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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阿康(尾辑)

两个人遇见了那一定会发生很多的故事,记录爱情本身就是一件浪漫的事情,什么样的故事才能够如此浪漫呢?那么下面是迷你句子网小编收集整理的"兄弟阿康(尾辑)",希望能够帮助到各位。

散场

后来燕子对我很冷淡,很少再来酒店找我们玩,我猜测大概是因为恋爱了。偶尔来几次跟阿康说几句话,燕子没再向阿康要钱买零食吃,倒让阿康觉得不对劲,他摸着燕子的头问,是不是病了?燕子发起脾气来说你才病了。阿康说那就是长大了哈。燕子白了阿康一眼便走了。

我跟阿康很无聊。我们开始对路过的美女评头品足,见到美女,阿康便吹起口哨。这时候酒店新招了位迎宾小姐,叫阿琳,穿着旗袍很漂亮。阿康说他准备谈场恋爱。我问跟谁谈?阿康说保密。不过,阿康的眼神背叛了他的心,他上班时老盯着阿琳看。阿琳见到阿康这样子,总忍不住掩着嘴巴笑。

迎宾和我们一样,在大门口值班。不同的是,我们在大门外,迎宾在大门内。她们排成两排,见有客人来,便齐声说欢迎光临。然后带客人进二楼餐厅。阿康说旗袍真的好看,不仅显身材,侧面还开衩的,一上楼梯就露出大腿。阿康看着阿琳白皙的大腿,总一个劲地流口水。

阿琳对阿康笑,这让阿康觉得阿琳对他也有意思。阿康就更加肆无忌惮了,他先吻了一下自己的指头,然后将一个个飞吻弹向阿琳。阿琳笑得花枝乱颤。我问这是什么牌子的飞吻?阿康说这是黄药师的弹指神通。m.Qg13.com

圣诞节晚上十一点下班后,黄总带所有的员工去KTV唱歌。阿康送了一大把玫瑰花给阿琳,阿琳抱着玫瑰花,很开心的样子。阿康告诉我他跟阿琳约好了,下班一起去江滩公园玩。可是后来没去成。因为帅兵打来电话,说长毛在一迪吧被人打了,叫我带几个保安过去帮忙。

长毛在圣诞节的时候,带着他女朋友去迪吧玩。有混混喝醉酒了调戏他女朋友,长毛便跟混混发生口角。迪吧看场子的保安不准客人在迪吧闹事,通常混混都给迪吧保安面子。所以混混们在迪吧也不敢对长毛动手。而长毛在迪吧不敢出门。因为外面有一帮人正等着他。他们报过警,可是警察来了后,也没见打架的,长毛想坐警车离开,警察不同意,说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我们警车那不成了出租车了么?

帅兵让我叫几个保安来帮忙,我跟众保安关系不怎么好,但为了帅兵和长毛们不出事,也只得叫了,我说我有业务,大家去了一人一百。这业务他们不干,他们有的和服务员唱歌,有的跟黄总唱酒,玩得不亦乐乎。我本打算一个人硬着头皮去,但阿康执意要跟我一起去。我说阿琳怎么办?他说事情解决了,再回来。

那家迪吧有点远,我跟阿康叫了辆出租车。在车上,阿康打了个电话,好像是叫他的朋友来帮忙。我们到迪吧,带着长毛他们离开,竟然没有人找麻烦。我们虚惊一场。阿康让我和长毛一起先离开,他有点事。我以为他回去找阿琳,也没多问。

阿康第二天便辞工了。他说他加入了黑社会。我告诉阿琳时,阿琳竟然哭了。我想阿琳肯定是喜欢阿康的。后来阿康来找阿琳,阿琳没再理他。而我,也渐渐跟阿康疏远了。

临近年关,我欲辞职回家过年。可是黄总和猴精都不批,我被押了一个月工资,还有一百块押金,总共接近一千块。不是正常离职,就没有这些钱,没这些钱,我就回家过年就太寒碜。

那时其他保安都辞职了,临近年关,他们在外头有很多业务,每天至少能赚两百块。我明白黄总为什么批他们而不批我,那叫恶的怕善的欺,那些保安都是武汉的,虽然在酒店上班,其实是兼职黑社会的。而我是一个外地的,黄总当然会区别对待。

我每天都去向黄总讨要工资,我也说了一些狠话,但黄总根本就不理睬我。过了几天,黄总突然又把我叫到办公室,给了三千块钱我,说是我的工资。我说我的工资没有这么多,我只要我应得的那份,多的我不要。黄总说多的是阿康给我的。

一年后,我在天津打工时,阿康在网上留言,他说他跟阿琳结婚了,还在宜昌开了家理发店。我说跟阿琳聊几句,阿琳告诉我原来阿康加入黑社会,是为了解救长毛。阿康还约我去宜昌玩。我说一定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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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阿康(第三辑)


寻仇

在我们保安队伍中,除了我和阿康不是武汉的,其余都是武汉郊区的。有三个是青山区红钢城那一带的,另外几个有点远,是纸坊那一带的。他们说余家头很乱,因为这里是武昌和青山交界的地方,两个地盘的人经常打架。他们读书时就拉帮结派,大多数完成九年义务教育就开始接受黑社会教育,在各种娱乐场所做保安。

有时晚上下班后,他们还出去办点业务。阿康跟他们一起办过一次,他告诉我,办业务就是去收帐。比如收高利贷或赌债之类的。办业务的时候,会遇到一些突发情况,比如有人反抗,这时候就需要一些强硬措施,那就得动手了。参与收业务的人,如果对方没有反抗,顺利收回债务,每人一百块现金。如果动过手,每人两百现金。我问如果没收回呢?阿康说没收回不管动手还是不动手,每人都有一百块现金。受伤了,报销医药费。

他们没邀请我参与这样的业务。原因有三个,其一在他们眼中我是有些怕事的,其二叫我去我也未必会去,其三酒店还需要有人值班。每次他们走后,就剩下我和猴精两人在酒店。后来阿康在我的规劝下,也没再去办业务了。

因为他们经常办业务,所以人脉广。我们寻仇的时候,他们请来五六个年青外援,还开了辆面包车。他们说,事情万一闹大了,办完事,就坐车跑路。

下午两点半,我们下班,便带着家伙去宿舍。那些学生还在打球,他们好像天天在打球,没见过他们上课。我们一群人掏出家伙便冲了过去。那些学生见到我们就四散逃窜。众人四散追赶。我和阿康把一个学生追到一个死胡同里。那个学生抱着头蹲在地上开始哭起来。阿康走过去,我扯了扯阿康的衣角,阿康望了我一眼,大概明白我的意思,点了点头。

阿康用手在学生头上扇了一耳光。骂道:你们他妈是什么学生,有厕所不上酷楼道撒尿,有课不上天天打篮球。下次让老子见到你在外瞎混,我揍死你。学生哭叫着点头。阿康丢了张纸巾,然后说,把眼泪擦干,滚酷学校上课!我跟阿康离开的时候,阿康问我,刚才表现得怎么样?我说你又不是武汉人,酷个毛啊。阿康没学会武汉方言,就学会把去字念成酷。我听着特别扭。

阿康并不是那种很坏的人,不然我跟他也不会成为朋友。猴精和六个外援跟我们就不一样了,他们把六七个学生打得头破血流。然后钻进一辆面包车便溜之大吉。众保安在保安室得意洋洋地宣扬他们的战绩。我跟阿康在一边埋头抽烟。猴精把战况报告了黄总。

黄总年纪也不大,四十左右,据猴精说,他年轻时候在外面混的。我们酒店除了我们这些保安,其实还有一帮人在暗中保护,一旦闹出大乱子,一个电话那些人就会出现。黄总骂了我们一顿。走的时候丢给猴精一包黄鹤楼,让他发给大伙抽。

当天晚上那些学生家长带着打着绷带的学生来酒店交涉,猴精一口咬定跟我们保安无关。那些学生也被打怕了,不敢指认。事情就不了了之。后来小区一有打架的,那些围观群众便四处宣扬,那些保安又打人啦。

那一架打完后,酒店保安内部出现内哄,两保安为了追一位女服务员打了一架,这跟我和阿康都无关,我也就不说了。现在说说阿康的妹妹燕子。

燕子

如果说我做保安的前一个多月像咖啡一样有点苦涩,那么燕子的到来给我后来的生活放了一勺糖。燕子那时候十八岁,很可爱,她笑起来的时候,我总是感觉心里甜滋滋的。她在黑玫瑰酒店客房部做服务员,每天上班八小时。所以就有很多时间用来在大街上闲逛。

燕子每天闲逛都会来找阿康。她在阿康面前撒娇,说要吃冰糖葫芦。阿康说没钱。燕子就委屈地蹲在地上不起来,还做出抹眼泪的假动作,有时抱着阿康的手臂一个劲地摇,嘴巴里说的无非是好哥哥之类的。阿康经受不住这糖衣炮弹的攻击,没几回合就败下阵来,高兴地掏钱给燕子。当燕子把钱拿走后,阿康才醒悟过来,后悔不已也心疼不已。

燕子身上似乎有某种魔力,她从阿康身上哄骗钱的时候,我也有种想掏钱给她的冲动,主要原因是那时候我没钱,不然我真会掏。每次阿康掏钱的时候,我也会伸进荷包里掏,有一次就不由自主地将一张纸巾递给燕子。在武侠小说里,这种魔力大概叫摄心大法。阿康应对燕子的唯一措施是:身上随时准备着十块五块的零钱,如果没零钱,掏五十一百的给燕子,那是有去无回的。

燕子拿到钱,高兴得像她名字,跑去买零食吃,通常会买两串冰糖葫芦,有时买几串羊肉串或一些瓜子。买来零食燕子总是先给我吃,阿康因此经常抱怨燕子没良心,从之前的心疼不已到痛心不已。这时候燕子就会对着阿康伸几下小舌头。

燕子跟我关系很不错,原因是阿康最初给燕子介绍我时,说我是他兄弟,是个作家。有关这一点,说起来总是有点汗颜。我原本是个谦虚谨慎的人,偶尔自恋一下只会对人说我很帅,但我再自恋也不会说自己的字漂亮。事实上,我人长得也不帅,字也不漂亮。但我写的字在民工队伍中还算说得过去,很多民工兄弟喜欢看我写的东西。

而我这么多年来谈的几场恋爱,几乎都是因为对方看了我的那些破字才喜欢的。不然,我荷包空长得黑,找对像是很难的。燕子听阿康说我是作家,就要看我写的东西。我不给,她就会用对付阿康的那一招,抱着我的手左右摇晃,我被她这么摇两下就动摇了。我还特意去文印店打印了几份。除了之前写的几篇小说,在保安宿舍还写了两篇,一篇是《怀念鞋》一篇是《在钢轨深处》。

有关后一篇,我还有补充的,做保安每周轮休一天,我便借用帅兵的阅览证去理工大学图书馆借书。我记得在《世界文学》杂志上看到一篇小说叫《奇特的物质》,那小说让我产生了写作的欲望,当场就写出一篇《在钢轨深处》。

燕子看了我的小说,每天下班就来找我和阿康玩。有一次,燕子抢走了阿康的对讲机,跑回她的宿舍用对讲机跟我聊天。后来我们用对讲机唱歌,一人唱一首,偶尔还对唱。我记得燕子唱了首郑源的《我不后悔》。那首歌很好听,燕子的嗓音也很动听。那些歌很忧伤,总让我想起吴娟(注:吴娟是我前任女朋友,见《江北女子》)。我决定不再听郑源的歌,因为我觉得女人流泪的样子动人,男人流泪的样子就很恶心。

燕子喜欢听我讲故事,我从十四岁出门打工开始讲起,一直讲到我流落武汉,认识一个叫燕子的小姑娘。燕子对我的故事充满好奇。她说要跟我一起闯荡江湖。我说你哥会杀了我的。

一直到现在,我都搞不懂燕子的心思。因为她是阿康的妹妹,而阿康是我的兄弟,于是我也把燕子当妹妹了。后来燕子说她恋爱了,她让我别告诉阿康,还说要把男朋友带我看看。燕子男朋友是个小白脸。年纪不大,个头也不高。我们三个在马路上逛了很久,燕子当着我的面经常对小白脸发脾气,俨然一副公主模样,而小白脸脾气很好,唯唯诺诺。后来燕子打发小白脸先回去。她问我,小白脸怎么样。我说不错。燕子转身走了,追随小白脸而去。

兄弟阿康(第二辑)


阿康

阿康是宜昌人,在来武汉前开了家理发店,他原本是个理发师。经常出入一些娱乐场所,除了理发,还有两个副业,其一是泡妞,其二是得罪人。就阿康的块头,一般三五个人是对付不了他的。但来了十几个,而且还高举着砍刀,阿康就栽了。有一次阿康泡妞泡错了对象,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被十几人追杀,身上砍了十八刀。

我觉得阿康是在吹牛,随即鼻孔里便发出一阵笑声。阿康急了,他说我没骗你,不信你看。阿康边说边脱衣服,身上果然有十几个刀疤。我细心数了数,十七个,我问还有一个呢。阿康说在裤裆里。要不要看?阿康边说边准备脱裤子。我连忙制止。

阿康什么都不怕,不怕死也不怕丢人。我对阿康裤裆里的一刀深表担忧,阿康说虽然没伤着,但被吓着了,现在每当跟女人干活的时候,老二总是打哆嗦。这些话有些粗,虽然我也是粗人,但我一直向往做文化人,不说这种粗话,但我实在无法用文明用语来表达粗言粗语。

阿康脱衣服时,有六个青年看到了。这几个青年经常开着桑塔纳来酒店吃饭,一副富二代的穿着打扮。他们对阿康说,兄弟资历很深啊,要不跟着我们干?阿康问干什么?青年看了我一眼,说这里不方便,我们到一边详谈。

后来阿康告诉我,那些青年都是混混。他们想拉阿康入伙,说是五天出一差,月工资六千,十天出一差,月工资三千,另外,每天两包黄鹤楼,吃住在酒店。出差,是他们的黑话,就是打架。阿康没有答应。这点让我很欣慰。

阿康说他不想混黑社会,他的理想是做一名理发师。在我来之前,阿康曾多次试图借众保安的头一用,来展示他理发的手艺。但众保安对阿康的手艺表示怀疑,他们说,阿康围上白围巾,样子不像理发师,像屠夫。阿康很郁闷。我在酒店干了三天,阿康跟我很熟了。便琢磨着借我的头一用。我对他的手艺也表示怀疑。

但阿康说,如果把我的头给他过过瘾,他晚上请我吃消夜。我还在沉吟,阿康加大筹码,说再加包黄鹤楼怎么样?我说成交。我当时头发也有点长了,身上银子不多,也舍不得去理发,还有免费的消夜免费的烟,我实在找不到理由拒绝。

我们保安上班时间是这样安排的:上午十一点上班,下午两点半没有客人吃饭了,酒店留几个员工值班,其余的下班。直到下午五点,有客人吃晚饭了,我们再来值班,一直到晚上十一点下班。有天中午两点半下班,阿康便带我去宿舍给我理发。

阿康先从床头找了张旧报纸,在中间撕了个洞,套在我头上。然后从包里拿出理发专用的剪刀和一把梳子,就开始动工了。不到半个小时,便忙活完了,阿康还帮我洗了个头,可谓服务周到。但宿舍没有镜子,平常众保安梳头都是来保安部,保安部墙上挂了块破琉璃,被当镜子使。

阿康给我剪的是碎发,我跑回保安部对着镜子一看,确实不错。众保安对阿康的杰作连声称赞。此后,阿康的业务越来越多,从保安部扩展到服务部。不过,女服务员是不让阿康理的,她们放心阿康的手艺,但怕阿康占她们便宜。

打架

保安的宿舍在一个小区里,小区有个中专学校,学生都是武汉的,他们每天的任务就是打篮球和打架。酒店员工宿舍和中专学生宿舍在一栋楼里,我们保安住一楼,二楼是酒店服务员住,三楼四楼是中专学生住。楼房很破,上面爬满了爬山虎的青藤。远远看去,像一个绿色的城堡。

我做了十几天保安,没见来寻仇的,可是我们却跟那些中专学生干了一架。有天下午两点半,我们下班回宿舍时发现两个穿着篮球服的学生在一楼楼梯口撒尿。猴精和阿康教训了他们一顿。两学生没说什么,翻了个白眼便灰溜溜地走了。

不到十分钟,宿舍楼道里围了二十几个学生,他们都带着木棍铁铁棍之类的武器。两学生敲门,阿康从门缝里看到外面堵着很多人。知道来者不善,便死死抵着门板。阿康和猴精床头藏着几把砍刀,还有几根钢管。猴精拿出家伙,一人配一把。

门被学生们撞开了,我们拿着家伙站在门口,猴精大声吼道:进来一个死一个。我当时拿着根钢管,怒目圆瞪,用来吓唬人的。学生们在门口不敢进来,我们也冲不出去。两帮人红着眼睛对峙着,像两群公牛。后来听到警笛声响起,两群公牛四散逃窜。

我们回到酒店时才知道,警察不是冲着我们来的,而是冲着斜对面黑玫瑰酒店而来。黑玫瑰酒店有十几层高,是家大酒店,不仅有餐饮部还有客房部和洗浴中心。黑玫瑰酒店有保安五十多人,因为前天把一个客人打成重伤,这天便来了一百多号人,他们围住酒店,有三十多人冲进酒店,见保安就打,其余的六十多人堵在门口,保安也不敢往外冲。黑玫瑰的保安有一半是夜班的,不在酒店,值班的这些保安又分散在各自岗位上,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警车来了十几辆,把酒店包围了,四周还拉有警戒绳。外面围观的青年没动手,警察拿他们没办法。当时很恐怖,那些青年见到保安就往死里打,不过,没有伤害客人和服务员。逃进厨房的保安都平安无事。在酒店,保安是冲锋陷阵的将军,而厨师们深藏在酒店内部,相当于皇宫的御林军。他们人多心齐,还都有刀,一般人是不敢去厨房闹事的。

有关黑玫瑰酒店的事情,是燕子告诉我们的。燕子是阿康的堂妹。我在武汉的半年时光没有女主角,只有个女配角,那就是燕子。有关燕子的故事随后附上,现在先写打架的事情。

我们跟中专学生虽然没打起架来,但已不敢再回宿舍了。黄总来保安部训话,训了很多话,大家就记得两句,其一,大家先住酒店包房。其二,我们保安没用,差点被一些学生包了饺子。包饺子是黑话,就是被围剿的意思。

我们宿舍也没什么东西,那时还是秋老虎的季节,武汉的天气还有些热,大家的家当就一张席子几套衣服,我们带着家伙一起去宿舍把东西拿回酒店。晚上在酒店睡觉的时候,猴精还跑去厨房烧了几个菜,在柜台上拿了几瓶客人没喝完的酒,我们聚了一餐。

没想到猴精的厨艺很不错,其实这些保安都有一手绝活,除了阿康会理发外,还有两个保安唱歌很好听,甚至还弹得一手好吉他,后来在酒店的一个晚会上,唱一曲《海阔天空》,很有感染力,赢得了很多掌声还骗得了好几位保安的泪水。我跟他们走得不是很近,在这个故事里他们是路人甲的角色。我就不花笔墨写他们了。

当晚我们喝了很多酒,猴精说我们被一群学生吓得不敢回宿舍,传出去让人笑话。于是大伙便寻思着第二天找他们报仇。阿康在这样的行动中,自然进入主力阵容。

巷尾


阳台。柔软的风夹着沁人的味道,拂过脸颊,树影斑驳在通向巷尾的小路上。

哐当!硬物落地的清脆声从小路的那头传来。

你别给我装傻!到处乱跑净给我丢脸!接着是朦胧的话语和用力锁门的声音。

早就听别人说起过,小巷的尾端,那个安静的小房子里,住着一位年逾八十的老妇人。丈夫早逝,只有一个儿子,儿子和新家庭在市区居住,只是偶尔回来看看被遗忘的老母亲。

不知为何,竟心生到那儿瞅瞅的念头。下楼,走在小路上。路旁房屋的墙壁上长满了青苔,愈往前走愈加茂盛。

耳畔传来铁门的碰撞声,她趴在半身高的铁门框上,痴痴地望着儿子离去的方向,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听不清。

后来,在一次放学的归途中,我遇到了她。不知她如何挣脱铁门的囚禁,只见她穿着破旧的衣裤,手里拖着一根大木头,肩上扛着几摞树枝,颤巍巍地走着。几个小孩子跟在她身后,拾起地上的石头向她砸去,嬉笑着跑开又回来再砸。

她头上散着凌乱的银发,饱经风霜的脸布满或深或浅的沟壑。她痴痴地笑着,儿啊明天去上学给你煲最喜欢的白菜汤

望着她,莫名的殇愁捂住我的心口。

再后来,不知从何时起,我没再见过她。巷尾依旧十分安静,路旁的青苔依旧肆无忌惮地生长,时光依旧在清风中斑驳。

每每天色渐暗,暮霭沉沉,我站在阳台上,远远地望向巷尾。那儿被朦胧的暮色笼罩着,如同一层柔纱旖旎在轻风中。我仿佛能听见老母亲对儿子充满爱意的絮絮叨叨,仿佛能看见她为儿子的成长所操劳。

儿子将她的白发和唠叨锁在了屋里,她趴在铁框上,像一颗半枯的藤蔓,在阴暗里呼吸,在风雨里从憔悴。她淡淡地接受着岁月的眷顾。

夕阳衔山,晚烟绕衬。远方多么地迷人,使人心生向往,殊不知渐行渐远,忘却了某个曾温暖的地方。

在那儿,阳光无法照射到的,阴暗而安静的巷尾,曾有一位老母亲对儿子深沉而痴迷的爱。

断尾


如果说她还相信这世上有什么缘分的话,那就是和它了。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那种一眼就看到它眼睛里的委屈与倔强的感觉,似曾相识,让她无法不对自己妥协,从此她和它开始了另一种生活。

全身金黄的毛包裹着瘦弱的身躯、虎头虎脑的呆萌模样、可以塞进大头皮鞋里的小小身体,安静地趴在一根根蓝色铁丝做成的囚笼里,不吃不喝。她扒开一层又一层的人群时,看到它的第一眼的模样,可爱又让人心疼。卖掉它的大妈站在一旁不停向众人夸耀这些趴在地上的商品是如何出色,你看这毛发,你看这眼神,你看这叫声,说着便啪啪两下打在狗的身上,顿时凄厉的嗷嗷声回荡在围观人群的耳边。她看着它在笼中不停地张望,看到它眼里的无助与惧怕。最后,她买下了它,带着它走了,她走时身后那位大妈滔滔不绝的声音丝毫没有半点停歇的意思。一个小时的汽车,她将它带到自己的家,从此也是它的家。

回到家,打开笼子,丢掉那个束缚,她抱起它,让它舒服地趴在她的腿上,它只是颤抖,她一遍遍得抚摸着它的小脑瓜,乖乖的,不怕。她的声音出奇的温柔,在空气中形成的声波,连她自己都震了一下。在她的手碰触到它的尾部时,手指僵在半空中,脑中不断回响一个声音它没有尾巴。这个只有一个月大的小生命没有生命中本该拥有的东西。她把它翻过来,死死盯住它的尾部,希望找出一点点奇迹,可她看到的只有那黄色绒毛覆盖下的一点短尾的伤口。

瞬间她眼前就起了一层水雾,也许是为了想让狗与众不同,也许只是狗主人一点无聊的心思。听别人说,有的狗一出生就被断尾,她不明白为什么,刚出生的小生命带着对世界的期望来到这个世上,它纯粹,真诚,不该有这样的命运。看着这么深的伤口,她可以想象到断尾的痛,如果十指是连心的,那么尾巴又是连着哪里呢?她抱着它,仿佛怀里的是珍宝,是她全部的思想。她什么都不要想,只是紧紧地抱着它。

她喂它吃最好的,应该说是她所拥有的最好的,香肠,各种肉,牛奶。下班后,她带着它散步,它肥嘟嘟的身子,小小的脑袋,短小的四条腿,走起路来都是一蹦一跳的。走到哪别人都会用惊奇的目光看着它,她听到他们议论或猜测,你快看啊,那条狗没有尾巴唉。好奇怪的狗,什么品种的。她每次听到都觉得心中缠上了一圈又一圈的丝线,越解越乱乱成一团,扯得她透不过气来。

她对旁人说起她有了一个它,旁人都说,一条狗而已,还用买吗?家里到处都是,有的人家的狗下崽了都没地方扔。别说掏钱买,白送都不要,这东西养着费力又费食,浪费感情。她听完只是默默的低下头,什么都不说,只是轻轻地抱起它,抚摸它的小脑袋。她自从发现它断尾后就再也不去触及它尾部的皮肤,她胆小,她更怕它还记得一些事情。浪费感情吗?她不知道,也许吧。不过她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感情这个东西。

有天晚上下暴雨,一声轰隆声把她从梦里惊醒。她从床上猛地爬起来,一遍遍叫它的名字。她奔向它的窝,那是她亲自为它搭建的家。她抱着它,一遍一遍的说没事的。她不知道自己是说给谁听的,是它,或是她自己,她分不清。耳边是一阵又一阵的轰隆隆的巨响,一道明晃晃的闪电从窗边划过,她突然分不清自己正处于何处,又为何会漂流至此。哎,你家的旺旺睡了没?让它通过电话叫两声给我听听。

这个估计难,它早就在我床底下睡着了。那好吧,那你去帮我摸摸它的小脑袋,说声晚安。我的神,好吧,我去还不行吗,真拿你没办法。熟悉的声音一遍遍的在她的耳边回荡,空气中弥漫着说不出来的味道。她抱着它,用更大的力气。汪汪、嗷嗷、它发出抗议的叫声。她低头,看到自己的手正捏住了那条断尾,她的手条件反射般一秒收回。四周黑的看不到一丝光亮,她张开自己的手指,在空中只有一小片阴影。寂静从虚空中来,从四面八方涌来。

在这个城市里,一层层的面具下,她看不到其它,只有虚空,这里什么都没有。她的面前是一堵墙,后来她发现每个人身边都有一堵墙,于是她就通过这些墙与人们对话,固体也会传声,虽然她看不见他们,但可以听到声音。好的、坏的、动听的、噪杂的、低沉的、尖锐的再后来,她有了它,它是她的倾听者,它不会说话,但会汪汪。朋友说,可惜了这么一只好狗,没有尾巴的狗表达不了心情了。狗尾巴翘起是快乐,尾巴低下是沮丧,摇尾是乞求怜悯。她只是笑笑,她知道它的心情,通过叫声和眼神。

时间久了,它竟也舍不得她,每次出门前,它总是眼巴巴地望着她,声音低沉地叫。她想起她刚把它带回来的时候,它满眼的敌意,她看到的只是里面蕴藏的恐慌与受伤。她给它安慰,它用小小的利爪抓她,用还没长齐的牙咬她。时间越久它越信任她,把她当做主人,把她当做依靠。也许她拥有很多,但它只有她。她不舍得它在别处受委屈,必须亲自照料。他们是彼此的世界。

她带它出去玩时,它腿短个头小跑得慢,她放慢脚步等它。别人叫它它也只是瞅上几眼,然后跑向她。肥嘟嘟的身子,小短腿,没有尾巴,这就是她的它。她带它去公园玩,绕着公园里的长椅一圈一圈的跑,它跑累了就蹲在地上耍赖,不肯起身。她笑着抱起它,坐在长椅上休息,喂它香肠与矿泉水。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铺在他们身上,它汪汪汪地表达自己,她也学着它的语调汪汪汪地出声。她笑了,看着它慵懒地翘起小爪子的模样,她笑得心底都泛起一层层欢乐的涟漪。她从它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曾经有那么一句话叫做陪你直到我没有生命的那一刻。她听过很多次,各种人说的各种语气。后来就再也没有后来了。但是它做到了,只是她没有想到它的生命那么短。五年,她和它一起度过了很欢乐的时光,在那些数不清的失意或沉沦里,只有它最懂她,什么都没说过,只是静静地陪伴她。它死的时候她不知道,等她回家的时候才发现它的身体已经僵硬,爪子再也不能放在她的手里。它的断尾处已经愈合,仔细看还是可以看出伤疤的痕迹。一切都不再重要了,为什么会消失?为什么会死亡?没有征兆,没有告别。她查了很多资料还是没有得出答案,有人说有些狗的寿命本来就很短,可能是自然消亡。时间到了,一切都会消亡。

她总是在纠结于为什么,后来发现为什么不重要,结果才是最重要的。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养过狗,偶然在路上走过看到类似的它,或许会有暂时的恍惚,一想起那条断尾,就猛然清醒,那不是它,再也不存在她的它了。她想起它就会想起那条断尾,它走了后,她又回到了在一堵堵墙面前生活的状态,声音在空气中飘得那么远,心却再也看不见。

有人问她,你把最不一样的感情放在哪里?她没有回答,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出那个肥嘟嘟、小短腿的、断尾的、走到哪它都愿意跟着她的它。如果只用缩写,她叫JZ,它就叫Z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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