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骑着单车并排前驰。
我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却觉得他们笑得很幸福。
十几年前的街道,宛如青春电影般的梦。
缓缓的下坡往右转,不只是转入了街心还是郊区,那两个身影飞扬毕生难忘。
车轮在一个山坡前停止转动。说不清是早晨,或是黄昏。柏油路面微湿,像极了刚刚下过小雨。
可你知道的,阳光明媚。
男孩在前女孩在后,一前一后走向山坡。
坡是陡了点儿,女孩登不上去。男孩把她背起来,小心地走。
说有路,其实也没有。脚下满是黄泥红土和一些低矮的泛着光的青翠的草。空气里弥漫着草香和水雾的气息。
泥的芬芳。
到了坡顶,男孩并没有把女孩放下来,而是继续往前走,慢慢地走,像是要走像世界的尽头。
女孩搂着男孩的脖子,几缕发丝留下来流在男孩的脸上。他们迎着太阳,说不清是朝阳或是夕阳,落在他们脸上,分外温柔。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个梦境,这个梦境格外温柔美好。我觉得那个男孩就是我的前世,而那个女孩则是我前世的妻。我想有一天,我也能背着我的妻,像我前世那样,幸福快乐着。
我只希望,在这样的雨里,去丽江,与你共享一场淋漓尽致的人间细雨,从此,忘记了过往,忘却了回忆,寻一人而终老。
故乡的雨,是闲淡的,不着任何渲染,时急时缓,时快时慢,不论是睡意朦胧的晨雨,亦或是黄昏暮雨。它,仿佛只是为了下雨而下雨,决然勾不起多少人事浮华沧桑的感慨。干干脆脆的下着,要么在村旁交错的竹叶上跳舞,要么在高矮不平的屋檐上,从这家滴落到那家。似一个个顽皮的孩子,相约来到世上,又相聚着走了。
然而,别处的雨,却决然不是这样。它们,仿佛像是印上了每一座城市,独特的气息,在天上漂泊的云彩也不例外。一座城市故事如何,落在凡尘的细雨就能给予人们怎样的感慨。
丽江,这座被风雨,洗刷了千百年的文化古城,挺立在那片神秘的雪山下。来来往往,接纳了许多人的行程,收留了许多人的心事。虽然每个人,来得目的不尽相同,却可以收获同样的故事。
不知,那些匆匆而来,又急忙归去的人,带来的是什么,收获的又是什么。或者留下了多少的遗憾,来不及实现,想要重走,却发觉已迈不开步子。害怕那世事无常的变迁,更害怕重回旧地,往昔种种依旧。唯独那个人,不知在一片怎样的天空下,把酒言欢,或孤独,或寂寞。
一个人最落寞的,不是从来不曾拥有过热闹,而是热闹欢喜后,那一场无言的别离。你不知道,下一次重逢,彼此间隔了多少沟壑,想要试图用尽时光,弥补彼此缺失的一切。却发现,似乎再也回不去当初了。回不去的,何止是一个当初,还有初见时那神秘的期待。
在那片天空下,我曾憧憬过爱情,期盼过未来。可惜,不知是我走错了路,还是忘了收拾好心情。憧憬的爱情没有出现,期盼的未来尚无所成。我便如同一个普普通通的过客,收起行囊,收起三年的失落与欢喜。离开了那个,曾以为可以一辈子不离开的地方。
离开的那个夜晚,天空飘着小雨,隔着火车车窗,一次又一次,用力的挥手道别。尽管朦胧,却依晰可见,那无数次照亮我夜路的灯,仿佛一个忠诚的人儿,等待着那些远去的人归来。
三年光阴,弹指一挥间,匆匆而过。关于爱情,关于人生,并没有太多值得回味的东西。唯独,那儿的雨,总给我莫名的触动。希望在,一片细雨里,回到了丽江,开始一场迷离的梦。
在雨里,在四方街咖啡馆的屋檐下,安静的看雨,催行人疾走,每一家店铺的屋檐下,站满了形形色色的人。或着装古朴,或前卫时尚,彼此不曾相识,却缘于一场雨,多了相识的机缘。说南谈北,莫不是一种乐趣。
待雨停息,坐在被往事吹干的栅栏上,听悠闲的歌声,从门缝里飘出来,听风不经意间从心里翻起的往事。然后,彼此对望着,把心里的故事,轻轻的扔在风里,让风去翻译那些零散的心事,看眼前之人,可以听懂你的几分故事。
在古城的每个角落,留下我们到访的脚步。然后,逃离这片热闹的土壤,坐上十二路公交车,在学校的后门下车。就在那个承载了我们许多记忆的纳西饭店,点一锅双人份的杂锅菜,看那熟悉的菜谱,是否还是当初的味道。
饭后,去师专的足球场,躺着仰望星空,仰望那些许过的诺言,是否依旧还在。那个远在天涯的人,是否也在那么一个时候,看着满天的星光,想起曾经一道走过的青春年华。
在一场细雨间,把你送上远行的火车,看你消失在茫茫的天际间。记着你,别离前那一个最后的拥抱。
这些年来,一直试着去想象,重走没有你的丽江古城,我会带着怎样的心情。是否,在那老旧的青石上,一步两步可以走完我们的曾经。是否,在听到《一瞬间》的那一瞬间,还能想起你。
不知道,多少故事已在烟雨中发生,或者即将发生。我只希望,在这样的雨里,去丽江,与你共享一场淋漓尽致的人间细雨,从此,忘记了过往,忘却了回忆,寻一人而终老。
上午,我的腿又不自觉迈向老屋了。
老屋的外表并不漂亮。我习惯了去,是因老屋只母亲一人单独过着清静的生活。母亲常说,我还能出门自如,照顾自己,谁也不想麻烦你们哪一个。乍一听,这〝谁〞是指母亲的,仔细玩味,才是指我们兄弟仨的。
执拗,是母亲的一大禀性。而我深为有这样一位母亲感到骄傲和自豪,因为她的执拗是不愿累及我们的,也就是在她能动之时不想给我们添加任何形式的负担和冗沉。
这就是母亲的执拗,怜悯中透出一位母爱的本质。
款步迈下三层青石台阶,院内一片寂静,小蛋子____狗,哪里去了?没有了汪声,心里总感觉有一种失意,惆怅之际,视线不由自主的又落在那竹帘上。原先绚艳的红牡丹花似乎被日光,风雨的照耀,侵蚀剥夺了其亮丽的一小面,但依然垂吊在老屋的正门,无声的俨然卫兵一样。
挨着老屋的鸡冠花显得有点不振,低垂着头,仿佛没有尽到责任害羞似的;小桃已不知去向,苜蓿还一片翠绿,意志昂扬,准备迎接黄昏的到来。
院内那三十株玉茭正在作最后的发力,与自然抗挣着,不惜以自己的勤奋努力发挥着它惊人的创举:在裹皮由绿向黄色过渡间徘徊着,唯恐那粗大的腰身被母亲忽略;而那临近最后一拔的豆角以其硕大的饱满的泛黄的姿态也向母亲炫耀。
中午时分,母亲不让我走,说吃了饭再走。我推诿着不想麻烦母亲。但母亲执拗地说,什么麻烦?饭食很简单。原来,母亲去了一小会,在超市(距离母亲处不到一百米)买了三元的饺子馅。
半个小时后,我蘸着母亲调好的上飘一层香油花、芫荽蒜醋,然后在碗中已撒了一层的碎芝麻上一滚,虎咽了起来。
母亲的饺子真香。
饭间,听母亲说,今晚她要喝南瓜he le菜饭。
不瞒众友,我真的不想走了。心里总在想:就是天黑了,也得喝上这碗菜饭。因为很长时间没有喝到母亲做的菜饭了。
饺子还没吃完,那几十年前我儿时喝菜饭的情景和场面又清晰的浮现在我的眼前:母亲的菜饭那叫一绝。
听我慢慢道来。
母亲的菜饭是用本地的无烟煤和土适当配合混成的泥煤料在炽旺的蓝色火苗下经过一个多小时甚至几个小时的中火中熬制而成。制成时,香飘满屋。舀到碗里就见,上飘着几片鲜红的红萝卜,几片薄薄的白萝卜,灿黄的已失去棱角的三四块南瓜,几支绿色豆角,外带几粒沉淀在碗底的大肚黄豆,几块秃丌细绵的土豆,最后浇其一小勺浆色醋,在黄米稍炸的米花下,全碗粘成了一整个颜色纷呈,香味各异的一大流体家族。在醋酸的全盘香诱下,想吃甜的,有南瓜,红萝卜;吃咸的,有豆角;吃怪味的,有白萝卜;想吃又香有味的,就唧嚼几粒黄豆,想痛快点开胃的,就喝最后温度稍凉的黄润杂米汤,这味道是越喝越香,酷似吸烟成癖之〝徒〞,不可药救般。
说了这么多,一句话,母亲的菜饭,味香,颜色炫丽多彩,甜咸适中,即便你喝饱了,还有一种〝肚饱眼睛饿〞的感觉。
现在我才知道这黄米是家乡的特产,是贡品。它不但香黏,而且还健胃,所以有五谷之母之说,怪不得如今市面的小米价位飙升,居高不下呢。再说白萝卜,中医称其莱菔子,和胃消食,益中气,除疳积
继续说〝老屋〞。
那时我们是七口之家。,从大到小依次排列为姐姐,大哥,二哥,我,妹妹。看我的排序,就能想到母亲是多么的优惠我:她他们都得拿好碗筷排队(最后的菜饭,不是掴锅,就是带黑的锅巴),而我却例外。这其中还有另外一个极其重要之原因,那就是我的脾元太顽劣,:一气之下,会脸朝天,人靠墙面,面色铁青,几乎哀哉!姐兄妹们都知道父母给我的特赦权利。
而今夜的菜饭不论是何种物质构成,诱惑我的却是母亲几十年前早已在脑海里烙下的菜饭印象。
因为我要早点回家,所以母亲下午六点就把he le菜饭做好了。母亲还特别得解释给我,她不想吃净面的he le,而是在面里掺了点玉米面;净面的光滑,吃腻了,而掺杂的粗滑,有嚼头。
母亲真是想吃啥就吃啥,很随便。看着母亲不大功夫就喝了两家常碗菜饭,那开怀的微笑,在五瓦白炽灯映照着绯红的潮颊面庞下,仿佛母亲一下子年轻了许多。
我于内心深处,真正为母亲的兴奋而欣慰地笑了。
至此,我才又知道母亲不愿丢开老屋的原因____这里有母亲自己亲手栽种的食粮,更有母亲那份儿女们永远都不能想象的眷恋与乐趣。
当时间显示在18:46--〝一发就顺〞,喝完了母亲的最后一口菜饭时,我通体热乎了起来,尤其是感觉脊背处有点渗出汗液,这当儿的夜色开始降临,我该上路了。
向东行,穿过狭隘的古街,再绕行小巷,于东北角出得到神农东大街:灯火通明,凉风习习,人流梭动。一身轻松之暇,回头顾盼母亲处,天暮下垂,笼罩在夜色中。
猛然间,我似乎有所感悟:一种新的生活模式正悄然改变着母亲的习俗,不,确切地说,是一种新时代,新风尚的理性生活方式改善着母亲所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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