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命是自己的,不必用别人的标准来框定自己的人生。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放弃你的渣文另谋生路,二是放弃这家吊死你的出版社,给我去吃饭。
我木衲的望着审核失败的回帖,像个深夜怨妇一蹶不振,而我上铺的安晓璐手捏折扇,拿着资深前辈的口吻教训我。
要么吃,要么死。
由于实在不能饱受安晓璐的人身攻击,从杂乱的床铺中找到让我看清现实的眼镜,默默的关门出走,临行前还听到安晓璐狡黠的声音:达奚,给我带印度飞饼。
说到印度飞饼,安晓璐是拐着弯的让我出门当送外卖的,而且是不带电瓶车的脚车夫。两个小时的公交转乘,两个小时的坎坷山路。打开手机导航,来回折腾我无下限的路痴智商,最终在一家卖西式牛排的欧式餐厅前停了下来。
哦,不,是它的对面。烂大街的乡村味的破旧小店。土黄色的墙壁,布满油烟的窗户和瓦砖搭建的屋檐,而房前立着一块用黑色签字笔写的,黑人的飞饼。
每当一个人兴致勃勃花尽心思去做一件事的时候,总会发生意外。
我的人生是这样,印度飞饼也不例外。
第二章:
安晓璐在我临走的时候信誓旦旦的向我承诺,像我这样的瓜子脸大眼睛白皮肤,一定很对黑人的胃口,说不定会遇见浑身西域风情的男人,最后坠入爱河不能自拔。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果然,誓和诺都是有口无心的,安晓璐的眼里果然只有吃的。
前方戴着白色扁帽,身穿厨师行头的年轻男人摸着后脑勺,右手不断在系在腰上沾有面粉的围裙上擦手,语无伦次的说着:不好意思,做飞饼的师傅去买材料了,明天再来吧。
小哥,你帮我用剩下的材料做一个吧。我指着窗内烹饪 台上的食材。
他的脸更红了:我是师傅的帮手,昨天才来的,那个我
安晓璐信誓旦旦的要吃到飞饼,而我只能信誓旦旦的说我没有遇到做飞饼的师傅。她一定会让我露宿街头的,然后勒死我的脖子,让我去见她早去多年的祖爷爷,并用钳子夹掉我的指甲问我1000-7等于多少。
一身鸡皮疙瘩油然而生。
我用着人畜无害的眼神观望着烹饪台上的锅碗瓢盆,店内一排三张的四脚黑木桌,上面还残留着前些客人吃剩下的飞饼渣。
直到晃眼望见一个背着旅游包,手拉行李箱,以及右手拎着飞饼的打包盒,一身黑衣的短发男生从店内走出来。
本来大街上这种对于我来说存在感极低的人比比皆是,但此刻他的存在感如同即将狂风暴雨般来势汹涌。
小哥,为什么他有印度飞饼,不是说飞饼师傅已经走了吗?
那个人比你早来一步,最后一盒预留的就被他买走了,真的抱歉。小助手脸涨的通红,支支吾吾的开口,手擦围裙的动作更加的频繁。
那个男生出店门时与我这个双手插腰,表情暴躁的女子用俯视镜头对视了三秒。
然后独自离开。
我不在难为卖饼的小哥,再争论下去没有任何意义。而我还没有脸皮厚到让一个存在感爆涨的男生将到手的飞饼转让给我。
男生拉着行李箱朝前走了几步,皮箱的轮子咯吱作响,最后在一片凹凸不平的石子路上。
行李箱碉堡了,轮子滚在我的脚边。
达奚,帮我捡过来。
第三章:
安晓璐那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里终于在我长途跋涉的飞饼途中得到印证。我虽没遇见浑身印度风情热情奔放的男人,但我着实遇到了一个外出旅游一身痞气的男人。可能因为运动的原因,身体异常的健壮,头发犀落的挂着汗渍,一双眼睛透着灵气,居高临下的俯视里带着微笑,从未改变。
我像被灌了迷汤一般。一颠一颠的捡起小轮子,接受他背上的行李,一言不发的走进他一手拦下的出租车。三年未见的陌生人,着实让我瞬间感到头脑爆炸。
让我把时间逆推到三年前。
安晓璐是这样告诉我的,她有一个腹黑卖肉身怀绝技爱好离家出走并且长的一脸受样的哥哥。
我的一口泡椒饭差点没有喷出来。
三年前还是恋爱禁止高峰期的高中时代时,一脸横肉的教导主任身后带着三位手拿剪刀辅助老师,号称四大天王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了剪时代。
女生不能染发烫发,男生不能发盖额头。女生不能奇装异服,男生不能抽烟喝酒。四不能的基础上就是不准谈恋爱。
每日清晨铃声一响,一脸横肉的教导主任便会手携剪刀,跟随身后的彪形大汉身着黑色便装,一把将门打开,而早些时候放哨的同学就会一声高喊:条子来了。所有的人便会做出应急措施,摘耳环,放手机,火机烟盒一把塞内裤的都有。
我和安晓璐胆子小,从来都严守规矩。每日没有多的动作,认真的做好保洁工作,看着周围的人手忙脚乱。不禁像上演了一部监狱长巡视的闹剧。
教导主任闯进教室,剪刀发挥极大作用。头发长的男生当场减掉一撮,后方一个仿佛狗啃式的脑勺让其人不得不去修理成和尚头。坐我前方的大时伟曾经留着他引以为豪的鸡冠头在我面前炫耀了一个星期之余,他一见到我就说:达奚,看我是不是很帅。
帅我不知道在哪里,我只知道被教导主任一剪刀剪掉脑门的毛,让身为后桌的我和安晓璐吐槽了一个学期,每每我提到这道梗,大时伟总会捂住他的脑门,满脸通红的要和我决一死战。
最后大时伟被安晓璐一个手拧耳朵制服的妥贴,还被坑去捞食汇里面吃了一顿热腾腾的火锅和一盘菠萝味的印度飞饼。
安晓璐说要把她那腹黑怪的受哥哥拿给我作男朋友时,我的青椒饭果然喷了出来。
我不知道安晓璐什么时候知道我对安文司怀揣少女心,但是我不得不承认,安晓璐就像肚子里的蛔虫不断吞噬我所知道的一切。有时候我恨不得一把捏死她告诉她的死因是知道的太多。
班上很少有人知道安文司是安晓璐的亲哥哥,或许都没有人意识到他的存在感,这个人性情极其低调,不爱说话,肤色惨白,文静的像个女生,上课睡觉玩手机,从不与老师顶嘴,一身黑衣蜷缩在墙角,没有人关注他,也没有人去问候他。而他仿佛像孤独习惯了一样,就这样泯灭了他的存在。
我记得安文司对我说过:我只是一个人走的太久,久到我习惯了一个人。
而我意识到他的存在时,是我被教导主任抓到门口的时候。
做了一件特别蠢的事,由于多睡了十分钟以至于我来不及吃早餐,出门去取牛奶的时候,被隔壁家的小白入侵,一只浑身雪白的小猫跳上我的书桌,一脚踢翻了未盖紧的颜料罐,殃及到桌子旁的校服,还弄张了马上完成的四月之画。
裤子的染料在短时间内我以没有头脑去解决了,驱赶了那只混蛋小白。顺手一件牛仔裤就套身上,我不想让别人误会我是姨妈来袭血崩了。就抱着人生第一次触犯校规会得到上帝的宽恕的想法,以运动健将的速度冲进学校。
屁股还没有坐稳,负责刑侦的天王之一走到我的桌前:你,给我出来,站门口去。
安晓璐和大时伟一脸我会被教导主任用钳子夹掉手指虐死的哭丧表情,我一起身,脸颊的热量一直烧到耳根。耳边隐约的听着教导主任围剿案发现场终于大获成功的声音:你,还有你,出来。
门外一阵凉风吹到脖颈,我内心一紧,抓出来的人就只有我一个女生,我的脸埋的更低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直到我的身体被推了一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一个回身撞见一个和我差了一个头的高个子,沿着头顶的方向准备飙一句混蛋的,却一眼对上这个班级里毫无存在感的男生那双深邃的眼睛。
突然像隔屁了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虽然说不出感觉,但是眼神不会错。大时伟这样对我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可以变得很简单,简单到月老一顺手就栓住了行走相反方向的两个人。我离安文司太近,让我感到了危险的警觉。而我的心脏扑通一跳,却浑然不觉,他长的像我认识的人,或许我认识的人就是他。
因为眼神不会骗人,我一直坚信着。
对不起啊。
没事。
我埋着头,听着他的声音,仿佛要沉浸在四月的春天内。脸更红了,衣服以不能遮住我的羞怯。
用什么来形容我对安文司的一见钟情,大时伟用一个故事来表明了我当时的处境,叫做一个馒头的血案。所有的的人都因为饥荒而为食物争夺,突然有一个馒头出现了,其中有一个流民就是我,但是因为我身体单薄无力,即使争的头破血流,都不能得到那个馒头。我只能远观那个馒头流口水。这时候作为从未怀少女心的我在路过伊甸园的时候,运气好的见到掉在地上的果实,因为充饥的原因吃掉了苹果核。于是作为铁石心肠的我终于迎来了四月的春天。
大时伟总能够把有的没有的串在一起。
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我但是自嘲了一番。
被抓出来学生无非是没有遵守一条叫做束缚的校规。
教导主任询问安文司为什么每天睡觉。他的回答是:老师,我身体不好。
门外的学生都笑了,我一脑袋的懵,不明所以。教导主任脸垮的不成形:笑什么笑,全部回去给我写三千字的检讨。
大时伟后面是这样给我解释的,安文司这小子肯定是肾亏,我白了他一大眼,说到,你才肾亏,你不仅肾亏,还脑亏。
大时伟都说他打完篮球回来的时候看到安文司一个人在班上自言自语而且还在翘兰花指。自言自语我到是信,说什么兰花指全是胡诌的。
安文司从不上体育课,唯一一次上体育课还因为跑步贫血而晕厥。班上的男生都嘲笑他伪娘。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我在被教导主任抓住以后跟踪了安文司,发现他会弹钢琴。平常间我都悄悄的看见他借学校音乐室里弹奏乐曲克莱斯勒-爱之忧伤 F.Kreisler ,每回我都会买一瓶柠檬水,听着悦耳的古典音乐直到在树下睡着。
我每天都看着他的双手在钢琴键上流畅的敲打,每天都会因为他的专注而沉醉痴迷,他不知道我的存在,但他的存在感却在我的脑海中无限扩大。
大时伟问我为什么喜欢他,我说:喜欢上他,并不是他长的好不好看的原因,而是他在特殊的时间里给了我别人给不了的感觉。
非主流啊你,怂包。
大时伟被我一脚踢在小腿上惨叫了三天。他嫌弃我说话太煽情,我嫌他不够懂女人。
第四章:
我只是身体不好,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了。
就是
我才没有那么想。
四月的风是暖的,伴随着玉兰花的芬芳,一阵暖风而过,飘洒的花瓣落在头顶,找不到它的方向,又会随着一阵风,吹到别处。
下了晚自习后我忘记拿走我的耳机线,又折返回学校,学校里的人已经走的七零八落,月光透着玻璃映射着我的影子,走廊只剩下我的脚步声,蹑手蹑脚的打开教室门。
因为夜盲看的不太清楚,我不断的摸索电灯按钮,我以为教室里面没有人,直道听到后方哐咚一身巨响。我开始无意识的尖叫,满脑海的全部是校园怪谈和夜鬼爬墙的画面,直到教室门被我一个猛踹关上。
一个人影在我眼前一闪而过,我的整个视线都明亮了。
别叫。
眼前的人是安文司,脸色惨白,身体摇摇晃晃的。我顿时满脸的尴尬与紧张:我只是喉咙有点干涩,所以在清嗓子。
他转过身去,准备找位置坐下去。情况感觉很不妙,我又开口了:你不舒服吗?
我只是身体不好,不是你想的那样。
于是便有了刚开始的那一段。但很不巧的是,安文司刚说完就从我眼前晕厥了。
我的第一个电话,是打给大时伟。
他接到电话后叫我别急,先通知老师和安晓璐,然后送医院。
不到一会儿,救护车就被把安文司和我运走了,细数每日偷看他演奏的身影,却不知道演奏人本身那么脆弱。我疼惜的看着他,仿佛珍惜一个精致的艺术品一般。
大时伟赶来的时候,我正在看着护士给安文司挂点滴。
呵,你一个电话吓死我,你说他名字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你哪个远亲呢。
带钱没有。
带了,我去付急诊费。
大时伟后来不断的用伪娘来形容安文司,我总会对大时伟说,你我所看到的世界不同,所以不要轻易否认他人的存在。大时伟这时候就会我用资深前辈的口吻嘲讽我。哟,达奚悦,你成熟了。
大时伟只是不喜欢安文司,而我只知道,成熟,实际上是一个很痛的词。它不一定会得到,却一定会失去什么。
后来,班主任以我,安晓璐,大时伟作为案发现场的第一发现者,任命我们照顾安文司的健康恢复。虽然大时伟一脸的不悦,但也毫无怨念的给安文司当了两年的贴身保镖,直到安文司死的时候,第一次的喊了他一声哥们,也是唯一一次看见大时伟的眼泪。
嘴上说着混蛋,但身体可是诚实的很。第二日,安文司醒来时,这个男生的病情让我大吃一惊,病历上赫赫的写着多发性硬化症。病情会反复发作,缓解,再加重循环,身体机能损坏,最后会丧失行动能力。
而我们骗了老师说是普通的贫血晕厥。安晓璐不想让家里的人知道,家人,不过就是一个失去劳动力没有收入的八旬老人,告诉她这个惨痛的消息,只会加重老人的心脏病。她告诉我她只知道 安文司的身体不好,因为家中没有钱去看病因,就一直认为哥哥只是不能参加剧烈运动,加上皮肤不怎么受阳光普照而变得不健康的惨白。不爱表达却被同学说作伪娘。这种时候我总会一脸怨念的看着大时伟,而大时伟总是用我错了我有罪的表情会视我。
在此之前,安晓璐都不知道自己的哥哥得了病。她很自责, 她这样告诉我。
而在安文司病怏怏的伪娘时光里,我却无可救药的爱上这个即将离世的男生。别人都说我是笨蛋,去对一个快步入时间轮回的人付出所有的感情。自己挖了一个坑,然后义无反顾的跳进去,坑是自己挖的,跳也是自己跳的,最后爬不出来的也是自己。
安晓璐的父母早些年就扔掉了他们兄妹杳无音讯的了十几年,将他门带大的就只有一个年过八旬的老人。我和大时伟在安置好安文司拜访了他们的家。条件已经不能用一个差字来形容,瓦房漏着春雨,雨滴的地方还用说木桶囤积着。墙壁因为受了潮的原因大块大块的掉着墙瓷粉,墙角因为屋内烧柴火熏的漆黑。墙角一张单人床,床上躺着一个八旬老人,听见我们的到来,起身穿了一件打了补丁的小棉袄给我们用红薯和白米煮了一顿稀饭。
安晓璐尴尬的给我和大时伟递了碗筷,说家里面也就剩下这么一点了,老人供他们两兄妹上学差不多快把攒积数年的血汗钱用完了。
我和大时伟一顿饭吃的很不是滋味,最后我们最终没有把安文司的病情告诉这位老人。不知道这些个理由,能够搪塞多久。
从安晓璐家回来的时候,大时伟一脸神秘的对我说:达奚,你等我一下,我马上下来。
我木衲的看着他开门回家,在门口将近等待了半个小时,我因腹中的红薯稀饭早已被我的胃囊消化又小补了一餐时,大时伟才一蹦一跳的跑出来,抓着我的手摊开就是一张银行卡。
你哪来的?
我存了三年的私房钱,先去替伪娘顶着,实在不行了再说。
这时候我觉得大时伟特被的帅。他上半身的白衬衫和下半身的牛仔裤衬他183cm的身高,虽然是个三百斤的胖子,但是让我感到了稳稳妥妥的安全感,差点没一个兴奋扑进大时伟怀里。
其实,当年如果我没有把自己埋的太深,说不定会爱上这个敢为我从家偷钱被揍还笑得一脸没心没肺的胖子。
第五章:
以大时伟那种有一分钱花出两分钱的个性,怎么能够一次性让卡刷出十万块。后面被大时伟父母知道他偷钱出门却嘴硬不说钱的去向后被用皮带抽了个肥水横流,跪了三天的冷地板。在此期间,我曾多次在他父母不留神的时间从一楼的窗子给大时伟带他爱吃的红烧肉,并且用筷子给他揍了个闷响。
叫你从家里偷钱,傻啦吧唧的。
我不偷难道要看到你心疼的伪娘病死。
你再说他伪娘我弄死你。
我错了,快走,我爸过来了。
先把你嘴边的油擦干净。
一个转身眼泪就掉了下来。特别是看到大时伟浑身的淤青和皮带抽过的痕迹。感觉到那疼痛在我的身上一样,我开始后悔了,我认为什么事都可以走一步看一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被时间带过。然而这些个没有头脑的做法,是不会受到主角光环的庇护的。
我们把所有的资产都总在安文司身上,但是,远远不够。安晓璐在我面前哭的悲痛欲绝。救救我们吧,你知道我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她的求助让我无法拒绝,但是我恨的是我没有能力去救我的朋友和我喜欢的人。
安文司在一天在我们出门的时候,拔掉自己的输液管,不顾护士的劝阻就离医院出走了。他给我们留了字条,上面写着:对不起,你们没有义务照顾我,我也不想拖累你们。我的存在只会给你们带来负担。
大时伟一口唾液吐在地上,一脚踹在医院的铁门上,嗡的一声巨响伴随一头的铁锈粉。我说不出话来,安晓璐也惊慌失措,大时伟一口一个白眼狼。然而我们准备找安文司的时候,更加不好的消息又如雷灌耳的传了过来。大时伟的父母最后还是查到了银行卡的现金流向,已经跑到安晓璐的家里面去向八旬老人逼债,并且说钱是自己儿子偷来用在安文司的病上,早知道这么穷就不要养一个活不成气候的孙子。当时老人一个恼火,拿着扫帚赶着大时伟的父母,嘴里还骂着:全部出去,脏东西全部出去。一个怒火攻心就当场离世。
安晓璐眼睛一红就甩了一耳光给大时伟:看你做的好事,让你父母逼死我奶奶。
大时伟气不打一处来,偷钱出来还不是你求着我们救你全家,最后还弄得自己一身骚,那些伤是白受了:我看明白了,你们不是一个人是白眼狼,全
家都是白眼狼。
安晓璐一个猛扑就扑倒大时伟,比较占优势的她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谁叫你管了,管不好就不要冲男人,后面还不是怂了,你要不怂会让你父母逼死我奶奶!
大时伟挥拳准备揍下去的时候,我一大脚踢了过去。
你要干什么,疯了!
大时伟和安晓璐都安静下来,大时伟爬起身,狼狈的拍掉身上的回灰尘,一瘸一拐的消失在我的视线,而我没有叫住他,即使我叫住了,什么都不会改变。
最糟糕的感觉,莫过于不知道应该等待还是放弃。
因为瞒不住,所以只能坦白。坦白的结果是被班主任骂的狗血淋头,但寻找安文司的机会又扩大了。我们的莽撞,一切事都变得一塌糊涂。我们还没有强大到,在能够保护自己的情况下照顾别人。
安晓璐的奶奶葬礼在奶奶的故友东凑西借之下做了一个简单的葬礼。出殡那日,安晓璐沉默不语,我和大时伟尾随身后也一言不发。整个出殡仪式在奶奶的故人帮助下得到一个圆满。送走那些少来吊唁的人,安晓璐终于哭了出来。
房屋漏雨的地方透着月光,四月的夜里满天的星辰。她蜷缩在我的怀里,哽咽的发出哭声。
大时伟盘了双脚,一头倒在铺地的凉席上。他不说话,但不代表他不难过。
她叫万千千。
自从去年跟着外婆来到这条叫青石巷的街上定居,她就在这里读完了初三,这样,她升到了高中。
只是,偶尔会看到那个少年,后面跟着一条大黄狗,在街的尽头出没。
她想上前打个招呼,可是想想,都不认识别人呢,贸然上去只怕人家反感。所以,她有时只是在远处望望,偶尔递去微笑,但那少年漠然无视的眼神让她很不好受。
万千千还看到,少年太过清秀的脸上,竟写有浅浅的忧伤。在太阳的照耀下,少年那层次分明的黑色头发映着一圈亮光,凛冽桀骜的眼神,细细长长的丹凤眼,两瓣噙着骄傲的嘴唇,眼里闪着犀利的光芒。
(我依然记得,外婆煮的南瓜汤)
万千千没有想过,那个一脸桀骜的少年,竟然做了她的同桌!她久坐在座位还没有适应过来,直到看到周围人的氛围都很活跃,才努努嘴,对旁边那人鼓起笑容说:我叫万千千,你好!说完伸出手。
少年看了她一眼,继续发呆。
万千千只能讪讪把手收回,可是刚沉默了一会万千千终于吼他: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回答!
少年懒懒的打了个哈欠,答什么?
万千千语塞,是啊,她还没问他名字,不过这种态度
你又没问我的名字。少年勾起了嘴角,我只说一次。
万千千立刻扭头不看他,这么傲慢的人,才不要理他是谁。
林乐乐。
见对方充耳不闻,林乐乐又轻笑一声,看到教他们语文的班主任一个长的有些好笑的小老头,头上有个地中海,穿着一身衬衫,即使看上去是现代人,但还是散发出古典的书生气息。
小老头很和蔼,让他们先读《三字经》,万千千觉得太乏味了,发现原来旁边的林乐乐也没有读,于是同桌跟同桌,传了张纸条。
林乐乐,我经常在青石巷看到你,你住那里?
纸条很快到了她桌上。
废话。
放学,她跟林乐乐说:乐乐,去我家吃饭吧。
这是叫邀请吧?
不去。他挎起了书包,离开了教室。
望着门外那渐行渐远冷漠的背影,万千千一咬牙,追了上去,林乐乐,跟我来!
然后一路由三楼跑到一楼,跑到她家院子,她气喘吁吁,想不明白为何自己刚才那么冲动。
你想怎么样?林乐乐的目光定住了,看着院子里的那棵梧桐树。
林乐乐喃喃道:我奶奶那里也有一棵梧桐呢。林乐乐说这话的时候,连脸色都温和起来。万千千看得着了迷,只顾盯着他那抹未消失的笑。
林乐乐似乎能感觉到有人正花痴的盯着他看,又恢复原来的面无表情,正色道:我是说梧桐树在这里很少见而已。
啊,外婆的南瓜汤煮好了!万千千扬起笑脸。
一阵香味冲进他的鼻腔,南瓜汤?
嗯!万千千回答,与此同时,大门外有人喊:乐乐!
万千千闻声看去,一个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女生站在她门口,甩了甩头发,显得很清纯可爱。
你怎么在这?林乐乐的声音听上去很是轻柔。
那你呢?还在女孩子家哦。女生咧嘴朝万千千笑,哎,我叫夏天天。说完拉了拉林乐乐的手,回去没哦?
林乐乐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悄悄地在一旁很不自然的问万千千:你外婆的南瓜汤改天我可以试试不?
万千千说,好,抬头看他,眼里都是笑意,让他心里有些愉快。
万千千并没有久留他们,只是在后面看着夏天天,她一直在笑,笑得如阳光那般明媚迷人,仿佛能融化冰雪,只是旁边的林乐乐一脸敷衍状,但好像什么都由着她。
这林乐乐,长得太妖孽。
这两人,也挺配的,万千千对他的好奇感也加深了,她一脸欢笑的进屋去,外婆!
次日,万千千把林乐乐带进屋里,一个面容慈祥的老人问:千千,你同学啊?
嗯!他是我同桌林乐乐!
奶奶好。林乐乐示以微笑。
哦,你叫林乐乐啊,我经常在那边看到你的。外婆嘿嘿的笑,林乐乐的脸刷的就红了,万千千转了话题,外婆,汤好了没?
好了,都先去喝吧。
从万千千家里出来,林乐乐走得有些飘飘然,万千千一边送他出门一边说:乐乐,我嘛我都盛宴邀请你了,所以你改天能不能也带我去你家里逛逛。最后一个字是她瞧见林乐乐皱眉瞥了她一眼才吐出来的。
切,不去就不去。万千千不服道。
我家里只有我。林乐乐的眼里蒙上一层浓浓的雾,爸妈离婚了,我妈跟别人的男人走了,我爸让我来这里,钱不够他直接汇过来。林乐乐冷笑一声,对万千千说:这些你也是想知道并且向嘲笑的吧?
万千千不以为然,不,我也很久没有见我爸妈了呢,只有外婆陪着我。她迎上他惊讶的眼,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所以乐乐,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林乐乐那时真想不透她的坚持来自何处,竟然鬼使神差的握住了她的手,说道:嗯。
直到以后的林乐乐想起当年的这一幕,都不会后悔。
(斑驳的牌坊残留断章,落款已不详)
这几天青石巷来了个叫孙八宝的人,穿得一身光鲜,妄言说要包下这条街,这件事情弄得沸沸扬扬,连在菜场讨价还价熙攘的大婶们都换了个话题。
说起这件事,林乐乐在课堂上明确地说:他不会成功的。
因为这里本就不是他的。
万千千一笑,继续瞧那小老头讲课,摇头晃脑的像只鹅,一把戒尺总拿手上,却不见得他严惩哪个学生。看到她两眼微眯像月牙,林乐乐以为是自己的这一番话令她发笑,就疑惑的问:你笑什么?
笑万千千跟他对视,没有避讳,只是定定的看着他好看的眉眼,他那如黑曜石般的眼,以及黑檀木的碎发,贴在两鬓。
你林乐乐本想讽刺她几句,想想还是扭过头不对视好了。
人家又不是想看的,谁让你长着一张桃花脸,难怪跟夏天天这么配。每到这个时候,万千千都会摆上一张臭脸,摔上一句很不服气的话。
对方一挑眉,厉声问:谁说的!
讲课的小老头停止了讲话声,走过来不给予他们丝毫解释的机会,就说:还有15分钟,你们出去走廊站着吧。
话音刚落,林乐乐潇洒的走了出去,万千千也紧紧跟上,不然下一秒全班都笑话死。
课室里书声朗朗,声声三字经念得响亮,万千千望着旁边眯着眼睛的少年,问:林乐乐,你刚才用得着这么大反应嘛,如果不是你就说不是好啦。
不是,她只是跟我一起在这长大的。林乐乐风淡云清的回答。
可是人家是喜欢你啊。
那是她的事。
哎,你说,天那边究竟是什么样的?
哈?林乐乐突然这么问,令万千千心跳慢了一拍,抬头也看天空。
天那边是不能触及的吧。万千千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孤寂感袭来,她并没有扭头,你想知道?
是,我一定要知道。
你会的,因为,万千千斜着眼笑,我相信你会的。
他看着少女绽开像向日葵般的笑脸,不像夏天天那么明艳活泼,却保留了一丝纯真朴实,以及,这一次他没注意到自己盯着她看了多久才佯装无事地说:明天周六,你可以来我家看看。这话溜出来似的。
万千千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你肯啊?
你不是从街头瞧我那瞧很久了么?
啊万千千心虚得很,没想到原来他早知道是自己了。我想跟你打招呼啊,可是你一副目中无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我怎么敢
只不过是四字形容词而已,对他需要连用三个都这么极端的词么?林乐乐瞥了一眼这么莫名奇妙的女生:在你眼中我就没有一样好的地方。
有啊。万千千条件的反射的回答,才疑惑着他说的这句有点奇怪。
林乐乐故意不看她,我不见得。
我见得啊。说完,万千千正想给不要脸的自己掴一巴掌。
虽然这话很烂。他的脸上浮上笑容,但在你心目中有点好的东西我总算有点安慰。
他看到万千千很认真的问他:你也是这么跟夏天天说话的?
没有。林乐乐变得好像被人泼了盆水一样冷冰冰的,但两人的尴尬场面并没有持续多久,就敲了下课铃了。
那天,万千千似乎感觉挺开心的,不过更直接明白的直觉告诉她,她有那么一点喜欢上那个家伙了。她看着瓷娃娃般的夏天天,疑惑,男生不都是喜欢她那样的么?她毫不顾忌的问林乐乐这个问题,林乐乐摆出一张欠揍的表情道:那是他们,不是我,至少,我不喜欢她。
不料这番话背被后座的同学听到,立刻传到了夏天天那里,她来到这里大吵大闹的,连有些男同学也讥笑说道:林乐乐,你怎么能这样对你的青梅竹马呢?林乐乐,怪不得你爸把你塞给你爷爷,想必也是被你气走的吧?这样的话就是活该了哦,哈哈哈
林乐乐眼里有那么一点隐忍的怒气,在课桌下的拳头攥紧。
够了!你们给我闭嘴!夏天天也停止了哭泣,全部人看向林乐乐旁边的万千千。
你们没资格这么说他!然后拉起林乐乐的手走出教室,全部人震惊,震惊的不是刚刚那句话,而是那只也握紧女生的林乐乐的手。
周六那晚,月下,少年淡笑着看着一旁在踢罐子的女生,问:值得吗?
万千千眼眶也湿润了,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是啊,值得吗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因为今天可以去他家里,所以万千千挑了衣柜里最好看的花裙子穿上,异常兴奋的。
乐乐,我我想我可能是喜欢上你了。呜呜呜呜
林乐乐看着她在月下皎洁纯真的哭脸,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这样情不自禁的,就像现在,他握住了她的手,还是摆出他那副百年不变的欠揍的脸说:也好,我也正有此意。
当时的林乐乐,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温暖,比如说夏天天,虽然一直试着打开他心扉,但林乐乐就一直不喜欢,不喜欢有人会带着目的的跟他呆在一起。又比如说万千千,这个在他面前大言不惭呆呆笨笨的人,用尽了词汇一样把他踩得一塌糊涂。不同的是,前者受了他人教唆,而后者,帮他逃出了难关。
万千千和林乐乐正式恋爱了,青葱时期的爱情,不一定会没有结果。
她指着那条在他身后摇尾巴的狗:阿黄吗?
你知道?
万千千哧一声笑了出来,这样的狗很多都是这么叫啊。她蹲下来,朝它挥挥手:过来。
林乐乐眼巴巴的看着阿黄乖乖的走了过去,万千千摸着它的头:乐乐,阿黄很乖。
嗯。林乐乐不冷不热的回答道。
乐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万千千提出自己的疑问:为什么你喜欢喝南瓜汤。
因为以前奶奶也常给我煲过。
有空的话我可不可以再喝一次?林乐乐很不情愿的主动问。
当然可以!
在那天下午,夏天天单独约了林乐乐出来,林乐乐免得万千千那女孩胡思乱想,就没有跟她说。阳光下,夏天天的睫毛沾着泪珠,撅起粉嫩的嘴抱怨道:乐乐,你怎么可以跟万千千在一起,我喜欢你啊。
Summer我们一直都是朋友啊。他呼唤着她的小名,言语缓和,毕竟是从小陪着自己的。
夏天天捂住脸,渐渐停住了哭泣,抬起头一脸真诚的问他:乐乐,可不可以给我最后一个拥抱,因为我爸妈带我去其他地方了,我应该不会回来了,可是在离开前我竟然不能跟你有一段美好的回忆。
林乐乐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我会把我们从小到大的回忆,都藏在心。看着夏天天若信若疑的样子,他微笑起来:真的。
夏天天上前一步,拥紧了他。
Summer,你会很快忘了我的。他在心里说。
万千千第二天试探性的问:乐乐,夏天天怎么走了?
家庭原因啊,白痴。林乐乐轻笑出声。
她不服,就低沉的告诉他:哎,有人说看到你们抱在一起哦,感情真好,有空我也去学长那逛逛,说不定感觉也好很多。
不准!林乐乐眯起了眼盯着她道,我不准你去。
这一句,就让万千千的心里乐开了花。
经常,林乐乐会拉着阿黄去找万千千,阿黄在万千千面前跳来蹿去的,看见万千千那笑得没心没肺的模样,他觉得自己的情愫正在萌芽了。
千千,我想喝你煲的南瓜汤。林乐乐揽过她,你也煲一次给我好不好?
很难喝的。万千千再次对上他的眼,她在心里却狠骂自己,万千千你个没出息的,你怎么总被他迷住啊?
别动。林乐乐轻声说。
就像一个梦境,他第一次把嘴唇跟她的贴在一起,柔软的,也有种甜甜的味道。
万千千仿佛飘回了家里,她脸上的绯红还没散去,外婆问:跟乐乐出去了?
万千千呆呆地点点头,回房间里了。
嘿嘿,和乐乐在一起也不错。可是,万千千没有听到这句话,也更没有看到外婆咳出的血。
有时万千千在课堂上睡着,林乐乐就直接拍下来,晚修的时候让她自己看。
万千千一如既往的喊着:删了!那人邪笑:就不删。
她就是万千千,那个竟然很不要脸的巴结乐乐的女生。
怪人。
林乐乐瞪了她们一眼,不要听她们的。
万千千虽然点点头,但听了有些失落,眼里却一亮,阿黄!
阿黄等你哎。
是等我们。
林乐乐拍拍她脑袋,叮嘱回家小心。
万千千嘻嘻的笑了两声后转身就走,回头给了他一个灿烂的微笑,林乐乐看到那条漆黑的夜路,有些不放心的叫住了她。
他说:那个阿黄就陪你回去吧。他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然后拍了拍阿黄的头。
阿黄,你知道吗,也许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喜欢他了哦。
我发觉自己喜欢他好久了。
阿黄,这些我只对你说哦,我爱乐乐。
她一边说着,一边甜蜜的笑,全然没有发觉一个人影扑来,刀子低着她的腰,低沉地说:别动!
毛骨悚然的感觉,万千千不敢随意出一口大气,她甚至能从那人的身上闻出浓浓的酒味。她突然忘了要走哪条路,因此一手牵着阿黄,一边想着怎么办。
男人似乎拼命地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很突然的摸上了她的腰,然后继续往上摸索着
啊!玩千千大叫,猛地挣脱开她的手拼命向前跑,阿黄,跟上来!
男人在后面追着,仿佛是一场狼与羊的猎捕游戏,当发现前面是条死胡同的时候,她绝望了。男人笑得一脸的猥琐,万千千闭上眼,等待的却是男人的一声惨叫。
是阿黄!阿黄咬住了他!万千千回过神来,跑出了那条死胡同,可是她刚才亲眼看见那个男人狠狠的用木棒打着阿黄,它的身上渗出了很多血。她在那里边跑边哭,她不敢回头看,害怕见到的是阿黄的尸首。
似乎见到女孩跑远了,那只死死咬着男人的狗,终于在重重打击下,无声无息地倒在了地上。男人向着前方咒骂几句,却动弹不得,愤怒起来把全身力气抽出仍然重重的打了一下狗的尸身。
《等着你,在咫尺之外》(上篇完)
喜欢看雨。看它飘飘洒洒,看它纤纤细细,看它烟雨蒙蒙。此时的雨是一种意境的美,如江南的小巷,玲珑而别致。
喜欢看雨。看它扯天扯地淋漓尽致,看它肆意汪洋地千条万缕,看它不停不歇地前赴后继。此时的雨,是一种气势磅礴的喧哗,如奔泻的瀑流,雄伟而壮观。
喜欢看雨。看它一拨儿一拨儿地贯穿而下,看它一片儿一片儿地迷蒙而来,看它一茬儿一茬儿地急急而洒。此时的雨,是你追我赶的激进,如赛场的热烈,酣畅而淋漓。
雨来了,雨又来了。这个下午,风吹帘动,一窗的雨浓,雨淡,隐隐镶嵌。悬挂着的雨,一帘前,一帘后,浸润了茫茫苍穹,湿透了潇潇秋木。
这雨,是秋天的泪吧。宣泄着,滂沱着,是幽怨怅惋的情怀?是不能言说的心伤?你看,如泣如诉,绵长悠远。是太阳炽烈的光刺痛了秋隐隐的心事?还是杳杳走远的夏撩起秋绵绵长长的相思?否则哪来这么多的幽幽远远,滴滴答答?
这雨,是秋天的情绪吧。不声不响地青云而下,不管不顾地万丈跌落,不依不饶地掷地有声。即使粉身碎骨,即使瞬间消融,依然连绵不断,依然密密麻麻。把暖意剥落,把烦躁赶跑,把寒意笼罩,是雨勇往直前的动力吗?否则哪来那么多疏疏密密,飘飘洒洒?
天色渐暗,雾霭朦胧,远处的青山黛色迷茫。雨在下,雨还在下。只是,雨即将溶入夜的羽翼,迷离而不清。在暗色沉沉的夜晚,听雨,是一种美丽的忧伤。
一盏晕黄的灯,一杯淡香的茶,一卷薄薄的书。慵慵懒懒地卧,闲闲淡淡地翻,随心所欲地听。
听,雨在瓦砾上舞步翩跹。淅淅沥沥,淅淅沥沥,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似点点滴滴话缠绵。枕着一袭雨声,心会柔软地疼。一缕缕忧伤的线,和着雨声的呢喃,让浅淡的忧郁挥发极致的美。
听,雨在叶片上叹息吟咏。滴滴答答,滴滴答答,一下一下落到心里。凄凄惨惨的是梦醒后的怅然若失?悲悲戚戚的是一个人的地老天荒?滴滴答答,滴滴答答,韵致与情谊响应和,串成了湿漉漉的诗行。
一直以来都喜欢蒋捷的《虞美人少年听雨歌楼上》,短短数语道尽人生的感悟,沧桑感跃然纸上,情浓之极转为薄。而我更喜欢在寂静的夜晚拥着薄被,枕着倦意,懒懒地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似大珠小珠落玉盘,时而轻缓,时而急促,轻轻拍打那紧张了一天的神经,整个人的身心都得以放松。单调的滴答声汇成一首缠绵浪漫的乐曲,肆意流淌在梧桐叶片上,欢快敲打在窗外玻璃窗上。温柔的时候就像空灵的钢琴曲在秋日私语,滂沱的时候就像雄壮的交响乐在合奏,一串一串喷洒时又像古筝弦瞬间划过时的鸣响。每种风味都能在心里撩拨出不同的怜爱。
雨在瓦砾上跳出的旋律是最蛊惑人心的。那样的清脆,那样的剔透,接住雨声的室内竟会有一抹温暖在晕黄的灯下溢开。是的,温暖,如果用颜色来形容这样的感觉那就是柔软的浅金。淡淡的黄却涂抹了一室的安详。淅淅沥沥,淅淅沥沥,高低不一的清唱,纯粹得让人感动。所有的所有都融入着清浅的低吟里,心竟会前所未有的平和。是的,平和。平和到让人会去猜想雨声的呢喃。悉悉索索的似情人的细雨,叮叮当当的如遥远的驼铃,咚咚响彻的是清泉在响彻。裹着无数的想象去聆听,心便似飞上了祥和的云朵,蓬松而安逸。尘世间的艰难在云朵里幻化成雨,坠落,坠落
今夜,思绪如雨,听雨如歌
雨啊雨,依旧缓慢有致,清浅相宜,滴答,滴答,滴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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