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四月,我站在清晨的校园里,环顾着周围的一切,在初夏的笼罩下,在绿树渐渐成荫的小路上,我慢慢地走着,风里明显地摇摆着过往的痕迹。蓝天、白云、暖阳,让人感到由心而发的舒服,但是我的思绪中还是夹杂着些许的寒凉。
这份寒凉让我能够感知却无法叙说,羁绊住我前行的脚步。于是,在这样的蓝天、白云、暖阳下的我,觉得很空洞。两眼望去,看到的不是清新如歌的岁月,而是一重又一重的迷雾蒙蒙。突然间,感觉自己像是被浮尘蒙住了双眼,想拥有一份至纯的清透,可是,越是拭眼,越离这份清透甚远。
初见清水滴石时那份清透的至喜,已经荡然无存。现如今,总觉得生活缺少了点什么,不再有当初清纯绽透于每天那份心境。每天都在忙碌,忙碌于应该的忙碌和不应该的忙碌。只是觉得岁月是一首永远唱不尽的歌,每个旋律在空气中跳跃出不同的味道,或喜或悲。有天,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睛很不舒服,原来已经落入了细细的浮尘,于是就在自己的寒战里,轻轻地想用心拭去那份浮尘,然后还己一份清透。
或许是风沙的眷恋,某些浮尘已经在空气里轻舞了很久,最后落到我的眼睛上,落在了我那柔弱的身子上。或许,因为细小,没有重压于我的身心,所以一直以来不知晓这细小的浮尘,已经把属于我的那份久远的清透,已经覆盖住了,使我每天在浮尘细拈下,自以为很纯粹的生活着,其实那是一段蒙尘的岁月。
肉体带着骨骼上的精髓像浮尘一样在空气中漫游,漫无目的漂浮在某一个平面上,深深地沉下,沉在一个如深潭的谷底。面对起落无声的浮尘,而我就如那一抹没有名称的流。经过的都是心外的风景,移动和固定的接近着雷同,需要绕开而不是躲避。
纠结的时候,我每做如是想。世上万物,纵使不见其美,大约换个角度也总能说出一二好处。既然人无完人,那么,也定没有坏到极致的恶人。一个人的狡黠,不影响他事业有成;一个人的贪婪,不妨碍他孝敬双亲,而大忠大勇如史可法辈,也难免被世人非议。如此,这世界真是充满了趣味,复杂,深奥,百思难得其解。
似是而非的了悟中,依旧纠结着。不乏其人为了蝇头小事,往往不能释怀,在得与舍之间的挣扎,徒劳而无望。每当这种时候,却失去了反观自己的能力,只是一味地由着灵魂沉溺,沉落,直至沉没。被太多的欲望左右着,而又缺乏自我救赎的本领,这是人类一大悲哀。一轮又一轮的反复无常肆虐过后,都会影响到我的心情,移动时光也就移动了风景,移动了风景也就移动了心境。
故曰: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或许,有人觉得生活太过于清透也是人生的一种悲哀,觉得朦胧也是人生的一种难得的极致,不会让一切都处于昭昭然之下。太过清透,未免让一切都失去了圆滑的味道,但我不这样认为。我喜欢生活简单纯粹而又坦然,放松且悠闲。有着属于我的那份自然、随意、淡泊和欢愉。我认为所有的清透,能让所有的生活处于一种最为简单的状态,不用太多的去思考所有繁琐带来的无趣,喜欢在清透里简简单单的每一天。
阳光下的清透是每个人至死不渝的追求,谁都想拥有属于自己的清透,谁都想拥有至纯至善的岁月。那么,当浮尘覆盖住我们生命中的点滴时,我会抚着心口对自己说:为了心中那一丝希望,还是要在难以隐忍的诡计中坚守善良,然后还己一份难得的清透。
细细碎碎的清透,碎碎念念的生活,这或许是我内心深处一直想久留和寻弥回来的味道。虽然,这味道已经远离了我,而且让我甚是怀念,但是我相信总有一天还会回来的。
信仰在我的心界里一直自造着一片没有浮尘的世界,那样的轻灵通透,那样的清晰潋滟,而那一抹阳光可以从心底照亮一片连接一片的天空。
拂去浮尘,让它们重新飘落。我知道,那只是一个季节,只是一种经历。
繁华尽头,总有落寞相随。于心,足矣。
家里的植物修剪过后,剪下来的枝条有时看看姿态有模有样,不忍心立刻扔进垃圾桶,就顺手找个形状合适的瓶子倒上水再养几天。不常水养薄荷,一是因为薄荷叶另有用场,二是薄荷枝个头小,合适尺寸的瓶子不好找。某天灵光一闪:刚刚用完的化妆水瓶子,淡绿颜色,玲珑瓶口,洗净倒满水插两三枝薄荷,简直天造地设。就这么在窗台上放着,等发现时,水中的薄荷枝已经悄悄长出细细长长的根须,于是又开始纠结:要不要干脆再插一盆呢?
完全不需要绿手指就能搞定的事情,薄荷这种生命力旺盛的植物只要长出了根须移植的成功率非常高,小心移植到空花盆里轻轻压紧泥土浇透水,放到太阳不会兜头直射的地方,隔几天一看有新的小叶子长出来,这就算是成功了,以后只要阳光水分充足,哗啦啦就长满一盆。
别的植物我基本奉行一种一盆就够了,但薄荷就总觉得多两盆也没关系好看好养,而且用处多多。
去年整个夏天的饮品来源,大半来自家中窗台。新鲜薄荷叶子,两三片柠檬,大玻璃壶倒进凉开水,放几块冰糖或两勺蜂蜜,就这么一大壶刚好喝一天,有了薄荷,不用放到冰箱里冰镇,水的口感也格外清凉,盛夏里从外面回来,倒一杯喝下去,暑气已经消掉大半。
薄荷叶子是不虞匮乏的,本来薄荷长高了就需要摘心修剪以便长出侧芽新叶,修剪薄荷是我不舍得让别人干的活儿,薄荷香清心醒脑,连手指都会染上清凉的香气。立夏过后,薄荷长得飞快,剪下的枝叶放在浅口碗里晾着,随用随拿,似乎永远都不会空。
等剪下的薄荷枝叶那只大碗都放不下了,通常已是盛夏。拿最大号的不锈钢锅煮开满满一锅水,多余的薄荷叶扔一把进去闷一会儿,一盆水擦地,一盆水擦桌,满室生凉,剩下的薄荷水还够把家里所有毛巾浸湿拧干,擦手洗脸都有凉意和清香。
薄荷香里带一点点辛辣,是薄剑般寒凉锐利的味道,秋风一起,薄荷茶就不好喝了,得换上暖胃暖心的熟普洱或红茶。花盆里的薄荷慢慢也用不着频频修剪,只需时常浇水。有时摘掉枯叶的时候,手指仍会染上淡淡清香有人在萧瑟的秋冬惆怅地想念过夏季吗?就算窗外是冷雨甚或飞雪,瞬间的错觉里,已经过去了的夏季却随着薄荷的香气扑面而来:阳光炫目,窗台上的薄荷热烈疯长。
至今,依旧常常梦到自己回到童年时代。父亲母亲两人都忙于工作,所以将我交由外公外婆来带。
红砖砌成的平房,清漆的木门窗,房前屋后各有一排水杉,形状极像天边的雨后彩虹,院子里种着大簇粉艳粉艳的月季和金银花。
房屋的东北向有一条小沟渠,水草和水藻悠悠地在水底招摇。女人们总是光脚踩在青石板上洗衣服,有来回游动的小鱼不停地亲吻她们的脚丫。
夏天非常炎热,没有空调,电风扇使用的也并不频繁。一入夏,外婆总会早早的铺上凉席,在临睡之前用湿毛巾擦一遍以便好睡。入睡之时,外婆总会在我身旁轻轻摇动蒲扇,作以驱赶蚊虫,消除热意。
炎夏的暴雨总是突兀降临,来势凶猛。雨过之后,遍地都是被风刮落掉的湿漉漉的水杉枝桠和细细的叶片,残败清香的花瓣上坠着晶莹通透的水珠,沾染着泥土的气息,一派好景。
倘若是在夜里,则会趴在窗台上看窗外墨蓝般的天空挂满浓密的乌云,极速的游荡,被暴风吹散消逝远去。如同幻觉,却又是如此的真实。
大雨滂沱是常有的事,时下时停。天气变幻无常,时而有剧烈刺眼的阳光,大朵白云缓慢在湛蓝的天空游荡,时而却又暴雨突下,有闪电、雷鸣在整座城市的上空凸现,随之而来的便是豆大的雨点一颗颗砸落人间。
常常在外玩耍嬉戏,突袭的雨点将自己遍体淋湿,豆大的雨点一颗颗打落在皮肤上,疼痛直钻入心底。是那么直接,却又那么存在着。外婆总会心疼的用毛巾替我擦干淋湿的头发和身上的雨水。由于那时年幼无知,我并不知道她的眼里洋溢着的满是疼惜的情感。
夏季里印象最深的便是冰棍儿、西瓜和酸辣凉粉。
汗流浃背的时候,在小卖部买两角钱一根的冰棍,迫不及待的撕开包装袋,咬上一口放在嘴里咯嘣咯嘣的嚼起来,顿时觉得凉爽甜口,还有淡淡的香味。
是没有冰箱用来作为冰镇西瓜的,外公总会从水井里打上一桶清凉的水,将西瓜放在盛慢井水的大铁桶里作为冰镇,半小时至一小时后再拿出来吃。被分割后的西瓜捧在手心里,在夏夜庭院的竹床上利用穿堂风来乘凉。沁心可口,暑意得以削减。
每到夏季,便有推车卖凉粉的小贩在村上来回转悠,六角钱一斤的价格。外婆将它们从小贩手中买来,放在盛满凉水的瓷盆里。将凉粉切成大小相同的柱状,装在碗里,晶莹剔透,再淋上陈醋、香油、辣椒油,撒上葱花、盐、鸡精、味精作以搅拌,直至调料汁液均匀沾满凉粉便可食用。
如今,一人背井离乡来到北京工作,归家之日自是极少的,总是逢年过节乘火车赶回故乡,停留不了几日又要回京工作。一到家,我便搁下行李去外婆家看望她。我知道她从母亲口中听闻我归来的消息,总会在村口那颗大枣树下等我。只为瞧上我一眼。
夏季一直都在一年又一年的循环来到。记忆深处,那里却是我永远也回不去的孩童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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