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傍晚,我总是喜欢一个人到静静的苇塘边走一走转一转。此时的苇塘里一蓬蓬一蔟蔟一片片洁白的芦花,风吹花动,此起彼伏,漫天飞舞,纷飞如雪。它摇曳着袅娜的身姿,显得那样的清雅飘逸,婀娜多姿。唐代诗人元稹有诗云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在世人的眼中,芦花实在算不上花。它似花非花,似絮非絮,它没有艳丽的花瓣,似白又灰的颜色可谓其貌不扬,是不可能与菊花牡丹相比的。
这也难怪元稹认为菊花之后更无花。我觉得一位现代诗人说得好:芦花像大地的诗行,冬日的童话,构成深秋初冬的情调。不是吗?寒冬腊月,天空飘下片片白雪,雪花与芦花共舞齐飞。一片二片三四片,五六七八九十片。千片万片无数片,飞入芦花总不见。这令人目眩神摇的芦花飞雪图,在一个冰封雪寒的酷冬,竟会酝酿出这样一个令人温暖喜悦的意境啊!
芦苇从诗经的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款款走来,踏上唐人的一叶孤舟,阅尽了乡村板桥的霜晨残月;漂泊于港湾湖泊,经历了多少寂寂的风雪之夜;看到了古代诗人的安逸闲适和哀愁。十亩余芦苇,新秋看雪霜。梦魂空系潇湘岸,烟水茫茫芦苇花(黄滔)。可知风雨孤舟夜,芦苇丛中作此诗。风飘细雪落如米,索索萧萧芦苇间(白居易)。夜寒宿芦苇,晓色明西林。
钓翁在芦苇,川泽无熊罴(常建)。芦苇深花里,渔歌一曲长(贯休)。芦苇声兼雨,芰荷香绕灯(贾岛)。蕙兰秋露重,芦苇夜风多(许浑)。芦苇晚风起,秋江鳞甲生(刘禹锡)。唐代诗人笔下芦花的意向,大都是孤独凄凉惆怅。我没有古人秋风秋雨长夜孤舟的多愁善感。我喜欢芦花是因为它曾陪伴我度过那段苦涩的青春岁月。给了我安慰,更多的是给了我温暖。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我在一所乡村学校教书,当时学校连电都没有,生活办公的条件很差,我们教师个人的生活条件更差。地瓜汤,地瓜饭,地瓜煎饼卷酱蛋,一天三顿吃地瓜,离开地瓜没法办,吃饭的问题都没有解决好,穿的问题就可想而知了。寒冬腊月办公的地方四处漏风,有时屋外钻进的风把煤油灯都吹灭了。
身上还好说,那一双脚简直受不了。那年代,有双解放鞋穿就不错了,哪来的棉鞋。这解放鞋透气性差。那时又年轻,一活动脚就流汗。白天鞋里湿漉漉的,晚上坐在门窗墙壁都透风的屋里办公,脚冻得又痛又麻又酥又痒。实在受不了,就起来蹦一蹦跳一跳,可刚坐下一小会,脚照样疼痛难忍。躺下后脚在被窝里一晚上都暖不过来。当时的感觉是不知这样的日子还能坚持多久?
有一次到集市上,看到卖毛窝子的(用芦苇花编织的草鞋,当时农村上了年纪的老人冬天喜欢穿着蹲在墙根抽烟拉呱晒太阳,但穿毛窝子活动很不方便。)灵机一动,买一双晚上办公穿。你别说,这毛窝子还真顶用,双脚拱在里面,暖烘烘的,舒服极了。脚再也没有了疼痛难忍的感觉。可穿过几天毛窝子问题又来了,这毛窝子的鞋口很粗糙,袜子很容易磨破,在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艰难岁月里,磨破了袜子会心痛几天的。干脆晚上办公时就光着脚穿毛窝子。本来脚就冻伤了,毛窝子又把脚磨破了。还真应了孟子那句话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一天早晨,一位中年大嫂来给孩子请假,看见我光着脚穿着毛窝子,偷偷笑起来,我也感到有些尴尬。下午放学时,这位大嫂又来了,手里拿着针线和几块碎布。笑眯眯地说,早上看见你光脚穿毛窝子,就知道你不懂行,不能像你那样穿毛窝子。要用碎布把毛窝子的鞋脸包起来,这样就不磨脚了。边说边让我找出毛窝子,仔细的给毛窝子包起边来。当把包好边的毛窝子递给我时,她那灿烂的一笑,深深定格在我的脑海里。几十年过去了,还清晰如昨。
一声横笛外,烟火隔芦花。可惜从那以后我就再没见过这位大嫂,当时连她的名字都没问,现在想起来后悔极了。,我一直觉得这位大嫂就像这恬淡自然、风姿高雅、温婉沉静、平淡无奇、默默无闻与世无争的一枝芦苇。这双毛窝子陪伴我在山村学校度过了五个寒冬。我现在后悔的是,这双毛窝子也没能保存下来,遗憾,真遗憾!
夕阳下,飘飘飞舞的芦花映成了红色,显得如此妍丽,我想起一句古诗柳絮飞来片片红,夕阳方照桃花坞。这眼前的芦花胜过柳絮,胜过桃花,胜过菊花,胜过牡丹此时此刻耳畔响起了那首《芦花美》,芦花白,芦花美,花絮满天飞。千丝万缕意绵绵,路上彩云追,追过山,追过水,花飞为了谁
偶尔出游,霜雪锁眉,寒风拂面,不由冷颤连连。却不曾想那满沟的红柳,条条红枝上,早已悄吐嫩芽。那乳白的芽头,欣然爬满枝条。沉睡的思绪不禁感慨万千,浮想翩跹。
红柳长得低矮,弯弯折折的身骨透着坚韧。根部十几枝主干齐头并长,干上又以数根枝条互相穿插,臂膀相连,密密匝匝一团,郁郁葱葱一丛,和荆棘作伴,以荒草为邻,顽强地伸展着枝叶。在沟渠边,道路旁,在荒原每一个角落里默默存在,傲然屹立。
燕影轻盈,寂冬舒醒,蹬腿甩胳膊间,满地嫩草竞相吐绿。牧家把砍来的柳枝干根根插入地下,编成围栏。待到细雨滋润、暖阳哺育,地下的干便长出了根须,地上的枝也抽出了嫩芽。围栏成了一道活的柳墙,围成一个活的林院。不屈的生命被渲染得淋漓尽致。闲情信步,慢渡其间,心中别有一番感触。
春深叶浓,百花斗艳。也许在柳丛中难以看见蝶掠蜂舞,但玉米棒似的花穗已欣然吐露。显微镜下才看得清的花粉正酿着淡淡的幽香,沉醉在甜蜜的梦里。微风轻拂,一段美满的姻缘留在枝间。
当你正为春去花落、艳销香蚀而感怀不已、黯然泪下时,柳絮飞起来了。轻轻柔柔、洒洒脱脱地飞逸树荫,象一片白云掠过晴空,又似一缕薄烟拭过眼帘。望着满天的絮雨,一切闭塞的心绪冲涌而出,无拘无束,自由飘洒。心神洁静,脑中长留一抹素雅的倩影。
不知红柳种子何时飘落,也不知它是顺风还是随水漂泊。只知当春风再次来临时,沟渠边、道路旁,又出现了一丛丛红嫩红嫩的小柳。
青草村是个“筒子村”,从东头到西头扯四五里远,南北两边是群山,村民们都居住在两山脚下。一条宽敞明亮的国道穿村而过,村中一马平原川,全是成块连片的肥沃良田。由于土壤好,适应种植油菜,并被省农科院定为油菜制种基地村。
每年春天,油菜花开时,青草村两千多亩父母本制种油,菜先后绽花盛开,就像一条长长的金黄色大地毯铺展开来。到处是花的海洋,灿烂夺目,村景如画,美丽好看。
每年春天,油菜花开时,一些作家、画家和摄影家们都纷至沓来,或采风、或写生、或拍照、或观赏。还有些外地养蜂人,也用大货车载着蜂箱来到这里赶“海”放蜂。他们一来,便在山边或路边支起帐篷“安营扎寨”,把口口蜂箱排放在油菜地附近,任由那些群群蜜蜂在花海中或蜂箱里忙碌着。一个花季下来,勤劳的蜜蜂不知要酿出多少菜花优质蜜呢!
有元,是个从外地来青草村赶“海”养蜂人。他30出头,忠厚老实。来到青草村放蜂后,就看中了那棵顶端像把硕大的太阳伞似的香樟树。它枝繁叶茂,四季如春,晴能遮太阳,下能挡小雨,有元就把帐篷支撑在那棵大香樟树下。香樟树附近是座三间平房,住着一个接近30岁的少妇,名叫叶素。
叶素是个命薄如纸的女人,她20岁就动婚,先后嫁了三个男人都没有到头。第一个原配丈夫暴病而死;第二个男人遭车祸身亡;第三个男人因与她闹架想不开而服毒自尽了。
三个男人从叶素女人眼皮下“走”后,村里老人们都议论纷纷,骂叶素是个“克夫”的女人。老人们还说,如果第四个第五个男人再娶叶素做老婆,还会死于她的“克夫”之下。所以,村里光棍男人看着叶素这个魅力四射的靓女人而不敢娶她做老婆,叶素只好一人孤苦伶仃地过着。
有元是第一次来到青草村赶“海”放蜂的。他把帐篷支在叶素女人家旁边,免不了要与她有些接触。有元见叶素女人生得模样俊俏,就在心中迷惑不解道:咦,这女人,看她那肤白如玉,身材均称,漂亮好看,聪敏伶俐,怎么一个人过着,没见男人陪呢?有元又在心中猜测道:哦,莫非她男人在外地工作或在外打工呢?
这天,村里有位姓陈的老人来买蜂蜜,便与有元坐下抽烟聊闲话时,陈老人无意中扯到了叶素女人。有元这才知道叶素女人的婚姻“罗曼史”。
陈老人当着有元说叶素是个“克夫”的女人,村里再没男人敢娶她做老婆,有元则不信这个。他认为陈老人说的是迷信话,没有科学根据。
那天,有元发现叶素女人感冒咳嗽得厉害,他便给叶素送去一瓶蜂蜜,说:“妹子,这是蜂王蜜,你每顿用开水冲一杯喝,坚持一周,准会止咳的。”
叶素女人见有元这样关心她,疼爱她,感动得差点掉出泪来。她说:“大哥,蜂王蜜挺贵,你不能送,我用钱买吧。”
“谁要你买?我从外地来这儿赶‘海’放蜂打扰你的不少,给你添了麻烦,送点蜂蜜治咳嗽还不应该吗?”有元真诚地说。
“大哥,你心眼真好,想必你家中老婆也是个贤惠妻子呢。”叶素问有元。
“妹子,你没说错,我妻子却实是个贤惠女人,可她又是个命薄女人,前年病故离开了人间,把我可丢苦了啊!”说着说着,有元两眼眶就溢出了泪水。他又故问叶素:“妹子,我来这长时间,怎么没见到你丈夫呢?他是在外地工作,还是出门打工去了?”
“大哥,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明知故问?我没有丈夫,是个寡妇。说来不怕你笑骂我,我先后嫁了三个男人都不同原因而死了,村里人们咒骂我是‘克夫’女人,因此,光棍男人都不敢娶我做老婆,我天天躲在家里伤心、掉泪,没脸见人啊!”说完,叶素女人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妹子,别伤心,什么‘克夫’、‘克妻’,都是迷信。再说,你丈夫死了,我妻子死了,你‘克夫’,难倒我也是‘克妻’吗?”有元停顿了一会儿又说:“大妹子,如果……”他感到不好开口,话到嘴边又收回。
“如果什么,大哥,你就直说了吧?”
“妹子,如果你不嫌我是个外地养蜂人,就嫁给我做老婆吧,我不怕你‘克夫’,你愿意不?”有元嘣出这句话,叶素女人听了一怔,她垂下头,红着脸道:“大哥,你不能娶我,我也不能害你。村里好多光棍男人就不敢娶我,你何必要傻呢?”
“妹子,我不傻。只要你喜爱我,嫁给我,愿意跟我走,我就是死,也死得安然闭眼啊。”说罢,有元情不止禁地把叶素女人搂在怀里狂吻起来。叶素女人激动地用双手抱着有元的腰身,热泪盈眶地点了点头。
油菜花期过了,有元要到另一个地方去赶“海”放蜂,叶素女人把房产变卖后,真的跟有元走了。
“叶素女人跟那个养蜂男人跑了哦!”叶素走后,村里像出了一桩爆炸新闻似的,人们奔走相告,又纷纷议论起来:“呵呵,别看那个养蜂男人今年兴奋地带着叶素女人走,明年怕是看不到他再来咱们青草村赶‘海’放蜂了呢。”
第二年春天,又到油菜花开时,有元载着一大货车蜂箱和叶素女人一起来到该村赶“海”放蜂,还把帐篷支在那棵香樟树下。村里人一见叶素女人都目瞪口呆:咦,叶素这死女人,是喝多了蜂蜜养颜什么的,皮肤咋变得白嫩白嫩的,衣着穿俏了,发型也变洋了,比原来更漂亮更好看了呢。乖乖,肚子咋也鼓鼓的了呢?嘿嘿,莫非那个养蜂男人有什么“法”,能镇住叶素这个贱命女人?
第三年春天,又到油菜花开时,有元照旧来到青草村赶“海”放蜂。这次来,不是他和叶素两个人,而多了一个小家伙,那就是他们刚满周岁的宝贝儿子有福呢。村里人见叶素女人有了孩子,三口之家,幸幸福福,都闭着了议论的嘴巴,再不说叶素女人的什么了。
作者:黄朝忠
不经意间,片片秋叶随着阵阵秋风纷纷飘落,满眼枯黄的落叶在默默的述说着岁月的无情和残酷。落叶在将最后一点绿色呈现给世界后黯然飘零,无声无息,落叶无叶,人有情。行走在遍地枯叶的小径,会心生怜悯,都不忍心践踏那一片片枯黄的叶子。偶尔不小心踩上一片,脚下发出的轻微声都让人心颤,若落叶有知,一定会感到痛苦的。满目的落叶总会勾起人很多的伤感和愁绪,寂寥的心儿会变得更寂寥和空荡,平生一种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感慨。
岁月不饶人。回首逝去的岁月,有很多往事会清晰的浮现脑海,生命的里程就和这落叶一样,有过绿意,也有过枯黄。曾经的曾经,一切的曾经都变成了永恒的记忆,而未来的期盼和梦想却在一次次的憧憬中破碎了,曾经攥在手心里的许多梦想都和生命擦肩而过,留下的是弥漫心头的一个个遗憾。生命的历程中总有许多抓不住的东西,无论你如何坚强,不属于你的东西都会在你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且伴随着的是无尽的痛苦和忧愁。
生命历程是一个很难捉摸的过程,有些东西明明感觉就在手边,可是想抓的时候却总是抓不住,但真的失去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认为本该属于自己的其实从一开始就不属于自己。虽然说命运是攥在自己手中,但是,缘分是一个很神秘而且无法解释的东西,回味生命历程中经历过的,仔细一思量,与自己擦肩而过的东西原本就是缘分未到。
人生最大的烦恼就是不能释怀,不能说服自己,不能放下自己。有些事情明明很简单,局外之人一眼就能看透,而自己却怎么也不能看透。因为看不透,由此滋生诸多烦恼和忧愁。人生一世,烦恼和忧愁是一个与生俱来的东西,伴随人的一生一世。可以说,生命不息,烦恼和忧愁不止,为人一世的辛劳和艰辛由此可见。人生一世,草木一生。和随风飘落的秋叶相比,树叶应四时而生发,生发无声,飘落无痕,淡然的享受自然赋予的生命历程。而作为万物之灵的人,带着哭声来世,又带着亲人的哭声离世,一生与哭相伴,生也哭,亡也哭,一个哭字从一开始就注定着人生的艰辛和悲怆。
阵阵秋风一场比一场凉,满树的叶子一片片的都会飘落,都会化作肥沃的泥土,待来年春暖花开时,濡养大地滋生更多的绿色。秋叶虽渺小却彰显了大自然最伟大的一面,和枯黄的秋叶相比,每日纠结于名利场的我们,个体生命的渺小和伟大不言自喻。也许就是因为人生背负了太多的欲望,所以生命历程才有了无数的沉重和艰辛。就如笔者,看着满地的落叶莫名其妙的会平生许多人生感慨,生命的苦涩可堪可怜。
经历了几十年的人生风雨,哭过,爱过,痛过,悲过,一切就像风中飘零的秋叶,一页页的翻过去了,留下的是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西楼,望断天涯路和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惆怅,此惆怅随着生命的延续还将继续。而今,平生最大的心愿就是一颗寂寥的心能够独享宁静安逸,让心儿能够多几分空灵,少几分惆怅。所有的繁华都得落幕,也许,我的生命里从来就没有繁华,所以才会观落叶而伤悲。
世事无常,人生的极致是什么?是夏花的灿烂还是绿叶的无名,在世人眼里,答案当然是前者。可叹的是芸芸众生,用尽毕生精力求之,到头来许多人都是一片默默无闻的绿叶,最后带着一生的遗憾悄无声息的飘落,化作一抔粪土。一声就八个字:生也平淡,死也平淡。
一地枯黄的落叶,一地的平淡无奇。脚踩上去,没有人会在意落叶的感觉,因为落叶本无知觉。行走在熙熙攘攘的人世间,有几人能够感觉到自己就像其中的一片落叶,在大千世界里一样的平淡无奇。人生就是这样,没有人甘于平淡,更没有人觉得自己平淡,也许这就是人生悲伤的根源。
秋风,秋雨,秋叶,自古逢秋悲寂寥,秋真的是一个让人悲寂寥的季节吗?一地的落叶就是所有生命最后的真实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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