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繁华,久居闹市。若说寻找一种归家的潜意,那就是走进故里的那间老屋。
--题记
世间浮华的东西,往往掩盖了记忆中的怀旧,如同一件时隔多年的往事,在不经意之间突然想起时,已经在流经岁月的怀抱中,褪去了繁华过的色彩,斑驳已寻不回最初的模样。而恒古不变的,只是记忆中的点点滴滴,注入在回忆的脑海,从未老去,至今犹新。
我对过去的事情,喜欢深思,也喜欢追忆,怀旧哪一种来自质感的唯美,更喜欢去琢磨和探讨,即使岁月的答案告诉我,流逝的往昔老去,故事遥远,可无法搁浅我对记忆中的怀旧和追念。习惯了在一个人的时候,想一切记忆中走过的东西和事物,一件物体,一份情怀,顿感强烈的氤氲在情感中画片里。
每当奔跑在岁月的长河里,经历繁华,走过沧桑,无数记忆中的走过的回忆,我唯独深记的是故里的那间老屋,那间在风雨中傲立的老屋,更是深情。它的样子,多年在记忆中不曾褪去,烙印在脑海的是,成长中经历的点点滴滴,质感来临的时候,是那么的强烈,是那间老屋;占居了回忆里的所有。
老屋是一种精神的信仰,是岁月变迁,光影流动的,时光斑驳的记写。它如同一个时光的宝盒,里面装满过我所有的美好。成长路上的欢颜笑语,青春里的磕磕碰碰,跌倒过爬起来的样子,童年走过的无数快乐和懵懂。老屋是岁月苍老中的一本经书,诵读了我多年来的脆弱和坚强。
童年的时光,与老屋结交成一道无法斩断的情怀。相连的碎片,都是儿时的活泼弄影,欢乐过和忧伤过的碎碎念。美好的事情,一度就是放学回家,轻轻迈进老屋的门槛之后,闻见母亲早已为自己做好的饭菜,晨起的阳光照进老屋窗子的玻璃,疾驰的赶往学堂的样子,月夜里,被月光覆盖的老屋,坐在写字台前一个人独立完成所有的作业自己。
至今,老屋仍在,在岁月磨蚀无情的风雨中,依旧饱受风霜,在光影斑驳中,呈现着被时光洗礼的青砖瓦片,一层层褪去的油漆柱子,显得如此疲乏,像一位风雨中的老人,那脱落的墙皮,承受了多少岁月的无情和洗礼,总是给予人,一种卑微而不堪的心灵错觉,老屋如此安详地睡着
老屋,没有城市高楼的雄伟和高大,也没有金碧辉煌的庄严,彩绘夺目,一种古朴的风韵,酝酿着岁月这杯苦酒的涩涩浓浓。在扶风淋雨的笼罩里,展现着一种熟知,当靠近时,涌动心情中摩挲的柔情依依,像及了一种离别的不舍。当清风佛起,飘飘摇摇的风雅,给人一种寓意凝然的质感,充斥着内心凄凉与清幽。
我对老屋交加熟悉的,更是有着难以叙述的情感独白。老屋写照着记忆里的画片,刻画了父亲多年来,穿越在风雨中为家打拼的艰辛一幕幕,在崎岖的人生道路上,他的坚强和刚毅,从未被困难击败的执着,成为我生命里最真实的参照,在飘渺的风雨中,指引我人生的正确道路和生命真谛。
其实;老屋不老,在他沧桑的容颜背后,有为我点亮了人生之明灯的光芒,照耀我一路前行,风雨兼程,不畏困难所惧怕的顽强。纵使他真的老了,而这盏灯,一直照耀我前行,长明不灭。
老屋是心的温暖,是多年来,流浪在外,心中最温馨港湾,只要靠近它,我才意识的,那便是正真的回家了,回到我温暖的家了。老屋是年华里的明亮的镜子,它浮现这母亲多年来,持家的一点一滴,播放着母亲为了柴米油盐犯愁的皱颜,拉扯我在风雨中奔跑的寒酸,为我在风雨飘渺中,撑起大伞的样子。
其实:老屋老了,在她满是皱纹的双鬓间,我看见那被岁月夺走的年轻,她不再是儿时撑伞时的容貌了,满手形如枯槁的老茧,让人不得不感到,岁月啊!你为何这般无情
此时,已是秋暮时分,夜风将至之际,随着一股随风而来的凉冷,我坐在老屋的房檐下,感受着老屋被光阴蹉跎的肃穆和静谧,老屋依旧安详地睡着,它怕被繁华惊醒,它不习惯川流不息的噪音,老屋喜欢做安静的梦,不被打扰,不被浮华惊醒。
老屋没有城市的喧嚣,没有繁华的吵闹。它好像早已习惯了,在岁月的风烟中,静静地熟睡。听黎明响起的汽笛,听鸟儿在树枝欢悦的唧叫,看勤劳的父老乡亲,一个个晨起,下地耕耘的样子。它从不羡慕浮华的闹市熙攘,在阳光明媚的照射下,巍峨的匍匐着身躯,更显得无比清幽而宁静。
老屋是父亲用心血,铸造在岁月里的形象,它的一窗一棂,有着父亲奇苦无比的杰作,那些老旧的椽子和梁木都是父亲几经周折,建起来的辛苦。一砖一瓦的厚墙,更是父亲在苍老中竖起的一面石壁,藏着父亲的憨厚和耿直,老屋是岁月的形象,更是父亲的形象。
老屋是生命里的一首歌,它唱给岁月的,是坚强,犹如树立在风雨中不倒翁,不管狂风暴雨侵袭而卷打,他依旧不会动摇。不屈不饶的样子,教会我,坚强,教会我,没有过不去的风风雨雨,没有走不完的坎坷崎岖,教会我坚韧不拔,教会我为人处事,光明磊落。昂立于天地,行沧桑正道。
老屋有着一种不与世无争的思想,老屋从不攀比雄伟的大厦,老屋的样子,始终保持着它那种旧古的苍茫,它破败的呈现着,现实里的物欲横流,车水马龙。喧嚣不息,好像与它全然无关。可它又展现着自己拥有沧桑,一份伤怀的流逝,是对流金岁月的逝去的叹息吗?
老屋是灵魂的归宿,老屋是记忆里的色彩,老屋是家的标志,老屋有温暖的幸福,老屋是斟给岁月的一杯酒,一杯酝酿在光阴里多年珍藏的陈酒,用浓香的酒味,沉醉了古朴的老去,觉清醒了昏睡的年华。让青春奔跑在现实与繁华之间,绽放生命无比绚丽的年轻价值,在风雨中摇曳着的期盼,盼浪迹天涯的游子回到温暖的家。
岁月流逝渐远,光阴匆匆似水。而老屋依旧在风雨中,那般感受着苍凉和风雨的吹打,它容纳了光阴里的一切故事,贮满了所有我对思乡的情怀。珍藏着我对往昔的美好回忆,它蕴含着生命坚强的意义,诉说着年华苍老的倍感伤怀,它依旧品味着人生这杯苦酒的浓烈酸涩。
癸巳年十月六日
人生短短数十载,想记住的有时候记不住,想忘记的却偏偏忘不了,唯有文字对回忆是最有形的写照,诚实的存在。二十几年来蜗居在一个破旧但是很整洁的小泥屋里,与其说是破旧不如说那是那时候的风格,代表着一个地方的历史,现在他已真的退出人们的视线,如若是现在还有这样的房子存在那定是落后的象征。我们家的老房子就是泥巴砌的,而我们的住的规格就是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小家庭的标配,外加一个半吊楼没有楼梯,上下靠云梯,不用时可以随意挪开的那种。现在我想用文字记下这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故事,只是怕多年后我会不记得它的样子,忘了它的故事,然后它沉没在我记忆之海的最深处,想挖也挖不出来,或许再挖出来的时候,已不是它原来的样子。我想着趁我还记得的时候,将我珍惜的回忆慢慢珍藏,用我自己的方式。
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说法放在以前实在是个有趣的形容,放在这土坯房的身上好像也不蛮合适。若放在以前我肯定不会这么风趣的来调侃它,因为我并不以住在这样的房子里觉得是件多么开心的事,但是那些年好像还是很开心的过来了。细说来这还不属于我家的房子,房子是老头建的。那时候还没有我,我妈也还不是我爸的老婆,后来老头的几个儿子结婚后就一间一间的分了,至于分配原则我不清楚,我想大概是按结婚先后顺序来的,按需分配,结果分到老四这就没两间房了,不是说不需要,而是房子不够了,好不合理的分配,当然这里也还轮不到我说话,大人的事你莫管,他们如是说其实在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这么大的规格。我爹二十六岁结婚,二十七岁生的我,分给他的时候真的就是两间房一张床一口锅,如此而已,什么都没有,算是家徒四壁吧!究竟有没有这么惨我不清楚,没什么记忆,但后来渐渐的什么都有了,多到两间房太小快放不下了。即便如此艰难,但我印象中我好像真没过过什么苦日子,吃得饱穿的暖,还有爹妈爱。既然这样,那咱就把话往好听的说,两间房改称为一室一厅吧!至于后来那一卫(其实就是一圈猪的房子,顺带茅坑)是哪一年分过来的我依旧没什么印象,再大点,家里添了人丁,估计实在是挤不下了,我父亲又向老头申请了一间房,即后来的一厨(灶房),在此之前这一厨是在厅里的(算堂屋吧),可算的上脏乱差啊,但娘亲总是会保持它的整洁,这两句话其实并不矛盾,因为烧柴火做饭的时候确实没办法干净。虽然房子多了两间,但并没有改变他泥造的本质,掉灰土是常有的事,青瓦盖顶,不像现在的琉璃瓦,漂亮耐用,悠闲的猫在屋顶稍一兴奋,或者说他们经常是兴奋的,踩滑了瓦片,遭罪的就是住在这屋檐下的我们了,下雨时不可避免的漏水,母女几人便动用家里的锅碗瓢盆全部用来接水,而今想来,几个女人在家真真是极其心酸的,顶梁柱在外务工一年难得回家几次必做的事就是修葺这千疮百孔的屋顶,说来我很感谢我的父母,那时虽然有点艰难,终归没让我沦为留守儿童,过的真的还算幸福,房子虽破,人心不凉。好吧,再说回这房子,四间房子是一样大的,厕所甚至比卧室还要稍微大那么一点点,那时我也跟我娘感慨过妈,猪崽子住的都比咱宽敞,想想有点可笑,我竟跟猪争上了风,吃上了醋。我娘说没让你拖个麻袋去讨米你就该谢天谢地了,我是该谢天谢地,每个人都该感谢你这当下所拥有的一切。前面我说过这房子不属于我们,毕竟是父辈的父辈在人情世故的推动下,理所当然的分给子女的,算是家产的分配。对此有件事一直让我耿耿于怀,有一年过年,具体那年我已记不得,老头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拄着拐棍在门口大喊要赶我们一家出去,我已忘了那时他的模样,和这么气势汹汹的缘由,我只记得那时自己的气愤和委屈,有种小宇宙爆发的咆哮,令我难忘的是握着酒瓶嚎啕大哭的父亲,生来第一次见他这样伤心,在我印象中他是一个挺孝顺的人,对老头也好,老头有事也找他说,而且只找他说,只要他说我爹定会给他做好。只是那次我们都不知道原因,不好的原因我也并不想知道,想一个中年男人被自己的父亲当着妻儿亲友的面驱逐,确实伤心。那以后我便不再觉得这房子与我有什么关系,估计是留下了阴影啥的。我并不怨恨老头,只是觉得做得确实是有点过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后来我渐渐觉得其实老头老太挺可怜,房子分给子女们后自己便只剩一厨一卧,说白了就是两间房而已。再后来老大要起房子了,旧房子就得拆,可两家人又不能同时进行,因为经济条件并不允许,或者说那时候我爹还没有起房子的决心。后来在大家的商讨下,老大拆一半我们家住一半,四间房仍旧没变,只是外观上像是震后幸存的断壁残垣一般,不同的是旁边耸起一幢新楼,显得剩下的半截特寒酸,酸到掉渣。当时觉得自己挺豁达看得开,住啥不是住,现在想起来其实内心深处还是蛮在意的,不然现在也不会再提起。而老头老太的两间房这时候就成了两处房,总觉得有那么点不美好,可是不美好也那么过来了。再后来也就是两年前我们家也准备拆了,就在那期间老头老太相继辞世,或许从小对二老没什么感情,为难的时候他们没伸手拉扯一把,最难的时候都过来了,对于自顾不暇的二老实在也没什么可挑拣的,入土的时候还是默默流了好久的泪,没让别人看见。我不知道是同情还是里面也有点亲情。里则林在《像狗一样奔跑这本书里有句话说他会很容易原谅伤害过他的人,因为他习惯牢记每个人对他友好的时刻。跟我有点像,至少我是这样觉得的。我始终相信每个人在对你好的时候还是善良的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毕竟是好过嘛。其实说到底我还是有点没良心的,说严重点有点像白眼狼,都说大眼睛没良心,我眼睛够大,说不定是因为这个。大概是一年前吧,过年我们的风俗过年要给逝世的长辈放鞭炮,我爹要我一起去,我不想去,后来我就真没去。回来后他再一次让我震惊了,驱逐之后第二次见他这样,没有直接说我不是,怨我娘使了坏没把我教好,真的掌脸很不是滋味,比直接来一顿还不是滋味些。我觉得去与不去都一样生前感情不深刻,何必在死后惺惺作态,可是我觉得只是我觉得而已,大人们并不这么认为,该有的祭拜少不得,少了就会有人说三道四,就算是作态有时候还是要的,人心不古别人说的有多难听你不听根本不知道,想想真的很天真。再有一个原因,算是自己强加的吧,像庙堂坟地这种充满灵异色彩的场所我天生有点敬畏,本身不是个什么严肃的人,笑点极低,若哪天因为什么原因得罪了神灵我如何担待,对于这些地方我通常是避而远之,有时候我怀疑若真有前世,那我是不是什么妖怪之类的角色。扯远了,再说回这房子,随二老的离世,老房子也就正式退出了历史的舞台。新房子起好后,我常在梦里还梦见老房子,毕竟是二十几年的遮风避雨,也算功成身退吧!往前倒三四十年,这房子是地主家的豪宅,可现在它只能存在于人们的回忆里。
老屋
你知道你承载了几代人的记忆吗?
你知道你承载了几代人的欢乐吗?
你知道你承载了几代人的努力吗?
你知道你承载了几代人的心血吗?
你知道你承载了几代人的酸甜苦辣吗?
你肯定知道的,不然你不会在晚上让我梦到你!
老屋,你知道吗?
你不仅是我的老屋,更是我的童年,更是我的快乐,更是我心内时刻回忆起的快乐源泉,更使我对爷爷最最重要的回忆!因为你的建成,是爷爷的努力与奋斗,是爷爷给自己人生的一个成果,给家人的一个温暖的家,是爷爷生活了半辈子的地方,是爷爷与我生活记忆存在最多的地方!
你知道吗?老屋,你对我的意义,就像爷爷对我的记忆,因为你与爷爷已经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刻在了心里。那种深刻的记忆,就像是岁月留在我心里的刻痕,任谁都剐不去。就像是发了芽的种子,深深地扎根在我的心里。即使勉强把阿他们拔掉、刮掉,也是带着我的血和泪。你知道我最怕疼了,所以,你就像永不磨灭的痕迹,无法消除!而且我也不会让你们消失,因为你们早已与我的生命连在一起,分也分不开了!
你知道吗?老屋,从记事起到现在,我的快乐很多,生活也变了很多。但是我怎么也忘不掉童年在老屋里的一切一切!五间大瓦房,院子的西边有一个小间的厨房,院子的东边是爷爷最好的伙伴住的地方骡子住的地方,院子的南边是邻居的房子,和一截不高的土墙。早先爷爷最喜欢打扫院子了,院里的土,都被他扫了好多的土,低了很好。爷爷很爱干净,经常扫院子。呵呵,可是,村里的院子经常土土的,所以他经常扫啊扫的。但是,我们却没有扫几次。
你知道吗?老屋,还记得院子里的那个大草垛字,麦秸秆,四四方方的、好大一座。原本这个大草垛子是骡子冬半年的草料,可是却是我们童年的酸甜苦辣。小时候躲猫猫,一人找,好多人躲,然后绕着草垛子跑。还有小时候弟弟做错事了,奶奶要教育他,他就绕着草垛子跑,奶奶很胖,绕圈又追不上,还被气得哭笑不得。还记得小时候的雨天,院子的低洼处就会积很多水,成了很小的水洼地,我还搬着板凳,拿着伞,在水里学大人洗衣服,还心理自我很满足。呵呵,老屋,对你的记忆太多太多了,多得我都不知道该先想起那一件事。你是不是也同意啊?
可是你知道吗?老屋,你对爷爷的意义真的很重大,对家里的每一个人都意义重大。可是你也会累的,你就休息吧,虽然你已不是我记忆中的摸样,可是你却早已刻在每一个家人的心里。你是我心底最最重要的、最最深的根,因为你是爷爷的,你是爷爷留给我的回忆!
还记得,老屋最初就是三间土坯房,上笘芦苇,坐北朝南。房前屋后有一亩多地,据说这就是祖上留下来的私有土地的一部分。这么大宅基地,在周围邻居中是不多的。
天井里有一棵很大的月季,蓬蓬勃勃的一簇,很绿很旺盛,开花时灿如晚霞。姐姐后来又栽了一棵栀子,栀子栽得晚,可好像一个不挑嘴的女人,吸足了养分,枝枝丫丫伸展开来占据了半边天。白而肥的花一开就是几十朵,浓烈的香味喷发出来使人熏熏的。
屋前空地上种着蔬菜,周围用芦苇扎着篱笆,家人叫它菜园子。这倒是名符其实。各色蔬菜很丰富,但以十字花科植物为主,寒暑易节变幻色彩。母亲很勤劳,菜园子从来没空着。她常说有懒人没懒地,只要耕耘就会有收获。在那艰难的岁月里,由于菜篮子工程搞得好,全家省却了许多饥荒。
天井里有两棵树。一棵楝树,一棵泡桐,相距不到3丈。
楝树在西边,正对着门口。楝树很老,很粗壮,虽不十分挺拔,但树冠形成很大的伞盖,下有一片阴凉。三出复叶。小而碎的花一串串的,最后结出许多球果。我不是很喜欢它,因为夏天它会长出一种虫子。这虫子扁扁的,匍匐在树叶上,绿的保护色和树叶混为一体,分不清是叶还是虫。更可恶的是这虫长着一身毛,人碰到它,甚至还没有碰到,身上就奇痒无比,用手挠,皮肤马上暴突起来,一块一块的有蚕豆瓣大小。不过,圆圆的球果正好做弹弓的子弹。
泡桐是速生材,虽然栽得很迟,没过几年长得比楝树高,直干云霄。泡桐我也不大喜欢,似乎气味不好,而且树干是中空的,有点瞧不上它。单叶,很大,毛茸茸的,易落。喇叭状的单花,紫色。硕壮颀长的树干配上这花儿,使我联想起水浒传上的人物一枝花蔡庆,莽汉头上戴上一枝花,模样多少有点怪!
父亲心灵手巧,用这两棵树搭起了一个凉棚,省去了两根柱子。夏天我们小伙伴在里面玩耍,累了就在里面纳凉。
楝树上有天牛给我们带来很多乐趣。黑色的鞘翅上有许多白点,长长的触角,分节。小伙伴自然不知道它是节肢动物,数着触角上的节,以为有一节就是一岁。在桑树上常常有黄绿色的天牛,比黑天牛大而孔武。小伙伴就把天牛放在一起看它们打斗,其实没有激烈的场面,可是天牛的口器很厉害,常把同伴的触角或者退咬断,失败者自然是小而弱的黑天牛。于是大家出去找,把黑色和huangse的分装两只泥罐里。黑色的一罐里给点楝树叶,huangse的一罐里给点桑树叶。这就是它们的食物,要玩时就把它们放出来,搁在一起。
夏天很炎热,知了一个劲地在唱。这倒提醒了我们该抓知了。于是大家忙活起来,找芦柴找小麦找纱布。一把小麦在嘴里咀嚼,用水清洗,再咀嚼,再清洗,杂质除去了留下面筋。面筋很黏把它粘在芦柴的顶端。小伙伴们轻手轻脚的走到树下,对准那正在纵情放歌的歌手,长芦柴往上一戳,面筋沾上了蝉的翅膀,于是那些警惕xing差的蝉儿就成了俘虏,把它们装在玻璃瓶里。似乎玻璃瓶里的知了从来就没唱过,小伙伴们分析可能捉错了,这是雄的,就不会唱。究竟是什么原因至今也不明白。
小时候家乡闹过一次地震。好像在唐山大地震之后,也好像是政坛周、朱、毛三巨星陨落的那年,记不真切了。多事之秋人心惶惶。家家户户搭防震棚,凉棚就成了我家防震棚,晚上母亲领着我们就住在里面。既然末日将至,谁也没心事做事。
那是秋果飘香的季节,还真有不怕死的人,居然划着小船出来做生意。卖梨幺听到吆呼声,大人把准备秋种的麦种拿出来换梨。这下好了,孩子们乐开了花,有得吃有得玩,大人也不像平时那么严厉。对于孩子来说好像不是末日将至,倒像过节。旷日持久,防不慎防,干脆就不防了。晚秋,天渐渐凉了。大家差不多都到屋里住了,一天夜里倒是小震一下。这还是听感觉敏锐的人说的,大地就好像人打了一个寒战,哆嗦了一下,可总算给地质学家一点交代。
这凉棚后来还成了一个家庭副业的作坊。一只石磙,碾压蒲草,搞起编织蒲包的家庭副业。编蒲包、打芦帘是家乡传统副业,姐姐是编包高手,又快又好。家兄和妹妹都编过。我却几乎没有干过,可能是儿时的我多病的缘故。那时,劳动力不值钱,一个大男人干一天农活挣不到一块钱。可是一只蒲包2毛钱,像姐姐一天很轻松的就可以做15只。蒲和芦苇是天然的无种金苗,湖荡里很多,今年割了,明年又长出来,不栽不种不要管护。
老家临水而居,在村子最西边,屋后一条河。站在老屋望西眺望,湖荡烟波浩渺,莽莽苍苍红日高照的日子,还能看到湖西边蓊蓊郁郁的树影。那就是淮安?周总理的故乡?小时的我常常默默地念叨着。后来才知道,其实周总理的故居在淮城,离湖边还有一百多里地呢。
屋后是用砖头和木棍搭建的码头。河水很清澈,洗衣做饭都用河水。有时吃完饭把碗也端到河边洗。小鱼很多,有一种叫虎头鲨(不知学名),头很大嘴也大,伏在河底呆头呆脑,家里人又叫它虎头呆子。看见人也不走,洗碗留下的食物它也吃。小鱼小虾在它面前经过时,它尾鳍一扫,突然发力,一张口把猎物吞下去,河底泛起一圈浑水。夏天,焚烧秸秆做完饭,热了,孩子就一头扎到河里消暑。
老房子经过两次大的改造。一次是在父亲手里,联产承包之后,盖起了三间砖瓦房。当时在村西边还很少瓦房,更没有那么高大的房子。新房在老屋的前边,相距不到2米。楝树和泡桐被加工成家具。那时父亲正年富力强,还不到50岁,心力很旺。他盘算着,先用着旧房做厨房,过不了一年半载,再盖两间砖瓦结构的厨房。
人算不如天算,他壮志未酬就命归西天了。一切的一切都乱了命哪,运哪!没过几年母亲追随父亲而去。儿时的快乐无忧,随风而逝了。
人说新房子盖在老房子前边,高且大,这违背了长幼有序,不利于家庭。于是把老房子拆了,盖一间厨房在右上角,没钱,就把旧土坯垒起来。一切都在艰难中维持。
要想出人头就在书中求。这话说起来那么容易,对我来说竟是那么刻骨铭心的!克服家庭困难,经过努力,我上了学。国家用一月三十元,三十斤的饭票收买了我,后又把我送回故乡。月工资120元。在这期间我结婚生子,在艰难困苦中用2000元新建了厨房。这是老房子的第二次大的改造。
老屋像一首歌,里面有讲不完的故事。父亲、母亲、祖母都在相继故去。他们走时,也不会流连这人间岁月,因为生活是如此的艰辛。他们最不放心的,一定是我们兄弟姐妹,或刚刚成家或还未chengren,或在家乡或漂泊异乡
老土坯房见证了家姐出阁,还为了大外甥女成长遮过风挡过雨;后来的砖瓦房见证了妹妹的出阁;曾几何时,家兄和嫂夫人像一双蝴蝶从远方翩然而至,那时还是花一样的年华;我也在老屋结婚生子。
时光就是一杯水,慢慢沉淀,上层逐渐变得平淡,下层的只能留在了记忆深处。生于斯长于斯的老屋,后来被我卖了。我想把父辈的艰辛和自己惨痛的往事连根拔掉,开辟新的生活。可时至今日才知道,这种想法何其幼稚!有些东西可以忘却,有些东西却流淌在血液里。
侄女只在老屋生活几天,我的孩子在那里长到了5岁。一次,侄女回家还到老屋转悠一圈,像一只恋巢的燕子;儿子有时也回老屋转转,也不知道他们在寻找什么。离开老屋快二十多年了,我很少回去,即使回老家也只是远远的瞭望老屋。只见周围邻居的房子更加高大,自家老屋房梁已经弯曲,像一个孱弱的老者,好像要向我诉说那些苍凉的往事
这是一条幽静的小巷,难得见到一辆小车进出,只是偶尔听见几声狗叫猫咪的声音,和南京闹市的喧哗相比俨然是两个世界。小巷里大都是青砖红瓦的二层小楼,脱漆的木质门窗和锈迹斑斑的铁栏可以看出它的历史厚重,象一个洗尽铅华的落莫贵族。
母亲的老屋就在巷子尽头,二楼的两间半屋,曾经有五代二十多位亲人在这里生活过。几十年过去了,我无数次踏着不菲的旅程去朝觐心中的圣地,又暗然神伤的告别,在这来回之间,我仿佛看到了老屋不断增长的年轮和逐渐变老的生命。房子虽小,却也见证了历史的风云。从这里出发,兄妹们去了北国雪域,去了黄土高坡,去了广阔天地,最后越走越远,有的走到了大洋彼岸,异国他乡。但无论走到哪里,心却留在这座城市。生活的磨砺使他们懂得,人生其实就是一场修行,在人生的来回之间,母亲的老屋却越来越贴近。
国庆小长假我又一次来到了魂牵梦萦的母亲的老屋。南京的秋天,没有张扬的色彩,淡淡的蓝,翠翠的绿,无法显露它的特点,但我却闻到了岁月中浅浅的味道,闻到了家乡的味道。我守候着九十四岁的老母亲,在小巷里转转,在河边看看,去找拾人生旅途上的斑驳痕迹和酸甜苦辣的薄凉人生。
母亲在老屋里,每天都要无数次的翻看儿孙们寄来的照片,这己成为她生命中的一部分。阳光和风透过窗棂,在屋子里流动,我们静静地守望着岁月里的点滴幸福。这种祥和,这种心灵的平静,是一种享受,不由得在内心浮起一缕淡淡的满足。
清风习习的夜晚,我常到凉台上站站,手捧一杯香茗,倚在墙裙前,凝望着苍穹中的一弦朗月,放逐自己的心灵。月光透过头顶上空香椿树的枝叶,洒下一地斑驳。这情这景,在红尘滚滚的世界,是一份难得的静谧。夜渐深,一条寂然安睡在月光下的小巷,使我的心怦然而动,这里可以有举杯邀明月的情怀,起舞弄清影的浪漫。原来没有什么灯光的小巷,竞然会比一个灯火辉煌的闹市更具风情。
故乡是漂泊在外的人永远的家,即使故乡慢慢在变化,已经不是原来的模样,老屋虽然越来越旧,但是在我们心中永远都是它原来的模样。
故乡的老屋,再过多少年,你还是你,我还是我么?或许季羡林老先生说的对:不完美才是人生的真相。
故乡的老屋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住了。并不是老屋破烂得不能挡风遮雨,而是我和姐姐先后进城工作,老屋则被哥哥作为摆放农具的闲屋,保留在他的新楼房后面,我们兄妹商定,绝不拆除老屋。
据我的父亲说,老屋是在他出生那年他的父亲盖的,大概已有百余年的历史。所以父亲去世之后,母亲决不顾家族长辈的阻拦劝说,就把父亲就安葬在离老屋不远的池塘边,为的是让父亲能天天看得见他难舍的老屋。
在我童年的记忆里,老屋已经是千疮百孔了,墙上泥土做的土坯许多地方脱落了,茅草和细芦苇铺的顶许多地方凹进去了,形成一个又一个烂草塘,好在有芦苇做的席子当天花板,不至于能开天窗,从老屋的外表上可以看得出岁月的沧桑。
父母亲对老屋特别的呵护,每有墙上土坯遇风雨脱落了,无任什么时候,第一时间里,父亲就吆喝我们帮他泥墙。我总是喜欢踩烂泥,用泥土围成圆圆的堰,里面放满水,再放些碎草,脚不停的在上面乱踩,直到泥和得浓稠而润滑,只有这样泥上墙去才能经得住风吹雨淋。这个活每年都得干两三次,每次干这活,我都挺难为情,生怕别人笑话。父亲总是拿一双大眼睛瞪着我,我才不情愿泥起来,半天下来,头上,脸上,身上全是泥,父亲这才呵呵的笑起来。
老屋共有四间,三间堂屋,一间厨房,上首是父母住的,中间是客厅,下首是姐姐的闺房。我的天地在厨房里,无任春夏,还是秋冬,每天清晨,第一个推开吱吱呀呀门的总是母亲,她轻声叫我的乳名,看我夜里有没有把被子踢到床肚里,望这母亲在灶上忙上忙下的身影,我总是躲在被窝不肯起来,闻着母亲做的饭香油香菜香。
就在这老屋里,每到夜晚,一家人为了节省点灯油,母亲一边看着我做作业,一边瞄着姐姐看的一本没有封面的小说,嘴角边露出一丝笑容,一边开始把从老屋后面采摘来的棉花拿出来,细心地从里面抠出籽。有时候,我会停下笔,呆呆地看着父亲坐在灶堂前,把草锅烧得旺旺的,火光把他古铜色的映得彤红,像木刻似的。锅里的山芋溢出了诱人的香味,母亲伸出手指在我额头轻轻地点一下,又馋了,我舌头一伸,就看见母亲迅速地掀起锅盖,拿起一个熟山芋在左手和右手里来回倒腾,跑到我面前,微笑着,吃吧。
别人家一到雨天,屋前屋后都被踩得稀烂,而我们家则一点也不泥泞,父亲不知从哪里弄来沙土,铺在老屋四周,雨住水干。
雨过天晴,天空出现一道彩虹,清新的空气下,时常有蜗牛爬到我们家的晒谷场上,我们把它抓了来,让它们背着壳用角斗架,可是它们很胆小,角一碰上就缩回去了。场上有很多小洞,那是小毛虫的家,我们常撅着屁股趴在地上,用细细的小青蒜伸进去,嘴里念到:毛虫乖,毛虫乖,你上来,你上来,哥哥给你穿嫁衣,妹妹给你穿嫁鞋。果然,一提小青蒜,一个小家伙咬住蒜苗上来了,那神奇的感觉简直绝了。
在我读高中那年,老屋破得真能见天窗了,这时村里许多人家都盖起了瓦房楼房。有一天,父亲围着老屋转了好几圈,满脸的严肃,突然,他把旱烟斗往脚板上一磕,决定要翻修老屋,母亲流着泪,你疯了,哪来的钱啊。父亲说,他在砖瓦场干了一年,没要一分钱,全要了砖瓦。父亲请了几个人,把老屋的顶全换成瓦片,门和窗都用砖头包起来,看上去很气派。我深深知道父母亲把节省下来的钱都替我们供书上学,不然我们家也该住上大瓦房了。
每一年,我都要回村几趟,我不但要看望在另一个世界的父亲,还有那魂牵梦绕的老屋,因为他不但是我成长的见证,更是埋有我衣胞的地方。
老屋,时间和岁月肯定留不住你,但你你永远在我心头珍藏,在我心头永远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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