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也在这里
前言
原来你也在这里,我曾经问过很多次,不,不是问,那我该以怎样的口吻说出这句话才最合适呢,心里总是有很多念头,或许在几百个夜里让人辗转反侧。总是在最夜深的时候感觉自己最寂寞,我不知道为什么人类拥有与生俱来的感情,对于一切总是有着各式各样不同的看法,即使到最后我们都不会获得些什么,但是感情就是会在荒芜的沙漠,会在虚无缥缈的山峰,会在最寒风凌冽的冬季,会在各自眼睛里的世界尽头让人感到生命的奇迹。或许因此,人们才会在千年的历史中,发现或创造出自己喜欢的话语,就如现在若我能拥有一般男生的华丽,手里捧着一束鲜花,加上世界末日来临,我在废墟之中疯狂的找你,找一个四十年已经没有见过的你,直到精疲力尽。突然,背后传来一句,原来你也在这里。
现实里,我不是一个浪漫的人,甚至会刻意避免在任何情境中说出浪漫的话语,可能是觉得如此与我的外在形象不符合,可能是怕自己会随意煽动一颗年轻的心,而可惜,我已经老了。这时,文字会帮我一个大忙,有些事情就和文字一样,可以抒写,可以想象。心脏藏在胸腔里,虽然是支持生命的最重要得跳动,但是就像熟悉的呼吸一样,大多数时间是感觉不到的,倒不如一些书本里写的,不真实的往往给人最真实的感觉。是的,因为侧重的是感觉。
感觉一定与感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第一次喜欢上那个人时的感觉是否无数次在生活的字典里被自己翻出,年轻的无数个夜晚不眠,认真的提敲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带着极度热恋而又为被拒担忧的感情猜测着那个人对自己的感觉,这个剧本里只有两个主角,男主角和女主角。又有多少人因为害怕被拒而早早的将自己封锁在只有一个主角的世界里,即使会有时想着那个配角,仿佛这样可以衬托出自己的忧郁。又有多少年轻的心因为害怕主动会毫不犹豫将自己推进被动的万丈深渊。
原来你也在这里,请你们把这句放入你所能想出的或已经到过的最美画面里。原来,在这里是相遇,是感觉,是感情,是我想对你说又不知从何说起的话,在这里,至少有你我。
(一)
坐车到了一个山脚下,山并不是很高,至于山的名字更无从所得。前面车子无法前进,我们只好一起下了车,虽然已经黄昏,不远处依然可以清晰的看见一条小路,不过只能看见一小部分,还有很长一段路像个小姑娘一样,害羞的躲在山后面。第一次来到乡下,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心里还是被什么压着似的,加上坐了一天的车,累的晕头转向,现在已经不太愿意说话了。
先下车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从背上的黑包里左掏右摸拿出来一个很大的电灯,有些得意的对着我说,这里的傍晚最不经事,一眨眼就会天黑,而我们这里不发达,一天只有两趟车,幸好刚刚赶上傍晚的一班车,否则今晚要在县里过夜了。我们算好你肯定到这里要做下午的车子,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电灯,第一次来就要你走夜路,是在不好意思啊。我脑子空白的笑了笑,说了句没事。紧跟着走在男人的身后。
刚刚说话的男人就是被这山紧紧包裹的山栏村村支书,县里提前通知说我今天到,所以他们搭上午的汽车早早的在汽车站等我,我还以为他们要把我当做刚刚毕业乳臭未干的小子,一上来两个大汉就帮我拿这拿那,搞得我有点不好意思,村支书用夹生的普通话简单自我介绍以后就询问我一路上可否安好。两个大汉一直走在我的后面,大电灯的灯光把前后的路都照的通亮,之后我没有说很多话,拖着疲劳的身体一边走着一边听书记不标准的普通话。
走了近一个小时的路,终于看见几点淡淡的黄色光晕,估计快到了。因为是夜里,看不太清楚,地方又陌生,印象中拐了好几个弯才终于到了目的地。可是,一到村子里才发现很多人都坐在外面,从纷繁的声音里听得出来男女老少都有,这个村子比我想象中的要大多了,真不知道山团着的里面也能养活这么多人呢,村支书说夏天太热睡不着,人们都会吃完晚饭后在外面乘凉,说说话,好不热闹。
突然,有一只狗向我冲过来,对着我一顿喊,确实有些惊慌,虽说是七尺男儿,但这毕竟是别人的地盘,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何况它是一条狗。支书大叫小黄,不要乱叫,小杰管好你的狗,这位是省里派来考察的大学生,不要吓着人家。黑暗中一个清脆的男声小黄,不准喊,那条狗走到一颗树下蹲下睡起来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小杰,没有太大的感触。来到村里为我布置好的卧室之后,两个大汉帮我放下了的东西,打了声招呼就走了。支书留了下来和我说了一些现在已经不记得了的话,就走了。我轻轻的关上房门,随意的铺了铺床,就躺下一动都不想动了。新环境里的空气闻起来很不一样,不知道是新鲜还是新奇。躺在床上,不由得想起我的初恋黄瑛,本来准备在这个月底结婚的,可是省里突然成立调查小组调查农村的各方面情况,我负责的是教育。
一晃已经十年过去了,去山栏村的头一天还记得很清楚。五年前完成任务回到了省里,那时黄瑛早已经嫁给一个高干子弟了,我也就随便找了一个贤惠的妻子。这么多年来,最让我念念不忘的就是小杰。昨天,我突然收到他的来信,确切的说是一封来自这个我最牵挂的孩子的遗书。
敬爱的老师父亲:
五年过去了,你现在过得好吗?原谅我那天和你的大吵大闹,原谅我一直都没有和你联络,其实,五年内你教我的,我都牢牢的记下来了,谢谢你五年教给了我这么多文字,以至于现在可以给你写下最后的一段话。
当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人世间了,一个月前,我在你当年的办公桌上写下了这封信,因为识字不多,有些错别字你别介意。
老师父亲,我好喜欢这样叫你,就让我再最后一次这样叫你,老师父亲,我最近老是想起以前的事情。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十岁那年,就是你刚来工作的那年,就是你被我的小黄吓到了的那一年,这一年真漫长。我爸爸整天沉浸在麻将之中,家里能当做输赢的物品全都被他输光了,年轻可怜的妈妈无可奈何自己喝药水死了,为了逃必别人的指责,爸爸撒谎说出去打工,我在稀里糊涂的时候就被所有所有抛弃了,爸爸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过,应该是怕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吧,还是他后来奋发,有了新的妈妈,现在我快死了,想想还是希望他成为第二种人。回不回来就算了。
虽然有的村民会给一些剩下的饭菜给我,但是正长身体的我每天半夜就会饿的胃疼。被逼的没有办法,于是我半夜出去偷地瓜,一个星期之后被守株待兔(惊讶吧,我还记得你教的成语)的人抓了现行,是你从他们手中解救了我,养了我四年,父亲啊。还记得我经常问你的那句话吗,我们活着到底为了什么,那是在小黄也离我而去之后我每天问你的问题。我们一起把小黄埋在了芦苇地里,我每天做完作业后就会跑到那片地里,躺在芦苇丛上,想着我们活着的意义。一段时间过后,我再也没有问过这个问题,你问我为什么,我说这是一个秘密。
直到现在,这依然是一个秘密,但很想告诉你这个唯一的父亲,真的不想一言不语就死去,但是请你为我守住这个秘密。是因为对一个女孩产生了特殊的感情,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感觉,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确信着这个感情,但我能清楚记得一开始我并没有这种想法,也许是因为她长得太好看,也许是因为她身上有我的影子,更或许是因为她身上有我没有的那部分影子,我几近疯子一样的爱着她,直到这一刻也是如此,我觉得我应该去保护她,不让她受一点点伤害。
走路低着头,活在不知道的世界里,从你走后,更是如此,我每天生活无非是干干农活,偶尔去滚滚芦苇,一躺有时能待上一天。没有人会注意到我,包括她,所以我可以在无形中帮助她,而让我活在隐形的世界中,陪她一起开心,一起愤怒,就这样没有丝毫自信的生活了五年。
这个月我就要死了,父亲。因为下个月她就要结婚了,对象我看过,很满意,他可以离她那么近的保护她,我想我的意义要完成了。会发现人真的很奇怪,知道意义将要完成的那夜我白了头发,现在身体像一个九十岁的老头。不必担心,上个月我把妈妈的坟也移到了小黄的那块芦苇地里,在旁边还留了一个给自己的。父亲,好想再看一眼你。父亲。我这么多年还有一点积序,请你帮我用这些积序买上礼物去参加他们的婚礼。
一个月后,我又来到了山栏村,这里已经没有大山的阻隔,打着电灯走一个小时的路,可以坐着汽车直行。村里家家户户筑起了楼房,而小杰一直住在原来的土房里。她结婚那天的晚上,我一个人来到那块芦苇地,在那里躺了一个晚上
从来都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是什么因果,渐渐地,无论我们离得很近还是很远,你都只会是我心里的一根刺,无论你做什么或者什么也不做,都只会让我难受,其实,只是我们不适合,其实只是我们不适合却又分不开。
我不知道世界上有多少姐妹和我们一样,有多少亲人和我们一样,我只是在渐渐地成长中发现,我们都已经不再是少年时候的样子,不再有小时候的那种相依为命感。因为我渐渐发现自己的自私,渐渐学会善待自己。
从前的我,对你付出总是好毫无保留,从来都不会先考虑自己,可是我发现,就算那样又如何呢?你从来都不曾考虑过我或者家人, 从不曾理解过我,你只是任性而又潇洒的活你自己认为快乐的生活,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你的选择没有错,可我也在你一次次选择自己的时候,选择,尽量离开你的生活,我想,我也可以偶尔,为自己认真活着,你可以埋怨我,你也可以看不惯我,因为我们始终都不会再有更加紧密的诉说。
现在的我们已经渐渐开始看不惯彼此,这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从我上小学、初中、高中、还是大学? 当我们一次次因为一些事情争吵,是的,那些争吵还依然历历在目,我不想一一写出我们彼此因为看不惯对方而争吵的样子,我只是感慨,为什么我们会由当初那亲密的姐妹,变成如今,连话也不想多说的人?真的是时光吗?还是因为距离?除了家人,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可聊的了。是的,就像我现在已经不愿意每次都主动打给你,你也从来都不会打给我一样。我对你的关心,就像电话。每次都是我打给你,打给你,你还会经常不给面子的不接,一开始,我担心害怕你出事,可是后来才发现,你根本就只是因为一些可笑的理由而不愿意接听,然后,渐渐地,我也不会再打了,从此,我们便不再有联系,除了偶尔从父母或者其他人那里听说彼此的消息。然后,我们彼此的生活圈子都我们也许就渐渐变成了如今彼此都不熟悉的样子。
现在,我真的发现我们真的不合适,从一开始。从我渐渐学会爱自己比爱你跟多,从我学会不再为你,也为其他人妥协,不再轻易将真心交给你、或者任何人践踏,从你已经不再仅仅是我的妹妹,更是别人的妻子、母亲,从你已经长大,不再需要我委屈自己,给你跟多保护开始。在写这些的时候,我已经抑制不住眼里的泪水,不知道是为什么感到委屈。是啊,你只感到我对你不好,只感到我归你的嫌弃,可是你又何曾为我真真为我努力过,关心过我?至少我努力过了,付出过了,我问心无愧,只是当有一天我不再愿意给予的时候,请你不要再责怪吧!
在爱情中,人人都说我爱你的时候,你就是我的一切,可当我不爱你的时候,你就什么都不是。其实,这句话同样适合我们,当我累得时候,不愿意再包容和给与的时候,无论在别人看来,我有多么残忍,我都不会再去留恋所谓的亲情。
如果有什么可以责怪的,就责怪我的无情吧,责怪我,也责怪时光,责怪我需要很多很多也给与很多很多、却从来不曾感受到过被爱,责怪我一直在寂寞里习惯冷清。
把所有好的、坏的,那些曾经的感动、泪水、艰辛,都留给往日时光吧,哪怕我们都已经一滩死水,至少那些波纹证明曾今发生过什么。。。。。。
五月,忙完一阵子,终于辞职了,想起大学时定制的旅游路线。这个陌生的城市,找不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同行,直到真正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无处可去。泡完澡正欲大睡一觉,打开浴室门的时候才看见,去年从老家带来的白铃兰已经开花了。
莫名的记忆扰动着莫名的情绪,情绪激发着抽搐的思绪,突然想离这朵花很近很近。外面的阳光不错,打开阳台的门,上面早已沉下来几厘米厚的灰尘。记得当时喜欢上这个房屋的原因就是因为有个不错的阳台,尽管前面不是自己梦寐以求的海景,想着某个星期天的上午能晒晒太阳,心里暖暖的,就租下了这个比一般的房子月租还贵一点的房子,打肿自己的脸很想当个胖子。
开了门,就去洗了个手,要是刚开始来到这个城市的我应该早就拿起一块抹布去收拾收拾这些灰尘了,可是现在真的没有心情,工作已经没了,过几天应该会离开这个城市了。我把自己去年在二手市场买的躺椅搬到了阳台上,紧挨着白玲兰。有时微风经过,芬芳令人陶醉。人类真是神奇,无时无刻不在思维,一秒几千万种矛与盾涌入脑洞,辗转反侧来的如此容易。突然很想看书,大四之后就没有认真的看过一本书了,进卧室左翻右翻,找到一本还未拆封的书,已经不记得是哪一天晚上自己一个人下去闲逛时买的了,《lost horizon》。
大学仓促的毕业之后,也曾到过几个不同的城市,谈不上对这些城市有什么高或低的评价,仿佛这么长时间以来,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感觉,不好凭空的像那些城市里的主人一般欣喜若狂的感叹评价着自己的生活,给人一种真实的感觉。大多数时间我都是一个人,一个人起床,一个人刷牙,一个人出门,一个人上班,一个人吃饭,偶尔心情实在不好就会一个人下楼走走,一个人去路边摊吃烤肉,一个人去咖啡店,一个人看电影,再一个人上床睡觉。久而久之,若是以习惯自居应该是可以的,所以到最后已记不清自已会对生命有何高深的感触,对繁华的城市又有何种准确的描述。
偶尔也会和几个同事一起去另一个同事家吃晚饭,不过这种偶尔已经无辜的被我记不起是什么时候的偶尔了。他们上班穿着自己在各种大型商场精挑细选的名牌西装在中间的过道里走来走去,手上捧着帮同事或者上司带的早餐和咖啡,或者拿着各种工作的创意和策划,皮鞋在光亮的地面上滑行,但是他们走的很稳很快。时不时的感慨自己应该是老了的吧,虽然一直以来就不在意这些的我,有些时候看到自己上身随意批着笨厚的毛衣,松松垮垮的,心里也试着讨厌过自己。他们遇见每个人都能挤出很好看的一笑,或者加班的时候几个人大声的说着笑话或段子,当他们说到一些我很喜欢的段子,我也会和他们一起笑,甚至有时候一个人想起他们之前说过的笑话,就会笑个不停,他们还以为我捡到钱了。
最多的时候还是看见他们聚在一起,严肃的聊着最近国际发生的事情,要是没有或者对方不感兴趣,就会聊聊生活中的事情,总有一个人宣讲着自己的人生格言,阐释着小学生知道的道理。也许以前有个时间我也像这么样,对生活充满了奋斗的激情,也许在某天我终于发现自己根本就不适合讲话,无论什么话,总是容易说不到点子上,甚至会伤害到别人,也许在某次来到一个新的城市后我选择了沉默,不过庆幸的是他们的周围我在那里,看着他们端庄礼貌的言行举止,看着他们出门前精心打理的头发,看着他们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家,看着他们贤惠美丽的妻子,看着他们懂事安静的孩子
唯一让我记的很清楚的就是我总是在五月辞职,无论在哪个城市的哪个公司,无论是干的很好还是很差。可能是碰巧,可能是另外的理由,反正总是在五月。
估计打算了七八年,若是以后辞职就一定要去自己喜欢的地方看看。美丽草场的苏格兰,伟大航海的葡萄牙,种满郁金香的荷兰,埋着宝藏的蒙特克里斯托岛,神秘热情的加州
可是一次都没有去成,可能自己太懒了,或许害怕见到之后失望的心情,或许在等那个人同行,反正我一次都没去。
拿着书在太阳下假装看着,等到肚子自然饿了,就一个人去下面的牛肉汤面店里吃了碗汤面,下午一直睡到傍晚,书被翻了一页。刚刚吃完晚饭后,手机嗡嗡嗡的震动着,电话那头亲切的声音总是能让世界上所有的冰山融化,使水漫过了眼眶。一时真想打死自己,爸妈年纪已经这么大了,可是自己却还在满世界寻找即将辞职离去的城市。举着手机,沉默了沉默,电话那头想起了一次又一次的那句话是不是又辞职了,没地方去就回来。
我是如此的痛恨着自己,挂断了手机,一个人靠着墙壁。不清楚为什么每次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非逼得我辗转反侧无数次,反复斟酌却还是要辞职,还是要在这个令人讨厌的五月不情愿的辞职。我一夜都没有睡觉,下去买了包烟,从没抽过烟的一个人关着灯,胡乱的抽着,一滴泪陷入了脸上显示已经不再年轻的皱痕。天快亮的时候,我起身收拾收拾自己,将房间里不要的东西都封了起来,走在了回家的路途上。这是最后一次了吧。
我带上了那盘白玲兰。先前说过了,是去年从故乡带过来的。去年五月大概这个时候,我也辞职了,回到故乡那个只属于我们的地方,我发现了这颗快要死了的白玲兰,就在本应该开的最灿烂的季节,有一颗脱离了其他的伙伴,独自长在离他们有段距离的地方,四周都长满了郁葱的草,也许是这样导致白玲兰已经快蔫了。我在她旁边站了近一个小时,最后决定让她同我一起去另一个城市。
车子趁我不注意就已经开动了起来,或许我根本就不想注意,只是想趁着这么多时间最后回忆回忆。
看着手里的白玲兰,也不知道你现在过得可好。想起一开始,我们发现这些花的时候,还不知道她们叫什么。小孩子的行踪总是被大人担心,而我们又偏偏是在最调皮的年纪,大人们总是叮嘱我们不要到深山里去,那里有吃小孩的野狗和野猪,这些话能够吓唬住我们一时,可是一旦村庄里所有的小路,所有的小河都被我们玩过了之后,总是想伸手看看最里面的东西。于是我们夸张的偷走父亲抽烟用的打火机,并带上过年家里留下来的爆竹,听说野猪都怕爆竹,拿上几个粗实的棍子,就这样出发了。
一切比我们想的要轻松的多,路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而且还有一条小路,应该是喜欢骗人的大人们自己工作时开辟留下来的吧。走着走着,你说走不动了,于是我们停下来休息。旁边有水的声音,我们过去一看,傻眼了,眼前一片白茫茫的就是这种花,虽然那个年纪,好像美这个词我们都不会用,不过心里就是很欢喜,一种说不出来的欢喜。虽然我们并不知道那是什么花,我们约定,这里是属于我们的地方。
那一段时间,我们每天都去那里,在草地上折各种各样的纸飞机,玩着刚刚传入这里的游戏。就这样,也不知道是谁给下的界定,不记得我们会不会有清楚地意识意识到我们长大了,或许只是回头看的时候才能清楚下的界定,现在已经不知道了,因为我们现在拥有的只有回头看和向前看了,反正就是长大了,我们去的次数少了。仿佛长大了,心里老是装着以前一个不会装着的词语不可以。
有一次,你说你很不开心,让我陪你去那里。你埋怨了很长时间,大概是为了你父母老是吵架的事情,具体的已经记不清。从小就不会说话的我,只好站在那里,你把头靠在我的肩上,我努力的定住自己,不让自己的肩膀抖动,甚至稍稍屏住了自己的呼吸。我们都看着前方,却想着不同的事情和不同的你。最后我们一起躺在地上睡着了,你不知道的是我下定决心从今以后不能让任何人伤害你。
我们被大学各分东西,毕业之后,更是找不到你的踪迹,尽管手机里存着你已经换过十几次的号码,但每次翻到那页之后就又将手机关闭。你有次伤心的给我打电话,说很想再去看看那里,看看那里的白玲兰,我答应了你。那也是个五月,我第二天就辞职了,可是第二天晚上你又打电话说没事,让我不要担心。没和你说的是后来我一个人回到了那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喜欢上五月辞职信。希望能有一次遇见你,终于,去年在那里遇见了你。当时真的很祝福你,尽管你要嫁到遥远的美洲去。
你跟我说,你后来查到了花的名字叫白玲兰,而且我们傻乎乎的只看到她很美丽,其实她有毒。我坐在一旁,看着你。你问我是不是所有都这么矛盾,越美丽就越毒,走了二十年的路,却只记得不到一半的路。以为做同样的决定易如反掌,到最后却发现还是犹豫踌躇。我把头埋在五月白玲兰的草里,透着花看到的阳光没有那么刺眼,我说这里永远属于我们。那一刻,其实我可能最想说的是,不清楚,也许最好的保护就是伤心。
半夜十二点才到了家,而爸妈都没有睡,看到上面亮着的灯光,我突然一下子感觉轻松了。一个人,一个地方;两个人,一个地方;四个人,一个地方。原来在这么多寻觅的地方总有一个地方。
第二天清早,带着刚从城里回来的花沿着小路来到这里,我把她埋在和她长得一样的花丛里,躺在上面,清凉沁透了鼻子,飘入脑子里。
还记得那时春天空气里都弥漫着青草的气息,到了秋天,到处又都是稻谷的芳香。河里的水很清很清,夏天下课,我们就去那里洗脚,希望能够凭自己的力气和运气捉到一条大鱼。山上种满了茶树,到了茶花盛开的时候,我们在茶树下躲猫猫,睡着了傍晚在母亲的背上被扛回来。那时候,我们无忧无虑,却总是充满了好奇;那时候,我们一天到晚打闹嬉戏,形影不离;那时候,你家离我家这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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