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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镂空,随心犹存

把自己的恋爱故事记录下来,等到我们都老的时候就翻出来回忆,我们究竟记录了什么样的爱情故事呢?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整理的记忆镂空,随心犹存,欢迎大家借鉴与参考,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语句通顺,句意流畅,言辞优美,叙写形象、生动、鲜明,语言表达能力较强。记忆镂空,随心犹存,旧年的青梅,曾经的故事,如今已是尘埃中的一粒沙,散落而去。

春去,夏来,日子不紧不慢,一朵花开了,败了,琉璃了春花秋月,更替了日历本的页脚。当风沙吹老了岁月,苍老了容颜,繁华似锦而来,萧瑟薄凉而去,寂寂情阑珊,记忆镂空时,谁在转交处独自留白?谁一支竹箫吹到明,执拗了记忆?散落的是尘烟,留云的是记忆,你是否还是你,我是否还是我,不改初衷,不改本原,记忆镂空,依旧还在。

当时光机,走过了一年又一年,记忆中的人和事,深深浅浅,随着时间的滴滴答答,一些溜走的无影无踪,漏沙般留藏的,是那些烙印般在怀的旧景,原来光阴雕刻了你我他,却镂空了记忆 记忆镂空,谁犹存?谁云淡风轻了庭院?谁铭记在心了笔记?花开花落花满天,缘来缘去缘如水,情来情去情随缘,不忘的风语,记录了摇曳的片段,留存古城,镌刻了画墙,记忆镂空,随心犹存,可好?

一季花开,一季花落,一朝晨曦,一夕晚霞,暮鼓晨钟,寒暑交替,记忆中邂逅的栀子花香,是否在歌声的韵律里留存,幽香回忆的长廊;相思的丹枫红叶,是否禁受了雪霜冰封,依旧记忆犹新,完好无损。当来来往往穿梭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排挤,遗落的是淡淡清香,或是依依的不舍,都在这一纸霜白天色里,改写了记忆。

走过红尘烟云,品过浮世清欢,可以自然些,自如些,放下负重叠加,在回忆的方格里,留下清芬的段落,诗心的句子,镂空浮萍串串,存生安然的闲窗,回忆于青瓷白瓦檐下,回忆轻松入睡,让那袭美好犹存。可以选择风起珍惜,云涌放弃,忆起了素白,忘却了灰暗,人生的宣纸上,来去随心,挥洒自如。

雨落,打湿了满天星辰;风吹,草动了苍绿脚印。光阴无声深流,藏一笔际遇的脚页,于黯淡的田间,种下茁壮的种子,多彩记忆的霓裳。过滤了尘埃的颗粒,打磨岁月的棱角,留些温馨于记忆,留些馥郁于素锦的歌声里,让回音更响亮些,让回望更圆满些,许拾忆的时刻胜雪,忆起的月色如莲,如镜,洁净不掺尘埃。

记忆镂空时,犹存了你,犹存了经年,那便是雕刻师的莫大欣慰,时光转身须臾之际,靓丽的回眸,在记忆的发簪中凸显,犹存了一袖紫陌,存了一扇的清爽,五彩缤纷也好,素雅清洁也罢,存下了诗句的点睛之笔,柔肠百结的端点。不论岁月的风铃嘀嗒几何,夏花翩跹几度,记忆镂空时,随心随缘犹存,最好!

已逝的折纸扇,携着童年的游戏、玩伴,淹没在时间的长河,沉静入厚厚的诗经里,页码凌乱,页脚破旧不堪,忘了,去了。那锦色的华年,总在月落乌啼的涛声中,捡拾一张张旧船票,希望有那么一个夜晚,再次登上记忆的客船。记忆又一次镂空,落白一地情怀,淡淡的,浅浅的,素雅静谧的随心拾忆,默默祈祷,那朵唯美的记忆依然犹存。

随心随缘,看门前落花流水,缓缓而去,抵达记忆的水湄,安然的姿势,禅语残月的遗憾,在一怀释然的清风里,拾起落白的纸页,也许是某个路点遗落了缤纷的颜色,回首时落红无数,无从捡拾,阻隔了远山的一厢心情,镂空其中。记忆的风吹过,再读它,一树风景看透,原来我们都是一窗风景,花开花落,随缘看过,仅道是平常!

记忆镂空,随心犹存,一尊芳酒,浓烈与否,品味方知,随心些,方能近水看月是月,听风是风。楼台亭阁,琉璃烟云转瞬即逝,海市蜃楼,浮华而过,记忆收藏了谁,镂空了谁, 许是前世已定,无需惊讶,无需纠结,都在一抹流云中,随风而去。

一个花前,一个月下,初见的青梅,心中的竹马,已经是陌上寒烟,犹如书籍里的陈词,絮叨不得,记得也好,忘记也罢,唯有陈藏在心的一抹感动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你不必讶异,更无须欢喜,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记忆镂空,随心犹存,旧年的青梅,曾经的故事,如今已是尘埃中的一粒沙,散落而去。流年随风,静静拈花一笑,让落花,沉香,飞过,留痕,在流星不语中,通透记忆的词笔,让它依然嫣然如故,镂空时,随心犹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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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心语


假如,我是一名魔法师,拥有强大的魔力,我定要扭转时空,回到与你相遇的时间。到那时,我会保持我沉默的本性,不打扰,不烦扰。一切让它随时间慢慢演变,演变成为你我从相遇到相知,再到舒心的相离。一切不带点点痕迹,一切不带丝丝忧伤。如朋友那样,好聚好散!

朋友!多么美好的一个词啊,可我在你身上却用不好它,让它成为了我的一个奢望。我曾查询,查询朋友的定义。文中这样写到:朋友是你想去倾诉的对象,如果你有什么高兴的或者不高兴的事都想在第一时间去告诉他,让他理解你包容你,当然他高兴的时候你也会替他高兴,他悲伤地时候你也会和他一起悲伤,虽然朋友和恋人是不同的角色,但是在没有恋人之前,朋友充当了恋人的角色,是你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原来朋友是这样理解的,怪我帮它定错义,也怪我自己骗了自己。我们根本不是朋友,我却想用朋友的关系来连接你我。这本就是个错,也无法埋怨后来的错了。这错就这样一错到底,一错到陌路。

假如,我们不见,我便不会倾心于你,不倾心于你,我便不会在夜里失眠,写一些伤心话语。原来一切的过错都该怪我们相见。是相见犯的错,与你我无关。

今夜的风不大,却很冷。我知道不该想念,可想念总侵占我脑海。仰起头望向天空,想要天空的空来空掉我的一切。也许不该抬头,不该望见云的泪。空中飘着朦胧细雨,打不湿身上衣,落在眼里却可泛起涟漪。相见犯了错,苦果却是我尝。有时候,相见真不是个好东西。假如,我们没有相见,只有相知。又该是个什么样子呢?容我幻想一下,那时,我们肯定还是朋友,而且不是一般的朋友。我可以和你说说笑笑,可以和你欢乐打闹。呵呵,原来我如此容易满足?好吧,我承认,这是过后才得到认识。人,不要奢求太多,太多了会累。俗话不是说了嘛,知足者常乐。

我原谅了自己,一直写些伤心话语。但这伤是字的美,不是我人的伤。当然,也带有我的一丝丝忧伤,真的,就只有那一丝丝。我喜欢读这忧伤文字,它能在我心里泛起涟漪,引发心的共鸣。我喜欢这种淡淡忧伤,或者说偏爱这种感觉。忧伤过后,甜味才会更明显。阳光不也总是在风雨之后吗?

就写到这里吧!想念不断,忧伤不离,话语不完。

愿明天过后,你我都很安好!

随心而歌


这是一首随心而写的歌,为你轻唱离别后的心伤

那一段时间迷茫彷徨,看不见生命的阳光

想不懂,为什么结局是空

想不懂,你怎么舍得,

你怎么舍得,丢掉奥运宝宝,放开我

想到你的绝情,想到你的谎言

想到青春爱情一路八年

我泪流满面

那一段时间,以泪洗面

不知怎样活下去

只是虚幻里空盼

只好遵循心灵的誓言

过了八周年,我和你这辈子无缘

失去你的痛

失去奥运宝宝的痛

心碎的难以形容

还记得曾爱时,大心抱小心吗

离别时,生生撕碎我的心

你是不懂吗

你是不知道吗

我有多爱你,多么不能失去你

我离不开你

是我自己不够好,是我没有家境,没有money

对不起,是我的错

是我把爱情想的太唯美

是我对爱情太认真

我错了错了

爱上那样一个你

没有你之后,不知道怎样活下去

我在虚幻里空盼,我在空盼后茫然

我在茫然里看不到正确的路

我在跌跌撞撞后才渐渐的苏醒

这一段历程

有多少坎坷沧桑

这一段历程

有多少心碎挣扎

感恩苍天,感恩佛仙

我在三年后苏醒

我在四年后清醒

我在五年后真实的归宿

我在六年后将你清空

你和我

你和我

从不曾相遇

你的微笑,虽逝犹存


岁月如歌,伤心几度。第二天一大早,孩子约了几个朋友,在车站旁等待着消息,希望一切还有挽救。因为早上家乡人打来电话,半夜三更时,河水消退,天色微亮,在一个石头上找到爸爸,遍体鳞伤,意识模糊,说一句话,却要话费十几分钟,奄奄一息的爸爸,好不容易进了医院,拍片,输液,需要大量的血浆。爸爸努力坚持了两天两夜,面无喜色,孩子做在爸爸身旁,看着爸爸受尽病痛折磨,不知能否挽不回爸爸的性命,心里纠结,六神无主。

秋色掉落,残阳满天。两天两夜,孩子时时刻刻陪在爸爸身边,为他擦汗,为他唱歌,鼓励他,不要闭上眼睛;苦劝他,不要放弃生命。但是爸爸却很冷静,看着孩子微笑着说:他的病不严重,小打小闹,几天就好了,希望孩子不要太担心。他还要看着孩子考取大学,光宗耀祖, 将来出人头地,回报社会呢!而孩子却泪流不止,静静听着,记下爸爸慈祥的话语,以及温柔绵绵的爱。

生命如草,春来秋逝。七月一日晚上十点十分,窗外无月,医院挤满人群,爸爸突然离世,享年四十七岁,孩子永远忘不了这天,天是黑色的,没有一丝希望。这一天,寒风阴暗,乌鸦嘶鸣。孩子最爱的爸爸,就这样静静地睡下,那个慈祥,那么宁静,永远的离开了孩子。门边有很多看热闹的人,男女老少,医生护士。孩子哭到在地,拉着爸爸的衣角,一声声叫着,一阵阵呼唤。爸爸:看我一眼,看我一眼,听我说一句话,就一次好吗?可是,爸爸沉默,大地沉默,所有人都在沉默。留孩子一人呆在冰冷的地上,久久不能自拔。

人间有泪,天上知否。为何好人总是早早而去呢?如云烟,如浮萍,快快出现,又匆匆离去。爸爸对孩子那么好,赐之食,授之衣,走过四季,有好东西,爸爸都会第一个给孩子。有田间趣事,鬼狐怪事,爸爸也会耐心的讲给孩子听,也因此,孩子爱上学习,爱上歌唱,爱上为什么,爱上那些奇异的故事。孩子还记得那个端午,粽子芳香,百家欢乐。但课程繁重,车费昂贵,孩子没有时间回家。爸爸特地从老家不辞劳苦几个小时赶到县城,只为给孩子送水果,带粽子。临走之时,爸爸还问问孩子缺不缺钱,吃得好不好,有没有被冻着。不断说,一个人在外,无依无靠,要自己照顾自己,懂得独立自主。懂得宽容,不要和别人打架,不要找别人麻烦,因为怕孩子受伤,影响孩子学习。

人去楼空,孤影相随。小孩 的世界里还有一次最难忘,好像也是端午节。桃李成熟,野鸭纷飞,孩子回到久别的家乡,奶奶在村头漫步,爸爸在田里除草。小孩活泼,一会儿爬上高山,仰望四方;一会儿在田野里奔跑,与儿童为伴,一会儿在樱桃进里穿梭,伴爸爸左右;一会儿站在老屋前,数行人数量,别走认真。累了,孩子就睡在樱桃树下,听爸爸讲羊与狼的故事;饿了,就吃爸爸炒的洋芋片。那个深刻的端午,小孩过得很高兴,爸爸总是陪着他,看他闹,看他笑。夕阳西下,倦鸟回巢。疯狂玩了一天后,肚子饥饿,都不想走路。正在此时,爸爸看出孩子的意愿,眨眼功夫,父亲给孩子寻来美味的粽子。记得有三个,孩子吃了两个,奶奶吃了一个,香香的,美美的,一生难忘。而此时,爸爸总说,他刚吃过,太糯,不想吃,不喜欢。其实,孩子知道,爸爸是想把粽子留给孩子。那次粽子香甜可口,美美动人,也许是孩子这辈子吃得最香的一次,后来再也找不到那种味道。可能是那人不在,没有了心情,再也寻不到那些味道和记忆。

短暂岁月,短暂人生。可惜爸爸就这样早早离去,丢弃孩子,离别母亲,遗忘奶奶的牵挂。说好的要带奶奶去城里看星星,说好的要让奶奶在林间跑步,说好的要看孩子长成参天大树。而今却默默走了,无牵无挂,云彩无语,清水不响,爸爸就这样一去不复返,梦中不见,天上地下亦是不见。为了完成爸爸的遗愿,为了尽儿子的责任。在孩子读高二时,秋高气爽,阳光铺面。孩子把奶奶接到城里,带看城市的繁荣,看街灯的明亮,看星星的迷人,看岁月的安好。他想,爸爸在九泉之下,即使孤影随身,也可以安然了。因为奶奶开心过,幸福过,只是对他的牵挂更加严重。

云鹤西飞,魂归乐园。又是一个秋天,孩子走在金色大道,默默想着,爸爸呀爸爸,虽去天国,英容在见,你的身影,你的善良,你的微笑,你的话语,虽去犹晰,虽逝犹存。

记忆


春花堙没在最后一颗雨滴里。春草摇曳着肢体,告诉我你的气息。

我想告诉你,用我的真诚和执着。来描绘蓝天白云,池塘小溪。让你飘逸的身影沉醉在美丽的童话里。永远不在孤独,永远不在寂寞。

夏不知不觉的挂在树梢,爬满眉睫。额前晶莹的汗滴告示着春已经过去。

我想告诉你,希望你在遥远的地方,能够听到我的述说,我的话语。虽然以往的一切都过去。但内心深处,藏着永远的你。

阳光透过枝叶繁茂的树梢。斑斓的在地上留下花一样的阴凉。知了不知疲倦的在树叶下呼唤着同伴。知道了,我在这里。

是的,我多么的想大声告诉你,我知道了你的心情,也明白了你的心意。也许是我知道的太晚太晚,才是你匆匆而去。我真的知道了,我没有走远。我还在这里。

向日葵仰着黄色的脸庞,迎接着太阳的亲吻。扭动着腰肢。尽情的沉醉在恋人一般的温暖里。

夜色暗淡了流年,月光朦胧了双眼。情丝无限,花红柳绿时,错失了机缘。有多少人为缘,四处奔走,佛前祷告。都付之东流,烟消云散。而我眼前的机遇却失之交臂。错失良机。烟云已过万崇天。自不珍惜悔以晚。

前世鸿蒙为的是一次擦肩,今生精诚为的是一次回眸。芸芸众生渴求的是今世执子手,相互老。为求同船度。不惜风雨行。为求共枕眠,不惜人间怨。许多春花秋月的忧郁,许多悔恨的灵魂沦丧。都在为爱的形式而生生不惜。

夏云覆盖心头。我想告诉你。我生命的里程里只有你才能点燃我心中的红蜡。照亮我心底的阴霾。燃烧起我积压多年的激情。

我不在因梦而痴迷。也不在因落红而炽热。在这火红的季节。追寻你远去的素衣。滔滔热浪在读懂你的一瞬那充满我全身的血液。悔恨的泪水洗刷着我扭曲的灵魂。浪春情种,琴萧楼阁。随着夏天的青烟。遗弃在魂影的峡谷。

我想告诉你,囤积在心底多年的情爱。涌动着我跳动的心口。舀银河之水,再次浇灌情爱之花。带着无限的向往。向你倾诉,我无限的情怀。

我的爱又一次被夏季的热浪给点燃。我行走在铺天盖地的热海里。我想告诉你,用唯一仅属于我自己的一次生命。向洁白无瑕。尘埃不然的你。做地老天荒,海枯石烂的誓词。声声血,句句泪。把我的全部刻在你纯洁的心灵上。带着迟来的我一起飞翔。

记忆浅薄


想念会痛,呼吸都痛。

此时,我的身侧有一扇窗子。现在是春夏交集的季节,透过铁栏杆往外看,是微风晃动大株树枝末端叶稍,晃着晃着,与人行道外墙的槐树的尖端的紫色花串串儿连成一团,再多就成了绿海,再多也对我无益。我在的位置是三楼,是俯角;我的身旁是一扇一平左右的窗,刚刚好够看这三四五六七八株的,杆与枝,枝与枝之间偶尔留下个小缝儿,看见人的走动和车的奔动,和外面的声音才能对的上号。我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得我能想起与我生活不大相干的人,我爷爷。

要说不相干,我又确实是思念他。我能想起他百十种他生前的样貌神态和动作,却不想也不能写下来。语言和文字都太单薄。

他是去年冬天过世的,在阳历一月十五,我一月十六到的家。他在身体还算健朗的时候,特别不喜欢花钱,更别说去医院了。这两年,大概是日子到了,再大的树不也不能一直不受损,他往医院的次数是不多,但待的时日确是不短。我的父亲为此经常性请假到辞工,在医院奔波,做床前孝子。他累,他俩累,我们全家都累,身心都有。这一次,终于了结了。讲真的,我以为他活不到我上大学的时候的,可他都熬到了这个时候,为什么不再等等看着我结婚呢?泪下。这个时候假设我还想用文艺的文学语言修饰的话,我感觉我太混蛋了。我也感觉这一句是个废话!

我感觉他是有点重男轻女的。他对我特别的不放过,对我弟弟却是十分的宽容。我可能只是瞅了瞅他那宝贝的牛,他就拿上赶牛的条子打我。本来是一条长长又卷曲的细布条,扬起来的时候就成了比杨柳枝子还直的,抽在身上会起上红痕印子。我的弟弟,不管做了什么,他也只是揪他那大耳朵,捏着扯晃动,嘴里还长说:看你不听话!还听不听?。我始终是嫉妒的,嫉妒弟弟为什么没有向我一样挨打,又恨他为什么不牵我我的耳朵,不然后来的我肯定特别听话,起码还能见到久病的他。

最后一次进医院的时候,父亲直接辞职,一个人承担起了爷儿俩的衣食。我偶尔和父亲视频,那时候还不知道父亲的父亲已经病入膏肓。父亲想让我和爷爷说会儿话,他显然已经听不清了,尽管我大声的叫,多次的叫爷爷,他也可能听不见,但是也应着嗯好之类的话。后来的某一次,据说已经无法见人,爸爸让我再与他说会儿话,我不肯拒绝了。再后来就是,在一天挣一天,再后来家里(我父亲)的积蓄基本花完,具体我不清楚,后来反正是出院了。其实,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是回天乏术,只是我的父亲抱着一个儿子的心理熬过那困难的日子。我和家里人都没有帮到他,也没有帮到他的父亲。我甚至反对,掏出家底去挽救我亲爷爷的生命,也不算挽救,那是耗灯油。

我的爷爷,他他不太讨喜。所有人应该都这么觉得,我就觉得所有人都不喜欢他。但他确实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也没有做过什么好事。我还想为他辩白,又想起我奶奶对他的恨,罢了。年轻时候,我爷爷也是没有犯过所谓所有男人都会犯下的错,但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就成了奶奶眼里的恶人。他俩应该是贫穷的时代里不幸的婚姻中的一对人。

对他最早的记忆停留在上乡里小学的时候,天黑了,他在离家一段路的马路旁等我。我并不知道会有人来接我。隔着老远,我从坡上看见不远的马路对面立着一个人,看着不年轻了。我和他不熟,他立在那里,也不说话,就是看着一群孩子从远处走过来,可能想着我会看见他。我确实看见了,出于好奇的心理大晚上不睡觉,偷东西吗,慢慢走近了,发现是他。羞愧、自责涌上。第一次感受到他对我的喜欢是暑假和弟弟出远门走亲戚到省外去,要走的当天,他什么也没有说,就是临走时,大声地有气力的炫耀一样的、从一个老旧的油层黑乎乎白色塑料袋里掏出了一百块的大钞,诺,两个人用,他递给了我,我很开心。但其实,那一百压根我俩一分都没花,到了地儿就给了我父亲。但我还是很开心,因为父亲花钱给我买了一个招财猫的手链,尽管路上招财猫丢了,只剩下一条红绳。

我还是有记忆的,有趣的或是烦恼的。在春天插秧时,需要重新理田埂。身体还可以的爷爷会操控着他的牛犁着田,我就在旁边堆小人,冲泥人,洗脚丫。过后,他拿着一个特别大的板块,上面有根粗绳子还连着一个木头块。他教我站在去年理的田梗上,拉着那节木头,使劲。他就在下面用大木板往上堆。一个不小心,我就弹进了泥里那是很快乐的时候。还有我屈辱的时候,我觉得我要诚实,我是小偷。我偷偷拿过他的钱,在我还不知道什么是偷的时候。我就是无意间找到了一叠放在床头衣服下面的钱,具体数目记不太清了,但我知道那很多。我拿了两张,一张红色,一张蓝色,去公路旁的小卖部买了吃的。小卖部里的奶奶的手哆哆嗦嗦的,据说是小时候掏了鸟窝才这样。她告诉我一张就够了,还给了我很多张钱。一抹,又说我给了两张十块,又给了我一张。我就开始慌张了,回家被追问谁买的吃的,我就全给招了。又指给那一堆钱,被我藏在我的黄色雨靴里时间就这样忙里忙慌过去了。

我给爷爷拍过一张照片,在初中刚有手机的时候。邻居家的宠物狗跑到我家来,老是找我爷爷和我弟弟蹭,在我家横冲直撞的,不过我也蛮喜欢它,白白的毛茸茸的。那张照片里,爷爷假跨坐在白色的笨笨上,满脸笑意。遗憾的是,这再也找不回来了。再过来,我上了高中。每次出门坐车,回头都能看见他佝偻的身子,和深长的关怀。我是哪一天发现这个目光、这份爱的呢?自那天起,只要出门,都会回头望望,这个习惯,现在还有。

他是我大三寒假刚开始的时候过世的。我能想起最近的他,是我大二寒假来学校的时候,他板着脸,带着咳嗽的粗喘,还带着怄气,就那样的,同多少年前一样,给我两百块。我依旧很开心,我很想拿,因为是心意,又觉得他不容易,最终是含着眼泪,憋着低沉的声线摇头摆手地走开了。这么细想开来,这好像是我见到的他的最后一面。人的生命,为什么就这么短呢?也就真的是匆匆来不及看你容颜。

我的弟弟与他感情要深得多,他第一次大咯血晕倒的时候,是我弟弟帮忙叫的救护车。我这麽多年都没有用得上急救电话通讯,他却用上了,用在朝夕相处的爷爷又或是日薄西山的老头?那天我弟哭的真惨,我在电话里安慰他,也止不住他的哽咽和担心,我也被传染得不轻。叫我弟大熊吧!这样亲切一点!我们在家也这样叫他,爷爷问过,熊?山里那个熊啊?嗯。对,就是那个。爷爷就呵呵呵的笑,我和大熊就会打闹着玩。爷爷一生不认识几个字,我还记得有段时间,他不知道怎么了,特别好学,总是拿着桌子上的广告单和作业本上字问我和大熊。!王磊,你看这个字怎么念?胖胖(鹏鹏),这个只是你写的啊,我都不认识!我和大熊就那样耐心的教他,告诉他。对待长辈,我从来都很耐心。

我和弟弟总是看手机,玩别的。我们就把电视放给他看,可他实在不会用。我们会投其所好,一些抗日题材的电视剧是他很喜欢的。有时候,我和大熊给传到了综艺或是别的偶像剧,他也会小孩子的说:嘿!这有什么好看的!有时候,我同他;也有时候,他将就我们。看着他入迷或是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我和大熊也很迷;看着我们闹,他也会开心。

他喜欢和人说话,却没人陪他说话。接电话的时候,他又成了榆木。他表面是很酷的,内心却是火热的。他也爱他的子女,不比奶奶爱的少,他牵挂着很多人,同时他也希望被人牵挂。不被人理解的个人,真的很悲哀。他在他的能力范围内,给了我们这所有受他荫佑的人最好的。他会顶着别人的烦闷甚至白眼去看不回报他的女儿,也会在儿子们需要帮助的时候拉扯一把,也会关心早就和他分居的奶奶的近况,会好好的对待四个孙子孙女儿,可是所有人都没有体谅他,甚至没有原谅他。他对不起谁了呢?他做错了什么吗?

他没有的,他没有!任凭,又奈何。

这样的爷爷多好!幸好,幸好当初我的父亲,您的大儿子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延长您的生命。我和父亲都知道,您想活下来,想活得久一点。我最后能回忆起的那年冬天,家附近的三个老头都离世了。但是父亲特别害怕您留不下来,又怕您自己有念想,和您交谈了很多。好巧不巧,家里来了个算命人,说是您能活九十,把您高兴的!父亲后来却是很严肃,和您说,也就这两年了。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他为什么,又凭什么,可到底,两年都没用上,一年就到头了。但父亲是爱您的,是这个世上最爱您的,还希望您不要责难。也不知道您满了九十没有,葬礼上倒是有旁人告诉我,你爷爷好福气啊,八十啦,好福气啊,满了八十入土生前不如意也叫福气吗?我不解,但不惑。我可是有很多都对不起您的时候呢!多多包涵啊!大气的原谅我吧!爷爷!

心里头满是思念。到头,感动了自己。葬礼时没有流泪的我,怕是自觉给补上了。满脑子回忆,再一会儿,怕是心都要碎掉,还是不要了吧。

愿安息。沉重又解放的敲下:想您!敬您!大熊也很爱您呢!

蓝色记忆


喜欢旅游,莫名的喜欢,中毒一般。

说是喜欢,其实出门很少,近处都没去过多少地方,远处的就更别说了。心里知道,旅游,其实是件奢侈的事。说其奢侈,因它成行,需要具备两个前提条件。一要有足够的钞票,二要有足够的时间。没这两点,旅游便是做梦。

因为职业的原因,旅游于我,常如江南之梦。因也出过几次远门,故曰常如。

细想来,有这种浪漫的心事,恐怕与我父母有大关系。他们都极聪明,于方圆数里都极闻名的。父亲身材高大,眉宇间透着儒雅之气,文墨极好,也写一手漂亮的柳公权体。庄上的红白喜事来往契据,年节的对联书写基本都是父亲包下的。儒雅的父亲从不说粗话脏话,即便生气也绝不说一句。

母亲不识字,可这不影响母亲的心灵手巧,我很少见到像她那样聪慧的人。很多在别人看来无法学会的事情或者手艺,她看一看就会做了,并且很快就能靠自己的想像去独立构思自己的作品。她会裁剪各式的衣服,会剪各式的纸花,会做各式的面点,会打各式的毛衣。没有谁教过她这些。母亲喜欢做这些事,做得轻松自如得心应手,做得沉醉做得忘我。她的针线和剪纸作品,地道之极,每一件都堪称艺术品。可惜那时我们太小了,还不懂得收藏些母亲的作品,不懂得收藏的意义与价值。

母亲还在不知不觉中认识了一些字,那时她的年纪已经很大,这令很多人惊奇。妻开始总是不信,终于亲见时,感叹而且钦服,常向外人道及母亲聪慧的种种表现。

我的父母亲非常乐于助人,乐意为乡邻发挥他们擅长的手艺。无论谁家请,从不拒绝,而且从没要过什么报酬,无论自家的日子过得有多艰难,有多苦涩。他们就这样常年在人来人往中愉快地忙碌着。

他们心中收藏了太多的民间故事,这些故事带上了太多的神异。他们都是讲故事的能手,善于渲染,讲得活灵活现,我们常常沉醉在他们所讲的故事中不能醒来。这些故事培养了我们美好的情感,教给了我们做人的道德和准则,更重要的是让我们在困苦的日子里不失对美好生活的企盼与憧憬。从那时起,我便想望着外面的世界,想去亲历他们故事中的一切,后来,又用他们给予的翅膀飞出好远好远。我好像特别喜欢在幻想中深深浅浅的走过我的人生。

母亲很能走路。母亲走路却不是为了旅游,不是为了去看外面的世界外面的风景,而是为了养活我们这些大大小小的孩子,为了生计。母亲嫁给父亲时,只过了几年的殷实小康的日子。因为家庭成分很高,加上伯父黄浦军校毕业后做了多年的某州警备司令官,所以后来的日子过得越来越艰难。尽管父母很能干,但没有用。不仅穷,而且卑微到谁都可以凌辱的地步,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结束。那个时代给我们家每个人心里都留下了太多的永远抹不去的创伤。我的性情刚烈的母亲终于在我两三岁时,不堪全家受到的非人欺辱而精神失常。那时她四十多岁,直到三十多年后她离开这个世界时也没有真正的康复过。可是精神失常的她稍好时,又和更为年迈的父亲互相搀扶着,带着自己的大大小小的孩子,艰难的走过那最为艰难的岁月。

为了生计,母亲必须要走很远的路,提着篮子,背着篓子,或者推着车子。在我的记忆中,她会一年去上三五次县城,带上积攒很久的少得可怜的小小的资本主义 尾巴,去换一点在他们看来非要不可的东西。每当这时,母亲更会遮遮掩掩,生怕被人看到或者识破,像是做贼。

我和两个小一点的哥哥,一到母亲要去城时,便会格外的温顺乖觉。母亲高兴起来,也会带上我们中的一两个。我最小,所以一般不带我。我只有无比艳羡的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怅然很久。我想,母亲是偏心的,她不爱我。我不言语,无趣地望着远方想着自己的心事。

母亲不准备带上我们时,会将消息封锁得很紧,一直等她在夕阳的红光里疲惫而愉快地走向家,走向我们。此时,她的心情一般是比较好的,给我们讲她去城的见闻,让我们更多了对外面世界的向往。她也会魔术般地分给我们一两块糖果,或是奖赏给我们小得不堪的梨或苹果,我们则依着母亲的膝撒着我们的娇。哥那个比我的大,我这个太小了!母亲则看着承欢膝下的我们微微的笑。那个年代,这于我们实在是难得的佳果。

有时母亲也会走漏了去城的消息,也终于禁不住我们的软磨硬泡,答应带我们去城。条件是要听话,不准要东西。路要自己走,不准喊累。

外面的世界太有诱惑力了,为了去看外面的世界,我们当然爽快地一一答应,并和母亲拉勾。母亲答应带我去城的那一天晚上,我兴奋地睡不着觉,话也很多,我是在雀跃中偎进母亲的怀里进入的梦乡。

早上,我们收拾好,母亲推着木轱辘独轮小车,车上好像并没有什么东西。我像尾巴似的紧跟着母亲,而终于脚力不支,越来越远地落在母亲的后面。母亲不得不放慢脚步等我,而我的两个小一点的哥哥却早蹦到了前面很远的地方,嬉笑着看我笑话。

外面的景致真好,天蓝得让人想哭。第一次见到好大好大的河,第一次见到了神奇的渡船,第一次见到了渡船怎样载着人载着狗摇过水去。这一切在我的眼中是那样的神奇。

渡过了河,我就看到了无边的果林,白白的梨花在我的眼前明亮地招摇,嗡嗡的蜜蜂在我的眼前忙碌,七彩的蝴蝶摆动美丽的翅膀穿梭在原野间。在这样的地方,我当然也闻到了浓郁的香气,那香气逼入我的肌骨,似要把我融化。我在心里无数次地惊喜并叹息,原来外面还有这样美丽的地方,原来外面的世界是这样的精彩。

我们终于走上了从没见过的磕脚的石子路,一样的感到惊异,想着石子的下面是些什么东西。不时有汽车从身边颠簸而过,虽然老旧,却一样令我着迷。我搞不懂那东西里面是些什么东西,为什么那样的东西会跑。

我们也终于看到了鳞次栉比的房屋,看到了纵横交错的街道,看到了路道上密密麻麻移动着的如蚁人群,看到了琳琅满目的货物,看到了无数我说不出名字的陌生东西。我看到了一种奇怪的路,远远地延伸着向两头翘起,路的那一头早已高出了两旁房屋。我无法知道路的端头有些什么,可是我想知道,很想。

乡村的房屋永远没有那么集中和拥挤,乡村道路也没有那么平整没有那么宽阔,乡村没有那么多的人拥挤在一起。那时我除了好奇和激动,也在心底生出了浓浓的自卑情绪。我虽然也感受到了不绝于耳的喧嚣和扰攘,却不知道那喧嚣和扰攘是怎样的让人心烦和疲倦。我第一次真切地认识了城市,感受着与乡村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世界。

太阳分明就在头顶,天很热,我有点倦。马路上有一种会被人推着走的柜子,乳白的颜色,我不时看到有大人更多的是小孩递给主人一两枚硬币,然后从柜子拿走像冰块一样的带棒子的东西,送往嘴里。那东西一定很有趣,我感到了像蚂蚁一样的东西,痒痒的在嘴里爬来爬去。那东西会是怎样的有趣?我痴痴地想,没有人告诉我。我也终于知道那跟我没有关系,于是我掉转了头,看着另外的东西痴痴地想着另外的问题。

没有想到吃饭的事,也没有想到要什么东西,不随便要东西,这是我们和母亲的君子协定。母亲能带我出门,让我看了那么多我从没见过的东西,让我见识了我以前从没见过的别样的世界,我已经非常开心了,哥哥也一样。

回去的路仍然是我们自己步行,虽然累,虽然慢,却在太阳还没下山时到家了。

这样的经历竟然一直清晰的留在我记忆中,一直伴着我成长,而我也终于在这成长中越来越知道感念我的父母,也感念我的兄长,尤其是我的二哥三哥。只是我的双亲与二哥,已长眠地下,我再也没有回报他们的机会了

村庄记忆


一种念想牢牢占据内心,无意的钻入,有些诧异更有丝惊恐,一个外来的声音来自幽冥却分明存在,去那儿去那儿,陌生地他不由地打了个冷战,像体内住着陌生的人。

有那么几回远远地望去,田野如水一样的绿或萧索的空寂,他是喜欢的。几只麻雀飞过,空旷的原野载着他的不快乐和快乐,像放飞的汽球,他的诸多想法也都多余,轻飘飘的内心注入甜蜜的水份,滋润得两眼泛着雾气。

几十户的村庄似乎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一如当初,散落的瓦房里零星地插进了几户平房,格楞人似的不协调,屋前屋后都长满了草,种满花,结着瓜的藤秧爬得到处都是,紫色的豆角,这些都是他喜欢的,恍然一如过去,撕扯着神经,倏地醒来,如一个小孩要吃的糖。

村庄东边没有了钟声,那儿原来是一所小学,没有围墙,几排的砖瓦房玻璃门窗都已破损,风从外面进去扯长脖子,墙角打个卷吹掉几片白灰,从敞开的门或窗失落地吹走。

什么时候开始的,分明那儿曾是一团生气的,记忆打了个结,让他在青天白日下觉得有种死寂。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一群流着鼻涕趿着鞋叽叽喳喳的小孩,三个还算工整的老师,一个沉闷锈得掉碴的钟,在那里是他的整个童年,不知何时撤的,或许很早他未察觉,或许也就在几年前他未发现。

年轻的老师不来,年老的老师每天像念经,小孩都教得摇头晃脑,一问三不知(调皮的小孩),许多村民议论,撤了那块地种什么都贼长,那房子分了一家可得几间,人们盘算着。

没了学校,没了钟声人们常睡得过了头,误了时辰,围着村庄走一圈,站在田头望到那头,像失了魂。没了那群叽叽喳喳的吵闹声,村子也一片死寂听不到犬吠鸡鸣。

原来还有几间瓦房在那儿的,村民不愿拆,又没人住一直废弃着,像风烛残年的老人,转着几圈看着心中就是温暖。

学校没有围墙,北东南都是田地,西边是村庄,相隔几十米。学校经常少个板凳椅子,新买的锨扫帚使不了几天,就不见了,那是这里一位年长的老师自己掏钱买的,拿的人不知道,老师也不追究。

学校的东边不远有条小河,长年流水不断有些小鱼虾也是常有的事,常有同学误了上课。

春天岸上开满野花,河里小鱼小虾乱窜,是他们的开心地。

趁着下课去洗个头,打水仗捉几条小鱼,有时忘了上课,铃声在田野上飘,穿过嫩黄的杨树,穿过刚长出的豆叶,刚长出的黄瓜,似震落了一滴露水,吓缩回头的田鼠,掉转头忘了路的虫儿,惊飞了树上的鸟,老师严厉的话语也都跑到九宵云外去了。

想起时全身淋透,站在教室门口,老师哭笑不得,同学们哄堂大笑,或瞅着空当溜回座位,转过身的老师看到时,本春风的脸立马换成严冬,一声恕吼提着到教室外晒太阳,身上干时老师问这回暖和了,干了老师,回去上课身后是嘴角的稍稍抽动。

几回他捉了几条小鱼,扔了可惜,满身泥水地跑到教室门口,硬着头皮报告,老师未抬头说请进,同学们惊喜地伸长脖子,轻微的笑声如风席卷。

讲台上的老师仍未抬头,那位同学请妥善处理你的胜利成果,回去烧锅鱼汤别忘了给老师留碗,大家笑得前俯后仰,树上的麻雀都飞了。一句继续上课教室里恢复了安静,他感激地冲老师笑笑,他转过身写字没看到。其他的同学眼馋他手中的小鱼又不得,等着一场好戏却被老师的不作为而收场,他快速地扫视着周围,心里乐开了花。

还是那条小路,如今修成了水泥路,低矮的瓦房变成了平房,一些人家门口总是杂草丛生,透着慵散依昔觉得昨天并不远,如带的小路四通八达。还是变了模样,又觉不曾变。

村里有的人迎面走来,是熟悉的面孔,他们不认得他。

那个吸着烟,面目黝黑头发泛白的中年人,每天都去田里转一圈,他家有四个小孩如今都成了家,他的媳妇还是喜欢串门的,常会忘了做饭吧?他欲向前打招呼,他却冷陌地走开。

一下子想起许多,那时的人那时的事。

如女巫的老豁牙,下巴尖而长如长弯的树枝向前固执地突出一块,长而黄的牙齿中间掉了几颗,总是露出鲜红的舌头,如一只长年活在幽暗里的蜥蜴,小孩子看到时会哇得一声趴到大人的肩头,在没完没了说话时尤为明显,长长的鹰鼻,如若再披件黑斗篷那简直是天下最完美的了。可是她永远穿着大襟上衣,手总是有意无意地捂着,躲着人走,特别在秋收时也异常忙碌,家里像变了魔术似的五谷杂粮一样齐全,人们分明不记得她春天撒下什么种子,夏天去拔过一棵草。

孩子们还是眼巴巴地盯着她捂着的手,肥大的鼓囊囊的大襟褂子,希望里面会掉出几颗糖果,一些童话书,结果总是失望的。

所到之处总是会少些什么,一些人家避之不及,多是不让进。有次好胜的小辈斗她,奶奶又有什么新鲜玩意,没有我哪有,躲着绕道小辈扯着衣襟,抖拉出一地的豆角谷子,穗头,玉米棒子。

那鲜红的舌头一伸一进柔软无比,是我儿子家的,丝毫不害臊溜之大吉。失望的小孩们也呼啦地跑开,回家问大人地里少了什么没?

披着夜色来去无影,妖魔鬼怪都不怕总是带点神秘,秋天变得频繁显得亢奋。忙碌的人们疲惫地早早睡去,起来解手见有黑影手电筒一照是她,拖着一抱稻谷,谷稞或半袋玉米棒子,不知是不是自己家的,睁只眼闭之眼。天亮发现田里少了的豆子,玉米,稻谷瓜果什么的,骂几句就过去了。

人到了一定年纪总会谈及生死的事,那是知道离之不远的缘故吧。他这是几年后见到奶奶时才知道的。

他认为老豁牙是不会死的,那么在夜里来去自由,又比一般的老太太会算计的人,总会是多活些时候的。真的不假,几个慈眉善目细声温语的老太太先后早她而去。

村民调侃着她是老妖怪,过成了精,九十多岁了邻居家还是会少些零碎的东西。老不死的成了口头禅,大家戏谑着说着说着,似很短的日子老豁牙病了,一病不起咽气后,家人还在口袋里翻出邻居家丢的一团线,一个打火机和小孩的玩具。

老豁牙走了,有的小孩顽皮或夜里哭,大人哄她,再哭再不听话老豁牙来了,很奏效。

奶奶说,活着是一出戏,活着的人看着死去的人,死了戏也就结束了,好看不好看不知道,都由活着的人说,一辈接一辈。

他不懂怪奶奶话长,总说些毛骨悚然后脊梁发凉的话,奶奶只是求饶不说不说了。

村里有对新婚不久的小夫妻,一时成了大家谈论的话题。不说他们是怎样认识的,说起不稀奇。

听说原是妹妹说的人家,姐姐先一步看到男的,一见钟情先去了人家,懒着不走男方觉得尴尬,又无法匆匆结了婚。

开始两人亲热的世界只剩他们两人,无论何时何地腻得让人恶心,年龄大的看了掉头就走,一些小毛孩瞧着新鲜,跟在屁股后面,呼啦跑到村东头,呼啦跟到村西头,无论怎样地撵也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再浪漫的爱情也要落于平常的琐碎。

他们两个一前一后在田里干活,扁担铣丢在路上。因做不好妻子说了一句,两人吵了起来,最后动起手。

从田里吵到地头路上愈激烈,男的抓起扁担抡向媳妇,头打得咕咚咕咚,打在腿上屁股上,媳妇的喊声吓飞了树上的鸟,吓哭了看热闹的小毛孩,媳妇被打蒙了,抓起铣对着打,也不分哪儿胡乱一通铲,屁股,腿,腰,男的嚎啕大哭,两人都狠了心把对方朝死里打。男的痛得走了媳妇去拉,撕扯中抱头痛哭,各自为对方擦干眼泪,又笑颜如初。几个小毛喊着,不要脸的,乖乖疼吗?在路头喊着,在初夏绿油油的田间飘着,他们一句去去,相视一笑搂着走来,毛孩们呼啦没了影。媳妇半道又折回拾起忘了的家伙,两人雄纠纠地回家。

开始一些小毛孩瞧着新鲜,胆小没了影,有了第一次他们打架从此后像上了瘾,剩下几个胆大的看着也瞧不出新鲜,翻来复去的也就那几句话 ,我打死你个不要脸的,乖乖我们回家,再不就是还是各自一顿痛打。

他们无论在哪儿打,看热闹的小毛孩们不来观看了,他们打着打着忽然不打了,像少了观众无论没了兴致。

他们的小孩,老豁牙家的孙子孙女也都在村东头的小学里上学,如飞出去的鸟,呼啦来了又飞走。

男的在村东头的学校里念完小学就没在上,许多和他同龄的人也如此,早早地结了婚或出去打工。他们的小孩则要到很远的新学校上学。

学校要撤上面也做了民意调查,征求了他们的意见,听说他们写了名画了押,或许他们没想到,到新学校要走很远的路。那些小孩也会上着上着就辍学,重走他们的路。

奶奶在世时,常念叨,死后不要火化要偷着把她埋了,她说烧成一把灰了就什么也没了。

他在回去的路上,回望那曾熟悉的那片地,不再有学校,可爱的人,风扬起一团灰尘。

童年记忆


一根又黑又长的粗辫子,一身说灰不灰说黑不黑的土布衣服,一双手工做的圆口布鞋,胸前系着一个象《红灯记》里铁梅系的那种围襟,闪着一双怯怯的眼睛,躲在人群的后面窥视村里新娶的媳妇,那新媳妇倒是看见了这个怯怯的女孩,用手指点着,对旁边的伴娘说:你看那个女娃子

从此,这个女孩便拥有了太多太多的自卑!

那个女孩就是我。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我降生在西安一个深深的小巷里。父母抱着才出生的我,一定是充满了怨气而不是欢喜。因为我已经有了两个姐姐,他们期待的,一定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我却让他们失望了。加上母亲还要上班,他们把才出生四十天的我,送回了山西老家峨嵋岭下的一个村庄。

家里只有爷爷奶奶两个人,父亲是他们唯一的儿子,父亲在四十年代很小的时候就跟着爷爷的一个朋友去了西安熬相公。后来,父亲在西安成家立业。他们把我送回家的时候,对爷爷奶奶说,你们要是养不了,就送人吧。因为当时正是国家最困难的时候,人们面临严重的生存危机。但爷爷奶奶没有舍得把我送人,从此以后,家里不但多了一个嗷嗷待哺的我,还多了一个给我提供乳汁的奶羊。每天,都是爷爷出去放羊,奶奶在家照看我,我幼小的生命就在爷爷奶奶的百般呵护中渐渐长大。

一年后,我的弟弟也降生了,虽然随了父母的愿,但因为他们都要工作,就将出生四个月弟弟也送回了爷奶的身边。

弟弟回来后,爷爷奶奶的担子更重了,一个奶羊要供两个孩子吃奶。为了我们吃的能饱一点,爷爷每天都去放羊。当时能吃顿饱饭,已成了人们一个最大的奢望,为了抚育我们姐弟两个幼小的生命,爷爷奶奶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我六岁的时候,爷爷就去世了,奶奶一人拉扯着我们俩。父母虽然都有工作,但我还有两个姐姐,日子过得非常拮据,几乎没给家里捎回过钱。弟弟到上学的年龄,就被父母接到身边上学了,我没去的原因,是父母考虑到奶奶一人在家,我以后可以替父母在家照顾她老人家的生活起居。那时在村里,虽然我父母都在大城市工作,但我家的生活标准在村里是最低的,没人挣工分,年年都是超支户。

从我记事起到开始上学,几乎没见到过父母。记得有一次父亲回到家,我不认识,奶奶说这是你爸,但我和他太生疏了,就老是躲着不见他,也不叫他,他走的那天早上,我正准备上学,父亲叫住我说:我今天就要走了,你还不和我说一句话吗?我低着头就是不吭声,父亲有点恼怒,用手推了我一下,我就哭着跑开了,当时的情景,永远定格在我的记忆里。

每年到过年的时候,村里的伙伴们都穿着买来花布做的衣服,非常漂亮,我穿的是奶奶织的粗布做的衣服,还是奶奶用手缝制的。我当时特别羡慕伙伴们穿的两边都有手插口袋的制服裤,我也想穿那样的裤子,就偷偷的将我的裤子两边用剪刀剪开,按我的想象做裤口袋,被奶奶发现了,还挨了一顿打。每每看到现在的孩子们,和我们当年比,何止天上地下!那时我上学的全部费用,都是奶奶给别人纺线挣来的钱,我清楚的记得,纺一斤棉花两元钱,我每天放学后,也会帮奶奶纺棉花。虽然那时生活困苦,但我的童年也是快乐的,那时的功课没有现在这么重,我们每天放学后,几个小伙伴都把纺车搬到一块纺棉花,看谁纺出的线细、匀称,看谁纺得快,看谁纺的棉穗好看。大多时候,是我们在一起玩耍,玩到不知回家吃饭,听到大人们叫喊,才一个个跑回家。

我的难忘的童年!

王洪

文章来源:http://m.qg13.com/q/5285252.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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