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风拂去的旧城,带去了记忆,离去的都变成了空白。那些雨落下的故土,留下了思念,余下的都化作了泪水。
没有人知道风会何时拂起,何时褪去。拂起时,悄无声息,就像在寂静的夜里,不知何时会泛起涟漪,一圈一圈,一层一层,跌荡在心里,是那么的深沉,夹杂着粗重的呼吸。风,那么熟悉的样子,终究捎来了心痛,虽说它是时令性的,会有散去的那一刻,但心里的痛却久久未能平息,它被岁月风化,成了时间的沙,在内心最深处层层摩擦。
也没有人知道雨会何时落下,总以为那些昨天的雨都很晴朗,所以无法想象阴雨连绵的未来。阳光下,我们过得如此安逸,但终究无法躲避迟到的雨。当整个天空变得阴沉,我们才感受到什么是失去,什么是空荡,什么是孤独,什么是惆怅。有人说,雨是这个世界的过客,因为雨过会天晴。也有人说,雨是这个世界的音符,因为可以洗去内心的斑斑点点。我不知道雨到底会是什么,就像不知道未来的样子,因为雨下的总是如此猝不及防。
或许,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座城,城的最深处是心灵栖息的地方。城门不知何时会开启,可能因为一次风,也可能因为一场雨。城门也不知几时会关闭,可能还是因为一次风,或者还是因为一场雨。我不知道那些经历了太多风风雨雨的城是否还会是原来的模样,但它一定是坚如磐石的,因为它在怀念着,怀念着旧时温暖如玉的风,怀念着忆中深知时宜的雨。
夜,静悄悄的,风路过的时候,枯树上只剩下几片叶子孤单地颤抖着,偶尔会有雨路过,也只是平添了一丝凄凉,那些消逝的终究不会再归来。夜,终究也是孤单的,没有朝辞白帝的波澜,也没有长河落日的壮阔,只有一弯被梢头埋没的月,此刻在西方的角落里沧桑地点缀着。孤独中,人也似那几片叶般微不足道,伸手,闭眼,好像永远沉沦在这漫无边际的黑暗中。
此欲饮一杯浊酒,悄无声息地入眠,三年,五年,八年,十年 一朝梦醒,白了发线。梦里,未见风雨。
无关风月的爱恋
陈婕和我是高中同学,但是我们不是一个班的。我还没有认识她的时候她有一个男朋友,我认识她之后不久她就没有男朋友了。确切地说,我有了女朋友,但我不知道我那时候算不算她的男朋友,因此我觉得她那一段时间是没有男朋友的。
我觉得这段爱情让人痛苦是因为她是我的初恋,而这初恋在一段时间以内让我以为我会和一个女人从一而终地生活一辈子。但是我不是她的初恋,当然这是无关紧要的,我虽然才满十八岁,但是已经能够看得很开了,一个人有一点过去是很正常的。我们第一次开始交往是因为顾城的一本诗集,你知道现在还有谁会去读顾城的诗呢?何况那时候我们都还不是大学生。陈婕告诉我,整个学校只有我和她读顾城的诗,因此我和她是有缘分的。后来我们双双弃下了顾城,丝毫不去理会他曾经带给我们的那些花前月下的美好回忆;转而喜欢上海子,是因为他那首写得很好却被无数少男少女喜欢得接近俗气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我们那时候只是高中生,虽然认识不少粮食和蔬菜,但是哪里懂得什么粮食和蔬菜?然而当陈婕开始朗读‘从明天起/做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透过树叶撒下来的阳光在青石板上简洁地勾勒出她干净明快的身影,她停顿一下抬起头来朝坐在旁边听她读诗的我微微一笑,那种安全但刺痛的感觉,就像被36伏的电压击中了一样。仿佛真的有一所面朝大海的房子生活就能春暖花开,她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而和她在一起,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这种美妙的憧憬让我坚信爱情的伟大力量,像一粒无坚不摧的子弹可以洞穿世间任何阻碍的屏障和阻挠的巨网。
陈婕那时候就像一道春天的阳光,一片夏日的绿叶;而现在她像一抹秋天的晚霞,一朵冬日飘飞的雪花。我已经好久没有再见到她了,我已经想不起上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了。除了记得她的声音之外,我已经不知道这个我爱了三年的女孩,是否还是我最初所爱的模样。是否还能佯装热情的悲壮,眼神凝重地朗读‘我/要做远方的/忠诚的儿子/和物质的/短暂情人/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我不得不和/烈士和小丑/走在同一道路上……’她就像一个战士,而我在旁边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我怕自己是一个小丑。
如你所知,对爱情的盲目自信让我对我们可能遭遇的潜在的危险不以为然。
我们分开了,好像从来就没有交汇过。然而当我回过头去,却看到我们从同一个地方出发,像两支奔向不同靶子的箭镞。那些在空中残留的轨迹,一条一条地相互交织着。其实在遇到一个人之前,我们又怎么知道她遇到过什么样的人,而和一个人分开之后,我们又怎么知道她会遇到什么样的人。我的意思是,每个人所走的路都是和别人所走的路纵横交错的,人与人之间的遇见只是一种巧合,因此相见恨晚的惋惜,和相见恨早的遗憾一样,都不是谁的罪过。
我想起我们分开的那一天,花二十块钱把小城的每一辆公交都从起点坐到了终点,像两个无知的孩子,这是我们能够负担的最值得回味的旅行。当那些熟悉的店铺和街道如同浮光掠影一般闪现而过,陈婕靠在我的肩头缓缓睡去,一股淡淡的忧愁在我心头像潮水一般慢慢弥漫开了,让我觉得鼻子一阵一阵地发酸。我们在最初相遇的那个书店门口下了车,在傍晚的黄昏里,又花了二十块钱买了两张电影票,票是陈婕最念念不忘的那部爱情电影——《爱在黎明破晓前》,从我们认识到现在,已经是第五次陪着她看这部电影了。我看见铁轨向前延伸,一路上滑过树枝和电线,也就在这时候,电影里响起了那对偶然闯入镜头的中年夫妇的争吵,爱情真的会随着时间的流驰而像青春一样凋败吗?他们年轻的邂逅,已经在琐碎的生活排挤到记忆的角落,爬满了纠缠不清的蜘蛛网。然而杰西和赛琳娜却在对他们争吵的谈论中结缘,开始了一场不计悲喜无关得失的爱情,宛如一棵枯木上重新抽绿的新芽。我总不能将那些不妙的想法从我的脑袋里驱逐出去,一见倾心和两情相悦看起来更像是一场精心安排的骗局,实际上在现实的生活中,或者是在异国的故事里,有太多的细节和偶然的因素会将原本预设的结局改变得面目全非。但是当我扫除那些根深蒂固的悲观情绪,就会发现偶然相遇的杰西和赛琳娜所做出的每一件事,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他们生命里众多的不确定的抉择中最确定最美好的决定。如梦如幻的爱情需要亲临其境才能感同身受地去体会,那么我回想起和陈婕所有虚幻的过去就像是面对一片片飘忽不定的白云,就像是,在夕阳西下的黄昏里的摩天轮上亲吻自己的毕生挚爱,绵长深情的一吻,胜过所有蓄谋已久或是水到渠成或是心血来潮或是意兴阑珊或是激情澎湃的交欢。于是,我们终于得以长驱直入地进入彼此,肆无忌惮地拆除那些戒备的篱墙,拔掉那些疑虑的尖刺。
我们约定,在四年以后的此时此地不见不散,事实证明那是一场蹩脚的模仿,看起来更像是我们对自己的爱情所开的一个玩笑。有一天我们当然会故地重游,但是我们也可以佯装默然不顾于物是人非的感慨,谈笑风生。也许在凌乱如麻的现实里,我们更关心的是,尽快摆脱那些烦闷失落的情绪,重新开始一个全然不同的人生,过去随风散去的一切被当作凤凰涅槃的怒火,而我将在失去恋爱的痛苦中浴火重生。那个如春光一般灿烂如夏夜一样清凉女孩,其实只存在于我对过去平淡无味的生活的一点安慰,陈婕,永远是飞翔在蓝天白云之外的一只自由自在风筝。
我们的身体被世俗的爱情和欲念捆绑,可是我们的灵魂将永远驰骋于思想的九霄云外。那是一个可以自由定义爱情,随心所欲的世界。
【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我想,该是从几年前那个洛阳的女子说起吧。初涉网络的我,似乎放大了百余倍的瞳孔去观察这个新奇的世界,偶然间认识了一名洛阳的女子。她叫娜娜,长我四岁,文风奇特,新锐有佳,她曾说,来世想做一朵花,只负责美丽。我是被她的名字吸引而去的,冷清秋,素来知我者,都知道我欣赏这样的奇女子。那时候的她,似乎在我的眼里,便是这般的奇女子了,俨然一种避世在外,修行在家的感觉,似乎总是不食人间烟火,不懂世态炎凉,不察人情冷暖,如赏己的清莲,浊世中的一朵妖而不媚的花。而我的无关风月,便是从那时油然而生的,也常自诩:若是无关风月人,唐风宋雨润此生。骨子里,便开始萌起了一场隔绝云汉的江南烟雨,把自己捆绑在烟雨的一端,看雨帘之外那些读不完的风景。若无诗酒,长剑,美女,何必生在此间,若无翰墨,书画,诗文,不必定做人身。那时的自己,便似山中隐居的方外之士,日日与诗文为伴,夜夜与书画为伍,久而久之,网友送我书生二字为号,我却也欣然受之,一袭儒赏,一把油纸伞,一本旧文章,进京赶考去也。
【古城娴倾古人家,桃源丽江无桃花】
第一次步入姐姐的空间,也是多年前了。一首梵音版本的《大悲咒》,一款酱紫色的纯色背景,几曲仙家的梵唱,几首杀气腾腾的绝句,这便是第一印象了。同是爱花之人,姐姐与洛阳的娜娜不同,似乎总是霸气外露,杀气横生,一股君临天下之感便定在了此间。姐姐的文笔便也带了她的秉性,无女孩子固有的细腻和委婉,却有着不一样的大将风度,如战场上指挥若定,气定神闲的主帅,总是一番天下舍我其谁的姿态。而我在认识她之后,便以一首《无俗念》赠之,诗中有云:浑似出水莲花,青青子衿,咏絮多才华。白练仙衣谁信道?一妒随百花,清绝丽人,群芳豪夸,疑是十二钗。书生巴讴,伏惟莫渎仙家。也是由此,便与她歃血为盟,结为兄妹。她长我多岁,自那以后,便叫她作姐姐了。一种大气,淡定,从容不迫的态度,似乎也渐渐滋养到我,在那些年的岁月里,我涉世不深,却也学到不少。若是说在娜娜那里我是书生,那么在姐姐这里,我便是浪子了,如江湖中闯荡不拘,玩世不恭的浪子形象,一匹青骢马,一把配身长剑,一壶腰间烈酒,行走江湖去也。论起年龄,她们都算得上是我的前辈了,而我自身,也在多年以后,摸爬滚打,一路走来。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
从开始到现在,我总是怀念那种一挥而就,泼墨千里的大气与自信;总是想象那种窗前凝眸,夜读诗书的细腻和温润;总是希望能够秉烛夜谈,把酒言欢的浪漫和不拘。所以,我造就现在的自己,也造就了现在的风格,我就是我,可以被超越,但不能被替代。打很久之前,我便开始以无关风月来回绝所有的她们,有意想把自己独善于其外。也正是如此,在很久之前,她们才说,印象里,我该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而这些,终究都已经成了过去,在摸行摸索的行程里,我也能呈现着不一样的姿态,戏谑亦或者玩世不恭。直到我遇到她,似乎才从一个方外之士顿时跳进红尘,而这么一进来,便再也无路可出去了。而她的名字,我却不想再提及了,因为这些,似乎都真正的无关风月了。而后,我似乎渐渐的懂了,为成长所付出的代价,除了疼痛,还有必要的麻木,以及伴随着蜕变的阵痛。在那场简单的追逐里,我多了一双看风景的眼睛,多了一些江南里朦胧的烟雨迷离,多了一分向往,也少了几分玩世不恭的态度和独善其身的原则,开始睁开眼睛去看这个不一样的世界了。换来的,依旧是抹不掉的记忆和擦不掉的离殇。不会再给自己凭空武断的下很多的虚妄之言,而是开始渐渐地用心去寻找那些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若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
早认识我两年的人,应该对容若的这句诗很是熟悉的,我把其中的一个字换了,作了自己博客的名称,也放在自己签名档里很多时日。这便是那些姿态开始若有若无的消融的结局吧,我试着去看清别人,看懂别人,也看明白自己。岁月的静好似乎总还是要伴着那些无声的跌落和萌发,生命的宽大也总是要带着阵痛与升华,我便在诸多的阵痛中,慢慢的学会了让自己更爱自己,让自己更懂自己。也开始清楚的念念于容若的人生若只如初见,我想这句诗喜欢的人定然是不少的,脍炙人口可谓老少皆知,可是,真正能发自肺腑的去懂这句诗的人,我想却还不多,我写了那么久的文字,似乎也未能脱离这简简单单的只如初见四个字。这许久,我似乎又回到那个无关风月的年代里,做那个无关风月的自己了,仰仗着一纸情怀,肆无忌惮的挥洒着自己的快意与不快,不知道是不是懵懂的如汪国真所言的,看山还是山了呢?我想自己还不曾修行到那个忘我无我的境界吧。却也终究要是向着那个境界,慢慢修炼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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