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夏日蒸腾的庄稼地,吸引我的是西坡那条荒凉的小河。
蝈蝈在岸边豆秧里顶着午后的阳光,唱着热烈的歌。回头望去,身后的村庄正在六月的闷热里昏睡。空旷的原野没有人影,远方地表上浮动着一层隐约而又流动的热浪,想起小时候爷爷曾告诉我说,那是土地爷在放羊呢。
小河小得没有正规的名字,村上人们叫他西河。从河堤上望去,对岸有村庄在绿色中隐现,我想,那里的人们该会叫它东河吧。
小河好像并不在乎人们称呼自己什么,穿村过寨,日夜不息,径自向着远方欢快流淌。
我也不在乎小河的名字,我喜欢小河赶路时那种从容自在,尤其是在这三伏天的燥热里,她象披着绿衣的少女,带着一路清凉,出尘脱俗,从远方姗姗走来。
小河是荒凉的,荒凉是小河质扑的美丽。荒凉的小河没有路,青草萋萋,没过脚背,正行间,前方的野花丛中会突然窜出一条游走的小蛇,吓得你心头猛的一乍。再看时,那小蛇已潜入岸边水草,没了踪影。
水岸绿草如茵,柔和得像是一块绒毯,但说不定,前边却隐藏着一处泥泽,一脚下去便是难以自拔。
小河又是清凉的,清凉是小河的真情。你走进它,小河便会用它扑面而来的凉爽迎接你。
小河象流动的玻璃,两岸的花草、树木、村庄依偎着小河,各自把亮丽的倩影倒映入小河的镜面,争相摇曳,渲染在一起,从远处望去令人分不清哪是岸哪是水。
小河的情怀,是自然纯朴的凉爽世界,致使在这骄阳似火的午后,从枝叶间偷窥小河的烈日,也变得温柔起来。
在美丽的荒凉中沿小河走去,时而苇丛如屏,时而青竹夹岸,小河就在苇丛和青竹的拥簇中变化着纤细的身段。窄窄瘦瘦,曲曲弯弯,优柔妙曼,不急不缓。
有青竹玉立岸畔,摇摆着向小河问好。而芦苇,却一丛丛热情地向河道挤来,似乎想挽留着小河的脚步。小河哗哗嘻笑着,扭动绸缎似地身姿,缠着、绕着,或者干脆就从苇杆间钻出来。以它的柔和、随意和宽容,弯曲出了一道优雅的情致。
见垂柳三两株,婀娜多姿,依水而立。多情的丝条浸入水中,使本来平静行进的小河水面就泛起了一串细微的涟漪。那涟漪拉得很长,拉出了一道水与树的眷恋。虽然是偶然相逢,也有一种不舍的情愫。
转过一道河湾,古朴石桥横过河面。桥下荷田,碧叶如玉,白莲亭亭,更添小河几分神韵。就想起那句似画真妃出浴时的诗句。举起相机,意欲扑捉美景,突然有身影闯入镜头。荷塘外,苇岸边,两个女子正浴水中。一河之隔,她们显然看到了我,便将身子没入河水,格格笑着泼水嬉闹。
碧水岸,荷花人面相映,笑声中浪花飞溅。我想把这画面定格,却没有,怕人家骂我不怀好意。我想这是我不该出现的地方,赶紧转身离去。走出好远,还能听到欢快的笑声顺着清凌凌的河水飘来,在落霞染红的河水中散开。
夏天,我沿小河走去,好像落入了一个幽深的梦境。头顶绿荫蔽空,身边河水轻歌,整个燥热的世界消失了,一切烦忧和丑陋的色彩,被一片明净、平和、清澈的绿色所替代,周身清凉透彻。
我曾走过长江,为长江那一泻千里,奔流到海的气势而豪迈。也曾渡过黄河,为黄河的宽广、雄浑的胸怀而感慨。然而,小河,这家乡的小河,几乎连名字也没有的小河,自有自己的美妙。它不急不燥,不紧不慢,走一路曲折,留两岸清凉,从远方悠悠而来,又向远方悠悠而去,以不变的情怀,悄无声息地滋润着两岸的风光。
我想扑入小河怀中,让小河的清碧洗去我岁月的风尘。我想变作小河里一株飘摇的水草,让浮躁的心灵浸润在那一河柔波之中。或者干脆化作一缕河水,随小河而去,也许能还我一个原本的洁净,让我的灵魂在小河的静美、清纯中永恒。
小学五年级末,她从邻村小学转来我们镇中心校。高个女生,浓眉大眼,剃了男仔头。她笑嘻嘻地自我介绍:我叫汪晓碧。她的嘟嘟的红嘴唇上头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淡褐色印记,有调皮男生怪叫道:小日本。小日本。她也不恼,拎了书包大大方方地坐到教室最后一排的空位子上。
她性格实在是开朗的,过不了几日,已和教室后头的同学处得很熟络,尤其是和男生,她倒也一点不像当时女生那般矜持,课间打闹追赶,玩疯起来将书本掷来掷去,偶尔扔到不相干的人身上,惹来一个白眼,她不好意思地吐下舌头,转瞬又去和男生干架。
她和我回家的路途是同方向的,好些次她骑车载我一程。她生得长手长脚,那种有三角档的自行车也骑得很利落。我从小属于矮个,同晓碧一起只觉得自己变得愈小。她常常把脚踏板蹬得飞快,下坡路又故意撒开手脚,耳畔风声烈烈,我只要大声尖叫,觉得刺激又危险。但我心底,莫名地知,很安全。因为有晓碧。
有一回,我们几个女生结伴去晓碧家玩。走过一段长长车路,又沿着田垟头走一阵,她的家原来在山脚边,屋舍后头就有清清溪水顺岩峡流下来。我们迫不及待地脱了鞋袜涉到溪水中乱耍,追游鱼,摸螺丝记得的是暮春天气,日头温暖,草木渐盛了,植物散发出香气,少年欢乐戏闹,多少无忧无虑的笑声都付予了这碧水青山。
待到正午,我们才进屋子准备饭食。几个小女生围住灶台,七嘴八舌,到底晓碧顶能干,安排大家烧火的烧火,炒锅的炒锅,总算做出几样菜蔬。阿弥正洗备着碗筷,她的眼睛投向楼梯处,手略停了停一个男人从楼梯上走下来,一级一级,高大身材的中年男人,略略佝着,幽昏光线里,也看不清楚脸面,也无话,不过感觉朝我们这边略望了望,顾自从前门出去了。晓碧漠然道:那是我爸。无缘无故的,我觉得屋内生凉,心下一震。有人偷偷告诉我,晓碧的母亲进了班房,有两年了。我没有问为什么。我们都不知道为什么。大人的世界,小孩子是不应该去探究的。
后来,很快小学毕业,我们都散去了不同的中学。我们彼此很久都没见到。就像我和汪晓碧。
初三时,我听阿弥说,有一次,在公交车上和汪晓碧遇见了。她涂了一张红红白白的妖精脸,穿着和年纪不相符的露脐装,还和几个男青年大声嬉笑闲扯,很没有正经样子。她过来同阿弥打招呼,叫着老同学啊,又随意说了一些话。阿弥说,不知为什么,只觉得仿佛全车人的眼光都投来她身上,脸顾自红起来,好怕别人心里讲怎么你有这样的老同学,于是未到站就下车去了。
我不知自己当时会怎么样,是不是也会这般感觉羞愧,只是想起的总是那个用红领巾扮蒙面女侠,载着我潇洒骑单车的汪晓碧。
夕阳嫣红如花,一路有欢言啊。
把自己的恋爱故事记录下来,记录爱情本身就是一件浪漫的事情,我们究竟记录了什么样的爱情故事呢?那么下面是迷你句子网小编收集整理的"台戏",希望能够帮助到各位。
梦里那个池塘荷花摇啊摇,梦里那个小桥流水瞧啊瞧,采一曲春殇,透过窗柩看戏内地久天长。
每年春节都是家家团圆节,这时村口便摆上几桌宴,凑上几坛酒,弄些个凉拌小碟,再搭一个简陋的戏台,便是农民迎春的方式。几茬鞭炮从东到西响了个透,惊醒沉睡的人,新春便开始了。人们或披身大衣,或紧紧衣襟,或双手对搓,汲取可怜几星点的暖意。然而嘴边的笑却压不下去丰收的日子那家不喜?必定还要问问收成如何,也不为了攀比什么,只有一份想大家都好的心。
几番唏嘘寒暄,那头的锣鼓终也是激荡起来, 这边的人也不四处闲聊,正襟危坐,侧耳以听。台上是老唱段女驸马,然而难为的是台下的人兴致高昂,掌声连连,更为甚者,轻声和唱,好不陶醉,我也渐渐有了醉意,学着些迁客骚人卖弄起文艺来,寒沙梅影路,微雪酒香村。我已着一旁的老槐,微眯着眼,竟有些置身场外的感觉,他们是红尘中的恋恋世人,而我飘飘欲飞仙。
小雪下不了几点,台上的声音却被稀释的更稀薄,入耳有几分飘渺的味道。远远注目着舞榭歌台的红粉亮相,心里郁积了一分寂寥,三分惆怅。又望望台下人神情专注,态度虔诚,仿佛一名信教徒朝拜天主。其实如此说也不为过农民们一直把土地当作信仰,展望来年。此时无风人静,我却看到这外表下热闹的灵魂,庄稼人一辈子不曾领悟静之一字,却能掌握春种秋收的哲学,不得不让我由生几分叹服。
好戏将近,我的思绪被拉回来,却还似有些恍惚,恍惚到竟看到这些人一同打扫的地步,,这个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家瓦上霜的年代,这种景象不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吗?我摇摇头,向一旁林中走去,身后是那些人热火朝天的号子,我再一次感觉自己超脱了物外,有些看不懂人间温情的味道。
一年一度今又至,戏内演绎戏外人。
纵来人间正月里,仍将暖潮袭冬风。
我爱戏,爱得如醉如痴。
这种爱好,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
我父亲有本《梦华琐簿》,闲时他常给我们讲那里面的事情,多是清末北京梨园行中的逸事,很有意思。我大约就是从这本书,从父亲那颇带表演意味的讲述中认识了京剧,迷上了京剧,同时,将这本书看作神奇得不得了的天下第一书。“文革”破四旧时,这本发黄的线装书又被翻腾出来,我才知该书出自蕊珠旧史之手,知道“旧史”便是清末杨懋建。翻览全书,发现并无多少深刻内容,盖属笔记文学之类,文字也粗糙肤浅。我才明白,当初对它的崇拜,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父亲的生动讲述。
我的父亲在美院从事陶瓷美术的教学与研究,艺术造诣甚深。他不仅画儿画得好,而且戏唱得好,京胡也拉得好。我们家是个大家庭,几重的四合院幽深幽深,晚饭后,父亲常坐在石榴树前拉胡琴自娱。那琴声脆亮流畅,美妙动听,达到一种至臻至妙的境界。几位兄长亦各充角色,生旦净末丑霎时凑全,家庭自乐班就此开场,热热闹闹一直唱到月上中天。我在其中充任裹乱的角色,所以不太受欢迎,往往开戏不久,就被母亲哄进屋去“睡觉”。母亲声称晚上院子里有狐仙,且以白胡子老头的形象出现,专跟小孩子过不去。躺在床上,听着外面悠扬的乐曲,我的心一阵阵发痒,甚至怀疑父亲是狐仙化身,因为他的白胡子,也因为他与兄长们的亲热——这不是跟我过不去嘛。
日常我最企盼的莫过于回姥姥家。姥姥家在北京朝阳门外坛口,那里有个剧场,经常轮换上演一些应时小戏。我常常跑到剧场后面,隔着门缝看一个名叫李玉茹的演员化妆。现在看来,李玉茹不过是京郊戏班的一个普通旦角,但当时在我眼中她是辉煌至极、伟大至极的人物。开演前半个小时,李玉茹来到后台,从画脸、贴片子到上头面、穿戏衣,我都看得特别仔细,想象那些东西装扮到自己身上也一定不会逊色,于是就有些莫名的嫉妒。后台门缝的宽度容不下一只眼,所以看李玉茹如同看今日之遮幅电影,不过那银幕是竖着的,恰如徐悲鸿画的那幅《箫声》写生画——细长的一条,大部分被黑色遮盖着,给人留下了无穷无尽的遐想。一天奇热,后台的门大大地敞开着,整个后台连同李玉茹便一览无遗地暴露在我面前,我终于看到了一个全面、完整的李玉茹。
那天她演的是《穆柯寨》里的穆桂英,一身锦靠扎得匀称利落,一对雉尾在头顶悠悠地颤,威风极了。李玉茹看了我一眼,我至今记忆犹新,难以忘怀。看过我之后,她走到水池边朗朗吟道:“巾帼英雄女丈夫,胜似男儿盖世无;足下斜踏葵花镫,战马冲开摆阵图。”对李玉茹来说,这或许是上场前的情绪酝酿,或许是一般的发声练习,但我认为她这一举动是专门为了我的,是专做给我一个人看的,我想我从门缝里向她张望了这许多时日,她自然是知道的。总之,为了她吟的那两句唱词,我失魂落魄般整整激动了一天。后来我问父亲,全中国,戏唱得最好的是不是李玉茹。父亲说他不知道李玉茹,他只知道马连良、裘盛戎、叶盛兰、谭富英……这都是当时的名角,他们合演的《群英会》是名副其实的“群英会”,集中国京剧艺术之大成,称得上千古绝唱。我问父亲喜欢谁,他说谭富英唱腔酣畅痛快,他喜欢谭富英。我说那我就当谭富英,何况这人的名字跟李玉茹一样好听。父亲就教我唱谭富英的《捉放曹》。父亲教的是陈宫见曹操杀死吕家数口人后的大段唱词:“听他言吓得我心惊胆怕,背转身自埋怨我自己做差。”我唱不好,用父亲的话说是“生吞活剥走过场”。他又说,这两句西皮慢三眼并不是谁都能把谭老板那“云遮月”的韵味儿唱出来的,叶家门里除了老四,谁都不行。
父亲说的老四是指我四哥,四哥大我整二十四岁,我们都是属耗子的,性情上也有些贴近。他在故宫博物院工作,长得帅气,人也清高,三十多岁了,还没对象。老人们常为此事操心,我想,恐怕只有李玉茹那样的漂亮姐儿才配得上他。有一回他业余演出《四郎探母》,将演出剧照拿回家来让大伙看,母亲和大伯母举着照片细细地瞧,不是瞧四哥,而是瞧他旁边坐着的铁镜公主,看“公主”跟“四郎”是否相配。两个老太太将“公主”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兄弟几人、父母做甚问了个遍,听说“公主”尚待字闺中后又穷追不舍,问是否有可能真嫁四郎成为叶家媳妇。四哥说那女的个儿太矮,穿着花盆底鞋还不及他的肩膀,母亲说个儿高了不好,女孩儿家大洋马似的看着不舒坦。四哥说那女的才十八岁,母亲不再吭声了。是啊,岁数相差太悬殊,过不到一块儿去怎么办?我为四哥感到遗憾,安慰他说,我将来一定长得很高,陪他去唱铁镜公主,一定很般配。四哥对母亲说,丫丫这模样演刘媒婆不用化装。我不知刘媒婆为何许人,想必与父亲喜欢的谭富英,与我喜欢的李玉茹一样,是个娇美俊俏的花花娘子。
我每日跟父親学唱“听他言”,并自报家门系谭派正宗。逢到我唱,兄长们便撇嘴起哄,说刘媒婆的“痰派”的确唱得无与伦比,一遍跟一遍毫不相同,比天桥的绝活还绝。父亲的琴拉得很认真,托、随、领、带一丝不苟,并不因我的稚嫩而有丝毫懈怠,我便也唱得极努力,信心不为兄长们的讽刺与挖苦所动。父亲说过,学戏与做人事理相通,凡事都得尽力,都得用心,不能投机取巧。
有一日,我要随父母去吉祥剧院看戏,听说里面有谭富英,有刘媒婆,所以一整天都盼着,不敢淘气,怕父母生气变卦而换了带别的孩子去。吉祥剧院在东安市场,老式的。我个子小,坐在椅子扶手上,垫着父亲的大衣,高出别人一头,看得极清楚。台上有花花绿绿的男女转来转去,我果断地推定那个穿粉衣喂鸡的小姑娘为刘媒婆。父亲说,小姑娘是《拾玉镯》里的孙玉娇,刘媒婆是那个脸上有黑痣、穿肥短衫的。穿肥短衫的是个又丑又老的婆儿,扯着公鸭嗓,挤眉弄眼,很不中看。我很生气,敢情憧憬了许久的刘媒婆竟是这般嘴脸,当场我眼里便含了泪。第二折是《捉放曹》,一个戴黑胡子的男人出场,唱出我熟悉的“听他言吓得我心惊胆怕”,我才知道这就是父亲喜欢的谭富英,数日来我效仿的竟不是什么美娘子,而是这么个半大老头子,窝窝囊囊地追着个大白脸,该睡觉的时候不睡觉,一个人站在那里傻唱……现实与想象的错位对我是个沉重的打击,一种失望的悲哀终于使我失却了看下去的愿望。我将身子缩进座位,盖着大衣,在“背转身自埋怨我自己做差”的慢板中昏昏睡去……
按说我的“戏剧生涯”到此该打住,孰料一个出乎意外的转机,将我对京剧的热爱推向了新的高度。还是那天晚上,一阵紧锣密鼓将我催醒,直起身见台上一个着白甲英俊男子正平地跃起,横身悬空又旋转落地,游龙似的洒脱,比穆桂英更有吸引力。我马上问这是谁。父亲说那是《长坂坡》里的赵云,独闯重围,单骑救主,是个了不得的英雄。我说我就当赵云了,再不更改。父親说你怎么能当赵云?武生可是不好演的。我看戏回来问遍兄长,果然无一人会演赵云,都说没那功夫。我很瞧不起他们,决定自己练,遂脱了小褂,掂来根扎枪,嘴里给自己打着鼓点儿,围着院里的金鱼缸跑开了圆场。不知是谁按下了快门,给这个家庭留下了一张小丫头光着膀子耍扎枪的照片。二十多年后,我领着未婚夫进门,便有好事者将此照片拿给他看,倒把他弄得很不好意思。
我八九岁时,中国戏曲学校招生,我决计去报名。那时父亲已去世,我便与母亲商量,她不答应,我一气之下靠在墙上拿大顶抗议,声称不答应就决不下来。母亲不睬我,也不让大家睬我,人们从我身边过来过去,任我头朝下用胳膊支撑着身体,竟没有一个肯为我说句话的。我下不来台,开始寻事,喊着七哥的小名开骂。七哥过来,揪着我的两条腿把我摔在砖地上,使我一颗门牙脱落。我号啕不止,扯住老七让赔牙。母亲说我们不懂事,她一个寡妇拉扯我们已经很不容易,我们却还要这样让她为难,说着掉下了眼泪。七哥在母亲的泪水中认了错,我也在母亲的泪水中绝了唱戏的念头。
“文革”时都唱样板戏,我也进了文艺宣传队,人们赞赏我这一口脆亮京白,就让我演阿庆嫂。有小时的戏曲功底,我演阿庆嫂也没费多大力气,那大段的二黄慢板“风声紧雨意浓天低云暗”唱下来也很自如,自我感觉颇为不错。我给兄长们写信,告知演阿庆嫂的事,以期得到祝贺,然而却如同当年靠在墙上拿大顶一样,没得到一个人的回应。演出在即,队长找我谈话,说让我演沙奶奶,将阿庆嫂角色交一王姓女子。王姓女子系广西人,说话带有明显的嘶嘶腔,而且台形也略显粗短,与阿庆嫂形象相差甚远。我谈了自己的看法,队长似无商量余地,我则只好由青衣改唱老旦。临上场时,队长又让我改演革命群众,即初场迎接伤病员,末场迎接新四军……后来,当得知这一串的更改是因为我的家庭出身和社会关系时,我便离开了宣传队,自此再不唱戏,连口也懒得张了。紧接着是一场大病,嗓音被彻底改变,由此唱戏的心终究是冷了。转眼年已不惑,一切也都看得开了。现今五彩缤纷的舞台和电视屏幕较几十年前丰富多了。我还是爱看戏,爱看谭富英、梅兰芳后代和传人们演的戏,从那些艺术家的精湛表演中,体味到中国古老民族文化的深厚底蕴,体味到昔日无数个甜酸苦涩的梦。
前不久,有人说我长得与某历史人物相像,想邀我去演电视剧。我照例写信给诸兄长,征求意见,哥哥们的回信如出一辙,均持反对态度。我亦就此罢休。
我的家庭使我认识了戏,爱上了戏,却又阻碍了我与它的亲近,有时把我推入很尴尬的境地。我得出结论:此生与戏无缘。
紧密的开锣声穿过繁忙的街面的与刚被雨打湿青板石撞击形成回音,惊动人肚子里的蛔虫,催促着那听戏人的脚步。阿婆手牵着孙女芜君冒着雨丝急忙赶到,欣喜的发现还有位子。芜君也立刻眼尖地看出她日思夜念的麦芽糖老伯早早地霸在戏台边角,等着那些小馋猫,邻街的孩子白生,蓼蓝已经围在摊前,便甩开奶奶的手跑了过去。这个时候绵绵糯糯,可以扯出透明丝状的麦芽糖比那些似懂非懂的戏文对他们更有吸引力。也喜欢跑到后台偷看,戏楼老板见是熟客的孩子也就仍由他们瞎逛。泡桐水滋养着的假发片熨帖着小旦圆润额鬓和脸颊上,紧密,油亮。细长的飞眼,抿紧的红唇。这些近距离的观察让他们对戏出渐渐有了兴趣。
戏楼的红灯笼晃了晃,大戏又开锣了。芜君为了剪齐耳学发型拖了时间,姗姗来迟,幸好这边白生已经替她占好了位子。麦芽糖小摊还是支在戏台边上,可他们已经不是那群只会围在摊前的小孩,识文识墨的学生也开始学着大人端端地坐在太师椅上仔细品味戏台上的风月情仇。台上开山曲唱道,天宇浩渺,道法庄严,猖狂蛇妖风流媚骨促药仙流连,严酷仙帝遵引天钢扶正理,将那药仙抛下凡去,锁得白蛇独留天界莲池里。烟雾散尽,一个全身素白的刀马旦舞着一段大铁链,念白强劲有力,“无情,无情啊,叹着天规法条不正义,我怎能眼睁睁瞧着我心上的人孤孤单单往了那下界去,誓要把这天条逆,天条逆,救他那水深火热的劫难去”接着几个连贯俏丽的大翻身把链子甩开了。看得台下无不叫彩。接着下幕就是一个青衣小旦,真真切切劝着凄凄婉婉唱道,“姊姊,今儿个既有幸逃脱下凡,你我自该寻得一出平安地循规蹈矩修炼得以早日渡劫登化,此为正道,切莫再要去招惹梵天仙界的什么人儿去”白蛇一回身哀婉哭道:“惨啊,我心惭愧,早知妹妹这番言论有大见地,只是我心不忍药仙在苦拙地独经独历,也不敢连累妹妹一毫一厘,今儿个就当姊姊不义,我俩就此分离各奔东西,莫要再联系。”青蛇奋道:“哎呀,姊姊这是什么理,既是姐姐认定你要同天庭对抗到底,为妹的自是跟随到底,哪怕今后天打雷劈”芜君,蓼蓝不经意对视了一眼,心底都在赞叹她们的这种情谊。戏散场,芜君和蓼蓝手挽手走在回家的路上,路中两人还聊起刚刚的戏,互相盟誓她们俩也要像蛇妖姐妹一样相互扶持。身后呆呆的白生手里拿着硕大的金黄透亮的麦芽糖,嘴里喊着芜君芜君地追了上来。当着蓼蓝的面就对着芜君说,“你今天剪的头发真好看,这个你最喜欢的,给你。”伶俐嘴刁的蓼蓝见了打趣着芜君,“他说你好看”。温婉的似大家千金的人儿早加紧脚步走了。“糖呢,怎不拿啊,不拿我拿了”,淘气鬼蓼蓝高喊着追上来。芜君心里其实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场面,只是生活常识和戏文里学来得告诉她,应该是羞涩并拒绝的。其实她心里清楚她自己好像很享受这种特殊的异于常人的照顾,而且她对这个从小认识呆呆愣愣的男孩并无反感。只是讨厌其他人对自己那种异样的眼神与讨论。
芜君回到家里,就躺上床,听了一夜窗外雨打着屋檐,打着芭蕉,打着青石板的声音,但她心里盘旋的却是今天和白生并排坐听的曲子。她只希望明天再学校不会有人说她什么,也不会有人问她什么。她知道自己笨笨的,不知道如何去回答别人的问题。也祈祷着百灵鸟一样地蓼蓝不要多嘴多舌的,让她死在自己人手里。连着几天安安静静,她很满意,心里的那块石头总算是安了地。听蓼蓝说园子里又要开好戏,就期待的同她约了一起。
又是一个碧云黄昏好天气,后台乐手紧锣密鼓倒腾起,看戏人也前踵接后踵地赶到。往戏台边角看去,麦芽糖老伯摊前又有哪个呆呆愣愣的身影,芜君料想到了,他也会出现在这,只是说不出是惊还是喜。台上一位通身缟素的小旦幽幽缓缓地踩着小步,轻轻柔柔的甩了甩水袖,使着素雅的戏服似动非动,倒显得她通身的功力和气派,让人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衣香鬓影。只见她丹唇微启,云袖一抛一捞,又稍稍搭肩,一声“苦啊”响彻云天,又娓娓唱了起来“阴风凄惨夜路寒,孤魂冷落无依傍,泣断黄泉,深冤怎诉,生前孤弱遭奸骗,冤丧异乡谁人怜,叹苍天,何时得吐怨人间?忍悲愤,出孤冢,飘荡荡,归柴房。”演戏人唱得凄凉,看戏人也看得心寒。原来这一出戏,讲的是一个娇弱的孤女被骗拐到临县人家为婢,得承那家公子怜惜,遂与之欢好。风云难测,公子家道中落,孤女义气全部体己资助公子买房置地,怎奈他家有悍妻,不甘羞辱折磨,独自离家,在这村郊槐树下一家客栈的柴房里思来想去把芳魂寄在房梁白帛里,就成了这一丝白色的隐秘在柴房里荡荡幽幽的幽魂。今日有幸在荒废的柴房里遇到一位仁义的小货郎,货郎同情她的遭遇不嫌弃她是个女鬼,表示愿意让她藏在伞里带她出去找到那户人家,帮她评理。一路颠簸到那家时,得知公子在她走后抑郁致死,女鬼表示她要留在这个和他一起构建的房子里,不跟货郎走了。女鬼晃晃悠悠不过从一房里换到另一宅子里,她还是那个孤独无依的女鬼。水袖扬起,落地,再慢慢被拖着前行。芜君觉得这悠婉的白练水袖缠绕得像是在傍晚闻到粽香走过桥头去寻觅时看到的江水纹样,听说那江里曾有不堪丈夫暴戾抱着孩子投下去的妇女,从此就有人在夜里听见妇人小孩哭泣的声音。并坐的蓼蓝突然推了一把,“你说是知人意的货郎好,还是那翩翩公子好”。芜君唯唯诺诺地讲,“要是我,我也选公子”。蓼蓝扬起她那黄鹂般嗓音,“那白生是你的公子吗”。芜君脸色一惊。刚好学校里的同学有人在这里,听到了过来打招呼,“芜君,白生,,,蓼蓝你们都在一起啊”。芜君听了更是红了脸,红了耳根,红了脖子,不知如何是好。
接下来的几天,她见人就避,避那些多嘴的同学,避与她有流言蜚语的白生,更是避她郁闷时会认为留言祸首的蓼蓝。蓼蓝约了她两次戏,她都没应。她不跟任何一个谁说话,看起来平静极了,其实她也不喜欢这种平静,她心里似乎有一肚子的话要跟那个谁说,只是她不知道说什么。她有时会想起那个柴房里的女鬼,想起那个江里的女鬼,害怕自己的付出会没有好的回报,她就觉得自己不应该对那个谁有什么可说的了。
院子金桂开了,鎏金般的颜色香气沁入人心,芜君拿竹屉摘了好大些,细细剃去花蒂,筛净,洗净。装在玻璃瓶里,一层桂花一层糖,最后淋上蜂蜜密封紧。金色的晶莹剔透,同麦芽糖的颜色一样好看。面对这这个玻璃瓶,她仿佛已经闻到了酿好的桂花蜜那种同麦芽糖一样软糯香甜的味道,她想请那个谁尝一尝,让他评价一下这种味道,她做的东西的味道。完了,她知道自己越陷越深,她不知道自己与他这种莫名其妙的情愫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上次她见到院子柿子树上第一个熟透的柿子也是第一个想到他。也许自己应该去见一见他。
戏台上已经咿咿呀呀地唱起来了,她又如一个深宅大院的小姐般缓缓迟来。一进戏楼她迎面就看到白生和蓼蓝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她不知道有什么不对,只是自己好像有点失神,就找了个靠后的位子坐着。她细细地回忆着以前这个戏园子里发生的事,拉着白生一起闯后台的,关注戏院广告买票约白生的,在学校里跟白生传信息的其实一直都是蓼蓝。叽叽喳喳的蓼蓝,他们俩说过的话比起她和白生说的不知要多多少。她朦朦的,听不大明白戏文唱的什么。只有一幕清晰深刻。台上俊俏的书生对着一个削肩蜂腰打着红色腰带的丫鬟,起脚点地,拱手哈腰,左一句好姐姐有一句好姐姐地求着。丫鬟娇俏调皮兰指叉腰念道:“果若真有心,昨宵个秋千院,宇夜深沉。花有阴月有阴,便该春宵一刻抵千金。何须又诗对会家吟”言语动作好生暧昧,她觉得真正和书生好的,其实不是小姐。戏散场了,她第一个走出楼们,没人知道她来看了这一场戏,她也看了一场别人不知道的戏。
桂花蜜可以开封了,甘甜流香。她已经多日不曾见到白生了,听别人说他转去省城的学校读书。芜君想不起她在戏楼看了那些戏,戏文里唱了什么,她记忆力只有那个老伯摊子上软糯甘甜的麦芽糖,她特意买了一张票,只进去买一支麦芽糖,在戏散场前离开。一路拉着糖丝,试图透过那些透明的糖丝看到对面风景。走过拱桥,在桥头上看到脏兮兮的可怜小猫,她把那没尝过的麦芽糖给了它。看着桥下水波,走下拱桥,她好像已经忘了麦芽糖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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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暴雨倾盆,思绪萦绕在窗前,凝视着远方,忆起儿时那些戏雨的歌谣。
我童年的年代是火红的,农家的日子是红火的,就连夏季的天空总是有那么几天是火辣的,那年遇上了大旱,平日里就神神叨叨的姑奶奶,又把降雨的希望寄托于龙王身上,祈求龙王快些降下甘霖,给人间一个风调雨顺。
姑奶奶会把全村的孩子们召集在一起,像老鹰捉小鸡似的做着求雨的游戏。只见姑奶奶排在队伍的最前头,手持一把锄头,找一处农家院落的排水沟,用锄头奋力地掏着排水沟内的淤土。(传说:龙王就睡在农家的排水沟内,懒得动弹,才造成天旱无雨。)我与伙伴们跟在姑奶奶身后唱着求雨的歌谣:掏一掏二掏龙湾,掏得大龙小龙不得安,掏得大雨哗哗下,掏得小雨下三天。游戏结束了,天依旧流火,汗依旧生盐,孩子们依旧唱着意犹未尽的歌谣。
有一天碰巧了,果然灵验,天空顿时乌云翻滚,狂风大作,硬币大小的雨点儿裹挟着黄土迎面打来,可我和伙伴们并不急着回家避雨,任雨点打在自己的的脸上,印下一个记忆;落在自己的的掌心,收获一颗珍珠。大雨哗哗下,北京来电话,我想去当兵,我说没长大。雨越下越大,落汤鸡似的伙伴们只好喊着唱着跑回了家。
我回来了,母亲被气得咬牙切齿,命令我赶紧把湿衣服脱下来。我急忙用刚刚脱下来的衣服擦去脚上的泥,迫不及待地上炕跪在窗前,隔着玻璃观赏着盼望已久的美景。
猛然间一道急促的电光闪过,黑锅底似的天空顿时被撕成了两半,我赶忙紧紧地闭上眼睛,又用手指死死地塞住耳朵,等候炸雷的袭来。雷声果然清脆,随后暴雨倾盆,天地间白茫茫浑为一色,隐约见到屋前的向日葵在朦胧的世界里用力地点着头;自家的鸭子也停止了吵闹,挺着伸到了极限的脖子,伫立在雨中静静地享受着久违的沐浴;屋檐下的水流子似断线的珠串,数不清个数地向着地面砸去。
地面瞬间沸腾了,积水托起院内的残枝落叶及杂物向着院外跑去。刮大风,下大雨,耗子出来叼苞。下雨了,冒泡了,农民回家戴草帽了。又是一声炸雷打断了我的歌谣,雷声过后,豆大的冰雹噼里啪啦地打落下来,母亲见状急忙跑到厨房,推开房门把菜刀撇了出去,说是用菜刀吓跑龙王,请他到别的地方下雹子去。而趴在窗前看景的我仍唱着戏雨的歌谣:刮大风,下冰雹,专门打小孩的后脑勺。冰雹落在水中无踪影;打在窗子的玻璃上乒乓作响;跳到我的嘴里,凉透了心窝。
冰雹来得急,去得也快,雨也渐渐地停了。母亲赶紧拿起铁锹到院子里排除积水,我急忙跑出了门,抓住这难得的时机与伙伴儿玩儿个痛快,一会儿玩儿水,一会儿和泥,一会儿摔泥泡泡。
天上出虹杠子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只见一弯彩虹横跨长空。彩虹犹如一条七色的彩带拥抱着孩子们那一双双高举在空中的手,倾听着孩子们的歌谣:雨停了,天亮了,天上出了个虹杠子。
太阳出来了,彩虹散去了,被急风暴雨洗刷过的小村到处弥漫着泥土的芳香。大人们依旧忙劳作,孩子们仍然唱着那些戏雨的歌谣。
如今,天仍是那么热,雨仍是那么大,而那些儿时戏雨的歌谣,却只有在记忆中才能听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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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表演结束了,丹头一个鼓了掌,他很想知道女孩的名字,因为他喜欢她很久了。爱情是人生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总有一天我会让她成为我的女朋友,丹高兴的离开了会场。夜市那么热闹,夜景那么美丽,真想牵着她的手在这大街上放肆的欢笑。肚子有些饿了,还是回家吧,妈妈不喜欢他晚回去,但他知道,妈妈会把门一直留到天亮。
附近的邻家都熄了灯,只有他家的灯还亮着,妈妈坐在电视机前安静地看着电视剧,手里的针线飞转着,天冷了,爸爸是个司机,需要个围脖。他羡慕父母的恩爱,也珍惜父母对他的爱,所以每天都会努力工作。丹是个木匠,那双巧手可以用木头制成各种东西。妈妈为他煮了些面,然后妈妈去休息了,丹吃着热呼呼的面,浑身满是幸福的滋味。夜深了,丹的在咕噜声梦着他喜欢的那个人。
妈妈从小就教丹要做个懂礼貌的人,由于丹的真诚,终于打听到了她的名字,她叫华,和她的人一样多才多艺,才华横溢,是个刚毕业不久的小演员。每次有她的表演,丹都会早早坐在第一排,用微笑和掌声鼓励她,支持她。其实华也早注意到了,她非常感谢这个忠实的观众,她知道自己还差的很远,也没有那么多的自信,但是当她看到丹的眼神,丹的微笑,丹的掌声,丹的热情,她都会用尽全力去表演。他们就这样相互鼓励着,人生的路就这样前进着。华的演出越来越出色,她决定要请下丹。
丹听到这个消息激动要疯了,打理好了装束,他们约在一间很雅的咖啡厅,丹有些紧张。尽管心里那么的兴奋,面对自己喜欢的人,那么近的距离,他忍不住端起咖啡,深深的喝了一口。好苦阿,忘了加糖了。丹的眉头紧锁的样子逗的她笑了起来,他也跟着傻笑。于是他们就这样开始了,华很感谢他的鼓励,他也不断夸她是真的很有才华,丹觉得自己真的很幸福,一次美丽的约会让他们成了很好的朋友。
丹更加积极去参加华的表演,而华也越来越火,丹想向华表白,可他的身份他的地位让他有些自卑,他还是攒足了勇气,妈妈教育过他,要男子汉要勇敢,向前迈一步,也许会有很多的惊喜。当他拿着一支玫瑰来到她的后台时,他看见桌上摆着一大束玫瑰,顿时感觉自己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卑微,他退缩了,他把自己买的玫瑰插在了那束花里。正巧华出来了,她笑着说是一位很欣赏她的富家公子送的,丹笑着不语,他知道他没有能够给他,只有一颗真挚的心。
丹突然觉得他们很合适,而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木匠罢了。当华再次演出时,她看见前面的有个位置空着,她有些失望,这是头一次没有丹的演出,她表演完后静静地回到后台。门开了,进来的不是丹,而是那位富家公子。他不但有钱,而且懂得那么多的礼节,她也明白他的心意,可心里依然有种空空的感觉,她只是缺的是什么,缺的是她生命中一位特殊的观众。富家公子约了华出去看了电影,华违心的笑着,和他谈笑着,但她心里是那么苦涩,她突然想起她和丹第一次见面,丹大口喝咖啡的模样,可丹现在在哪呢?
丹悄悄的从第一排消失了,代替的是那位富家公子,他请她去参加舞会,约她看电影,最后向她表白了,硕大的钻戒摆在她面前,她的心乱的像一团麻,她说她有一个请求,她要见下她的那位忠实观众,然后再给他答案。经过托人打听,终于找到了丹的住所,丹消瘦了些,在他的小木屋安静地干着活,她突然出现在他的门前,他先是吃了一惊,接着是害怕,他怕她开口,怕她说些什么。可他又那么的想她,那么的想听到她的声音,他就这么矛盾着。她问他为什么不来看她的表演,他说他在忙他的工作,最近很忙,没有时间。
华知道他在撒谎,她有些伤心,有些失望。她告送他,那位富家公子向她表白了,她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她向丹征求意见。丹笑着说很好阿,你们很般配阿,恭喜你哦。华头也不回的走了,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他用谎言欺骗自己,心却像被刀割一样的痛着,而华在酒吧里喝了很多酒,拼命的哭着。当华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头疼的厉害,富家公子来人邀请她,一次的大醉和无数的眼泪,让她看清了一些事,她要的不是钱财,不是地位,而是安全感。
她回忆起自己的身世,自己是个孤儿,靠自己不邂的努力考上了一个不错的大学,其实自己是个很自卑的人,对自己对未来都充满了恐惧,直到遇到丹,一个改变了她的命运的人。她爱丹,她需要的只是一个观众,一个给她鼓励,真心看她表演的人,那样才会感觉到自己的存在,那样才叫做幸福。丹伤心的不吃不喝,他想她也一定很伤心,但是他不后悔,因为那样她会很幸福,她的事业她的前程都会很顺利。
妈妈看着丹呆呆的样子,很是心痛,用力的抱了抱自己的孩子,孩子长大了,自己已经无法像大树一样为他遮阳挡雨,只有这暖暖的拥抱让孩子可以明白,父母的爱永远都在身边。丹在妈妈的怀里哭的像个孩子一样,哭过笑过,就会成长,丹开始更努力的工作了。而华,由于拒绝了富家公子,富家公子的人开始排挤她,打压她,华就像站在风中的小草一样,任凭风雨的吹打,她有她的梦想,她有她的执着,她不会向困难让步。
一年之后,丹成熟了许多,他又来到华的那个剧场,表演就这样一幕一幕的过着,丹为每一个精彩的表演而鼓掌,而喝彩,而他期待的那个身影还是没有出现。人们开始散场了,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第一排,她还是没有出现,他开始想象,想象她的每一次的演出,她的歌声,她的舞姿,就像外面的雪花一样美丽。他向后头走去,她的地方已经空了,跟她要好的一位演员告送她,半年前她就离开了。老板捧了个新人,而且还是那位富家的公子出的钱,谁让她那么傻拒绝了人家了。
丹带着深深的愧疚离开会场,他欠她实在太多了,她一定受了很多的苦,受了很多的委屈,他狠狠地扇了自己,骂自己是个胆小鬼,骂自己是个懦夫,她去哪了?我一定找到她,我一定要让她过的幸福。丹放下手头的工作,走遍很多的会场,可是没有一丝的有关她的消息,他没有放弃,继续寻找,就算找遍全世界也要找到她。可是找遍所有能表演的会场依然没有她的消息,他想她一定是在故意避开了他,她一定很生气,她一定很伤心,可她又能去哪。
经过几个月寻找,丹想还是放弃吧,伤她那么深,她一定不想见他,他又回到自己的小木屋,继续自己的工作。来生意了,是一个艺术学校要订一批桌椅,学校质量很不错,招了很多学生,桌椅不够了。丹很平静接过单据,轻看了要做的桌椅的数量,签了字。桌椅做好了,学校派人来取,付完款签字的时候,那个名字让他顿时激动起来,居然是华!是她吗?她去了学校吗?
他突然紧紧抓住人家的衣角,吓了人家一跳,丹激动问着华这个人,学校的人说是他们那里的音乐舞蹈老师,多才多艺,据说以前还是个演员呢,由于她的才能才招来了更多的学生的。丹沸腾了,一定是她,一定是她!他放下手下的活,放下一切,像个疯子一样,飞向那个学校。他一个教室一个教室的寻找,满脑子都是她的身影,她的歌声,在那个排楼的拐角处,他看见他最想见的人,华依然那么美丽,变得那么成熟,带着大大的眼镜在指导同学的舞姿。
丹傻傻的站在外面,傻傻的笑着,仿佛只有这一刻,他的世界才又见到了光彩。旁边路过的老师问他找谁,这一句问,让华的目光转向外面,正巧和丹的目光相对,双方心里都是那么的惊叹。等到下课后,华和并排着走着,谁也没有说抱歉之类的话,也没有谈到过去,只是谈了谈现在,谈了谈学校方面的话语。
到了周末,丹约了华,地点依然是那个咖啡馆,这次丹往咖啡里加了糖,很礼貌的喝着,而华却喝着苦咖啡。丹问华不苦吗?华说都习惯了,做老师嘛,有时咖啡就是来不及加糖。她说谎了,不加糖只是在怀念丹,每次喝苦咖啡,她都会感到那么幸福。丹问她怎么不做演员了,华说她一直都是阿,她可没忘了她的理想,只不过换了个环境,换了批观众罢了。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她现在结婚了吗?华笑着说,还不想那么早的被束缚,其实她在等他,她是那么想他,她从来没有责怪过他,反而更要谢谢她,让她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她还是那么的爱他,想他,又怕见到他,只好请他做些桌椅,她会把它们当做他一样,真心的看她的表演,那就知足了。
没想到他还会再次出现在她的世界里,也许这就是他们的缘分。华问他有没有老婆了阿,他笑着说没有,他说他在等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华问是谁阿,丹说一个普通的小演员,每次我都会坐在第一排看她的演出,不过现在我怎么找不到她了呢?华知道丹在说她,忍不住的笑了,对丹说小演员没有,小教师倒是有一个,你要不要阿。丹激动的握住华的手说,要,而且谁也别想抢走。华开心的笑着,那么幸福。他们就这样又开始了,开始了甜蜜的交往,丹把华带回家里,妈妈见了这个不错未来的儿媳,和儿子的幸福生活,心里是那么的甜美。
在一次还是那个咖啡馆的约会中,丹向华求婚了,华高兴的哭了,她知道他们的幸福来之不易,也知道眼前这个相爱的人会永远给她幸福,可幸福的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她用力的点了点头,她是一百个愿意,丹为她戴上戒指。他们终于步上了婚姻的殿堂,妈妈幸福的哭着,爸爸在旁边陪着妈妈,新郎和新娘都是那么的漂亮,此时此刻,种下相思相爱相守一辈子的誓言,丹和华都幸福的笑了,那么真心。
一场森林大火经过几个礼拜的扑救终于熄灭了,人们在发生火灾处发现一处烧毁的世外桃源,这里有很多木质建筑,却只找到了一具人类的尸体,建筑里是遍地人偶的残肢短臂,每个人偶仿佛都有自己的角色,因为在不同的建筑里,人偶的外表差异都很大,只有那具人类的尸体,人们发现他时,他的手里握着一个穿着婚纱的人偶,白白的婚纱被烟熏成了黑色,人们费了很大的劲还是没有掰开他的手,只好将那个人偶一起带走,人们都在猜测那具尸体的身份,这动人的爱情故事却永远的深埋在那灰烬之中
做最贵的配角
凡是看过香港喜剧电影的人,想必对他都不会陌生。当然,他长得不帅,更不能用风流倜傥来形容,而他演的角色一般也都是配角,比如一个赌棍,一个弱智,一个乞丐,一个落魄的教师,一个不务正业的老爸,一个颓废的警察踏入影坛20多年,他从未主演过一部真正意义上的电影,全以陪衬身份出现,几乎演遍市井小人物的悲欢离合。可是,他以丝丝入扣、不留痕迹的表演方式把这些小人物的酸甜苦辣演绎得淋漓尽致,让观众记忆深刻。
他叫吴孟达,一个甘当绿叶的人,一直为周润发、刘德华、梁朝伟、周星驰等大牌明星做绿叶,全以陪衬的身份出现,成为为数不多的靠演配角而红遍港台和内地的明星。
作为无线电视台第三期艺员训练班毕业的演员,吴孟达与周润发、任达华同届同班,但他由于长相老气,身材发福,很难成为导演眼中的主角。毕业后的吴孟达拍戏从来不认真,也不守时,私生活更是不羁,花天酒地,豪赌狂输,债台高筑,最后在1981年因为欠银行30多万港币而想过自杀。后来他痛定思痛,决定从跌下的地方爬起,人像变了一样,成熟而稳重,用3年把债务还清,并花4年读遍各表演大师的书。那段日子是吴孟达人生的一个转折点,也开启了他演艺生涯的黄金时代。
吴孟达参加的第一部实习剧作为《阵阵疑云》,后又出演《楚留香》《射雕英雄传》《瀛台泣血》《杀手蝴蝶梦》《新扎师兄》等。1990年凭《天若有情》获第十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男配角奖。吴孟达和周星驰的合作可以称得上黄金搭档,他们最初合演过《盖世豪侠》和《他来自江湖》,后来导演吴思远发现了他们两个天衣无缝的合作,专门为他俩制作了《赌圣》。1990年,《赌圣》横空出世,以最低的成本打败成龙与许冠文的同档电影,创下最高票房。这部电影也成了周星驰的成名作。
一次采访,记者问吴孟达:一部电影观众很容易记住主角,配角往往都是一晃而过,而你却成了香港电影的头号男配角,几乎跟每个大牌演员都配过戏,你是怎样当好配角的呢?
吴孟达回答:一部电影90分钟。给配角的戏不会超过20分钟,我的角色主要作用就是配料。比如主演是条鱼,而我就要想着加什么材料能把鱼做得最美味。我就是那锅底的配料。
那怎么做配料呢?
吴孟达说:我会根据不同的鱼下不同的料。比方说刘德华,他演戏比较保守,形象也很正面,我跟他配戏,就要收敛一些。周星驰则不同,他的戏需要观众笑起来,我就会在一旁夸张地烘托气氛,让观众情不自禁地大笑。看这样的喜剧,观众的身体应该是慢慢向前倾的
最后,记者又问:你是怎么看待自己的配角身份呢?
吴孟达爽朗地大笑,他说:我觉得这很好啊,配角有什么不好,我现在是香港最贵的男配角。
这就是吴孟达,一个映衬主演的配料,却获得了璀璨的光环。主角当然重要,但缺了配角的围绕,也会黯然失色。能够做配角是一种气度,而做好配角则是一种智慧,一种做人的智慧。做人当然比演戏更重要,戏的成败由做人的好坏而定,一个懂得做人的人,亦会把戏演得逼真。正视配角而钻研深入配角,能够把配角当做一项事业来做,做到令人喜欢和尊重,是件更不简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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