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天, 每天飘着雪,寒风送着落叶,湿冷的天气,感觉格外冷。因为要买年货,所以不得不每天早起出门,买些过年的必须品。虽然准备很积极,但始终没能找到小时候的年味,因为没找到,所以不由得去怀念。
小时候跟着奶奶生活在山里,那是一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但却是一个绝对本真的时代,饮食,情感,都真真切切,干干净净,什么都自己做,从没有吃坏肚子的担心,最重要的是想吃的时候,总会有食物放在面前,从不晚点,这是怀念的主要原因。
小时候没有快餐,没有方便面,也许有吧,只是奶奶不给我吃。零食很纯粹,就是奶奶做的麻花,杂糖,饼干,还有自家种的瓜子,各种水果。饭菜也很地道,粥,面条,米饭每天都有,只是很少吃白米饭。奶奶总会在里面加上胡萝卜,或者青椒玉米,或者葱花鸡蛋等等,让人食欲大增。奶奶的粥里不是青菜末,就是各种都,在放点猪油和葱姜蒜,永远都吃不厌。奶奶总是给我们灌输一个观念,什么都要吃,还要高高兴兴的吃下去,人才会有精神,才会少生病。
小时候最高兴就是过年,天一冷就会问奶奶是冬天了吗,因为只要冬天来了,就意味着快过年了,这一问后来就成了我的笑话,被说了很多年。不过那时候真的很期待过年,有新衣服穿,最重要的是热闹。奶奶会提前准备很多食材,自己做豆腐,豆芽,米豆腐,甜点,还会熬麦芽糖。做这些东西的过程我早已不记得了,但吃的场景还记得清清楚楚,真的甜在心里去了。那抽着丝的麦芽糖,当时是我的全部希望,就算等到睡着,也不会睡下,一定要坚持吃一口。
山里的日子远没有城里热闹,丰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重复并不让人厌倦,反而让人向往。手机随手扔,电视记不得看,每天都在与邻里左右笑谈,每天都是奶奶的小跟班,处处都充满情感,怎能让人不怀念?
淅沥沥的雨天,翻看宝宝的书,被《草原上的小木屋》所吸引,书中拓荒者背井离乡、四处漂泊。那湛蓝的天空、清澈的小河、无际的青草、和煦的风、夜晚寂静的苍穹、蛙叫虫鸣......像极了我童年的片段。关于童年的记忆,因为诸多原因,只留下了选择性的一部分,就是在乌鲁布铁和大山里那一段时光,其余我已遗忘。
乌鲁布铁有一条清澈的小河,阳光洒在河面上,闪烁着耀眼的银光,河岸旁总是徐徐的微风,夹杂着潮湿的气息和泥土的芳香,我和妹妹在河边玩耍,耳边是树叶的沙沙声和小河潺潺的流水声。
大山里的房子是父亲拓荒时盖的,交通不便,有一次我自己抱个大西瓜从火车站走了两个小时才到山里的家,路上没舍得吃一口,只想着给家人们。去山上的路会路过一个小山丘,山顶上孜孜不倦的冒着清泉,这口清泉为什么在山的最高处而不是山下低洼处,当时让我费解了好久。走过几段曲折的山路再穿过一小片树林就到山上的小屋了,小屋旁有一口石头砌的井,井不算深,但即便盛夏井内的水都冰的牙,所以我们在井边垂下去一根绳子,上面拴着需要保鲜的食物,当做天然的冰箱用。小屋后就是父亲拓荒的良田,抬头望去绿油油的大豆田铺到天边,风吹过,肥硕的大豆叶像波浪一样涌动。
山中有几家邻居,离得最近的一户人家,伤了我家的一条狗,因为狗跑到他家要吃鸡,他用镰刀一下砍中了狗腿上的动脉,狗回到家就死了,我无比的伤心和气愤。后来伤它的人竟然从我家把死狗要走拿回家吃了,我痛恨杀它的人,也埋怨家人的软弱,决心长大后回来报血海深仇。现在那家人已不知去向,我们家也搬走二十余年,而我,好像也没有变的多么强大,忽然理解了当年父亲的软弱。
山上还有一个别人家的长工,听说是避难来到山里,曾经因为一场大病忽然获得了超能力,他以前是不会下棋的,昏迷醒后竟变成了棋神,从没败过,在我们眼里知识渊博还会算命,是个神奇的存在。这个神奇的长者自己在树丛中用塑料尼龙布搭了一个简易帐篷,帐篷很小且特别简陋,我和妹妹进去参观,感觉他像在过家家一样。后来下了一场暴雨,神奇长者的家被冲毁了,我和妹妹幸灾乐祸的笑了很久。
夏季的暴雨总是来的特别快,我和妹妹去小屋后面的山上玩的时候,飘得都是淡淡的云,不知什么时候忽然吹来一阵大风,抬头一看云变黑了,我和妹妹赶紧往家跑,狂风卷起地上的尘土追着我俩狂奔,雨点开始星星点点的落下来,不到二十米就是我们的小屋了,眼看胜利在望,大雨一下倾盆而至,北方的暴雨点又大又冰爽,现在还记得那冰凉砸在身上的刺激,我和妹妹说不上是被暴雨吓得还是兴奋的,一路上啊啊的大叫着。等跑到小屋已是浑身湿透,一路狂奔到底还是没逃过暴雨的追赶。
去另外一座山的路上风景特别美,要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地上绿油油的杂草被一颗颗红通通的野草莓点缀着,我们叫它高粱果,酸酸甜甜比草莓的味道好多了。过了树林是一道低洼的水沟,上面有一个小小的独木桥,走过独木桥会到达一户人家,他家门前是一汪小水泡,一段栈道从水泡中间直通他家小院,栈道两旁的水里游着几只鸭子。山里的山货非常多,满山都是油蘑、榛蘑,下雨后会采到很多山木耳,秋天灌木丛中有丰收的野榛子,现在想想都是遥遥不可及的了。
小屋的门前开垦了一小片菜地,有一批萝卜种的非常成功,父亲说那萝卜比苹果都甜,后来再也没吃过那么好吃的萝卜。
父亲在开垦地的时候拾到一枚别致的石头,石头是短粗的圆柱形,其中一面是平整光滑的圆切面,形状像切片的鹿茸,我们叫它鹿茸石。
后来父亲不在了,鹿茸石我珍藏至今,我觉得世界上所有的宝石都不及我的鹿茸石珍贵,世界上所有的萝卜都没山上那一片地里的萝卜好吃。
编辑荐:心安处即是故乡,我们互相鼓励,认真过好以后的日子,才对得起抚育过我们的那些人。
在成长的过程里,有那么一段时间,我们弄丢了对方,只剩下自己。当一个过程结束以后,又会发现,其实,我们都还在原地。
不高的上顶上,飘来一阵阵歌声,有腔有调,情感拿捏得刚刚好。透过茂密的柏树林,我看见了表弟的头顶,东偏西倒,看起来很投入。歌声,带进全部的回忆,我陷入了沉思。
这里,曾经也飘荡着同样的歌声,只不过,还没有密密的树林,一眼能望很远。表弟站在离我很远的石头上,使劲的唱着那首老师刚教会的歌。不知道那时他是否全在调上,但内容很感人。
记得那时,我和表弟就坐在这里。他照样站在石头上,卖力的唱,我本能的抬头向天上望。当看见月亮真的在白莲花瓣的云朵里穿行时,我会感动得流泪。幼小的心里,总在塑造歌词里那位母亲的形象,同情她的遭遇,感受她的艰辛。
那时候,表弟也会感动得唱不下去,便撅着嘴巴,抹着眼泪,坐在石头上发呆。在他面前,我一直觉得我就是一个大人,他抹眼泪时,我就会安慰他。
可是,在那个不懂如何安慰别人的年纪,经常会安慰着,安慰着,我俩哭得惊天动地。幸好人烟稀少,不被人发现,哭得自然结束时,便相约回家。我们会相互表决心,今后,一定要好好孝顺我们的妈妈。
我们的童年时代,生活条件并不是很好,但是我们的妈妈,通过她们勤劳的双手,保证了我们能吃饱,穿暖。直到现在也不知道,那是我们的妈妈是否每顿饭都能吃饱,只知道我和表弟从来没饿过肚子。当看到别人家只吃两顿饭,没有零食给孩子时,我们心存感激。
我的童年虽在山村,但很美好。我家离邻居有些远,表弟便奉命来我家常住,给我和奶奶做伴。好几年的时间,我和表弟,奶奶就住在那大山的顶上。
在山里的每一个清晨黄昏,门口的小道上,总是出现同样的风景。一位老人,两个孩子,一条大黄狗。老人和孩子们说说笑笑,往家走,大黄狗狗,悠闲的摇着尾巴,东张西望的负责安全工作。
谈笑间,表弟会突然放歌,或者用最高分贝呼喊着别人家孩子的名字。当别人回应时,他却告诉人家没事,惹得我们哄堂大笑,奶奶却拿着手里的小竹棍向表弟挥去,洋装要打他。
那情景,现在想起来,幸福的无限真实。只是,后来,我和表弟长大了,各忙各的,很长一段时间不再联系。直到,大家基本稳定,又有了互动。
在那段彼此没有问候的日子里,其实,心里很是想念表弟。也许是一起生活的时间久了,习惯了他在的存在,虽未见面,但他的陪伴,他的快乐,一直存在。
今天,我们相约,再去一次儿时生活过得地方,找找感觉。他在曾经坐过的石头上坐着,唱着儿时的歌。天还是一样的蓝,白云似乎为他停住了脚步,只是月亮迟迟不见。
歌声里,我们有着那些年的感动,但没哭。带着丝丝失落,踏上了回家的路。心安处即是故乡,我们互相鼓励,认真过好以后的日子,才对得起抚育过我们的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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