视,除了国家主席,除了演员明星,有几个能上电视的,上了就不错,就是好事。

秀枝的一席话说得王林心里疏通一些,是啊,上了就是好事。

王子咬着铅笔看看王林,又看看秀枝,东张西望,王林怒斥他快点写作业,不专心能把作业写好吗?!王子不服气地埋下头来,耳朵却又竖出去听,王林站起身说在家写作业吧,我和李姨出去有点事。

王子没有说李姨再见,王林觉得很不够面子,没好脸色地瞪儿子一眼,秀枝讨好地想用手摸一下王子的脑袋,被王子闪开了。

王林和秀枝走在黑乎乎的县城小街上,王小玉走了这么久,对于正当年的王林来说,现在最想干的一件事,就是能和秀枝有一处战场,来他一场身体的革命。可这块战场的寻找非常得难,自己家里好像没什么希望,上次秀枝来,小王子迟迟不睡,似乎是明白他们的企图,就更有对抗到底的决心,一直捱到12点,秀枝走了,王林也睡着了,醒来发现王子的眼皮儿还没合严,王林恼怒儿子的同时,又很心疼。

现在,去秀枝的家吧,也不行,她家一间小平房里住着老父老母。

王林拉着秀枝的手,走走停停,心中异常悲愤:茫茫天地间,竟没有我王林方寸之床?王林和秀枝就走啊走,他们走来走去,最后,停在了一处黑暗的水泥台阶上,王林一下子就把秀枝抱倒在地,他们不约而同地帮助对方,可突然,他们的手都停止了动作,秀枝仿佛看见了鬼魅一样睁大了眼睛:黑暗中,小王子跟踪而至,亮亮的眼睛放着黑色的光芒!

8

王林这些天,对小王子烦透了,他现在觉得怎么看儿子,都不如当初可爱。不但不可爱,还越来越可气。比如说让他放学早点回来,他肯定是翻墙上杆儿天不黑不进家门,王林说你把衣服干净点穿着,别像个小土驴儿,可当天晚上,那衣服已经辨不出颜色。更要命的是王子不是打架打散了书包,就是被人扒掉了鞋子,王林除心疼经济上的损失外,还要女人一样坐在灯下一针一针地给儿子缝补。特别让王林无奈的是王子已开始不断地向他提要求,要求他也像同学李贵贵的爸爸那样,当个处长什么的。王子说李贵贵的爸爸又有车坐又有手机打,威风极了,连李贵贵都跟着牛逼。王子说爸爸你总说我不争气,那你也给我争争气,当上个处长让我也牛逼牛逼,王子说像你现在这样子,只能找李秀枝阿姨那样的,你们在一起走的时候你像领着一个妈,而人家李贵贵的爸爸,身边的那个女人像他女儿。连教我们唱歌的冯老师,平时那么厉害,见到他爸爸都笑眯眯的,大家说她也想跟李贵贵的爸爸搞对象呢!王林坐在破沙发上给小王子补书包,他没有理睬儿子,他像个思想家一样皱起了眉头,他的心中很忧烦。一个人带孩子的辛劳已远远大于当初留下儿子的快乐,这份冗长又实实在在的艰难已经湮没了心中那抽象的慈父胸怀,伟大的父子情感也正随着一日一日的无奈而转化为现实的琐碎和烦恼,而这烦恼每每是从管教孩子学习开始。

今晚,王子作业没写完,又打开了那个破黑白电视,王林上去一把关掉,说你是越来越不像话,就不能好好学习吗!王子边回到桌前边说,那个书包你别缝了,背出去同学都笑话我。

王林说你跟你妈一样,就图虚荣!王林说王子,你吃饭需要花钱,读书需要花钱,买零食也要花钱,处处要花钱你才能长大。如果你懂点事,好好学习也行啊。可你不是,你是哪打架哪有你,哪做坏事哪有你啊!王林叹口气。

王林又说,王子,你也就是个孩子,如果你是个东西,不管多贵,我都不要了,我就把你扔掉,操不起的心呢!王林的眼睛湿了。

“当初我妈要带我走,你不让嘛。”王子说。

对呀,一句话提醒了王林,王小玉一个人在城里,太便宜她了。把王子送给她去,让她当妈的也体验体验带孩子的苦吧。

王林对王子说,明天,咱们就进城,找你妈去。

9

在职业介绍所,一个教授模样的人在找保姆,他叫王小玉过来谈谈。

王小玉唱歌的那家夜总会,又被扫黄了。人们在纷纷逃窜中,客人和小姐都分别丢了不少东西,王小玉放在换衣橱里的一双水晶鞋,也拿不出来了。那是她挣钱后买下的,她非常喜爱,可是夜总会被封,她知道鞋子完了。

那个晚上王小玉流了很多眼泪,她坐在霓虹灯下,哭了一会,她开始思念孩子,思念王林,在晚风中,她甚至动了回家的念头,她就那么坐着,有一刻,她的眼前出现幻觉,她好像看到了王林,王林在找她,找她回家。她想王林若真来了,她一定跟他回去,回家去过那份贫苦但洁净的生活。可她等了很久,没有等到任何人。

天快亮的时候,她擦干了眼泪,仿佛又有了无穷的力气,这份力气因了这个城市对她的冷漠而转化为一腔的仇恨,她的心里涌现出舞台上白毛女的那句台词:我不死,我要活!王小玉就又去劳务市场找工作。

当教授问她婚否有没有孩子等问题时,王小玉根据以往的找工作经验,坚决地摇了摇头。

这位教授就同意带她回家试试。

做家务对王小玉来说很陌生,在她和王林过日子的时候,家里多数活儿都是王林干,王小玉那时的理由是演出累,加上自己眼睛近视,又不肯戴眼镜,说干什么都看不清。现在,王小玉为了生存,她是下决心把这些家务做好的。可是,她每擦一件东西,都要像老妪一样拿到近前仔佃地查看。教授家的东西太高级了,有好多是王小玉从来都没见过更叫不出名字的东西。由于近视,王小玉就只能趴在橱窗玻璃上向里长久地看,有时背后来了人,人家一咳嗽,吓她一跳。

这天晚上,王小玉正在桌前摆放碗筷,忽听背后一声:妈!惊得小玉张大了嘴巴,回头看这个从天而降的孩子和丈夫。

教授的一家也张大了嘴巴:这个自称未婚的女子怎么有孩子叫妈来了?

10

王林小王子还有王小玉三个人走在城市的马路上。

儿子的一声妈,把王小玉彻底地叫出了这个城市。

当时教授的全家,面对这走亲戚一样的一老一少,既有被欺骗的愤怒,又有怕亲戚住下不走的恐惧。最后,就把目光齐刷刷地对准了王小玉。王小玉后来自己都很佩服自己,处乱不惊,冷静从容,当时能如此体面。她说这是我的儿子,他是我儿子的爸爸,我就是为了找工作,才对你们隐瞒这些。现在我决定跟他们回去,辞工。这个月的工钱我不要了。

王小玉说完觉得畅快极了,这是她来到这个城市以来,还从未有过的舒畅,她努力保持了在这个城市里已经所剩不多的尊严。她迅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牵着孩子的手,贵客一样告别了教授的家门。

走在马路上的三个人还在走,王子问妈妈咱们去哪啊,咱们晚上在哪睡觉啊?小玉用一只8元钱的奶油雪糕回答了儿子。王子从没吃过这么贵的雪糕,他不是在吃,简直是用舌尖儿在舔。他边吃边欣喜地看着妈妈,现在他觉得妈妈比爸爸好,好多了。

王林说,怎么样,发财了?小玉听出王林话中的刺儿,苦笑了一下,说王林,你别说这些没用的话,你来找我,是让我跟你回家,还是像从前一样打架?妈妈,爸爸找了一个李阿姨。

王小玉的心被扎一样狠狠地疼了一下。

他们都不说话了。可是王林发现,小玉的脸上,有了泪水流过的痕光。

王子边吃东西边不停地问马路两边这是什么,那是什么,有些是王林都解答不了的。妈妈的宠爱加上这么多好吃的东西使王子兴高彩烈,他又指着楼墙上的空调问那是什么?小玉说空调。

王子说空调哇,看着像李贵贵家麻将上的二饼。

王林笑了,王小玉也笑起来。

那晚,他们还进了肯德基,小王子乐得手舞足蹈,王林开始舍不得吃,他想不到一顿饭一百多块钱还只吃了个半饱儿。从肯德基出来,又坐到了路边的小摊儿上,王小玉开始喝酒,她刚喝了一杯,就像王林从前一样,开始哭了。她数落王林,数落王浩,数落她这一段又一段的日子,最后,她开始数落自己……她哭得很悲伤,王林也哭了,他又检讨从前的错误,说他不该借酒撒疯,不该气走小玉。他说小玉,你走以后,你不知道我吃了多少苦,我一个人带儿子有多难。我想和大家合伙办个小厂,到现在都凑不出钱……他们的哭泣引来邻桌人的观看,王小玉挑战一样迎着城里人的目光,抱住王林的头,说不用愁了,我这有钱。

从小摊儿上喝完酒,月亮都升起来了,城市的夜晚,月亮没有光芒,挂在天上,就像一幅假画。王林说咱们去火车站吧,有几点车算几点,赶上哪趟算哪趟。

小玉说行,王子突然拽住妈妈的衣襟,妈妈,这里真好,我没玩够。咱们住这儿吧。

王林说那得多少钱?小玉说住吧,爱多钱多钱,反正这钱是从这儿挣的,花!那晚,也许是出于省钱的考虑,小玉和王林的胆子都出奇地大,他们没有结婚证,竟要了一间客房。服务员看他们像一家三口,也就同意了。

在走廊的地毯上,小王子惊奇地猫一样轻起轻落,他看着“客房”两个字,自言自语,客房,客人的房间,我们是客人吗?王林说儿子,我们算不上客人,顶多就算个农村亲戚。

奔波了一天的王子上床就睡了,王林和王小玉分别洗澡,他们还不习惯城里人一样夫妻同浴。他们把热水一直用到变成了凉水。大床很舒服,躺在上面,王小玉忽然想起了自家那硬邦邦的木板床,铺多少被子都硌人的木板床。柴米夫妻的日子多像那木板床啊,也是床,可它就是硌得人难受。

他们躺下来,窗外就是马路,一家音像店正在放着屠洪刚的那首《中国功夫》,曲调铿锵,很能激发人的斗志:卧似一张弓,站似一棵松。

不动不摇坐如钟,中华有神功。

CD的音质好极了,歌词清晰,铮铮入耳,小玉在黑暗中就笑了,夸奖男人的这么好的词儿,自己从前怎么就没听出来呢?她伸手抓住了王林那结实的胳膊,王林也搂住了她,并跟着唱起来: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刚柔相济不低头,东方一条龙!刚柔相济不低头,东方一条龙!

“爸爸我撒尿。”小王子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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