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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朋自城里来

两个人遇见了那一定会发生很多的故事,等到我们都老的时候就翻出来回忆,我们究竟记录了什么样的爱情故事呢?下面是小编收集整理的有朋自城里来,欢迎阅读与收藏。

有朋自城里来,不亦乐乎。

老友姓龙,是篁的小学同学。几十年,天南地北,人各一方,但自小的友情不曾因地域、时间不同而断,有事联系,无事问安。两人之交,若君子,虽淡如水,倒胜在绵长。

在深圳退休后,篁有时会回长沙小住。父母在位处市郊的学院遗下一套130平米的住房,姐弟都想留作记念。篁喜欢校区安静,把这里当作一个落脚的窝。

老龙来,说有两件事,一是报喜,二是还钱。

报喜,是他住的棚户区拆迁改造,政府给了补偿。50多个平方,林林总总,一共有60余万现款,还有15万抵扣额度。

“我已经看好了房子,带精装,5千2一平方。我和你嫂子商量好了,订一套80平方的电梯房。”老龙说着,禁不住感叹,“总算有一套像样的房子,将来孩子们来看我们,家也不再会局促。你嫂子一说起来就要哭。”

说自己的老婆哭,老龙的眼睛,其实也在泛着泪光。

“还是要搭帮你,如果不是你,有没有这个好运还不晓得。”老友的感谢,让篁很是纳闷,拆迁补偿是政府的事,怎么就扯上我了?

“今天来还钱。哎,都快20年了,慢了你的钱,真不好意思。”说完,老龙从他的一个旧得有点失体面的挎包里取出两扎百元劵,向篁递过。

“等等,你什么时候欠我的钱?”钱并不多,但是篁觉得打眼。无端端的,给我送钱,在位时没受过,现在更有点晕。

“我和你嫂子就晓得,你会不记得……”

在老友的启发下,篁隐隐约约记起,90年代中叶,老龙给过他一个电话,言及住房改造,变租为买,但是缺钱。

老龙也是64年下放江永。因父亲是右派,招工升学都没有份。73年与大队的一个农家女子结成连理。79年最后一批回城,安排在区办大集体工厂当普工。那是他已是四口之家,老婆孩子随行入长沙户口,但是老婆不安排工作。日子过得艰难,老龙却从不开口向人求助。

房改时,他已下岗,手头的拮据可想而知。衣食住行,在老百姓的观念中,住尤为重要。估计他犹豫了很久,终于抹开面子,给了篁电话。

那时篁已不缺钱,给他汇了一万,之后也没放在心上,久而久之,早就置于脑后。没料到老龙会念记至今。

“一万是还本,还有一万,你嫂子说怎么也得给点利息……嘿嘿,有点少……”老龙嗫嚅,很显尴尬。

再如何,篁也不肯收钱。看到他有生气的兆头,老龙没坚持。他从挎包里拿出一瓶剁椒,一瓶紫油姜,“嫂子自己做的,她记得你爱吃。”

在家附近的一个餐厅吃过午饭,老龙告辞,谢绝了篁开车送他。那已经佝偻的身影,腰背似乎竖直了些,慢慢在篁的眼中消失。

回到家,篁一眼看到,在老龙坐过的沙发上,那两叠人民币,正静静地躺着。

刹那间,篁只觉得眼湿鼻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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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朋狗友


时隔一年,我再次以这四个字为题目起笔,却没有当初那般自信和骄傲,羊和狗俨然已成了我生命中的过客,虽然我曾经一度想要留住他们,但不过是自欺欺人,故作镇定罢了。

如今想起来,故事的开始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故事的发展是臭味相投,共赴前酬,故事的结局是时不我期,各奔东西。

飞光,光阴,时尘,时间,我认识这么多个你,却没有一个愿意为我网开一面,哪怕我们只是几条年轻的无羽之鹏。

羊是我在运动会上认识的朋友,我陪他玩那种在我们这个年龄大多数人都开始不屑的扳手指的游戏,因此晚自习他给我抄作业,于是就成了朋友。

狗是我在寝室里补作业时遇见的,那时他正在吃泡面,分我一口,又帮我补了些许作业,寒暄几句,于是就成了朋友。

回想到这里,我才猛的发现,原来我曾经一直认为是惊天动地的友谊,居然这么的平淡无奇,甚至在不堪回首中,还有一点荒唐可笑。

起初和羊一起在食堂里吃饭,听见有人议论,徐二怎么和那个傻叉坐在一块了?没有管,于是当下一次我们三个人坐在一起的时候,议论变成了,那三个傻叉怎么坐在一块了?

那些人其实说错了,他们重来都不是傻叉,只有我一个人是而已,到三年的最后他们才捅开我自以为是的笑容,我向他们大吼,不要和傻叉交朋友!这是我三年来唯一的错误!这也是三年来他们唯一一次听我的话,他们说,那我们绝交吧。

我又开始像最开始一般,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走路,一个人写作业,一个人半夜起来吃泡面,一个人被生活老师捉住,一个人在班主任的办公室门口请求原谅,一个人在布满烈阳的教室门外听讲,一个人,一个人,守着三年前最初的倔强。

但时间让我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三年前我排名175,现在是21,还记得三年前丁香姑娘也是我现在这个名次,他哭了,说自己是怎么的发挥失常,所以我从那开始讨厌他,没想到,我自己也会变成像他一样的人,为了一点点虚荣和朋友大吵一架。

最后的最后,我们还是如约定的那般去露营,第一天,狗没有来,第二天,羊也失约了,虽然后来还是像计划里的在山路上行走,但那么多的言不由衷,那么多的含沙射影,那么多的明枪暗箭!我们!不再是我们三人行!必有我尸!

笑声,在食堂里飘荡

城里的月光


窗外,一轮新月正携带着一颗行星漫步太空,讲述着遥远的故事。那柔和的月光在微风中荡漾,幻化成一波柔水,轻轻晃动着,催着周围的一切安然入眠。偶尔从草丛中传来虫子的呓语声。

独自一人倚窗而靠,在夜深人静之时与明月相望,不知不觉中却想到了张若虚的名句: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矣,江月年年望相似。心中不禁一阵酸楚,思绪也随着月色漾开。

心中尤记当年那明月悬空的夜晚,那幽深孤寂的街道,那饱经风霜的土坯老屋,以及那冰冷月光下传递给我以温暖的手掌,如今也已被月光的冰冷慢慢侵蚀,温暖早已褪去,只留下温暖的回忆。

耳边回响着你当年的话:过几天外公外婆住的老屋就要被拆毁了,我们今晚去看看吧。我答应了,因为对于你提出来的任何意见我都会答应,都会顺从。因为我觉得不管你做什么事情都是对的。我们一路上有说有笑地走着,走过了没有路灯的土路,穿过了呜咽的芦苇丛,走上了那座弯腰匍匐着的、破旧的水泥桥,转个弯便来到了外婆家的那条老巷。此时的你突然止住了话匣,变得沉默,这沉默被黑暗包围着,让我突然觉得害怕。

老巷两边的老屋早已人去屋空,只剩下死样的寂静。借着月光,我逐一拜访着沿巷的每间老屋。这一间是一个灰发中夹杂着些许银发的矮矮胖胖的老太太开的杂货店,这里曾经留下了我许多渴望的目光与满足的笑脸;接着是一间由一位老爷爷开的理发店,那刻满岁月沧桑的石椅与石台,以及那面审视过无数黄发垂髫的古镜,如今只能在空荡的屋子里叹息着即将被毁的悲哀;斜对面是一家维修手表与老式时钟的店铺。还记得每次经过它的时候,都能看到一个玻璃橱窗,里面挂满了修好的、待修的、出售的手表,在中间偏上的方向始终亮着一段十几厘米的灯管,还有那个戴着老花镜、微微眯着眼、全神贯注维修手表的大爷。再走几步是一家养猪的人家。依稀记得每天清晨,那个皮肤黝黑、剪一头短发的大妈都会挑着一桶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的剩菜残羹,佝偻着背,一手提着沉甸甸的木桶,另一只手半悬于空中来保持平衡,小心翼翼地跨进那高高的石门槛

再往前,就是外婆的老屋了。可是当我见到它时,我却不知怎的流泪了。只见苍茫月光下的老屋,此时就像被人遗弃的满脸皱纹的老人。老屋里所有可以搬走的东西已经被迫撤出,就连用竹竿与沥青搭成的屋顶也早已不翼而飞,更别提那两扇嵌着铜门环、别着铜门锁的木门了。我呆望着老屋,回想着它的本来面貌。这儿是一个水泥平台,上面应该放着一些待售的零食,平台里面该有一把外公坐着的高高的太师椅,周围的木架上放着外公的茶具、烟斗、一个老式时钟,以及一些杂碎物品。紧连木架的是一张用木板与砖头组合起来的床,床上有外公用的折叠式竹枕,外婆编的蒲扇,还有那充满外公味道的被子。床下堆着的是大件的杂物,还有土陶的水缸与米缸。床子对面是一条又高又长的木条凳。听妈妈说,那是外公自己做的。但是每次外婆的五个女婿一齐往上一坐时,都会惹人发笑。因为条凳过高而小姨丈又比较矮,所以坐上去时两条腿就只能悬挂在那里无法着地。再往里面走是一个门槛,上下都有几个互相对着的石凹,主要是用来cha入几根圆木棍的,这样既能通风又能防止外面的家禽闯进来。

跨过门槛,左边放着的该是一个烧蜂窝煤的土坯炉,以及一个用竹架与布围成的厕所,右边是关养家禽的竹围笼。下层养着鸡鸭鹅,上层养着鸽子。旁边还摆放着几盆花草。而我最喜欢的是因为外公的老屋是沿溪而建,因此过了石凹门槛便是一条清溪流过。记得小时候住在外婆家,外婆每天都会蹲在溪边的石阶上浣洗衣服,洗番薯。略微发胖的身材一蹲下去越显臃肿。盘着的发髻偶尔散出几根银丝,在晨光中,在暮色里翻飞。微风轻拂着水面,偶尔跃出一两尾鱼,在金光闪闪中向岸边的花草展示它那优美的弧线后又羞涩地躲回水晶宫去了。而此时的外婆总会向葡萄架下玩闹的我讲诉着外公年轻时捕鱼的情景:丫头呀,我跟你说,你外公当年可是捕鱼的高手

然而眼前顿时被抽空的老屋,让我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那两个被抽去窗棂的窗户像两只睁大的,惊恐的,流干眼泪后空洞无神的眼睛。而那写满岁月沧桑的土门,那个外婆牵着我的小手于春夏秋冬的夜晚出去看戏,无数次从它上面跨过去的土门,就像一位被自家儿女抛弃街头的老人,张着嘴想哭诉什么却早已哽咽。我哭了,我抬头不想让眼泪掉下来,却暼见那冷淡的月光正无情的刺痛我的双眼。我不敢看旁边的你,因为我想你应该也早已泪流满面。

多少年过去了,老屋早已变成平坦的水泥路,老屋的主人也早已相继过世,而当年那个陪伴我身边的你也早已离我而去,到了那个远离病痛折磨的世界。而当年那条清澈的小溪也早已变得浑浊不堪,失去了往日鱼儿跃起的优美姿势,取而代之的是漂浮着的一堆堆生活垃圾,散发着的是一阵阵发霉的恶臭。

常听人们说:当你看到一颗流星划过天际的时候,你可以赶紧许个愿望,因为流星会帮你传达。渴望的目光遥望天际,希望遇见流星。双手合十,闭目凝神祈祷:我只希望此刻另一个世界中的你们,一切安好

风从哪里来


风吹过,田野里稻苗随风起伏,一浪接一浪,山谷里传来阵阵笑声,孩童清脆的咯咯笑声,如风铃,如清泉击石。大水牛躺在水潭里,嘴里一遍一遍嚼着刚吃的草,嘴角冒着黄泡沫,双眼微闭。偶尔飞来一只小虫,停在牛角上,停在牛背上。大黄狗也安静地趴在一旁,舌头淌下涎水,呼吸却不急促。山谷里安静得很,草地旁的小河不急不慢地向前流。仔细听,还能听到蜜蜂在花丛中忙碌的声音。不远处,花蝴蝶翩翩起舞,孩童追在后面,扑过来跑过去。跌进花堆里,沾了一鼻子的花粉,引来蜜蜂围着嗡嗡转。

大一点的少年躺在一棵大树下,双手交叉叠在脑后,透过树丛的星点空隙看天空。白白的云,蓝蓝的天,暖暖的阳光,真像邻居家大哥哥那本童话故事书里的图画啊。听,风的声音。树叶哗啦啦地响,树丛也微微晃动。呼呼,风穿过了山谷,爬上山头啦。哗哗,山头上的树群全都微微往另一边倒,一晃又回到了原点。

风从哪里来的呢?少年眯起了双眼。大水牛打了个喷嚏,喷出一只小飞虫,哼了两声通鼻子,仿佛在说风从水里来,这水窝多凉快啊!大黄狗收起舌头,头趴在前爪上,摇摇头,仿佛在说风从地里来,趴在这就爽快得不得了啦!孩童听下追逐的脚步,小脸涨红了,摆摆手说风是蝴蝶带来的,瞧它们多漂亮啊!花蝴蝶在空中扑闪着翅膀,不不,风是花儿带来的,看它们多香哪!花儿随风摇摆,不不,风是蜜蜂带来的,有它们我们才有花香呢!蜜蜂嗡嗡叫着,我是跟着风来的,我也不知道风从哪里来。

哥哥,哥哥,那风是从哪里来的呢?孩童跑过去摇着少年的手。

风啊,是从山那边来的。少年抽出一只手,摸着孩童的头。

山那边有什么呢?孩童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

山那边啊,有一座城堡。里面住着一个公主,很漂亮的公主。有姐姐漂亮吗?当然啦。比姐姐还漂亮呢。后来公主遇到了一个王子,他们在一起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真的吗?恩。少年应了一声,便沉默不语。他想起了那个童话故事,想起了那本有好看插图的书。少年的思绪漂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孩童见哥哥不作声,便跑去追蝴蝶去了。

风还在舞,穿过草地,越过树丛,掠过稻田,来到山的那一边。山那边有所破旧的老房子,房子前红旗随风飘扬,传来阵阵读书声: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旧城里那些阳光


再一次的打开这个已经叫了很多年心碎的天堂的地方,无所事事的自己习惯了在一个人孤单的时候翻看那些在这个地方曾经记录的东西,又或者可以说,回忆。就像是一个迟暮的老人,在夏日的午后,拿着摇扇,坐在家门口摇椅上,一遍一遍感怀自己那些逝去的青春,明明闭着眼睛却是有些许的泪水涌现出来,而身边玩耍的孩子却单纯的问爷爷你眼睛又不舒服了吗。只是不知道这样的一幅画面会不会在四五十年之后真的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算了算,离开那个生活了五年的地方已经有了六个多月的时间,记得离开之前曾经很多次的跟你们讲过那里是我的第二个故乡,就算以后离去也会十分想念。而你们或许也只是当句玩笑话,就像那句,我将为世界东岳奉献终生。离开东岳来到玉皇的这段时间里,我很想在这里去描述自己的生活还不错,很想告诉你们我还过得挺好,是的,我是在不断的去接触认识新的人,也开始融进了新的圈子,而彼此的勾心斗角或彼此的肝胆相照,这样的生活让我竟然说不出任何评价的话。至少,我记得以前,在学校还是在东岳,我还可以在没有人的时候告诉自己,我在过着怎样的生活,是孤单,是快乐,还是无聊的消磨着光阴。2012年8月14号,也就是回去辞职离开的那天,阴霾了的天空最终还是下起了雨来,记得自己当时发表了一句说说,天又下雨了,天为谁哭了,谁又为谁哭了。那个雨天的下午,阿勇帮我收拾好的东西后便去上班了,是刘伟送别的自己。我不会忘了,收拾好行李在你们宿舍等着离去的时候,那个阳台上望着窗外的背影说又走一个,怎么会这么的感伤,哎。我还记得那天走之前,我们两个又去安徽那对夫妇开的那家地沟油炒面馆又吃了一回炒面,只是可惜的是那天老板不在,所以那天的面好像很难吃,很难吃。而当我打车把行李放在车厢里面时,我清楚的记得我并没有回头去看你,好哥们刘伟,还有这个生活了这么久的地方,那种酸涩的难受冲蚀了双眼,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去控制住自己,然后坐在副驾一个摆手,一个招呼,便真的离去。当我在摩尔电讯坐上51路东线公交车的时候,小雨好像停了下,自己的心情也平复很多,可是还没到张店雨又下了起来,当走到美食街的时候,那些过去的回忆突然间的全部涌现在了脑海里面,此刻的自己却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绪,在这里我不得不承认的是,从美食街到火车站的那段路我不知道自己望着窗外的时候脸颊上到底流淌过多少的泪水,可是我还清楚的记得那个五六岁的小姑娘看着自己的那种充满了疑惑的眼神,转身小声的问她的妈妈那个人为什么哭了,谁欺负他了,而她的妈妈讲的什么我不知道自己没有听还是没有听清。我知道,男生哭泣会有很多人不理解或者看不起,只是我问了下自己,别人理不理解对于我还有那么重要吗?到了火车站等车的时候,给所有的没有打招呼的老乡或者同学一一打电话告别,我还记得柱子在我回家报名送我的时候说王涛走了,小山回济宁了,兰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会走,而你现在也要走,你们几个就没有一个在淄博安家的。柱哥,这个上学时跟我一句话都不投机的人后来竟然会成为如此交心的哥们,回淄博哥们一定去看你。前两天效良打电话,开头很简单,我要走了,小彭你什么时候来淄博玩。聊到最后我竟然也没能回答你这个问题,是的,什么时候能回淄博看看你们,翟刚,阿永,刘伟,小董,高锐,文强,也都曾问过这个问题,而每次我的回答都是等有时间吧。至少现在,我还清楚的记得,在控制室里我对翟刚说过,我不知道这里除了你们几个人我还有什么理由留在这里,是工作环境,还是工资待遇,或者有那个一个值得我永不离去的人,想了想还是除了你们几个竟然真的找不到什么理由来慰藉自己了。那次跟小董聊天我说淄博我肯定我会回去看你们的,只是不知道等我回去时你们是否还记不记得那个小彭,她说怎么这样说,不可能的。和翟刚开过一个玩笑,说找不到女朋友就别回来了,好吧,那就等到那个可以在我看你们回家的路上不再让我形影单只,能够在我累的时候给我个肩膀让我靠一靠歇一歇的傻妮得出现吧。

我一直想说,想对你们说我只希望,不管三年,五年,或是十年以后。某一天,我们相遇,还能相认,你们能大喊一声,我想死你了。那一刻,我想我定会泪流满面。我们是朋友,永远的朋友!可是一直以来我担心同样也是我不得不承认的一个事实是,以后的某一天就算我们就算真的再相见,我们又一起去吃饭,一起去唱歌,一起唱着那首天高地厚,而彼此内心之间的距离会不会已经被拉远,会不会坐着一起不知道讲些什么,想到很久以前看到的一句话,一个人身边的位置只有那么多,你能给的也只有那么多,在这个狭小的圈子里,有些人要进来,就一有些人不得不离开。我只是觉得很残忍,我不知道到最后这生活会给我什么,这时光又给了我什么,我为了成长,又付出了什么。我在想我时常怀念的应该不止是那段时光,除了那段旧时光里面的你们,还有在那段时光里一直穿梭而行的自己。

后记:看看了上一篇日志的时间才知道已经一年多没有在这个地方写过东西了,常常告诫自己,不要再去写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凡事向前看,只是那么多懂得道理的人就真的会做到吗,虽然已经离开这么久了,好吧,我承认,我又想你们了!旧城QQ244138702

米从哪里来


有个富翁很有钱,家里积聚着很多财产,可就是不懂得知识,一家人孤陋寡闻愚蠢至极。特别是两个儿子,表面看上去还人模狗样,穿着华丽,可实质上只不过是一对绣花枕头,而当父亲的这个富翁却从来也不知道教育他们。

一天,艾子对那个富翁说:您的两个儿子虽然长得都很漂亮,可是都没什么学问,又不通晓人情世事,将来长大了怎么能继承您家祖先的基业呢?

富翁一听很不高兴,生气地说:谁说我家孩子不通世事?我家孩子又聪明又有才干,谁也比不上他们。

艾子笑了笑,说:把您儿子叫来,我不考什么别的,只想问问他们吃的米是从哪里来的?如果他们说得清楚这一个简单的问题,就算我错了,我情愿承担诬蔑不实的罪名,你说行不行?

富翁把两个儿子喊来,站在艾子跟前。艾子笑着问他们说:两位公子,你们每天吃的白米饭,不知这大米是从何而来?

富翁的两个儿子一听,心想:我以为是考我们什么了不得的学问哩,原来就这简单的问题,米从何来?这不明摆着的事吗?于是他们嬉皮笑脸地说:我哥俩岂能连这点小事也不知道?米是从米缸里取来的!

富翁在一旁听了,气得直跺脚,脸上现出一种难堪的神情,他赶紧纠正他们说:真是两个笨蛋,愚蠢至极,米是哪来的都不知道!告诉你们,米是从田里取来的呀!

艾子笑了笑说:有这样的父亲,还愁不会有这样的儿子吗!

看起来,养尊处优,脱离实际,就必然会一无所知。做长辈的一定要注意子女的知识教育,而不是只给予他们优裕的物质生活,到头来,子女不成器,也有父辈的过错。

守候围城里的爱情


这座城很小,辖区面积有限,人口有限。我们在年轻的时候总是想着早点逃离这个小小的地方,好像走到大的地方就能遇到更好的人,或许为了看更美的风景。可是总有一些人兜兜转转,又莫名地回到这个地方,我们姑且把这叫做寻根式的爱情。

有时候想,我要是个男生,写东西是不是就可以随意爆下粗口,发个牢骚,可是爸爸的性染色体显示的是X,于是我就成了货真价实的女生。女生总该是温婉的,表面上好像的确这样,但生气时说话的讽刺成了熟悉的人忍受不了的槽点。

可是琉夏不是,她是温婉到骨子里的女生,在她面前我才会肆无忌惮,一直嘚吧嘚吧说个没完,嬉笑怒骂也只有在她面前表现,她总说你在学校过得是有多委屈,半年的怨气都交到我这里。我仍是把所有的问题一股脑儿抛给她,也只有她会不厌其烦地帮我梳理解答,然后每次开学我才能够整装旗鼓,重新出发。

好像身边总该有这样一个人,忍受别人不能忍受的缺点,分享别人不能知道的秘密。琉夏说当所有的滋味都能独自品尝,才算是真正的成长。

琉夏成长得很快,比我大两周的她现在已是一个一岁孩子的妈妈。孩子生的很是可爱,大大的眼睛像极了在医院里工作的爸爸。孩子的爸爸很忙,因为在急诊科,经常在吃饭的时候突然跑去救人。琉夏说她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结婚两年,能正常在一起吃饭的次数都能数得过来。她能做的,就是中午下班后把准备好的午饭带到医院与丈夫分享。

琉夏是银行里的职员,并非正式的员工,只是有人需要单据,或是找不到服务点的时候帮忙指一下,所以她的工作很清闲。有几次在银行里看见她,她都是静静坐在柜台里面的椅子上,偶尔有人叫她帮忙,她只是抬起头用手指指而已。

她说很喜欢这样的工作,不争不抢,平平淡淡;很喜欢这样的感情,寂静守候,默默欢喜。

忽然想起高中时候的生活,仿佛隔了一个世纪那样久远。那时候的琉夏是班里公认的美女,她与一个叫王朗的男生爱得死去活来。不顾家长与老师的各种阻挠,在全校皆知的一段爱情里,他们考上不同的大学。异地恋他们坚持了三年。三年后琉夏回到家乡,王朗奔向南方发展。

后来琉夏结婚,故事结束。

我没有问过琉夏那段感情破裂的原因,就像所有的爱情一样,都逃脱不了世俗的雕琢。我们因为喜欢而彼此相爱,因为现实而最终分开。

曾经一起走过春,一起度过夏,在秋季来临的时候牵过手,在严寒峻风中,许下一生一情缘的誓言,却在下一个初春面前说今生不再相见。

我们曾经像疯子一样相爱,却依旧走不到未来。我们曾经义无反顾地离开,如今却风尘仆仆地归来。

小镇里的姑娘,守候着自认为圆满的爱情,在静静地发呆

夏阳:城里的月光


年前,作家老李老打电话追我,问认不认识公安局的人。我说认识有屁用,你那事我帮不上忙,你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老李嗫嚅着,怎么是多管闲事呢,你可不能这样说。

唉,老李一个儿时玩大的同村伙伴老憨,在我居住的这座城市做建筑工,一年到头在工地上累死累活,好不容易赶在春运前,求爷爷告奶奶,工头总算结清了工资,却在临上火车前被歹徒逼到墙角,洗劫一空。

两万块啊,整整两万块血汗钱,就被这天杀的挨枪子的换刀剐的抢去了!老李在电话里恶狠狠地骂道。

我忍不住笑了,说,狗屁!骂如果可以解决问题,可以帮你老憨寻回钱,我请一伙人去骂好了。

老李苦笑,笑完,又开始祥林嫂般地絮叨,这派出所是干什么吃的,报案都一个多礼拜,就是不见动静。

我说,人家派出所也不容易,就那么点警力,管着十多万外来人口。我帮你找了派出所。人家指着一大堆卷宗,为难地说这是小案子,又没有明确的破案线索,自认倒霉吧,夸张点说,这和在大街上被抢了手机差不多。

估计老李听后是一副苦瓜脸。他说,娘哎,这可是两万块钱啊,怎么是小案子?

我只好解释,两万块钱搁你老家是巨款,在这里只能算小钱,有钱人的一顿饭钱而已。

老李悻悻地问,就没其他法子了?

我一脸无奈地说,如果是上百万,派出所肯定会成立专门的破案小组。要是你的老憨丢胳膊断腿了,他们也应该会重视。

老李感慨,如果可以换,我想老憨肯定愿意拿条胳膊甚至性命来换这两万块钱的。你要知道,老憨一家老小盼星星盼月亮,盼了一年多,家里正等米下锅呢。老李又不死心地问,真没法子了?老子在你那座城市只认识你一个朋友。

我想了想说,法子倒有一个,我给你讲一个在我家乡流传很广的故事吧

大概是民国时期,一个上面来的夫人,在省城一帮官员的陪同下,从南昌去庐山避暑。中途,路过我们镇时,夫人内急。很急。无奈之下在路边找了个公厕。你要知道,我们那里所谓的公厕,就是一个茅坑,上面搭几块木板,臭气熏天。当地人民早习以为常,可是夫人金贵啊。她站在厕所门口犹犹豫豫,磨磨蹭蹭,最后可能是憋不住了,一捂鼻子跑了进去。夫人出来时,脸色很难看,半躺在小车里直说头晕,还嘀咕了一句:你们这里的卫生怎么搞的吗?陪同的官员坐不住了,上庐山后,打电话骂人,从行署、县一直骂到我们镇,把我们镇长吓得半死。镇长考虑到夫人返程还会经过这里,就号召全镇人民大洗厕所。妈的,又是挑粪又是消毒,整整折腾了三天。

可是,夫人没来。据说人家下山后直接去了武汉,从那里坐飞机走了。

老李听了我的故事,深有感触,沉默了半天,突然怪声怪气地尖叫,你们这里的治安怎么搞的吗!

我大笑,隔着电话想象着老李叉腰横眉的样子,说,你这样会把人家吓坏的,人家就是破不了案,也会自己偷偷把钱垫上。

我又说,可是我们都是蚂蚁。

老李无语,默默地把电话挂了。

两天后,一个月光极好的深夜,我又接到老李的电话。老李说,我想自己把钱垫上。

我吃了一惊,大骂,不会吧,你他妈的是不是疯了?

老李幽幽地说,你不知道,我们老家地处大西北,是你难以想象的穷。我上高中前,除了出生外,没有洗过一次澡。在我们那个乡,我是唯一的高中生,是乡亲们的骄傲。现在我是狗屁作家了,在他们眼里,我无所不能,天天和中央首长在一块儿握手、吃饭,进出小车伺候。老憨也是实在没辙儿才找到我的,我不想让他们失望。再说了,老憨还欠着一屁股债,没了这笔钱,几个娃儿都要失学的。他们一家正盼着过个好年。

我听了心情沉重,转而又说,你自己也不宽裕,靠几个稿费,还得养活一大帮人。

老李叹了口气,说,我多写点就是了,实在不行,就卖自己,写点特稿,那玩意可以多挣几个。我之所以告诉你,是想让你配合我一下。

我问,怎么配合?

你帮我把这钱给老憨,就说你公安局的朋友抓获了歹徒,把钱追缴回来了。老李不放心地叮嘱我,你千万别露馅,对着老憨,要给足我面子。老憨现在还在工地上眼巴巴地等着我的好消息呢。

我凝望着窗外城市上空皎洁的月光,哽咽无语。

城里那讨厌的月光


别理那些男人了,一夜的温情算不了什么。哪怕那晚有虚伪的月光。

1

他是一个电影明星,也是一个歌星。如果你年轻,听到他的名字一定会尖叫起来,但我没有。那天在北影厂一号摄影棚里我们同时从洗手间走出来又同时站在镜子前洗手,我觉得身边的男子气度不凡便抬头看了一眼,眼光收回来的时候我的脑子里便出现了他的名字,再看,他也正从镜子里看着我。“是你呀?”我说。“是我。”他点头微笑着说,然后我们回各自的剧组。

我为什么不激动?因为现在我是可以在很多拍摄现场见到明星的群众演员,说白了就是跑龙套的。其实在那些剧组里的人眼中,我们好像什么都不是,或者我们只是来这里满足对他们圈子的好奇,按照他们的要求在主角身边走来走去以挣那少得可怜的二十块钱,还有中午那份盒饭。

那天的戏拍到了夜里九点,我疲惫地走到摄影棚外,剧组的人正忙忙碌碌地抬着器材上车,旁边有很多人围在一起,有人热情高涨地喊着他的名字,不用说,他在里面。

我走向穴头向他要钱,穴头就是专门给剧组找群众演员并不择手段地榨取劳务费的人。果然,他两手一摊说:“剧组没结,明天再说。”“你不是说好当场结的吗?不然我也不会来。”我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那些闹签名的人都望向了这边。

“对不起,我不是急着跟你要,而是我没有带回去的路费。”我又低下声来好好跟他说。

穴头做出无可奈何的样子掏出了钱包,这是这一类人惯用的伎俩,我看也不用看就知道里面是空的。“不要给我看你们的老把戏;不就是为了拖到明天有的人犯不着为了这点钱来找你吗?我确实是没钱回去了!”我焦急地压着心中的怒火,又不愿做得太可怜。

可是穴头却冷笑了两声径自从我面前转身走上了剧组的车。车门“呼”的一声冷冰冰地关闭,一个副导演从前座伸出头来面无表情地说:“喂,你让一下,我们要回去了。”汽车开始启动,我追过去拍着车门大声说:“那我怎么办?”“怎么办,谁叫你来的你找谁呀,拦我们干嘛?哎呀,快走吧,累死了!”一个尖锐的女声硬梆梆地传过来,是那个不入流的女配角。

我看着车内一个个拍戏时对我们冷眼相待,此刻在车内说说笑笑对我却视而不见的人,想到我住在很远的地方,刹那的愤怒像火一样蹿了上来,我无法抑制自己的激动,冲着车门,我咬着牙狠命地踢了起来:“你们把群众演员当什么了?没有我们,你们的戏能拍成吗?还拍什么人间真情?连一个群众演员来了没法回去你们都不管!我知道这种事你们看多了,但这样去扣人家辛苦了一天的那一点点钱有良心吗?……”我不顾一切地踢着,骂着,宣泄着,但那些车还是一辆又一辆地从我面前开走了,最后只剩我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摄影棚门前。一时的孤立和无助像潮水一样淹没过来,我站了好久,直到发现脚下有自己的影子。

抬头看天,竟然有一轮皓月当空,看着辽阔的苍穹我的心情突然明朗多了,“算了,谁叫我自己要放弃一切来北京享受这些呢?”自嘲地笑笑,我拾起地上的包决定走回去。

夜晚的大街流光溢彩,车流如织,我一步一步地往回走着。偶尔抬头看看天,不禁感叹来了那么久竟从来没有发现北京这个大都市上空的月亮竟有那么大和圆。

是的,人们太忙碌了,穿梭在水泥森林里霓虹耀眼,也许只有那些失意的人才会抬头看到月亮的脸。

突然想到一首歌,叫《城里的月亮》,我边走边小声地哼唱起来。

2

“你还唱得起歌?”一辆很高档的车停在了身边,窗内是他好看的脸,他的声音也很好听,和电视里的一样。

我愣了一下,随即很轻松地看看天上说:“其实能这样走回去也很不错的。”“真没想到天上竟有这么好的月亮!”他也看了看天,“你一定住得很远,不然也就不会那么狠地去踢人家车门了。”我不好意思地笑了:“是不是很没教养?”“不,很痛快。”他打开另一侧车门,“我送你吧。”上了车,他发现我在从前镜看他,其实我是在想,这情景是不是在演戏?“是不是觉得明星也不过如此?”他笑着说。

“嗯。”我点点头,“而且,你好像没有电影里好看。”我们都笑了。

3

车停在了一座高楼下,他靠过窗子仰望说:“你住在这里?”我说:“别往上看了,我住地下室。”他后来向我要了呼机号,尽管我觉得意义不大但还是给了他:“说不定你明天就给弄丢了。”我故意说。

车开走时,他突然又打开窗子很诚恳地对我说:“你是一个坚强的女孩!”我笑了,点点头。

啊!我今晚让他送我回来!夜里躺在地下室漆黑的床上我才真正地激动起来,甚至还在黑暗里遐想连篇,整整地想出了一个城市灰姑娘与王子的完美故事……突然,我的手碰到一个冰凉的东西,猛地打了一个寒颤,又来了!我这天生爱幻想的毛病!难道以前伤得还不够吗?蜷着身子,我悲哀地翻过身念着一句话缓缓地睡去:“是的,我是一个坚强的女孩。”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盼望着呼机上出现他的名字,但是没有。我开始笑自己,是小说看多了吧?人家是谁?那天也许是他心血来潮把电影里的情节搬到现实来演一演,送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孩回家,然后向她要电话号码……而现在,他或许早已把我忘到九霄云外了——就算他没有,那又怎样?我还想怎样?从此,我就不再去想他。

4

直到有一天,床头那个一直视为最珍贵的玻璃杯从手中滑落,破碎的声音刺进我的心脏,我几乎疯狂地跪下去捡碎片,嘴里不停地念着一个人的名字,血一滴一滴地从指间淌出……呼机响起来了,是他的名字。

我任由眼泪肆意流淌着对他讲了那段往事,我说我背负着那些伤痕逃到了北京却一直珍藏着那人送我的杯子,而它居然就这么碎了!碎了!我断断续续地说着,他一言不发地开着车,不时递过一张纸巾,车漫无目的地开过一条又一条的大街,直到我渐渐地平静下来。

他点上一根烟在烛光餐桌的对面深深地吸进去又吐出来,“其实,我一直记住你是因为我也曾有过踢剧组车门的一幕,那时,我也住地下室。……我付出了多少代价才有今天,这些没有人清楚,但我不一样走过来了?……我以为你是很坚强的,却不知……”他轻轻地笑了,“这个世界上,真正有多少人互相了解呢?”然后他体贴地给我倒酒:“杯子碎了你不认为是件好事吗?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那晚,餐厅里有很多人对我投射过来羡慕的目光,我在摇曳的烛光下喝得有些微醉。看着对面缓缓说着温馨话语的他,我的心盛满了感动和甜蜜,恍恍惚惚中,我幸福得仿佛就是某部电影里的女主角。

后来我们去了他的家,因为他说我们都是需要抚慰的同病相怜的人,在那个位于20层的公寓里他温柔地摩挲着我的头发,我定定地望着落地窗没有说话,我在想这究竟算什么,城里的一见钟情?还是……忽然,一丝月光洒在落地窗角,洁白如水,霎时洗刷了我的迷惑,我抬起头看他:“你爱我吗?”多傻呀!这就是我,看到了月光就想问你爱我吗?他愣住了,眼光有一丝游离,我看着他,他咽了一下口水许久才轻轻地说:“爱。”我仍看着他,这时,他用了一种无比专注的眼神看着我的眼睛,用一种万般柔情的声音对我说:“爱。”我相信了,这刹那如水的月光惹的祸。

5

后来他就消失了,在让人送来一份礼物之后就彻底地消失了。我没向他要过电话号码,甚至坐着出租车离开以后我便再也无法在这个偌大的城市找回那条通往他公寓的路。像一场不怎么清晰的梦,我茫然地回忆着那一切,却怎么也想不出一个让自己明白的答案。“爱。”他好像说过爱我。

到处去看他演的电影,银幕上,他捧起女主角的头用一种我听过且熟悉的声音说:“因为我爱你,我爱你!”——爱?此时这是一个多么可笑的字眼,影院里的人都流着泪,我却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送来的礼物是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杯子,那么高贵地摆在床头那个位置,我注视着它,心里抱着隐隐的一丝希望:娱乐报道说他去外地拍戏了。

6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我独自走过了冬雪纷飞的日子,只是心中总也抹不去一片影子。

一个春天的晚上,天空又是一轮明月高照,我突然想带上那个杯子出去走走。

在一个小摊边我站住了脚步,那里有好多的鱼。“小鱼,小鱼。”我仿佛听见他在深情叫我。我买了一只通体鲜红的金鱼放进杯子,它在里面舞蹈般舒缓地游着,多美呀!鱼与杯子的恋爱。要是他能看见该多好,我想。

我端着杯子走在人潮汹涌的大街上,手中的东西引来无数人惊叹的目光。突然,我又站住了脚步,路边的一个大大的广告灯箱上他英俊的脸在微笑。群星演唱会,就在今天。

我花了所有的积蓄捧着杯子挤进了前排,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等待着。他终于出现了,所有的灯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万名观众沸腾起来,无数人尖叫他的名字,他说:“我今天为大家演唱——《城里的月光》。”“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请守护她身旁,若有一天能重逢,让幸福洒满整个夜晚……”他用心深情地吟唱着,眼神专注地看着前方——我在那里,所有的人都把手中的荧光棒举起来跟他唱着,我在荧光的海洋里又找回了他曾带给我的幸福眩惑,是的,他还记得城里的月光。

我用尽了一切办法,说尽了所有的好话与谎话终于从保安迟疑的手臂下钻进了后台。双手小心地捧着杯子,就像捧着一份不安却美好的心情,我气喘吁吁地在人群中寻找着他。

终于,我看见他了,一群记者拥着他向我走来。我听着加快的心跳,屏住呼吸,站住脚步等他看见我。

他看见我了!是的,只一眼,然后从我面前走过去,宛如一个陌生的人。

早已准备好的最灿烂的微笑已经挂在我的脸上,我不甘心地对着他的背影喊出了他的名字,他站定,微笑着转过身来:“哦,一个热心的歌迷,能够挤到后台来真不容易,请稍等。”他礼貌地对旁边的记者说。

然后他微笑着走向我,点点头之后轻轻拥着我的肩来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他的脸色越走越难看:“对不起,小鱼,你以后不能再这样?”那个笑仍然挂在我的脸上,我仰起头看着他没有说话。

“很多事情你不明白的……我们……”他一时语塞,片刻之间,他难看的脸色隐退了,因为他看我一直那样微笑着看他。他马上也微笑着拍着我的肩又用那种温柔体贴的声音说:“你应该明白的,我这样也是为你好,——那天晚上我发现你其实挺爱认真,所以我不想伤害你……”7我慢慢举起那个晶莹的杯子,他停住说话盯着它,鲜红的小精灵在里面以一种绝美的姿态游弋着,他不禁发出一声感叹伸手来接。

“砰!”我的手一松,水晶杯子清脆地落在地面跌成碎片。我仰起头看看他诧异的脸幽幽地说:“杯子碎的时候,谁安排你出现?你以为这样就没有伤害吗?”声音很小,像哭,但我没有哭。

然后我一脚踏上了那个在地面蹦跳挣扎的鲜红生命扭头而去,脚下“扑”的一声,顿时从鞋底迸飞的鲜红液体洒在水晶碎片上溅得他连连后退。

“你太残忍了!”他在身后惊恐地大喊。

我回头,冷笑。

回去的路上,街道仍旧流光溢彩,车流如织,鳞次栉比的高楼后悬挂着一轮圆圆的明月,我迎着风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突然明白了:这个故事的自始至终我都忽视了两点,第一,他是个演员,演戏的人。第二,纵然这月光始终圣洁,它终是比不过如今这欲望城市的妖冶霓虹。

不是吗?

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


我住的那栋出租房里,一楼有两个房间,正面朝着马路的房间是小商铺,租给了一个女老板开小卖部,外加给别人搓麻将到半夜的空间,侧面的一个房间很小,住着一...

我住的那栋出租房里,一楼有两个房间,正面朝着马路的房间是小商铺,租给了一个女老板开小卖部,外加给别人搓麻将到半夜的空间,侧面的一个房间很小,住着一对母女。

第一次发现她们的存在,是有一天夜里我加班到很晚,11点多的时候回到家,发现小房间的门开着,门口摆了几双洗得灰白的鞋,那是我第一次发现这个房间里面是有人住的,以前我一直觉得这是一个仓库。

小房间里亮着一盏很昏暗的灯,三月份的深圳还有些寒冷,女孩在门口给晒干的运动鞋串上鞋带,不一会母亲出来了,拿着很大一个盆,一个搓衣板一张椅子,就直接在过道上搓起衣服来了,两人说着我听不懂的方言。

我拿着钥匙,老半天打不防盗大门,突然听到女孩说了一句,“你钥匙不能插得太进去,得拔出来一点,再把钥匙往上提一下。”

我照做,果然起效,门开了。

我诧异的看着女孩,她害羞的笑了说,“这几天这栋楼好多租客都说门不好开,我觉得是这个锁头有点松了吧。”

我报之以微笑,想给她一个自己手里拎着的一袋苹果,但是瞬间觉得太过唐突,忘了说女孩不是小孩子,已经是个看上去读高中的人儿了,这个年纪的敏感与细腻,让我终于不敢太过于热情,于是点头之后我就进门上楼了。

有一天我需要早起去火车站接人,6点钟出门的时候,刚好遇上女孩在门口刷牙,撞上我她好像有些尴尬,一嘴的牙膏泡沫在嘴角,她赶紧喝一口水漱一下,赶忙就吐在墙角下水道的入口,就跑回小房间去了。

遇上天气好的时候,小房间的门口就会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鞋子,棉絮,衣服就挂在门口的架子上,这时候小房间的铁门就会打开,用一块石头固定住。

人来人往的过道里,依稀能看见房间里面密密麻麻堆着好些东西,床铺,电饭锅,一张小桌子还有些许生活用品,女孩的母亲每隔一段时间会把几件衣服收回去,再换另外几件挂出来。

有一天听到楼下很大的吵闹声,原来是房东过来散步,发现一楼小房间门口挂满的各种东西,于是操着一口普通话跟粤语交杂开始大声唠叨,“我告诉你这是公共场所,你把你家东西都摆到过道里来了,你叫别人怎么走路对不对?”

母亲边点头边赶紧收拾门口的一堆杂物,房东还在继续念叨着“我没有赶你的意思,只是你住在这里还要注意一下风气,不然我这里的其他租客会有意见的不是……”

周末的时候我打扫家里,收拾出了一堆纸箱跟饮料罐头,我拿到楼下想丢到旁边的垃圾桶,突然小房间里有个人影冒出来,原来是女孩的母亲,她小声的问了一句,“能不能把这些都给我呢?”

我说可以呀!你要是要的话,我以后都拿到你这就是了。

母亲感激的点头,这时候才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看见她的容貌,四十多的年龄,皮肤还算好,没有很多皱纹,就是有些斑点,她还留着一头很长的头发,虽不至于浓密,但是打理的也是干净清爽。

然后我想起隔壁就是小卖部,门口就放着一个很大的桶专门用来装易拉罐跟饮料瓶的,于是我提出建议跟母亲说,你其实这可以把这些瓶瓶罐罐拿去卖的呢。

她听完这一句赶紧摇头,不行,那些是小卖部老板娘的,我不能这么做,我哪怕真是要捡易拉罐拿去卖,也得去别的地方捡,门口那个桶里的我是绝对不能动的。

我点头,于是上楼了。

有天下午的时候我去逛街回来,看到女孩在门口洗头,坐在小板凳上,头低在桶里,趁着冬日暖阳,在慢慢的抓着泡沫。

女孩母亲也在门口坐着,这一次我有点听懂她们的对话了,大概的意思就是,这次模拟考比上次有进步了,但是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继续保持这个状态就对了。

然后我想起有一次看到女孩在门口晒太阳做的考卷,于是确定女孩也是今年的高考考生了。

月底给房东交房租,我问起楼下那对母女的事情,房东一听到这个感觉情绪就不对了,果然,房东开口就是,别提那两个人了,每个月几百块的房租总是催来催去也不交,我那个房间本来就是仓库不能住人的,里面除了一个卫生间什么都没有,连窗户也没有。

两年前这对母女来这里,找到我提出想租这个仓库,我当时一口拒绝了,不是我不愿意租给她们,而是那个仓库根本没有办法住人,除了一个大门其他三面都是墙,把门关上根本就是封闭的空间,苍蝇进来都会憋死的。

可是没办法,拗不过她们,然后我提出说不能影响其他租客的生活,晒衣服做饭的事情让她们自己解决,我这才让她们住进来的,可是没办法,她们隔三差五就会把衣服挂出来一下子,我就得过去说她们几句,别提多麻烦了。

听完房东的唠叨,我开始明白一些事情,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自己早出晚归的时候才会遇上她们,因为白天的时间她们都没有办法开门,怕会影响到过道的人;每次她们趁着太阳出来晾晒衣服被子的时候,总是不到一会就要收进去了,因为被房东发现了会有意见的;那天遇上女孩一大早在门口刷牙她很是惊慌,不是因为她不好意思,而是她担心我会跟房东投诉她们……

有一天下班我跟朋友约在家里附近的餐厅吃饭,在楼下等朋友的时候发现前面有辆推车,装着五六大袋垃圾,推车撞上石头后有一大袋垃圾掉了下来,眼看就要滚到马路中间,我于是条件反射冲上前去把垃圾袋挡住了,推车前伸出一个头,我定睛一看,居然就是家里楼下小房间的那个女孩母亲。

她也很是差异,张开嘴但是不知道说些什么,我于是赶紧回答,说阿姨我在这附近等人吃饭,你还没下班呢?她回答说,哦,今天周五,我得把这些处理了才能走,呃……我就在这栋楼里上班。

我帮她把垃圾袋弄上车,她便走了。

这时候朋友过来了,她很是诧异的问我,那个阿姨不是我公司那一层的保洁阿姨嘛?你这么跟她聊上了?

我回答说,她就住在我那栋楼呢,跟她的女儿一起,她的女儿今年也要高考了。

朋友说,难怪她之前到我们办公桌附近拖地的时候会问起我们,打听我们的工作是什么,学什么专业出身可以干这个活,还问我们上大学学什么比较好一类的。

朋友还告诉我,这个保洁阿姨跟其他阿姨不一样,其他的平时到点就下班了,但是她总是很晚才走,有时候问她也就说家里没什么事情,有一天夜里加班的时候我还看见她提着两个热水壶在公司的开水房打水,被我们撞上了,赶紧解释说家里停电了没开水喝了。

但是我们觉得她也是经常这么做的吧,因为后来好几个其他的同事也都跟我们说,好几次都遇上她夜里很晚过来打开水的了。

那天吃完饭回家,遇上了在门口坐着的女孩母亲,这一次她主动跟我打起了招呼,刚刚谢谢你的帮忙啊。

我说没事儿,这也不费什么劲好嘛!

然后我问,小姑娘今天没回来么?

她要补课,得周日才回来呢。

我问,她就在这附近上学啊?

女孩母亲点头,继续告诉我,姑娘小学的时候我就带到深圳来了,这些年来她每换一个学校,我就换一个住处,工作的事情也比较容易,我比较勤快,餐厅里洗碗或者在写字楼做保洁都可以。

我瞄了一眼她背后的房间,说这样的居住环境有些难为你了。

她招招手说,这些都不成问题,女儿现在住校了,一个星期才回来一次,我自己嘛,就是在这里睡晚上的时间,白天我就出去干活了。

吃饭的时候一个电饭煲把米放上,菜就放在蒸笼上一焖就好,而且我上班的那个公司晚上会剩好几盒工作餐,那些年轻人都会好心的留给我。

我一周洗一次衣服,然后装好让我女儿拿去她们学校宿舍去晾,晒干了拿回来就好。

说起女儿,她瞬间就一脸自豪起来。

她是个懂事的孩子,这些年跟着我这么奔波过来,从来没提出过什么不满跟要求,她还很努力,每次考试都是在班上前十,我也从来不给她压力,只要顺着目前的状况保持下去,考上一个不错的大学,将来可以自己找工作,独立于社会就好。

听完她这一段,我啧啧点头,然后我委婉的问了一句,那小姑娘的父亲呢?

听到这个问题,她没有生气,但是情绪明显低沉了好些。

孩子他爸喜欢赌钱,一开始的时候觉得可以劝说他,可是有了孩子以后发现他也没有多大的改变,而且比以前赌得更严重了,我想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就带着孩子从老家逃了出来。

这个回答让我有些意外,也让我对刚刚的冒昧提问有些惭愧,反而是女孩母亲开始安慰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但是让孩子受罪是不应该的,我也曾经问过我家姑娘会不会恨我这样带她逃离家乡,她从来没有抱怨过我,有一天她居然跟我说了一句,“我们政治课上的老师说,人是不能回过头去的,更不能同时跨进两条河流去体验两种人生,所以我只需要对自己的当下负责就好。”

我感觉女孩母亲眼角有些湿润,她平静了一会,然后告诉我,虽然我不大懂女儿老师说的那段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知道她自己已经想通了自己的命运要靠自己去争取,我需要做的,就是拼尽全力去支持她就好。

我接着问,那你觉得,深圳这些年,大城市的日子,你觉得苦么?

她笑着说,生活到哪里不是苦的呢?想象着在老家的日子,一样的下地务农,在家干活,然后是各种家长里短的琐碎操心事,如果不是被逼到一定的份上了,我也不会狠下心来远离家乡来到这里的。

可是跟很多来这个城市里打工的人不一样的是,他们是有老家可回的,可是我们却是没有的,每个过年的日子,深圳就像一座空荡的城,马路上的车辆稀稀疏疏,这里没有人放鞭炮没有人舞狮子,我们去逛花市那几天才感觉到一丁点过年的味道。

我弱弱的问了一句,那你会恨这里么?

她突然一笑,怎么会恨呢?感激都来不及了,我的女儿可以在这里接受到很好的教育,即使我没有钱送她到很好的学校,但是整体上她的综合素质还是很不错的,而我自己可以在这里找到一份自食其力的工作,足够养活我们母女二人。

或许在别人眼里会觉得我们活得很苦很狼狈,可是对我们自己而言,我真的是一年一年把日子过好了,而且我家姑娘今年高考完,我们又进入到了一个新的阶段,再苦的日子也都能过得下去,事在人为不是么?

这一刻我终于没有办法提出别的问题,我更不能因为怜悯她而要刻意提出帮忙,那对她们母女而言也是一种不尊重。

从那以后,我总是想办法把家里各种不需要的纸盒一一整理打包好,然后拿下去给女孩母亲,遇上女孩周末回来也会跟她聊上几句,问问她对什么感兴趣,将来想报考什么样的大学跟专业,对话中也会带上些许鼓励跟安慰,说你看我就是从小镇上考上大学然后来到深圳的人,你将来也可以像我一样甚至要比我更好……

有天加班回来遇上女孩母亲,她说我得多谢你一句,幸亏你这段时间跟我家姑娘的聊天,我感觉她没有以前那么紧张了,至少她心里有一个榜样目标了,我们母女来深圳这么多年,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你是在学校以外跟她好好交流过的第一个人了。

她还告诉我,很多时候你不需要说很多,但是你的出现你的靠近,对我家姑娘来说就是一种幸运了,因为你所经历过的大学,你正在经历的上班族,这一切对她而言是看得到够得着的东西,行动上的鼓励对她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那天夜里我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想着自己这些年跟这么多陌生人有过对话,但是从来没有得到过这么备受尊重的反馈,这让我受宠若惊也让我感慨万分。

我们都是这芸芸众生中卑微的一份子,大城市对很多人而言,承载着很多梦想,也带来很多心碎,看电影里主人公站在十字路口,身后是高楼林立,灯火通明,身后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难免无限悲凉。

每个人背后都有故事,而这个离我最近的一对母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小仓库房间里过了两年多的日日夜夜,这样想着她们前面这十几年,在深圳的另一栋楼房的小房间里也是如此这般生活过来,生活的苦难会压垮很多人,但是也会淬炼很多人。

常有人跟我说苦难是礼物,我不觉得,对我而言,对苦难的反馈适应,对问题的解决才是礼物,苦难对于那些可以挺过去,并从中汲取养分的人来说是礼物,可是对于那些挺不过去,而且不能从中吸取什么教训的人来说,就是彻头彻尾的灾难。

故事说到这里应该结束了,可是还没呢。

两个月过后,有一天我下班回家,发现一楼小房间里热闹嘈杂,走近一听是麻将此起彼伏的声音,我心里一慌,然后马上走到小房间,果然,里面换成了比以前亮了很多倍的灯管,中间摆上了一张麻将桌,除此以外空无一物。

房东也在这打麻将的人群里,我于是问房东,原来住在这里的人呢?

走了啊!

走哪了呢?

我怎么知道啊,能把她们送走我已经谢天谢地了,房东低头看着手上的牌,始终没有抬头看我一眼。

我继续问,她们走的时候难道没说什么吗?

这一次房东转过脸来,看着是我,于是慢慢说着,她们家姑娘不是考完试了嘛,确定好报考哪个大学,于是就去那个城市了,她妈得提前过去租房跟找工作不是么?

这一刻,我突然想起王家卫的《阿飞正传》里那经典的一段,这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它只能够一直的飞,飞累了就睡在风里,这种鸟一辈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死亡的时候。

于这一对母女而言,她们何尝不是一直在飞着的鸟呢?她们没有行囊,没有身后的牵挂,有的只是随着每一个成长阶段不一样而变换一个地方,然后是短暂的停留,然后再离去,转换下一个搁浅的地点,从来没有过真正停下来的时候。

那一夜我听许美静的歌,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请温暖他心房,看透了人间聚散,能不能多点快乐片段?

我开始明白女孩母亲说的那一句,她不恨这个城市,甚至要感激它,因为是这个城市给了她一个新开始的梦,更给了她女儿一个更好的未来梦,尽管有时候它很残忍,可是大部分上的意义上而言,这份给予的力量,要大过于承受压力所要带来的痛不是么?

我不知道,下一站她们要去往哪里,我也知道或许有生之年,我也不会再遇上她们母女,只是这一切都不会再让我有遗憾,聚散终有时,我庆幸的是自己在这一场遇见中,给了她们一丁点温暖,亦如她们也给了我好些力量,因为我至今记得女孩母亲说的那一句,事在人为。

亲爱的女孩,亲爱的母亲大人,祝你们平安。

《天堂夕阳》第二章:有客自远方来


中午,侯征与数学老师曾非从江滨徒步回来。刚一进校门,值班的教务处马丽主任忙叫住侯征:侯老师,项目班学生打起来了,卜校长正到处找你呢。

侯征一阵心里不快。学生打个仗,有班主任有学生处,也得自己处理!侯征来到校长室,看到年轻的卜校长正在做项目四班的体委额伦春族男孩西克腾的说服工作,身材高大的西克腾冲动地吼到:除了侯老师,没有人真正关心我们。西克腾是个很有个性的男孩子,天性中带几分山里孩子的野性与倔强,而且他比同界其他同学大两岁。小时候跟着额伦春名猎手的爷爷在深山里打猎,因为当时已经开始禁猎了,猎枪都已经上缴。这爷俩凭借原始的方式与用藤条自制的弓箭也能常常收获颇丰。野外狩猎的经历练就了他敏捷的身手,力气远超同龄的孩子。刚从山里出来,汉语虽说得不是很流利,但能够听明白。看到侯征进来,西克腾眼睛看着地,喘着粗气,不再吼叫。

卜校长被顶撞得没好气地:关心你们的侯老师回来了,让他关心你们吧!

侯征把西克腾叫到跟前:你能到门外等老师一会,在老师没有找你之前能不再做任何事吗?

刚才还怒目圆睁的西克腾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行,老师!

卜校长定了定神指着门外:他(指西克腾)不会跑了吧!

侯征:不会,这孩子答应你的事他一定能够做到。怎么回事?怎么突然群殴了?

上午间操时项目四班的几个男孩子因为相邻的初三?八班的本地孩子嘲笑他们做操的姿势,双方发生了口角。中午在食堂,那几个本地的孩子又对排队打饭的四班孩子冷嘲热讽,结果双方打了起来。本地孩子吃了亏,回班叫来全班十多个男生,可这个西克腾很有号召力,一百多名项目班的孩子都跟着动手参与了这场殴斗。其他班的本地孩子也跃跃欲试,幸好被赶来的学生处韩主任与班主任制止。这个西克腾半点盐酱不进,班主任、学生处主任的账都不买,连我这个校长他也是你说一句,他有三句等着你侯征从校长室出来,叫上西克腾,来到学生处。那里还有五个领头的项目班的孩子正把学生处韩雪冰主任顶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嘴之力。侯征领着西克腾进来,五个刺头都住了嘴。在他们钦佩的侯老师面前,他们的气立即短了三分。可与西克腾一样,表情里还是透露着委屈。

侯征对韩雪冰说:韩主任,你去八班调查调查事情经过。我来教训一下这几个刺头。韩雪冰出去后,侯征把几个孩子叫到座位前:关玉秀,与老师交流的规矩还记得吗?

几个孩子看着脚下,往后稍退了退,保持与侯征一米的距离,然后双手垂到两侧,眼睛望着侯征。(侯征平日里教导孩子,与老师交流要保持与老师一米的距离,要双手垂在身体两侧,看着老师的眼睛。远了或者不看着老师的眼睛叫不愿意聆听老师教诲;近了,叫亵渎老师尊严。)六个领头群殴的孩子除了项目二班体委褚少杰、一班学委关玉秀外都是少数民族。四班文委郑仁吉朝鲜族,三班班长乌云琪琪格蒙古族,三班体委赵三更满族。褚少杰虽然是汉族,但从小生活在南方,普通话听没有障碍,但表达有些困难。赵三更虽然是满族,但普通话听说都没有问题。六个这次领头孩子只有两个孩子交流起来没有障碍,汉族女孩关玉秀又性格内向,所以弄得校长与学生处主任都一头雾水。

侯征:你们谁来介绍一下经过?

西克腾举起手:侯老师,校长不是都向你介绍过了么!

老师今天教你们一个成语兼听则明。就是说要了解事情的本相,需要多方听取涉事各方的说法,这到不完全是因为避免被谎言误导,还因为每个人看问题的角度不同,见解存在个人的局限。就好比我们现在在三楼,对于四楼我们是楼下,对二楼我们是楼上。谁错了呢!谁都没有错,只是看问题的角度不同而已。所以老师不但要听听你们每个人对这件事的看法,还要听八班同学对此事的看法。一个自信的人,是不怕别人说话的。你们自信吗?

几个孩子异口同声:自信,老师你去问他们(八班)吧?

与韩雪冰主任、卜校长碰过头后,决定下午间操对全校学生进行一次如何互相尊重,如何处理同学之间矛盾的教育。韩主任首先提议:还是由侯老师来讲吧!这种事只讲大道理是不行的,如果不能让学生们信服,可能发生难以预料的后果。不但会造成恶劣的国际影响,或许还要引发敏感的民族矛盾。卜校长看了一眼侯征:那老师还是你来吧!

下午第二节下课,体育老师整队完毕。韩雪冰主任看了一眼侯征,侯征望了望韩雪冰和几个体育老师用征求的口吻:让孩子们做完操吧!

广播操的乐曲声停后,侯征走上领操台:

同学们,老师考考大家《论语》:有朋自远方来的下一句是什么?大家一起回答。

不亦乐乎!

我们校今年迎来一百二十一名远方的同学,你们高兴吗?

(全场鸦雀无声)

同学们都心存高远,小小北方江城是束缚不了大家远大志向的。将来有的同学可能要到千里之外万里之遥去上大学,有的同学可能要到发达的东南沿海去求职,还有的同学可能要到国外去出劳务挣大钱。如果你们背井离乡,到了一个陌生的发达地区或者国家,那的人嘲笑你们土的直掉渣,你们会是什么感觉?会高兴地感谢人家的夸奖?不会,你们会很难堪!很反感!如果在国外甚至还要给人家扣上一顶排华的帽子。你们想将来享受这种待遇吗?你们告诉老师,希望被别人这么对待吗?用你们真实的想法告诉老师。

不想(声音低而不齐)

我听不清,大点声。怎么这么不自信。

全操场八百多学生齐声回答:不想!

这就是包容的文明。如果一个社会接受不了外来的落后的群体,这个社会也必将被整个人类文明世界所排斥在外。接受外来落后的朋友,是种胸怀,是种自信,是种境界。人类正因为有这种包容,才能共享文明。我们现在生活常见的汽车、火车、飞机、电灯等等都是外来文明,如果没有人类这种包容的文明,我们现在还在点油灯、坐马车人类的感情都是双向的,你给了世界什么,世界才会回报你什么。你包容了别人,别人才会包容你。可是我们现在有些同学嘲笑偏远农村来的同学土,却不希望将来你们在发达地区与发达国家受到同样的嘲笑,世界上有这种好事吗?

人世间最远的距离是什么?是心与心的距离!

生活中最难战胜的是什么?就是我们自己。识不足而知进,如果我们不敢正视自身的不足,就将永远在自己给自己画的小圈子里孤芳自赏。鸦片战争之前,我们的清朝先人们嘲笑西方列强是蛮夷之邦,腿上没有膑骨,不会弯曲。结果被列强打得屁滚尿流,遭受了百年民族耻辱,这就是狭隘地夜郎自大孤芳自赏的下场。一个文明的社会,眼睛应该盯在比自己更先进的文明上,而不是嘲笑谁不如自己。那样你就永远看不到自己不足,无法做到识不足而知进,永远在自我陶醉中不知不觉地被人类文明所淘汰。

你们不知道,回去问问你们的父母。他们小时候教科书告诉他们,世界还有三之二的受苦人等待我们去解放。世界上只有我们中国人才是最幸福的。改革开放国门一开才知道,这三分之二的人大部分都在咱们中国呢!实验项目班的同学,他们不是外人,他们是我们的同胞,是我们的亲人。我们改革开放三十年,是以牺牲农民利益为代价的。我们城里人一个小时的劳动产品(流水线上的工业品几分钟甚至几秒钟就价值几千元),就要换取农民一年的劳动成果(粮食)。如果没有他们的牺牲,而是劳动等价交换的话,你城里人一分钟的劳动价值,就对换给你一分钟粮食产量(将一年的粮食产量除上播种到收割的时间),你们家长那点收入哪里养得起你们,他们自己都得饿死。你们富裕的生活从哪里来,你们穿得起名牌服装,住得起楼房,看得起电视,玩得起手机吗?现在到了我们城里人开始回报农民的时代了(国际上叫工业反哺农业),那些你们与你们的父母都靠你们嘲笑的同学父母的巨大牺牲供养活到今天的同学,却要嘲笑他们土。这样的民族必将被比世界先进的民族所排斥,因为人家正常,不想遭受恩将仇报。你对你自己的同胞尚且如此,哪个民族还敢指望你们不恩将仇报那我们就只好关上国门,做那解放世界三分二受苦人的春秋大梦去了!

人一生下来,就好比一张白纸。你的成长经历就是这纸上的文章。从农村来的同学们,是比咱们城市里的同学见识少,可是人家人生的那张白纸,还有许多地方能够写下更出色文章(人生的成就)。你们见识了他们所没有见到的,你们现在的认识已经写满了你们这张人生白纸的相应年龄部分。而他们,那些被你们嘲笑的同学的人生白纸上还有比你们更多的地方去书写辉煌的人生(成就)。是不是将来他们有成就了,也可以嘲笑你们呢!大家有缘在同一所学校学习,就亲如兄弟姐妹。应该互相学习,互相勉励。你们觉得他们操作得不好,那么他们懂得如何种粮食,你们懂吗?他们懂得在野外生存,你们懂吗?

老师我期盼,我渴望,期盼着我们天堂中学的同学里能够诞生敢于面对自身不足的真正勇士,那才是我们天堂中学的希望,你们父母的希望,我们民族的希望!你们愿意作懦夫吗?

下面的学生队伍开始骚动,几个初三?八班的男同学从班级的队伍里跑向领操台。侯征把话筒递给了跑在最前面的那个男同学:老师我也许现在还不是勇士,可我们绝不作懦夫。项目班的同学们,我们错了。我们向你们道歉,请你们原谅我们。西克腾与十多个实验项目班的同学也跑到领操台前,侯征招手让他们上到台上,十几个孩子向着台下的八班同学与八班队列的方向各鞠了一躬。西克腾用不流利的汉语向八班同学表示了道歉。

侯征带头鼓起掌来,并接过话筒对台下的八百多学生倡议道,让我们为咱们天堂中学的勇士鼓掌。操场上师生的掌声经久不息。

同学们,你们让老师很意外,老师的期盼与渴望这么快就成为了现实。敢在这么多同学面前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这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你们做到了你们绝大多数的同龄人甚至是绝大多数成年人所没有做到的壮举,你们必将收获他们所收获不到的人生果实。老师为有你们这样的学生而骄傲。虽然人生的追求不一定都有收获,可是没有追求就注定没有收获。尽管你付出的努力多,收获的人生成就未必多,可你们没有今天这种常人所做不到的努力,别人得不到的人生收获,你同样也得不到。我们传统的民族劣根性使然,我错了!这句话很难说出口。年龄越大,越懂得并能够把我错了!这句话说出口,那是一个人的修养,是一个人的风度,是一种能够自我完善不足的自信,是一种追求更高目标的勇气。所以老师说,你们具备了拥有人生辉煌成就的前提条件。但还需要更多这样的努力,你们才能成为这个社会杰出的一员。

有朋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你们乐乎吗?

整个操场上八百多学生齐声接着长调:乐乎!

好了,现在准备回班上课。让老师从你们坚定的步伐中看到你们摒弃不足走向新的人生起点的自信与勇气。

运动员进行曲响起。走向教室的孩子们精神状态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朝气!

文章来源:http://m.qg13.com/q/5363555.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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