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人的手掌里为什么会有三条长短不一的线?小时候,总喜欢围着妈妈反反复复的问着这个问题。长长的那条是生命线,中间的那条是事业线,最外层的那条是爱情线。线上的岔越少,代表以后的磨难越少。孩子的世界里,大人的话就是权威。仔细地看一看,留心地数一数有多少岔。岔多了就抱怨妈妈妈妈都是你的错,为何生出这样一双多岔线的手。
渐渐长大了,我也不再相信这个,甚至忘记了那三条线分别代表什么,唯一能够记住的依旧是那条似河流般从容的生命线。
常听人说:左手代表男孩,右手代表女孩,这应与中国的传统有关。也听人说两只手的模样有细微的差别。可当我仔仔细细地比较后,猛地发现右手的生命线比左手的长。
生命,读上口就有一种震撼力,有一种催人窥探的力量,可神秘在哪,奇特在哪,却始终找不到一点头绪,也无法解释。一直以来,生命这两词就像是轻若鸿毛的东西被我搁置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某一天里,和同学两人在一个蛋糕店里。老板用着征求的语气,笑着说:给你看个手相吧。
他会看手相,我半信半疑。此外,我也不相信手相,随他怎么说只是当做故事来听,便把手伸过去,你的生命线不错
啊?生命追求精不追求长短,活到一定的岁数就可以离开镇定中却有着无尽的幼稚。
这是很多人求之不来的事情,你应当好好珍惜。老板再次笑了笑。
生命,我想以前是不懂的。错误的理解,错误的认为:无论你如何对它,它都是被规划好的,从第一次哭泣声开始。
笑声,是美丽的花儿,可这些花儿只是途中的魅力的风景,总不能伴你到最后。泪水,却是用着最苦涩的味道,惦念着最真的不舍与最大的担忧。
那年冬天,爷爷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声音也极其微弱,似乎已完全临近生命的尽头。一直以来,爷爷这个称呼就像是一个血缘纽带,除了血管里流淌的血有几许相同,其他的我似乎感受不到。每每看到其他小伙伴偎依在爷爷兜里,我有的只是羡慕。为什么我的爷爷就不一样?医院里,空气停止奔跑,周遭的安静却让人窒息,白色的床褥分明的刺激着我的眼睛,老人凹陷的双眼缓似乎携带者温度,缓地融化着心中的那块坚冰。
爷爷,我来看你,你好点没有?我用尽着柔软的声音询问到。
你来了,好多了。今天要到学校去吧,去学校好点学每一个字在沙哑的声音中却分外的清晰,每一个字在声带里却是那样的艰难。此时,爷爷和我不只是血缘纽带下的附属物,仿佛有着更深的情。胸中隐约着一阵阵的抽痛,泪水也不停地逗留在眼眶里。我从人群中跑出来,跑向空旷的场地,任凭泪水的挥洒。之后不多时,爷爷就永远地走了,永远地走向了孤独,永远地走到另一个世界,永远地走进我们的回忆里。
后来,知道爷爷离开时,眼角处挂着一滴晶莹的泪珠,它沿着皱纹爬向鬓处。我不知道他的眼角为什么会有泪水。是对生命的留恋?还是对现有生活的不舍?还是对生命的一种敬畏?许多许多的疑问,当时我都无法想明白。
总是会听到这样的话:老人是害怕离开的,越是老人越是害怕。太阳是长生不老的性灵,日日依旧东升,可他们还能够看到多少光芒;一季追赶着一季,季季不老,他们还能看感受到多少次四季的更迭,害怕不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害怕不也是情理之种的事?或许这里用敬畏更能恰到好处。中年不也因肩负着责任人敬畏生命吗?青年不也因怀着对未来的憧憬而敬畏生命吗?孩子不也因畏惧疼痛而敬畏生命吗?
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件必然会降临的节日。对于它,我们不应只是旁观的态度。若说死亡是无可改变终点,在通往终点的途中是不是要呵护每一鲜活的生命自己的或他人的。我们,脆弱;可生命却是脆弱中的脆弱。
手中那条线,亘古不变地静静地卧在那,那不是在等待着我们的善待吗?
平凡人的幸福,犹如平静的湖水中不起眼的浪花,点缀着平凡的生活。我的幸福是在婚姻中成长、在磨难中升华起来的一种自我满足。每当我同我的先生一起克服了生活中的困难时,总会体味到一种甘甜,收获到一种别人无法体验的幸福,享受着牵手成长的愉悦。
那年,我十八岁。天真烂漫的我,带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结束了卫校三年的学习生活,走上了工作岗位。“国庆”节那天,一位朋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要给我介绍男朋友。于是,我认识了一个比大我三岁的男孩。衣着朴素的他,一副农村大男孩的模样。见面时,他落落大方地伸出手来同我握手、问好。如此一握,他再没有放手。他握着我的手,把我引入初恋,然后,又牵着我的手,把我领进婚姻的殿堂,搀扶着我横涉世俗的海洋,走到今天。如今,我们已牵手走过了二十多年漫长的岁月,走进了中年,走向成熟。
牵手一路走来,有甜蜜也有苦涩。恋爱之时,我的家人和亲友都反对我们俩的婚事。他们认为,我们两个农村贫困家庭的孩子走在一起,生活肯定会更苦。当我把亲人的担心告诉他时,他动情地对我说:“只要我有一口饭吃,我都会摊出半口给你的家人,我决不会让你们挨饿的。”他的朋友们也纷纷好言相劝。最让我难忘的是先生两位朋友杨海空和吴彩英,他们专程从县城赶到乡下劝我说:“小冯,假如你放弃了这么好的小伙子,将来你定会后悔的……”男友的真诚和朋友们的热心感动了我,我终于决定今生与他结伴同行。
婚礼没有鲜花,没有盛宴。有的只是如鲜花一样为我们盛开的笑脸和祝福。我们把两双勤劳的手牵在一起,就围成了“家”。从此,我们就在这个共同的家园里牵出了日升日落、儿女情长。
婚后,先生犹如一位严慈的兄长,指导我做事为人,帮助我管教三个未成年的弟弟。我们在婚后的十几年间,先后把各自的弟弟们接到身边读书和生活。先生对双方的弟弟一视同仁,言传身教。耐心地为我那些无父无母的弟弟们开启良知、指点人生。他常对我说:“你的弟弟就是我的亲人,我训导他们,你不能心疼。我严格要求他们,是为他们好。”弟弟们每一次面临人生转折,都少不了先生的关爱。我的大弟参加高考时,先生比谁都操心,从弟弟的心态到饮食,样样提醒我注意。我的三弟病危需要动大手术,据医生估计,手术效果不是十分的保障。之前,为了治好三弟的病,我已经坚持努力了十几年,至此,我的好多同事都劝我放弃努力,是先生一锤定音:“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也要争取。”终于挽回了命若游丝的三弟的生命。我的三个弟弟先后结婚,先生每次都以家长的身份为他们主办婚礼。特别是三弟结婚时,身为半个媒人的先生,还亲自驾车迎亲呢。虽然由于我们的经济能力有限,在每位弟弟结婚时,我们仅能备两桌酒菜以示祝贺,但也不失隆重和温馨。我们请来双方的家人一起为新人祝福,让新人再一次感受到来自双方家庭绵绵无尽的亲情。也许是先生对我家人厚重无私的爱,感动了弟媳们的家人。三位弟弟的恋爱、婚事都出奇的顺利,女方从没有向我们索要彩礼,相反,还出资支持他们的女儿同我弟弟成家。
先生全心全意为我的亲人操劳,也深深地影响了我,让我懂得了爱君之所爱的道理。我在克俭持家的同时,关心公公、婆婆及家人的健康,并尽自己的能力,扶持弟侄们完成学业。先生的三弟在乡下读高中,他在毕业预考时,因考不上高考的预考线,家人便忙着为他张罗对象,准备给他娶媳妇。我知道后,劝勉三弟继续读书,并通过我娘家的亲戚把他安插到县高中复读班复习,经过三弟两年的努力,终于考上了区内的一所本科大学。先生的二弟、三弟在我们的帮助下,都先后于九十年代初大学毕业,并在广东立业成家。先生的家乡有重男轻女的陋习。他大弟的女儿考不上初中。家人认为,女儿迟早是别人家的人,读不读书并不重要。我听说后,反复做家人的思想工作,消除他们重男轻女的思想,争取他们支持侄女继续上学。然后,我又亲自联系了一所县城的私立学校,将侄女带到县城读书。去年,侄女考上了一所重点中专,我为她将来能拥有一技之长而感到欣慰。并为自己能同先生牵着手成长而感到幸福。
我的幸福,不仅源于平日里与先生的互爱互助,更有感于先生在我人生重要的关头给我有力的支持。记得父亲去世时,我的弟弟们还不能自立。父亲的突然离去,对我们来说,犹如天崩地裂。我欲哭无泪地抱着父亲,双手不停地抽筋。先生望着六神无主的弟弟们,对我说:“冯妹,不要这样!你不能乱了方寸。家里还有一双老人呢,你要坚强啊!”这时,我才“哇”地哭出声来。先生拍了拍我的背,然后,镇定自若地指导我们处理父亲的后事。我们一同把父亲从医院送回家中,为他穿衣装殓。一同四处筹钱办丧事。最后,是我的同事兼堂侄女首艾借给我们一笔钱,寒酸了一辈子的父亲,才得起体面地走完了他在人间的最后一程。此时此刻,有先生的陪伴和搀扶,我才懂得了什么叫坚强,并且学会了坚强。
牵手一路走来,一次次地解读先生的善良和宽厚。先生不仅对我的父亲,就连对父亲的兄弟,他也是敬爱有加。我父亲是爷爷、奶奶的养子,他生身那边还有两位亲哥哥生活在本村。由于伯伯家成分高,爷爷、奶奶怕我们受到牵连,不曾向我们提起过有这些亲人。直到后来我们懂事了,才从别人歧视的言语和伯伯们有意亲近的言行中,渐渐地了解实情。近些年,两位伯伯年事已高,经常生病,五伯后来还得了中风。先生常常在下班后,陪着我带药回家为他们治病和照顾他们的生活。记得我第一次走进七伯的卧室,见到他的房间简陋得连床铺都没有,心痛得难以自抑。见到先生时,我难免哭诉一番,先生安慰我说:“别哭,别哭!他缺什么,我们去买!”后来,家人告诉我,七伯也有床铺的,是他自己不肯用,他现在喜欢睡在稻草上。这是因为他在文革期间挨批斗,被人打伤了大脑所致的行为异常。最麻烦的是七伯因年老记忆力减退,常在去田间劳动途中迷路走失。为了不让父亲的骨肉兄弟在外伦为乞丐、惨死他乡,我们平时就多了一份找寻七伯的工作。有好几次,家里人找得不耐烦,便不再寻找了。我知道后,即回村里发动亲人同我们一起在附近的乡村展开地毯式的查找,直到把七伯找到为止。有一次,离家七天的七伯在本县的水鸣镇宾屋村旁被熟人发现。得知消息后,先生同我一起驱车前往宾屋村,此时,倚坐在树干旁的七伯虚弱无比,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经过几天来的雨水、汗水的浸渍,七伯身上散发出浓浓酸臭味。弟弟和侄儿扶他时,都禁不住用手掩鼻。我说:“我带了衣服来,帮他换了衣服再上车吧。”先生说:“还换什么衣服?赶快带他到有吃的地方,让他填饱肚子再说。自己人还嫌什么臭?”说着,把饿得双腿发抖的七伯扶进他的车里,让围观的群众和我的亲人们感叹不已。先生纯朴的言行,让人感受到他为人的真诚和对我的家人、对社会底层人的拳拳爱心。也令我为自己的浅薄而颜汗。
牵手一路走来,有风也有雨。在生活的苦水中泡大的我,由于过早懂事,且有着不甘人后的性格。在爷爷、奶奶和老师的眼里,我自然成了好孩子,得到的赞誉比弟弟和同学们都多。在家人和老师们的双重呵护下,听惯了好话的我,慢慢地形成了较强的自尊心,心理承受能力很差。先生娶了我,真难为他了。刚结婚的时候,我稍有不顺,就会掉眼泪。每当我在外面受了委屈时,见到先生便是泪水涟涟;新生的儿子哭了,哄不住哭时,我也会急得一起哭;先生早年从事青年工作,每当共青团搞活动,我看见先生同女士跳舞时,痴情的我,回到家中便大哭大闹,痛彻心扉。先生每次都会耐心地安抚我,开导我,并带我一起去学习跳交谊舞。慢慢地,我从先生对我的忍耐中,学会了理解和谦让;从先生的待人处事中,学会了宽容和体谅。
以前,我乘车经常会晕车,常翻江倒海地吐个不停,让先生措手不及。因此,我每次外出,先生总会尽量抽空陪同。即使不能陪同,他也会再三叮嘱我,要我注意这、注意那的,教我如何保护自己。他的牵肠挂肚,他那满目的怜惜,常常让我不忍离去,并觉得没有理由再轻视自己,让先生如此操心。
牵手一路走来,有成功的喜悦,也有失落的苦恼。可先生不管是成功,还是失意,决不会放弃对家人、对爱人的依恋,决不会放弃对工作、对事业的追求。责任让他无微不至地关爱亲人,无怨无悔地忘我工作。先生从事青年工作期间,曾脱产到党校学习两年。学习结束之前,他原来的正职岗位已换上了他人,组织上安排他下乡镇任副职,这是我县人事安排上少有的。可先生毫无怨言地服从安排,再从副科级岗位做起,先后在四个乡镇的党委、政府的领导岗位上尽职尽责地为基层群众服务,一干就是十一年。那时,邻居中也有好几位同志下乡任职,记得有一位邻居,他每天早上开着小车出去,晚上又乘车归来,令我和儿子羡慕无比。特别是当他的夫人常在我面前炫耀,说他的丈夫是如何的爱她、如何的舍不得她时,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也希望我先生像她的丈夫一样,早出晚归。可先生对我说:“各人有各人的工作和生活方式。我们不能这么做。因为每天开着汽车来回要烧汽油的。再说,我有很多工作必需用晚上的时间来完成。我平时经常回城开会、办事,你和涛涛周日和休假也可以下去的,我们不是也能经常在一起吗?”是的,自从先生下乡之后,每逢星期天和节假日,下乡便成了我和儿子的必修课。我在下乡探亲的那些日子里,亲眼目睹了先生如何不知疲倦地为农村基层服务,感同身受地与先生一起体验了农民的种种喜怒哀乐,用心去读懂了先生同农民群众的鱼水情谊。白天,先生常骑着车到田间地头与农民促膝谈心、把手农桑;晚上,他常常同其他领导一起研究工作。先生身上燃烧着火一样的工作热情。我作为他的亲人、他的妻子,常常为他经受失落、委屈时表现出的悲壮、坚强所震撼,为他对人对事的客观、真诚所感动,为他那豁达、宽广的胸怀所折服。让我在他面前,不敢再懦弱,并为自己的狭隘而深感渐愧。
牵手一年又一年,我犹如一根水草,在先生如水的柔情里鲜活着。每天面对先生这面镜子,我从从容容地修改自己、填补自己、完善自己。我的心灵,也因为有先生陪伴成长而涵纳得沉甸甸的,就像囤积了满仓的收获。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牵手一路走来,先生犹如一面飘扬在我生命中的旗帜,领着我成长,教会我做人。也许,我还不够成熟。也许,人生还有许多的不如意,但有先生牵着我的手,我会欣喜地走下去,走下去……在他身边慢慢地变老,做他手心里永远的宝。
曾经紧紧的将它握在手心,它却像细沙一样悄然无情的从指缝间流失,攥到累了,将手放了,它又停止了流动,稳稳的聚在手中,就这样,不经意间,幸福被我留住了。
到底什么是幸福?没人能给它过多的诠释。像猫转着圈圈,尾巴追随着它,那么幸福就是追随;像初恋的情人间的甜蜜,幸福便是恋爱的美感;像一个人一穷二白,突然有天突发横财,幸福就是贫穷与富贵的转化的一瞬间。
然而,猫的尾巴总有累的时候;海誓山盟总有不能兑现的时候;金钱财富总有消失的时候,当我们没了曾经所拥有的东西,我们还幸福吗?我以为只有拥有了才是幸福的,然而我错了。
一些东西,一些人,注定与你只能擦肩而过,刻意的挽留,只能心力憔悴。偶尔的时候,放开你的双手,不刻意,不经营,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放手,幸福就在不经意间被你留驻了。
坐在空旷的公交车上,随车漫无目的的前行,看着街上为生计而忙碌的人们,他们穿行在高楼大厦间,那里已经成为了他们的第二个家。他们脸上呈现出疲惫的容颜,定是昨天又为了几份薪水忙了个不可开交,他们幸福吗?也许,是幸福的吧,然而,我总认为,现代人的幸福早已被物欲所弥漫。于是,幸福成了物质的代名词。现代人心底的那弘明净的清泉,早已随着生活干涸。物欲的幸福过后,精神的幸福在哪?
大街小巷里穿行着看起来庸懒的人,显然,他们的穿着,他们的样貌,他们使用的交通工具不能与都市人相比,但他们有笑脸,对生活的满足的笑脸,那是一张张幸福的笑脸,在人们的皱纹间绽放,在孩子与大人的牵手间握出,在平凡的人们上下班的身影中闪现。是,他们的物质生活并不富裕,但,他们的精神生活更为充实,他们懂得放弃,放弃不属于自己的,幸福就在他们的手中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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