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起来,外面是浓阴的天。这个小镇,开始下雨。
想起看过的一档人文节目,关于潘玉良。一个凄艳的女画家,曾经留学欧洲,成就斐然。可是她的最初,颠沛流离,为生计,为爱情。
自己的生活,始终需要自己经营,包括爱情。失去自己的方式,或依赖,或被安排,其实都是一种扭曲,丧失了生命的本意。
然后又看到画本上的图形。是两枚葫芦。晶莹圆润,独得香色;枝枝蔓蔓,轻盈盛开。接着是一段文字,关于葫芦的介绍:
葫芦,与福禄同音,寓意吉祥;又因结果甚多,而被人视为多子多孙的吉祥物;更因可用其藏酒,恰象征幸福长久。
《春逝》里面的中年男子,对自己喜欢的人说,我是一个闷葫芦,不太懂得说话。落寞,温情,喜欢是在心里,小心翼翼地守护着。没有什么比喜欢更长久,没有什么比懂得更珍重。
在早起的一个时辰内,想到潘玉良,又想到一幅画的寓意。爱情是否自生独立,结果是否美好堆积。想到这些,突然觉得心就像一个容器,盛了水,满满的都是。
父亲已经走了好几年了,魂魄也曾常入梦,依然慈眉善目,依旧生前模样,但从没说过一句话,父亲本来就没话。
中学时代,也写了一篇《背影》,父亲给我们兄弟往学校拿馍时,沾满泥巴的裤腿,弯曲的背影,定格为永恒的雕塑。
母亲说,爸每次给我们拿吃的,坐在宿舍的床上,就不想走了。
喜欢生病的感觉。生病了,父亲会寸步不离,灌汤喂药,父亲冰凉的脸挨到我火热的额头上,足以清凉我的一生。
只见过父亲发过一次火,借了别人的钱,人家上门就骂,父亲很激动,骂了一句你才穿了几天有裆裤,那是做男人的尊严。
父亲一生劳苦奔波,勤俭持家,几个儿子刚能赡养他老人家了,他却走了,连儿子的楼房都没住过,这成了儿子们心中永远的痛。
父亲那年大病,我正在武威上中专,怕影响我,家里一直没说过。回来后,妈告诉我,差点见不到你爸了,我知道了生命有多脆弱。
妈说,父亲大病后,祷告说,让他再多活几年,让他看着我们几个娶上媳妇,我懂得了生命还有另外一层含义。
父亲一生忠厚老实,沉默寡言,是公认的老好人,一生从未打骂过我们。我至今也想不通老人家为什么会有这份爱心和耐性,记得一次父亲只说了大哥一句,大哥被子捂住头,泣不成声。妈训了爸一下,你从不骂孩子,说重了孩子能受得了吗!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我明白了教育还有另外一种形式,可惜做儿子的没继承来。
无意中翻出了父亲的贷款证,是供给我们弟兄上学时贷的,有二百元的、三百元的我知道了什么是含辛茹苦,可惜当时都不懂。
父亲一生经营小卖部,我从小就喜欢帮父亲数那些分分钱,并卷成纸筒,一分、二分、五分,分分都是父母的心血,我至今对硬币有别样的情怀。
一次父亲骑自行车去秦安进货,多日未归,母亲带我到庙上算卦,卦上说出门大吉,我相信神是万能的,最后父亲也驮着满自行车沉甸甸的货回来了。
父亲病重,母亲也坐三轮车进了一次货。半夜,三轮车坏在了荒山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刺骨的寒风吹呀,吹呀,吹了整整一个晚上,也吹进了妈的心里,妈也哭了一晚上,不是因为冷,是生活的艰辛,是对亲人的挂念,是一个女人的委屈,更是一个女人的坚强。
生活是一根洋葱,眼泪汪汪的,我们一层又一层剥开它。
谨以此文献给我平凡的的父亲,也献给全天下伟大的父亲。
时光匆匆,又一年要结束了,你离开我的世界整整有一年了,我时刻在计算着时间,看我能在多久把你忘记了。你知道的,我很善忘,常常不记得刚发生的事,所以于你,我也是不会放在心上的,何况一年了,我自信我是早该忘记你了。可是,脑海里的橡皮擦把过去的很多事都擦干净了,却唯独遗漏了你,你真狡猾,这都被你逃过了。我不得不承认,我仍然会想起你,而且恍如昨日,那么清晰,那么深刻。
说实在的,我已经渐渐地不记得当初你为何要离开了,我只记得事实就是,你已经离开我了,谁也说不清是谁的错,两个人的事,必是两个人的问题吧,所以又何必去计较、去区分出犯罪之徒,凡事细到微处就容易嗅出感伤的气息,所有的话语不过是修饰感情的措辞罢了。何况,时间是治愈一切伤害的良药,一年过去了,是什么原因仿佛都不重要了,任何伤害都显得不值一提,留下的只是包容和谅解了。如果非要揪出是谁的错,那就错在缘分吧,是它让我们相遇、相识、相知、相爱,却最终要相离。一段刻苦铭心,却要分道扬镳,我没有恨,我只是惋惜、遗憾、无奈。因为我们彼此曾深深爱过。
在你离开我的初始,我确信我是神经质的,我不能听到你的名字,不敢翻看你写的信,我害怕听到你喜欢的歌,我不想遇见我们认识的或共同的朋友,每一个有关于你的问话都可能让我簌簌落泪,我就像黑夜的鬼,怕见光,如果可以,我愿意我的世界一直是黑暗的,这样我就不用担心,别人会瞧见我的泪痕,每一个望向我的眼光似乎都透露着知道我的心事。我不明白,失恋,明明是伤心的事,却更像是不光彩的事,可我自己还是害怕,我想要挖个洞钻进去,或找个无人的地方躲起来。我不知道你是否有这样的感想,但我明白你也不好过,因为过去我们常常心有灵犀,你打电话给我的同时,我也在打给你,我们会不约而同地说一样的话,去一样的地方,我相信,此刻的你一定也能感知我的不快乐,就像我也能感知你的伤心。
你说好聚好散吧,我毫不犹豫地说好啊,一直以来,我对自己的善忘很自信,我相信任何的伤害都是片刻的,过段时间就会忘光了,为此,我时常觉得应该感谢那个不小心用锁头砸伤我后脑的人,在这事故之前,我的记忆力可谓强得惊人,砸伤后,就莫名地记不住了。
可你,却证实了我高估了自己,你不断没有被抹去,反而在我的脑海里活碰乱跳。你唱歌时,总爱眯着眼很深情的样子,你有时候很木讷,明明很爱却总是用各种理由掩饰,最后却被我揭露的尴尬傻笑,你喜欢秋天的多愁善感,不喜欢冬天让你皮肤干燥瘙痒难受,你看到喜欢的诗就会摘录下来,你喜欢听下雨的声音,因为那是思念的声音你的一切,是那么真实地呈现在我眼前。我以为,我拥有鱼的记忆,一年了,早该把你忘记了,即使没有,你也一定变得模糊不清了,却没料到你像烙印一样刻在了我心里,清晰的如此刺眼。
一如既往,我对你完全没辙的。既然忘不了你,那就不要忘好了,就让我深深地记住吧,任你在我的记忆里撒泼蛮横,我不驱逐。你可知道,我时常想起我们的过往,过去我会烦躁苦恼,甚至哭得死去活来,但现在,我会会心一笑,觉得好温暖。怀念过去,竟然让我有仰望蔚蓝天空的感觉,我不去强求什么,我只是这么单纯地想念着。当生活给予我冰冷时,这些美好的回忆就像是一个怀抱,让我免于着凉。我也不去刻意想念,偶尔的片刻温暖就足以让我安心。我只想轻轻地向你诉说,我仍然想起你,常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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