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只有三个星期没有和家里打电话了,但是,今天和家里打电话,电话那头,母亲却一脸埋怨:怎么这么久没有和家里打电话啊?此时,我在想:不过,只是三个星期没打电话,母亲就如此抱怨,这是为何?
最终,在接下来的谈话过程中,我似乎找到了答案。儿女,出门在外,是父母生活的唯一寄托和牵挂。
每次和母亲打电话,母亲在电话里头说得最多的还是家里的事情。母亲说:前不久,家里刚把秧栽完。我问母亲:栽了多少?母亲说:有一两石田啊。我笑着说:老妈,你还真是个插秧能手,还是栽了那么多。不栽那么多怎么行!趁现在多干点,以后就能多存一点钱。母亲的语气里似乎有一些无奈。我接着说:老妈,你栽就栽了那么多,那这次该种了多少田?我有些诧异,可是又有些好奇。不过,其实,我也知道,在家的时候,父母可是疯狂地种田的,用她自己的话讲,四岁就和这泥巴打交道了,看来,还真是要忙活一辈子啊!这次,种了有四五石吧。母亲说得很平稳,在她看来,四五石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度量单位。然而,对于我来说,它却是一个极大的数字!在家的时候,那时三个孩子都在读书,而且,又同时都在高中。那时,这家里的父母应该挺大的,用别人的话讲,我家就是一个奇迹!可是,就是在那种情况下,父母才只种了三四石田。
现在,父母已不再年轻,家里只有老三一个人半工半读,可父母反倒没有歇着,这田的数量却增加了。我想:这一定是母亲的主意,看到那个田荒了,她就会敦促父亲种下来。这次,怎么还种了那么多!老妈,你吃得消啊?我有些生气且诧异地问母亲。母亲说:最近,我这老是犯病。这牙齿也开始疼了,天天都要去邹岗镇你父亲同学那儿看病。那医生说这牙齿都快要掉了。母亲有些悲伤地说。你这牙齿不是用烟子熏了吗?我这样追问。还记得,过年的时候,家里人都去黄家村一个大伯那儿,用那野外的辣椒籽烧的白烟熏那牙齿,里面蹦出了很多白色的小虫来。这次,难道母亲的牙病又犯了?可是,熏了也不见好。这牙齿实在是疼得厉害。母亲有些不解和困惑。那是啥?很有可能是牙齿发了炎。我说。老妈,你应该找个时间去医院看看。
别提那个医院了,一提那个中心医院,我就来气!上次,去医院看眼睛,医生必须要先充值,不然,就不给看病。充了钱之后,那医生也只是瞎折腾!最后,直到这卡里钱一分都没有了,这医生才说让你走。母亲有些生气地说。老妈,看来你还挺愤青了吗?现在这个社会不就是这样吗?可是,这病你还得看啊。我略带调侃地说道。上次去医院时,医生说我的眼睛是白内障。母亲说。白内障?那可不是一个小病啊。弄不好老了会瞎的。我故意恐吓母亲。看你还种那么多田,现在可好了,这眼睛都累成这样了。村里邻居也说,现在种那么多田,将来老了,干不了,还得他们出钱诊。你家那个大妈就是这样,喉咙发炎,现在到处求医呢。母亲说得很平稳。此时,我觉得是个规劝母亲的好机会,终于可以劝劝母亲不要种那么多田了。这下,还看你种那么多。现在,家里已不是三个人一起读书的时刻了。按理说,应该少种点才对。可是,为何你还种那么多!知道厉害了吧。我有些得意地说。可是,不种那么多咋整!你哥又不争气,现在还在到处玩,像个孩子似的。一点都没有成家立业的想法,村里比他小很多的都已经抱孩子了。将来,他要是有能力弄媳妇,这房子,这车子,还不是得花一些钱。母亲既有些愤懑,但也有些无奈。老妈,你这心操得还挺远的。我笑了笑。那能有什么办法?要是你哥能找个对象,我倒挺省了很多事。母亲说。老妈,看来你这心还得操至少五六年啊。我笑着说。
唉!为人父母,总是有操不完的心,而且,这心是要操一辈子的。
出生那刻起,父母就开始了操心的旅程,同时,这操心也成了他们内心里唯一的情感寄托和生活下去的动力。出生了,父母开始操心每天是否吃得饱,穿得暖;上学了,父母又开始为我们的学业奔波,希望我们能考个好的大学;在外工作,父母开始操心我们是否有对象,什么时候结婚成家?可是,真正地成家了,父母恐怕又要操心我们的家庭有什么困难,家庭是否和睦相处。
可是,也许是性格上的原因,哥似乎对父母的操心并不领情。而且,每次都是家里主动和他打电话,他也是很厌烦地听听,说到自己不乐意的地方,就想着随时挂电话。正是他的这一行为,更加让父母觉得心里不踏实。
我跟母亲说:很可能是他与你们之间有隔阂吧。多少没有可以沟通的语言,他也想要自己的生活,不希望自己老是被安排。我说。他现在只想着到处玩,听说这次他还要去韩国。韩国现在那个呼吸道综合症传得很严重,他现在要去韩国,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母亲有些生气。那,我估计这也是他的想法。也许他想让自己的视野更加开阔吧,多去外面世界看看,这未必不是好处。我说。我并不是不让他去,将来难道不能去吗?你说将来一家人都去该多好。一个人去该有什么好玩的。母亲显然不理解老大的想法。我安慰道:老大,肯定不是一个人去。毕竟,韩国的消费指数还是很高的。他一个人去,那费用根本承担不了。所以,我觉得应该是和别人一起去。那倒好。如果是那样,我老子出钱也行。母亲有些欣慰。也许是他不让你们过多干预他的生活吧。他想过自己的生活。我解释道。现在,我也不怎么管他了,弄到媳妇好。弄不到媳妇当光棍,我也没办法。家里也给他找了,他自己不乐意就算了。只是你爸老是操他的心,说村里和他的同龄人都结婚了。母亲说。也许是老大在家的时候被逼着太紧了,现在,他好不容易出去玩一趟。当然,他也不想被你们所左右了。此时,我权且把这叫做隔阂吧。可是,平时和家里打个电话也行啊。毕竟,我们作为父母的,你应该打个电话回来问候问候。也没有要求别的。母亲说。这样,至少知道你在外面是否过得很好,以慰藉父母整日整夜的牵挂。
问完老大的,接下来轮到我了。
你一连三个星期不打电话,老三说你也不怎么上网。虽然,知道你在部队,可家里有些不放心。因此,几次给你打电话。电话那头也老是提醒在关机。母亲一边抱怨,一边说着话。最近,比较忙,忙于期中,期末考试。所以,我就不怎么用手机。我解释道。有多忙啊。平时,打个电话应该是有时间的。周末你们不是有时间休息吗?母亲还真是穷追不舍,非要弄个明白。看来,刚才那个原因并不能使她满意,于是,我想了想,说:最近,这手机欠费了,自己也懒得管。又一次,我找了个借口想搪塞过去。手机没费了?没费了,就赶紧充啊。不充,那一定是没钱了,没钱了还不早说,明天家里给你打点钱。母亲的思维还真快,一下子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我赶紧解释:不是,不是,我有钱,最近,发了好几个月的工资了。不缺钱,老妈,你就放心吧。主要是那个手机号老是给我扣费,每个月额外扣十几块。所以,我想换个号。哦。那你还不早说,还以为你出了什么问题呢。手机号不用,也至少要跟家里说一声。而且,那号三四个月不充钱就要停机的。母亲说。
这次,终于编制个理由把母亲搪塞了过去。其实,我最不想的,就是让父母给我寄钱。当初,自己之所以当兵,主要的还是这个想法。当然,每次父母提出要打钱过来,我就感觉特别地紧张。因为,在远方,我们已经给父母足够的牵挂,这个无法避免。因此,每次我都给家里打电话,减少父母内心里的牵挂,他们的孩子在外一切安好。另外,虽然,自己在外面读书,并不能给予父母什么,但是,至少也应该让父母不要再为我们操过多的心,受更多的累。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是的,作为父母的,总有操不完的心。作为儿女,我们所做的,就是要要让那颗悬着的心沉稳下来,不要再让风吹日晒。
在学校,吃得怎么样?母亲接着说。虽然,每次打电话,母亲总会问这个问题。而我,当然不会感到厌烦。因为,我觉得,母亲的这句话,满满的都是祝福。每次,每次母亲这样问时,我都会说:学校的伙食不错。吃得很好。只不过,没有老妈家里做得好吃。我挑逗道。那当然啦。家里只是开小灶啊。你那个是吃大锅饭。母亲微笑着说。那当然,老妈的手艺就是不错。我笑着说。你还真是夸奖人。不过,你那儿学习压力大吗?母亲追问。还行,现在在大学,学习压力当然没高中那么大。你那期中考试考得怎么样?挺好的,每门都七八十分。我就知道,你在外面,我很放心。母亲说。我知道,母亲说这话时,内心里一定是笑着的。你在外面,我放心。这是一句很朴素的话语但是,却道出了一位母亲对孩子的信任和理解。这样的母亲,难道不说是最伟大的母亲?
问完了我的情况后,母亲还没有消停。通常,她都要把弟弟的情况说一遍。从母亲那里得知,老三,最近忙于考研,学习压力挺大的。这次,护照也拿到了。接下来,他主要任务是放在学习上。而且,这个暑假,他不回家了,听母亲说,他是要在学校学习。因此,我对母亲说:考研,这个比高考还难。老妈,平时他回家,买点鱼什么的,多补补。母亲说:那肯定。他考研,我肯定很欣慰。只要他愿意读,其他方面一切保障到位。母亲十分肯定地说,话语里充满着自信与期盼。
每次打电话,总是稀稀拉拉地聊天,一晃一个小时就过去了。母亲呢,总是先说说她最近的身体状况,目的是不让我牵挂。接着,像部队点名似的,从老大说起,我们兄弟三每个人都要点一遍,细心地问我们的情况。最后,母亲就说说村里或者亲戚间有趣的事,说得自己笑着合不拢嘴。母亲,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这片土地里长大,也粘染了土地的习性。
最后,不知不觉间,还没有说很多话,一个小时就过去了。母亲说:时间不早了,说了那么多,打扰你休息了。母亲有些责备自己。没事,没事,我们自由活动。有的是时间。我劝道。那不行,本来说是要挂的,聊着聊着就忘了。没事。我反正也闲着。其实,虽然,自己一个月只和家里打一次电话,但是,我并不是不想和家里打电话,而是不想让父母操更多的心。因为,父母是敏感的,对儿女说的每一句话都感冒。每次,和家里打电话,我总喜欢听听母亲的声音,那声音,就像是一首经典的曲子,让人百听不厌。
挂了,不打扰你休息了。母亲这句话说了好几遍。好,老妈,你先挂。我说。谁挂不都一样吗?那我挂了。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一声磕碰,我放下了手机。
每次打完电话,我就感觉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是啊,作为儿女的,是父母生活中的唯一寄托和牵挂。有了儿女,父母才能不顾身心的疲惫,岁月的折磨。所以,身在异乡的你,即使再忙,有时间就和家里打个电话,别人父母太过等待。还有。别在说话间伤了她们,因为,她们脆弱的心,再也经不起一丝打击。
感恩,它有一种特殊的意义,它包含着亲情的蕴味,增加添着亲情的色彩。感恩一词,说起来难,可做起来是简单的,短短的一句招呼、一声问候、一声谢谢等等,都是在对他人的感恩。
说起感恩,我便想起我亲爱的爸爸妈妈,他们赐予我的爱是无私的,无价的,是用金钱换不出的。我们是三口之家,父母总是给我最好的呵护,而我似乎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总是不懂事;父母总是给我最好的生活,而我却不知如何关心父母,体贴父母。初中毕业了,在外面游游荡荡的,父母看着在外面一点点变坏的我,便让我去学些手艺,而我总是不耐烦的对父母大喊大叫。我没有遗传到妈妈的温柔,在与他人说话时不注重语气。父母总是告诫我,而我用大人们所谓的个性来对抗父母的语言。时间慢慢过着,父母在外面只要听到有好的学校就回来说让我去念,而我却总是摇头,父母无奈了。随着年龄的增长,对外面的花花世界我不再向往,喜欢待在家里和父母在一起。
突如其来的消息改变了我20岁的生活,爸爸朋友家的孩子要去外地读书了,并且和爸爸讲了这件事。回到家里,爸爸让我去上学,刚开始我还是有些不同意,后来在妈妈的交谈中我答应了,因为我不想让父母对我的希望一点点消失,同时也为了自己的将来做了一个打算。我们用最快的速度打点一切。事情的变化让我有些不敢去想像,之前我还是社会上的一份子,一夜之间我的称号变成了学生。在这里,我懂得了很多,我很感谢我的爸爸妈妈给了我重新踏入校园的机会。我对我的家很满足,从不奢求有钱人的生活,因为全家人在一起要比金钱更值钱。
感谢父母给了我生命,感谢父母育我成长,感谢父母把我送入学堂,让我学会做人、做事。感恩、知恩、报恩,感谢父母。我感谢父母,对父母的爱,不是我用一个感谢就可以表达的,我会用我的行动来证实我的感恩,用我现在的努力来换取我将来的成功。感恩父母、知恩父母、报恩父母。
感恩是我们对父母的一点点回报,我们应该去收获更大的礼物来感恩父母,父母为我们播撒爱的种子,我们为父母收获幸福的果实。
(1)
自从18岁那年我背上行囊离开家乡的那一刻起,此后每年与父亲的相遇总是从车站开始的。
当汽车远远的从缓坡下来后,拐个弯,总是能在车站的那个十字路口的转角看见父亲。那个转角仿佛是一枚标签,只要我往那个方向看,总是能看到父亲的。车站下面有零星的几棵小树,树底下停着单车、摩托车还有小型电力三轮车,与此同时树底下还汇聚了很多等待远行人的归来的目光,那些目光常常是灼热和殷切的。我的父亲也不例外,可是他不总是站在树底下的,我见他最多的时候是在十字路口那个拐角处。十字路口那个拐角的背景是几家阴森森的营业店,除了能看到橱窗里摆放整齐的盒装酒外,几乎看不到里面的店员。
老远从窗口往那个拐角看,先是看到一个点,汽车继续向前,然后看清父亲的身形。坐在摩托车上,戴着黄色的工人帽,两腿支着地面,说他用腿支撑着地面是不确切的,因为他的脚不能完全触及地面。父亲本就瘦小,看着他点着脚尖稳住老旧摩托车的样子一阵心酸拂上心头。父亲丝毫没有留给我掩面叹息的余地,在人群中看到我后眼神一亮然后便迎了上来。我扬起笑脸对着父亲招手,可是父亲黢黑的脸上只是浅浅地流露出喜悦的神情,随后便利索的停稳摩托车,朝我走了过来。
车站的出口有个坡,说陡也不陡。我从汽车上取下行李后,父亲随口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我也忘了见面的第一句话是什么。那就像是一种礼节,见到熟悉的人,见面总要说一句话的。话音刚落,父亲便迅速的从汽车上取下行李。
他寻了一个好提的位置想提上坡,知晓父亲这一想法后我制止了他。
爸,箱子是有轮子的,可以拉上去我一面拉动箱子的拉杆,一面伸手轻轻推开父亲的手。
没事
然后我就在一旁目睹着父亲的一切,就像是豪门的千金小姐回家,然后下人帮小姐打开车门一样理所当然。
父亲一把拎起行李箱,喉头发出类似吃力的声音,父亲提行李的左臂立刻凸现一条条错综复杂的青筋,看着的时候心口就像一辆辆车堵在高速路口一样让我难受。就像是提前预知我落下了一段距离似得,父亲回头看了一眼我,脖颈的暴起的蓝色静脉更加明显,我小跑紧跟上前去。随及父亲倾斜着身子提着行李箱快速朝摩托车走去,他管起的裤脚一愣一愣的抖动。走近摩托车的时候,他迅速抱起行李箱,用弹性绳左一圈右一圈的绑好,最后拉了拉绳子确认捆绑的稳固性,一连贯麻利的动作无一不诠释着父亲的艰辛与淳朴。
父亲搭着我,没有说话。清风从耳边吹过,一路上洒下父亲浓重的汗味和着乡下道路应有的微黄尘土。
五一回家父亲由于去了外地工作没来接我,汽车缓缓下了坡后,我不由自主的朝窗外看去。可转角处什么都没有,只是一张空不见人的背景而已。内心觉得一阵空虚,记得前一次回家,因为出来工作后,汽车的走向发生了变化,所以下车后只要走一小段距离,我打电话让父亲不要来接我,走到工业城的时候父亲还是过来了。可是这一次其实我也可以坐公交车回去的,可是当父亲真的没有来接我,我内心竟这样空洞又忧伤,平白生出一股物是人非的苍凉感。
不知为什么出来工作后,看过那么多繁华却只有平凡质朴的东西让我感动,就像看到父亲站立的那个路口,而令我感触万分一样。
坐在公交车上我不断的回头看那个路口,看着路口一辆辆驶过的汽车,只有父亲和他的老旧摩托车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五月的风不断吹拂着路边的落叶,来往的行人匆匆分散去到不同的地方,春夏秋冬不断更迭,只有父爱静默地守候在那个角落,迎接着我的归期。
(2)
与父亲相反,我总是先看到母亲。
我家房屋旁边有一条巷子,从厨房窗口过的时候,母亲要么背对着我要么侧对着我。读大学的时候,我喜欢站在窗口然后兴奋的喊一句:妈,然后母亲就转过身,看着我,笑容满面地应了我一声。我绕厨房把行李放到房间里去,然后再进厨房。这当下,母亲便能马上盛好一晚鸡汤,然后笑嘻嘻的端到我的面前。
母亲是个爱笑的人,所以与她的见面我总是乐不可支的。
我双手捧着汤碗,然后咕噜咕噜的喝,偶尔停下来歇一会,这时总能看见母亲一如从前温暖慈祥的笑容。露出整齐的牙齿,嘴唇因为扭曲微微有点变形,母亲的眼神充满无尽的爱意,因此她眼角的皱纹变得畅快淋漓起来。我停下来看了看母亲,她好像进入到一种状态,这种状态是周围什么都在变化,独独她的眼神不会变。我吸了吸鼻子,然后用手擦掉嘴角的汤汁,我试着吹了吹滚烫的汤,企图让她回过神来注意我,可她的笑脸仍然无动于衷的凝视着变化不定的我。我继续埋头喝鸡汤,期间我轻轻抬起眼皮看了看她,一次、两次、三次,还是那个笑容。
妈我撒娇地拖着长长的尾音喊了她一句。
这时她的眼神才有了变化,不过还是笑脸,只不过换了另外一个笑脸罢了。
喝完了我再去给你装一碗,还有好多她接过我的碗。
不用了
不用了
妈妈看了看我,仿佛在确认某种东西。
直到我的脸颊因为透露出完全的无奈,以及我再一次说不用了三个字的时略显生气的时候,母亲才把汤碗放在桌子上。
这次回家,她的头发已然白了很多,头发染过后白色的发髻就更明显,母亲仍不改往日的热切,满心欢喜地看着我喝汤。离开家的时候,母亲又给我煮了鸡汤。当她把汤呈到我面前的时候,那个笑容发生了变化,掺杂着一种淡淡的忧伤,可是却在极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母亲是个内心敏感煽情的人,只要稍稍促动她感受的情绪都能让她哭泣。那时候我小认为母亲只是喜欢哭泣,甚至觉得她的眼泪是最廉价的外卖咖啡,随处可见。剧情稍微有一点伤感的电视,她看着看着就哭了。讲着讲着过去的事情,她想着想着就哭了。我雀跃的跟她讲自己多努力取得多大的成绩,她听着听着就哭了。她想把过去的事情写在纸上,文段写得七零八落,可写着写着她还是哭了。
而这一次,母亲就这样看着我,笑着,当她眼睛里闪烁着盈盈的泪光,我才知道这泪水的分量有多重。我的直觉告诉我,如果我再煽情一点,她的泪水是要决堤的。我不断说,鸡汤好喝鸡汤好喝,以此分散她的注意力。我也看得出她在极大的缓解自己的情绪,可因为我要离开,她这样不可收拾的流泪可没发生过,那感觉就像是我再也不能那样单纯地在她面前喝汤了,感觉就像原本爱着疼着的东西就要被别人抢走似得让她心痛不已那般令她的难受。她一言不发的看着我,眼泪簌簌的留下来。不一会儿,便能听到她堵着的鼻涕。
以前母亲总是对我说,女儿女儿,长大了就该去找自己的幸福,找个好男人代替她心疼我。可是如今堂妹找到了自己的最终归属的,她却像是目睹我的婚礼一样露出难舍万分的情绪。我知道即便我拥有风风光光祝福不断的婚礼,所有人都为笑着拍手喝彩,这里仍然有一个人会躲在角落里默默的哭泣,即使全世界的人都在笑,她也会在那天哭。就像我出生的那天,看着我呱呱坠地,想到以后我也要经受所有母亲的生育之苦的时候,她默默的留下了泪水。听说当一个女人跃变成母亲的那一刻会因为幸福而落泪,然而母亲却为我即将承受的痛苦而流泪。很多年后,她告诉我这件事,才明白母亲的泪水里包含的爱意有多么沉重。
走的时候,五月的阳光把一切照的绚烂耀眼。家乡的蓝天总是蓝得通透,五月的风翻动着天空洁白的云朵,大地上扫过一阵阵的阴影,忽明忽暗的变化着。而站在阳光下的母亲渐渐汇聚成一点,极其细小的一点,最后消失在我的视线中。阳光下,山峦的棱线渐渐发出微茫的光辉,就像母亲爱的目光一样,一路追随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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