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过半百的我,每年都得外出走一走看一看,但最终的感受是月是故乡明,景是家乡好。我爱我的家乡中国美好乡村九龙之辖地观音堂。
提起观音堂,在我记忆的长河里这些碎片始终挥之不去。观音堂原来有个尼姑庙,庙堂挺大的,小时候我经常和伙伴们光顾庙堂,印象中庙堂有几根两个大人都抱不过来的柱子,还有一些相貌可怖的画像,正堂挺深,深的叫人感觉阴森森的,我一个人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进去的。庙里最后一个尼姑我见过,我们都叫她当家师,记得在她病危时,队长曾广发(我二伯)吩咐我们全村人按户头轮流给送饭。因为大人要干农活,所以大人就把送饭这档子事交给我们小孩来做,不过我们都完成的很好。提起我二伯,他也算是队里了不起的人物,虽然字不识几个,但他说话做事的气派很有份量,村民们大事小事他都爱过问,谁家有什么难题只要他出面再难也能化解。他当了一辈子队长,从五八年吃大食堂那时候开始一直干到年过古稀,口碑一向很好。与我二伯对住的是个下放户,这一家人有知识,待人接物非常周到,主人尹二先在家里开个药店,平日里给附近村民把把脉、看看病、配配药,谁家若是需要写写字什么的,找他就对了,准保让你称心如意,尤其是到快过年的时候,请尹二先写对联的真是排成队,而且都是免费帮忙,是当时观音堂唯一的笔杆子。观音堂尼姑庙是我的启蒙学堂,我在那儿读完了一年级。后来,这庙不知因为什么被拆掉了,而那些拆下来的木料听说也派上了用场。观音堂还有棵大枫树,记事时就很高很粗,现在依然粗壮叶茂,三四个大人不见得能合抱过来。
有一年村上有人看到它被雷劈后流血,传出去后便陆续有人来挂红放炮,祈佑显灵。现在这大枫树受到国家保护,每到夏天,村上人会自带板凳到树荫下纳凉谈心,它成了最好的天然遮阳伞,也成为天然的驱热大空调。观音堂还有个万斤亩,听大人们说,不知刮了什么风,村上人连夜将一大片田的稻子拔到一块田去,结果万斤亩就问世了,后来大人们谈起此事除了摇头还是摇头,他们深知坚持实事求是才是治国富民的根本法宝。在观音堂背后有一块较大的茶籽山,我们叫它茶籽山包,每当茶花盛开的时候,我们上下学总喜欢到茶山采茶花,因为我们想从花蕊里吮吸到像蜂蜜那样的甜。当茶树挂满了茶桃,那又是我们非去不可的诱惑,等你把茶桃摘下来,刮去里面的毛绒就可以吃了,甜丝丝的,既解渴又管饱,一举两得。需要提醒的是,吃茶桃切不可莽撞要细心,因为有的茶桃里会钻进一个百脚虫,我不止一次遇见过,如果见了就扔,茶桃有的是。我来告诉你,用茶籽榨出的油特别香,茶籽油还能医病,是家乡的特产。观音堂在大集体年代,还有个土搭的舞台,我们经常能看到大队搞演出,我也在台上演出过,学李玉和系着围巾,提着马灯唱《红灯记》,逗得大人们直夸我演的好。观音堂是个好地方,就连那观音土都能当饭吃,听爸爸说,五八年吃大食堂时,因为闹饥荒村民饿肚子,就有人掘观音土吃,救了观音堂人的性命。观音堂至今还流传一些奇闻趣事。村上有一个叫军长的人,那是我们村的用牛好手,经他用的牛换作别人是一百二十四个不听使唤,可一旦回到他手上,那是百依百顺,叫它左转不敢右转。有一次,从外面来了一个讨饭的,要到他的门前,军长老婆量了半升米给他可他还嫌少硬是不走,正巧被放工回来的军长看到了,他不知怎么比划了一下,结果讨饭的不但不要他的米还把自己的米给了他一些,说是孝敬。要说军长还真有些传奇,他做的事有的你连想都不敢去想。那一年夏夜,他经一水井旁被一条土狗子蛇咬了一口,他不顾疼痛立刻将土狗子抓住也咬了他一口,嘿!土狗子被咬后他自个儿反倒好了。
我们观音堂是个人才辈出的地方,大小二三十户人家,培育出县级医院的院长两名,乡镇级干部两名,马钢管理干部一名(此人八一年参加中专考试获得县第一名),县级局长一名,教师两名,知名企业家一名(现在是合肥刘园董事长,资产过亿),还有
观音堂人在家的都很勤劳,闯出名堂的都懂得回报。就拿刘园董事长刘克权来说吧,自打他富起来后就从来没忘记回报家乡父老。他每年都给我们队里年龄达到六十及以上的老人四五百过年费,特别困难的还不止。除此之外,他还为九龙村建设和九龙老年协会捐资不断。现在谁要是在九龙问起刘克权,没有一个不竖起大拇指的。
现在的观音堂,水泥路通到家门口,家家都住上了楼房,人们的生活水平是日日如年,年年换新颜。我坚信,随着农村土地流转承包新政的进一步落实,勤劳的观音堂人会把家乡建设的越来越美。
李改莲,祖籍山西省五台县,算得上50年代的女文青,我的奶奶。
她已经离开我们有三年之久,我仍是会在每个辗转反侧的失眠夜里想起她。我很想她。时常会想,如果我早点睡觉她是不是就会到我身边来,像儿时一样握住我的手,讲给我听爸爸和姑姑小时候那些调皮捣蛋的事。可我每夜都睡很晚,我也知道她不会再回来。
她一生低调,xing情随和温柔,从不闲言碎语,也与世无争。对待身边人尽心,重情重义,知分寸懂进退。生活也只图清静。信仰佛教,却一生没想皈依。她也会时常与我的爷爷辩嘴。
每年暑假寒假我都会回到村子里同她一起生活。她的院子里有一个将近一百平的菜园子,夏天会种满南瓜,西红柿,豆角,小葱,还有香菜。南瓜种的最多,因为我们都很爱吃她蒸的南瓜。她每早五点起床,趁露水没出来前在菜园里给南瓜摘叶,拔掉新长出来的草,给园子浇水,然后做好早饭叫我起床。
七十岁那年的她,仍然是这样生活。但那是我这一生最后一次,同她过那样的日子。我十几岁的年纪,不能清楚的明白死亡的意义,也对时间的流逝毫无知觉。
小时候每晚睡觉她都会握住我的手,给我讲她的父亲母亲,会一直讲,再讲到我的父亲,直到我说困了。想必那时候她也同我一样,很想念那些从她生命中永远离去,再也无法回来的人吧。
她真的是一个清心寡欲也少言少语的人。
如果时光不老不死,我早一点活成现在的样子,就会更清楚她的时间,原来是少之又少。同时我也明白,如果是今天她离开我,我大概会痛更久的时间。
她的脸是慈祥的。从活着到离世。总听老人说,人如果做尽坏事,归天后的脸面都不得安详。但最后我眼中的她,是一生的不紧不慢,善良安然。
我很想念她,时常,在每个辗转反侧的夜里。
她是我在这二十二年生命中,唯一的一次失去。
这世上很多东西让我们难过。考试落榜、因为贫穷被嘲笑、与好朋友走散、失恋。我曾把这些都看做失去,但在后来的日子里我明白,能再度拥有的东西,都不是真正的失去。考试落榜还有其它路可走,贫穷可以改变,朋友丢了还能再交新的,爱人走了还有爱与被爱的权利。唯独衰竭的生命,在经历一生颠簸和苦痛之后,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
就像我的奶奶。我们永远失去她了。但幸福的是,她会拥有我们很久,直到我们的生命在几十年后画上圆满的句号。也更加难过,从那以后,就不会有人再记得她,甚至不会有人再知道她。
越是长大,越懂得什么对于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但人生,好像不留点遗憾也不能称的上圆满。我们想做的事很多,想要珍惜的人也就在眼前,却往往有心无力。当我们有足够的能力去承担,就已经有人在淡出我们的生活,他们随时间一同流逝,灰飞烟灭以后,我们才有了能够承担的能力。
我想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这样,在失去与获得之中轮回。
最后的最后,留不下的都随时间远去,能留下的却用来将我们送走。
你会珍惜吗?那些幸福过后,将是苦涩与甜蜜交错的缅怀。
老家房后的半山腰上,有三棵桃树,一到春天,便率先开放,准确地说是怒放,没有一片叶子,只有花朵,密密麻麻,远看就象粉红色的热气球,在荒凉的山坡上(其它花草树木还沉浸在冬日里,树枯草黄),显得分外生机盎然。桃花告诉人们春天来了,一年之计在于春,农民需要播种了,其他人也要规划一年的事业了。桃花盛开似乎在催人奋进。
我记忆中家乡最美的风景,也许就是那盛开的桃花。不管走到哪里,每当想到老家,那山坡上的桃花就呈现在眼前。
后来,到了扬州,租住的房子门外水沟旁,也有棵桃树,只有胳膊那么粗,一人多高,比老家山上的桃树小很多。有一天早晨,突然发现桃花开了,也是粉红色的,也是浓密的花朵,没有一片叶子。本该是兴奋的事情,我却高兴不起来。最近没有工作,也没成家。来扬州两年,本来干得挺好,结果被人算计了。现在几乎是身无分文,自认为还算值钱的东西只剩两样:手机和手表。未来怎么走,自己正愁眉不展。恰恰此时桃花开了,这不是给我火上浇油吗?
第二年,桃花又开了,我的状况依旧。
第三年,桃花再开的时候,我依然还是老样子。虽然这两年也干过几份工作,但都不满意,做的时间都不长。
幸好,在第三年桃花凋谢之前,我去了深圳一家外资企业(之前在一家国营企业,董事长说我适合去外国或者在外资企业工作),工作顺利。不久就买了房子,成了家,可以说爱情事业双丰收。
我想这是桃花带给我的好运。
我怀念家乡的桃花,也会时常想起扬州的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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