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颜,朝颜。单单这两个字,就让人觉得满眼的青春,挡也挡不住,整整一个碧云天,都该是清新着的。
绕篱萦架的枝头,蔓茎袅袅,娇柔细长,轻叶艳花,绚丽绽放。素罗笠顶碧罗檐,晓卸蓝裳着茜衫,晨光中,裙裾微带雨露,微风中摇摇摆摆,多美好的年华。翻书查阅,有解释:朝颜,又名牵牛花。天色微明时绽开花苞,过午即谢。朝开午谢,花开花落,只一瞬间。竟让人从心底生生疼了十二分。
我有些感叹了,为这一份薄薄的生命。为那又美又短暂的人生。
什么时候,我还站在花下,看海棠初着雨,轻盈娇欲语,折一朵,云鬓斜簪,好像在和花比着谁更好。
第一次见友的白发,疑是自己的眼花了,揉了好一会儿,再看,还是触目惊心地在阳光里闪着刺眼的白光。昨天还青丝一把,今天怎么就冒出了白发一根根,扎的人眼疼。
于是,惊呼:你怎么有白发了?
友倒是很镇定自若,说:早就有了,已经许多了。撩开发丝让我看,果然,很多白发直愣愣地站着,一副不屈不挠的样子。
真真是心酸,怎么一夜间,发如雪。怎么须臾间,就岁月忽已晚了。阳光一点点地逝去,容颜开始一寸寸地凋落。
茅舍疏离间,繁星一样的朝颜花儿兀自在阳光里开着,用力地开着。阴晴似乎和它无关,时间似乎和它无关,只管明媚地绽开笑颜,没心没肺地样子。
其实,这样子很好呀。
喜欢旅行,常常独自上路,从一个站台到一个站台,从一个地方到一个地方。在车站的候车厅里啃着干硬的面包,在小旅馆里望着窗外灰色的天空,在陌生城市的大街上看一个个淡漠的面孔,寂寞侵袭着每一寸肌肤,可仍一往无前地走着,走着。因为喜欢,因为岁月忽已晚了,只怕再不出去,有朝一日,想走,可走不动了,徒坐在院子里,看鸟儿在天空飞,无限怅惘。喜欢了就得紧赶慢赶地去做呀。
安静地读书、写字,很少去投稿。只为想写,只为想把自己密密的心思说给世界某个角落的某一个人听,或许他根本不知道。也或许根本就没有这个人,那只是自己在自言自语。可是喜欢,想说的时候就说吧,因为岁月一日日地逼仄,很快很快地,大把大把的光阴就溜走了。
感情亦如此吧,想那张爱玲,那个高傲地把头仰起的女子,遇到胡兰成,就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中去,却又在尘埃中开出花来。把自己的稿费给了他,把自己的全部给了他,又看着他行走在一场又一场的情事中。原来她只是想好好地爱一场,只要在苍茫的岁月中看到他,只要能听到他的声音,只要能和他呼吸着同样的空气,只要他好好的,就够了。因为人生很快就过去了,爱很快就过去了,再不爱,只怕来不及,来不及。花开鲜妍,最美的时光,可也就一刹那,它就落了呀。
想想,一辈子好日子总是那么地少,才觉得杏花初开梨花始放,可转眼林花就谢了春红,一切太匆匆。若如此,那就灿烂成一朵朝颜吧,买断秋风恣意秋,全情地绽放,不留余地盛开一次,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去享受一份痛快淋漓的感情,不管是痛苦抑或是甜蜜。
不要遗恨,也不要后悔。
然后,有一天,在秋光里,坐在摇椅里晃呀晃,淡定、从容、无悔。秋凉了就凉了吧,人老了就老了吧。因为,远去的旧时光里,永远有我风华绝代的身影。因为,向晚风飘满城馨香流转啊。
上班的时候,突然分心。只是稍稍低眉,让长发遮住我恍惚的眼神,而后思绪就开始了唯美。
只是一个低眉,有个人就清晰起来。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这可能就叫思念。
思念一个人的时候,会比任何时候都专注,手中本来正在写字的笔突然落下了,目光不再游离,痴呆着在笑。这样的模样,恰似年少时候恋爱的感觉,特别是初恋。仿佛世界一片静谧,除了自己和自己想念的人,一无所有。
其实,有所想真好!至少人生有多少虚度的时光可以被塞得满满的,不会被生生浪费掉。
倘若深深地念一个人,一定是有距离的,隔着万水千山或者天涯海角。不然,思念不会像诗歌一样跳跃成一行又一行,留白极多。
大部分时候,男人想念一个女人,是心不在焉或者焦急等待,再者就是频繁看电话;而女人的想念表面看似较为平静,如一湖碧蓝之水,实则万千暗涌在湖底燃烧。而,外人当然是看不出来湖水的下方早已澎湃。一如我就是这样的人。
忽有人可想,他一定住在心里,住了很久了。似乎是在蛰伏,不肯出来露面,怕被人掳了去了。藏在心里的必然是珍宝,是挚爱的。
年少时候,和他约好了一起去看看青海湖,说是即便爱情也要在一个干净的地方进行到底。只是意念里如此,一直错过了许许多多的机会。今春,当油菜花绽放的时候,我忍不住向往,忍不住想起了他。
想他的时候,干净的就像湖水映衬着蓝蓝的天空,白白的云朵,还有成群的羊。他像牧羊人一样吆喝着,手里还挥着羊鞭子,而我在一旁傻笑。笑他的痴,笑他的投入。
谁都年少过,谁都浪漫过,只是错过的花期还能否补得上?这已经不再重要。清明节的假期,我执意一个人去看了油菜花,金灿灿的花朵簇拥着,开成黄色的海洋,满眼都住进了金色。我带着蝴蝶和蜜蜂一起在金灿灿的世界里飞舞,偏偏少了他的踪迹。我等的人未到,花事从桃花一直开到油菜花,一场接着一场,却是一个人的盛开。
如今的他还在遥远的地方,在我文字里喂养的一坡露水里住着,尽管有一颗浪漫的心,也只是让春光在字里灿烂而已。
可是,只要我每日面对蓝天,面对一帘春雨,就会想到他。想到,春光已经丰盈妖娆,思绪已经绿意葱茏。
有人问过我:写字的时候如何构思,写什么?其实,我从来不曾刻意去做什么,只是随着敲打键盘的声音走下去,忽而就想到了一些残词断句,就有了一段凄美的词章。忽有所想,该是幸福的吧!至少思绪里一直住着一个不灭的春天,不会萧瑟。
当我矫情在文字里忘记归路的时候,陶渊明的菊花寂寞地守候在窗外,李清照的海棠凋零在雨中,徐志摩的康桥挥别在夕阳下定格忽有东西就黏在脑海,不肯离散。仿佛就在我低眉的瞬间,一个不经意打开了我思维的缰锁,钻了进来。我无需担忧广寒宫的嫦娥是否冷清,她一定有吴刚的桂花酒作陪;我无需惆怅爱玲那些寂寞的岁月如何安度,此一生有人懂过她;我无需在意赵一荻是否名正言顺,在她年过半百时他依然唤她姑娘。忽有佳人可忆,忽有爱情可读,忽有岁月葱茏,真的很美!
梅花开的时候,他在写诗;杏花开的时候,他还在写诗;桃花开的时候,他依旧在写诗。我忽而记起来,他一直住在唐朝的一个春天,只是我忘记了前世我是那个借水给他的桃园姑娘。不知怎么读着那些他写在稿纸上的一节一行,我的春天就挂在了枝头,开满了鲜花。
不管前世今生是一个怎样的伏笔?我只管想念,偶尔想念,忽而想念。
就像今日,办公室里人众多,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说笑着。我融入其中,内心却已经游离别处,忽而就想到一个人,想知道他此刻在做什么?
原来,忽有可想竟然是如此简单。他在心底走过,便已是千年。
独自坐在电脑前,指尖触及键盘发出哒哒声响,也不知能否完整地写好这篇文字。很多时候,总是写着写着就再无下文了,苦苦拼凑出来的字句时常难以言表自己的心情,半途而废的落败令人有着无限的焦虑。
这是我担任贫困村第一书记的第十三个夜晚。时隔多年,再次踏上这熟悉的土地,农村的气息和泥土的芬芳令我神往,今非昔比的变化鼓舞人心。但脱贫攻坚的任务越到最后越是艰难,一些深度贫困地区人们依然守望着贫瘠的土地,此许变化依稀看出历史的沉重和道路的漫长。基础设不够完善、产业基础薄弱、贫困群众内生动力不足面对着群众一双双渴盼改变的眼神和村干部深沉的托付,初来乍到无能为力的我也只能忧心忡忡。
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作为一名从农村走出来的孩子,我深知农村是个书之不尽、写之不完的大世界。多少风雨艰辛多少艰难跋涉,一代代的人们都在努力寻求着改变,历经了多少的曲折挫败,依旧顽强地向着有光的方向迸发,有谁又愿自甘贫穷落后?致富绝非是洋洋洒洒的字句表达,也绝非是轻舞飞扬的歌功颂德,需要坚强意志和脱贫决心,需要勤俭持家和精打细算,需要广开门路和万众一心。苍山茫茫,长路漫漫,个中艰苦,只有亲自品味,方能娓娓道来。
春寒料峭,冷风依旧,窗外漆黑成团,偶尔的虫鸣声越显孤寂。喜欢静静的夜晚,万物沉睡中有个属于我的世界,孤灯下思绪飘扬,是个任性放纵的时刻。我深知,如此的夜晚将会持续很久很长,会伴我走过人生又一段难忘的记忆。这样的夜,绝对不会那么简单,指尖拨打出的每一个字有如千斤之重。无限的焦虑打破了这夜的美好,一根根香烟燃尽了最后那段洁白,弥漫的烟圈久久萦绕满屋。我在漫漫的长夜中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风起的时候,午夜的宁静被打破了,沉睡的大地一阵骚动,草木发出悉悉娑娑的声音。三月的风,是又一季春光的开始。四季的轮回不以人的意志转移,冬天虽然漫长,但终究会走过,有着刻骨铭心人的寒冷,也会有春暖花开明媚,诚如这漫漫长夜,终会在时钟的滴答声中走向天明。沉静的夜里,风属于不夜人的歌,拨动着一曲安抚心灵的旋律,那躁虑的心情此刻会趋于平静,依稀感受到轻轻摇曳的树丫在呢喃细语,像是在诉说着时光的远去和岁月的蹉跎。感谢夜深人静时,还有风的灵动,让夜不再那么深沉和漫长。我愿意倾听风的诉说,去感受长夜里那鲜为人知的悄然变化。
微风轻拂,疑云散去,不再彷徨,无需焦虑。车到山前自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诚如这沉迷的夜晚,只需清风一阵,亦能豁然开朗。只有走过漫漫长夜,方能体会其中的变幻多姿。黑夜并非总是那么深沉,只要细心地倾听,总能感受到那些悄悄的诉说,无尽的长路中,卸下沉冗的包袱,洒脱地朝着理想方向行进,一路上,总会有着属于自己的不断惊喜。
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或许,我们没有轰轰烈烈的成就,或许,我们没有惊天动地的伟业。神圣道路上,只要我们一心为民、红心向党,艰难地行进中,亦能展现人生的别样风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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