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清明节又到了,在外地他乡工作的游子们,不远千里,纷纷返乡扫墓,以表达对先人的哀思。在外地做生意的张大娘的儿子张平自然也不例外。
张平排行老幺,上有一兄三姐。父亲张大爷去世多年,母亲张大娘今年已是八十余岁高龄,由于不习惯外地生活,所以长年跟随兄长在老家安度晚年。张平生意繁忙,每年除了清明节外,连过年都不回来。
清明节那天,张大娘一早就反复唠叨着:今天是清明节,我的小儿子应该会归家扫墓了。又是一年不见,也不知他变得怎样,一切都好?
刚吃罢早饭,大娘就颤巍巍往村头去迎张平。经过多次的引颈瞭望,终于在一辆停下的中巴车上,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张平。他拎着一袋祭祀用的纸钱香烛等物,急匆匆就朝村里赶。
平儿大娘欣喜的叫道,像发现金子宝贝一般,浑浊的目光突然变得光彩明亮起来,我在这等了老半天,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这车就是这个点到嘛,谁叫你在这等啊?我又不是不认得,真是多此一举。张平瞅了一眼老娘,一边责她糊涂,一边不停步朝老家奔去。
我只是担心出意外嘛!大娘紧跟其后,一边喃喃的问道:平儿,你身体好吧?你们一家身体都好吧?生意忙不忙啊?
额,大家身体都好,生意也还好!张平知道老娘爱唠叨,随口敷衍了一句。心里却不耐烦的暗自嘟囔:身体不好你又不能帮忙,生意不好你又没办法,尽问些没用的事情。
那就好!大娘宽慰的呼了一口气,接着又问道:你一年难得回来一趟,今天就在家住一宿吧?
不行!扫墓完毕我就必须回去,店里忙,耽搁不得。
你就歇一天业,有什么要紧?
歇业一天?张平瞪了一眼老娘,不可思议的叫了起来:房租费水电费,一家人吃喝零用,你知道要亏损多少钱?
那,那样啊!你就在这吃个午饭再回去吧!我这就叫你嫂子做饭去。虽然是温暖的春季,但大娘却明显感到一股冬天的寒意,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
等下再看,有时间就吃。
说着话,二人来到大哥家里。大哥昨天已到扫墓,今天因有事出去了。张平顾不上休息,扛了把锄头就出发。由于墓地较远,且是山路,大娘不便跟去,在家帮忙准备午饭。
正是春暖花开,万物更新的时节,张平无心欣赏沿路风景,直朝父亲墓地奔去。父母都是农村人,能力有限,自己白手起家,独自在外打拼,因此,感情上也越渐薄弱。一个钟头之后,他到达一个山坡的墓地里。坟墓已被大哥扫过,无须再整,拿锄头再添了一圈土后,就开始在坟前点香烧纸,一面口中念念有词的祝祷:爹爹,今日清明节,儿子我给你扫墓来了,在生时没有好好孝敬你,现在多烧点纸钱给你,希望你老在天之灵,保佑我生意兴隆,财源滚滚,一家平平安安
一阵风刮过,将纸钱灰卷起一人多高,似乎真的有灵一般。张平把纸钱烧完,拜了两拜,这才转身归去。
回到大哥家里,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刚好还能赶上一点半的中巴车。
快吃饭吧!早饿坏了吧!大娘为了等他一起吃饭,早是望眼欲穿,见他到家,连忙招呼道。
车子就将到点了,我不吃了!张平放下锄头,怕误了车,和来时一样,又急匆匆的就要走。
不吃饭,路上饿了怎么办?看着都已变冷的饭菜,大娘担心的问道。
饿一顿没关系,如果误了车,那就麻烦了。
张平执意要走,母亲也知无法挽留,默默跟在他身后送他上车。
妈,你不必送我,你快吃饭吧!张平只觉可笑,自己又不是什么尊贵的新客,迎入送出的。
反正我也没事,就走走。大娘坚定的跟在身后。
来到村头,不一会,进城的中巴车就来了,张平拦下汽车,登上。中巴车载着他扬尘而去。
凝望着中巴车渐行渐远,直到看不见了,张大娘才收回目光,一瞬间,那目光竟比那落日余辉还要昏暗,还要落寞。
谨以此文献给那些活着时不孝敬,死掉后殷勤扫墓的假孝子们。
五年前,第一次拿到祖父舌癌的化验报告单时,我从医院里出来,泪流满面地骑着自行车穿过市中心那条最繁华的人民路,街上川流不息的人们用怪异的眼光看着我,却不能感受到我心中那种巨大的悲痛。那时候,整个世界像是被谁按了静音键一般,除了自己的抽泣声,一切都变得死一般的寂静。而在2006年的秋天,祖父驾鹤西去,我坐在黑夜里用一些力不从心的文字去总结祖父一生的时候,眼里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在我记忆中,祖父瘦瘦高高,威严中透着仁慈,严肃中带着和善。祖父在小镇上任教的时候,每天清晨都会拿着那个写有为人民服务字样的搪瓷杯去集市上买豆浆。祖父一路走过去,用他沙哑的咳嗽声唤醒小镇寂静的清晨。镇上几乎所有的人都认得祖父,见他来了都会让他先买,店老板总是盛得比别人满一些,而祖父在最后付钱的时候总是会多掏一分两分。说实在的,在我的记忆中,早年的祖父也就只剩下这么一点印象,我一直都不知道祖父曾担任过解放后梅江区校的第一任校长,而且还当选了浦江县第一至三届人大代表、兰溪县第四届人大代表,所有这些都是在整理他的遗物时看到那些发黄了的证书和奖状才知道的
祖父退休后又应邀去过好几个学校,为他们管理一些基建项目,像一块燃尽了的木炭虽然没有激情的火焰却仍然发挥着余热。回到村里后,又一直热心于村里的公益事业,没有一次不是带头捐钱捐物的。后来的舌癌手术割去了差不多1/5的舌头,说话的时候显得有些口齿不清,这使得本来就沉默寡言的祖父话更少了,更多的时候他只是点个头,或者发出一些鼻音来表示自己的看法或态度。
祖父是在2006年5月1日再次入院的。在这之前,他曾多次表示过疼痛,可是一直没有去复查,以为只是一般的淋巴疼痛,自己到药店里买一些止痛膏贴着,以减轻疼痛。特别是在2005年的秋天祖母去世后,祖父形单影只,生活中缺了个伴,身体也日渐消瘦。在大家的一再劝说下,他才同意来兰溪治疗。
医院初步诊断是肿瘤转移,要入院治疗。鉴于祖父年纪大,再做手术风险太大,于是采用化疗。到第三次入院化疗的时候,祖父脸色苍白,身体瘦得差不多只剩一副骨架了,护士打吊针的时候都找不到血管了。由于淋巴的疼痛,祖父已经沙哑得说不出话来了,曾经好几次他向护士要来纸和笔,写字给她们看,纸条上写的却是:请把我的讲话医医好!
祖父最后一次出院的时候,脸上焕发着孩子般的天真与喜悦,他跟同室的病友们一个个点头微笑,向护士医生们报以感激的笑容。在汽车离开的刹那,祖父向身后阳光下的那座住院大楼投去最后深情的一瞥,或许,祖父那时就已经知道自己不会再回来了,他在心中默默地向他所熟悉的一切作最后一次的告别。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站在祖父的坟前,远处的青山,近处的田野,渐渐变得模糊起来了。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的熟悉,好像刚刚祖父还在给村里人写着春联,还在告诫村里年轻人别把垃圾往清澈的小溪里倒,还在为村里修缮祠堂用心操劳一转眼之间,祖父就已驾鹤西去,消失得无影无踪,像雨中的水汽,无论我怎么抓,都已经抓他不住了,空留下一片潮湿在掌心。
清明时节忆慈父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清明时节,雨应景而来,淅淅沥沥,如丝如缕,如泣如诉。布谷鸟声呜咽,杜鹃啼血哀鸣,一种浓郁的哀愁氤氲在四月的天空中。
今年的清明节恰逢父亲九十冥寿。父亲喜欢热闹,我可以想象得到九泉之下的慈父在收到贺礼后的欣喜样子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先父的形象在我朦胧的泪光中依然清晰:少年时代的父亲因患腿疾而导致左腿残疾。坚强的他不甘于命运的安排,学会了裁缝的技术,靠着这门手艺他不但养活了自己,还养活了一大家子,九个子女无一夭折,这在那个物质极其匮乏的年代不得不说是个奇迹和壮举。正是父亲有一招鲜,吃遍天的一技之长,才使得我们兄弟姐妹没有饥馑的痛苦经历。相比哥哥们,我的童年更是无忧无虑而色彩斑斓:我是家中的老幺,是父亲的掌中宝,小时候父亲会给我缝制各种好看的衣服和裙子,我常穿着漂亮的衣服出去显摆,令小伙伴们艳羡不已。父亲走家串户做活,常常会给我带回来各种好吃的东西,那种香甜的味道溢满了我的童年。
父亲只读过两年的私塾,然而他却善于思考,思维活跃。他崇尚知识,重视教育,坚信知识能改变命运,技术能改变命运(现在看来父亲真是高瞻远瞩啊)。因此他竭尽所能地供子女读书,有几个哥哥不爱读书,他恨铁不成钢后就让哥哥们学技术或种植食用菌,那时我家是十里八乡的第一个食用菌专业户,父亲带领哥哥们成为了改革开放之初的弄潮儿,哥哥们的生活因为父亲的正确引领而得以很大的提高。父亲见多识广,他的脑子里总有讲不完的故事,他似说书人般地把一些故事演绎地活色生香、曲折动人,他的故事消遣了人们的时间,伴我度过了童年,给了我最初的文学启蒙。他订了各种报纸,在那个信息闭塞的年代,这无疑是极好的精神食粮,从这些报纸中我学到了很多的东西,我的写作水平就在父亲的故事和报纸的熏陶下得到了潜移默化。
父亲的一生,是勤劳的一生,是艰辛的一生,是忧患的一生。他是位了不起的父亲,是聪明的手艺人,是善于思考的农民。
又是一年清明时,父亲的坟前山花浪漫,芳草萋萋。父亲在里头,我在外头,添一抔新土,洒一樽清酒,祝愿慈父在天之灵安息,荫庇子孙后代福寿绵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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