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常会想起十几年前一个雾蒙蒙的早晨。那天的雾气,带着早晨的青草味和汗水的咸味,从我的鼻子下飘过。
初中时,校长相信坚持晨练有助于锻炼意志。因此,每天早上全校学生都以班级为单位晨练,先来个八圈长跑,然后做早操、练习俯卧撑和蛙跳。晨练一般从早上7点开始,大部分学生还没吃早餐,早餐统一安排在晨练后。
我常常在长跑环节眼冒金星,坚持到做完早操,已经累得没食欲去吃饭了,整个上午极其困倦,几乎没精力听课。不只我,身边的同学大多如此。但是,没有一个人质疑过校长的规定,每个人都在用自己身体的极限,顺应学校最高掌权者。终于有一天,站在漫长队伍中的我鼓起勇气,悄悄地从队伍中脱离,从一扇小门溜走,离开了操场。当时正值初春,操场之外,杨柳细嫩翠绿,周遭格外安静,只听得到风的声音。而十米之外,脚步整齐的队伍,一圈又一圈地绕着操场跑,像一条不知疲倦的蟒蛇。仅仅十米,仿佛隔开两个世界,我的内心正被另一个世界,一个拥有曼妙杨柳和温柔春风的世界彻底打动。
那一年,我大概12岁,第一次体会到了脱离秩序的奇妙感觉。
之后,我开始有越来越多的这类体验。大学时,我主动更换专业,从自己不擅长也无兴趣的原专业中脱离;毕业后,我三次调整工作方向。每一次调整前,身边总有人劝告:更换工作很难,你这样做会损失很多,不如留在原有的轨道上,你看那么多人不都这么过来了吗?而我总会想起12岁的那个早晨,从操场小门走出来时内心感受到的冲击。于是,每次我都坚持脱离原来的队伍,寻找新世界,结果每次都闯出了一片新天地。
后来,我看了一部老电影卓别林的《摩登时代》。主人公在工业时代流水线上拼命地挣扎,而在资本家眼里,流水线上的人不过是工具。后来,主人公精神错乱,成为齿轮和传送带的一部分。这让我难以忘怀,也难以释怀。
脱离队伍并不意味着一定会被社会规则淘汰,相反,脱离意味着你的主体意识开始生长,开始思考自己究竟在做什么、未来究竟想做什么。我们有太多时候的选择是盲从的,家庭把孩子交给学校,学校却没有教孩子主动搜集信息、独立判断的能力。所以,大多数人用了十几年拼命做题只为龙门一跃,却只用几天甚至更短的时间做专业上的选择。
仅从我个人来说,选择留在队伍中,如果是经过思考后的主动选择,也未尝不可;但如果是未经思考的盲从,或受制度、意识下的被迫,那你至少得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人的生命,不应沦为集体照中的一个像素块、链条中的一个衔接环。
我认识的一些朋友,在很多人眼里是不务正业,有的放弃知名企业的高薪,去做一名手工艺人;有的全职在家,以读书、写作为生;还有一些人投身创业公司,甚至出家修行。在我眼里,他们都是自己生命的成功经营者,他们完整地拥有了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在队伍里无意识地前行。
弗罗斯特在《未选择的路》中写道:林子中出现了两条路,我选择了人迹稀少的那条,而它决定了我的一生。
大概队伍中的人很难体会这种脱离的感受,人世如洪流,很多时候我们不过是其中的一粒粒石子,被裹挟着一路向前。如果有机会离开潮水,回到岸上,你或许会被铺成路,被盖成房子,被雕琢成手珠,一定会有很多未知的可能,但毫无疑问,你终于开始了属于自己的旅程。
又是这样的夜晚,窗外飘着丝丝细雨,轻而无声,路灯照射在潮湿的地面,反射出昏黄的颜色,让我的心情不禁又寥落起来。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的屋里,有一盏灯,有一杯冰冷的咖啡,收音机里有主持人幽幽的声音和伤感的背景音乐,还有满屋子弥漫了寂寞的空气。很早就有在静夜的沉重中喝咖啡的习惯,没有了所谓的甜,没有了所谓的苦,心甘情愿的喝下去,也无所谓回味。真正的清醇和馨香,还有那浓浓的感触,在思绪的纷绕中似乎谈不上享受,只求一种无有睡眠的打扰,肠胃的不适带来大脑的涌动,在刺激的痛苦中,甘愿那种负面的伤害蔓延开来。
寂寞的人容易产生幻觉,我亦如此。常常企图抓住些什么,但是那些柔软的温情消失的那么快,在没明白之前就已经失去,抓不到细节的东西,我所能回忆的也就越来越少,可是我知道那些都是曾经真实过的,因为心总会似有似无的抽搐,眼睛总是被一股暖流淹埋。可是如今所剩下的只有模糊不堪的记忆和我淡然的微笑。
我什么时候变的连我自己都看不清楚自己了?无论白天多么的冷若冰霜,灵魂却一直在黑夜里哭泣。我拼命微笑,努力掩饰内心深处的寂寞,但是我知道微笑无法带走寂寞。海子曾经说过,我的孤独如天堂的马匹,因此天堂的马匹不远。以此类推,绽放不远,因此凋零不远;相逢不远,因此别离不远;得到不远,因此失去不远。所以,我又开始害怕得到,没有得到,便不会有失去了。诗人李白曰:“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斗酒诗百篇的诗圣发出了无奈的感叹,忍得住寂寞的人是有克制能力的人。寂寞与无聊有着本质的不同,无聊是一种空虚,空耗时间。鲁迅说过,浪费时间,等于慢性自杀。无聊是一种消极的心态。寂寞则不同,寂寞是一种自我调整,积极思考,拓展人生,它是一种积极的态度,非常有利于拓展事业。当代毕升——王选教授曾经讲过,他的事业是在未出名前干出来的。忍受常人难以忍受的孤单寂寞之苦,才会有所收获。花的事业是美的,同样叶的事业也是甜蜜的。红花还要绿叶扶呢。
都说是,爱到深处人孤独,情至穷时尽沧桑。两句尚存喘息的话语,残留着劫后余生的倦怠,也有着饱尝的生命对未然希冀的谆谆劝诫。其实寂寞本是一杯苦茗,非心感身受是不能啜品其中真正滋味的。所有的欢乐或许是相似的,但从来没有可以摹仿的悲伤,寂寞是没有可以比肩的。永恒的微笑里蒙娜丽莎和世界神秘地凝视,凝视着达·芬奇永恒的寂寞;独上高楼月如钩,钩去了李后主雕栏玉砌,寂寞落定千古尘埃;三毛情真情烈情深情痴,青衿天涯,遗爱人间,辉煌焚尽处虽芳魂如焰,一滴寂寞泪滋润沙漠永远的焦渴。
看过太多的现代爱情故事,当离离合合已经成为了必然时,我依然固执地想从中找寻永远。似乎,在需要得到一个被爱实体的同时,我更需要一个精神的寄托,一个梦想中虔诚的灵魂,然而我却在现实种迷失了。那所谓的灵魂是否是自己的本质所在的,我有点怀疑,至少我现在是不能确定的。凝滞的流逝在浓重,浊流淌过了阴影,黑色的眼睛又浮出,寂寞的世界里,生命宁静而清澈。爱是一部属于自己的原创小说,谁不期待其中描述的是一份细水长流的天长地久。可是,当每一张纸微微泛黄,当每一页书角渐渐卷曲,当潺潺的溪水已断流,当我们总是徘徊在爱与痛的边缘,当我们掀开记忆的箱子,积了多年的尘埃簌簌散落,扑进双眼,我们是否会回忆起初开始时美丽的憧憬与希望,大多带着淡淡的遗憾,美丽已不在。到了这个时候,我们又会不会羡慕起岸边的野草,它们一直守着寂寞,却一直怀着憧憬充满希望不知疲倦地活着。
寂寞就如同阳光下的影子,愈是绚烂明媚处,愈是它阴郁的长相伴随。许多的时候,簇拥的花环和寥落的心情总是在掌声的领奖台上同时颁发。欢爱浓时愁亦浓,最纷嚣的霎那也是最寂寞的一刻。人在热闹处的境遇,是花木争荣的郊外初春,是歌舞升平的前朝台榭,一旦衰败和倾圮,瞬间的光艳倾刻就是幻灭,永远成了虚幻,像神面金色肌理上剥落下平凡的沙石,还复给神的却是残损和孤独,这是时空的作品;淹没了人的是叹息和寂寞,这是繁华的余音。
我是一个平凡的人,脸色苍白缺少阳光,它籍眼睛发光,唯一神情只有忧郁,双手摸索着荒芜。走在人群里很难被认出,除了我落寞的身影。于是地狱,天堂和炼狱都不会接纳我,因为我拒绝拯救,灵魂也无能为力。
大街上来来往往的红男绿女,一具具的面庞下有几许欢喜,而又有几许哀愁!表里不一,言行不一致,每一个人都在努力支撑那张有的人可以使它更加完美,而有的使它更加支离破碎的面具。这些身影都被一些燃烧的光线牵引,悠闲地晃来晃去带着许多黑色的又带着银色的剪影,变幻着多种姿势,发出一种纯粹又单调的声音,被风霜雨雪冲刷着,重新组合自己的人生。
现在的我不知道我到底属于哪一种人,我弄不清我到底是内向还是外向,到底是稳重还是轻狂,到底是冷漠还是热情,难道这是社会和人与人关系所造就的必然?
破碎的片段拼凑的身体满是伤痕,孤独的身躯在许多时候,我只听到自己远去的呼喊与破碎的记忆在空空的网络中虚无地游荡着。在离开PC后,在现实的冷淡中我梦中会有泪水。曾经我在黑暗中开始自己的理想,又在黑暗里结束它。往事是一种伤痛,想学会冷冰冰地面对,但是却是更多的失望的痛苦,总想拥有平静的心境,但是临水而立,我却看不到自己灵魂的影子。我舍不得记忆,也走不出痛苦。
如果今天的绚烂是为了明天的怀念,是为了在风轻云淡的某年某月某日里感叹,缘起缘灭,弹指一挥间。那我宁肯守着一份寂寞,也不愿在若干光阴流逝之后泪流满面地去凭吊一场风花雪月的过往。
在这个激情泛滥的年代,我悄悄地恋上了寂寞。
这篇文章来自网络,可它真正的深入到我的心灵,我的灵魂,我喜欢这篇文章,我悄悄的恋上了寂寞!
和着暮韵夜色,听着朗诵版的《当你老了》,富有磁性的声音,渲染着每一份浓浓的爱意。
浮现在我脑海里的,是叶芝眼里满满的柔情。那经过炉火烘烤的脸庞,绽放着青春的红晕。叶芝静静地的摸着胡渣,他在为心中的姑娘,构想每一个甜美的夜晚。他不愿用一首诗歌,就涵盖了他们的爱情。他不愿看见,一群流浪的星星,把她的模样隐藏。
漫漫的长夜,一盏油灯安慰着叶芝空旷的心野。他缓缓提起了笔,一滴滴思念涌出笔尖,一笔笔的书写着他们每次来之不易的相遇。一个微笑,一句问候,一个拥抱,总能点缀着他们的生活。可时间的短暂,没有能让他们留下些什么?只是彼此执着,却从不曾用心去爱一次自己。
屋外的马车疾驰而过,叶芝猛然起身,推窗探望,四下一片冷清寂静。窗外的馥郁花香,沿着他迟钝的的目光,爬过了他忧郁的眉梢。叶芝扶着窗台,凝视着远处婆娑树影。风吹叶摇,那是一种浸入灵魂的美。叶芝闭上眼,他仿佛看见了一位起舞的姑娘。她柔弱的身姿宛若出水的芙蓉,一双看尽人间沧桑的眼睛,逼视着他犹豫的内心。
叶芝退缩了,他睁开了眼,他错过了最幸福的美景。同时,他再也看不见自己,再也看不见她。他迷失了,不是因为方向,而是因为希望。叶芝的年轻,不再浪漫,变得和黑夜一样茫茫。
假如,那个站台没有离别,没有大雨,没有时间,是不是也会没有那些遇见,没有那些问候,没有那些拥抱,甚至是没有我和她。
叶芝翻着案前老旧的书本,这是一些用岁月沉淀的文字,潦草的笔记粘着不安的尘埃,一页页都承载着沉重的快乐与忧伤。叶芝伸出手,用手指轻轻的抚摸着一个个凹凸的文字,他的心在颤抖,因为,他读懂了那些遗忘的回忆。他的眼角开始湿润,他轻轻的合上了书,他已经明白,就算自己继续翻阅,他再也翻不出一段尘封的爱情往事。
夜色渐深,晚风阵阵发冷。叶芝的头发凌乱不堪,干枯的嘴唇上下微微颤动,似乎是在对着黑夜倾诉着自己的心事。夜风呜咽,灯影摇曳着叶芝一身的落寞。片刻间,叶芝似乎苍老了不少。好在,他从来不看自己,他怕想起,但他更怕忘记。
叶芝眉头紧皱,那是穿心的痛楚溢于言表。他不想再次压抑自己,他已经决定,就在今晚,他要痛痛快快的和黑夜爱一次。他退开数步,脑海里重新勾画着和她的第一次遇见。她面带笑容,白皙的皮肤犹如春风化雨般令人温暖。那只是一个简单的微笑,可叶芝却永远停留在了那一刻。他确信,自己的爱情列车已经驶来。
叶芝傻愣的享受着那个微笑,披着一头黑发的她,守在一堆行李旁,不时看看手表。车站人来人往,叶芝毫不犹豫的走了上去。请问,需要帮助吗?叶芝绅士的问道。她肯定的笑了笑。经过几句简短交谈,叶芝终于弄明白,答应下午两点来车站接她的朋友,至今没有来。
叶芝提着她的行李,走向自己的那辆破车。她坐在副驾驶上,叶芝紧张的驾驶着车,向城市的另一边驶去。到了一座小洋楼后,叶芝异于往常,敏捷的打开车门,像个男仆一样,熟练的将她的行李搬下车。两人互留了联系方式后,一再感谢的她走进了小洋楼。这是他们的第一次遇见。
第二次遇见,她主动叫着叶芝的名字。叶芝回过头去,恰逢她热情的一个拥抱。叶芝心头一震,他有些措手不及,这种程度的热情,还是超出了他曾经的假设。
想到这里,叶芝的双手僵立在空中,双手间,空空如也,没有人知道,他是在拥抱黑夜,还是在拥抱她。这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没有一句台词,只是一个无声的拥抱,定格着世间的所有情爱。
有多少人,能明白他的爱,有人多少人愿意和他一起等待呢?空空房间里,叶芝的拥抱还在继续,他沉浸在一份深入心扉的温暖中。那是一种如明媚阳光般的温暖,他相信,只要自己坚持,他的拥抱也能在来年,开花结果。
叶芝的拥抱,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他不敢松手,他相信,他拥抱住了她。她不能离去,叶芝也不会离去。
离去,是为了再见。离去的是背影,再见的依旧是背影,她已经被人潮所吞没。可叶芝却不愿再继续回想接下来的无数次遇见,因为他知道,遇见也会有尽头。只有这样惬意的拥抱,才能永永远远一直和她遇见下去。
遇见,不一定要拥抱,但拥抱,一定需要心与心的遇见。冷风骤起,夜鸟的啼声响彻黑夜,带走了那些哀戚的心痛。叶芝收回了双手,瘫坐在椅子上,他准备说拥抱后的那声再见。
木桌上的油灯明明灭灭,见底的灯油像劳累了一天的工人,随时准备迎接回家的钟声。
叶芝关上了窗,任由黑夜和冷风游戏缠绵。房间里的灯光越来越昏暗,叶芝灯下的影子摇摆不定。叶芝对着自己的影子问道:趁着夜色未深,我打算悄悄老去,你呢?
彻底失去灯油的灯芯,疯狂的燃烧自己,只为照亮整个陌生的夜晚,只为照亮那张深爱的容颜。
回过神来,我按下音乐停止键,音乐戛然而止,而我却相信,我还在播放着叶芝的爱情。
我仿佛看见了老态龙钟的自己,靠在炉火旁,睡意昏沉,打着盹,悄悄打算独自老去。
二零一五年三月二十日于,竹鸿初笔
后记:只是为了书写某种意境,至于关于叶芝的爱情,为本人杜撰。一切都为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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