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一寸一寸的绿了起来,那些蜷缩在苗家屋檐下的梦正一点点的醒来。
一块跳花的圣地流着一条古老的河,翠绿清澈的河面依次展开岁月的痕迹,祖先的脚印遗落在层层的波纹里,沉淀着苗家的沧海桑田。
河在母亲的心里涌动,流着母亲一样温暖、柔顺而又沸腾的血液。河是母亲心尖上的女儿,名叫格凸。历尽沧桑,淘尽岁月风霜,沉淀出许多的绿,翠绿、嫩绿、油绿、墨绿、浅绿、深绿、青绿、黄绿、明绿、暗绿,远远近近、高高低低,依次罗列出岁月的层次。
格凸充盈甜美的乳汁,喂养苗家,也喂养燕子。数千年来,苗家的火塘温暖着一代又一代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燕子南来北往,一年又一年,不断重复传递着寒来暑往的消息。
格凸的天光神秘莫测,时隐时现,庇佑着苗家。在太阳普照万物之时,集一道天光,嵌入眼睛,就有了生命的航标,前行的希望与力量。绝壁上的芭蕾,是傲骨与生存的挑战。崇山峻岭之间,何处有崖壁,何处就有身轻如燕的影。
田里种满禾苗,种满希望,就有了苗家的延伸。苗家的汉子顶礼膜拜东方的故国神土,肩扛信仰而来,身上滑落的汗珠滴落在岁月的途旁,滋养着草尖上的太阳。女人背着孩子,牵着牛羊马匹,尾随其后。他们踩着时光的韵律,播撒一片春光,身后是芦笙与歌舞。
苗家将古语悄悄藏进绿里,绿就绽开了苗家人的胸膛。跳花是一场春的仪式,图腾庄重而神秘。幸福在芦笙里荡漾,姑娘的裙裾掩不住脸红的羞涩,小伙子的眼睛里闪着动人的心跳。姑娘的歌声在河面上飘扬,荡起绿光闪闪的涟漪,依次剥开小伙子的心思,河的两岸就坦露着大绿大爱,大胸大怀的爱情。用古语唱歌,芦笙传情,一代代血脉相承。
格凸四季如春,河的两岸年年增添新绿。采集一些绿,酿造一壶格凸醉,在田间地头,在山岗、在丛林里飘香。绿色的风刻满千年的图腾,烙印在苗家的胸膛。苗家坚守着一个信念从哪里来就回到哪里去,生命是一个绿的过程,在绿色的风里生活,背着绿色的土壤上路。
苗家的火塘有酒有肉,男人粗犷而热烈、豪爽而激情,女人婀娜多姿、柔情似水。远方的客人一茬一茬慕绿而来,火塘里升起明亮热情的火,古歌盛满岁月的神秘,一碗浓郁的乡情,醉了苗家,也醉了远方。
我走进你,在晨曦推开窗格的时候。你的眼睛清澈明亮,绿色的发丝闪着金光,轻吟的苗语里蕴集一片清脆的鸟鸣。燕子在我的头顶上盘旋,祥瑞在绿海之间。
而此刻,我相信你是绿的使者,是蓝和黄的化身。你凝炼着蓝色的沉静和黄色的明亮,抒写着一个民族在大山深处的静默与坚守。你从远古而来,披着古老神秘的面纱,穿透所有的绿,驻足在我的灵魂里。祖先在远方遥望,魂归宇宙,就是永恒的家园
布布是小时候父母给他取的名字。长大之后,他写诗,就给自己取了响亮的艺名:阿布。
青春年少时的阿布,身材颀长,神态端庄,眼神忧郁而豪放,那一股不一样的别样气质毒烟一样毒害了美女玉玉,让她死心踏地地追随阿布,不计任何物质条件地迈过婚姻大门,牵手走进共同生活。而她的姐姐美美则义无返顾地嫁给了当地有名的地痞无赖大雁子。美美结婚的时候乡亲们都表示婉惜,可惜啊可惜,这么漂亮的美美怎么就跟了一个地痞子呢,这以后还不得有得苦吃啊。美美妈说,更好,省得以后闺女出去了受气。先说,谁谁是大雁子媳妇,外人不敢欺负她。乡亲们就摇头,说这当娘的可能是被闺女气糊涂了吧?都说儿大不由爷,女大不由娘,这美美估计也是,哪个当娘的能眼看着闺女大了不找个好人家嫁,反而眼瞪瞪让孩子往火坑里跳?
没出一年,这玉玉结婚的时候玉玉娘反倒哭个死去活来,她掐半眼看不上这姑爷,走个路鸟鸟悄悄都怕吓着谁似的,将来这泥里水里的事多了,就那小肩膀能扛起个家来吗?乡亲们就都笑话她,傻了啊?这么稳当的小伙子不说百里挑一最起码也十里八村挑一了啊,选中你家玉玉,高兴得美出大鼻涕泡了吧?故意矫情吧?
玉玉娘就破口大骂,赶是狼没咬你家孩儿你不疼咧啊啊啊
不仅仅乡亲们笑她没眼光,女婿阿布也在心底发下重誓,以后我一定做出样儿来给你看。
她拥抱着美若天仙的玉玉,相信只要自己努力奋发,自己的前程就一定会跟娶到的媳妇一样辉煌美好!这个时候他已经不是童年时的布布,而是响亮的阿布了。他投给省报纸的一首诗也发表了,名字叫玉。玉玉是看到过阿布的这首诗的,她也是有文化的高中毕业生,能读懂阿布诗里的情愫,她的美好她的名字随着一粒粒小小的铅字像雪花儿一样飘在空中,美丽着整个世界,这是何等的荣耀?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有这样的骄傲。然而她妈妈说,那算什么?能当饭吃么?玉玉不服气,我们都长着一双手呢!
然而事实真的证明了妈妈说得话是对的,婚后的日子像试纸一样准确测出了他们生活的酸碱度,美美开始穿金带银了玉玉还是布裙荆钗。
就像爱情会让人忘记时间一样,时间长了人们也会忘了爱情。日子过得久了,尝到了生活艰辛之苦的玉玉也开始心里不是滋味了。哪个女人不想日子过得富贵安逸,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尊宠无忧?诗的光环,严格说起来,是这些光环在玉玉的心里退怯之后,阿布的形象就变得不是那么顺眼了。两口子也常为鸡毛蒜皮的小事而生龌语。气急了阿布也口不择言,怎么?是嫌我不如你姐夫能出去坑蹦拐骗偷抢夺吗? 玉玉就被当场气噎,说不出话来。
得承认阿布在社会上确实不如姐夫会取巧,能得实惠啊!看姐姐周身上下,再看自己就知道了。玉玉也是个要强的人,心里怎么能不憋着一股向上的火?娘家妈本就有些嫌贫爱富的,两闺女过着不一样的日子,玉玉在娘家的日子能好过了吗?敏感的诗人阿布把这些都看在眼里,然而却无法改变现状。可想而知,当初因为爱情发下让玉玉一定跟着自己过荣耀的好日子的誓言,在现实面前变得一文不值了,这让阿布的心里疼得钻心。
其实他还有一件事没告诉玉玉,就是他的诗发表之后,省报纸还给了他十块钱稿费。这十块钱他没好意思拿给玉玉看,太少了。然而却被他一直珍藏着,无数个难眠的夜晚,他总会对着他的十块钱稿费生发出无比美丽的幻想,这要是十万多好!有了十万块钱,拿给心爱的女人,让心爱的女人笑逐颜开这是阿布多么开心的事! 可叫人懊恼的是,从那以后,阿布的诗再也没被发表过。这让阿布无比痛苦。
而如今,却因为自己生活中的无能,玉玉正跟着自己吃苦受累,受苦受难。
从结婚之后,玉玉回娘家拜年拜节都是赶在太阳出来之前的大清早。玉玉说,早走早欢喜。其实他明白,玉玉是不想和金尊玉贵的姐姐姐夫碰面,她不想让自己在丈母娘和大姨姐一家面前被下眼看。
从丈母娘家往回走的时候,阿布紧紧地握着玉玉的手。玉玉的身材还是那么苗条,可是面容却有几分憔悴了,他从心底感叹,自己的人生有妇如玉,让天对他是何等眷顾啊!他跟玉玉说,咱们开个豆腐坊做豆腐吧,你看怎么样?
玉玉像不认识阿布了似的,把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阿布。阿布安详地笑着,看着玉玉说,咱们开个豆腐坊吧,咱们这没有做豆腐的,开个豆腐坊也能挣钱养家。
玉玉终于笑出了声,豆腐坊?她怀疑地看着阿布,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行吗?再说,你不写诗了?
阿布搂着玉玉的肩膀对玉玉说,成熟的诗人是让媳妇吃饱穿暖之后,再好好写诗。
玉玉叹了一口气,对阿布说,唉,梦想很姜好,可是,现实太严酷啊,睢把我的诗人逼得,一副斯文扫地的模样!
阿布看着玉玉,笑着说,扫什么地啊扫地,这叫成长好不?
刚刚升起的太阳,阳光正好。照得身边的雪地上一片金光灿烂。就跟他的笑容似的,映着他的一双乌黑的眼眸,一口洁白的牙齿,以及他翩翩的风度。
玉玉就在心里想,看来人还得有文化,有文化的人就算做豆腐也不一样。
※A
“打赌吧,你输了,就背我过去。”女孩看着男孩说。
男孩出了拳头,女孩摊着一张手。
于是男孩背着女孩过河。
河里的水漫过了石墩,男孩背着女孩踮起一只脚在水里摸索,踩的足够实了,再挪动另一只脚跨过去。
过了河,女孩将手里的黄布胶鞋还给男孩,从自己肩上取下男孩的书包递给男孩。
从小学三年级到六年级,每逢学期下雨涨水,他们就这么过河。
每次总是男孩输,每次他都出拳头,女孩摊着一张手。
※B
初中时,俩人都进了镇上中学。
见面的时候少了,然而每次见面,女孩还是那么爽朗,男孩还是那么腼腆。
不知不觉就长高了,男孩有了喉结,女孩更明显,很多衣服都不能穿了。
初三中考后的暑期,一连下了三天的雨终于小歇了,女孩在院坝前的榕树下巴巴地望着。
当她看到不远处男孩的身影时,急忙回家挎上背包跟了过去。
“打赌吧!”她仍然笑嘻嘻地看着男孩说。
男孩蹲下了腰。
女孩默认了男孩的动作。
※C
几年后,他们结婚了。
新婚之夜,女孩捉住男孩的手说你怎么这么傻,每次都出石头。
因为我很冷,需要用布包着。男孩回答说。
男孩没直说,因为我知道你只会出布啊。
——你如是布,我怎么舍得用剪刀!
※D
不久,河里的石墩消失了,一座宽敞的石拱桥取代了它们。
男人再也不用背女人过河了,他们去了城里。
但是赌还是有得打,每当起了争执男人生气时,女人就突然笑嘻嘻地摊开一张手,看着男人的眼睛说:打赌吧!
男人只好乖乖地伸出拳头,生活立刻多云转晴。
※E
很快,孩子来了。男人总感到兜里的钱不够。
先是房子,俩人攒了好几年的钱交了个首付,每月几千的月供无止境地盘剥着男人那月不足万的工资。
接着是奶粉,教育。每月不带商量地从男人的工资里再扣除一千多,遇上孩子生个病什么的,就得再翻一番。
女人想帮帮手,但孩子让她束手无策。
爷爷奶奶来带过,不到两个月,夫妻俩就发现孩子不怎么爱吃饭了,就喜欢吃零食。小身子一下就感觉轻了许多。
姥姥姥爷也来过,孩子很快就学会了一些俚语脏话。
女人说了两句,立马被姥爷姥姥一句我们怎么带大了你给堵了回来。
得了吧,还得自己带着。
好不容易盼到上幼儿园了,女人出去找工作。
但这样的工作实在可遇而不可求,一是得离幼儿园近,二是上下班时间得对上号。女人跑遍了周围的几家公司,没有哪家是下午四点能下班的。
女人只得作罢。
※F
男人工作很卖力。终于在公司高层里取得了一席之地。
工作之外的时间,男人都给了女人与孩子。
真是一个好男人,认识他们的人都这么说。
男人似乎终于可以舒一口气了,在他职位升迁之后,钱已不再是问题。
夫妻俩精心培育着孩子,幸福似乎时时眷顾着这一家人。
※G
然而再普通而平静的生活,都会有波折。
公司高层外出考察项目的时候,事业部的美女部长悄声对男人说,你很有魅力。
男人没听见。
“打赌吧,你输了,今晚饭后就陪我去滨江路。”
男人听见了,看见美女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笑得那么残忍,那么地象十几年前的女孩。
男人毫不犹豫地出了剪刀。
然而美女亮出了一只粉拳!
※H
“我感觉自己就是一块石头,很冷,需要用布包着”
男人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滨江路的河风徐徐吹着,路灯下,面前的美女如此楚楚动人。
“真正的爱情,要什么天长地久呢?”
“我丝毫不在乎你有家庭,请放心,我决不会伤害嫂子与孩子!”
美女说着,将脸贴上了男人的胸口。
※I
很多时候,丈夫出轨只是因为小三太像妻子的从前。
美女毫不操心家庭,不会在男人下班回家后对着他念叨鸡毛蒜皮柴米油盐,不会对他发号施令,自从孩子出生后,妻子就没再跟他打过赌。
打什么赌呢?一家和和美美的,丈夫不生气,有必要打赌吗?
然而美女却总是喜欢跟男人打赌,自然每次都是男人输。
男人出剪刀,美女出拳头。
※J
男人总想着早晚得有一天用剪刀一刀剪断与美女之间的苟且。
美女总是笑嘻嘻的,男人的剪刀在心里长,长了扔,扔了又长出布。
日子一天天过去,男人心里有了熬煎。女人发现了。
“打赌吧!”女人笑嘻嘻地看着男人说。
男人出了剪刀。
女人在夜里流泪,男人感到卧室里的空气也是潮湿的,只好假装睡的正沉。
※K
男人很亏心。
第二天在公司的食堂里,他向美女摊开了一张手。
夜晚回到家里,父母来了,女人回娘家去了。
一月后,美女离职了。父母开始向男人追问怎么了。
男人不回答,只是让父母少给孩子买零食。
两个月后,父母坐不住了,老俩口派出一人去了亲家的家,回来后惊慌地说原来女人一直没回过娘家。
男人终于拿出了手机,自女人离开后第一次拨打女人的号码。
“你找哪个?”电话那头,一个陌生的女人口音。
※L
女人像是蒸发了一样。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孩子在女人刚离开的几个月里,常哭着要妈妈,男人哄的有心无力。爷爷奶奶只得摇头叹息。
不知从何时起,孩子不再闹了,成绩又升上来了。
女人离开时,孩子小学三年级,现在孩子已读六年级。
看来孩子已接受了妈妈离开的事实,他已一天天长大了。
但男人不接受。他常常在深夜醒来,感觉女人就在身边,她泪流满面,却不发出一丝声音,泪水在空气中氤氲成汽,使得卧室里也温润潮湿了起来。
※M
春节的时候,男人带着孩子与父母一起回老家。
走到桥边,儿子突然闹着说桥下河里有螃蟹,要爸爸带着自己下去捉。
男人带着儿子走下去,河水很浅,正是枯水季节。
但这时节的河水正寒。
“打赌吧,你输了,就背我过去。”
男人回过头,看见女人从桥墩下走出来,笑嘻嘻地看着男人说。
孩子早已跑远了。
男人默默地除下鞋袜,向女人摊开了一张手。
两块布相互包裹着对方,女人的笑脸上开满了阳光。
冰冷刺骨的河水里,男人赤着双足背女人过河。
※N
“你不冷了吗?”
“生活中,我们都想做石头。我们不想伤害别人,但别人的剪刀也不能伤害我们;我们喜欢被柔软的布包裹着,却从来不想让自己象布一样柔软地去包裹别人。”
“你长大了,你不再是只有坚硬,你更有了柔软。”
女人的手象棉布一样摸挲着男人的脸。
男人抻出摊开的手,两只手掌温软地交握在一起,象两块柔软的布,相互轻柔地包裹抚摸着。
一个优秀的男人,会让无数女人心甘情愿的付出,同样,一个优秀的女人,会有许多男人去追求,但甘心情愿付出和无怨无悔追求着的男男女女,不一定非常优秀,却有一颗真诚的心,即使得到亦或是失去,曾经努力过,为了自己倾心的人倾尽所有的真心,就算得到所有的伤心,也觉得是一种幸福,幸福就是付出,即使在别人眼里很愚昧,但在自己的生命中亦是一种无悔,即使从来都没有得到过,也是一种满足,即使那人从来没有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至少在年轻的岁月里,没有留下遗憾。
假如人生从来没有相遇,又何尝不是一种遗憾,相遇了,喜欢了,又离开了,何尝不是一种伤心,假如你从来没有心动过,人生又何尝不是一种遗憾,爱上了就是一种思念,更是一种莫名的心动,有人转身离开了,或爱,或不爱,又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痛。是爱,是幻,是一种梦境,缠绕不息,你原本以为会陪你一辈子的那个人,一觉醒来或一转身就不见了,你会心痛,会生病,会流泪,伤感也感伤。
人生无常,今天一个活蹦乱跳的人在你的眼前,可就在一转眼,一场车祸,人没了,没了就没了,对当事人来说或许有遗憾,或许是一种解脱,但对活着的人来说,是一种伤痛,是一个心结。一个女人走了,一个家庭不完整了,从此支离破碎,男人没有了妻子,孩子没有了母亲,成长的路上又有太多的辛酸和残缺,或许,人生有太多的不如意,或许人从一出生就注定有天会离去,只是有的人还没有完成自己的该做的事,就已经撒手人寰,都说人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无需留恋时间的花花草草,可又有谁真正能做到如此的洒脱呢!除了梦蝶的庄周,还有谁呢?
我是一个马克思唯物主义者,接受了新世纪的理念和思想,我总觉得人的命运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只要努力,谁都有能力改变自己的命运,甚至会有该有的变化;后来,又接触了一些唯心主义的思想,以为命运就是命中注定,有一段时间,特别是当你过的不顺心的时候,会特别相信命运,相信《周易》里对玄学的解说;直到后来有人解释说,命是命中注定,是先天性的东西,是无法改变的,是静态的,而运是在不断变化的,是动态的,我才对命运又有了新的认识,我觉得在认识上对我是一种提高,不管是对待物质生活,还是情感人生。有时候认识对一个人来说很重要,正确的认识和教育对一个人的健康成长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那年夏天,他和她毕业了。
一个月后,她留在了省城。而他则选择了到西藏去做一名军人,那是他的梦想。
军列徐徐开动了。她终于一改往日的坚强:“我等你,我爱你一生一世。”女孩哭得很痛,边喊边挥手,边疯狂地追着火车。
“我爱你,我会娶你的。”他在心里默默地说。他的脸贴在玻璃上,看着被抛得越来越远的她渐渐变成一个黑点。
女孩很后悔没有和他吻别,但她更恨他的木讷。然而她永远不知,那扇明净的车窗曾被压出一个湿湿的唇印。
时间不等人,一晃就是5年。
在物欲横流的都市,她仍在一心一意地等,但上天给一个女孩的青春会有几个5年?她明显感受到亲人们异样的眼神,她更感到一个职业女强人背后的孤独,她想要他回来。
这年的夏天,他突然决定:不能再耽误她了,要她好好为自己着想,这种等待太漫长了。
女孩急了。他们隔着电话一次次争论。
喂,我准备去雪山一趟。
“噢,你别来,你千万别来!”
“我就要去!一定要去!”
战士们准备大张旗鼓地迎接未曾谋面的“嫂子”。但他却说:“免了,我一个人下山去。”
山下戈壁荒滩的简易饭店里,她看到昔日风流倜傥的白马王子现在竟活脱脱一个黑红藏民,不由得心疼万分。她没来得及接店主的哈达便扑到了他的怀里:“我们不能再拖了,咱回去结婚好吗?”女孩楚楚动人,他却无语。
她去拉他的手。怎么了,夏天还戴着棉手套?她惊奇于他的反常。
“山上冷,养成了习惯。”他笑着回答。
藏人的桌子很油很黑,她喝不下去那带着膻味的奶茶。只顾自己出神。
两个小时过去了。
“你到底回不回去?”她问。
“……不知道。”说话从来斩钉截铁的他此时竟不知怎么回答。
“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好,”女孩终于难以忍受这种压抑,“咱就玩咱们的老游戏,‘剪刀·石头·布’,我赢了,你就回去娶我;我输了,你就……”女孩说不下去了,她带着哭腔。
听到这个熟悉的游戏,他似乎又想到了大学时代的美好时光,那时候他们总是争执不停,又总是靠“剪刀·石头·布”来裁决胜负。今天,这个游戏竟然用来决定爱情。他的身子震颤了一下,但旋即又正直如松。
剪刀——石头她输了。
剪刀——石头她又输了。
第三局已没了意义,她大哭着奔了出去,他呆坐无语。
许多年过去了,他转业到了省城。此时,她已是知名的女企业家,丈夫是省府秘书,有个十几岁的孩子。在他看来她有一个和美的家。
终于有一天,他们有机会面对面地叙旧了。宾馆的雅座,他和她相对而坐。半世的沧桑使他们有太多的话语,但半世的沧桑又使他们相视无语。他漫不经心地搅拌着面前的咖啡。
“你怎么老把右手塞在兜里?”她不解,“把手拿出来吧!”她要求。
他在她面前伸出了右手。
男人的右手食指和中指的部位是空空的,仅剩的3个手指像只鹰爪。
“怎么会这样?!”
“被机器吃掉了。”他漫不经心地说。对她已不需要再隐瞒。他想。
“什么时候?”
“在你去西藏的前一个星期。”
她怔住了,她突然想起当年他的棉手套,他一直出的“石头”……她哭了。
“别哭,几十岁的人了还哭鼻子,当心别人笑话。”他想说些轻松的话,想装自然,喉咙却明显哽咽了。
“不行,”她的头猛地一扬,少女时代的任性又毫无遮拦地表露出来,“咱们再来一次‘剪刀·石头·布’,而且你必须用左手!”她要求。
“什么?”他一惊。“不行!”他开始后悔自己说出了实情。
“不行也得行,否则我现在就给丈夫打电话。”
沉吟了半天,他叹了一口气:“好吧。”像小孩子一样,两个年近半百的人将手背在了身后。
剪刀——石头
剪刀——石头
又没有第三局,她又输了。
“我知道你的习惯,你一定会出‘剪刀’!”说这话的时候,他含泪而笑。
娃儿们自小,推儿爹就说,养儿防老,他有了推、拉、挪仨儿子,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家里穷,吃饭时用碗有大有小,推儿爹没文化,担心分配不公,生怕落下把柄。
推儿爹转动脑筋:用剪刀、石头、布决定,谁胜算谁用。忒简单,公道自在天命!
谁去读书?三兄弟呼拉形成三角形:剪刀、石头、布!咦,聪明,立竿见影。
谁去打柴?三兄弟又围一团:剪刀、石头、布!立马见分晓,咦,高明。
谁去挑水?剪刀、石头、布!咦……
三兄弟猜拳行令,从小到大,个个似斗鸡,争强好胜。
古稀之年,推儿爹瘫痪在床,有关他的护理,成了当务之急。
老爹屙床尿被,腥臭难闻。谁来照料呢?三兄弟面面相觑,按理说,爹是大家的爹,只是,大家都忙……
儿孙一大帮,全家挑灯夜商。纷纷插言,俺爹,俺公公,他爷爷,可没少吃苦,决不能让他老人家无助!风烛残年,他就像一棵树,倒下了总得有人搀扶。
全家人点头像鸡啄米,有人小心翼翼:……谁、谁扶?
大家面有难色,沉默良久。像秋天里被砍倒的玉米杆,瞬间躺一片。
有人从衣兜里掏出中华香烟,抽得吧嗒吧嗒;有人拿出手机瞅微信红包,抢得稀里哗啦……
推儿爹眼前模糊成一团雾,气若游丝:……要不,还是剪刀、石头、布……
1937年4月26日,那本应该是人间四月天,德国法西斯空军恣意轰炸了西班牙历史名城风光旖旎的小镇格尔尼卡,当时恰逢集市,2000名无辜平民丧生,格尔尼卡被夷为平地。这一事件震撼了全世界,也震撼了毕加索。愤怒的画家毕加索,挥笔创作了大型油画《格尔尼卡》。七十年过去,这幅杰作已经成为警示战争灾难的文化符号之一,也使格尔尼卡的悲剧永远留在了人类伤痕累累的记忆中。
画面里没有飞机,没有炸弹,却聚集了残暴、恐怖、痛苦、绝望、死亡和呐喊。被践踏的鲜花、断裂的肢体,号啕大哭的母亲、仰天狂叫的求救,断臂倒地的男子、濒死长嘶的马匹这是对法西斯暴行的无声控诉,撕裂长空。画家以半抽象的立体主义手法,以超时空的形象组合,打破了空间界限,蕴含了愤懑的抗议,成就了史诗的悲壮;在支离破碎的黑白灰色块中,散发着无尽的阴郁、恐惧,折射出画家对人类苦难的强大悲悯。
面对痛彻心扉的人间惨剧,不同的艺术家有不同的反应,格尔尼卡被法西斯空军轰炸,就是给了艺术家们一道无声的考题。有没有慈悲的情怀,就是能不能触动心灵创作的前提。毕加索说:我是依我所想来画对象,而不是依我所见来画的。当时侨居巴黎的毕加索,受西班牙政府委托,正准备为参加巴黎国际博览会的西班牙馆创作绘画作品。德军轰炸格尔尼卡的消息传来,毕加索震怒了,他就以格尔尼卡被轰炸为题材,依他所想来为西班牙馆作画,将法西斯惨无人道的罪行彻底曝光在世人面前。艺术的创作者,是必须悟透艺术真谛的。就像中国漫画家丰子恺所说的:艺术不是技巧的事业,而是心灵的事业。
《格尔尼卡》问世后,曾在一些国家展出,受到爱好和平者的高度评价,毕加索也因此备受世界人民的尊敬。佛朗哥独裁统治时期,《格尔尼卡》无法在画家的祖国展出。直到1981年,《格尔尼卡》才回到西班牙,实现了毕加索的遗愿。在巴黎毕加索艺术馆,曾发生了一件小事:一天,一些德国军人来此参观,毕加索发给他们每人一幅《格尔尼卡》的复制品。一名军官问毕加索:这是您的杰作吗?毕加索回答:不,这是你们的杰作!
周阿姨是小区居委会主任,她为人热忱,乐于为居民排忧解难,但凡哪家有了烦心的事,或者邻里间闹纠纷,都会想到请她来排解。
这天中午,周阿姨办公室的电话铃响了起来。
你好,这里是居委办公室,请问你找谁?
周阿姨啊,我是七号楼王芳,你快过来吧,三楼的兰娣阿婆和儿媳妇正干架呢!
啊,这还得了!周阿姨急忙挂断了电话,风风火火的向七号楼赶去。
她边走边盘算起来,这兰娣阿婆真是个可怜人!早年丧夫,一个人含辛茹苦的将独子拉扯大,培养他上了大学,实在是不容易。好在儿子挺争气,毕业后去外资公司谋了份体面的职位。去年,又同交往多年的大学同学罗燕蓉结为秦晋之好,一家三口本该过上幸福的日子。岂料老人因为早年劳累过度,落下诸多毛病,最近又查出有些老年痴呆的症状,平时经常胡言乱语。她的儿子常年出差在外,老人的饮食起居都依赖儿媳妇,难免会有些摩擦。
真是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是儿媳妇啊!周阿姨不禁叹了口气。
当她来到七号楼的时候,楼道里已围聚着不少邻居。一扇敞开的房门中,传出了兰娣阿婆的斥骂声。
你今天扔我的东西,明天就是要我的老命啊!我知道,你嫌弃我,不如给我一把安眠药吧,我也不想活了!
周阿姨拨开众人,推门而入,只见屋中一片狼籍。兰娣阿婆坐在床上,满面憔悴,眼中布满了血丝,她的手里紧紧抓着一个款式老旧的布挎包。罗燕蓉掩面坐在一旁,身体不停抽搐,在她边上站着几个邻居,他们不时地劝解着双方。
周阿姨上前一步,说道:兰娣阿婆你先消消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和我聊聊吗?
此时,兰娣阿婆像受委屈的孩子样,含泪将今天的遭遇讲述了一遍。原来,一大早兰娣阿婆发现自己最珍爱的一个布挎包不见了,那是几十年前丈夫送给她的礼物,这可是她的命根子啊!她翻箱倒柜到处寻找,也不见踪影,最后,是儿媳妇从一堆废旧杂物里找了出来。为此,兰娣阿婆大为恼火,她认定是儿媳妇嫌弃自己的旧挎包,想一扔了之,数落了她几句。可是,罗燕蓉却大呼冤枉,说自己没有动过婆婆的包,都是兰娣阿婆自己收的,一定是她自己忘记了,双方各执一词,才引发了婆媳间的争吵。
周阿姨皱了皱眉,转身问罗燕蓉:燕蓉妹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也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你为什么要和婆婆斗嘴呢?
罗燕蓉抬起头,眼中满含泪水,她慢慢地走到周阿姨跟前,轻轻地说:周阿姨,这里不方便,请到里屋,我有话同你说。
二人进了里屋,罗燕蓉顺手将门反锁。
搞什么明堂啊,神神秘秘的。这下,邻居们倒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不过二十几分钟,里屋响起了周阿姨的声音。
罗燕蓉,你说的是真的吗?这可不是儿戏的事,你,你可要想清楚啊!
周阿姨,我想清楚了,你一定要帮我啊!罗燕蓉回答得干脆利落。
又过了一会儿,房门被周阿姨推开了,只见她满脸忧容,走到兰娣阿婆面前说道:阿婆,我教育过你媳妇了,她已经彻底悔过了,你可要原谅她啊,以后如果有什么困难,你就来居委会找我,我一定全力帮助你!回头我和你儿子通个电话,我要好好批评他,他在搞什么名堂啊,只知道在外忙工作,怎么对你不闻不问呐!
看到这情景,大伙也都心知肚明,一定是罗燕蓉嫌弃兰娣阿婆体弱多病,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于是,不约而同地帮衬起兰娣阿婆。
罗燕蓉默默地坐着,也不申辩半句话,听任众人责难。
周阿姨也不时地从中调解,一个多小时后,兰娣阿婆方才消了怒气,罗燕蓉也向婆婆低头认错,笼罩在屋中的阴霾顿时烟消云散。大伙又宽慰了一番兰娣阿婆,便纷纷散去了。
三天后,兰娣阿婆家收到满满一份包裹,打开一看,都是老人喜欢吃的点心干果,和一些衣物。罗燕蓉告诉兰娣阿婆,她儿子最近在外地负责一个重要项目,赶不回来了,特地寄来这些物品,慰问家人。兰娣阿婆迷茫地说道:好好,工作重要,工作重要!
睌上,罗燕蓉的手机铃声响起了。
妈,是嘉明的电话。罗燕蓉说着,把手机递到兰娣阿婆手中。
谁的电话啊?
是你儿子的电话啊!罗燕蓉提高了嗓门,兰娣阿婆茫然地接过了电话。
手机里传来了热情洋溢的问候声:妈,最近你还好吗?前几天,周阿姨来电话批评我了,说我对您关心不够,请您老原谅。只是最近,我们的项目出现了一些状况,可能要晚几个月回来了,前段时间,我寄给你们的东西收到吗
听着连珠炮似得问候,兰娣阿婆只是恩啊地应承着,一旁的罗燕蓉看在眼里,不住地摇头,她知道婆婆现在已经越发糊涂了。
此后数月,儿子经常往家里寄些生活用品,也时常打电话给兰娣阿婆,问寒问暖,有时他还会发一些日常的生活照片,但是由于工作的原因,他总是无暇回家探望老母,转眼一年过去了。
这段时间,婆媳间的相处越发融洽,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岂料,天有不测风雨,半月前,本就疾病缠身的兰娣阿婆突发病变,被送进了医院。这回,可够罗燕蓉忙碌了,她经常在医院中陪护,人一下就消瘦下去了。
这一天,兰娣阿婆正躺在病床休息,忽听到罗燕蓉在耳边轻轻呼唤:妈,醒醒,嘉明来看你啦!
兰娣阿婆睁开惺忪的双眼,当她看到站在罗燕蓉身边的壮实汉子时,不禁老泪纵横:儿子,你,你终于回来了,让妈好好看看你!你瘦了
罗燕蓉连忙安慰道:妈,这回你可以放宽心了,嘉明回来了,再也不走了
好,好,儿子啊,快,快过来!望着这温情的一幕,罗燕蓉悄悄退出病房。
门外,周阿姨关切地问:怎么样?老太太没看出破绽吗?
罗燕蓉回道:好像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婆婆挺高兴的。顿了一顿,她继续说道:周阿姨,幸亏你点子多,把你表弟找来充当嘉明的替身,否则,这出戏真是演不下去呢。
周阿姨拉着罗燕蓉的手,充满关切地说:大妹子,你不用把这事放在心上,我也是病急乱抓药,好在我表弟和嘉明有几分相像,加上兰娣阿婆有些神智不明,才敢贸然一试,这段时间你受苦了。
比起婆婆经历的苦楚,我这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医生和我说,她的病非常严重,身体状况很脆弱,如果她得知儿子已经去世,一定难以承受打击。说到这,罗燕蓉有些哽咽。
原来,一年前,兰娣阿婆的儿子正在外地出差,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夺去了他年轻的生命!罗燕蓉得知噩耗后,悲痛欲绝!在经历了数日的内心挣扎后,她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逝者已矣,决不能让生者活在悲痛中!她决定向婆婆隐瞒儿子过世的信息。罗燕蓉悄悄地办理完丈夫的后事,依旧按部就班得照料着婆婆。可事实远非她所想象的那般简单,因为老人多病缠身,经常会情绪失控,对她百般责难,为此,罗燕蓉感到满腹委屈。那天,周阿姨来他们家调解纠纷,罗燕蓉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了她。周阿姨深为感动,她决心要帮帮这对可怜的婆媳。
经过商量后,二人决定为兰娣阿婆物色一位儿子,抚慰一下老母的情绪,让她的内心有所寄托,这样也能缓解婆媳间的紧张气氛。周阿姨觉得自己的表弟与兰娣阿婆的儿子有几分相像,请求他帮忙,没想到表弟一口就应承下来,说这是积功德的大好事!就这样,三个人开始搭台唱戏。
这几个月,兰娣阿婆收到礼物其实都是罗燕蓉事先准备的。周阿姨的表弟负责每周给老妈打电话,发给她的生活照片也是运用电脑合成技术处理过的,让老太太认为儿子一直在外地牵挂着她,周阿姨当然也没闲着,她时常上门关心老人的饮食起居。在三人的努力下,兰娣阿婆的精神面貌有了较大改观,能较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可是,她此时的生理机能已急剧衰退!二周前,她由于诸多症状并发,被送进了医院,并一度处于昏迷阶段。
一次,罗燕蓉在陪夜时,听到婆婆在梦中呼唤儿子的名字,她心中为之一颤:如果婆婆真的挺不过这次劫难,一定不能让她带着遗憾的离开。于是,她和周阿姨策划了这次母子相会。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病房的门打开。
周阿姨的表弟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忧郁的神色。
大勇,怎么啦,老太太看出破绽了?
老人的病情比较严重,有时清醒有时糊涂,说话很困难,气息微弱,不过,她对我倒是没有什么怀疑。说着话,他拿出一个布挎包递给了罗燕蓉。
刚才,她一直拉着我,把这个挎包交在我手中,情绪非常激动!老人好像非常看重这个包,再三叮嘱我,万一自己过世,让我把它一同带入土中。
罗燕蓉不禁鼻子一酸,她知道婆婆重情义,这个沉旧的挎包里,珍藏了她几十年的回忆,也尘封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故而,老人总是把这个包藏得严严,从不让旁人触碰,即便住进了医院,她也要随身戴着。
这个包,我以前在你家里看见过,有什么特别吗?周阿姨好奇地问。罗燕蓉徐徐打开包扣,从里面取出一本沉旧的日记本。日记本中裱贴着一些照片还夹着一张泛黄的卡片,卡片上赫然写着领养证三个字。
周阿姨失声叫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罗燕蓉平静地说道:这是嘉明的领养证,他不是我婆婆的亲生儿子。
周阿姨和大勇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罗燕蓉继续说道:三十年前,我未曾谋面的公公还是位消防战士,他在一次抢救行动中,不幸牺牲了,婆婆遭受打击,也因此而流产了,并失去了生育能力,后来,她没有再嫁,而是去孤儿院领养了一个孤儿,他就是嘉明。
周阿姨仔细翻看日记本,本子上都是兰娣阿婆早年记录的琐事,从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各种线索,充份验证了罗燕蓉所说的。为了抚养儿子长大,兰娣阿婆不知付出多少辛劳,在极度苦闷的年月里,她寄情于纸笔间,把这些生活的片断都一一记录了下来。
周阿姨不禁有些疑惑:这些情况你事先都知道?
非但我知道,嘉明也知道,虽然婆婆一直守护着这个秘密,但由于她的健忘症,难免会有疏漏。一年前,嘉明怀着好奇心,翻开了这个挎包,了解到事情的真相,那一晚,嘉明的眼睛也哭肿了,他和我说,妈妈太伟大了,自己一定要好好工作报答她!
周阿姨和大勇静静地听着,心中如同打翻五味瓶,不知何种滋味。这一家三口人,毫无血缘关系,却以世间最质朴的亲情将彼此的心连接在一起,他们用爱编织的谎言,让人感到阵阵暖意!
嘉明出事后,他的同事捎信给我,说他临终前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我能善待婆婆,不要让她再受到伤害,大姐,我怎么能辜负他呢?说到这,罗燕蓉已是泣不成声了。
周阿姨百感交集,一把抱住罗燕蓉,柔声说道:好妹子,不哭!这一刻,她感到自己的心也几乎要融化了
第二天凌晨,兰娣阿婆如释重负,安详地走了。
中国寓言故事:杨布打狗
从前,在一个不太出名的小山村,住着一户姓杨的人家,靠在村旁种一片山地过日子。这户人家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叫杨朱,小儿子叫杨布,两兄弟一边在家帮父母耕地、担水,一边勤读诗书。这兄弟两人都写得一手好字,交了一批诗文朋友。
有一天,弟弟杨布穿着一身白色干净的衣服兴致勃勃地出门访友。在快到朋友家的路上,不料天空突然下起雨来了,雨越下越大,杨布正走在前不着村、后不落店的山间小道上,只好硬着头皮顶着大雨,被淋得落汤鸡似地跑到了朋友家。他们是经常在一起讨论诗词、评议字画的好朋友,杨布在朋友家脱掉了被雨水淋湿了的白色外衣,穿上了朋友的一身黑色外套。朋友家里招待杨布吃过饭,两人又谈论了一会儿诗词,评议了一会儿前人的字画。他们越谈越投机,越玩越开心,不觉天快黑下来了,杨布就把自已被雨水淋湿了的白色外衣晾在朋友家里,而自己就穿着朋友的一身黑色衣服告辞朋友回家。
雨后的山间小道虽然是湿的,但由于路面上小石子铺得多,没有淤积的烂泥。天色渐渐地暗下来了,弯弯曲曲的山路还是明晰可辨。晚风轻轻吹着,从山间送来一阵阵新枝嫩叶的清香。要不是天愈来愈黑下来了,杨布还真有点儿雨后漫游山岗的雅兴哩!他走着、走着,走到自家门口了,还沉浸在白天与朋友畅谈的兴致里。这时,杨布家的狗却不知道是自家主人回来了,从黑地里猛冲出来对他汪汪直叫。须臾,那狗又突然后腿站起、前腿向上,似乎要朝杨布扑过来。杨布被自家的狗这突如其来的狂吠声和它快要扑过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十分恼火,他马上停住脚向旁边闪了一下,愤怒地向狗大声吼道:瞎了眼,连我都不认识了!于是顺手在门边抄起一根本棒要打那条狗。这时,哥哥杨朱听到了声音,立即从屋里出来,一边阻止杨布用木棒打狗,一边唤住了正在狂叫的狗,并且说:你不要打它啊!应该想想看,你白天穿着一身白色衣服出去,这么晚了,又换了一身黑色衣服回家,假若是你自己,一下子能辨得清吗?这能怪狗吗?
杨布不说什么了,冷静地思考了一会儿,觉得哥哥杨朱讲的也是有道理的。狗也不汪汪地叫了,一家人重新又恢复了原先的快乐。
这篇寓言故事说明:若自己变了,就不能怪别人对自己另眼相看。别人另眼看自己,首先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不然的话就像杨布那样:一身衣服变了,反而怪狗不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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