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欣儿那年二十六,就像六月里的樱桃早已熟透,由内向外自然地散发着一种成熟的美。
欣儿长得很漂亮,细高挑大长腿,又粉又嫩小巧的嘴,一双摄人魂魄的眼晴既灵动又妩媚,高挺的鼻梁更是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沉醉。
第一次见到欣儿是在朋友的聚会上,那天她是带着自己的男朋友一起过来的,她男朋友长得很帅,举手投足间表现得也很绅士,说话不紧不慢的,给人的感觉很舒服,经过朋友的介绍后,我们算认识了。
由于欣儿长得实在是太出众,犹如鹤立鸡群一般,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我们这些男生眼中的焦点,好看的花儿,人人都喜欢,这是天性,没办法,我只好随波逐流般偷偷地或明目张胆的多看了她几眼。
光从外表看,欣儿和她的男朋友真得是很般配,套用一句老话讲,完全就是一对璧人,既令人羡慕又令人忌妒。
可在我的细心观察下,我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从欣儿看她男朋友的眼神中,我能感到她俩完全就是貌合神离。
欣儿在看她男朋友时,眼神里根本就没有恋爱中男女朋友间应有的那种火热和温情,反而会时不时地透出一股忧怨与冷漠,真得是挺令人费解。
正当我痴痴地望着欣儿,脑袋里思绪万千、胡思乱想之际,竟被边上的一个哥们冷不丁狠狠地拍了一下肩膀:喂,看傻了你?
啊?回过神来的我,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正在这会儿,欣儿走向了我,先是冲我有礼貌地莞尔一笑,继而娇声地向我打趣道:嗨!帅哥,看什么看傻了,能告诉我吗?
喜欢一个人真的是件挺糟糕的事,平时勇于雄辩的我竟瞬间脑袋短了路,吱吱唔唔,一时间语塞了。
欣儿看到我当时的窘迫状,竟忍不住掩嘴扑哧一下笑出了声,继而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我,眼睛里莫名地透出了一股无比火热和渴望的神色。
2、
那天聚会临走时,我与欣儿互留了手机号码,从那以后,我脑袋里竟全都是她,有好多次想主动打电话找她,可又没那个勇气,她必竟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听说她们正准备年底结婚呢。
我本以为和欣儿就这样擦肩而过了,可没想到的是一周后,她竟主动打电话找到了我,约我上她朋友那儿去打麻将,她说她们那儿人手不够,三缺一,让我去顶个缺,我听后,自然是爽快地答应了,那是我梦寐以求的。
去了一看,好家伙!男的就我一个,三个大美女在等着呢,我当时就感觉自己脚底一轻,身子仿佛要飘起来似的,这样的麻将打下去,我怎么会赢呢?兜里带的钱输光了不说,还欠了人家二百多,实在是丢人呐。
第一次约我,便让我损失如此惨重,欣儿自然感到很是过意不去,打完牌后,她硬是拽上我到酒店里狠狠地喝了一顿,喝完酒后,意犹未尽的我们又一起去了夜店K歌。
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已经醉意满满的欣儿不知怎么地就依偎到了我的怀里,她靠近我的耳边,大声地对我说: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你愿意吗?继而,紧紧地搂住了我。
3、
事后,欣儿对我讲,她说她根本就不喜欢她的现任男朋友,当初只是为了兑现自己父母对人家的承诺,迫不得已两个人才走到了一起。
原来欣儿和她的现任男朋友阿正是一个村的,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阿正对欣儿一直都很好,从小的愿望就是长大后一定要把欣儿娶回家,给自己当媳妇,可是欣儿却一直把阿正当成自己的哥哥来看待,根本就没想过要嫁给他。
在两个人上初三那年,欣儿的父亲和阿正的父亲一起出海打渔时,欣儿的父亲不慎掉到了海里,阿正的父亲为了救欣儿的父亲不幸遇难,在阿正的父亲弥留之际,他提出希望欣儿将来能嫁给他的儿子阿正,欣儿的父亲自然是答应了他。
欣儿说,她最初也曾抗拒过,誓死都不从,可当看到自己的父亲由于日夜受到心灵的煎熬,而变得日渐憔悴的容颜后,她最终还是妥协了。
欣儿又说,和阿正在一起的时候,她根本就感觉不到快乐,她的心被整日整夜地压抑着,仿佛就像身体陷入了沼泽。可自从遇到了我,她便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那种感觉仿佛是来自她的心灵最深处,她说她喜欢那种感觉,甜甜的、暖暖的,让人痴迷,让人沉醉,她知道那才是真正的爱情滋味,我才是她今生最想要的。
听完了欣儿诉说的一切,我哭了,她也哭了,我俩抱在一起都哭了。
4、
窗外的雨在不停地拍打着窗户,噼里啪啦地作响,我和欣儿缠绵在床上,暂时忘掉了一切,只知道这个世界里有她还有我。
感情这个东西真得是很难说谁对谁错,世间又有几个人能说得清呢?真正地爱一个人时,有的人可以抛下一切,什么都不管不问,只求两个人能在一起爱得你死我活,这样的爱情也曾是我和欣儿所渴望的。
可现实却是非常地残酷,不可能让我们活得那么洒脱,因为我们每个人来到这个世上,从一出生起便已背负了太多的人生职责。
和欣儿在一起的时光是美好的,虽然短暂却令人终生难以忘却,我们在一起时,曾经实实在在的拥有过快乐,彼此更是相互懂得,既使我们最终没能天遂人愿的走到一起,但必竟我们真心地拥有过,那才是最重要的。
欣儿的父母知道了我俩的事后,曾进行了千方百计的阻挠,她的男朋友阿正更是以死来要挟,在那段时间里,我与欣儿的内心着实感到过前所未有的压抑和痛苦。
为了做到一个为人子女应尽的职责,欣儿最终还是离开了我,回到了阿正的身边,虽然对于当时的我来说,仿佛是一下子失去了一切,但我却从未埋怨过欣儿,因为我不舍得。
在我的心里,欣儿永远是最棒的,她知道人活一辈子所应担起的责任,人呐不可能一辈子只为自己而活,我真得能够理解,我也真心地祝愿欣儿和阿正在一起能好好的。
人生一世很短暂,苦与乐会不时地伴随着你和我,你有你的快乐,我有我的苦涩,不管苦涩还是快乐,最终都会随着时光一步步走过。
记得,只要你我的心里都能彼此记得,那我们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不求天长地久,但愿一朝拥有,也不错。
1
斜风细雨密密的飘着,走在一条甬道上,一株樟树下,没来由的想起了你,轻轻输入11位数字的号码。
我说,是我,我这下雨了,想起你了,打电话问候一下。
你呵呵着,阳光般的调子仿佛这个电话拨开了你心中的花。你款款而谈时不时有一阵爽朗的笑声,我心底的潮湿就暖烘烘的了。
末了,你说,梅子,刚才是不是在雨中抒情?我也来一句:梅子黄时雨,哈哈,怎么样,我也富有诗意吧。
我擎着话筒笑了,你怎么知道我穿着黄色的衣服。我能想象你张着嘴巴故作惊讶状。
回到宿舍,随手翻开一本诗集,两行字跳入我眼帘,你在雨中想的人是你爱的人,你在雪中想的人是爱你的人。怎么可能?一个身影一过心,就被奢侈的命名为爱!在这两句美丽的诗句下,我仓皇逃遁仓皇潜隐。
2
我和你相识的时间并不短,我们是高中同学,那时的你是一个腼腆的男孩。有段时间坐在你前面,你的物理学得很好而我看到物理就头疼,时常会回过头来问你物理题。每次你只低着头讲题,讲完了就不说话了,我一说谢谢就会看到你脸红。每每此时我就会和同桌偷偷笑好一阵子。
夏天的时候,你喜欢和同桌去摘樟树叶,刚摘下的樟树叶可以点着了烧,没有火焰也没有烟尘,烧的啪啪的响,像炸豆子,有一股香味,你说这个香味可以熏蚊子。于是大家都烧樟树叶,啪啪的响。一次班主任知道了,问是谁的主意,大家就说你说可以熏蚊子,班主任把你喊出去了,回来你脸红红的。等班主任走了,我回过头说,这个真能熏蚊子呢,别理班主任。你抵着头不说话,我感觉你特委屈,跑出去摘了几片樟树叶烧了起来,大声说,这个本来就可以熏蚊子。
上大学的时候和你断断续续写过几封信,后来就没消息了。大学毕业后很多就失去联系了。和你再次相遇是在同学群里。
3
刚进入群,我说我是梅子,同学们惊讶着,然后以各种方式欢迎我的加入。我笑着说我终于找到组织了。几个好友埋怨我毕业后就玩消失,我说我在偏远的山村信息闭塞,于是便有人说我隐居于世外桃源了。
我是在进入群里两天后见到你的,你大叫,你是梅子,你是梅子吗?我说我是,我和大家都奇怪于你如此的惊异与兴奋。在群里我看到的已经不是那个羞涩腼腆的大男孩,而是一个能说会道幽默风趣,又有些狡黠世故的你,经常你会给群里带来阳光与轻松。
你也经常单独和我说话,我说你变了好多,你说我们大家和中学时代相比应该都有变化吧。我说,是啊,我们都长大了成熟了。你说你在外表看起来变化了其实骨子里的某些东西没有变,你说我会慢慢发现的。每次你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又总感觉你似乎很忙,经常没说一会就匆匆走了。我问你是不是很忙,你说是的,但是总想挤点时间和我说说话。我笑了,那等你什么时候不忙了,一次说个够,说完了,以后就不用去挤时间了。你说,说不够也说不完的。
一天晚上,你上来就急匆匆的说,梅子,你在吗。我说我在,正准备走的。你说,别走,今晚我们好好说话。你说了很多,你说到了你刚去深圳时,从最小的打工仔做到部门主管以及你现在的股份公司,你说到了你的家庭你的妻子儿子。我一直听着。
你突然问我,梅子,你现在的生活是不是不快乐不幸福?
我说,没有啊,为什么这么说呢?
你说,第一次看到你那句个性签名:生活就是生下来活下去,心里就疼疼的。梅子,告诉我你的一切!
我说,我的生活很简单,上班吃饭睡觉。
为什么选择去那么偏远的地方?你问。
我说,也许繁华和富有并不适合我,我是属于平庸和宁静的。
你说,梅子,你是那种有个性有追求的女孩,来深圳吧,我帮你找工作!
我说,我晕楼,看到那么多高楼大厦就头晕。
我们沉默了一会。
你说,我一直保存着属于你的一件东西。
我奇怪的问你是什么,你说等你见到我就会知道的,然后把话题岔开。
已经是凌晨4点多了,我喝了两杯咖啡一杯茶,还是困了,我说我实在是要睡觉了。
你说,梅子真没用,我可以连着几天晚上不睡觉呢。
4
生病了就特想家,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我说我想家了,抽个空儿,你们该来看看我。他们哈哈大笑,算了吧你,作思乡秀。我说我比那窦娥还冤。妹妹嘻嘻着,你那下雪了吗?死丫头,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我骂道。他们笑,我也笑,心里暖暖的。
合上电话,一抬头看见你了,一个高大帅气成熟的男人。我愣在那儿,对于你的印象还是高中时那个青涩的男孩,我们十年没见了!你说,梅子,你比以前漂亮多了,要不是刚才听你和家人讲着我熟悉的家乡话我都不敢确认你就是梅子。我说,是啊,我们对彼此的印象还停留在中学时代呢!
你说你到离我不远的地方出差就顺便来看看我,找到我你很费了点周折。他乡异地,听着亲切的乡音,先前的陌生感很快就消失了。你说,梅子,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拉着我就往车里塞。我问你去哪儿,你笑着不说话。我除了单位宿舍很少出门,我说我对这儿不是很熟悉。你说,还怕我把你拐走了不成?
你带我来到一个农庄里,进去才知道是一个别致的餐厅,两排小小栅栏围成的小石板路通向设在枣林中的餐桌,枣树上还有枣子挂着,伸手可摘。你说,昨天在这边转悠发现了这么一个地方,就想带你来。我点点头,我很喜欢这个地方,犹如自家的小院,温馨亲切宁静。菜上来了,是合乎我们口味的清淡家乡菜。我眯着眼,你怎么找到这么个好地方的?我在这儿几年了都不知道这个地方啊。你得意的笑了,只怕有心人哦。
你要了一瓶葡萄酒,给我倒了一杯,你说记得我说过喝葡萄酒的。你酒喝得有点急,一杯两口就喝了,我让你慢点,你的脸有些微红。
你说,梅子,我今天特高兴,你知道吗,这么多年就今天就现在感觉特轻松特舒服。你知道我为什么总要挤时间和你说话,是因为每次见到你和你说上两句,我就会感觉一种说不出来的释放和愉悦。其实每天我都很忙压力很大,时常会觉得压抑和疲惫,但是你总能给我一种清新一种静谧一种亲切一种温馨一种呵呵,别笑我,我的语言表达不行。
我微笑着看着你,一瓶酒快给你喝完了,我说你少喝点吧。
你说,梅子,你小看我了吧,葡萄酒没有多少酒精度的。接着把剩下的都喝了。
你说,梅子,其实这次我不是来出差,我给自己放了两天假,想来看看你。
我突然想起你说你保存了一件属于我的东西,你说你带来了,递给我一个信封,上面是我的名字和大学时的地址。你示意我打开,里面的信有些发黄了,那是一封你未发出的情书,我默默的看完了。你说你那时一直没勇气寄给我一直小心的收藏着,去深圳头两年为生计奔波着,后来就怎么也找不到我了,懊悔了很久郁闷了很久。
你说,你知道吗,当我在群里看到你的时候有多兴奋呀?!终于找到你了呀!梅子,我已经错过了一次,我不想再错过了!
你紧紧握着我的手,盯着我。
我有些慌乱,我知道你在期待什么,我也知道在你深情的眸子里我无法逃遁无法潜隐,可是可是我足够清醒。
我说,过去于我们是一些回忆,遗憾也好拥有也好,都留存在记忆里了,即使是错过,回忆里都是美好的,我们何必打破那种美好呢?现在于我们有更多的责任和义务,酣畅淋漓而感性的爱于现在的我们已享受不起。我们要的是一种清澈透亮静静流淌的流水般情感,你说对吗?
你沉默了很久,点点头,梅子,我送你回去吧。
第二天,你向我告别,你说你给自己的假期结束了。
你说,梅子,谢谢你,给我们的情感找了这么好的定位;谢谢你,让我从一种迷糊暧昧的状态中走了出来。其实昨天晚上我已经给你定好了房间,你的清新圣洁把我那些不洁净的想法都洗刷掉了,真的谢谢你!
末了,你说,梅子,我有一个请求,我们能拥抱一下吗?同志式的。
我微笑着向你伸出双手。
5
我们依旧会在群里或者单独说话,偶尔打打电话,你依旧忙碌。下雨或下雪的时候依旧会想起你,那两句美丽的诗句下我不会逃遁也不会潜隐,我会细细品读着欣赏着。我们之间不是什么红颜或蓝颜,我们之间的情感是无色的,不会锁住眉头亦不会困扰心头。
你说,梅子,为我们的故事写点什么吧。
写什么呢?我问。
你说,就写流水般的情感吧。你就是那涓涓流淌的流水,我是被流水承载着的落花,落花有意流水亦有情,落花流水静静流淌着,清澈透亮。
我笑了,你可以做诗人了!
秋雨缠绵,心也变得柔软。
我喜欢这样的雨夜,熄了灯,静伏在薄褥中,悄然听雨,窗帘紧合,雨意却在心里。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冷冷的雨丝,叩开了寂寞而孤零的心,是谁在等待?是谁在低吟?是亡国的后主,还是迟暮的美人?披衣而起,推窗寻觅,满眼尽是潇潇雨帘,案前亦布满秋丝,窗外没有瘦竹的萧瑟,窗内没有秋海棠的呜咽,然,手捧香茗,心里已是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了。
雨,这隽永的使者,可否穿越时空,捎去我诚挚而真切的问候。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那天的离别,烟雨蒙蒙,心也蒙蒙。毕业宴上,我们各自深埋心事,推杯把盏,祝福纷冉冉,言笑何晏晏,真想上前告诉你,走时,别忘了换件长衫,只是驿外断桥边的一株寂寞梅,怎敢与桃李争春?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拂去的是落梅,挥不散的是心中渐行渐远的离愁,待到身化春泥时,算来,只有旧香如故。
我的日子平静如水,结庐在人境,心远地自偏。我是一只驯顺的家猫,心沉溺于屋檐。我的胸中满溢着幸福,只因你们就在我眼前,对我微笑,一如当年。
还记得两个女生一起遥想未来的对话吗?中年,那必会是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的静美。当我最终跨过那道门槛,回首望去,眼中尽是你的容颜。一季繁芜,落红无数,万语千言,终成空蒙,那些感伤与凄凉,已不知因何而起,又因何而散。
顺着50多年前的来路,穿过50多年的烟云,幽幽回望,所有繁华于人不过是满身阳光照耀,走过了便是青衫淡泊,我不过是舞在秋天的一枚花瓣,感受生命的旖旎缱绻,感悟生活的似水年华,默默执着于飞舞,默默静数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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