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与一出版人初识,颇为投契。他激我志业写作,道,读了那么多书,又有这么好的文字感觉,不写作直如衣锦夜行。
我素性懒散,从来文字只是随意为之,写作结成果固然可喜,素手空空却也并不以为憾。所以回复他道:人爱富贵还乡,我喜衣锦夜行,只要出于自我意愿,皆为自由。
其后断断续续出了几本书。《不负如来不负卿》因缘际会畅销了好一阵,但最热之时也为我有意冷落,对趁热打铁的所有建议一概拒绝。年来终于偃旗息鼓,各大网站库存已经售罄,搜索书名皆为他人续书,心下也淡然,无喜无忧。
这些年,因为时间制约,写作几乎停滞。总有友人催促鞭策,便大抵也以这样的态度回应。明知有时竟会冷落了知交一腔热情,误会我为禄蠹背弃了初心。
人对于生长于骨血里的东西,因为过于珍重,外人看来反倒有一种轻慢之态。
我自年少迷恋读书写字,初心从未改变。对于喜新厌旧多情善变的双子座来说,这是我几十年生涯里绝无仅有的从未易移的热爱。为什么要写,为什么一定要写,总有人问。很难一言道尽,其实对这样问的人,也全然无意道尽。因为同道自然不会问,而局外人其实也不必答。
如果一定要回答呢。
钟晓阳在停笔十年之后,重新在《明报》写专栏。钟玲玲采访她:要是人们追问,写作真的重要吗,难道不写不成吗,你该怎样回答才好呢?她回答:我会讲,重要的不是写作,也不是做着的事,只是做着。我比较喜欢做着的那个我。
所以我的回答也只会是这样:我比较喜欢写着的那个我。
喜欢那个身着锦衣的我。至于是璀璨于昼,还是潜行于夜,其实都不重要,于喜欢也没有分别。
当然也明白,真正的写作者,仅仅依恃天分是远远不够的。
我的生活经历颇多波澜转折,几乎被传说成勤奋努力的范本。但于自己如此珍视的领域,在写作上我反倒不是个勤奋的人。这道理其实也简单,谋生之道,养心之道,对于我这样典型多重人格的人来说,是全然分开的。一个世界里过于庄重严谨,另一个世界里必然放浪形骸。
这是平衡法则。
我是一个对世俗生活缺少热情的人。哪怕也男欢女爱,吃喝玩乐,养花种草,买昂贵的化妆品和精美的衣饰,花长时间去做美容。但这些更类似于一种职业道德,因为我是个训练有素的世俗生活的参与者。就像旧时青楼女子,自小受到严格的规训,床上卖力出色是习惯也是本分,甚而是尊严之道。然而她们的心却会向往那些不可得的东西,比如爱情。所以我在职场结交那些积极入世的人,雷厉风行地做事,光鲜体面地生活。但在私人生活领域却倾向于爱恋那些无用的器物,喜欢有阴郁颓废气质的人,读与职业生涯完全无关的书,过一减再减的日常生活。
写作于我的意义,类似于锚,一次次将经历风暴潮汐的小船带回岸边安顿好。以此,也才有下一次出海的自由。
但如果没有自由,一坨铁也就没有了意义。
有一年,陷入严重的职业倦怠与焦虑期,有强烈的推倒一切重来的意愿。友人鼓励说,依靠职业写作养活自己也是一件有尊严的事。独居写作,闲时种花,倦怠时来一个说走就走的旅行,走累了就地停留,不再朝九晚五,不再看人脸色,更有尊严地活着,这样的愿景,简直美好得像一曲田园牧歌。但思之再三终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其中踌躇犹疑很难一一道出。但最重要的顾虑,还是害怕一旦将写作当作谋生手段,就难免为种种规则绑架,失去主动的立场和自由的心境。后来看到绿妖说,梦想不必然担负谋生的义务,相反,它是我们的亲生骨肉,需要贴身背负,无论得意失意都不离不弃。深有同感,因为只要还有可以称之为梦想的存在,一切的辛苦委屈就都不值得计较。
取舍困境大约是每个人都必须面对的。我所唯一能够做到的是,让最热爱的事物尽可能地远离博弈,让自己养育的文字如同春风里的树,自由发芽,自由生长,而不被绳索扭曲成盆景供人赏玩。
这样,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下单词,此心才是定的,此身才是自由的。
以此,一直是个不太配合营销的写作者,文字写出来就任其自生自灭,很少参与其后的运作,有作品偶然能够畅销,纯粹是天时地利之功。基于同样的心态,更不欲为周遭人群知悉,多年来身边甚少人知道我写作,《不负如来不负卿》在排行榜上成绩不菲的时候,渐渐有熟人来寻问,也不愿意多提及,对仅仅出于好奇的不读书的索书者更是懒于应对。
但文字自有其辨识同类的本能。几年来,因写作在网络上收获的朋友渐渐多起来,却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久之,也就渐渐习惯了这样在不同维度里各自存活的分身,互不干扰,有身处闹市心远地自偏的自在安心。
苏子当年说万人如海一身藏,说不定心境也大抵类此呢。
所以,我很感谢一路上给予我宽容的人们。感谢几年来对我不离不弃的读者和朋友,感谢再版过程中一直耐心等待我的策划人和责编。旧书再版,对每一个认真的写作者,也许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重读旧日文字如同揽镜自照,必须面对岁月里的青涩、矫情、鲁莽、自恋,种种不足与缺憾,内心时常觉得羞愧。但大动干戈伤筋动骨改动,却又是我不欲为的。因为文字背后的光阴不可重回,时光自有它自己的故事,保留它不美好但真实的面目,也是对成长本身的信任与尊重。
感谢为本书提供图片的虫乙等朋友,为这些旧文字注入新的生命力。
感谢生命中的遗憾,让我不敢停步地往前走,并且相信再见的我们会变得更好。
新浪博客:烟霞
从小妈妈一直陪伴在身边的我开始厌倦了妈妈的唠叨,当有一天迫于要赚钱起房子,她提出要出去工作的时候我和哥哥极力赞成,我想哥哥心里打的小主意肯定跟我想的一样。如我所愿,她远出打工了,我终于不用整天被她像苍蝇一样跟着在我耳边吵了。
那一年我12岁,刚念六年级,哥哥已经念中学了,星期一至星期五都在学校住宿,只有周末放假了才能回家。本来妈妈想等我年纪再大一点点,小学毕业了以后再出去打工的,奈何我和哥哥都迫不及待地想要获得自由,不被人管束,就一个劲地劝说她出去工作。其实我知道妈妈犹豫的原因不过是因为担心我年纪还小不能够很好的照顾自己。我了解妈妈的心里所想,因此我来说服妈妈最有效不过了。我说:妈,你就放心吧,我都多大了,这一去上学就六年级了,还小啊?你看堂哥他们不是更小吗,伯娘也敢让他们自己在家啊。我跟你讲你这样一直陪在我们身边我们会长不大的,我保证会照顾好自己的好吗?不出我所料妈妈被我的再三保证说动了,而我也获得了自己渴望的自由。
爸爸跟姐姐是在同一个城市工作所以他们早妈妈几天已经出去工作了。可能是跟爸爸和姐姐相处的日子本来就少,所以当他们又要去工作了的时候我感到十分的不舍。可在妈妈要坐车去其他城市工作的那一天,我不仅没有任何的不舍,反而还觉得特别的兴奋。那感觉就像长期被关在笼子里小鸟终于逃出了笼子的禁锢回归到了自然的心情一样。我十分积极地帮忙她提着行李,陪她到镇上的车站等车,在她上了车后我还自己给自己比了一个剪刀手。
妈妈不在身边的第一个夜晚,我还处于兴奋当中连睡觉都是微笑着的。
妈妈不在身边的第二个夜晚,我依旧觉得无比的自由,完全不觉得没有了妈妈的陪伴有什么不可以。
妈妈不在身边的第三个夜晚,我开始有一点点想她了,但是比起自由我不觉得这点想念有多痛苦,而且家里留有一台手机给我(当时的手机只能打电话和发信息),担心我一个人在家晚上会害怕所以每天晚上他们都会给我打电话。
很快周末到了,哥哥也能回来了,所以我并不觉得孤单和恐惧。在没有妈妈照顾的这五天里我的日常都是,早上五点半起床,刷牙洗脸,洗好米放电锅里煮早餐后,就把昨天吃剩的饭拿去喂自己家养的鸡,然后把中午的饭放去煮好保温着,这样中午回家只需要煮个菜就可以吃饭了不用浪费太多时间,上学也不会迟到。做好这些活后六点半左右出发去学校。中午放学十一点半左右回到家,做了菜再吃饭,吃完饭收拾好所有东西已经十二点多了便匆匆赶往学校。下午四点多放学,回家后喂鸡,做饭,烧水,吃饭,洗澡,做作业,和他们打电话,睡觉,每天都是这样。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了,对她的思念一点一点增加,开始想念她在身边的好,开始回忆跟她一起生活的点滴,开始知道她的重要性,开始明白她的辛苦。这思念已经不是单纯的一通电话,一个熟悉的声音可以缓解的了,可当初是自己想方设法劝她出去工作的,现在怎么好意思让她回来呢?又有什么理由让她回来呢?妈妈我真的好想你啊!纵然再想她我也没有掉眼泪,谁知道妈妈像知道我在想她一样,在这时候打来了电话,在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了,压抑多天的泪水如洪水般奔流。我害怕电话那头的她听到什么会更加担心,所以很快我就恢复了平静。平静中我听到了她的抽泣,我想一直习惯我在身边的她也一定很想我了吧,所以我要坚强,不能因为我的懦弱而让他们担心,我得学会独立了虽然独立的过程并不快乐。
又过了一个星期,我以为我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但当听到妈妈要回家的消息,那一刻我才知道其实我并没有习惯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我每天都在期待着她回家,我希望有一天她突然就出现在我眼前,回到我的身边。果然,妈妈真的回来了,我心里高兴极了,好想紧紧地抱住她,对她说:妈妈我爱你!可是我并没有,因为我对她的爱已经不是一句我爱你就能表达的了,况且我在心里已经对她说了无数遍我爱你了。
一匹狼的自由
一匹狼被猎人打伤了,猎人并没有杀掉它,而是给它敷了药,让它慢慢好起来,然后把它和另一匹狼(还是叫它狗吧,因为它已经被完全驯化了)养在同一个围栏里。
猎人想把这匹狼也驯化成一条豢养的狗,替他看门护院。
狼,每天用它那特有的韵律和节奏,轻快地向前跑着,没跑几步,便撞到了铁丝网上,它就接着往回跑,这一面也有铁丝网拦着。那条狗就嘲笑它:愚蠢的狼啊,你省省力气吧,这四面都是铁丝网,任凭你再有力气,也没办法跑出去。像我这样多好,趴在地上,啃着骨头,晒着太阳,多舒服。
狼并没有说什么,继续跑着。偶尔会吃一些猎人扔给它的肉。但每次它都不会大嚼大咽,而是吃了七分饱就不吃了,剩下的肉,它会找一个私密的角落,埋起来。当猎人不在家,不能按时抛给它肉吃的时候,它可以保证有吃的。所以,狼始终保持着健康。
狗却是有一顿吃一顿,吃了上顿不管下顿。有时候撑得眼冒金星,有时候饿得饥肠辘辘。自然,在狼面前,它如同一只温顺的绵羊,软绵绵地看不出一点野性来。
那又怎么样?你还不是照样跑不出去?不管何种境地,狗还是不忘揶揄着这个同伴。
狼并不理会狗的嘲笑,依然每天坚持着自己的习惯。保持那特有的韵律和节奏,来回地跑着。
狼说:我在锻炼我的身体,为了有一天,自由来的时候,能奔跑得更快。
狗却说,自由,要它做什么?现在这样,不是照样每天都有肉吃吗?
狼没有正面回答它,而是把眼睛望向远方,自言自语地说:我的自由,不允许我有太多的赘肉。
终于有一天,猎人因为喝多了酒,给他们喂完东西后,忘记了锁上围栏的门。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被狼逮个正着。它一个箭步冲过去,撞开那扇门,飞奔而去()。
猎人只感觉一道闪电从眼前划过。他取出猎枪,射向狼远去的方向。他根本没有想到,狼会跑得那样快,甚至比受伤前跑得更快,就连他枪膛里的子弹,怕是都追不上了。
猎人把举起的枪缓缓放下,喃喃地说:打死它又能怎么样呢?自由还活着。
另一只已变成狗的狼,正昏昏欲睡,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猎人索性扔掉了那把锁。
不论何种境地下,都不该卸下那根信念之弦。如果你想成为一只可以高飞的鹰,就要时常煽动翅膀。如果你想成为一匹自由的狼,就要随时准备奔跑。
机遇只给那些随时做好准备的人。
文章来源:http://m.qg13.com/q/534420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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