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在一卷江南烟雨里,等我
雨过天青云破处,这般颜色作将来。
题记
有你的背影才叫风景,有你的故事才叫回忆。想着有一天,清瘦了身影,却清瘦不了思念,我来江南寻你。寻你,在一场天青色的烟雨里相遇,一瞬的回眸,便醉倒经年。再说声你曾经爱过我,寥寥一句,就夺了我的眼泪,湿了衣襟,你是我的风景。
我心里积了厚厚的云,不知何时才能散去。从飘雪的地方启程,走走停停,向你赶来,来江南,寻一场适时的雨。而你,停留在哪里,斜倚哪一个栏杆,独立哪一处层楼,固守哪一个渡口,徘徊哪一条街头。你说,你在江南一卷烟雨里等我。我却未来,负你半盏流年,红了多少樱桃,绿了多少芭蕉。落花的季节,你就住进暮春的小城,每一个落寞的背影若我,风起的日子,堪不破情关,每一声风吼的苍凉如我,等待熟悉的容颜由模糊到清晰。而我归来的跫音始终没有响起。
你就藏在流年的一角,翅首烟雨长亭,青瓦雨巷,等一把伞,一个人,日子过得不紧不慢。虽然免不了隐忍着的离别,惆怅着的思绪,但是,心里却溢着一股暖流。蘸一笔淡淡的清,不断地营造着一个梦,梦见我如春天醉倒你的门前,把我如花般的扶起。端出烹好的茶,不温不烫。一瞬间对视,媚眼春波流转,缭绕了经年隔世的嫣然。
我如何才能造访你的清梦,叩响你的门扉。清水般的文字将岁月的忧伤,轻轻拎出来。你若安然,一纸素笺,几笔墨痕,一卷江南天青色的烟雨,为你徐徐铺展。单薄的思念开始丰腴,开始漫长。原来等待是可以诗化的,你的音容完好如初,可以一次次描绘,你的灵魂可以一遍遍歌颂。我将渺小的身影,投注到斑驳的岁月,行走在你的清梦,且歌且吟。
梦里你的出现,是一场不可避免的美丽。起先一笔,流年里,谁家旧院,重门深掩,门环惹铜绿。镇日寂寂无人来,檐下风铃独自鸣。暮色浸染了白纱窗棂,一个轻灵飘逸,古朴典雅,温婉如玉的女子,眉攒清愁,斜倚窗栏,等一场烟雨。低眉,闲池边,不知名的青花,纤姿清瘦,不胜娇弱,便生出丝丝怜惜。略显忧郁的眼神,滑落这一花一叶,便柔软了风,也寂寞了墙外的归人。张望,渐黄昏,渡头千帆过尽,两三闲鸥低飞,钓翁酣卧孤舟,袅袅青烟起,隔江千万里。
再预设一株桃花,在我必经的路上,就当我遇见你的伏笔。桃花正施施然地开着,为我们的相遇添一笔绯红。一袭白底青花的女子,撑一把素色油纸伞,步韵倚声,柔曼似水,玲珑如雾。桃花下的遇见,只轻轻的一个回首,只嫣然的一个巧笑,便痴了春风,醉了烟雨,惹我怜惜如落英般缤纷满地。
在泼墨的流年里,你从江南袅袅的烟雨中姗姗走出,媚眼带笑,清雅如画。着一袭沽蓝色青衣,挥一方素布方帕,置身度我的红尘之外,如青花绽放。你回首的浅笑,以不可言谕的柔,瓦解我内心的坚硬。再安静的岁月,也经不起你如此的妩媚,你把青春的笑意给了我,从此,不悲过去,不贪将来,心系当下,由此安详。
故事本该就此搁笔,但蛰伏于红尘的思念,窜动不已,流着泪,不肯谢幕。硬是要把对你的一生过成细水长流,让所有的日子风和日丽。
几场新雨后,蕊敷琼枝,烟着浅草,绿归岸柳。溪流找回记忆的柔蓝,青巷贴满了斑驳的苔绿,啼鹃唤回昨年的暮雨,一只鸟儿划过天青色的天空,收起了失落与忧伤,飞回它的国度。春天粉墨登场。雨就落在那里,云淡天青,山也朗润了,水也酥软了,以天青的色作你我的红尘背景,勾勒出青花素胚般的前世今生。
乌蓬船从柳烟深处摇出,一把油纸伞下,你我十指相扣,紧依紧偎。赴一场季节的邀约,却并不急惶惶地准时准点到达。这里一棹,那里一桡,任凭风从远方吹来,缭乱了额前一绺发丝。望着你伸出手来慢条斯理地轻理云鬓、笼折罗袖。宛若一朵青莲花绽放在那里,那般纤巧精致,钟毓灵秀。
离了岸,踩着落满花的幽径而去,走长长的巷,过短短的桥。细雨初歇后,桃色洗尽,落红成阵,点点逐流水。春江水暖,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抬首水榭歌台,是谁轻弹了一衣闲愁,回眸乌衣巷口,幽深了谁的悲欢离合,江南青梅如豆,疏柳如烟,缱绻一帘诗意。
盘点流年,慌乱的心情,因与你有染。便在时间流逝中,丢失了自己。数一数,如诗流年,勿须多言,一袭拂袖临风,一双星眸缠绵,就足以让含苞的羞涩,四月轻寒,五月向暖。
如今,落笔成殇。岁月风过,终究会花谢无语。曾经浓烈的相思,几场雨后,洗得风轻云淡。凋零在指尖不只是花瓣,还有落单的蝴蝶。今夜,在路途,在心间,还会再遇初遇时心底开出最美的那朵夕颜吗?也许有一天,人流中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就是你,我的眼泪也会含在你的眼眸。
一卷风月一抹伤帘卷西风,铺一盏青灯,化一弯新月,捧一卷喜爱的诗文,空气中飘荡着夜不着边的旋律,轻轻地碾磨着尘世的烟云,那抹淡淡的伤,今在月光下,回首又见它。烟雨湿透了江南的柔情,我却在那个城市里浮想联翩连感情也赔得不剩分毫。我以为我是一个有方向感的孩子,可在夜里我却找不到出口的方向,我以为幸福就在不远方,就在那个城市的某个角落,然而,我错了。我以为我可以一直走在路上,心灵或身体任何一个都可以,只要在那个城市里我可以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走到我想要去的地方。这只是一个美丽的幻觉,在这个喧嚣的城市里,我却偷偷地抹过眼泪,无数次流着泪说坚强。无数次,我觉得我依旧还处在梦里,然而我听到了窗外的风声掀起窗帷轻轻地荡来荡去,原来已经深夜了;一卷残月悬在半空,我的脑海里却没有任何值得回忆的痕迹,这种一无所有的感觉,令我不安。唯一能够想起的只有热烈的太阳光,灼伤了我年轻的心跳和略感悲戚的苦恼,我默默地又睡了过去。在那个城市的深夜里,我不希望苏醒过来,看着残缺的月,听着孤寂的风,我的感情也会变得支离破碎,就像纷纷扬扬的落花,也有着相同的悲哀,一如既往。铅灰色的天空又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在风雨嘶嘶的声音中,我离开了那个城市,那个曾经令我百转千回的城市,那个我喜欢在夜里发呆的城市,那个值得我怀念的城市,那个灯火通明无比喧嚣却隐藏着寂寞忧伤的城市,那个我曾经流下汗水也流过泪水的城市我慢慢地收拾好行囊,将我的忧伤也一起带着离开,我听到了列车咣当咣当的声响,响在了我早已宁静的心房。我没有留下什么,我也没有带走什么。可满满的伤痕,回首又见它。看着车窗外的景色,我的心莫名地颤动了一下。原来,我以为我可以了无牵挂的走;原来,我以为我可以不迷恋、不痴恋、不留恋、不眷恋;原来,我以为一切都可以与我无关。可当我踏上列车,我的心竟然会莫名地感伤我觉得人生就像一场梦,一些重要的东西已经被我遗失在某个血色的黄昏,梦醒来去无踪,连那个我曾经住过熟悉过的城市也在风月中变得模糊不清。我曾记得,很多事情,原本我并不在乎,只是再回首,一切早已布满了点点滴滴不可直视的伤痕,特别在月光下显得更是清晰可见。今晚的月光很美,可伤犹在。不知不觉中,我放慢了脚步,停了下来只为等等被我抛开老远的灵魂。我记得我喜欢在那个城市坐在飞着落花的风里捧着一卷诗书,听听风的声音,树叶镶着月光沙沙作响,它让我觉得很温暖。在那个城市里,原本被弄得满身伤痕,可如今一切却是那般美好,就像湖泊中的水,淡淡的,在指尖清凉。我是一个在落寞时就会仰望星空的孩子,在那个城市,望到脖颈僵硬,望到眼中噙满泪水,望到内心只剩伤痕。而一切就像一场幻觉,垂落在大漠的孤烟与落日之中。在今天,我依然喜欢仰望星空,帘卷西风,又现离愁的月光,我眼睁睁地看到泰山压顶般的空虚向我袭来,逼着我退无可退;恍惚间,那个城市滞闷的云烟笼罩着我的身躯,我的内心堆满了大片大片不为人知的荒芜。而今,我离开了那个城市,一脉弱不禁风的相思,纤柔地在月光下舒展,那抹伤,回首又见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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