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校那天,出去买麻辣拌,刚走出学校门口,看见那个位置,忽然想起来,也许我该写点什么。
放假前两天,晚上十一点半,我打算睡觉了,她突然问我什么时候放假,说想来找我。放假前一天,我问她,她说来。
放假那天中午,我们最后一节是体育,我从操场车区,再到宿舍,搬着好多书。宿舍里大家都匆匆忙忙地收拾东西,宿管一直在喇叭里催,总之就是一片混乱。混乱之余我打开了qq,里面躺着十来条她发来的消息,我赶紧回了一句,她电话就过来了。折腾了几次,我终于安顿好通话,和她一块收拾东西。电话她那头就跟我刚回宿舍一样,焦急而混乱,她抱怨道书太多了,她又忘了提前收拾。
舍友们都陆陆续续收拾东西走了,我问她们附近有没有能坐的店,她们指了一个挺近的地方,只是我没去过。我想,要是被宿管轰出来,就去那好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 通话断了,舍友们也都走了。我也很快收拾完毕,无所事事,又整了整剩下的书。走廊里没什么人声了,我出去查看,还有人在。
感觉是真的没事做了,下楼想去看看她们说的那个店在哪。但是十二点的阳光十分毒辣,引得人阵阵燥热,我刚走到学校门口,没出去,就转身回去了。
回来看见她说快到了。我关上电扇, 带上东西,下了楼。
天气是真的很热。我离学校门口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紫色衣服停在门口靠近马路的位置。我都没看脸,就这紫色,我就知道肯定是她。我快走过去,上了车。
这时我才又打开手机看qq。她又发了好几条语音。反正就是让我赶紧出来。
她跟我说她跟同学之间的矛盾。我觉得挺奇怪的,人缘这么好的她也会有这种苦恼。但是想想也是,她太张扬了,总会有人不喜欢。
我在路上跟她抱怨回去没饭。她在路上给我买了吃的。还有饮料。其实我觉得不用的,可是她就做了。
在我家楼下,她给了我一袋会发光的星星。是那种很普通的材质,像是小孩子的廉价玩具。
放假的某天晚上一起打mc,我觉得她有点太小心翼翼,想的太周全了,反而显得生疏。
其实我不知道为什么她要送我东西,也不知道为什么她那晚那么小心,但是我想说,我肯定不会在你背后诋毁你,你做了什么,也不会离开你的,你放心好了。
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要不要大学,甚至工作,都一直是朋友呢。
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却被房东阿姨尖锐的声音叫醒,隐隐约约中听到好像是有人给我送来礼物?心里疑惑;我刚来这座小镇不久,除了几个好朋友和我的亲人外,并没有告诉其它人我现在的地址。带着些许的好奇,我还是放弃了继续蒙头大睡的念头,匆匆的洗脸漱口完毕,下了楼梯,从房东阿姨手中接过那份神秘礼物。这是一个古木盒子,透着浓浓的古典气息,手指轻轻拂过盒面,隐约能感受到清晨的朝阳洒露在上面的暖,我缓缓的打开了盒盖,一股清新的花香迎面扑来,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仿佛我正置身于一片花海中。当我恍过神时早已泪流满面。海风,是你吗?
海风。那个和我从小玩到大的伙伴;那个陪伴我九年学生生活的同学;也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初中毕业后,他就去沿海地区工作。几年来,一直没有和他取得联系。前年我特意去过他老家找他,可附近的居民都说他家早已搬走。寻觅无果,我渐渐绝望,以为我们的友谊走到了尽头?直到收到你的这份神秘礼物,我高兴得泪流满面。古木盒子里装的是一包葵花子,和一张薄薄的花笺,花笺上错落的写着几行祝福语。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这包葵花子于我而言,却是意义非凡。
彼时我们都还年少。一次海风从他姨娘家带了几颗葵花种回来,同学们都向他投来羡慕的眼光,海风更是把这几颗葵花种视若珍宝,可他还是分了一半给我。他搭着我的肩膀说道:好东西,自然要与好朋友共同分享。
就这样我和海风开始种起了向日葵,在我们精心的培植下葵花生长得很好。当时我们留宿在校,每周周末才能回家一次,每次回去我们都会亲力亲为的给葵花除草、浇水、施肥等。看着葵花一天天长高,心里的喜悦益于言表。回到学校后,我和海风又开始讨论一些种花的心得和经验,还到彼此的家中看葵花的生长情况,我们的友谊也在那段美好时光里递增
时光过去这么多年,这一切的一切我都不曾忘记,向阳花开,我们的友谊一直都在。
那是一种,很久很久之前的渴望。我甚至已经,淡忘了当时云彩的模样,只是依然深刻地记得,那架纸飞机,划过黄昏,面向夕阳。
【一】
幸福是什么?
幸福就是记住该记住的,遗忘该遗忘的,爱自己所爱的,感谢应该感谢的。
幸福就是,敬畏生命,享受生活。
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眼睛停留在五彩斑斓的橱窗上,霓虹灯的色彩绚烂地流动,我心不在焉地敷衍着,嗯,我也觉得。
可是那时我也觉得什么?觉得橱窗里的裙子很漂亮?觉得今晚的夜市很热闹?我自己也不记得了。
我们一起逃课,在大桥上往下看,一片黑幽幽的水域,不时地闪出五颜六色的光点,摇曳,消失不见,又在另一个地方活跃起来。心情在这时变得格外轻松,生活不过是用置身事外者的眼光,悠闲地打量这个浮夸的世界。所以一切的人或者事物,都和大桥下的水一般,来去匆匆,随波逐流。
我想起某个傍晚和你一起在高楼顶上折纸飞机,那个时候环保终究是敌不过自己浪漫主义色彩的想法。我看见你很认真地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下化学老师大白痴的字迹,一本正经地叠好,用力掷出去。
那架纸飞机就乘着晚风,驶过低矮的楼房,朝着夕阳的方向,消失在视线里。
【二】
讨厌看所有happyending的小说,你笑着拍我的脑袋说你不能太厌世啦的时候,我同样在想,所有的自甘堕落的人,都不应该也不会有救赎。
这是新概念忧伤泛滥的时代,谁的青春似乎都应该痛苦着,迷茫着,堕落着,找到或是找不到出路。夜被很默契地拉长,好在这万籁俱静的时候,让那些压抑的伤怀的忧郁的气质得到释放。
你说,这样的小说看太多会感染消极的。
你始终是个明媚的人。我从来不曾告诉你,明媚,是我喜欢得不得了的一个词眼。
但是那时候我在有意无意中,总会假装不经意提起一个忧郁的少年。
习惯在上课的时候托着腮侧过头,看坐在窗边的那个少年。他的侧脸,和他不曾舒展过的眉。
【三】
你摆摆手,你果然是小说看多了。
我倒是希望这样,我心里想着,却仍旧是点点头,嗯,是啊是啊。那是一种完全没有意识的随口回答,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讲什么。
将来想去哪里?你把头偏过来,似乎是很随意的一句话。
我开始歪着脑袋想,到底去哪里呢?天下那么大,哪里不能去呢?随便吧,能去哪里就去那里。我皱着眉头,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在身边飞快地流动,将来啊很远啊!先要能够考个不是很差的大学,其他的,更远啊!我很长地叹气,这是一所很好的高中,但是再好的学校也有垫底。
嗯。我想去武汉。你只是淡淡地提了一句,当时我是怀着怎样的一种心情听这句话的?我自己也忘记了,只附和着哦了一声。
【四】
川子在武汉给我挂长途的时候,笑得极为夸张:喂!小莫啊!我这里樱花都开了,哇!好漂亮啊!
那个被称作小莫的女孩,就握着电话,装作很不屑地回答:切!我们学校也有樱花!不稀罕!
然后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上几句,挂上电话。
彼时已经是第二个学期,初春的阳光,漫天的樱花瓣。
仅仅是一条长江从中游到下游的距离,同样的时刻,同样的樱花,电话的两头,却各怀所想。
很久没有见到川子。我们曾经一起逃课去逛街,曾经每天一起放夜自修之后去吃夜宵,但是其实假如我不曾和他逃课,不曾一起去吃夜宵,也还是会过的。就象现在我不逃课,下课之后也不去吃夜宵,一样还是会过的。
谁也不缺谁。
【五】
那时候喜欢很蓝的天,很温暖的午后,侧过头可以看到靠窗的少年安静又忧郁的侧脸。
望着桥下的黑色涟漪,对川子说,我喜欢那个少年。我以为,如果将来不再见到他,那生命里就是缺少些什么了。那样一个男孩,应该要陪在他的身边。我那时想,所谓幸福,不过是能够陪在喜欢的人身边吧?
川子点点头,也许吧。但是我觉得,幸福就是记住该记住的,遗忘该遗忘的,爱自己所爱的,感谢应该感谢的。幸福就是,敬畏生命,享受生活。
我漫不经心地点头答应着,川子是不会明白的,他能够轻轻松松得到想要的东西,不管是成绩还是家境,都是他所心满意足的。
但是于我来说,追逐幸福的脚步要多坚定不移呢?即便再努力,也依然得不到想要的分数;关上房间的门,是因为父母的吵架声已经太过刺耳。
这是我。所以川子不能明白我的心里藏着怎样的心愿。
因为那是一个很优秀的少年,离我很远的少年,抬头可见却又遥不可及的一个人,除了心底生出无尽的幻想之外,还滋生着无边无际的自卑。
结局是可想而知的,这本来就不是公平的喜欢,害怕着喜欢着,越是担心会离去的东西就越是会离去。
高考结束后期期艾艾地讲出来,手机的收件箱里躺着冰冷的字眼:对不起这是不可能的。
我假装没有看到,删掉短信,然后在心里告诉自己,我可以把他一直放在心里,一直一直
川子听到我断断续续讲的时候眼睛从我脸上淡淡地扫过,多大事儿啊!那家伙一定会拒绝这是必然的,我早就说过了。
【六】
曾经以为可以念念不忘的东西就这样不知不觉从记忆里被剥离,浑然不觉。
我说我会记着小尤,起码是天长地久地记住,然而现在,除了被提及过往时浅笑一下,绝少想起小尤的存在,窗前的少年,终于在某个不知不觉的日子里,褪色发白,一下子从遥不可及回到现实的距离在物理的空间里,他仅仅是距离我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从江南到江北的距离。
不知道再见面,又会有怎样的心情,也许是,没有任何想法。
在宿舍里整理时候发现,一本书上划着一个个正,皱着眉想了很久,才恍然大悟:这些正记录了小尤发来的短信数目。在下面还未满的地方标注着500的字样,然而那第100个正永远也不会来临了。
时间就是这样不经意地洗礼着记忆,蓦然回首,突然发现很多东西都已经遗失在半路上,捡不回来。
年少轻狂的幸福时光,悠然慢走,也许再回首,他已经走远了。
暑假的时候忙着自己的事情,考试上课写字,甚至乘着空挡去了一趟云南,却没有赶上同学会,这样掐指算来,很多朋友,经年未见,包括小尤,还有川子,我甚至要想不起他们的相貌来了,只得感叹时间真是可怕的东西。
【七】
看到川子给我的留言,我正在忙着打算将来。
我原发誓为你找回蓝天,但我却想不起来有这样的誓言。
顺手拨通了川子的电话,心里想着,也有很长时间没有联系了吧?三个月?或许更长。
很长的忙音之后,传来川子慵懒的声音:喂
川子啊!我是小莫啊!
我知道!有事?川子像是没有睡醒一般,含糊着回话。
啊其实没有什么事情。哦你给我留言啦?这么深奥啊!我都看不明白啊!指尖敲打键盘,发出咔哒咔哒的一串响声。
啊!这都看不懂啊!哎看不懂就没什么了。川子的声音很随意,丝毫不觉得他是个忧郁的人。
你我想了想,笑笑,没事啦,我挂了,你有空联系我。
那边的语调陡然一变,像是一声很轻的叹息:小莫,你始终都太在意一些东西,然后忽视一些东西。
嗯?我一愣,那里却早就恢复到原来一般,夸张地高声道: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笨蛋!好了好了挂了。紧接着传来嘟嘟的声音,真的挂了。
【八】
深夜里百无聊赖,翻开当时的毕业纪念册,看见川子的留言,我依稀记得,接在手里之后,嘴上学着语文老师的语调说着好冗长啊!就塞进书包,没有再翻开看过。
当时大家都沉浸在离别里吧?有一点期待有一点兴奋又有一点不舍,最后真的毕业的时候,就一窝蜂地冲出教室,兴高采烈地没有一点离别的味道。所以这本同学录我塞在抽屉里,没有再翻看过。
所有的小说都有自己的结局,我希望你的小说会有一个幸福的结尾。如果下雨,我不要撑一把雨伞载你,我想替你找回蓝天。哼!哪里抄来的吧?川子怎么都不像是一个煽情的人。
最后一句话,用另一种字体,写得很小,贴着页边:如果找不到你喜欢的窗前那个忧郁的家伙,那么我就坐在窗边的位置看窗外流动的风景。在最最角落的地方,挤了两个字,时间太久水笔芯的字迹已经化开了,大概是等你吧!
等你?
那是川子的留言,时隔三年,我才读着他写的留言,而那条留言竟然是等我?难怪他在网上给我留了很奇怪的话。
【久】
很久很久了久得川子都忘记了,像我不再记得要喜欢小尤一样。
每个人都在心里丢去一些东西,每时每刻,无法控制的自然损耗,就像读书一样,很久不读,就会生疏。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谁缺谁,那只是一遍一遍的自我提醒,等到有一天幡然醒悟,却发现已经少了那份心情。该爱的不该爱的都已经走远,握在手里的,是止不住从指缝滑落的流沙,时间的流沙。
还是朋友,见面的时候问候,离别的时候互相说珍重,曾经一时萌生的感情就连自己都忘记了忘记了何时爱过何时又不爱了。终究是等不了太久的。
川子的页面换了背景,换成一张怀旧的信纸,上头有无数飞翔的纸飞机。页末有两行柔丽的字:
幸福就是记住该记住的,遗忘该遗忘的,爱自己所爱的,感谢应该感谢的。
幸福就是,敬畏生命,享受生活。
【拾】
一直想要寻找的,一直藏在手心里。
其实幸福不用去寻找,只要拾起被忽视的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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