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为爱是青春时期生命燃烧的火焰,年龄厚重,爱火渐渐熄灭;一直以为情是流淌在年轻人心底一股活奔乱跳的清泉,阅历深沉,情欲慢慢消失。直到在那个蝉歌高唱的暑假走近镇江干警飞歌,这位名满榕树的望海文学社社长,走进他的自选散文集《莲子清如水》中的我们不是好儿子,我才恍然大悟,原来爱真的不会老,且愈是夕阳西下时,爱愈是浓得像一杯陈年老酒,醇香醉人。
读懂夕阳老人的夕阳爱情,飞歌应该感谢上帝恩赐他一个一如他一样聪慧精明的弟弟,正是缘于兄弟俩的才华出众,命运馈赠了他们一份厚礼事业的飞黄腾达,家庭的超常美满。一路阳光灿烂,一路鲜花簇拥的日子,兄弟俩自然会想到培养他们成人的父母,于是,他们商量决定一人抚养一位老人,让一生含辛茹苦的父母也能享受到都市老年人等同的幸福。孩子们出息了不忘父母,两位老人即使生活在偏远的农村也是左邻右舍仰视的羡慕,只是孙孙尚小也需要人照管,二老只得放下一切随儿子进城。飞歌接母亲到了镇江,弟弟飞扬接父亲到了南京。
一位资历颇深的朋友曾经感慨过:最圆满的家庭就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三四代人组合。有父母在身边,少了的是日常里遥远的牵挂,多了的是嘘寒问暖的呵护,兄弟俩的生活可谓锦上添花,尤其是本来就不太多的家务被两位老人一包大揽,生活得轻松消闲就像是快乐的神仙。
令飞歌出乎意料的是周五那个温馨的夜晚正在码字的他却突然发现母亲泪眼汪汪,待他再三追问才水落石出,原来是母亲电话得知在南京的父亲气管炎复发了。熬过那个长长的夜晚,一早起来全家人陪母亲一同赶往父亲的身边,父亲已从医院回到家中,孙子偎依着正为爷爷讲故事呢!母亲的出现父亲立时显现出难得的精神,舒展的眉宇眼神亮得惊人。说说笑笑中母亲已和两个儿媳包好了水饺,出锅后母亲端着水饺一个一个喂给父亲,父亲吃得津津有味,不住地夸着还着急地追问母亲胳膊是否还疼。父亲刚才还是个让人服侍的病人,这时下得床两手轻轻地为母亲捶打肩膀,随后又给母亲拨起火罐来。拨完火罐,父亲打开床头柜取出一块新买的电热毯递给母亲道:这是给你买的,你腰不好,插上电比老家的火炕还要热乎。母亲却再三推却说:还是你用吧,气管炎就怕着凉!
亲眼目睹父母这幕平凡的生活细节,飞歌兄弟俩忽然明白了,飞歌想起在家时母亲经常对他说的你爸爸那病一冒头吃药准好,可他就记不住!飞歌让母亲打电话提醒,可母亲说长途话费太贵了。飞扬也想起父亲床上的垫被单薄了些,他给父亲换保暖被褥时,父亲说那是老家带来的,一针一线都是母亲缝的,睡在上面盖在身上暖和也睡得香。他也想起每当天气变冷,母亲总要早早把父亲的棉衣、毛衣清洗后捎来,让父亲早点穿上以免犯病。
兄弟俩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了,感情的潮水如决堤的洪流肆意倾泻,弟弟飞扬深感内疚地说:原指望接老人到城里来享福了,没想到让老人成了隔城相望的老牛郎和老织女了,真是我们做儿女的罪过!飞歌也深有感慨地说:我俩真不是父母的好儿子!
为还原父母的晚年幸福,兄弟俩决定把二老接到一块住,可老人死活不从,毅然决然要双双回乡下,他们只好按老人的意愿去做。当飞扬找来车兄弟俩一同送父母还乡时,父母亲说什么也不让儿子多此一举,二老手牵手消失在车人如云的都市繁华中
也许飞歌兄弟俩收获的这份残阳如血的爱情对我来说是生命中的一种缺憾,也许父母那发紫的爱情之于我根本就不曾经意不曾放大端详,我好喜欢泪眼潋潋地一次次在飞歌的《我们不是好儿子》中徜徉,且不止一次地把这对夕阳老人的爱情讲给我的朋友同事听。今年暑假期间,同事借着休假把半身不遂的父亲接了去尽孝,可病中的父亲从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一天给老伴打着数次电话,不是叮嘱吃好饭就是记着补充营养。女儿推着轮椅上的父亲在公园散心时,父亲却三番五次地吩咐女儿改天也推着母亲来这里走走,其实母亲行动利落,身体硬朗得很呢。而在家的母亲也电话跟踪,不厌其烦地要女儿照顾好父亲。同事联想到我给她讲的故事,便将父亲完璧归赵了。随后来电于我感叹道:爱原来不会老呀!我哈哈一笑回话道:只是读懂这份爱的儿女不多!
快节奏的生活频率,让太多的中年凡人无暇去顾及父母那沉甸甸的爱,但并不等于夕阳西下时的爱就销声匿迹了。冰心在《繁星》里曾这样写到:人类呵!相爱吧,我们都是长行的旅客,向着同一的归宿。当我们叶落黄昏,当我们风烛残年,当我们再也不能燃烧生命的激情时,一幅相扶相牵的爱情是多么的重要、多么珍贵呀!
为那不老的爱情而歌吧,世上唯有爱最崇高,唯有情最动人!
你是否有这样的经历?你的信任换来朋友的背离;你一无所有遭遇了亲人的摒弃;甚至有一天发现,原来你的爱情全靠你一个人维续,到最后,TA像支飞羽,你想挽留却又追捕不及。
失望,悲伤,痛苦,铺天盖地。我们不禁疑问:我们的爱,错了吗?
无论友人爱人还是亲人,你可以去爱,也应该去爱,但却不能产生依赖。
贪婪是人的本性,信任的同时希望被信任,爱也渴望始终被爱。但是,你永远无法掌控别人的思想,他们有他们爱和不爱的自由。可以偶尔依靠,但更多时候要独立存在,如果有一天TA选择了离开,你不至于无法呼吸,坠入绝望的境地。
经营好一场感情,在两人之间要把握一种类似于财务收支的平衡。因收获而欣喜,但要坚信世上没有不付出的长久收获。
需要付出,也不要一昧付出,那往往意味着要承受无尽的失望和痛苦。我们用我们真实的付出来等价交换对方所给予的,清醒而不贪求。满足于对方的付出,多出的一丝一毫都当作是一种恩赐,承受其重。
道理虽然懂,却始终难以尽善尽美。背弃的依然被背弃,受伤的依然会受伤,找不到根由。
所谓的真情真的存在吗?我们急切地想要寻得答案。
或许存在过的,我想。曾经的我们通过澄净的瞳孔看待一切,见花叹繁华,连枯叶飘飞,落在眼中,那一抹抹红色也是精灵所化:我们相信世人真诚,相信着世界美好。
不通人事,那似痴似傻的纯真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可惜不知道在哪天,我们突然懂事了,有人说那叫长大。长大像只无形的魔鬼,以残忍而无情的方式呈现那些令人疼痛的现实,在岁月的浊浪中,让我们眼睁睁地看着身侧的人被一个个淘尽,我们的心也就这样被一点点掏空。
时光的流驶,我们似乎又从中辨晰出了什么,也开始怀疑什么只为一刻的感动和满足,那些我们奋力追逐着的一团团无法触摸的情感,还能得到吗?
凝望成树,三千情愫风吹入土,你似雾非雾,无奈,我亦不能化作一片虚无我们在荒漠中赤着脚、拖着已经疲惫的躯体苦苦追寻的,是否就是虚无?
有的问题,若是能够解开,一秒便能领悟;如果一生无法解开,那么一生,亦是禁锢。
迷惑着,也孤独着。
到最后,我想,不如爱自己吧,不会受伤,亦不会痛苦,竭尽全力地爱,竭尽全力地被爱。
不如,就去爱自己吧!
炎夏七月,在某家商场某个品牌的试衣间外遇到了久未见面的C小姐,她一袭淡蓝色的波西米亚长裙刚刚遮住脚踝,一头微卷的栗色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肩上。若不是因着旁边的男人喊了她的名字,还真不敢把眼前这个清淡如水的女孩和10年前的她联想起来。
那一年我们高一,学校是当地的重点,为了能有更好的成绩,我们挑灯夜读废寝忘食,只希望以自己的努力能换来更加美好的未来。我们谈理想谈人生,玩笑着不知将来是读哈佛还是清华北大,然后再邂逅个英俊潇洒人见人爱的男朋友。
可是C小姐的人生从那个夏日的傍晚便开始偏离了我们预想的正轨。那天上完了自习做完了作业,C小姐便离开了学校,却不想在回家的必经之路上遇到了意图劫色的小混混。几个年龄不大染着各种颜色头发的男青年,不怀好意的把她围了个严实。
C小姐后来回忆起来的时候跟我说,那像偶像剧一样的情节就真实的发生在身上,她靠在墙角拽着自己的书包尖叫,然后一个高大的身影一脚踹飞了欲行不轨的黄毛小伙,挥舞着拳头挡在了她的面前。C小姐就这样看着眼前的X先生如同踏着五彩祥云的英雄一般,如梦如幻的闯入她的生活,在那个16岁的夏天傍晚,残阳漫天。
于是情窦初开的C小姐的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了X先生。可就如同并不是每一个骑着白马的都是王子一样,并不是每个出手救人的男人都是英雄。X先生并不是我们认为的维护正义的王子,相反却是个高中就辍学混迹于台球厅网吧夜店的浪子。他那时之所以会出手救C小姐,不过是前脚刚刚输了钱正愁没有地方发泄。可这场不大不小的乌龙,却几乎改变了C小姐的一生。
高一的下半学期,C小姐宣布她和X先生在一起了。我拼命的阻拦却只换来了她绝交的威胁。X先生起初跟她在一起纯粹是为了玩玩,一个连学校都没正经呆过几年的小混混,和一个长得还不错的乖乖女,一个奋不顾身的贴上去,一个也图着新鲜不肯拒绝。他带着她以女朋友的身份去台球厅见他的那帮所谓的兄弟,他带着她在街头吃烤串喝啤酒,他带着她走入了一个她从来不曾见识过的世界。
可是渐渐的他发现,这个心心念念喜欢她的姑娘和他从前接触过的那些女孩不一样,他牵着她手的时候她的脸会涨红的像个熟透的西红柿,他亲吻她脸颊的时候她的身体抖得像个筛子,她会给他买好吃的早餐外加一杯星巴克的咖啡,然后还托朋友的哥哥帮他找一份稳定的工作。
X先生开始有意的躲着她。他是进入社会的早,他也确实没做过什么正经的事,但不得不说他还是个很善良的人。面对这样的C小姐,我想那时的X先生或许内心是极度害怕的吧,他看见她拿着一落千丈的成绩单暗自流泪,他也知道她偷偷的逃课出来只为了能看他一眼。原本晶莹剔透的像块璞玉一般的少女,渐渐学会了喝酒,脏话,X先生内心焦灼着怕一不小心就毁了她。
两人交往一年后,X先生提出了分手,C小姐重重的打了他一巴掌却在一周后搬进了他租的地下室。学校和家里都炸开了锅,她妈妈骂她不知廉耻,同学们也在背后议论纷纷。可C小姐却心如磐石般坚定的爱着这个甚至连底细都不清楚的男人。X先生赶了她很多次,她就是死死的赖着不肯离开。
慢慢的X先生投降了。他从台球厅夜店酒吧里抽身而出,找了一份月薪只有一千多块的工作,谨慎的经营起和C小姐的生活来,他还把不大的小屋里又添了一张床,只为了和C小姐分开睡能尽可能的好好保护她的清白。那时候看起来不可理喻的爱情,在十年后想起来,却是那样的美好。
那样的生活没有持续多久,C小姐的母亲带着几个人砸了X先生的门锁取回了女儿的行李,整个暑假把C小姐锁在了家里。等到有一天终于开学她重新被放出来以后,却发现X先生早已退了房子不知所踪。C小姐发疯一样的找遍了X先生常去的地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知他被自己的母亲羞辱一通之后,只身去了南方的一个小城。
高三那年,C小姐放弃了高考,一张火车票一个背包就远走他乡。
找到X先生的时候已经是傍晚,阴冷潮湿的雾气中C小姐呵着双手站在他打工的小超市外面,路灯昏黄一片。她说那时候真冷,可是心里却一点后悔都没有。X先生推开门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一个大男人却哭成了个泪人。
此后的生活平淡也美好,他们一起打工一起赚钱,一起憧憬未来能够衣锦还家。X先生每天想的就是如何赚更多的钱,有一天能体体面面的带着C小姐回家,面对自己未来的丈母娘。他租了更好的房子,他换了新的家具,他还找了更多份的兼职,可是再多的努力似乎也无法弥补心中对C小姐的愧疚。
C小姐后来跟我说,X先生总是觉得配不上她,可后来人长大后才意识到,可能再没有哪一个男人能如同他那样掏心掏肺的爱她。高三那年我们纷纷等来了录取通知书,可是独自在小城的出租房里准备早饭的C小姐等来的只是警察的通知。X先生在前夜的一场赛车事故中跌落山道当场死亡。原来他一直瞒着C小姐偷偷的在晚上参加摩托车的飙车比赛赚取奖金,她还一直以为他只是熬夜加班,却不知新房子新家具还有她的新衣服都是他用一次又一次的搏命换来的。
我不知道X先生走后C小姐是怎么熬过来的,只是在第二年听说她拎着行李回了家重新复读然后以高分考取了一所不错的大学,然后又继续出国深造。后来辗转中联系到她,谈起那段没了X先生的可怕日子,她说她在两人的出租房里昏睡了很多天,在无数次噩梦中醒来耳边全是挥之不去尖锐的刹车声,X先生那夜出门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等我回来,给你买漂亮的鞋子。我在电话这头强忍着不哭,电话那头的她却早已泣不成声。
那些年她的父母也曾帮她安排过几次相亲,却都没了结果。一个爱骑摩托的英俊CEO,还没开聊就把她吓得落荒而逃,一个带着她去看速度与激情的木讷理科男,才买了票却找不见了她的影子,还有一个不知从哪里听说了她以前的事迹,觉得她的历史过于复杂便取消了约会。那一次C小姐坐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中央,看走过的哪一个男人都像极了X先生。除了个别的几个朋友,没有人知道,X先生那几年从未碰过她,他把她护在手心里,像完璧一样呵护着,然后重新还给那个属于她的世界。
整整十年,她再没去碰触过感情,取而代之的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在工作上,把所有倾慕的男人都狠狠的挡在世界的外面。直到那个男人的出现。
他虽然家里有两部车,和C小姐约会的时候却只骑自行车,他跟她约会的时候会避开一切关于车的话题和电影,他知晓她的一切,却绝不开口多问。他追了她很多年,默默的保护她不受伤害,一如当年的X先生。
在他俩认识5周年的时候,他对她说,能不能给我个机会,以后让我代替他爱你。她在他怀里哭得像个孩子一样。她说那夜她做了个梦,X先生站在崎岖的山路上微笑着看着她,像是临行前的告别一样,转身消失在漫天的光芒当中。
我很庆幸C小姐能够重新试着去接纳一个人,哪怕我和现在的这个他都知道,她心里最重要的位置至今或许永远都只会是留给X的,她最美好的回忆永远都定格在那个16岁的傍晚,他挥舞着拳头将她护在身后,一眼万年,红尘万丈。
有人总觉得开始一段新的感情是对过去的背叛,于是他们守着那些回忆把自己深深的埋在苦痛之中无法自拔,哪怕是一丁点的幸福都觉得是对过去的愧疚。可是那不是深爱你的人的本意吧?他们陪你走过最难的时光,他们带你走进崭新的世界,他们希望的就是你能幸福,即使那幸福最终并不是由他们来亲自实现。或许情伤难愈,或许旧爱难忘,但我们终究不能停留在原地,还有无数风景在前方等着我们,等我们在漫长的时间中再创造一个个新的故事。
爱情和生活都是如此,挫折和打击无处不在,过去的已经过去,而我们还需要继续向前走。让自己过的更幸福,或许也是当初那个爱你如宝的人所期望的。
最后的最后,你才会懂得,你并不是失去了爱的能力,你只是还没遇到下一个对的人而已。
- END -
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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