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是一名魔法师,拥有强大的魔力,我定要扭转时空,回到与你相遇的时间。到那时,我会保持我沉默的本性,不打扰,不烦扰。一切让它随时间慢慢演变,演变成为你我从相遇到相知,再到舒心的相离。一切不带点点痕迹,一切不带丝丝忧伤。如朋友那样,好聚好散!
朋友!多么美好的一个词啊,可我在你身上却用不好它,让它成为了我的一个奢望。我曾查询,查询朋友的定义。文中这样写到:朋友是你想去倾诉的对象,如果你有什么高兴的或者不高兴的事都想在第一时间去告诉他,让他理解你包容你,当然他高兴的时候你也会替他高兴,他悲伤地时候你也会和他一起悲伤,虽然朋友和恋人是不同的角色,但是在没有恋人之前,朋友充当了恋人的角色,是你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原来朋友是这样理解的,怪我帮它定错义,也怪我自己骗了自己。我们根本不是朋友,我却想用朋友的关系来连接你我。这本就是个错,也无法埋怨后来的错了。这错就这样一错到底,一错到陌路。
假如,我们不见,我便不会倾心于你,不倾心于你,我便不会在夜里失眠,写一些伤心话语。原来一切的过错都该怪我们相见。是相见犯的错,与你我无关。
今夜的风不大,却很冷。我知道不该想念,可想念总侵占我脑海。仰起头望向天空,想要天空的空来空掉我的一切。也许不该抬头,不该望见云的泪。空中飘着朦胧细雨,打不湿身上衣,落在眼里却可泛起涟漪。相见犯了错,苦果却是我尝。有时候,相见真不是个好东西。假如,我们没有相见,只有相知。又该是个什么样子呢?容我幻想一下,那时,我们肯定还是朋友,而且不是一般的朋友。我可以和你说说笑笑,可以和你欢乐打闹。呵呵,原来我如此容易满足?好吧,我承认,这是过后才得到认识。人,不要奢求太多,太多了会累。俗话不是说了嘛,知足者常乐。
我原谅了自己,一直写些伤心话语。但这伤是字的美,不是我人的伤。当然,也带有我的一丝丝忧伤,真的,就只有那一丝丝。我喜欢读这忧伤文字,它能在我心里泛起涟漪,引发心的共鸣。我喜欢这种淡淡忧伤,或者说偏爱这种感觉。忧伤过后,甜味才会更明显。阳光不也总是在风雨之后吗?
就写到这里吧!想念不断,忧伤不离,话语不完。
愿明天过后,你我都很安好!
语句通顺,句意流畅,言辞优美,叙写形象、生动、鲜明,语言表达能力较强。记忆镂空,随心犹存,旧年的青梅,曾经的故事,如今已是尘埃中的一粒沙,散落而去。
春去,夏来,日子不紧不慢,一朵花开了,败了,琉璃了春花秋月,更替了日历本的页脚。当风沙吹老了岁月,苍老了容颜,繁华似锦而来,萧瑟薄凉而去,寂寂情阑珊,记忆镂空时,谁在转交处独自留白?谁一支竹箫吹到明,执拗了记忆?散落的是尘烟,留云的是记忆,你是否还是你,我是否还是我,不改初衷,不改本原,记忆镂空,依旧还在。
当时光机,走过了一年又一年,记忆中的人和事,深深浅浅,随着时间的滴滴答答,一些溜走的无影无踪,漏沙般留藏的,是那些烙印般在怀的旧景,原来光阴雕刻了你我他,却镂空了记忆 记忆镂空,谁犹存?谁云淡风轻了庭院?谁铭记在心了笔记?花开花落花满天,缘来缘去缘如水,情来情去情随缘,不忘的风语,记录了摇曳的片段,留存古城,镌刻了画墙,记忆镂空,随心犹存,可好?
一季花开,一季花落,一朝晨曦,一夕晚霞,暮鼓晨钟,寒暑交替,记忆中邂逅的栀子花香,是否在歌声的韵律里留存,幽香回忆的长廊;相思的丹枫红叶,是否禁受了雪霜冰封,依旧记忆犹新,完好无损。当来来往往穿梭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排挤,遗落的是淡淡清香,或是依依的不舍,都在这一纸霜白天色里,改写了记忆。
走过红尘烟云,品过浮世清欢,可以自然些,自如些,放下负重叠加,在回忆的方格里,留下清芬的段落,诗心的句子,镂空浮萍串串,存生安然的闲窗,回忆于青瓷白瓦檐下,回忆轻松入睡,让那袭美好犹存。可以选择风起珍惜,云涌放弃,忆起了素白,忘却了灰暗,人生的宣纸上,来去随心,挥洒自如。
雨落,打湿了满天星辰;风吹,草动了苍绿脚印。光阴无声深流,藏一笔际遇的脚页,于黯淡的田间,种下茁壮的种子,多彩记忆的霓裳。过滤了尘埃的颗粒,打磨岁月的棱角,留些温馨于记忆,留些馥郁于素锦的歌声里,让回音更响亮些,让回望更圆满些,许拾忆的时刻胜雪,忆起的月色如莲,如镜,洁净不掺尘埃。
记忆镂空时,犹存了你,犹存了经年,那便是雕刻师的莫大欣慰,时光转身须臾之际,靓丽的回眸,在记忆的发簪中凸显,犹存了一袖紫陌,存了一扇的清爽,五彩缤纷也好,素雅清洁也罢,存下了诗句的点睛之笔,柔肠百结的端点。不论岁月的风铃嘀嗒几何,夏花翩跹几度,记忆镂空时,随心随缘犹存,最好!
已逝的折纸扇,携着童年的游戏、玩伴,淹没在时间的长河,沉静入厚厚的诗经里,页码凌乱,页脚破旧不堪,忘了,去了。那锦色的华年,总在月落乌啼的涛声中,捡拾一张张旧船票,希望有那么一个夜晚,再次登上记忆的客船。记忆又一次镂空,落白一地情怀,淡淡的,浅浅的,素雅静谧的随心拾忆,默默祈祷,那朵唯美的记忆依然犹存。
随心随缘,看门前落花流水,缓缓而去,抵达记忆的水湄,安然的姿势,禅语残月的遗憾,在一怀释然的清风里,拾起落白的纸页,也许是某个路点遗落了缤纷的颜色,回首时落红无数,无从捡拾,阻隔了远山的一厢心情,镂空其中。记忆的风吹过,再读它,一树风景看透,原来我们都是一窗风景,花开花落,随缘看过,仅道是平常!
记忆镂空,随心犹存,一尊芳酒,浓烈与否,品味方知,随心些,方能近水看月是月,听风是风。楼台亭阁,琉璃烟云转瞬即逝,海市蜃楼,浮华而过,记忆收藏了谁,镂空了谁, 许是前世已定,无需惊讶,无需纠结,都在一抹流云中,随风而去。
一个花前,一个月下,初见的青梅,心中的竹马,已经是陌上寒烟,犹如书籍里的陈词,絮叨不得,记得也好,忘记也罢,唯有陈藏在心的一抹感动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你不必讶异,更无须欢喜,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记忆镂空,随心犹存,旧年的青梅,曾经的故事,如今已是尘埃中的一粒沙,散落而去。流年随风,静静拈花一笑,让落花,沉香,飞过,留痕,在流星不语中,通透记忆的词笔,让它依然嫣然如故,镂空时,随心犹存!
秋到了,该收了。
立秋的节气刚过,风就不一样了,不柔了,有了一股冲劲儿。往日湿重厚腻的云,轻薄了,也淡了。天空露出了湛蓝的底色,高了,远了。蓝的让你忍不住,停下来,去寻找。云呢!
没几天的功夫,一片一片刺眼的黄,绕着村庄,漫了田野,漫了山坡,漫了洼地,一直漫了天际。金灿灿,黄萦萦,丰盈又饱满,也漫过了心。秋天的颜色,骨子里的喜欢,还有依赖。
老孙,同住一个单元门的邻居,儿子在城里成家立业,他的户口依然在农村老家,每年还种着两晌多地,只有在春种秋收时,回农村经管属于他的土地,偶尔回农村几次,倒像是串门,惬意中就有了收获。
老孙健谈,很愿意话当下,又很愿意让时光倒流。而且嘴角总是上扬,幸福感不要不要的,他眼里的春耕与秋收,不用细细雕琢,两幅美丽的乡村水墨画,就会轻盈的展现在面前。你不去分享一下,好像不行。
老孙,滔滔不绝。我,倾听。
现在种地,简单,就跟玩儿似的。没有了过去的起早贪黑,看不见人山人海,暴土扬长。三春不如一秋忙,流传很多年的农谚,也悄悄的淹没在机械化耕种的轰鸣里。已然成为一种过去时,留在人们的记忆里,流淌在我的时光里。
秋天的颜色是故乡的,秋天的颜色是爷爷用勤劳和智慧蘸出来的。
爷爷又挎着粪筐出去了,要趁着天还没有大亮,赶在其他人之前多捡拾些狗粪猪粪,放到屋东边的沤粪坑里,待夏季一到,不多的时日,一池沤好的农家肥,就加持到自留地里那些烤烟、土豆、高粱去了,
母亲抽烟,爷爷每年都要在自留地里留出一块儿地用来种烤烟,按照时令,爷爷先在屋前的园子里,找一块儿靠墙向阳的地方,做一个大约一米乘两米的四周凸出的池子,把池子里的土弄得细细的,然后均匀的撒上烟籽儿,浇上足够的水,盖上塑料薄膜,剩下来就等着发芽出苗了,择时再移栽到自留地里。
爷爷割烟用的袖珍镰刀,磨的锋快,是万万不能让我碰的,生怕割到。爷爷每次用完,都藏到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地方,我好奇的找过,没找到。长大后还问过爷爷,爷爷说这是秘密!
爷爷伺候的烤烟,叶片肥大厚重,抽起来有冲劲儿,母亲后来的心肺功能不好,我想与抽烟不无关系,即使到现在,几个哥哥吸烟我还是反对的。但是说不听,都很固执,呵呵!
看见那片高粱了吗?红彤彤的高粱穗,在秋天里,日渐饱满,红的耀眼,红的迷人。爷爷把这段果实的成熟,叫晒米儿,我听见大人们说这句话时,都带着儿话音,也许是给人感觉通俗些。和高粱同时晒米儿的还有玉米、大豆、糜子、谷子等等。
没过几天,高粱熟了,爷爷就会挑一个潮湿露水重的早晨,把高粱整棵割倒,然后把高粱穗一一割下装筐拿回家,放到院子里再继续晾晒,而把高粱秸秆二十几棵捆扎为一捆,用手推车运到家,留着有大用处。
后来才知道,为什么收割谷物豆类等庄稼都会选择有露水的早晨,爷爷说,干燥的天气收割容易脱粒,减少收成,原来种地还有这么多说道儿。
植物上的露珠,也是只有立秋的节气来了才会有,剔透晶莹,和着秋虫的呢喃悄悄滴落,舒缓又灵动。往日狂躁的人们,告别了盛夏,告别了闷热,心也渐渐的安静了。庄稼落了黄,再也不那么密不透风了,空气中有了内敛与成熟的味道。不信吗!仔细闻!
爷爷忙过了这一段儿,就开始翻动那些高粱秸秆了,尽管烧柴有不足,但这些高粱秸秆是绝不能拿来烧火的,爷爷把成色好的挑出来放在一起,成色差的用来做搂柴火的大耙帘子,怎么跟你说呢,就是做成像撮子形状,然后按照帘子的大小再做一个耙子,耙子杆这头用一个木板掏一个窟窿眼儿,套在耙子杆上,搭在肩膀上。帘子后部用木叉有机的捆绑在一起。此时,一个楼柴火的大耙做成了,用来搂田间地头的毛柴,好用。我用大耙搂过柴火,不轻,累得慌!
剩下那些成色好的高粱秸秆,爷爷按照他的一道道工序,开始编织铺炕的席子,就是炕席!爷爷早就把工具准备好了,三棱梭刀、四棱梭刀、还有用来杀猪用的侵刀、一块儿木板。先用梭刀把高粱秸秆按纵向从根儿到稍儿,分成三等分或四等分,然后用右手拿侵刀,木板做垫木,坐着用脚蹬刀背,把破好的秸秆用左手往后拉,刮掉上边的瓤,留下光滑的高粱秸秆皮,就是编织炕席的原料了。
编织一张炕席需要好几天,爷爷恨活儿,总是急急的样子,盘腿坐着编织炕席,一坐就半天,鼻涕流出好长,都是别人提醒,腿能不麻吗!能不累吗!
我真敬佩爷爷,编织出来的炕席,平平整整,周边还有好看的图案,喜欢!只是自己家舍不得铺,每年编织的几张席子,都要用来补贴家用,怅然!还有淡淡的忧伤!
爷爷会的可多了,还扎笤帚,扎刷锅的刷子
那些年,那些事儿,很多很多。都一一留存在我的大脑皮层深处。
都说往事不堪回首,可是,有许多需要记住的东西,是完全可以去追溯的,
都说往事随风,谁又能让往事都飘走呢!我不能,你也不能。
东土大唐的东方,有个叫梧桐的小镇,小镇外有条小溪,溪畔有座山,山中有间屋,屋里却没有世外高人,只有一名六旬道人带着个两个徒儿在此修行悟道。
传说大唐王朝自八百年前便有天道喻世,盛极八百年,随即当衰。直至数十年前年间,孝景帝终于覆灭了仅存数百年道统的大周,从而终一统天下,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大盛之世。而这个故事,便要从这里开始。
山是无名青山,屋是废弃破屋,但四周却是种满了桃花,久而成林,尤至春季,便是十里之外也是暗香沁鼻。那年是大唐祥瑞十三年入春,正是四处硝烟弥漫大唐动荡时。
大片大片的桃花盛开,极是好看,尤是一些还在含苞的花骨朵儿,更是媚态极妍。有白衣少年负手行走于桃林中,身子颀长,丹凤眼桃花眼,狭长而妩媚,极其俊美。他叫夏九歌,自小便住在这座破庙里,是文孝帝最喜爱的幼子,也是兄长们最为嫉恨的皇弟。打小便喜爱桃花。穿过长长的桃林,便依稀可见一座院子,里面有一株很大的桃树,桃树后便是那座破落屋子了。
就是在这桃林里,他遇见了她。犹记得那年冬天她衣衫褴褛,乱糟糟的头发,单薄的小身子在风雪里瑟瑟发抖,却对蹦跳至她面前友好伸手的他视而不见,一双眼眸尽是阅尽沧桑的冰冷与疏远。那晚还是最后女孩受不住饥寒倒在了雪地里,最终被他扛进了屋子里而无奈的妥协。此后这座山里便有了三人,她名洛阳,是大周皇帝最宠爱的公主,也是仅存的一位皇室,从不爱说话,总是安安静静的,大多时候都是他嬉皮笑脸地在旁边说笑。在他十一岁时,女孩独自下了山,此后再未回来。
在那之后,他总是喜欢一个人夜里出门看桃花,他总觉得,黑夜里的桃花才是最美,这一看,就是十年。他也曾问过道人关于她的事情,老人总是笑而不语,苦心用陈年好酒套话,也不过是天机不可泄露几字而已。她一定有极尽心酸的经历,背有如山沉重的枷锁吧,不然那眼眸何以那般冷漠。
他在桃树下总是不由自主地想着,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让人沉迷。
那天夜里,九歌在以前她爱坐的桃树上,枕了半宿。外面的风很大,他的衣袖迎风飘飘,仿佛下一秒他单薄的身子就要御风而去一般。
那晚,少年的心轻微有些疼,走出了山门。
于山中云深处再拜师恩。
晨曦,道人静静东望旭日升出,轻轻叹了叹,平静离世。
那年大唐这座雄狮终于不再睡得安稳,似入膏肓。那年有人扯出复兴大周皇室旗帜揭竿而起,几朝遗民纷纷投效,连破数十城,京城陷入恐慌中。
岁月流转,时间变换,那山里的桃花开了一季又一季,花谢花开,就仿佛从无人知晓其存在一般。
战乱四起,仍有江南烟波垂柳,有白衣翩翩风流,独立小舟,惹佳人独守楼阁。他素衣白着,山水间几程游,过谁家楼台,一声弦歌拂落。
直到第二年夏天,大周复国大军将大唐帝国号称天下十铁城之一,离京城只有三城之远的邺城攻破,远坐皇宫,视叛乱如猴戏般的文孝帝终于坐立不安,一边急诏天下各路兵马聚兵勤王,一边张贴皇榜招纳国士。
这年夏天,九歌手拿着皇榜,进宫面圣,无人知晓其具体内容。三天之后,文孝帝亲登帅台,焚香祭天,拜夏九歌为上将军,领士大夫衔,暂督京都大小事。
随后夏九歌亲率京城外虎贲等三卫军队,出阳光,与大周相战于鄱阳,九歌用骄兵示弱之计大败敌军,这之后携大胜之势,连夺回十城。
在夺回第十座城池之时,已是第三年寒冬。大周二十万军队兵临长安,夏九歌终于连续赶路半旬率领十万虎狼之师与之对峙于城下。
长安城外,漫天飞雪,刀枪密集似雨。
夏九歌白袍银甲,倒提长枪骑在马上,凤眼微眯。那张因赶路而略显苍白疲惫的脸,在大风雪中,因看见了那抹熟悉的身影,更添了三分病态。果然啊,他心想。
领头骑在马上的那位少年将军,背负白羽翎箭长弓,腰配长剑,一身赤红大铠甲胄,在风中猎猎飘扬的红色衣炔将他整个人耀眼夺目得像燃烧的火焰,美丽绝伦。
他纵马轻提而出,看着英姿勃发的她,嘴角边扬起了一抹意味难明的笑容,淡笑问安,洛阳,十余年未见,可曾安好?
洛阳闻声漠然望去,一时怔在了那里,那智谋百出的上将军桃无言原来竟是他。还是那副欠揍的慵懒笑容,让人极度抓狂妖冶的脸,微眯的眼随着嘴角勾起的弧度加深缓缓展开,就像破茧的蝴蝶挥翅般,优雅而温暖。
这一刻,她的心里那仿佛长久长在心田的某种东西,悄然开出了花。那东西或是早在风雪那夜,他将她抱起扛进那破屋走去时就生了根吧。那晚,在他的怀里,她只觉得无数没日没夜的逃亡所带来的从心至身的冰冷都化掉了一般。即使后来的日子,始终觉得那夜的相遇,就宛如随风消散一般,未曾存在过,但她的内心无法瞒过自己,那就是真实的。
她自己也不知何时开始,对他放松了防备,甚至隐隐有些习惯起来,以至于刚离开的那段日子,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几十万英灵的血海深仇也装不满她那小小的心灵。或许是自己从不给好脸色,他仍不厌其烦地给自己讲笑话,或是他乐此不彼地用那狡诈如狐的手段捉弄自己,让自己放宽心怀,或是为了自己想要看奇甲韬略,他在屋外整整跪求了老道人三天三夜,或是
原来那里,一直安静地在发芽长枝,不曾散去。寒风吹起她的发丝,她眼睑低垂,收回了那些漫长宛如几世的思绪,不去看那一双妖冶而淡定的眸子,更不想看他那嘴角戏谑的弧角。
洛阳啊洛阳,如今可是两军交战,怎可去想那些儿女情长,早在国破家亡的那刻你不就注定了没权走寻常女子的生活么。她低低地自嘲笑了笑,深深吸了口气,正准备开口,耳边便传来了那无赖的慵懒声音,哟,虽说我们两军交战,可十多年的相处,连一句问候都没有,是否太过无情了些?本来还想和你好好谈弄一番风月呢,怎么,怕我待会儿求你留情?
和你有屁的交情,洛阳心里冷冷一笑,她抽出利剑,面无表情向前一扬,杀!
夏九歌抬眼望了望鹅毛般飞扬的大雪,眉毛挑了挑,如释重负一笑,挺枪跃马,直取洛阳,大声笑道:且看我活捉了你,晚上再好生和你赏月!
一道枪光宛若白驹,迎面袭来,洛阳侧脸避过了凌厉的一击,同时握紧了手中的剑,剑影飞快地闪动,加倍的还击回去。
两人一个性子慵懒,天资独厚,一个天分平平,却勤奋苦练,如今两人也不过不分伯仲,一转眼就打得难解难分,剑光灼灼,寒气层层。她越舞越快,招式凌厉,已然分不清哪是剑气,哪是她的影子,整个人似乎都与剑融为了一体。
夏九歌却仿佛毫不在意一样,只是舞出无数枪花,只是一味地防守,并不出击。忽然,他露出了一个破绽,洛阳心里有些迟疑,但转眼看见身后倒下的人越来越多,不做多想,狠一咬牙,向他刺了过去。以他那狡诈的性子应该挡得住的,最多不过小伤吧。她想。
空中的雪更加大了,阵阵雪雾在地上溅起,开出一朵又一朵鲜艳的血花,大地仿佛都要被热气蒸掉一般。
少年连着盔甲和白雪相拥,缓缓落马,鲜血从胸口那里止不住地流出,脸上都是飞溅的血沫。
不!洛阳的心仿佛突然被挖空了一般,撕心裂肺。
他不顾脸上的血迹,抬手缓缓抚摸过她的脸颊,以从未有的温柔轻声笑说,这还是第一次摸你的脸呢。不要哭,小心哭坏了皮肤,就不好看了。我精心为此筹措了三年,才将唐朝军队毁去大半,如今十万精锐更是尽毁,此后应再无人阻挡你复仇的步伐。呵,明知道你背负很多,还总是一个劲地欺负你,真是个大坏人呢。其实啊,早就该死了。
他轻轻嗅了嗅她捧着他脸的手,眉宇轻皱,缓缓闭上了桃花眼眸,真香真暖啊。
她不知所措的使劲地蹭着他的脸,不让他的身子变冷,眼泪簌簌地流下。
风雪里,只剩那一袭白袍红裳,耀眼夺目,一如当年青山盛开的桃花。
我傻傻地摇摇头。是不是更漂亮呢?嘿嘿。她很臭美地看着我。这回我老老实实地点点头。她又笑,她笑起来真是放肆,嘴张得很大,眼睛弯到不能再弯,像日本动画片里的小姑娘般。我看得有些发呆,她一定是饿了,呼噜噜喝下半碗面汤,然后说:你最好祈祷永远都不要被你小叔找到,不然,他一定会杀了我们。我爸为什么会死?我问她。她看着我,有些不相信地说:他们没有告诉过你?我摇摇头。是意外。她说,你爸命不好,我只能这么讲。可是小叔为什么要杀了我们?她喝掉最后一点面汤,把面碗扔到一边,两只手臂伸到空中,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说:困了,我们该睡了,明天得赶最早一班车回。看她不想说,我也就没有再问下去。旅馆的房间很小,被子很潮湿。整晚房间里都是挥不去的方便面的味道,让我想吐。我们本来一人睡一张小床,就在我快睡着的时候她忽然对我说:你冷不冷,要不要过来?我在黑暗里摇摇头。我一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摇头。事实上,我曾经不止一次梦到过她的怀抱,像棉絮,像云朵,像一汪浅浅的湖泊,在梦里,它载着我发出香甜的鼾声。我不知有多么贪恋那样的感觉。可是,我就是那样坚决的摇了头。在我曲折而多舛的成长岁月中,我常常是一个违心的人,我总是心口不一,有时仅仅因为一种莫名其妙的倔强,甚至什么也不为,我也会在很多事情面前一意孤行,从小就是,投射了我的将来。不过,那一阵摇头她一定没看见。见我不出声,她自己摸到我床上,从我后面轻轻抱住我说:你小时候,喜欢贴着我睡。我背对着她,嘴角咬着潮湿的被子,眼泪无声无息地流下来。
我出生的小城,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雅安。也有人叫它雨城。雨城的雨名不虚传,一下起来就没完没了。奶奶说,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我们这里的天漏了一小块的缘故。我的奶奶是个藏族人,她其实并不算老,但她的脸上有很多皱纹,还有一双看上去很神秘的眼睛,她说的话我差不多都会相信,因为如果不信,兴许就会遭殃。我的爸爸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他在我两岁那年的一个晚上不顾奶奶的坚决反对非要跑出去见一个什么人,结果被一把牛耳尖刀插入心脏,当场死亡。
当时我的妈妈只有二十岁,还没有跟我爸爸领结婚证。爸爸死后她丢下我独自去了,于是我跟着奶奶长大。雨下个不停的时候,奶奶会给我唱歌,用藏语,与众不同的调子,飘飘忽忽,像是天外飘来,直至把我唱入梦乡。
九岁那年,妈妈终于从回来看我,放学后我回家,看到她坐在我家的堂屋里,瓜子脸,尖下巴,大眼睛,是个标准的美人。一把把有些婴儿肥的我搂进怀里,她用一种轻快的语气问我:你就是马卓吗?我叫我叫得太客气,仿佛我只是邻家一个长久不见的孩子。我怀着失望轻轻地推开她,她却又把我拉回怀里说:好在我没给你买新衣服,你比我想像中矮好多呢。奶奶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块腊肉,夏天的腊肉失去它本来的光泽,变得干巴巴的,让人没有任何食欲。妈妈放开我,轻声唤了奶奶一声:妈。滚!奶奶把手里的腊肉一下子砸到地上。吓得我一哆嗦。妈妈轻声说:我来看看马飙,还有马卓。马飙是我爸爸的名字。这里没啥子人是需要你看的。奶奶说完,拉过我的手说:马卓,你到屋子里头做作业去。我依言去了里屋。屋子里很黑,我没有开灯,在黑暗中抄完了当天的生词作业,抬起头来,才发现又下雨了,雨打在屋顶的青瓦上,让这个秋天的黄昏变得恍然如梦。屋外很久都没有声音,我猜她是走了,于是我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跨出去,却没想到又看到了她,她站在屋角,那里挂着爸爸的一张照片,她把脚踮得高高的,伸手去触摸他的脸,这么多年来一直挂在那里我却从来都没敢认真看过的一张脸,她纤细的手指迟疑地深情地抚摸过他的脸庞,空气里有灰尘碎裂的声音,和着滴答的雨声,让我要窒息。
前排的司机都忍不住插话:你摆龙门阵嗦! 信不信由你们。她说完,闭起眼睛说,累死我了,我要睡会儿,到了喊我。 她真的很快就睡着了。我独自品味着她的故事,看着窗外的风景慢慢变得陌生,知道自己离家越来越远了。只是家对我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呢,没有爸爸妈妈的家,还算得上是家么?
我想像着小叔回到家里暴跳如雷的样子。我想我是暂时回不了那个家了,至于奶奶,我对她而言,一直是个负担,如今没有了我这个负担,她应该感到轻松才对吧。她住的小区,名叫花园。
还没到大门她就甩给司机几张一百块。司机匆匆停定车,拿起点了点,不服气地把钱甩得啪啪响,说:说好八百撒!咋子又成六百了? 她抓着我的手迅速下车,把车门啪的关上,站在外面对司机嚷:想钱想疯了你,哪个跟你说八百?收好钱快点走,这里不让停的,小心保安来拖车了! 她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当着我的面说谎,拉上我就大摇大摆地往小区里走去。
司机不服气地捶了一下喇叭,喇叭发出一声短促的响声,像一头垂头丧气的老黄牛,甩甩尾巴,吭哧吭哧开走了。
她看着渐渐远去的出租,得意地对我比出一个耶的手势。我惊呆了。
无论如何,这里还是很漂亮的小区,很好的房子,两室一厅,看样子就她一个人住。房间里还算干净,就是厨房里还有几只脏碗散落在水槽里没洗。她推开小点的那个房间,对我说:明天我把这里收拾一下给你住,今晚你先跟我睡,你还需要买衣服,鞋子,恩,得买好多东西,需要什么你想起来尽管跟我说!
叫啊。她说。我却叫不出口,整个人傻傻地呆坐在车里。她并不强求,手放到我肩上来,把我搂住,问我说:你体谅我的难处么?这又是个有点难度的问题,我又半天没吱声。她用冰凉的掌心捂住我的眼睛:马卓,这个名字是我起的,我那时候特希望你成为一个卓越的人,是不是有点傻气?说完不等我回答,她自己又笑起来:我那时候是特别傻气,你没见过。怎么个傻法?我忍不住好奇,问道。我是泸州的,十七岁跟家人到雅安来玩,遇到你爸那个坏蛋,运气坏,很快就被你爸给拿下了。你奶奶最恨的就是我,我那时三天两头跟她吵架,吵得最凶的一次吵得口腔溃疡。不过呢,你爸就是喜欢我,她也拿我没办法。我跟了你爸后就没回过泸州的家,我爸跟我说,没有我这个女儿。十八岁的时候生了你,生你的那天我痛得要死不活,大出血,差点就死了,刚恢复就跟你爸去爬雪山,结果发高烧,又差点死了。你一岁的时候我跟你爸去西藏做生意,你爸骗了人家三万块,人家拿着猎枪来追,我又差一点被打死了,子弹从我头边上飞过去的,我到现在都记得那响声,嗖嗖的。后来十个人围着我们两个,我跟他们讲道理,杀人是犯法的,把钱拿回去就算了,最多我们多还点回去。人家不干,要我陪他们睡觉,我靠,我说睡觉不可以,但是喝酒可以撒,他们欺负我,认定我是婆娘,不能喝,结果那晚我一个女的喝倒八个男的,那个领头的服了,下令放了我们,哈哈哈她越说越来劲,眉飞色舞,像讲评书,不像是在讲自己的故事。
别怪我。她呢喃着抱紧我,好像很快就要睡着。她的手指放在我的胸前,很细的手指。还有她很瘦的身体,冰凉的,仿佛没有什么热气。这个陌生的女人,她是我的母亲。她和我任何同学的母亲都不一样,她太年轻,太美丽,太不切实际。我有些不习惯和她的温存却最终没有推开她,怀着复杂的情绪半夜的时候我终于睡着,可是很快又被噩梦惊醒,我梦到小叔抡起菜刀,从她的肩上一刀砍下去,鲜血从她的身体里崩出来,像滚烫的岩浆。她却还在笑,嘴唇鲜红,笑容妩媚。
醒后我发现自己浑身大汗淋漓,仿佛生了大病似的就要虚脱。 人生变得太快,不是小小年纪的我所能接受。或许我还是该回归老老实实的日子,那样才能得以永久的安全。
她不再抱着我,却仍然向着我,但睡得很沉,我只能从均匀的呼吸里分辨。天光熹微的时候,我还在凝视着她那张美丽的脸,我想我一定不能忘记这张脸,不管过去多久,不管我们以后是不是可以在一起,我都一定要记住,不可以忘记。 她一直在睡,没有发现我的注视。
我终于下了决心,从被窝里起身,穿上我的鞋,我的外套。我打开她放在枕边的钱包,发现里面有不少的钱,不过我只拿了一张十块的,走到门边,轻轻的开了门。就在我要出门的时候忽然听到她唤我:马卓! 我惊慌地回头,发现她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的长发有些乱,挡住了她的一只眼睛。但我却清晰地读到她眼里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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